中國佛教的多元類型
魏德東
改革開放以來,中國佛教事業有了長足的進步,一個重要的標志,就是多元類型的出現。依據不同的歷史、地域和僧眾條件,不同的佛寺有不同的側重,進而發展出異彩紛呈的多元模式,是中國佛教的重要走向。
——文化型 這類僧團側重佛教文化的研究、普及與傳播,對高文化層次人群具有特殊的吸引力。北京的廣化寺是一個中等規模的寺廟,但其秉持佛教是教育的理念,創建了北京佛教文化研究所,常年舉辦佛學培訓班,還與中國人民大學合辦研究生班,在教內外都有很好的影響。廣州的大佛寺創建佛教公共圖書館,免費向社會開放,其服務之方便超越了政府圖書館。河北的柏林禅寺,創辦河北禅文化研究所、河北佛學院,重印《龍藏》、《大正藏》,出版《中國禅學》、《禅》,尤以其生活禅夏令營而聞名於世,成為當代中國佛教聖地,在大學生、知識界享有盛譽,也為政府所樂見,是中國宗教信仰自由的象征與窗口。隨著社會教育水平和文化程度的不斷提高,特別是隨著僧團文化水准的提升,這種以佛教文化為核心,帶動整個僧團發展的模式,不僅對社會大眾,而且會對僧團有巨大的吸引力。
——產業型 這一類型的僧團將充分利用現有的資源,予以產業性開發,創建佛教品牌,為大眾提供豐富的產品。河南少林禅寺似乎開創出這樣一條道路,並取得了成功。在全球大眾媒體上,少林寺可能是出現頻率最高的佛寺,原因在於少林寺以功夫為核心,開發出一系列大眾化的產品,其受眾不再僅僅是佛教徒,在許多時候,其產品也不再強調其宗教背景。比如遍布全球的少林武館,以功夫、禅修為基本內容,其努力的方向是將佛教固有的內涵,以超宗教的形式表達出來,為社會不同文化背景的人群所接受。俄羅斯總統普京在短暫的兩天訪華時間中,何以拜訪少林寺?不僅因為普京是柔道愛好者,而且其兩個女兒都是莫斯科少林武館的學生。這種模式表面上比較淡化宗教色彩,但在擴大佛教影響、引人入門等方面,將具有無限的發展空間,值得研究與重視。
——清修型 這一類型恪守傳統修行方式,以山林清修為基本特色,為修道者提供安靜的修行場所,為繁雜騷動的現代人提供清潔身心的加油站。山西的普壽寺,最重戒律,嚴格修行,在10幾年的時間內取得了飛躍式發展,由一座茅草庵發展為現代化的大叢林,常住比丘尼冬季400左右,夏季600以上。在招收居士培訓班的時候,100的名額吸引2000多人報名。普壽寺的成功反映了現代社會大眾的清修需求,這類以保守傳統見長的僧團將永遠有其市場份額。
——居士型 佛教團體除了僧團以外,居士團體的佛教也是重要方面,這就是所謂的居士佛教。近代以來,中國出現了大量的居士林,這一傳統至今仍然具有強大的生命力。寧波的居士林就是一個典型,現已發展到5000多信眾。就佛教組織而言,居士林更容易建立民主管理體制,適應了大眾參與管理的需要,更易激發居士的責任感和積極性。在可見的未來,中國佛教的主體仍然是出家僧團,但居士佛教也會有很大的成長空間。
類型總是相對的。所謂某一類型的佛寺,不過是說其比較側重某一方面,以其為特色而已,並不意味著對其他活動的排斥。特色鮮明、百花齊放的多元格局,將成為21世紀中國佛教最為引人入勝之處,也將是中國佛教康莊繁榮的象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