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俱捨論》導讀
高振農
佛教說一切有部論典。全稱《阿毗達磨俱捨論》。印度世親著,玄奘譯,30卷。相傳世親早年尚未信仰大乘佛教時,先在說一切有部出家,後又接受當時新的佛教學說。在克什米爾和犍陀羅,為信眾講《大毗婆沙論》,每日講完一段,即概括其義作一頌,全論講畢,成六百頌(最初為五百九十八頌),即《俱捨論本頌》。後世新續作長行注釋,合稱《俱捨論》。論是以《雜阿毗昙心論》為基礎,廣泛吸取說一切有部重要的阿毗達磨如《發智論》、《識身足論》、《法蘊足論》等以及《大毗婆沙論》的要義,並參考當時的經量部學說,不拘成說,根據自己的觀點,把說一切有部的全部教義,概括地加以歸納而成。
《俱捨論》本頌的結構同《雜阿毗昙心論》一樣,貫穿說一切有部學說“以四谛為綱”的傳統精神。但對《雜阿毗昙心論》已經加以改造。《雜阿毗昙心論》有六百多頌,本頌也有六百頌,但不是互相吻合,而是有所增刪、合並,並重新組織。 僅是頌文,連篇章、段落也都重新作了整理。因此,該論之講四谛,別具特點。和《雜阿毗昙心論》十一品的結構不同,本頌分為八品,世親作注釋時又加了《破執我》一品,與本頌無關。《俱捨論》全體九品結構,體現了佛教“諸法無我”的根本主張。此外,又總結性地把縱構成宇宙萬法的基本要素歸納為五位七十五法,即色法十一,心法一,心所法四十六,不相應法十四,無為法三。這個結論,對以後講說一切有部學說的人有很大影響。
由於此論解釋說一切有部的重要宗義,詞不繁而義顯,義雖深而易入,簡明扼要,分析精致。因而在印度曾獲得好評。特別是論中分析的五位七十五法,成了佛教教義的基礎,具有小乘佛學概論和佛教百科全書的性質。後來凡學習小乘俱捨之學的,無不以此五位七十五法作為入門之要。《俱捨論》的五位七十五法,在世新改宗大乘後,又擴充為五位百法,並寫出《大乘百法明門論》。此論在印度風行各地,引起迦濕彌羅有部學徒的激烈反對,有眾賢論師歷12年寫成二萬五千頌的《俱捨雹論》即《順正理論》,以破《俱捨論》。對《俱捨論本頌》重新作了解釋,為婆沙師辯護,駁斥經量部之說。又有節本《顯宗論》,重新訂正《俱捨論》原來的頌文,闡明說一切有部正宗主張,後被稱為新說一切有部學說。另一方面,此論也引起世親門人的高度重視,認為破斥婆沙師的偏執,說有善巧,可作為通向大乘的階梯之用,因而競作注疏,與大乘論書兼弘。但注疏的梵本大都散失,只稱友的《明了義疏》尚存,日人獲原雲來曾校訂其全部印行。
1934~1938年間,印度羅睺羅在西藏寺院裡陸續發現了約在12~13世紀之際所寫的《俱捨論本頌》和《俱捨釋論》的梵文原本,攝影攜回。1946年由郭克協校勘其《本頌》刊印。
《俱捨論》在中國影響很大。早在陳天嘉四年(563),真谛就在廣州制旨寺譯出《俱捨論偈》1卷,五百九十七頌。又譯出《阿毗達磨俱捨釋論》22卷,通稱“舊論”,而稱玄奘所譯為“新論”。原來中國佛教學者研究阿毗達磨的毗昙師,都以《雜阿毗昙心論》為主要論書。及至真谛譯出《俱捨論》,乃漸改學《俱捨論》,遂有俱捨師出,並出現大量注疏本,惜大都已散失。《俱捨論》及其注疏的西藏文譯本有世親造《阿毗達磨俱捨論頌》、《阿毗達磨俱捨論釋》,眾賢造《俱捨論疏釋》,陳那造《俱捨論疏要義明燈論》,安慧造《俱捨論大疏真實義論》,滿增造《俱捨論疏隨相論》,稱友造《俱捨論疏明了義論》,寂天造《俱捨論疏要》用論。這些譯本都收在藏文大藏經丹珠爾之內。此外西藏格魯派等歷代大師曾撰有《俱捨論》注釋多種。
日本盛行《俱捨論》的研究。遠在唐代,日本學僧道昭、智通、智達、玄昉等先後來華,從玄奘和智周學習《俱捨論》,歸國傳授,建立俱捨宗。後雖附屬於法相宗,但此論極受重視,成為必修的基本典籍。學者注疏競出,數量比中國還多。1973年龍谷在學還把梵本和漢藏日英譯收集在一起,出版《梵本藏漢項和譯合璧阿毗達磨俱捨論本頌之研究一界品、根品、世問品》一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