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密參禅師:密參禅師事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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密參禅師事略

序 一

恩師密參上人,諱覺勵,號密參,河北省安新縣人氏。生於一九一六年農歷二月二十五日,俗姓趙,名章印(小華)。師父自幼因父親雙目失明,家境貧困,沒錢讀書,靠外出打工來謀生。年二十一歲時,因緣成熟,於北京普德寺依瑞林和尚出家。二十四歲於北京廣濟寺受具足戒。受戒後親近當時北京一帶最有名的宗門大德,北京彌勒院的真空老禅師。二十六歲南下到揚州親近高旻寺來果禅師。三十歲從揚州南下,至廣東韶關雲門寺親近虛雲老和尚三年。一九五二年,師父回高旻寺後受來果禅師委派,到上海高旻寺下院蓮花寺任監院。自師任蓮花寺監院後,高旻寺一直未派他人前來接任,因此師於蓮花寺任監院直至文革。文革期間,蓮花寺被改為工廠,師亦被迫編入廠內,參加工作謀生。宗教政策落實後,師恢復僧籍,於一九七九年冬來到紹興寶林山修建寂靜茅蓬,安心養道,接引後學。一九九二年九月初一午時,師世緣化盡安祥示寂,享年七十七歲。荼毗後得捨利三百余顆,眾弟子感念師德建塔於寂靜寺後山,塔名寂照。

弟子昌融,有幸跟隨師父六年學習禅法。期間,時常聽到師父同參傳來老法師,及其他老法師們講起師父的種種事跡,師父平時開示的時候也常提起自己過去參學的情形。所謂言傳身教,師父的許多行跡頗有現身說法的意味,令見聞者獲益匪淺,難以忘懷。綜觀師父一生行徑,大致可以分為三個階段:青年時代親近三位善知識,順境學禅;中年時代居住鬧市,逆境行道;晚年時代隱居深山,接引後學。師父一生的修學事跡,內容豐富,意義重大。今值恩師圓寂十五周年之際,為感念師父的恩德,將師父一生的事跡,略加敘述,編集流通,以供宗門學子研習參考。

公元二O O七年歲次丁亥七月

慚愧弟子昌融述於香林寺

序二

恩師人格賢善,淡泊名利,生活清苦,為法忘軀,真修實證,慈愍於一切有緣眾生。

師父於初修行時即具強烈出離心與無為菩提心,終生廣行菩薩道。文革災難浩劫中也未暫時稍退,於任何順逆境中,以自我修證與隨緣度眾為頭等要務,勇猛直前,解行並進。

對三寶具有真實信心,尊師重道,虛心好學,無傲慢心。一心親近承事虛老、來老等宗門巨匠,用心參究,不遺余力,終至發明心地。並廣參各宗各派之諸大善知識(此事略中,恐繁未述),真可謂廣聞博學,宗教皆通,法法圓融。

師父曾發誓此生護持高旻,誓言堅固,未有絲毫懈怠。

不昧因果,如法取捨。尤其於三寶之財務,微細處也是慎之又慎。處處以因果正見與佛制戒律開示於眾。絲毫未曾毀謗三寶,從不诋毀他宗。

師父對宗門一法是瓜熟蒂落,智慧勃發,不論身處何境,唯以弘法利生為己任。引導後學,因機予藥,解粘去縛,循循善誘,開示趨入大光明般若空性之解脫道。

密參上人示寂十五周年前夕,慚愧弟子昌印得見師父之事略,師兄督促作序,再辭不得,無奈以粗淺之語稍作表述。吾業障甚重而學識陋劣,如此作序,至心懇請諸大德多多體諒。祈願將來修改增補再印時,由高僧大德為之作序。

二O O七年歲次丁亥七月

慚愧弟子昌印述於寂靜寺

少年時代

少年時代,因家境貧寒,師父多數住在姑姑家裡,等到姐姐出嫁後,幫助姐姐家裡放羊多年。在放羊期間,某日和一位一起牧羊的伙伴(即後來出家的傳來老法師)揀到一本外道書籍,兩個人愛不釋手,專心研究,學習修煉外道功夫。

因揀到外道典籍,而知有修道一事;因對外道法門的修煉,而表現出對修道的渴望,在冥冥之中似乎有某種緣分的牽引。有一天,師父和傳來師父聽說附近小廟有佛經可請,兩人因此興奮異常。於是,兩個人就相約直奔那座小廟。到廟裡向廟主說明來意,請得一本《大悲心陀羅尼經》。兩人如獲至寶,歡喜萬分,如同久旱逢甘霖。佛法的甘露從此灑向師父干涸已久的心田,那種喜悅真是難以言表。師用雙手將書托過頭頂,一直走了六裡路回家,途中不敢放下,十分誠心。或許正是師父的這份虔誠之心,及宿世善根的原因。沒有讀過一天書的師父,竟然能夠在一天之內將大悲咒背熟。

剃發染衣

師父二十一歲在北京西門頭溝當采煤工人,工作十分艱苦。期間對社會人生漸漸提高了覺察力,進而悟知人生苦短世事無常。人生苦難無常的感受,加之早年學佛的因緣,使師父萌生出家的想法。後經別人介紹,師父拜訪了北京宛平縣普德寺瑞林老和尚,向老和尚表明出家的意願,老和尚慈悲應允師之請求而為之剃落。在梵呗聲中,“金刀剃落娘生發,法王座下僧相現。”從此,遠行的游子終於踏上回鄉的歸途,菩提種子開始在心中萌芽生長。

師父是獨子,如果把出家之事告知父母,肯定會受到阻攔。因此,師父於宛平普德寺出家之事,家中並不知曉。母親見師父很久沒有回家,便到處打聽師的消息,最後才知道師已經出家為僧了,不禁悲痛萬分。後因念子心切,便從家裡出來尋找自己的兒子。在保定一帶各處寺、庵中打聽師父的下落。母親長時間找不著師父,心中思念過度,導致精神失常,到後來不知去向,下落不明。師父得知此事,心如刀絞,在用功過程中時常想起自己的母親。悲痛之余,師父暗下決心,一定要參明心性以報答父母之恩。

親近真公

師於二十四歲在北京廣濟寺受具足戒後,親近彌勒院真空老禅師修學禅法。真空老禅師,河南人氏,二十七歲上太白頂出家為僧。真空老禅師出家不久,其姐姐也上山來出家,二人於太白山住茅蓬,共同修學禅法。參究“父母未生之前如何是我的本來面目”話頭,一住就是七年。有一天,真老背米上山,因路滑失足,米袋墜落在地,頓時打破了參究疑團,人法雙忘,大徹大悟。開悟後,真老緊接著又閉關三年,功夫上大用現前理事無礙,於是發菩提心下山弘法,來到北京彌勒院。彌勒院是一個一、三、五、七間殿堂寺院。天王殿一間,大殿三間,禅堂五間,法堂七間,兩邊配以廂房的中等寺院。當時,彌勒院是同宗老和尚任方丈,同宗和尚首先請真老任客堂知客,後來請真老為首座,主管禅堂及管理全寺事務,弘揚宗門大法。

彌勒院規矩很嚴格,但與其它寺院規矩有所不同。既不是金山、高旻等大叢林古規,又不是其它小寺院規矩。真空老和尚教人初下手參禅用功的方法是,參究“父母未生之前如何是我的本來面目”。師父刻苦用心、勤奮好學,給真公留下很好印象。不久,與師父一起放羊的故友,得知師父已出家為僧,便寫信給師說明自己也想發心出家。師就此事向真公訴說,並征求真公意見。真公聽後對師說:“我不見其人,單觀其友”。不久,故友來到彌勒院,依真老剃落,賜法名傳來。從放羊時一起研習外道典籍,讀誦大悲咒,到如今一起出家,共同受教於真公,師在修道路上從此多了位生死同參。

初參話頭

傳來師父出家後,向師父敘說了師父家裡面的情況。師父得知母親因尋找自己,而下落不明,很有可能已經不在人世了,心裡十分悲傷。但事已至此,如今只有加緊用功,參究話頭,明心見性以報父母之恩。可是這件事還是給師父帶來影響,造成用功不得力,每當在用功的時候老是想起母親,使師父一度陷入困惑之中。

後來,為了解決這個困惑,師父自己想出一個話頭來,把“父母未生之前如何是我的本來面目”話頭中的“父母”改為“一念”,以“一念未生之前如何是我的本來面目”,參究定心。雖然參究“一念未生之前如何是我本來面目”,可以解決當前困惑,並且能把心定下來。但是這個話頭畢竟是自己所選,未曾求得善知識真公的印證,心中多少還是有點疑惑。在一次向真公請開示時,就此事請教真公,說道:“用父母未生之前話頭,提到父母二字難以定心。因為父母不同意我出家,我是逃出來的。所以不提父母這個話頭,自己另想辦法,用一念未生之前話頭參究才能定心”。真公說:“能夠這樣用功也行,不一定非提父母這個話頭”。得到真公的印證,師對此話頭生起信心,用功也就更加得力了。

修行障礙

真公是一位嚴厲的善知識,凡是來彌勒院參學者,都必須學會做功課所用的三椎(大磬、木魚、鈴鼓)法器和生活當中剃頭、補衣服、做飯所用的三刀(剃刀、剪刀、菜刀)。

師父初到彌勒院時,對於兩堂功課法器還不熟悉。有一位年近五十歲的天津老居士,跟真公出家。他在家時就已經學會了法器,敲、打、唱、念都相當熟練。他與師父很有緣分,常常發心教師父敲打法器和一些唱念。

在冬季的一次禅七中,天津來了很多居士參加。真公在禅堂裡坐的位置是首座位,師父是監香,手持香板站在真公旁邊,。參加坐香的師父和居士們,不管是誰,如有昏沉被真公看到,真公就會用手一指,監香師就要上去下香板。師父的這位同參在此次打七期間,被師父也打了好幾次香板。同參被打香板後心裡很不舒服,當著這麼多天津居士面前,恨師父不給他留情面,於是生起了嗔心。

禅七結束後,這位同參還是懷恨在心,想找個機會報復。他在自己的褲腰內側帶上一把菜刀,想在沒人的時候向師父施行報復,將師父砍死。可是沒有想到因為冬天菜刀太過冰冷,造成拉肚子,所以第一次害師父沒有成功。這次失敗,並沒有讓那位同參有所醒悟,反而更加記恨於師父。沒過多久又在廁所路旁的一個角落堆了好幾塊青磚,准備待無人看到時以便下手報復於師。可是,他在那等了好多天始終沒有機會下手,這次報復也未能成功。有一天晚上九點養息後,大家都睡在禅堂兩邊廣單上面。那位同參實在忍不住了,看師父沒有動靜,以為師父已經睡著,就向鄰單的一位師父說:“這個覺勵師以前我對他那麼好,常常教他敲打法器,可是在這次禅七中,他當著那麼多天津居士面一點不給我留面子,打我香板,我恨死他了”。並將以前想要害師,用菜刀和磚頭沒有得手的事一起說了出來。鄰單師傅聽完後大吃一驚,這時師父並沒有睡著,也聽的一清二楚。第二天鄰單師傅來告訴於師,叫師小心一點。師想:“怎麼辦呢”?如果向真公禀報此事,真公肯定要把同參趕出山門的。這樣做的話,就會和同參結下更深的仇怨。如果自己離開了彌勒院,那位同參心中的仇恨不但沒有辦法解決,同時也就失去了親近善知識學法的機緣。後來師想了個辦法,只有和那個同參講明事情的原由,並向他求忏悔才有可能解決此件事情。所以就留心觀察同參的舉動,以便找機會向他忏悔。有一天晚上大家養息後,同參起身出了禅堂門,師父隨即也起來穿袍搭衣,帶著具在門口等侯。不久師父看到同參回來,師就向同參展具磕頭求忏悔,向同參說明上次打禅七下香板的原因,請同參慈悲諒解。同參見師父向他磕頭禮拜求忏悔,也就沒有了報復的心念,就對師父說:“你這樣求忏悔,我自己也很慚愧,以後咱們還是好同參,共同在此學法修禅。”真可謂冤家宜解不宜結,退一步海闊天空。

善友指路

在彌勒院,真公對前來參學的學僧規矩特別嚴格,如果有誰不守規矩,就要被真公訓誨。“你是來學法修行的,不是誰請你來的,有你一個也不多,沒你一個也不少,既然住在這裡就要遵守這裡的規矩。”,真公經常用這幾句話來教誡學子們。師在彌勒院很守規矩,幾乎沒有被真公訓過。有一次,師路過廚房門口,習慣地向裡面看了一眼,正巧被真公看到。真公就對著師父大吼一聲:“看什麼,裡面有什麼好看”。師父被嚇的趕快往禅堂裡面跑,想不到真公一路追到禅堂裡來訓師父:“我平時看你很遵守規矩,想不到今天你卻像個鬼一樣東張西望,有什麼好看的,你哪裡還有這些閒工夫來看。”師父被真公訓了一頓,對真公的教誨銘記於心。從此以後不管是走路還是上殿,眼睛都不敢到處去亂看。一心用功辦道,嚴守規矩,行、住、坐、臥不失威儀。

彌勒院分內、外二院,內院住僧眾,外院住來此親近真公學法的居士。平時,住在外院的居士們也經常進入內院禅堂,參加坐香、打七、聽開示等活動。有一位老優婆夷,在外院住了許多年,親近真公修學禅法,功夫深刻,大有見地。有一天在內院對師父說:“小師傅你有空的時候到外院我的房間來一趟”。後來沒過幾天,師父就去了外院她所住的房間。到了房間內,老居士請師宴坐。對師說:“你在這裡親近真老差不多有二年了,我看你將來能夠成就大業。古人說,想從千人頭上過,需從萬人腳下行。在江蘇有金山、高旻兩大寺院,是大叢林專門成就衲子坐香修禅的道場。 如果你想去的話,我可以給你出來回的路費,你可以去那裡看看適應不適應,如果不習慣就立刻回來”。師父早從來往參學僧中,聽說過南方這兩大叢林,也有意想去那裡看看。現如今老優婆夷願意成就,聽了後就滿口答應,說願意去南方參學。.不久後,南行因緣成熟師父就向真公告假前往。

南下高旻

在民國年間江蘇省有三大叢林專修禅宗法門,即鎮江的金山寺,揚州的高旻寺,常州的天寧寺。四方禅和子們對這三個道場的評價,用一句話概括為:“金山腿子高旻香,天寧放參蓋三江”。

鎮江金山寺禅堂的規矩,在禅堂裡坐香主張結跏趺坐(即雙盤腿)。一天到晚每一枝香都要雙盤打坐,這點一般初發心出家的和老年人都接受不了。當然能在金山禅堂住下的,其腿子功夫可以說是十分了得的,所以也就有金山腿子一說了。揚州高旻寺自來果禅師任方丈之後,主張禅堂坐香時間拉長,不一定要雙盤,單盤也可以。因高旻寺坐香的時間要比其他叢林來的長,所以就留下個高旻香的評價。常州天寧寺常住比較富余,常住為了成就內外衲子都來坐養息香(即慧命香),吃放參(即晚飯)都放在禅堂內,並且還經常喝人參湯。所以這頓放參的豐盛,在江蘇、浙江、江西三省,沒有那一座叢林可以相比的。因此,天寧放參蓋三江,也就在四方衲子中傳開了。

師父南下目的為求佛法親近善知識,得知禅宗高僧來果禅師住持高旻寺,所以在鎮江下火車後,不往金山而直奔揚州高旻寺。

師父到高旻寺後,討單進禅堂,隨眾參加坐香。堂內規矩與彌勒院大不相同。來公規定,凡是禅和子進了高旻寺山門,三年內不許出山門。高旻寺占地面積有一百三十畝,平原地勢,四面砌高層圍牆。常住僧眾主要分堂內堂外兩大類,堂內僧人一天要行坐十四枝長香,堂外僧人主要安排從事做飯、種菜等寺內的一些雜務,以及各寮口事務管理等。

善參話頭

高旻寺每年到農歷十月十五日開始,舉行十個禅七法會。師父參加坐香,身心調和,用功如常。有一次到來公面前請開示,公問:“如何用功”?師父即說:“參‘未生之前’話頭”。來公說:“現在這個時代只有參‘念佛是誰’可以得大力”。為什麼呢?因為佛是十法界的最高法界、最高境界。都想成佛,都喜歡念佛。可不明白這個念佛的人,所以要參究,要尋找,現在的人參“念佛是誰”是最為契機的。師父得到來公開示後,就拼命的改參話頭,要忘掉一個熟念頭,提起一個陌生念頭轉為熟,是很不容易的,是要花很大精力才能轉的過來。經過了十個禅七的勇猛精進,總算參熟了‘念佛是誰’的話頭。

師父經過二個話頭的參究對比,得出了兩個話頭初步下手的不同特點。參究本來面目的話頭妄想少昏沉多,參究念佛是誰的話頭妄想多昏沉少。

高旻禅堂內有一老參師傅,用功多年,大有見地。有一天對師父說:“你下午養息後起床即參加跑香,廁所也不要去上,從起床至跑香再至坐香,一心只照顧話頭。坐下來後手放在何處也不要管它,身子一點也不要動,心裡只是照顧話頭,這樣用功正念容易現前,能夠得大受用。”師父聽指教後真的依教奉行,果然不錯,功夫得到快速進步。

金山坐香

師父於高旻寺住禅堂三年後,來公見其功夫見地過人。所以叫師父發心到外寮行菩薩行,又經常叫師為常住到外地各處下院回收糧食。當時高旻寺常住在外地各市各縣,有二千多畝地出租,寺內僧人生活大部分是依靠租糧來維持。他人出門收租,有時空手而歸。師父一出門都是滿載而歸,來公對師的表現十分認同和喜歡。

師父在外寮動中用功,雖然得到來公的肯定和認同,但是師父因為以前久住禅堂習慣靜坐,加上外面行事,難免煩雜。時間一久,師父覺得光在外寮做事,對用功還是有些打岔。所以不辭而別,離開高旻前往金山江天寺參學,住禅堂坐長香,參加冬季禅七法會精進用功。次年春,朝拜普陀山禮拜觀音菩薩,順道參學天童寺、阿育王寺。夏天,上蘇州祗園寺親近常住聽講楞嚴經。秋天,回金山寺繼續參加冬季打禅七,用功更加勇猛精進。於禅七中得大受用,自覺動靜無礙。禅七結束後回高旻寺消假,來公命任管理法堂之職。

法堂奇事

高旻寺法堂設在禅堂後面,方丈室座落於法堂東邊,凡是往丈室走的人,多數要路過法堂門口。法堂內供奉著三尊肉身菩薩。當中一尊是在民國初年,河東塔院裡的守塔師傅,五十多歲時,鄰單同參們發現他的舉足動步,非凡夫僧所為,於是他即示現圓寂。圓寂之後,常住將他的遺體封在缸裡。三年後開缸,見肉身不爛即貼上金箔供於法堂。左邊一尊是大寮裡的師傅,年紀僅有三十多歲,示寂後因肉身不壞也供在法堂裡。右邊一尊肉身菩薩,法號靜參,曾經為來公當過三年侍者。十九歲來到高旻寺,二十二歲即向來公告假圓寂。圓寂後封缸,九年後開缸肉身不壞,來公為他貼金也供在法堂裡。這三尊肉身菩薩最有靈感的,就是右邊這尊靜參菩薩。

師父接管法堂後不久,有一天,來公的一位不滿二十歲的小侍者,吃了早粥就跪在肉身菩薩前。到了中午還一動不動的跪在那裡。師父見這位小侍者今天這麼發心,跪了半天還不起來,就走過去看他。走近一看,見小侍者已經臉色發白,一點血氣也沒有。師父即大聲的喊了十幾位師傅來,共同跪在肉身菩薩前,祈求菩薩慈悲諒解小侍者。半個小時後,小侍者的臉色逐漸紅潤,亦即能開口說話。師父問他:“是怎麼得罪肉身菩薩的”?小使者告知了事情的原由。

因為他的父親也是在高旻寺出家為僧,安排在庫房工作。前一段時間和一位同參出去收租糧,結果二人吵架回寺。他父親的同參就吵架一事向來公告狀,來公把他的父親遷單了,所以他要給父親報仇。前幾天他找到一把舊菜刀,磨得很快,今天一早想求靜參菩薩顯點靈光,協助他去殺掉父親的那位同參。想不到菩薩不但沒有顯靈光,反而降伏了自己的暴力行為。師父和大家聽了後都勸小侍者說,你父親遷單自有因果的,出家人要拋開父子之情啊!你以後再也不要有想害那位師傅的念頭了。那位小侍者聽了大家的勸告,接受訓誨,放下害他父親的同參的念頭,禮謝肉身菩薩,禮謝大眾師傅。

奔赴雲門

古人說:“鐵打的叢林,流水的僧人”。中國佛教的作風,僧人到一所叢林參學,經過三年五載學會所有規矩法則,就要到另一個道場去參學。師住高旻、金山五六年,也常聽說廣東有一百多歲虛雲老和尚弘化一方,衲子雲集,禅定智慧廣大無邊。那一年,高旻寺一下子有二十多位僧人告假同去廣東親近虛公。當時,師父向來公告假隨大家一起前往廣東。起初來公不答應,後因師父求法心切,一連三次向來公告假,來公只好說:“那麼廣東也是高旻寺吧!你到了廣東不能忘記高旻寺,到了任何地方也不可以忘記高旻寺。”並且要師父發願,“生為高旻人,死為高旻鬼”。

師父和同參們向來公告假後一起發足南下,從鎮江搭船至漢口轉乘火車至韶關,奔赴雲門大覺禅寺。時虛公主持修復大覺寺已有三四年,部分工程還在修復過程之中。常住僧眾白天以勞動為主,種田、砍柴、挑磚、擔瓦無所不做,只有晚上坐二支香。師父到雲門進單後,虛公命之任大殿殿主職。大殿內有二職務:一為敲鐘殿主師;一為敲鼓香燈師。其他的同參也都被分配各寮口任職。

深參話頭

師父到雲門後不久,一天穿袍搭衣獨自入方丈室請開示。虛公問:“如何用功?”師父答:“參究‘念佛是誰’話頭。”公曰:“‘念佛是誰’的話頭參熟之後,要在這個‘誰’字上下功夫。如果光提‘念佛是誰’參究,那是念的多,不容易發起疑情來。用這個‘念佛是誰’的‘誰’字功夫,還要用這個‘誰’字的意思,不能光用這個‘誰’字,這樣才會深入到細心功夫”。

師父得到虛公的開示後,依教奉行,改變以前的用功方法。用功時多在“誰”字的意思上參究,功夫得到日益增長。用到後來,師父心裡只動誰字念頭,想動其它念頭很吃力,師父覺得這是用功細心的好處。

師父和二十多位南下的同參們,都是多年在金山、高旻坐長香打禅七的,來到雲門寺後一天到晚都要勞動,很少時間坐香,有的同參有些不大習慣。所以大家共推師父到虛公處,要求虛公到冬季能夠安排打禅七。虛公慈悲答應大家的要求,命常住大眾,先多砍些柴下山,裝滿柴房,再打禅七,以備不時之需。

是年禅七在大眾的共同努力下,終於如願舉行。在七期中師父勇猛精進,用功參究。有一天晚上十二點鐘後養息時,師父和大眾們一起剛躺下。感覺一剎那間就聽到了敲四板,跟隨大眾起床。師父心裡想四個小時一剎那就過去了?就這麼快?這是什麼境界呢?是不是魔境界呢?心裡疑問放不下。次日即到虛公丈室請開示,說明上述情況。公問:“你心裡頭有沒有難過?”師父答:“沒有”。公說:“你心裡頭沒有難過,這不是魔境界,而是功夫現前的境界”。並對師父印證說:“像你這樣的功夫,心裡頭就根本沒有什麼生死了,以後再也不要打‘要用功、要了生死’的妄念”。

號稱病鬼

師父住在雲門廢寢忘食,用功精進,做事發心認真,有為法忘軀之精神,很少到寺外觀光風景。也因為師父一心用功,平時也不注意身體,身體也就經常發病。為此,虛公常說師父是個病鬼。身體雖說是臭皮囊,但也是用功修行的工具,虛公此“病鬼”二字真謂意義深遠。

師父在寺內也常聽聞到寺外不遠之處有急流瀑布,風景優美,但卻不曾前往觀賞。有一天,師父和同參智悟法師從外地收稻谷回寺。兩人在路上談起急流瀑布,就順便去參觀一番。到了瀑布附近,只聽到水聲嘩嘩,聽不到其他聲音。走近瀑布跟前,水花飛濺,漫天水霧,氣勢滂沱,甚是壯觀。然而這漫天水霧,卻給師父帶來了身體上的病苦。病魔現前,久久不愈,為免徒增煩惱,師父決定放下萬緣,准備往生。

師父叫同參們幫忙抬床鋪,頭朝西邊方向安放。然後再去向虛公請開示,請教虛公:“往生西方念佛,念四字來得快還是念六字來得快?”虛公聽後,即罵了師父一頓:“你還有那麼多的心呀!”師父只得回房叫同參助念,求生西方。過了一、二天,虛公半夜裡打著個小燈籠來到師床邊,安慰師父說:“我這有幾顆藥丸,你吃了明天就會好的”。師父吃下藥後睡了一覺,第二天一早起來果然身心輕松,高燒減退,恢復了健康。次日師父便去問公:“這個靈丹妙藥那麼好,是從那裡得來的”。虛公說:“我以前去香港時帶回來的”。

調伏客僧

有一天黃昏,虛公獨自在山門外散步,見遠處有一僧來,仔細一看是個馬溜子,即便回寺關了大門。此僧到了寺前,見大門已關,只得在門外坐著。過了一會兒,知客師智悟法師開山門巡查,見到門外坐著一個馬溜僧。就罵:“你在這裡做什麼?不好坐在此地,趕快滾開。”客僧生怒大吵起來。師父所住的房間靠近山門,聽到外面有吵架的聲音即出門來看,見兩人吵得正凶,幾乎動武。師父即上前勸說:“老修行別生氣,你從那裡來?我們這位知客師傅年青不懂事,請你諒解。有話好說,咱們到寺裡面去談”。

進了寺院客堂後,師父問客僧從那裡來到那裡去。客僧回答說:“我要到香港弘法去,沒有路費,聽說你們虛雲老和尚很慈悲,所以我到這裡來要點路費。我剛才在山門外看到了一個老和尚在轉來轉去的,是不是虛老?見我來了就進寺關上山門,我只好坐在外面,想不到那知客師連門外也不讓我坐。你說我生氣不生氣?”師父即向他道歉:“真是對不起,不好意思,請你先在這裡坐一下”。

師父自己即入丈室,到虛公前告訴客僧之事。公說:“我剛才在門外已經看到了,見是個馬溜子所以沒有理睬他,現在他既然進來了,那就請他到丈室來吧!”師父即到客堂接客僧到丈室。虛公就說:“大德怠慢,我是個老朽,無用、眼睛又花,剛才實是沒有看到大德,請你諒解。”並叫侍者拿飯菜來給客僧吃,吃好飯虛公還給他一點錢做路費,對客僧說:“你到香港後要好好弘揚佛法。”師父即帶他出丈室,在回客堂的路上客僧說:“這一會老和尚就象一個慈悲的老和尚。這個知客師還算有點運氣,我是當過兵的,曾任過國民黨軍隊團長,我有點指神功,如果你不來勸說我就要將知客師點死。幸虧你來的及時,將事情化解了”。

師父帶他到客寮安單,次日早晨師又將客僧送至山門外,並且把自己身上穿的一件棉襖送給了客僧,並對他說:“祝大德早日到香港弘法!”客僧高興而去。

願同受難

一九五一年春,有惡人向當地公安部門告狀,誣告雲門寺內隱藏特務和發報機,並且誣告虛公有私藏很多黃金白銀等等。事先,妙雲法師已得知有人跟蹤了自己的行動,於是即向師父說:“密師傅,雲門寺要遭大災難了,古人說樹大招風,請你趕快離開這裡。我已無法逃脫,我准備從今天起,開始打餓七”。

師父想虛公沒有離開雲門寺躲避災難,我也不能逃難。應該有福同享,有難同當,所以就等待著災難的到來。果然等到妙雲法師打完餓七後,第八天妙雲法師等十幾人被拉走查問,虛公獨自被禁閉在方丈室內詢問,師父和常住一百八十多位僧人被集體禁在禅堂裡,每天一個一個地叫出去詢問,詢查時間近半個多月,虛公也因此而身受重傷。後來在俗家弟子武漢軍區陳司令員和國家李副主席,以及虛公海內外諸大護法的親切關懷下,總算解救了雲門寺的災難。

同鍋吃飯

雲門事件後,虛公身體極為虛弱。常住僧眾執事討論,不讓公操心大眾生活問題,實行分家,各自勞動,各自生產、吃飯。於是將常住倉庫內的油米都分到180多僧人手裡,讓每人自己買小鍋做飯。常住油米儲存在倉庫裡看似很多,可分成180份後,各人得的就很少了,沒有幾天可以吃。怎麼辦呢?常住山上有柴,可讓大家隨便砍隨便賣,以此來換米度日。

賣柴要挑五十裡路到韶關市場上去賣。平時好吃懶做的人,這下賣柴可都拿出了真力氣,都能挑一百多斤。師因身體不是很好,沒有什麼力氣,只能挑二、三十斤上市。韶關的本寺護法發動全市信徒,凡是見到雲門寺僧人賣柴都要買下。幾天後虛公叫師入方丈室對師父說:“你沒有力氣,不要去賣柴了,跟我一起來吃飯,我還有幾個錢,還夠咱們兩個維持幾個月生活的”。就這樣師和虛公兩人同鍋吃了三個月飯,其他常住僧眾各自另吃,連大殿角落裡也搭起了小灶來。

告假相送

自從一九五一年春雲門事件後,搞得人心不定,很多僧眾轉道去了香港。當時去香港很方便,只要有寺院證明,關口就不阻攔。

師父的一位老同參侖參法師要去香港,勸師父也去。兩個人的火車票都已經買好了,准備告假出發。虛公得知,叫師入丈室,痛罵一頓:“你到香港去送死啊?因果難逃,世上沒有便宜之事。”師父只得留了下來,同參告假而去。

一九五二年春,中央政府統戰部請示毛主席審批,要成立中國佛教協會,四次電粵,請虛公北行並派人南來護送。公乃選寺中老成僧人護院,安眾已定,擇日而行。

師父得知虛公要上北京,另有消息傳來揚州高旻寺來果老和尚也受災難,所以向虛公告假,要回高旻寺看望來公,虛公同意。

第二天向虛公告別時,虛公握著師父的手送出寺門。直至三華裡,師父再三懇請虛公留步,虛公這時才放開手,虛公手裡原來是捏著一把錢,要給師父做路費用。隨後,虛公從口袋裡掏出一封信,到武漢後命師將此信要親自交給武漢軍區陳司令員,並要師告訴陳司令雲門寺遭難的詳細情況。

追隨來公

解放後,高旻寺設立麻袋工廠。僧眾白天到工廠做麻袋討生計,晚上還是要堅持坐香。高旻寺以前來公的規矩是很嚴厲的,有些劣僧當時受過來公的棒喝,當時懾於來公的威德不敢怎樣。後來隨著形勢的改變,有的不良之徒就想趁機報復危害來公。此事被時任華東地區任務部部長的趙樸初同志得知,為了使來公免受迫害,趙樸初同志即將來公接往上海安養,並創辦靜七茅蓬。

師父回高旻寺後未能見到來公,當時禅慧大和尚任麻袋廠大主任(因高旻寺方丈稱呼改為大主任)請師父任禅堂堂主職務。師父於高旻寺住下不久,因想念來公就向禅慧大和尚告假,去上海看望來公。見了來公,公就問師父:“為什麼不住高旻寺?”師父說:“當班首要講開示,我不會講,所以來上海。”公說:“我教你講開示,還是回高旻寺去吧!”師父想跟隨來公不肯回去,暫時住在靜七茅蓬。

驚動上海

一九五二年冬,虛公參加北京召開的“成立中國佛教協會”籌備會後,南下來到上海玉佛寺。師父聞訊趕去玉佛寺拜見虛公,當時情景十分熱鬧。上海市的廣大信徒,聽說一百十四歲高齡的虛雲老和尚來滬,幾乎每天都有將近二千人左右在玉佛寺排隊看望虛公。

玉佛寺建寺五十多年以來,雖設有禅堂,卻從未打過禅七,此次虛公來滬可謂因緣殊勝,是一個打禅七的好時機。於是到次年正月,惟舫大和尚及諸大護法,請虛公在玉佛寺主持禅七法會,並請虛公為主七和尚,同時又在上海各寺院邀請六位老禅師任班首。

虛公推薦師父任禅七班首,在禅七當中輪流講開示。為期十四天的禅七法會中,虛公和師父一老一少所講的開示,四眾弟子最能領悟。此次法會是玉佛寺歷史性的首次禅七,轟動了上海佛教界,引發了四眾弟子對宗門大法的虔誠信仰和高度重視。

住持下院

上海蓮花寺是揚州高旻寺的下院。所謂下院者,就是寺院在各地的分支機構。在過去舊社會裡,寺院有些施主有用土地來捐助寺院的,如果捐助的土地有幾十或幾百畝的話,那就要在那裡建造小寺院,設立管理站。例如江蘇徐州雲龍山寺,原是浙江寧波天童寺下院。

上海城市裡沒有土地為何有下院呢?因上海是中國經濟最繁華的大城市。民國八年來公任高旻寺方丈以來,發心修建五大工程即:大雄寶殿、天中寶塔、禅堂、如意寮、延壽堂,需要大量資金,所以派僧人到上海及各地化緣,並將蓮花寺當下院作站腳之地。

解放後蓮花寺沒有固定監院,高旻常住和來公定要師父去任監院,師父推卻不了只得接受任命,管理蓮花寺寺務。因是著名禅宗道場高旻寺的下院,蓮花寺內也設立方便禅堂,師父到任後每天領眾熏修,恢復了上殿坐香等佛事活動。

朝拜名山

師父接任蓮花寺監院以來,高旻寺常住始終沒有派人來換職。師父無法脫職,只得盡心管理寺務。虛公是從玉佛寺禅七示眾後,上江西雲居山住茅蓬。師父於一九五五年、五七年二次上雲居山看望虛公。每次上山到虛公跟前,侍者就問公:“誰來了?”公說:“我的雲門難友來了。”

一九五八年,蓮花寺被改為繡花工廠,師父被迫搬出蓮花寺。師父的宿捨被安排在離蓮花寺較遠的石門一路121弄24號,為此師父每天要乘公交車去繡花工廠(蓮花寺)上班。

一九五九年,虛公看自己住世不久了,連續寫了九封信,其中三封分別三次派人送到上海,叫師父上雲居山一趟。師父因在工廠上班,請不到假,所以沒能上山去見虛公最後一面。到了九月十二日虛公圓寂,師父得知後,不免傷心後悔。

一九六一年,師父暫停工廠上班,組織了十幾位同參道友朝拜五台山以及峨嵋山。特別是朝拜五台山佛母洞的時候,遇到了奇事。凡是朝拜過此洞的佛教徒,大多數都要進那個佛母洞爬一趟的。師父和同參們一個個的爬進去,然後一個個的爬出來。最後一位同參爬進洞裡後,心想自己這麼胖洞口那麼小,能夠爬進來真是奇怪。後來他准備爬出洞,可是不管他怎麼爬也爬不出洞來了,外面的人拉也拉不出來,大家只好跪在地上,一心祈求文殊菩薩,大聲稱念文殊師利菩薩聖號。一個多小時後洞裡的那位同參才慢慢的爬出來,同參們怪他在裡面亂打妄想,造成大家的驚慌。

隔離調查

一九六六年文革開始,上海市第一次召開宗教界各寺庵各道觀領導人會議。在會議當中,首先請一位七十多歲的道教協會會長發表講話。會長說:“我七歲就失去父母,靠討飯謀生。十二歲那年討飯到了一座道觀,道長見我很可憐,就收我為徒,從此衣食有所依靠,我就安心修習道法。六十年來我本人覺得道教沒有虧待我”。講完話後,當場紅衛兵拉他出去毆打入獄。師父見如此情形,在會議中沒有發表講話。那位道長不久後就病死了。

有一次,師父戴著高帽子在批斗會上,紅衛兵要師父開口講話。師父想如果說佛教不好那是毀謗佛教,將來定受果報。如果說佛教好要遭毆打,現前皮肉痛苦難受。於是就猛參話頭“念佛是誰?到底是誰?究竟是誰?”就是這樣拼命的參了一通,後來覺得身體都沒有了,只有一個參究之心。等了很久紅衛兵見師父沒有講話,就來推師父身體,可是師父已住大禅定,始終無言。紅衛兵無奈,只得將師父關入獄中,派人看守。看守的人時常在送飯的小洞裡觀看師父的動靜,隔一段時間又拉師父出去盤問。在盤問的時候,師父好壞總不開口,搞的紅衛兵無法下手。每一次被紅衛兵叫去盤問後,回到獄中師父心中也有些煩惱。師父只好提起話頭猛參,參到清涼自在以及人法雙忘的境界,師父這才認識到六祖大師所言“煩惱即菩提”的道理。不是煩惱的時候就是菩提了,而是你有了煩惱用功轉成清淨心,禅定、智慧現前,是名煩惱即菩提。師父被關在監獄裡整整五個多月,在這些煩惱的日子當中,師父還得到幾次小好處,平時還不容易得到。小好處者,宗門下所謂開小悟也。

紅衛兵將師父關了五個多月後,問不出好壞口供,無法判刑。(文革期間如:上海某某師父被判刑改造二十年,普陀山某某大和尚被判刑改造十七年),只得將師父放出到工廠去上班。師父上班後每天晚上在自己宿捨都要堅持念兩堂功課和坐禅。到了夏天夜裡,師父經常還在馬路邊上去打坐用功。古人所謂“十字街頭好打坐,萬馬人中可參禅”。大街邊上打坐是不妨礙用功的,就是外地來的陌生人要問路時有打岔。有時師父正坐在街邊打坐用功,有人來問路,師父只好解答指路。師父平時除了每天功課、坐禅之外,每逢初一十五日還要堅持誦戒。如果工作繁忙來不及誦戒,師父在坐公交車時也要背誦一遍菩薩十戒。在寺院被改為工廠以及文革期間,師父十幾年如一日隨緣不變自己的修持。對於逆境能夠坦然處之,身口意不被外緣所動,實乃大修行者的禅定智慧體現。

初創茅蓬

文革結束後,師父年紀已六十有余,退休之後,對上海的環境頗有厭離之心。於是命徒永慧到外地尋找山水清幽之處,准備修建茅蓬用功辦道。首先找到蘇州一鄉下山區,茶葉農場有舊房兩間,購買下來稍作維修即可居住。後來由於種種原因無法安住,結果只得捨棄。

一九七八年農歷十二月三十日,永慧到寶林山老庵作客,安居了三個月左右。然後又介紹道雨比丘尼(原是來公的皈依弟子)來寶林新庵養病。當家三師傅(昌淨比丘尼)熱情照料,一住就是三個月。後來經過當地村民介紹寶林山與紫巖山之間的一條橫路下,有塊平地可修一座小寺廟,請師父來查看。師父首次從上海來山,因剛剛下過小雨,山頭上有霧,看不清地勢。到了夏天,師父第二次又來山觀看地勢,覺得橫路下的地形象朵蓮花一樣,可以修建一個小茅蓬,安養身心。遂於一九七九年十月動工打地基四間,八0年春,將該房全部承包給西路村建造,當時造價人民幣四千元。房子雖然承包給當地人建造,可還是困難重重。初建時,師父常常拿一小蒲片到山頂上禮拜,祈求護法龍天加持感應。不久河北老同參傳來師和寬明師來協助安居。後來一位老參上座,蘇州籍志祥師(外號蘇州老和尚)亦前來協助師父創建茅蓬 。期間師父領眾暫住臨時草屋,每天堅持上殿誦經,坐香參禅,晚上還給大家說法講開示。

有一天,夜裡志老夢見幾個人跪在他跟前說:“我們是當山土地神,歷來從沒有人在這裡講過佛法,現在密參老和尚天天晚上講開示,我等聽得喜樂。請您志老法師幫我等轉語,讓密參老和尚天天如此講解。”志老說:“你們自己去向密老要求吧!”山神說:“我們自己去那就失去意義了,一定要請您轉告為妥。”第二天一早志老即告訴師父山神托夢之事,師父只說了一句話:“您老瞎說。”

上梁那天早晨,天空下起了小雨來。師父對眾人說:“這個天氣總是下雨,老天不幫忙。”志老說:“雨法雨,擊法鼓,這是天人在散花也。”話音剛落即雨過天晴,太陽露出雲頭,僧俗大眾無不心生歡喜。

方便多門

一九八0年秋,茅蓬建成,因當時宗教政策剛剛恢復,私自建廟恐引起不必要的麻煩,便以上海退休工人靜養園名義修建茅蓬。國內很少有用“園”作為寺廟的名字,師父效法佛陀時代“祗樹給孤獨園”,把新建成靜修養道的茅蓬取名寂靜園。茅蓬為木架結構四間房間,大小共分為十個門口,加雙扇門在內共有大小十八扇門。為何有這麼多門呢?因為當時老年人住在一起,一是可以互相照應,二則佛堂和小禅堂門一開就可以跑香,到下半年打禅七時兩邊兩間小房間又好跑香,當禅堂的外圈,床鋪可作禅凳用,一個小茅蓬打起禅七來可以成就三、四十人用功。

這門一多,木匠就做煩了,很多內門就不肯做了,師父只得在上海買了些舊門,每次來小茅蓬時就從火車上一扇一扇地托帶過來自己安裝。還有一些舊家具也是從上海一次一次的帶過來,當時柯橋到型塘還沒有公交車,運輸全靠渡船,困難重重,倍感艱辛。

隨緣度生

茅蓬建成後,山上自己沒有多少土地,只有二小塊生產隊送的菜園地,一塊茶葉地和一塊毛竹地。每年春、夏、秋三季,師父都要親自領眾參加挖筍、采茶、種菜、砍柴等等勞動,自耕自足,農禅並進。

師父雖然接虛公宗門大法,但茅蓬的規矩是立揚州高旻寺的家風。以坐香為主,到每年冬季十月初一起要打兩個禅七。

原來寶林山和紫巖山各小庵常住的人,多數是修煉道法,名字叫長生道。師父住山不久後,他們多數捨去長生道門,改修佛法。當地信佛群眾也日益增多,外地來參學的僧人和發心依師父出家的僧人逐漸增多。

一九八二年秋,雲居山真如寺首次恢復傳授三壇大戒。並依虛雲老和尚為得戒大和尚,真如寺常住邀請師父上雲居山,作傳戒的尊證阿闍黎。傳戒後常住又請師父主持冬季四個禅七法會。禅七結束後回寂靜園。

一九八四年,寂靜園跟隨師父出家,和遠道而來親近師父的衲子逐漸增多。

一九八五年夏天,師父在在山上為大眾師講一部《大佛頂首楞嚴經》。

法緣殊勝

文革期間,高旻寺裡面搬進了兩個單位。一個是邗江縣絲綢廠國營單位,一千多個職工。另一個是一所中學的老師和學生,共一千多人。高旻寺原有的舊房全部被這兩個單位分配完了。

黨的十一屆三中全會後,國務院發布全國重點寺院開放通告,開始恢復宗教活動。揚州高旻寺也得到了當地政府的支持,重興修復。一九八一年,仁意老首座和尚任代方丈,慧靜老首座和尚從陝西終南山回寺任監院,其他還有十多位老班首師傅也回到了高旻寺。向絲綢廠要回幾間房屋,暫作僧捨。坐香沒有禅堂,臨時設在天王殿東邊小房間裡。

一九八三年,隨著寺院逐漸恢復,大眾才回到老禅堂坐香。以前禅堂裡僧人坐香沒有包腿布,都是用自己的大衫或伽蘭褂(襖)。師父從上海帶了幾位居士去高旻寺看望老同參們,以及了解常住情況,見到同參們坐香的房間破爛通風,冬天很冷,就叫居士發心做了十幾件包腿布。後來全國各地寺院都跟高旻寺學,禅堂裡也用包腿布。一九八四年春,高旻寺退居普陀山全山方丈妙善大和尚,送德林大和尚回高旻寺任方丈。秋天德林大和尚來信,要師父回高旻寺舉行冬季禅七法會。師父於農歷十月初一日,先在寂靜園打了二個禅七,後上高旻寺打十個禅七。一連七十天,四眾弟子坐滿禅堂,禅七期間,每天方丈和班首師傅們輪流講六次開示。每天輪到師父講開示的時候,外寮做事的僧人和居士們,很多都停下工作,跑來聽師父的開示。堂內坐不下就站在走廊裡聽。絲綢廠的職工路過禅堂門前,聽到師父講的開示,也都停下腳步仔細的聽,法緣相當殊勝。

一九八五年冬季禅七時,全國各地來高旻寺參學的禅和子日漸增多。德林大和尚又寫信邀師父回高旻寺主持禅七。在此次打禅七當中,每當師父講開示的時候,堂裡堂外都站滿了聽眾,法緣更加殊勝,使高旻寺的禅風為之一振。

辭請方丈

揚州大明寺恢復宗教活動後還沒有方丈之職。當地政府和宗教局邀請師父去主持道場,並請德老多次做師父的思想工作,師父再次推辭。八六年冬季打禅七的時候,師父領眾坐香,宗教局就准備臘月初八為師父升座。到了臘月初七那天,跟隨師父從上海來的皈依弟子,都到大明寺幫忙,為師父升座做准備。下午養息後師問侍者昌悟:“今天上海來的居士一個也沒見到,他(她)們都到那去了?”昌悟說:“師父還不知道嗎?他(她)們都到大明寺幫忙辦素齋去了,准備明天一早用小車子來接您去大明寺升方丈了” !師父聽了之後一驚,第二天一早剛打四板,師父就拿了一個小包獨自回了上海。臨走時叫昌悟告訴大家,就說師父不知道跑去那裡了。

後來有弟子問師父:“為何跑出高旻寺,不到大明寺去任方丈。”師父說:“因為以前在來公前發過誓願,今生一輩子要護持高旻道場,更何況當時高旻寺重建需要大量資金。師父任高旻首座,師父的上海皈依弟子,可以都來出資捐款,幫助德老早日恢復道場。如果師父接任大明寺方丈,眾護法肯定都往大明寺來捐款,對高旻寺工程有影響,這樣做對不起來公,也違背了自己的誓願。所以後來任何寺院來請師父去任方丈,師都推的一干二淨。

家鄉弘法

師父自從創寂靜園茅蓬開始,是靠家鄉的傳來師傅和寬來師傅等老同參們扶助,傳來和寬來師傅過一兩年要回家鄉一趟,為鄉親們弘揚佛法。回山的時候總是帶幾位親屬到山上住一、二個月,聽師父說法,跟著師父誦經、坐禅、出坡。師父的主要親屬只有外甥了。其外甥也多次要求師父回故鄉一趟,弘揚佛法。師父想到自己出家後五十多年沒有回過家鄉了,既然家鄉的親屬也都信佛了,所以於八七年正月初四,同傳來師傅一起回河北保定安新縣家鄉弘揚佛法。到了家鄉附近鄉村,來拜訪師父的信徒們總是一天到晚不斷,師父每天為他們講解佛法。半個月後,師父離開了家鄉,順便朝拜了北京各大寺院,以及河南登封少林寺等古剎,農歷三月初四回到山上茅蓬。

衲子雲集

隨著佛法日漸興盛,前來親近師父的禅和子越來越多,當地的護法信徒也日漸增多,小茅蓬也顯得很擁擠。師父從八五年冬開始帶領弟子們慢慢地一間一間的擴建小茅蓬。到八六、八七年共擴建了兩邊的廚房、齋堂和僧寮等十余間,將原來的四間茅蓬配合成一間兩廂房的大院子。可供二、三十位僧人和居士共住修行辦道。往年山上都是農歷十月初一日起七,打兩個禅七之後,師父再到高旻寺去打十個禅七。八七年冬師父沒去高旻寺。山上打七的日子,也就推遲到十月初十日起七,為期四個禅七共二十八日。禅七法會因緣殊勝,參加的學僧居士三十多人。師父每天開示兩次,以虛公的家風為宗旨。雖然四眾弟子打方便禅七,可是師父在這二十八天五十六次開示中,從淺到深、從生到熟、從粗到細,什麼叫做看話頭、起疑情呀?什麼叫做功夫成團成片呀?什麼叫做有心功夫無心功夫呀?……等等,詳詳細細的說了一清二楚。使弟子們能夠明白用功路徑,信心堅固、而得益非淺。這二十八天的開示,當初全部錄音下來,被北方的弟子們拿去。不久以後可能要記錄出版。

禅七結束後,師父再為弟子們講解了一部《金剛經》。一九八七年冬,師父還制定了寂靜園常住僧眾的共住規約,以及茅蓬未來發展的重要構想。並且為寂靜園的法脈演了二十個字:寂靜真如海,智慧普照明,通達實性印,永續妙心宗。

八八年夏季,師父在山上閉方便關三個月。閉關期間堅持每隔三天出來一次給大眾說法。親近師父的衲子和居士越來越多,一間佛堂即當大殿又當禅堂。作功課和坐香都是很擁擠的。至八九年秋,師父將初創時期的四間房屋改造一番,中間二間房子合並為一間做禅堂,這樣子上殿坐香可以成就三、四十個人共修了。

咐囑後事

從一九九一年開始,師父的身體逐漸衰弱,多數時間住在上海養病,很少回山。學僧們久住山上,未聞法要,信心不定,很多下山投奔諸方叢林。山上只住了傳來和永慧二位老師傅與幾位年青的弟子。師父雖然身在上海,心裡卻常常掛念著山上茅蓬,所以每隔半個月總要給山上寫信。安慰弟子們在山上要多用功,要守住茅蓬,哪怕只有一個僧人,也不能離開茅蓬。這叫做將此身心奉塵剎,是則名為報佛恩。師父的安慰勉使弟子們在山上能夠安心護持小道場。有的俗家弟子很關心山上道場,也經常問師父,寂靜園道場將來接班人有否安排。師父即說,因緣到了自然會有人來接班的。師父還對弟子說,將來我往生後,你們住持寂靜園道場三年之內不可收徒弟。

一九九一年冬季,德林大和尚請師父再回高旻寺主持禅七法會。

一九九二年春天,無錫喬厚孚老居士及其學生接師父到無錫靜養。夏天,弟子昌融到無錫看望師父,師父即說:“山上現在人少,師父以前所立規矩要靈活機動,不能守死規矩。道場沒有人住規矩是無用的。你回山後,也可以修改師父的規矩,總要能夠使道場維護下去。”至農歷九月初一日,師父病重,弟子昌融、昌學、隆海等,將師父從無錫接回山上圓寂。

附一:三寶弟子應梅芳親近密公的因緣

說起上密下參師公,我此生都難以忘懷。他老人家是位德高望重的大德高僧。他一生慈祥和藹,淡泊名利、勤於修持,從不化緣或收供養。他的生活極其儉樸刻苦。記得有一年夏天,我到石門一路去探望師公,老人家正在用午餐,桌上放著一碗青菜,和幾小段山藥,而這山藥已經馊了。我勸師公不要再吃,怕他吃壞肚子。但師公卻說:“不要緊,還可以吃,千萬不能浪費。”我聽了禁不住一陣心酸。想到他老人家為了廣度眾生,一生清修,生活如此艱苦,炎夏暑天連個冰箱都沒有。吃剩下的菜就放在房間悶熱的菜櫥內,怎能不變質呢?當天我就把家裡的冰箱送到石門路,想這下師公不用再吃馊菜了。誰知道師公自己捨不得用,轉送到紹興寶林山,讓寂靜園的幾位出家師父使用。他老人家就是這樣,事事處處總是光為別人著想,卻從不考慮自己。

師公對弟子們總是循循善誘,常常深入淺出地教導我們要修持正法,多做對人有利的事,不做對人不利的事,要經常用鏡子照自己,不要拿鏡子老是照別人。說只有這樣才能除去自己心中的執著和無明煩惱,才能清淨自性。師公的諄諄教誨,我至今銘記於心,並將作為我這一生修行的努力方向。

我對師公的敬仰也是有個過程的。一開始我只覺得他是位修持很好的出家人,但是,以後通過親身經歷和所見的許多事實,我越來越折服於師公的高深莫測,恭敬景仰之心也日益加深。上世紀七十年代,高中生一畢業都面臨著四個面向問題。當年,我的兩個女兒也不例外,一個面臨進工廠,一個面臨下農村。當時,我特別為大女兒著急,因為她從小體質虛弱,還患過腎盂腎炎,不能勝任體力勞動。我母親去看望師公時提起我大女兒的情況和我為之擔憂的心情。師父聽後說:“她(指我的大女兒)將來要考大學的”。我母親回來高興地告訴我說:“師父說你的大女兒將來要考大學的”。我當時聽了就說:“文革以後哪裡還有考大學的!全國都沒有。這是師公在安慰我們罷了”。誰知第二年,在我大女兒進高二年級時國家恢復了高考制度。第三年,我大女兒高三畢業,果真考上了大學。那時,我想到師公說過的話,才驚訝師公他老人家的話竟是如此靈驗。

尤其讓我和師兄們感到驚奇的是,在我們的師父(師公的弟子釋道雨)往生之後,我們幾個弟子相約到九華山為道雨師父做五七超度佛事。我們住在寺內,因為佛事安排在第三天,所以第二天早上五點鐘我們幾個就出發上山去游覽,路上遇見一位比丘師父同行。這時剛好有一只蚱蜢跳到這位比丘師父的手腕上,他就給這小生靈念三皈依,接著就對我們說:“你們是從上海來的吧,我告訴你們,這座九華山上所有的蟲類,包括蚊子、蒼蠅,你們都不能去打死它們,因為這些小生靈,山上的師父都給它們皈依過的,千萬切記”。當時,我們都異口同聲地回答:“我們不會去打死它們的”,其中包括周居士。

傍晚五點,我們下山回寺已經是晚餐時間了,我們幾個洗手就去食堂,唯獨周居士她愛清潔,到房間裡去拿酒精棉球擦手,這時,一只蚊子飛過,她隨手一下就把它拍死了,那知這只蚊子從此就滲入在她的手心上。我們要回上海了,周居士因為太害怕了,才告訴我,並伸出手來給我看。我看到一只打扁的蚊子清清楚楚地滲入她手心的表皮下層,就問她說:“這是一只蚊子呀,你什麼時候打死的,為什麼不去洗掉呢”?她焦急害怕的告訴我說:“是上山回來在房間打死的,已經洗了四天了,用肥皂洗用酒精擦都擦不掉”。她非常害怕地問我:“怎麼辦,是不是要來討命了”?我埋怨她怎麼會忘了山路上那位師父叮囑的話了呢!當時,我還說:“這證明確實是有因果的,回上海後,你來我家給我家裡人看看,不由得他們不信”。周居士當時急得沒了主意,最後,商量回上海後先到師公那裡匯報佛事情況,同時求師公加持。到了師公房裡,周居士立即跪倒在師公面前伸出手,告訴事情經過,只見師公握著周居士的手,手心向上,師公用大拇指在周居士的蚊印處輕輕地推按三下,然後說了聲“好了,時間不早了你門回去吧。”還笑咪咪的說:“不用急,不用急”。口中似乎還在念些什麼。我們大家也不敢多講,就各自回家了。第二天一早,我就打電話約周居士來我家,想給家裡人看這奇事,但她回答說:“真奇怪,師父替我這樣一摸,那只蚊子已沒有了”。我想,這只蚊子是讓師公給超度了。

師公平時總是安詳平和,慈悲為懷,數十年他老人家的嚴以律已,依教奉行,弘揚佛法,參禅禮佛,處處都為弟子門所敬仰。他對我們的諄諄教導以及讓我們親歷的不可思議的件件靈驗之事,都直接告誡我們要真修實修,做到以信、願、行三法為宗,成為一個合格的佛弟子。師公是一位度眾生有方的得道高僧。

二O O七年農歷七月十五日

上海三寶弟子應梅芳頂禮

附二 真為生死發菩提心

——紀念密參禅師圓寂十五周年

光陰如彈指,法師圓寂已十五載。而其音容笑貌及慈悲精神,永遠銘記眾生心中。

佘 師 贊 引

八十年代,吾由恩師佘雷老居士引薦,參拜密參法師。佘師十分恭敬密參法師。全心力護持贊歎。並常提及法師與禅宗大德程叔彪長老之同參因緣。由之,吾對法師十分恭敬。深知於末法時期,能值遇善知識,實乃大幸。

清 淨 道 風

八十年代吾曾親自參拜法師安居之地——紹興寶林山寂靜園。寺內僧眾生活十分清苦,然而道風極其殊勝。嚴持戒律、精進修學、坐禅、誦經,念茲在茲,一心投入。當時寺內老參法師年近九十高齡,每晚率大眾長跪合掌。誦阿彌陀經,拜忏悔文。數年如一日,殷勤恭敬之極。理事並進,深入禅宗心髓,使學人感觸頗深。斯乃密參法師德行之感召,故全寺僧眾志同道合,真為生死發菩提心,修行弘法利益眾生。

唯 願 正 法 久 住

法師律已甚嚴,待人甚寬,時時處處為眾生利益著想。時常教誡吾等學人:“眾生於生死輪回中痛苦不堪,求出無期。吾等作佛弟子一定要發心,精進修學,弘揚佛法。何以故。唯有弘揚佛法,始能利益眾生。”當法師得知吾等在上海居士林辦教理學習講座,十分贊歎,關心備至。1986年正值吾在居士林主講寶生論(即二十唯識導論)並主講永嘉禅宗集。在此階段,法師一再提示:“學佛修行,要有向上心,解脫志……修行歷程切須理事並進。並提示吾等在教理學習中,課前課後,至心念佛。何以故。課前念佛,使大眾心地清淨,得佛力加持,而聞法明瞭。課後念佛,能使所學教理銘記在心,融入彌陀名號中。並能回向法界一切眾生。以使學法因緣圓滿相續,始終不間斷……”二十年來居士林教理講座依法師開示,努力落實,依教奉行,深蒙佛力加持,感恩無盡。

歸 心 淨 土

法師於禅宗造詣甚深,同時亦極贊淨宗念佛法門。深信切願,棲心淨土。一再殷重地開示學人:“念佛相應,貴在真實信願,生死心切,具解脫志,極為重要。同時必須要注重戒律,持戒猶如高樓之地基,乃是修行之基礎。”又雲:“一生行持之樞紐在於定力智慧,般若正見尤為重要,如同指南針,定磐星,乃是學人之眼目也。”法師的開示,猶如甘露灌注,使學人蒙受法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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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以此功德,莊嚴佛淨土。上報四重恩,下救三道苦。惟願見聞者,悉發菩提心。在世富貴全,往生極樂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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