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巴文化走出塵封歷史(一)
時間:2010年11月27日
地點:四川省成都市蜀蘭大酒店
香巴噶舉的教法
雪漠:各位老師和朋友,論壇後面的展台,就是我們做的另外一種展示。這種展示對於這個時代來說是非常必要的,因為世界已經發生變化了,要是哪種文化還在抱殘守缺,那麼必然會被歷史淘汰。為什麼?因為西方的宗教都在用國家的力量,甚至用許多國家的力量、科學的力量、現代傳媒的力量等,推銷著自己的思想、文化、宗教。然而,中國沒有。在這樣的困境下,如果佛教文化界內部仍然抱殘守缺,同樣會被歷史淘汰。任何一個要被搶救的文化,必然是失去了生存理由的文化,包括香巴噶舉文化。
那麼,中國的宗教環境怎麼樣呢?我認為很好。朋友們看到的後面的展示就表明了這一點。我所有的著作都是以文學的形式來寫宗教精神的,寫香巴噶舉傳承下來的宗教精神,這些都得到了國家的出版,而且還獲了很多獎。朋友們還可以從展板上看到,國家媒體,比如人民日報、光明日報、文匯報等諸多的主流媒體對我及我的作品的認可。我的作品中,很多內容都是在寫佛教文化、佛教精神,只是沒有佛教這個名相罷了。我在上海大學、上海復旦大學、同濟大學、上海交通大學、上海圖書館、上海教育電視台、東方網、新浪網、北京圖書館以及人民大會堂,都進行過對承載著佛教精神的內容演講。這說明什麼呢?這個時代並不像人們認識的那樣,也不像人們想像的那樣,一提宗教就覺得有巨大的忌諱。不是這樣的。問題在於,你如何在這個平台上跳出最美的舞,你有沒有這種本事、有沒有這種理念、有沒有這種能力。同樣一個論壇,我們做就會做今天這樣的格局,這樣一種傳播,別人做就會用另一種方法。心有多大,傳播的舞台就有多大。現在有許多主流媒體,比如鳳凰網給我開設了專欄。這說明當今時代並沒有對佛教進行巨大的制約。朋友們可能不知道,國家撥了很多款去搶救藏文化,提供了諸多的振興藏文化的平台,那麼我們每個人都抓住了這個機遇嗎?當給你一個舞台的時候,你是不是能跳出最美的舞蹈?
時代變了,中國古代的小腳女人是跳不出現代舞的。要想跳出最美的舞,先要把自己的裹腳布扔開,讓腳健康的成長。這個“腳”就是我們的心靈。許多的制約和忌諱,本質上是來自於我們的心靈,不是客觀,不是世界的,是自己給自己的心裹了許多帶子,所以心靈不能自由地飛翔。我的意思是,香巴噶舉雖然被歷史塵封了上千年,但今天我們還是能用各種途徑、各種方式,而且有相當的境界和品味地來讓她開始傳播。為此,我們做了很多事情,並且這個世界認可了我們,政府也認了可以我們。
在後面的展台上有一個火炬。我剛剛參加完亞運的火炬傳遞,我是亞運會火炬手中唯一的一位作家。雖然我來自甘肅,但廣州的亞運會卻向我發出了邀請。同樣,在國外,我也得到了巨大的認可。這說明,時代是需要優秀文化的,而我們都是文化的傳承者,如何讓智慧之水用一種現代人能夠接受的容器獻給他?正是我們要思考的問題。這個問題一旦解決,中國的佛教、中國的文化才能真正走向世界。
下面我簡單地介紹一下香巴噶舉。噶舉派大家都知道,香巴噶舉是噶舉派的一個重要分支,另外一支是塔布噶舉,也叫瑪爾巴噶舉。瑪爾巴噶舉非常像一個胳膊,有張開的手掌,延伸出了四大八小,但香巴噶舉沒有。而且在過去的千年中,她的傳承一直像風中的燭苗一樣,時時可能會被歲月的風吹滅。所以,很多人不知道她,更沒有辦法研究她。
我在二十年之前進入了香巴噶舉之後,對她進行了系統的實踐,不是研究,是嚴格按照她的修證次第進行過閉關實踐。在實踐的過程中,每天四座,一座三個小時,中間寫點文字,後來,這點文字讓我成了作家。對香巴噶舉的實踐讓我發現她是一個寶庫,一個巨大的寶庫。然而,這個時代已經很少有人知道她了。盡管她是一個正信的教派,因為1958年之後,國務院認證的第一位活佛就是噶舉派的。
我認為香巴噶舉是中國西部文化的重要組成部分。注意,所有的藏傳佛教教派都是中國西部文化的重要組成部分,也是中國文化的重要組成部分,更是世界文化的重要組成部分。當我們脫開某一種宗教名相的時候,把它放在更廣大的平台上的時候,整個世界都會認可我們。比如,香巴噶舉傳承中有一位大德叫唐東喇嘛,大家都知道,他是藏戲的標志性大師,有人說藏戲就是他傳出來的,但至少藏戲是在他那兒成熟的。今天的藏戲已經成為了人類非物質文化遺產,可是,還有多少人還記得香巴噶舉呢?
這個圖片是香巴噶舉的資糧田,一代一代的香巴噶舉傳承上師,像火炬手那樣,一棒一棒地把這個智慧之火傳遞了下來,因此,今天我們才能看到另一種最美的風景。關於她的美我會在後面講到。唐東喇嘛的一生是非常優秀的,是傑出的標志性人物。除了藏戲之外,他還修建150多座橋。在古代藏區,鐵就像黃金一樣。他雖然是一代大德,卻親自當鐵匠打鐵,然後編藏戲劇本,帶著他的弟子們演出,籌集經費,用一點一點積累的資金建造鐵橋。這個時代多麼需要唐東喇嘛這樣的人。
這幾張插圖是在座的幾個朋友畫的唐東喇嘛建造橋的故事。
香巴噶舉的教法和藏傳佛教其他教派的教法是一樣的,都來自金剛持。真正構成教派的祖師是從奶格瑪開始。奶格瑪的成就和蓮花生大師一樣,證得了虹光身,據說至今仍然不生不滅,達到了最究竟的成就。
瓊波浪覺在印度的佛教被外道的屠刀扼殺之前,曾多次前往印度求法,拜了一百五十多位上師,傳承了大量的文化。後來,這些都成為香巴噶舉非常豐富的教法。但在最初傳承香巴噶舉的時候,要求很嚴,在前七代中,一代只傳一人,就像禅宗一樣。所以,她的法脈很多人不知道。
在座的很多朋友知道藏傳佛教有五大金剛法,比如密集金剛、瑪哈瑪亞金剛、喜金剛、勝樂金剛、大威德金剛。這些法脈都非常的優秀,各有優勢,而香巴噶舉的本尊法是把五大金剛的修法合而為一:在行者的頂侖是密集金剛,喉侖是瑪哈瑪亞金剛,心侖是喜金剛、臍侖是勝樂金剛,密侖是大威德金剛。瓊波浪覺將印度佛教許多精髓的本尊法都囊括在一個儀軌之中。我只能簡單地談一下,因為這部分內容在佛教界是不多講的,五大金剛分別代表著佛的身、口、意、功德、事業。
這是智慧空行母奶格瑪,是香巴噶舉的傳教祖師,她是一個歷史人物,但直到今天關於她的記載仍然停留在傳說之中,包括在國外的一些資料中,她仍然像一個傳說人物有很多謎。然而,所有香巴噶舉的瑜伽行者在進入這個法脈後,就會清晰地明白他進入的是什麼樣的傳承。每一個單獨的燈泡是不會發光的,只有進入到供電系統後,我們稱之為傳承,得到傳承力的加持後,才能發出光明。所以,傳承是非常必要的。奶格瑪就是香巴噶舉傳承源頭非常重要而偉大的人物。她的許多著作都消失了,留下的只有幾個偈句。
關於香巴噶舉的法脈我簡單地介紹一下。香巴噶舉和其他教派有的不同之處是,整個教法的體系性非常強,除了我剛才說的五大金剛合修法之外,她像一棵樹,有六個根:臍火暖樂、幻身修法、夢光修法、光明修法、遷識法、中陰成佛法,這六個根深深地扎在智慧的土壤之中,她的樹干是光明大手印。直到今天,並於光明大手印許多人還並不了解,明天我會在香巴噶舉文化論壇中專門講一講什麼是光明大手印。香巴噶舉教法的樹枝是三分支法:上師法、本尊法、幻化法;樹花是紅白空行母修法;樹籽是身心無死無滅教法,就是在一棵樹中融合所有教法,使之體系化。
這是五大金剛壇城,我們的本尊法叫《奶格瑪五大金剛法》。除了這些教法香巴噶舉還有很多密法,其中有幻身大灌頂、空行五教、大手印盒也被稱為寶盒,關於寶盒很多人還不知道。前段時間從印度來了一些人找我,想從我這兒得到完整的香巴噶舉教法。此外還有,《尼古六法》、《幻身道》、《不死幻侖》、《四過》、《轉為道用》、《大黑天》、《勝樂五尊》、《亥母密修》、《觀世音》、《摧破金剛》、《金剛手》、《不動尊》、《三身自現》等等很多,因為瓊波浪覺從一百五十多位大德中把各種法脈都傳承了下來,並且一同匯入了香巴噶舉的智慧大海,也匯入了藏傳佛教的智慧大海。宗喀巴大師就曾向香巴舉的僧人學過法。
然而香巴噶舉卻正在被歷史湮沒。其原因是,第一,強調口耳相傳,不注著書立說;第二強調出世密修,很少借政治的力量,這是當代宗教傳播的忌諱。在宗教界也許認為這樣很好,但宗教傳播學上這是忌諱,傳播必須借助政治的力量。香巴噶舉歷代大德有很多著作,都以手抄本的形式流傳,很少印刷。我著的《大手印實修心髓》是香巴噶舉國家公開出版的我所知道的第一部作品。香巴噶舉中沒有誕生過像宗喀巴大師這樣偉大的人物,我所說的偉大的是從佛學家角度出發的,而不是成就者角度。香巴噶舉的成就者很多,但沒有佛學家,或者說沒有影響巨大的佛學家,這在佛教內部也是很大的忌諱。因此,佛教的“教”和“證”是佛教的兩個翅膀,缺一不可。香巴噶舉的“證”非常優秀,宗教禮儀、宗教體驗非常之多,但“教”的部分只有在你進入這個傳承之後才會知道,不進入就無法了解。所以,當社會科學界想研究香巴噶舉文化的時候,因為進不去而無法研究。為此,她走不進主流媒體、主流文化的視野,而且在現代的很多著作中,談到香巴噶舉的時候也都是寥寥幾筆,似是而非,都說湮沒無聞了。今天的香巴噶舉已經構不成教派了,只能做為文化和教法傳承下來。
香巴文化走出塵封歷史(二)
那麼,香巴噶舉在過去的千年中是怎樣傳承的呢?她依托其他的教派,比如覺囊派、格魯派,我的香巴噶舉教法的很多傳承上師,其實是覺囊派、格魯派的,以及漢地的某些上師。
香巴噶舉的宗教哲學集中體現在大手印中,我大概地介紹一下。關於香巴噶舉大手印獨特的部分,我們明天在香巴噶舉文化論壇上探討。
“因大手印”就是每一個眾生都有一顆清淨的本元心,本來光明,這一點和寧瑪派的大圓滿很相似。“道大手印”就是當你明白因大手印之後,大手印教法還有台階,這是與大圓滿的不同之處。除了頓根之人,像大圓滿的頓超立斷之外,大手印修法還有台階。我根據傳承的教法將它分為十三個台階——從凡夫一步步走向成就者,身、口、意、功德、事業、學養,將它們一一量化,一層一層地非常清晰地將證得佛果的台階展示出來。以後我會在未來的著作中將它公布於世。香巴噶舉認為的成就,指的不是一種成就。現在很多人認為有了某種感覺——“意”就是成就,但這只是意成就,比如你可能契入了明空。那麼你是否得到了身成就?語成就?事業成就?功德成就?學養成就?學養代表的就是佛教裡“教”的部分。任何一個人在某種機緣成熟的時候都可能契入明空,但不是任何一個人都能成佛。因為除了明空之外,必須要有智慧,就是在那種狀態下,同時俱足法身、報身、化身和五智,三身五智同俱,才是真正的光明。如果其中缺少一點就錯了。香巴噶舉認為的成就必須有這六種。
“果大手印”就是通過道大手印,證得了六種成就,成為真正的證悟者。任何一個證得了某一種覺受後,但仍然非常愚癡、狹隘,充滿了貪婪、仇恨的人都不是成就者。成就必須是身、口、意、功德、事業、學養,同時俱足三身五智,並且在每一個當下都不離開這些,才是成就。缺一種就不是成就。《楞嚴經》中講過五十陰魔,裡面就有很多跟現在的藏傳佛教界中某類人追求的一些東西非常相似。為什麼?因為如果修行人追求某一種覺受,哪怕是殊勝的覺受,就會入魔。要知道,人追求的任何東西都是執著,所有的執著都是解脫的障礙。當你執著於空會墮入無色界,當你執著於明會墮入色界,執著於樂會墮入欲界,明空樂都不執著才會成就。所以,關於成就,香巴噶舉有非常規范的量化標准。我和我的幾個學生曾經到過一個禅宗寺院,非常有名的禅宗寺院,我向寺裡最好的修行人請教什麼是明心見性,但他卻說什麼都不要想,什麼都不要想就是無住、無念、無相。我後來發現,他墮入了頑空。當時我沒有說,然後我問我的學生,他修行好不好?我的學生說不好,那是頑空。現在人很多人就把頑空、無記、沉默當成了成就。那麼你證得的是不是究竟的成就?這需要印證,需要一代一代的上師心心相印,對才是成就。六祖在得到五祖的智慧光明、證得明體之後的無相、無住、無念是成就,沒有證得時候的無相、無住、無念就不是成就。一塊石頭也無相、無住、無念。因此,這個問題實質上需要專門的探討,宗教界的很多人在這個問題上還是不清楚。
香巴噶舉的宗教禮儀也非常獨特。宗教有四個要素:宗教哲學、宗教組織、宗教禮儀、宗教體驗,缺任何一種都構不成宗教。宗教禮儀非常重要,包括四加行、金剛法都是宗教禮儀。香巴噶舉有諸多的宗教禮儀,這個我不詳細談。
接著是宗教哲學。其實,香巴噶舉的衰微還有另幾個原因:她的宗教哲學沒有廣傳於世。由於香巴噶舉的智慧之水沒有一個很好的杯子讓世人去了解,所以她正在被歷史塵封。格魯派有以宗喀巴大師為代表的偉大哲學家、宗教家,寧瑪派有以龍軟巴為代表的大德們,他們的宗教哲學廣傳於世,這點非常了不起。任何一個教派必須要有新的東西,要有新的形式去承載宗教哲學、文化,否則必將衰微。這就是釋迦牟尼佛為什麼說現在是末法時代的原因。因為佛教不能與時俱進,就必然衰落。過去的香巴噶舉就因為只是單純的注重修證,單純地閉關,所以世界無法知道她,她雖存在過卻等於沒有,因為世界不知道。傳播學告訴我們,當你有一種智慧、有一種思想,有一種行為,而世界不知道的時候就等於沒有。思想是什麼?一個一個的念頭,很快就過去了。行為是什麼?行為是記憶,很快就消失了。一個小時候之後大家去睡覺,現在就變成了記憶,記憶是什麼?記憶是幻化的,所以世界是一個幻覺。那麼,要是沒有一種文化將這些定格下來,你的明空覺受也罷、智慧也罷、利眾的行為也罷都將變成記憶,很快消失,你追都追不到。因此,必須從香巴噶舉衰微之中明白,我們應該做些什麼?
第二,宗教組織。香巴噶舉沒有組織,這很可怕,而且當代一般不允許建立組織。那麼沒組織怎麼辦?就要用文化產生巨大的凝聚力。現在國外有很多這樣的宗教團體,比如馬丁路德就在非常嚴格的天主教組織中進行文化改革,然後形成巨大的社會文化現象,歲月的風無論如何吹都無法將它吹滅,它的影響甚至超過於天主教。不論是香巴噶舉還是藏傳佛教的其他教派、優秀文化都需要這樣一種傳播。當法律法規政策不允許建立嚴密組織的時候,文化的力量甚至比有形的組織力量更為強大。現在的基督教就是這樣,有無數的大師在研究基督教,因為他們根本無法繞過基督教,基督教已經成為了人們的生活方式,沒有組織卻有無數的組織。另外,還需要與時俱進。
那麼,今天為什麼會出現新香巴人呢?現在,香巴噶舉現在國內外還有傳承,那麼他們修煉的形式是什麼?千年前的形式。好不好?好,現代人能修嗎?修不成。我在明白之後用了十二年,不是不明白之後,才完成了最終要求,而且是出離的修,不是早晨的時候修一下,而是一天四座,一座三個小時,有時候是每天修二十個小時,只有二至四小時的睡眠時間。這個時代的人不可能這樣修了,沒有人會這樣修。因此,你的宗教禮儀也罷、教法也罷,不能適合這個時代的生活節奏,就必然會被淘汰。更為可怕的還不是這些?比如現在的某些香巴噶舉修行人用漢字去按藏音翻譯儀軌,再讓漢人去念誦,鹦鹉學舌一樣。這樣就脫離了佛教的初衷,完全使儀軌變成了口頭的念誦,這也是衰微的原因之一。任何一個宗教中,如果找不到能適合當代人,比如喝茶,像日本的茶道,把喝茶和悟道結合在一起,茶禅大師在品嘗當下茶味的感覺時,和我們追求的明空很相似,這也是一個入道之門。日本人就是這樣對佛教進行了改革。其實大圓滿也罷、大手印也罷都非常適合這個時代。另外,香巴噶舉還有非常優秀的普世性部分,比如空行佛國、密嚴剎土等這些藏傳佛教共有的財富,為這個時代提供了另一種精神的可能性。
香巴噶舉的當代現狀是怎樣呢?我分為四種,第一種是傳統的高僧大德,國內外都有,包括四川的某些地方也有,他們在密修。這是香巴噶舉非常偉大的火炬手群體,把智慧之火傳遞了下來;第二是迷信者、迷茫者,這類人在所有教派都有。我非常尊敬張炜明先生寫過的一篇文章,是對藏傳佛教的某些現狀進行的調查,他的調查結果我也深深的認可。這個時代有很多現象已經讓我們感到很遺憾了。有些人是迷信、盲從,只追求福報不求解脫;有些想追求解脫卻不知如何解脫。後來,我遇到了一些人,他們修了十幾年,我問他們為什麼修?他們說我想解脫。我問他們如何解脫?佛教的解脫原理是的什麼?他們不知道。我又問為什麼這樣修煉就能解脫?為什麼達到那種境界就叫解脫?他們不知道。不知道就不可能解脫。能夠清晰地知道解脫原理以及如何解脫?用哪些方式解釋?適合你的修行方式是哪種?知道的人非常之少,甚至包括一些上師。他們仍然盲目地將某種二元對立當成解脫,包括一些很有名的人把往生當成成佛、解脫。解脫的本意是什麼也束縛不了你,絕對的自由才叫解脫,包括證到的大圓滿、大手印都束縛不了你時,才叫解脫。如何證得這種境界?每個佛教教派內部有不同的途徑,但每個教派必須明白怎樣解脫,不明白就不能解脫。
香巴文化走出塵封歷史(三)
香巴噶舉的信仰者曾經做過很多事情,比如建金頂、修建香匈寺。香匈寺是香巴噶舉的祖庭,現在只有六個僧人,這六個僧人在做什麼呢?在做經忏,念經超度。他們知道香巴噶舉嗎?不知道。這是香巴噶舉的祖庭。對此,我們進行了文化搶救,投資了近百萬元,包括傳承文化、修建寺院。另外,我們對其他教派也進行了力所能及的支持,包括拉則三大寺、拉布倫寺、毛爾蓋寺、塔爾寺等寺院,都進行了廣泛的供養,總數至少在六百萬元以上,包括向這些正信寺院的很多僧人在生活方面的供養。其中,夏瓊寺,眾所周知是宗喀巴大師的道場,它的金頂是香巴噶舉信仰者用三百萬捐獻的,以此向宗喀巴及其教派表示尊重。雖然直到今天,香巴噶舉自己的道場仍然很少,但我們覺得別人好,我們就好。還有向藏區捐藥、向藏區的孩子捐圖書、放生。其中有一個僧尼,她放生了五百億。
(圖片)這個圖就是夏瓊寺的金頂,雖然這不是香巴噶舉的道場,但我們還是向這種文化表達出了敬仰,並告訴世界別人好就是我們好。
(圖片)像這些都是對夏瓊寺供養的很高大的鎏金佛像。
因為某些原因人們對藏傳佛教產生了諸多的誤解,於是血雨腥風。我曾帶著一群學生到上海,在上海復旦大學、上海大學、上海交通大學、同濟大學、上海圖書館、東方網進行十天的巡回講座,取得了很大的成功,給整個上海帶來了清涼。其中包括演講、對話、作品研討、現場訪談、電視專訪等一系列活動。中國新聞網、新華社、新浪網、騰訊網、鳳凰網及很多紙媒都對此進行了報導,叫“西部文化走進校園”或“大手印文化走進大上海”。許多人在問大手印是什麼?當我告訴他們什麼是大手印的時候,他們非常歡喜。朋友們,在你們的資料袋中兩個碟片,其中之一就是我在上海圖書館的演講,題目是《西部文化對當代人靈魂的滋養》。藏傳佛教是不是西部文化?是典型的西部文化。我們為什麼要用佛教文化的名相呢?為什麼要用藏傳佛教的名相呢?為什麼要用噶舉派呢?為什麼要用格魯派呢?我們不要這些標簽,這些都屬於人類的善文化,都屬於人類的文化滋養,不要給自己帶上鐐铐。這個舞台非常大,當你走出那片樹蔭地的時候,整個世界都是你的,整個太陽都是你的。
(圖片)這是復旦大學的講壇,克林頓曾在這裡演講過,叫星光講壇。這是非常著名的批評家陳思和教授,他是復旦大學文學院復院長,復旦大學中文系主任,國內外第一流的批評家,中國文學史就是他寫的。
(圖片)這是在同濟大學圖書館門口前,我和一些朋友、讀者、聽眾的合影,包括國外華人。
(圖片)這是我在上海圖書館的講座,題目仍然是《挖掘智慧的寶藏》。
(圖片)這是來自全國各地的讀者在知道這個我演講的消息後,專門來到上海,聽我的講座並與我合影,包括新加坡的、新疆的、浙江的、山東的、河南的、廣東的等等。
(圖片)這是上海圖書館的聽眾來請我簽名,有些人說,雪漠,我們從來沒有聽到過這樣的聲音,於是很多人把我當成了朋友,包括一些學者。他們很需要這種文化,只是我們不給他們罷了,或者我們不要貼讓人反感的標簽,直接給他們智慧之水,解除他們的干渴,清涼他們的心靈,澆息他們的熱惱就可以了。
(圖片)這是在上海大學,坐在我旁邊的是上海大學文學院院長王光東。
(圖片)在東方網,我和莊英豪、田川在進行對話,整個東方網直播的反映非常熱烈,網友提出的幾百個問題根本沒辦法解答;
(圖片)浙江大學總裁班請我去講大手印,題目為《大手印文化與企業管理》;
(圖片)這是美國KTFS2426電視台,通過國家外交部找到我,然後到我的家鄉采訪我;
這些都在說明,我在大學的講堂上直接講大手印,不僅沒有人說我在搞宗教,搞迷信,還非常的歡喜與贊同。可見任何的經典文化都需要與時俱進地诠釋;
(圖片)這麼多的總裁們圍著我,讓我給他們簽名,並用他們喜歡的方式對我的某種行為表示了尊敬。後來浙江大學請我去給這個總裁班當老師,但我不需要限制自由的東西,所以拒絕了。當然這是個很好的平台。
(圖片)這是在東莞圖書館演講,講的是《揭示人性的魔咒》。魔咒就是欲望,就是我們所說的貪、嗔、癡。我們為什麼不能換個叫人性的魔咒呢?這本《西夏咒》是我寫的藏傳佛教香巴噶舉中一個僧人通過雙修的形式證道的過程,中國作家出版社出版,人民日報等媒體對此進行了報導。後來我明確地表明過,這本書承載的就是大手印文化,就是來自於傳統的佛教文化,國家不會反對的。國家反對什麼?國家反對見不得人的東西,見得了人的東西國家不反對。因此,我們心懷坦蕩,而且我做的一切都可以公布於世,媒體上都知道,沒有人反對。當一個教派蠅營狗苟、見不得人時就怕反對。有很多教派的群體依然迷信,用二元對的一些莫明其妙的說法,進行功利化運作的時候,就是見不得人的。
(圖片)北京東城區圖書,我講的仍然是佛教文化。
(圖片)這是人民大會堂黨委廳,我講的題目是《文學的不朽》,我將佛教的子母光明會換了一個名字,換了一個話語體系。
(圖片)這是在新浪網。
(圖片)我是亞運會火炬手,為什麼呢?因為他們認可我。在羊城晚報上有一個媒體叫139說客,我被139說客評為最有影響力的作家。所以,他們選了我,讓一個甘肅的作家去東莞傳遞亞運會火炬。注意,這是一個象征,說明這個時代認可了我的某種傳播形式,他們稱我為善文化的倡導者。我不是教徒,教徒是什麼?教徒就是被某一種理念控制了叫教徒,因為這個理念沒有成為你的營養而是枷鎖。佛教的解脫不需要枷鎖而是智慧。這個智慧包括戒律,戒律不是枷鎖,戒律是拒絕的智慧、放棄的智慧。我選擇這個放棄那個,接受這個拒絕那個,接受定慧,拒絕誘惑,都是智慧。戒律是非常重要的智慧,而不是枷鎖。枷鎖是迷信的、功利的、狹隘的、骯髒的東西。
(圖片)我曾到夏瓊寺進行漢藏文化交流。他們非常歡喜。
(圖片)這是夏瓊寺開光時的大典。
(圖片)這是國內的傳播,在國外我也進行了傳播。我隨著中國作家代表團到法國去,同法蘭西學院的院士進行對話。法蘭西文學院只有四十個院士,終身制,這個國家頂尖級人才才被選為院士,永遠四十個,死了一個,剩下的三十九位院士全票通過再選舉出一個。成為院士之後就被稱為不朽者,成為法國歷史不朽的人。我和其中的一院士進行對話,她講《文學和靈性》,就是靈修,靈性的智慧。我也講這個題目,我講的是大手印文化對概念、對二元對立的破除。場面非常熱烈。
這張照片右邊的第一個是中國作家協會會長鐵凝,第二個是中國住法大使孔泉,第四個是我,其他的是大使館的負責人。告訴大家,我在那裡演講的時候,場面非常熱烈,演講的內容也在資料袋中,叫《文學與靈性》。靈性是什麼?靈性是無窮的可能性,非常接近我們說的空性。空性不是什麼都沒有,空性不是無記、頑空,空性是智慧狀態下無窮的可能性,它像是一塊水晶可以折射出無窮的光,而不是執著於什麼。所以,空性不是某些人所說的麻木的、死寂的、頑空、無記,它是俱足三身五智,能生起無窮的妙用、可能性的一種智慧狀態。在這種狀態下可以著書立說講法,做什麼都可以,但心是如如不動的,有如明鏡照出整個世界。我就在那裡講這些,法國人評價非常之高,好多人要請我單獨到他的家裡做客。駐法大使孔泉說,哪有這樣的事情,法國人從來不會把一個陌生人帶到家裡吃飯。他們不知道東方竟有如此的文化。西方人的自由是向外求的,我告訴他們,我去的時候,法國正在罷工,為什麼?追求自由。我告訴他們,法國人的自由像月亮一樣,需要外面的光明、心外的光明,他們要靠物質、憲法、制度、法律的保障才能實現自由,得到快樂。而東方人追求的不是“月亮”,而是“太陽”,自己就能發光。自己的心靈會發光、會自由、會快樂,就是大圓滿、大手印追求的境界,沒有任何的條件,不是有為法,而是無為法,是本有的而不是外來的,是發現不是發明。智慧光明是本有的,不是創造出來的,也不是觀想得來的。我們追求歲月毀不掉的無為之法,也叫本覺。對此,西方人覺得非常神奇。
(圖片)在法國人文學院我進行演講。
(圖片)這是法蘭西學院演講。
今天,我把自己的經歷分享給大家,意在說明當我們換一個瓶子的時候,就會把智慧之水送到世界各個地方,不僅沒有人會束縛的你,而且還會歡迎你。那麼,這個世界需要什麼瓶子?需要什麼形式?如何在給你的小舞台上跳出最美的舞?這需要智慧。其實我們每個人都有這種智慧,都有這種展示的可能性。另外,這些還可以表明宗教可以用另一種傳播形式,像春雨一樣,而不是像暴風驟雨一樣,“隨風潛入夜,潤物細無聲”。文學、文化、美術、音樂都可以,只要你有一顆光明的心,只要你能發出光明,你何必在乎用什麼形狀的燈泡呢?扁的也能發光,圓的也能發光,只要你點亮它就可以了。當一間房子裡面沒有光明的時候,我們什麼也看不見,當燈光開啟的時候,愚昧同時消失。不要在這個之外再找解脫,也不是在安住於明空本覺之外再找解脫。解脫就是破執放下,當每個人能夠破除執著、安住明空、安住真心、安住本覺,安住你從上師那裡得到的一種智慧的時候,同時就是解脫,只是你不敢擔當罷了,只是你不能保任罷了。那麼這時就需要修道,需要在行為中讓光明放大,充滿你生命的每一個時空,到後來不需要光明照耀你,而是自己化為光明,最後連光明的概念也沒有的時候叫證果,這就是大手印的無修瑜伽。
為此,我們在這樣一種理念下,積極入世,發起了一個工程“西部文化愛心工程”。當我們發現西部文化被現代化浪潮即將湮沒的時候,我們去搶救它,不要功利,拯救本身就是目的。有多少力就發多少光,是螢火蟲就發出螢火蟲的光,是火把發火把的光,是手電筒發手電筒的光,是太陽發太陽的光,搶救它、挖掘它、研究它、弘揚它,每一個教派的文化都需要這樣一些人,因為全球化浪潮已經像洪水一般沖過來,基督教正在用國家的力量,用一種現代企業經營的方式,用一種所有的現代人能接受的文化形式,用一種像巨大的像原子彈爆炸的形式傳播過來,他們認為每一個人都是一個火把。然而,藏傳佛教面對的始終是上師,但他們不是,他們的每一個人都是上師。伊斯蘭教徒是如何入教的呢?只要當著眾人的面念三遍清真言,就是伊斯蘭教徒。多麼方便,他們甚至允許別人冒充伊斯蘭教徒。這個時代已經變了,宗教需要另外一種形式,否則這個蛋糕就被別人切走。因此,新香巴人也罷,香巴噶舉文化也罷,希望能對在座的朋友,在座的老師,以及各位高僧大德提供另外一種想法和啟發,這種想法也許讓大家見笑了,但我覺得可能會對你有些觸動。人的生命就那麼長,就像一塊地一樣,當你不種下莊稼的時候就會長滿雜草,當你不種下智慧的時候就會被欲望吞噬。我們想方設法在人類的心靈中種下一些智慧的莊稼。
謝謝大家!
香巴文化走出塵封歷史(四)
聽眾提問:聽到你的講座,我受益匪淺。我有三個問題,第一,當你說西方推銷自己的文化的時候,你也在講座中推銷著自己。這種推銷和西方人推銷自己的文化不是一樣的嗎?第二個問題,你說你進行過香巴噶舉的實踐,那麼應該是放下了“我”,但是我發現你一直在說你自己,這是為什麼?第三個,你是主流媒體承認的作家,我一直有擔心,因為有的作家常常將藏文化融入到作品裡,引起了人們對藏文化的誤解。所以,很擔心你的《西夏咒》也會引起人對藏文化的誤解。
雪漠:我所做的一切,都是在把我自己一個螢火蟲樣的光明煥發出來,或許讓別人看到還有這樣一種發光的方式。這種傳播過程的目的不在於推銷什麼,而是在於讓需要這些文化的人知道哪裡有這樣的文化。當一種文化被埋在地下,而許多人卻非常干渴的時候,我告訴他們這兒有一杯水,如果需要你可以來,如果不需要也可以,這叫隨緣。所以,今天你用你的觀念、思維對這種文化做了解讀,很好,這是你的需要,別人可能有別的需要,不同的人有不同的需要,都很好。
第二個問題,為什麼說我?說我的原因是我沒有辦法說你,當我說你的時候,你覺得你不是這樣。另外我也不能說噶舉派別的大德,因為我不能對他指手畫腳,我只能解剖我自己,讓大家看看我做了什麼事情,你們覺得對很好,覺得不對也不要緊。如果覺得好可以做為營養,如果不對可以做為廢料。這就是孔子說的:三人行必有我師,擇其善者而從之,棄不善者而改之。你覺得我說的對可以聽一下,覺得不對,你不要學我。
第三,因為你沒有讀過我的作品。我從來不自以為是的地把藏文化當成標簽貼在我的作品裡。《西夏咒》裡沒有一個“藏文化”標簽,明白嗎?我寫的是一個個的靈魂,一個個活著的靈魂,一個個活著的人物的狀態,一個個燃燒的生命狀態,那裡沒有藏文化、漢文化、沒有西方文化,什麼文化都沒有,只有人。只有人就是作家,如果有文化就是學者,如果有藏文化就是藏學家,雪漠(的作品裡)什麼都沒有,只有一群活著的人在那個舞台上演繹著他們的人生,你覺得某個人好,你可以學他,覺得不好,就避免與他一樣。所以,今天的香巴噶舉文化僅僅是一個標本,僅僅是另外一種可能。我這兒沒有希望從你的腰包裡掏錢,也沒有希望你給我封官,我把自己毫無功利地展示出來,只是為了一種可能性。假如你覺得我有功利性,那是你的認為,而我不是這樣認為。你們可能不知道,今天演講大廳的租用費二千五百元錢是我出的。本來藏傳佛教文化院想要出這部分錢,但我覺得沒關系,只要能用一點錢讓大家有個交流的機會就很好了。
人是文化的綜合體。作家關注在人性、關注人生命本身的時候,他的關注點與其他領域的專家、學者不同。比如,外科醫生關注的是人肌體表面,美容師關注的是美與不美,當你追一個女孩子的時候,她關注的是你的外表,她覺得你不漂亮所以不愛你……每一個人的關注點不同,當一個作家關注人性時候才是作家,關注文化的時候就是學者。
聽眾發言:尊敬的雪漠老師,尊敬的專家學者、各位熱愛藏文化的同仁和朋友們,對於剛才那位同學的提問,我想講我的一點點感想。
我們都知道佛依二谛而說法,一是世俗谛,二是勝義谛。當釋迦牟尼佛講法的時候,依世俗谛和勝義谛向眾生宣解佛法。釋迦牟尼佛曾說過佛有十八不共法,就是佛說我有十八不共法,這十八法是其他宗教不俱備的功德。那麼我想請問(剛才提問的朋友),當佛說我有十八不共法的時候,是不是也有對“我”的執著呢?請回答。顯然沒有,當佛說法的時候,所說的“我”,你要從佛教的勝義谛和世俗谛兩個角度去解讀,否則你連佛陀都會誤解。
藏文化屬於青藏高原那片熱土,她也屬於所有熱愛這片熱土的人們,更屬於全人類。藏文化不僅僅是哪些人的文化,只要你心中充滿著慈悲,充滿著智慧你就掌握了藏文化中最核心的密碼。在我的心裡,雪漠老師就是一個把藏文化的精髓:慈悲與智慧的火炬高高舉揚的人。
聽完了雪漠老師的演講,在此獻上我深深的敬意。
聽眾提問:我想說下自己簡單的感受。雪漠老師你作為一個作家和大手印實踐者,有著雙重身份,我覺得很好。當我在閱讀您的作品的時候,感到很清涼,在進入社會的時候,發現您是我的生命裡非常重要的導師。眾所周知,藏密非常注重覺受及每一步的修證,那麼當無個數個人進入到香巴噶舉文化的時候,您是如何實現對他們的關懷和指導呢?
雪漠:首先我說下,我是個普通的人,也不是高僧大德,我只是覺得在目前這樣一種條件下,許多高僧大德被某些因素局限著,無法發揮更大的作用。事實上,我今天想告訴大家的是,所有的鐐铐是自己加給自己心靈的,跟政府沒有關系。政府是非常非常需要另外一種適合當代的營養,和諧社會的營養。當你給自己的心中帶上枷鎖的時候,你會覺得怕這怕那。我們換一種方式,把你的悲心讓更多的人感受到,不要執著於一些名相。宗教精神是人的靈魂,在此前提下,我們為什麼不用一種方便法門呢?方便和智慧雙運才能解脫。當然我這裡說的方便跟藏傳佛教教法裡說的方便不同。我們為什麼不隨順世界眾生的根器?為什麼不傳播些法律法規、人心都能接受的文化呢?我不是在講法,我只在告訴大家我這樣做過,要是你覺得也可以這樣做一下,你真正會成為高僧大德,否則你只是寺院裡的高僧大德,老百姓不知道你。而且當老百姓看到你貼了那麼多標簽的時候就嚇跑了。不要貼標簽。當時代不需要標簽的時候,我們不要貼,換一種形式,換一種這個時代需要的形式,換一種文化來承載你的精神,展示你的悲心。讓你智慧的火炬照亮整個世界。我只是在與大家交流,我不是上師,我始終覺得自己是一個標本,將自己的路展示給大家。曾經,佛陀講法的時候,就是在告訴大家他走過怎樣一條路。我們每個人都走過一條路,當每個人將自己的路展示出來的時候,對於不會走路的人就是一個啟發。至於你是不是走這條路,這是個人的選擇,我們沒有任何的強求,我們只是隨緣。我希望更多的人,也像我這樣把走過的路,得到的心得與大家分享。
我在分享感悟,不是在分享智慧。我沒有智慧,也沒有愚癡,我是一個平常人,只是眼睛睜開了知道該怎麼做,僅此而已。
聽眾發言:尊敬的雪漠老師,各位高僧大德,各位學友。我聽過雪漠老師的講座後覺得受益匪淺,他給了我們一個非常重要的一個啟發:怎樣使傳統文化與現代社會對接?怎樣用現代的信息網絡來傳播、弘揚傳統文化?今天,雪漠老師特別強調不要貼標簽,直接將智慧甘露傳遞給大眾,這個非常重要。佛陀講過八萬四千法門,他會對應不同根器的人,講不同的法,以示方便。所以,今天雪漠老師的一席話也展示了一種方便。
其實,各種文化都需要一個旗手,一個榜樣,如果雪漠老師僅僅是自己在修,那麼他不會成為香巴噶舉文化的傳承者。比如,他通過他的作品、演講、文化行,正在把智慧之水進行有效的播灑,我感覺這是大智慧、大方便。我真心地希望有更多的旗手、榜樣來擔當文化的傳承者,因為目前的社會非常非常的需要。現在,世界正在一體化,正在朝著地球村的方向發展,中國優秀的傳統文化引起了西方人極大的關注,但我們卻對傳統文化不在乎。如何能讓東方優秀的文化傳播出去,讓更多的人心靈受益,是當今社會要面臨的一個非常緊迫和重要的問題。這是我的一點感想,有不當之處請大家指正。
雪漠:謝謝!我還想再說下,我不是大師也不是高僧,只是一個善文化的倡導者。我不是在教訓別人,因為我自己仍然有很多習氣,比如我是一個作家,寫文章也是我的習氣,當然這也是一種生活方式。所以,請大家不要認為我在指手畫腳讓別人做什麼事。我僅僅是在倡導,這種倡導對與不對都不要緊,至少是一個啟發,至少社會認可了我的傳播方式。
聽眾發言:我非常感謝雪漠老師,因為他給了我一個非常了不起的提示,我以前在學習很深的佛法理論的時候,常常不知所措。我曾經看過陳那的《集量論》,說聖者的智慧如果能跟世間的常人的接受力融合在一起才叫作二谛雙運。以前我一直沒有看懂,今天我聽了雪漠老師講座之後,覺得佛教積澱下來的那麼多的宗教哲學是一個了不起的真理,為什麼不給我們世間的人一些智慧之水呢?所以,我想陳那說的這些話,在雪漠老師的演講中體現出來了,因為我真正感受到了智慧之水流到了我的心田。我會把聖者的智慧真正地用於行為之中,並將它做為我的方法與啟示。謝謝大家!
雪漠:這次藏傳佛教文化論壇帶來了很多寶貝,但是很多人不知道那是寶貝,包括今天上午王啟龍先生的演講。當時,我讓學生馬上拍照,因為很多東西很快就過去了。他告訴了我們中印研究院發展的另外一種方式,所以明天我想請王啟龍先生到我們的香巴噶舉文化論壇裡再講一講,那麼好的內容卻少有人聽得懂,少有人在意。我非常非常希望他給我們提供另外一個不同的標本,就像我在這兒提供給你們的,至少可以告訴大家還可以這樣。所以,我馬上讓我的學生聯系王啟龍先生,向他發出邀請。自己的東西自己很清楚,但別人的東西,別人不說我們是不知道的。我們都是在以一個小學生的心態,向世界學習。人長眼睛不是用來發現別人毛病的,而用來學習別人優點的,不是讓自己熱惱的而是讓自己清涼的。如果我們用眼睛來發現別人的毛病而讓自己產生熱惱、痛苦,那麼不如是瞎子。所以,我們用心來學習,用眼睛來發現美,用行為體現美,用生命實現美,讓世界變得更美,才是我們活著的意義。如果見到什麼都讓自己感到痛苦、煩惱、別扭,這就是地獄、畜牲、餓鬼。所以,六道輪回是一種生命狀態,一切在於自己的心、自己的眼睛,有什麼樣的心靈,有什麼樣的眼睛就有什麼樣的世界。
謝謝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