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德充學——正慈法師開示錄
各位法師、各位居士、各位善知識:
剛才客堂將《弘化禅寺環境美化、綠化管理規理規約》發給了各部門,希望各部門要對照執行。不能讓它成為一紙空文。
六祖慧能大師說:佛法在世間,不離世間覺,離世求菩提,如同覓兔角。龜毛、兔角世上有嗎?佛法根植於生活又高於生活,這需要我們大家在日常生活中去悟,去求證,去體驗。有弟子問我:“禅在哪裡?”禅在哪裡?禅在我們的日常生活中。所謂行亦禅,坐亦禅,行住塵臥皆是禅。衣食當中有道,道心當中自衣食。不要心外求佛,佛外求心。我在佛學院讀書時,有一次我去江西雲居士參學,雲居寺的首座和尚專門講“行、住、坐、臥”這四個字,對我的印象很深。
我們為什麼要學佛?學佛就是要尋找自“我”。要找到自己,“我”是誰?我有小我與大我。小我充滿了“貪、嗔、癡”,充滿了自私自利、貪圖小便宜。“我”字當頭,當客觀世界的人、物、事與“我”產生關系時,則產生了貪,受欲取和恨、愛、妒、報復等種種心理變化。於是就產生了煩惱,產生了“我亂”,既不能正確認識自己,又不能正確認識客觀世界。這就是業,是迷時的業感緣起。我們學佛,就是要從這個萬惡之源的小我中解脫出來,找到迷失中的“大我”。去除高慢,成為一個能接受客觀真理的覺悟者。萬事萬物唯識所變,正所謂“萬境本閒,唯人自鬧”。我是誰?我中無我,我中有我。
佛教是本師釋迦牟尼佛對九法界眾生至善圓滿的教育。它在思想、方法、理論、修學上與中國的儒家、道家非常接近。古人講通經過教,我們講過去,現在未來,我們修學的最高理想與目標是: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它的意思是:無上正等正覺。即究竟圓滿的智慧。佛陀四十九年所說,不外“戒、空、慧”三學,以“智慧”為目的,以“戒、空”為手段,慧從定生,因戒生定,因定生慧。這和儒家的“知止而後有定,定而後能靜,靜而後能安,安而後能慮,慮而後能得”很相似。佛法修學從“戒”開始。五戒,十戒,菩薩戒、比丘戒。這些戒的意義狹小,不是佛的本意。佛經說:一切眾生皆有如來智慧德相,一切眾生皆具佛性,皆具諸佛法身光明,一切從生能盡虛空遍法界無所不知。無所不能的智慧得德相我們為什麼不能具備?佛說“但以妄想的,抓著而不能證得。
太虛大師說他自己:比丘不是佛未成,應當稱我的菩薩。他敢自稱菩薩,他也無愧於這個稱呼,我們敢嗎?太虛大師提倡“人間佛教”,強調以人為中心,以成就法界園明的佛果為終極目的。趙樸初會長更把人類佛教的內容具體化,指出人間佛教的基本內容就是五戒十善,四攝六度等自利利他的廣大行願,秉乘“無緣大慈,同體大悲”的慈悲思想。以人為本,人成即佛成,做人和做佛是不二的。因此,我們提倡“養德充學”。
養就是培養,我們參禅也好,打坐也好,都是養。古人講禮、講氣。老子,孔子,朱程理學都離不開這兩個字。養德即養氣,養洗然之氣,養浩然正氣。古德說:“出家乃大丈夫之事,非將相之所能為”。我們中國把菩薩翻譯成“覺有情”,西方有一位著名的心理學學者把菩薩翻譯成“英雄、斗士”。我覺得這是很有道理的。漢傳佛教的每個廟裡的主殿叫大雄寶殿,供奉世尊釋迦牟尼佛,恐怕全世界的佛教道場都是這樣。我們稱世尊為世尊為南無阿彌陀佛。其實他的全稱應該是“南無大雄大力,大慈大悲阿彌陀佛”。我們為大法而生,我們要養出“千裡一點浩然氣”的氣魄來。為我們的道場,為佛法,為我們的佛教事業而貢獻我們自己。
明末四大高僧之一的憨山大師多磨多難,他自小就家教很嚴。他上學時要過一條小河,河寬水急,憨山大師不敢過。他母親就將他推入河中,逼他過去。在父母的培養下,憨山大師自小就養成了一股浩然正氣。明末的各種政治斗爭幾乎每次都把憨山大師卷了進去,甚至朝廷還把他充軍到南方的漳蠻之地,九死一生。憨山大師憑著胸中的這股“千裡一點浩然氣,不為所屈,為中國佛教作出了傑出的貢獻,人神共仰。
今天,我們生活在末法時代,我們就缺乏那種“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地獄未空,誓不成佛。”為佛法獻身的浩然正氣。在世界三大宗教當中,伊斯蘭教為了聖誠耶撒坦,中東地區日夜不寧;基督教的羅馬教庭,在全世界的基督教徒中,具有至高無上的權威,甚至連美國公眾的宣誓,都要把國旗列入“神”的下面。而佛教呢?當阿富汗的塔內班政權把巴來揚大佛炸掉以後,除一部分學者以外,佛教界基本上沒有一點回音,令人深思,也令人憂慮。難道我們就不需要養這股“浩然”正氣和大雄大力的精神嗎?
佛教講慈悲,但慈悲也是靠自己養出來的,學識要自己充實,要靜下心來,認真修學。無精打采、空虛、打妄想都不是養。從內到外,學佛不是靠裝出來的,是修出來的。我們要常常返聞聞自性,“返聞”就是自己問自己,今天是不是進步了,是不是努力了。“自性”就是心,我們的自心是不是在尋找自性,是不是心無掛礙了?古德雲:以人為鏡可以明得失,以史為鏡可以知興替,以銅為鏡可以正衣冠。我們要自己做自己的鏡子,每一天都是做人的開始,每一刻都要提醒自我。
東晉的道安大師,人稱中國的小釋迦,中國漢傳佛教的奠基人。其長相又黑又丑,人稱漆道人。但是,在中國佛教史上,是他將西來佛教中國化的第一人,也是使中國佛教脫離老、莊玄學獨立發展的第一人,我們今天的早晚課誦就始於他。人說“漆道人,驚四鄰”。又說他是“丑僧妙道”。真是人丑道不丑,人貧道不貧。初語唯識學的玄奘大師西行求法,在印度各地講經說法時,印度各地的高僧與他辨論,竟沒有人能改動他所說之法的一個字,深得人們的敬佩。佛光山的星雲大師一貫以弘法為職志。普濟為懷,利樂有情,他把佛光山建設得特別好,他走到那裡,那裡就有佛法。這些高僧是自己修來的,是自己養“德”養出來的。
生命對每個人來說只有一次,一個人從他呱呱落地的那一刻起,就注定他一定要死亡。不論是准,我們每過一天,就與死亡靠近一天,有人感歎:什麼事情都可以開後門,唯有死亡開不了後門。人生的真相就是一天天接近死亡。《涅槃經》說:人命之不息,過於山水,今日雖存而明日難知。有時我就有這個感覺,有時一覺醒來,恍若隔世。我們來到這個人世間,為什麼而生?是不是為大法而生?我們為什麼活著?人生的真谛在哪裡?我們要尋找到理,這個“理”就是法。
人生如春夢,大夢誰先覺。我們身為佛子,過去學佛拜師必須五年學戒,這五年內必須毫無保留地聽從老師的教戒,完全依照老師的指導去做,這是過去的教育方式。人類社會進入二十一世紀的今天,科學技術的日新月異,全球一體化進程越來越快,信息網絡化,使地球變得越來越小。作為一個現代僧人,需要我們知識化、專業化、年輕化。知識結構的要求越來越高。聖輝法師說:今天不辦教育,明天就沒有佛教。目前,中央領導也十分重視這個問題,投資上億元新建中國佛學院和加強省級佛教團體的建設。
中國正信佛教人才危機。中國許多民眾對佛素來信仰,但對僧人不夠尊重。原因就是我們部分僧人的素質太低。如玄奘大師所說泥沙俱下,魚龍混雜。信眾進廟拜佛是沖著佛菩薩來的,不是沖著僧人來的。我們現在是在吃“佛祖”的老本。社會上流傳著這樣的話:“干部下崗,職工分流,唯有和尚供不應求。”的確也是如此。目前,在中國農村大量建廟,就是沒有和尚去住,即是有僧人的地方,這些僧人大多不懂教規教義,自行其事。如果我們不養德充學,佛學就會毀在我們的手裡。
佛教有沒有希望?有!非常有希望。中外的一些社會學家們一致認為:決定人類行為的諸種力量當中,有兩種最是長期起作用的,其一是宗教,二是經濟。人類社會在消滅了階級以後,在很長一段時間內,宗教還將依然存在。正因為如此,重振佛教,令正法久住人間,就是我們現在及今後努力的方向。
蘇東坡說:“三天不學,面目可憎。”蘇東坡一代文學泰斗,尚且不敢三天不學,何況我們?時代在發展,社會在進步,我希望大家努力修學,充實自己,找回自我,養德以充學。
流汗之室加袂,三途難入阿陀願海。
作為一個僧團,我們要以六和敬為基礎,加強思想建設,制度建設和組織建設。廟要象廟,僧要象僧。
2003年4月26日
(劉佐宏2006年10月14日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