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陸西北之旅
藥師山紫虛居士
西安古城
已不見皇宮的樓台玉宇,也沒有達官顯貴的豪華車陣,眼前只見一些高樓華廈,是擁擠凌亂的人車世界。仿唐樂府、長安八怪、秦兵馬俑、歷史博物館、還有碑林與城堡,它們都在訴說著這個古城的滄桑,也在陳訴佛家無常與成住壞空的真理。
法門寺(西安)
三小時的車程,走過不見天際的黃褐夾雜青綠色的土地,瞻仰佛陀指骨捨利是此行的目的,而地下室中的各種曼荼羅卻讓我欣喜,三十七尊金剛的印契是我的所愛,法門寺給我很多意外的收獲。
晉北黃土高原
車窗外處處是大自然神秘力量形成的黃土地塊,夾雜著人力所成的窯洞,遠處泛白奪目的天光下是起伏的山巒,這一片大地是火神的世界,見不到青色山脈與碧藍的澗水,我說絕不投胎在此處。英勇的楊家將與殘暴的長平坑殺在這塊土地上發生,李世民與趙匡義也在這裡走進歷史,當年的豪傑如今也只化為一堆堆漢墓群,在蒼天下哭訴離鄉的哀歌。在山陵上聳立的土堆,據說是長城的烽火台,無常的真理在晉北高原上示現著滄海桑田。
雲崗石窟(山西大同)
眼前這一片寬廣平坦的石壁,間雜著點點黑色的洞穴,這就是聞名中外的雲崗石窟,佛雕是當年眾多藝術專家的心血,五尊高大雄偉佛雕據說有北魏五位帝王的臉龐,但今天只留片片的殘缺,妄想永垂不朽是可悲的愚癡。左側連綿的山壁,走過千五百年後,如今已滿目瘡痍,游客蹤跡已少見,我們走過窟窿的空洞,處處示現大自然的無情與人為破壞的瘡痕,我內心深處的感傷由然生起,感傷莊嚴的不再,也感傷過去美好的消逝。
懸空寺
北岳衡山是武俠小說的幻境,是我年少時的幢景,懸空寺,千年來它腳踏空無依懸在筆直的巖壁上,歷經滄桑卻依然屹立在天地間,詩仙李白歎為觀止,是北岳八景的精粹,踏著寺中空懸的地板,眼望下方如畫的世界,我體悟森羅萬象的莊嚴與芸芸眾生的渺小。
五台山的寺院
渾圓的山頂、翠綠的草坡,是黃土高原的奇跡,是大智文殊菩薩的淨土。菩薩頂蓮花生大士的慈容使我落淚,但山中寺院佛法的雕零卻使我感傷。我是山中的過客,進出寺院之間。卻不見心目中的高僧,南無文殊師利菩薩!你佛蹤安在?是不是在這末法時期的這個無神論國度裡,已經沒有與你有緣的眾生?寺院宏偉的建築也許再現,但五台勝境已遠去不返,就如同我們的過去。(附注:五台山依舊是文殊菩薩的淨土,只是如今心不淨則淨土成穢土,也許有一天人心轉淨則淨土再現。)
登五台山頂
隆隆震耳的吉普車隊快速奔駛在崎岖的山路,巅頗中夾帶著歡笑聲,我們登上了南台峰頂,遼闊青翠的草原點綴著小花還有牛羊,沒有驚險的神奇,唯有安適的空曠,這是文殊師利菩薩的大智慧│平凡無奇無語無說。
在烈日下的南台頂上,遙望對面山稜的中台、北台及西台,峰頂平整如台,寺廟是台頂的指標,東台是唯一隱藏在雲霧中的山頭。空曠的北台峰頂正吹著凜冽的寒風,殘紅的日頭正急速下墬,我們哆嗦著貪戀落日的余晖,也貪愛著東升的月兔。金黃色的天光形成拱圓形的天頂奇觀,但美好的短暫卻形成心中揮不去的傷感。抵達東台山頂已是如幻的月夜,農歷十六的圓月普照山頭,月光正輕柔的流洩大地,遠近的山巒都沉醉了,東台的月夜好美好美,在月光下大伙訴說半日登五台的豪語,似乎遺忘時間的流逝,東台的月色將是我難忘的夢。
列車中的一夜
搭乘火車從上海到烏魯木齊一直是我的夢,這也許是當年在歐洲乘東方快車舒適旅游的延續,但今天太原到西安的火車卻使我的夢想破碎,車窗外是一片北國單調荒涼的景觀,車廂內是狹窄令人窒息的悶熱,原來打發漫漫長夜的﹁殺豬﹂計劃也由於空間狹小而失去了戰場,唯一剩余的就是在包廂內與好友暢談佛法,直到夜深人倦,興奮的笑容與惺忪的睡眼也是一種旅程的回憶。
拉卜楞寺
歷經三百年的風霜加上多次浩劫,它依然健在,是青藏地區佛教的精神堡壘,曾擁有政教大權與人們的依怙,它是嘉木樣活佛的心血,是他行道渡生的中心地。經過二十多年轉世傳承的爭議才確定了第二世活佛的存在,辛苦在人間輪轉了五世,但願這一世不是末代。與惺忪的睡眼也是一種旅程的回憶。
寺院的宏偉建築依稀可見,佛菩薩聖像與法供物雖然依舊,但不知慈悲的佛菩薩們是否依然健在?我難掩內心的悲傷,這是末法時期的無奈,是共業的無救或是人心頑迷的愚癡,慈悲的佛菩薩,請告訴我們真正的答案。真正的拉卜楞寺!但願你不要成為無盡時光中一個閃亮、消逝的火花。
拉卜楞購物街
在千古流不盡的夏河旁,我們的到來它立刻充滿歡樂與生機,琳琅滿目是藏族的器物,幾乎無所不有,新的與舊的,獨特的色彩與造型帶給我震撼與驚奇,經常是原始豪情的美,但有時也出現細膩的嬌羞。欣賞與找尋的是她神秘不可告知的內心深處。項鏈、唐卡、玉環、供物與紀念品是我們共同的所愛,這一切將帶給友人無限的情誼與祝福。拉卜楞寺,我畢竟是你這裡的短暫過客,兩天後我將離你而去,也許此生將永不復返。
敦煌石窟
無邊無際沙漠中的綠洲,曾是絲路旅人的寄望,是飛天的故鄉,曾幾何時,它又成為佛教文化中石窟之最,保存完善的古洞窟是造化的奇跡,是人類遺產中的瑰寶。洞窟中的畫像,人物面目清晰依舊,它帶我回到千五百年前的過去,我見到了大乘佛教的根源,也看到早期大乘佛教的世界。我更領悟到佛菩薩不捨眾生的悲願:應以何身得渡者則現何身而渡之。
鳴沙山與月牙泉
有著不可思議的佛光傳奇,是它引發石窟的開鑿,是它促成這項千古的豐功偉業。沙山的鳴聲據說是鬼魂的哭泣,悲淒的哀歌是異鄉的冤魂對家鄉的思念,傳奇也罷、傳說也罷,我們畢竟踏上真實的沙漠,我們親近駱駝也聽到駝鈴,這一切都是真實。
由山頂乘沙而下是一種解脫的感覺,只要放下一切拋開生死恐懼,我們將可渡脫生死。山下月牙泉,千年不枯的水是沙漠的奇跡,可能是飛天們的泉源。
祝福與願望
將近二十天的相聚已近尾聲,有人高興可重見家人,有人感歎歡樂時光的短暫,但不論歡樂或哀傷,這一切記憶都將化成種子永不消失,但願來生我們能永遠在菩薩道上相見,能再演快樂的生命旅程,這是我的願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