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光大師人生思想過程(下)
內容提要:本文以《印光大師全集》為中心,其中以《印光大師文集》為重點。論文以時間為軸、以思想為線索,對淨宗士十三祖印光大師的生平作了簡要描述。本文的重心在於闡明大師學佛、修行、弘法的過程,對大師如何由儒轉佛、為何獨依淨宗等問題作了探討。
關鍵詞:印光大師、人生、思想
四 臨終一著與捨利證信
1937年十月初十(民廿六年),師剛抵靈巖,十八日日軍便占領了蘇州城[41]。此時大師已77歲高齡,仍有許多弟子來函及來訪,師依舊以大悲心不顧年邁而滿足之。但師常在信中這樣說:“光老矣,目力精神不給,只此來往之信皆用手眼二鏡而看而寫,以後切勿來信,亦勿介紹人皈依,以目力不能應酬也”[42]。雖如此說,但仍舊回信,如穆宗淨有三封信中都有類似的話,文鈔續編中大師仍復崔振德有五封信,可見大師慈悲之心懷了。
師在往生前一年,即常雲“在靈巖待死而已”“光乃朝不保夕”,並強調死後不許用時人之惡派,作贊作诔妄為贊譽。應當宣揚淨土法門,令見聞者生為賢善,死生樂邦。如在《復了凡冶公居士》信中雲:
光已七十九,過二十日即八十,或在年內,尚要受幾年罪,光死只許你們認真以淨土法門自利利他。若為光作贊傳诔,傳送遐迩,乃系光之怨家。光一生不受人之虛譽,以死而無知而虛譽之,是為欺心,光只要彌陀慈父肯垂憐,此外一不願聞。[43]
修行人最注重臨終一著。盡其一生,皆可現形,有人一生名揚環宇,心中卻是充滿名利、損人利己之念,實是骯髒透頂,到死時皆現其形(當然,也有一生行惡,臨終頓悟而悔者,但畢竟少而又少)。中國古代就有五福之說,其中有一個是“考終命”,就是“好死”的意思。淨土法門實際上也特注重臨終之事,臨終對於未法時期無把握的修行者實在非常重要,另外大善知識的善終也可以啟後人之信。大師在《文鈔》許多處顯示出特別對臨終的關懷,專門著有《臨終三要》。
1940年(民廿九年,師80歲),夏歷十月廿七日是靈巖山寺沐浴之期,師晨七時便策杖由關房赴浴室,因步稍急,腳崴了一下,侍者扶回關房,請大夫診察,毫無損傷。次日精神仍如平常,下午召集全山執事及居士等三十余人,開示靈巖之沿革,並說明靈巖住持不可久懸(十余年前由慈舟法師任,後一直在外弘法,不能顧及靈巖),即以妙真法師任之(此前為監院,料理寺務吃苦耐勞)。大眾遂商討升座之期,先訂於冬月初九,大師雲太遲了;又改為初四日,大師亦雲太遲了;最後擇定初一日,大師曰斯可矣。廿九日,師精神微現疲乏,午後即恢復發如常。冬月初一,早起精神甚佳,並與眾師詳細討論接座儀式。後由於真達法師從上海趕到,遂請達師送座。初二早精神稍有不適。
初三早午均好,尚能自己行動(抽解、洗手、禮佛等),晚食粥後對真達老和尚雲:“淨土法門,別無奇特,但要懇切至誠,無不蒙佛接引,帶業往生”。說畢大解一次,尚不需人扶持。後精神漸疲,初四日凌晨一時三十分,大師由床上起,雲:“念佛見佛,決定生西”,言罷大聲念佛。二點一刻,大師呼水洗手,洗畢,站起來說:“蒙佛接引,我要去了,大家要發願生西方”,說完竟坐到椅子上,面朝西,侍者說:沒坐端正。大師又自己站起來,端身而重坐正。後遂口唇微動念佛。三點多鐘時,妙真和尚過來,大師對他說:“你要維持道埸,你要弘揚淨土,不要學大派頭”,此後便不再說話了,只唇動念佛而已。到早五點鐘時,大師如入禅定,笑容宛然,在助念聲中安詳生西[44]。往生後大師之面貌仍如生時,矗坐如前。黃智俨在大師圓寂後聞訊而至,雲:“初五晨去拜,入室,兀坐如常,但不能言,一拜之下,伫立而觀,真耶?夢耶?[45]”從種種跡象來看,大師之自知時至是不言而喻的。
大師西逝後百日,即次年二月十五日,真達老和尚舉火荼毗,入晚煙白如雪,現五色光。次日晚,妙真和尚偕眾檢骨:骨色白質堅,重如礦,觸之作金聲;頂骨裂五瓣,如蓮花;齒全不壞,三十二顆;發現捨利上千,有珠粒、花瓣形、塊式,有紅色、白色、碧色、五彩色。精圓瑩徹,夜間視之,有光放射,在山缁素,親見之後,莫不驚歎罕有。妙真和尚檢過之後,仍有許多法師、信眾檢余灰燼,禮拜禱求,又從灰燼中檢得各種捨利,如菲律賓吳國英居士、新加坡廣洽法師得五彩捨利、五台山廣濟茅蓬法度上人得翠色捨利、上海樂慧斌居士得巨塊血捨利等等,殊妙感應甚多。[46]
又有無錫袁德常居士,見灰中尚有極小骨屑,思此亦為大師精血所成,遂發心專查檢靈骨,與所得三小捨利一並存於瓶中。回家後,焚香頂禮,迎請靈骨,啟而視之,忽見靈骨中有無數捨利,光耀奪目。次日供於無錫淨業念佛社中,觀之者莫不悲欣交集,信心大增。[47]
大師之從始至終,以實地風范利濟眾生,即使是生西之後,仍以靈瑞啟發眾生之淨土信心,是為大師慈悲無極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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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發表於:廣東省佛教協會會刊:廣東佛教 2006年第4期(總第110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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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 釋:
[41] 文鈔三卷上P345,《復常逢春居士書十三》。
[42] 文鈔三卷下P739,《復張仁本居士書》。
[43] 文鈔三卷上P247,《復了凡、冶公二居士書》,信中,師自稱“八十”,乃中國過去的民間稱法,是虛歲,按西方的算法是七十九歲,即中國的足歲。
[44] 永思集P29,全五P2383,靈巖山寺護關侍者《印光大師示寂記》;又紀念文集即全七P300,袁德常《回憶師尊生西之前夜》。
[45] 永思集P182,全五P2536,黃智俨《哭師座光公》。
[46] 永思集P31,全五P2385,范古農《印光大師捨利記》。
[47] 永思集P33,全五P2387,袁德常《印光大師捨利靈變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