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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師開示
賢清法師:心經講記——《法性基礎》之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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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性基礎》之五 ——2012年11月5日《心經》課堂筆記 各位同學晚上好!我們今天接著學習《心經》。上一次課給大家分享到了“觀”這個詞的內涵,整體上分享了兩個層次:第一個就是“谛視”。谛:認真、仔細;視:看。這裡所講的“谛視”大家要注意,這個“視”狹義來講就是指我們的眼根所具有的功能,廣義上就不單光光包括我們的眼根,還包括我們的耳、舌、鼻、身根,它們是五個渠道,如同五個管道一樣攝取外在的信息。如果這五個管道都處於一個“谛”的狀態時,我們就可以認為這個就是一種“觀”。 現在天氣涼了,大家已經感受到了吧?感受到了啊,但是你能感受到是多少度嗎?各位能感受今天溫度大概多少度嗎?(學員:最高十度)。白天最高十度?其他同學認為是多少度呢?我想每個人說的准確度是不一樣的。早晨八點鐘之前我們在路上的時候,室外溫度大概7度左右,天氣預報裡報道今天的最高溫度是多少,當時記得很清楚現在就忘了,這屬於耳根。大概記得不是12度就是17度。(學員:沒有17度)啊?沒有17度!那就是12度或者是13度,但是肯定超過10度了。當時正好跟師父外出辦事,就談起了這個天氣。前兩天北京剛下了一場雨夾雪。今年正常的立冬是在7號,今天是5號,立冬之前北京就下了一場雪,尤其是鳳凰嶺雪下的特別大。北京城裡邊的雪也不小,但是各位誰來的路上還看到了有雪?(學員:我看到了,我們單位比較靠城北)位置比較靠北還有雪的痕跡,可是咱們城裡大部分同學都已經見不到雪了。因為基本上當天下的那個雪當天就化掉了,地面上幾乎留存不下來,這是什麼原因呢?當時師父說了一句話:地氣的原因。地氣,地氣還比較暖,所以表面上看似剛下了一場雪,實際上氣溫上升是很快的。為什麼呢?因為大地的溫度它沒降下去,雪下了以後緊接著就融化了。一般立冬這個節氣是一個轉折點,從這以後水開始結冰了,大地開始凍了。在立冬之前整個水的溫度和大地的溫度都沒有降到零度之下,這樣立冬之前下的雪基本上是存不住的。 對於生活中的二十四節氣,我們平常從小到大幾十年就這麼過來了,幾乎沒有什麼感觸。實際上對於這一年四季節氣的變化,以及它帶來的氣候變化,天氣、地氣、還有物候——動物、植物各個方面的變化,關於這些,當時竺可桢院士他在這方面有深入研究,長時間觀察植物隨著節氣的變化它們變化的規律,這是一門學問叫物候學。早上師父還說了一句話,他說:“以前的話,鳳凰嶺那些植被,立冬之前樹上的葉子還很多,立冬那一天會發生一個天翻地覆的變化,樹葉基本上就落光了。”我們現在出去看一看,樹葉大部分還在樹上很青很綠,再等幾天大家看看,這個變化一定會很大。這個變化很大是整體的變化,它不單單是樹本身的變化,而是整個的地氣發生變化了,整個氣溫的變化導致地面的植被發生很大的變化。這是我們對周圍自然環境的觀察細致與否、敏感與否而長期累積的一些經驗。 如果大家現在對“谛視”還沒有感覺的話,我再給大家舉一個例子:龍泉寺裡有法師給師父開車,一般剛開始開車的時候法師心的敏感度和對於時間的把握度是非常模糊的。這個是怎麼體現出來的呢?因為師父經常會問這個法師,比如說來到佛協了,師父就問他:你麼時候來的呀?我記得有法師剛開始就是撓撓頭,想了半天不知道怎麼回答,說上午來的。時間久了以後,師父還記得問問同樣的問題,什麼時候來的呀?這個時候一般法師的回答就比第一次回答要准確了,說:嗯,早晨8點多鐘來的。8點多鐘跟上午這個概念就不同了,它已經精確到小時了,這個上午是一天的一晌,一般一晌你不能錯,本來是上午來的你說成下午了,這個時間差得也太大了。過一段時間師父再問的時候,再問什麼時候來的呀?這時候回答8點20多。8點20多大家知道,這個時候精確度已經到十分了。再過些時間,師父還會再問,那個感覺就不一樣了,法師會說我是8點25分到的。8點25分到佛協,估計如果這樣再訓下去話,可能下次要精確到秒鐘了。 這樣的事情代表著一個信息,什麼信息呢?對於一個司機來講的話,時間概念是很重要的。這個時間概念的培養需要一個我們特別的關注。比如我到現在沒有學開車,我也不是司機,所以到現在你要讓我回龍泉寺的話,路能不能走到,這還真需要打個問號,盡管這條路我來來回回很多趟。第一個路我是說不出來的,第二個路上用多少時間,我是沒有一個准確的答復的,我只能答復說就是個把個小時吧。而且我也不知道上午、下午、晚上這幾個時段用多少時間有什麼區別,大體上知道只要是錯開上下班的高鋒期間,所消耗的時間就會短。如果是上下班的時間,時間就會長,但是長到何種度我是不知道的。但是這個時間對於一個司機來講是需要把握得非常准確的。這種准確是一種規律性,是長期地去觀察體會的總結。基本上師父對於時間的把握是非常准確的,一般情況下如果寺裡面有事情或者佛協這邊有事情,師父所考慮的來回是什麼時間回去,大體需要多少時間基本上是非常准確的。一般情況下師父會避開那個高峰期。避開高峰期以後大概多長時間基本上是八九不離十的,而且有幾條路可以到寺裡邊,什麼時間走哪條路師父是非常清楚的。我們的司機、我們的法師還有包括佛協這邊司機開車,可能已經給師父開車開了好久的車,還不知道這些路,師父卻知道好幾條另外的路可以走。這個事情看上去很簡單,可是它卻意味著我們在日常生活中對於一些事情的用心程度、精細程度,這個是訓練出來的。很多時候師父有一個特點,他經常會問大家一個看似很簡單的問題:你在干什麼呀?看似很客氣,很客套,但是這個問題我們不同的人回答,確定了我們內心對於自己正在做什麼的精確程度。 好,這是一個例子。關於第一層意思就是谛視,認真觀察。觀的第二層意思和大家分享過,(學員:定)定?定是止,止是止,觀是觀,止觀是兩個。觀就是觀照、覺照。觀照和覺照有兩種狀態:一個是平常我們散心的狀態,另一個是和定相應的一種狀態。上一次課我們和大家重點分享了這樣一個散心是如何到一個穩定的、持續的覺照,這個一以貫知的過程是怎麼產生的。如果沒有這樣一以貫知的內涵貫穿始終的話,這樣一個內心功夫的養成是非常難的。剛才我給大家舉這個例子,比如說司機觀照時間這件事情,如果在一個行業僅僅關注自己這一個職業所要求的基本素質的話,那麼我們可以成為一個很好的司機,可以成為一個很好的專業技術人員,我們可以稱他具有專業的素養。但是這種情況下是屬於“器”,夫子講的是“君子不器”。這時候由於我們對某一方面的信息過於敏感,並且過於在意的時候,而又不知道用辦法拓展自己內心對於某一個因素的敏感性的時候,自己就被這個所敏感的事情局限住了。所以我們過去講“所長即所短”,就是在這種情況下產生的——過分執著於我們在某一方面的長處,而沒辦法把這個長處拓展出去的一種狀態。一般情況下所說的“一以貫之”,就是一直能夠把那個“一”的宗旨內涵時時刻刻把握住以後,我們在某一個具體領域當中的任何一點點提升,他都可以拓展,運用到一切的領域,這是上一節課給大家重點分享的。 這裡我稍微的再作些補充,這樣一種觀照力和覺照力,是一種對自身狀態的一種覺察。剛才的那個“谛視”啊,更多的側重點是對於外在事物的觀察,這個需要人的觀察力,就是人對外在事物信息的攝取的敏感程度,它需要長期去訓練的。而這個觀照和覺照呢,更多的是對我們自身狀態的一種了知。對於這一點,當時孔子說了這麼一句話,我想大家應該會有印象,叫做:“知之為知之,不知為不知,是知也。”這句話看似很簡單,但是它所告訴我們的實際上是我們內心的一種覺照力。“知之為知之,不知為不知,是知也。”這個“知”啊,大家知道,在這兒的“知”就是我們這兒講的一種觀照、一種覺照。而這個“知之”、“不知”呢,是我們的意識對於外境的一種了知、分別。任何時候我們的識對於外境都有一個認知的功能,而這個認知的功能有可能我們對外境是了解的,有可能是對外境不了解的。但是這個時候需要我們有一個覺照,知道自己是知道還是不知道這種狀態,這都是一種“知”。所以如果說對一件事情我不了解,那麼這時候我就覺照一下,說我不了解這種狀態我能夠如實觀照到,這就是一種智慧。但是大部分情況下,我們無論是“知”還是“不知”都是“不知”的狀態,我知道,我也不知道我知道;我不知道,我也不知道我不知道。所以我們的知識和這裡的“知”相比較,這裡的“知”是通“智慧”的“智”,我們所了解的知識到最後不能成為智慧的原因就在於此。 雖然知道很多知識,但是我們不知道自己知道,也不知道自己不知道。這個覺照就失去了,在這個狀態下是沒有智慧的。通過這個我們大概了解一下“知”和這兒講的“覺照”之間的一個區別。實際情況是如何呢?很多時候我們對於一件事情明明不了解,但是我們以為自己很了解,或者是有意的本來不了解,也不知是出於什麼原因,一定要說出個所以然來。那樣的狀態就是和這種覺照的智慧沒有任何關系的一種狀態。當我們在這兒談到“覺照”和“觀照”的時候,上次給大家舉了一個例子,法師走路上樓的例子,他當時覺照自己身體是在向前傾,他通過這個微細的動作來判斷自己的心態是著急的。大家要知道類似這樣一種觀照和覺照的狀態,它背後一定有一個標准在裡面。就是大體上能感覺到我們生命什麼樣子是一種正常的狀態,而偏離這種正常狀態以後你稍微覺照一下,發現偏失了,這個時候需要有一個回收的力量來調整、稍微放緩。在這個時候觀照背後有一種標准在裡面,這個標准是什麼呢?(學員答:禮,禮儀的禮。)就是這個禮,禮就是標准,標准就是禮,對不對,沒問題啊。 大家思考一下,這個標准——禮背後的更深的內涵是什麼呢?大家現在為什麼要去學習佛法?今天為什麼要來這裡學習?(學員答:去無明)就是來了解這個標准是什麼,我們學習就是為了了解那個標准是什麼,但是大家沒有學習之前,有沒有標准?(學員:案例中是通過觀照這個行為,來體認到偏離的想法)通過觀照行為來體認偏離。(學員:就是他著急了,不然他意識不到自己著急了,這念頭好象更難觀照)但是大家要知道我著急的時候一定有個“緩”是在裡面,就是當他知道自己這個狀態有所偏離,那背後一定有另一個他曾經體驗過的狀態,那種狀態是很平緩的,所以他一偏離的這個時候,他就知道自己在偏離。如果一個人從來沒有“緩”過,大家可想而知他一定是不知道自己是在著急的。比如我們走路的時候是無法知道自己是快還是慢的,但是一個呀呀學語的娃娃在你旁邊學步的話,你會發現自己走路還是很快的。可是當另外一個人騎自行車乃至開車從你身邊走過去了,你會發現自己走路太慢了,對不對?這種快和慢是因為比較而產生的。包括我們心裡狀態的一種偏離也是因為比較而產生的。 所以我們需要一種標准。在這裡學習之前,大家有沒有體驗過自己狀態發生偏失的一種狀態?那個叫什麼呢?傳統文化裡面有兩個詞來表明這種狀態,就是不通過學習、不通過思慮而得到的一種標准,那就是——良知、良能。人不通過思慮而得到的一種知識,是一種良知;人不通過學習而具備的一種能力,就是良能。這種良知,良能,任何人都具備,不學習他也具備。我們的生命之所以有一種覺性在,就是因為有些東西是我們與生俱來的,它從來不會失去的,這就是良知和良能。 對這一點,我現在這樣講,大家不一定有體會。我大概再解釋一下。平常我們做一件事情,如果這件事情做得適當、合適的話,通常我們心裡的狀態會很安寧,乃至於說有一種快樂生起來;如果一件事情做得不合適,我們心會不安。這種心安和不安是我們沒有辦法去控制的自然反應。就是這樣子,有些事情任何人只要做了以後,他就是不安;有些事情做了以後就是心安,心安理得。這些不因個人的經歷背景差異而產生差異,這些我們認為是一種良知和良能。這是一種心,我們的心是否能“安”,用這種狀態來去表明一下。正是古人在對人性有這樣一種觀察和覺照以後,他們發現事實上有些事情,面對某些場景的時候,該怎麼做就是一定的。如果不這麼做我們的心就會缺失,有些東西就缺失了,就是應該做的事情就一定要去做,如果不做就不行,我們內心的那種正氣,內心的那種安定的力量失去了;如果有些事情不應該做,但是去做了,這個時候它也會讓我們的心失去,會變得不安。這樣一種狀態是我們人人都具足的,每個人在生活中只要你去體驗,就能夠感受到的。長久流傳下來的一些經典和聖人所體驗的一些道,只要我們用心去看一看,它們在根本上都是相通的,主要原因在於此,道相通源於他們對於人性深處的良知和良能——從來不失的一種性的一種體認。這就是我們在體察的時候,這個標准的一種來源。 如果我分享這兒,大家會說,既然這樣每個人都具備這種良知良能,而我們生命無非是去按照良知良能來生活的話,為什麼我們還要這樣辛辛苦苦去學習呢?原因在什麼地方呢?而且我們學習往往還有一種風險,那就是我們學的東西越多,如果沒有辦法和良知良能吻合的話,有可能反而把它掩蓋了。所以大家可以看到,本來這個文化是好的,本來這個宗教是好的,但是卻因為這樣的學習產生了更多的矛盾和沖突。這樣的事情是有的吧?是有的!不學習還好,學了以後,人的對立、負面的情緒以及仇恨反而增加了,導致內心深處的良知良能反而被掩蓋了,這種可能性是有的。說明那樣的一種學習和我們本性的東西違背了,所以那個學習就遠離了道。但是學習本身沒有過失,罪過不在於學習本身,而在於學習我們的方向是否可以和良知良能吻合,是在開顯它,還是在壓抑它、覆蔽它。這個時候我們要去學習,過去我們老講學習的目的在於“要建立正確的知見”,這句話說得已經耳熟能詳,耳朵都起繭子了,但是當我們說這個標准的時候,大家還是忘了說,就是“正知見”。 這些正知見是什麼呢?其實就是讓我們了知我們與生俱來的良知良能到底是什麼。當我們不學習的時候,它是一種自發的狀態。“自發”就是有時候我們體察自己生命的狀態時,發現自己內心深處的愉悅感失去,心開始變得焦躁不安了。這時候我們知道生命方向已經偏了,就是要去調整,但怎麼去調整呢?問題在什麼地方呢?這期間要去提升的時候你會發現有瓶頸了,就會遇到種種困難,不知道該怎麼去做。所以現在我們去學習的目的,更多的是了解我們內心深處的良知良能到底是什麼?該如何去開啟它?由這樣一個自發的過程變成一個什麼過程呢?就是變成自覺的過程。所以這個所謂的正知見不簡簡單單的是一個觀念,它是一種標准——讓我們觀照我們生命狀態的覺照的一個標准。讓我們有更多的這種工具、更多的平台,來去了解、認識自己的生命的狀態。所以一偏失就知道偏失,現在該調整了,一旦偏失就知道偏失該調整了,這就是正知見。正確無誤地了知、見到自己身心的一種狀態,這種狀態是偏離我們良知良能,偏離我們內心心性的一種狀態的時候,你認識到了並且去調整它。 這樣一種正知見不斷去熏習、不斷去調整的時候,最後到達一種由自覺再往前進一步的時候,是變成什麼狀態了呢?自在!終於有自在了,對不對?這就是“自在”,或者叫“自然”。“自在”在我們的文化語境裡面其實就是“自然”的意思。“自然”就是自然而然,自己本來就是這樣子。同樣正知見再往後是什麼狀態呢?——正見。我們看,由正知見到正見的一個過程是怎樣,正知見大家知道它是一種知性,這還是處在一種覺照的時候——一個標准;而這個正見,它是一種如實的已經見到是這個樣子了。只要正見一旦樹立起來的時候,就是我們的“行”自然而然和“道”相吻合的時候。所以大家別看就一個字,這一個字可有一個本質上的區別,一般來講見道之前是正知見,見道的時候是正見。所以在這兒正見是見什麼——見道。見道是什麼?就是見到了、真正體驗到了當良知良能完全開啟是什麼樣的狀態,所以之後的言行就自然而然符合這個道。這就是自在、自然。我們現在去學習,不斷去提升,無非是經歷這樣一個過程,讓我們的生活從那種自發 (這種自發的很不穩定,今天自發明天可能就發不起來了,這種斷續的狀態是很不穩定的)到一種自覺的時候,這種覺,這種主動性就開顯出來了,最後這種主動性成了種習慣的時候,那就是自然的狀態了,自然而然一種自在的狀態就有了。好,這是我們對於這個觀照的一個補充。關於這一塊大家還有什麼問題嗎? 學員:法師,那個“知之為知之,不知為不知,是知也”是什麼意思? 法師:“知之為知之,不知為不知,”當我們知道一件事情的時候,你知道自己知道;不知道一件事情,你也知道自己不知道,這種狀態就是一種“知”。這個我們剛才已經明白了,就是對自己的狀態到底是知還是不知,如實的觀照。所以這種狀況本質上是沒有區別,都是一種智慧。但是我們如果知道一件事情,自己沒有一個覺照自己知道。當沒有覺照的時候,我們以為自己知道這件事情,自己的所知就已經被我們所知的境界給局限住了。因為你沒有覺照他。我這樣說大家可能不一定有什麼直觀的印象,我再舉一個例子。大家知道我們的眼睛能看東西,可以看到吧,我手裡拿的是什麼?粉筆對不對,大家真的很確信自己看到粉筆了嗎?你用什麼看的?(學員答:眼睛)眼睛,眼睛能看到你自己的眼睛嗎?(學員:看不到)看不到,你的眼睛看不到你自己的眼睛,你怎麼保證你的眼睛看到的東西是正確的呢?(學員:看到別人的眼睛)你看到別人的眼睛了,在本質上你看到別人的眼睛和看到這個粉筆沒有本質上的區別。這個在說明一個什麼道理呢?我們所認識的一切事物,它都是一種緣起的觀待,是一種相對性。眼睛看粉筆,好,這個粉筆之所以成為粉筆,是因為相對你的眼睛而言這是一個粉筆。這個時候你要覺照一下,覺照什麼呢?利用智慧觀照的狀態是——我的眼睛在看這只粉筆,呈現的是粉筆的相。你只要把這件事情描述清楚,這個就是智慧。 但是你要忘記了說相對於你的眼睛這是一只粉筆,相對於我們過去生活的經驗這是一支粉筆,你要忘記了這個條件這個結論就是錯的。大家知道,這個粉筆——白色的圓柱形的,我們安立它為粉筆,這有很多很多的前提條件。這只是我們人眼看它是這樣子,你換一種生命形態看它的話就不是了。這種相對性和局限性你要覺照它。所以我們所描述的任何事物一個結論,你都要如實的去觀照是什麼狀態,在此都要加一個前提條件——是誰在描述這件事情,他在什麼情況下描述這件事情,針對誰描述的。當我們這樣去看待的時候,這時一種智慧的觀照就現起了,我對這件事情的描述它是什麼。比如說佛在講一件事情的時候,關鍵的問題不在於佛如何認識這件事情,大家要知道關鍵問題是說對方是誰,佛在給誰講,對方是如何認識這件事情的,這很重要。所以針對對方他是怎麼認識這件事情佛在給他回應,就這一點待會兒再給大家分享。 這時候這種自在性就體現出來了,他的自在性就是沒有一種執取性,或者說他的一種自在性是對於一件事物的了解,對於一種緣起觀待性是觀得非常准確的。他不是離開條件而成立一個結果,這樣的事情是沒有的。如果你認為有的話這就是執取,這本身已經落入了無明的陷阱,已經落入了不知的狀態的裡面去了。這樣可以理解吧?(學員:也就是把客觀條件要界定?)要把主觀條件給界定下來。我們看這件事,看粉筆客觀條件沒有問題,這個物質在這裡,客觀條件沒有問題,我們要把主觀條件而界定下來——是你在看。或者是講,說這個時候是我們日光燈的照耀下呈現的這個白色。如果換一種顏色的燈粉筆的顏色就變了,因為反射的光就變了,吸收的光就變了。所以我們感受到一個結果,其實是很多很多條件來組合而成的一種狀態,我們對這種觀待性要加入一種覺照,知道它因緣的和合性。對這個問題的分享我們姑且到這裡,下面的分享和這個有關,我想講到下面再對這個做一個說明。 今天重點和大家分享“自在”這個詞。“自在”——我記得上一次課,我們重點和大家分享一個層面的意思,這個層面是什麼呢?好像大家晚上沒太吃飯(眾笑),是什麼?(學員:自由自在;自然;自主選擇。)自主性,我上次和大家分享的時候,是一種我們生命自在的狀態,到最後的結果是非常的遙不可及的。現在我們能夠體會的,讓我們自己開始能夠對自己的生命作主,自己每件事情、說的話、做的事情開始自主。這件事情是我決定要做的,而暫時放下被迫性,或者我是不得已而為之,好多事情是別人讓我這樣做,或者怎樣做的這樣一種狀態,而轉化成一種自主性,這件事情是我決定要做的。 基本上要在這樣一種狀態下,我們的創造性才有可能去發揮出來。上一次我們舉了一些例子,這些例子大家可能還會有印象。那麼我再舉一些離我們生活稍微遠一點的,大家去體會一下這些古來的聖人、聖者的經歷,我們無論是通過讀經典也好,看歷史也好,去研究研究,他們之所以會一直被後人所懷念、所記憶,是因為他們生命本身就是道的體現,他們的生命本身就是自主性和創造性的體現。他們不會為了一些“得”或“失”而去違背他們內心的自主性、創造性,哪怕是失掉生命。 這個例子比較極端的就是蘇格拉底和耶稣。當然這些西方的聖人都有一些特點,就是人死的比較慘,但是人家去世的比較慘卻不是被迫的,他們是主動選擇的,這個和我們一般人是不一樣的:蘇格拉底他是有機會逃走的,耶稣已經預感到不詳的時候,他也有機會逃走,但是他們都沒有選擇逃走。他們感受到自己言行本身所承載的東西,要遠遠比保護讓自己生命留下來的價值和意義要深遠的多。他們已經感受到這種使命感了,所以他們不逃避。好像蘇格拉底數次當士兵,還參加過幾次戰役,而且每次戰役他安全撤離以後發現還有戰友留在戰場上,這時候他毫不猶豫回去,幾次冒著生命危險把戰友解救出來了,後來還因此政府要頒發給他一個英雄紀念獎,被他拒絕了。被他拒絕了,拒絕的原因是什麼? 學員A:這是他應該做的。 法師:大家還有其他的解釋嗎?就像我們現在一樣,工作很努力,老板准備給你發獎金了,這個時候你說:我不要。我們在座的同學,有沒有這樣的經歷過,沒有吧?無一例外全部都心安理得地接受了。我付出努力了,我付出額外的努力了,給我獎金是理所當然。是不是?所以大家成不了蘇格拉底。大家能給出解釋嗎? 學員B:因為那是戰爭嗎? 學員C:那是他自己的選擇。 法師:是啊,這是他自己的選擇,他自己願意做。這跟它沖突嗎? 學員D:這是按照他的理性去做的,並不是說我在為你付出,還要報酬什麼的。 學員E:因為他覺得那是人的良知,如果是這個都要得獎的話,對整個全人類的影響不好,所以…… 法師:(笑)這個蘇格拉底考慮問題還這麼功利化。 學員F:戰爭是不正確的。 法師:戰爭是不正確的,所以你發給他一個英雄紀念章,他覺得有辱於他的這種判斷,對不對?難道我還把殺人看作英雄嗎?可是問題在於給他英雄(紀念章)是因為他救戰友這件事情。 學員G:救人是對人生命的重要意義,是他行為本身來界定的,是他應該這樣去做,所以不存在救人本身還需要得獎或報酬什麼的在裡邊。 法師:這個問題大家回去以後不妨嘗試著體驗一下。我們去看一看生活中有哪些事情,我們做出去了,內心沒有任何的希望和企及得到任何的回饋,這件事情就是我應該做的。這件事情大家在生活中有沒有?有的話,可以分享一下。至少有一件事情,對世間人來講的話,他理解不了——大家到山上去做義工,也不發工資,干得還挺高興,而且工作做得還挺漂亮。社會上很多人就理解不了。就這件事情,跟剛才舉的例子有點相似。但是每個人在做義工的時候,沒有得到回報的時候,大家內心裡面是不是還有其它的希望和期待,這個我們不知道,它需要我們自己去反省。 最近有同學推薦中央電視台的一個采訪《告別盧安克》。盧安克是一個德國人,來我們廣西一個非常貧困的農村去支教,他的經歷裡邊有很多是值得去體會的。其中有一點,跟剛才蘇格拉底的行為有相似之處,是什麼呢?他認為他做這件事情,別人可能會考慮說:你做這件事情,別人又不給你發工資,你怎麼干下去呢?可是對他來講的話,他認為做他想做的事情,是不需要發工資的,所以他不接受工資。不是說他沒有工資,而是他不接受工資。為什麼呢?因為這件事情是他願意做的,是他覺得應該去做的,發工資這件事情跟他沒關系。 盧安克在對待工資這件事情上,跟蘇格拉底救他的戰友而沒有接受政府頒發給他榮譽獎章這件事情上,有相似之處。我們生命的自主性和創造性在那種情況下才可能發揮得出來,如果不是這樣子,如果我們內心對外境還有所求,對外在結果還有所企及的話,基本上這種自主性和創造性就失去了。我們自己做不了主,患得患失的心情就會時時刻刻伴隨著我們,那個時候我們不自主了,創造性就沒有了。所以他們這一生的活力,像盧安克也是他在廣西那個農村支教,從97年一直到這幾年,應該支教了十幾年的時間。他對教育的很多理念、體會和做法那都是聞所未聞,你會發現通過他的經歷裡面給人的啟迪太多太多……就他對於孩子內心需要什麼,怎麼去教育孩子,有很多很多創見。這一創見是在課堂上通過學習教育學你是學不來的。創造性是學不來的,創造性只有我們當回歸生活、面對生活、回歸自心的時候才可以被激發出來的。 這是第一個層次要和大家分享的。今天我們再接著這個話題,繼續來看一下“自在”的問題,來認識一下。在探討這個問題的時候,我們要去看一看我們的生命,要說“自在”,其實“自在”這個境界是非常高的,現在要去體會它是很不容易的,但是我們對另外一種狀態體會是非常真切的,是什麼狀態呢?(眾答:不自在。)對,不自在是很真切的,我們只要體會一下什麼是不自在,如果體會的很真切的話,這是不是智慧呀?(眾答:是)這叫“不知為不知”,也叫“是知也”。如果我們不自在,你還不覺得自己不自在,完了!那是真正的不自在,如果我們不自在,你知道自己不自在,哎!這就有一分自在了。大家知道這個自在慢慢就有了。 好,我們去認識一下我們為什麼不自在?(學員:被迫性。)被迫行動?被迫性存在,所以不自在,對不對?關鍵的問題在於有這個被迫的對象,有這個壓迫我們的對象,所以無論如何要把它干掉。它如果沒有的話,我們就沒有被迫嘛。哪裡有壓迫,哪裡就有反抗。階段斗爭裡面就談到了,所以我們要解放全人類!不,解放所有的無產階級!形成我們的人民民主專政。我們有專政,對誰專政呢?所以就開始翻身做主了,對不對?翻身做主以後就開始壓迫——對誰壓迫呢?對曾經壓迫過我們的人壓迫。 如果說這個被迫性是產生於外在,並且一定去反抗它的話,最後的結果就是:風水輪流轉。好,現在你可以做主,你可以壓迫他,但是你怎麼保證三十年五十年還是這樣子呢?我們可以在預想的未來,說三年五年這樣的,你怎麼保證我們下一代、再下一代還能延續這樣一種狀態呢?根本保證不了!大家想想看,就是一個興旺的家族,一個興旺的企業,如果我們本身做的非常風風火火,非常成功的話,大家有沒有想過,這個家庭、這個企業能夠延續到幾代?哪怕你稍微想一想,都讓人覺得說心裡面感到非常的彷徨。“彷徨”你左右不了,你不知道下一代人會干成什麼樣子,你更不知道三代、五代人以後是什麼樣子,我們根本左右不了。正是因為內心深處這樣不可控制的感覺、一種恐懼感,往往會讓我們對於我們的員工也好、家庭裡面孩子也好,有一種什麼力量本能的存在呢?就希望控制他,希望他能按照我們願望去走、一直走下去。其實這是我們骨子裡面的一種恐懼,骨子裡的一個不可控制的感覺。 這種感覺、這種狀態我們叫不自在。在這種情況下大家可以想想看,像孔子他這樣一個聖人,一直延續現在他的家族都沒有沒落,一直延續到現在,已經是幾十代了?七十幾代了吧?已經七十幾代了。在歷史上我們的朝代可以更迭,但是孔子的家族一直都被封為衍聖公,他的子孫後代一直被整個的社會所景仰,一直延續了七十幾代。各位有沒有想過我們的子孫能延續幾代?能延續幾代?想想這件事情,你的心裡面會不會發虛?要發虛、要恐懼,而且你要覺察到發虛和恐懼,就有希望了,如果我們知道自己這樣的話,那就有希望了。什麼希望呢?生活中就開始多一份謹慎。只要我們付出一分努力,大家知道,只要我們往前付出一分努力,子孫後代就會在我們的基礎上能努力三分;只要子孫他能努力三分,他的子孫就會努力七分、十分、十二分。這就是家庭就往上走了。如果我們放棄了努力,你說我現在真的是做不好,但是我們放棄了努力了。好,你要放棄一分,子孫放棄三分;子孫放棄三分,那他的子孫就會放棄七分,家庭沒落就非常快。這就是一種力量,好的力量他會往上漲,不好的力量他也會往下落,都非常快。 這就是業的增長、廣大。業就在這增長,這是家族這樣子,個人也是這樣子。我們自己只要不放棄努力,今天我們努力一分,好,明天就會在這基礎上繼續努力,後天又會繼續努力,好了,我們人生是不是就往上走了?如果今天放松一分,好了,明天很可能就會放松三分,就開始往下走了。我們生命往上走往下走就在那一心念間。你努力一下就往上走,懈怠一下就往下走,這樣一種狀態。 剛才已經說到為什麼不自在?是因為有種被迫性。這種被迫性,大家慢慢要去往深裡面走的時候就會發現,其實並不是外在的東西對我的壓迫,而是什麼對我的壓迫呢?這個不自在,我們再稍微的再擴充一下。這個不自在就是不隨自自在,這件事情不隨我自己而做主。正常的狀況下,我們不自在可以換一個詞叫“他自在”。我們是被“他”所約束的,這個“他”是什麼?“他”是什麼呢?兩種情況:第一個我們可以感受到的,就是平常說的欲望。眼耳鼻舌身我們這五根,接觸的外在信息只要一旦接觸給你帶來快感、適悅性,只要能夠帶來一種很快樂的體驗,這個本身就會產生一種執取。因為這個執取,我們下一次就還希望得到它。 今天你吃到一個特別好吃的飯菜,你就心心念念想著下一次什麼時候還能吃到?我們有的同學到寺裡面偶爾吃到一頓素餐以後,就覺得特好吃,他到寺裡面其實也不是為了學佛法,(眾笑)他就是有機會去吃一頓素餐就挺好。大家不要笑,有這樣的同學吧?我跟你說真的有,我當時就是這樣子的。(法師笑,眾笑)我最初參加文化學習的時候,剛開始就是被“騙”進去的。怎麼被騙進去的呢?剛開始他們說文化多好多好我真沒感覺,有一次不說話了,帶了一盆包子拿過來了,說:包子你嘗不嘗?唉,包子可以,這一嘗就特好吃,特好吃,因為以前做的也是素菜包子,他們都是自己親手做出來的,都特香,特香,一吃就吃上瘾了,天天去吃。為了吃這個包子,也要學習。 這樣的一種執取性,我們把它叫五種欲望。這種欲就是我們的五種識它一旦和外境產生接觸以後,同時帶來一種快感,一種愉悅的感受。這種感受是很真切的、不隨我們控制的,這時候就會自然而然去追求它。這種情況下我們要注意,當我們一旦有那樣體驗以後,那一刻如果還不去覺照的話,說明自主性就已經失去了。所以還好他們不是一個包子鋪,同時還在學習文化,而且他們的正知見、宗旨也非常明確。不是僅僅滿足我對包子的愛好,而是為了引導我向佛的。正知見非常的清晰,他們是有覺照的智慧的,這樣一步步我就被“騙”進去了。這種情況下就叫“先以欲勾牽,後令入佛智”。當然,後來有沒有入佛智還不清楚,但至少已經開始往這個方向去努力了。 除這個欲望之外還有沒有讓我們不自在的呢?他自在這個外在的約束,除了我們感官世界裡邊的欲,還有沒有?(學員:得失,業)業就是我們一種行為的習慣。這種行為的習慣我們在五欲裡邊其實已經涵蓋了。一件事情你要做了,做了以後帶來一種快感,如果不去覺照、不去消解它的話就會持續下去,業就有了。還有一個讓我們不自在的是名言。這個名言就是概念,就是人的觀念。而且這個名言是比五欲更深層次的、更無形無相的、更讓人沒辦法去超脫的一種“他”。一般來講我們一個喜好可能隨著環境變化以後也隨之變化了,但是人的觀念根深蒂固。比如我們從小在家庭環境裡面父母給我們熏染一些概念,在我們成長過程中老師給我們熏染一些概念,這些概念是根深蒂固的,你要想改變它不容易。這是一種更深層次的、主宰我們生命自由的一種力量,這種力量就是名言概念的力量。 比如從小父母都會告訴我們,家裡來客人要給客人問好,這代表一種禮貌和對人的一種尊敬。當我們有這樣一種觀念的時候,反面已經成立了另外一種觀念,什麼觀念呢?只要你不這樣做就是不尊敬、就是沒禮貌、就是沒修養。所以這種觀念是同時安立的。只要我們在成長過程中安立了一個正確的概念,內心負面的概念也就成立了,而且這個負面的概念它是同時成立的,在我們不覺察的情況下就成立了。 但是大家有沒有意識到這種成立的反面的觀念是有問題的?當我們有了越來越多正確的觀念的時候,實際上也意味著說我們有越來越多認為不合理的觀念已經同時產生了。而當我們在用這種觀念去看待人的時候,你會發現更多的人是沒有這個標准的,所以大部分人被我們歸入了沒有禮貌、沒有教養、不尊敬人的行例裡面去了,而真正有教養、尊敬人的只有“我”——因為只有我做到了。其實這個稍微去辯析一下,你會發現名言對人的控制是無孔不入,而且是根深蒂固,對人的幸福感的產生是非常強烈的。人跟人的相處很多時候並不一定完全是外在物質利益上的沖突,很多時候根本的原因在於觀念的沖突。這種觀念的沖突對人的折磨、摧殘那是非常深的。如果我們骨子裡面對一個人有偏見,認為他沒有教養的時候,對他的傷害是很重的。這個遠遠比損失他的外在物質上的利益要深的多。這就是名言無形中對我們產生的一種控制。 對於這一點將來學老子《道德經》的時候,你會發現老子對這一點已經體察的非常的真切。他把這兩個——名言對人產生的影響,以及欲對人產生影響的過患已經看的非常透徹了,所以在《道德經》的前三章就在論述這個問題。 第一章,這個宗旨在論述常道的時候,常道這個宗旨立下來以後,第二段緊接著就說了:“天下皆知美之為美,斯惡矣。”這就是一種價值觀念。當我們都認為這件事情是美的時候,同時我們也承認了不這麼做就是丑的,這個概念是同時的。“天下皆知善之為善,斯不善矣。”美和惡,善和不善,這樣的觀念只要我們知道一個方面,另外方面同時成立了。這樣一種相對性,在我們一般人的觀念裡邊是對立的。所以我們通常開始宣揚說好的、美的、善的要追求,惡的、不善的一定要去消除它。這樣一種觀念直接導致了我們後邊的很多言行就產生,而這些行為往往導致的是對立、分割的一種力量,讓人剛強的一種力量。剛強——死之徒,生機就失去了,彼此之間的一體性就被破裂了。老子應該是對這一點體察的非常深細。非常深細以後,感受到了這個危害性,所以非常深切的提出這樣一句話。 而這個名言概念一旦安立之後,一般情況我們會以為欲是在前的,名言才在後的。或者欲是主要的,名言是次要的。但是我們從老子論證的順序上你會發現,其實不是,名言是根本的,人的很多欲是被名言激發的。為什麼人的欲望會有那麼多,為什麼現在人的欲望會那樣子在膨脹?什麼原因呢?——名言太多了,知識爆炸。知識爆炸意味著名言概念太多以後,而我們每天在攝取這些信息的時候,不知不覺你的欲望就被刺激出來了。現在很多產品是可以激發你的欲望的。本來你不需要,但是他只要做做廣告,你坐坐地鐵發現一直做廣告的時候,你發現,哎,我的生活真的需要它。如果沒有它你就覺的自己不幸福,就好像自己欠缺了什麼。所以就開始工作,為了滿足這個欲望。這個欲望就是被名言激發出來的。 所以後來老子就說,“為學日益,為道日損”,應該說老子對於我們在學習過程中,在了知世界的過程中產生更多分別的時候,他已經感受到人的欲望在這個過程中是被激發了,而不是被淨化了。所以“為道日損”,那個道越來越遠離了,當欲越來越強的時候,道就遠離了。所以到最後說,“常使民無知無欲。使夫智者不敢為也。為無為,則無不治。”智者是誰呢?就是那些策劃廣告的人。智者就是用這些小聰明怎麼去激發人的欲望,創造需求。這個社會他怎麼想著方法把人的觀念樹立起來,然後讓人去追求,在這個過程中他謀取利益。 這種情況下,“使夫智者不敢為也”,當大家內心裡面對名言和欲的所求已經開始淡化的時候,他做的那些,大家內心深處就不相應他了。這種情況下,老子勸大家是要無知無欲,這種狀態是非常清明的覺照力。這種覺照力,就是當我們了解這個名言的時候,你同時要覺照,我自己在了解這個名言。你只要不覺照,名言所在的那種“執取”和“欲求”馬上就產生了,而這個過程是不需要時間的,潛移默化就開始滋生了。當你加以覺照的時候,你就會發現那個反面、負面滋長的力量無形中就給割斷了,所以這兒的“無知無欲”就是加一份覺照,讓“知”和“欲”增長的力量消除掉,就這樣一種狀態——無知無欲。 這就是我們在反面來講的時候,就是“無欲無知”。這個“無欲無知”是一個什麼過程呢?這個我們就用另外一個名言來描述它。這就是大家在讀《大學》裡的那個“物”,物是什麼呢?物就是五欲和名言。我們格物就是要無知無欲,所有讓我們生命不自在的那種“他”的力量消解掉,就是在格物。格物之後就會產生一種狀態,什麼狀態呢?“致知”。無知無欲之後產生的一種“致知”,這個“知”是什麼?就是“是知也”的“知”,就是覺照的智慧。格物之後“致知”,就是一種智慧的現象。當我們慢慢去認清物的主宰性,在消解它之後,那種生命的自在性、自主性,一種智慧的覺照就產生了,這就是“致知”。 在《道德經》裡面有兩句話和這個狀態有點像,就在描述這個狀態,哪個狀態呢?他叫“常無欲,可名於小”。常常無欲,可名於小,小代表微的狀態,見微知著中那個微的狀態。而這個小就是什麼呢?“見小曰明”。當人無欲的是時候,人的內在沒有欲求的時候,人內在慢慢就回歸到內心的平靜,一種非常平靜安寧的狀態。而人在這種平靜安寧的狀態,他對於外在事物的覺照是非常微細的,細致入微的,那就是“小”,你見到了非常微細的端倪。見到微細的端倪的時候,明就出來了。這個明就是自知的狀態,智慧就出來了,這是其一。 那麼還有一段,在描述同樣的狀態,叫“夫物芸芸”。當時老子觀察宇宙,觀察自然界,萬事萬物芸芸,我們說芸芸眾生,非常的繁多。“夫物芸芸,各復歸其根”。老子在看待萬事萬物的時候,這時候他開始找了一種尋根,他找了那個根本。“歸根曰靜,是謂復命”。他這個裡邊就是物到根,根以後是靜,靜之後產生的“歸根曰靜,是謂復命”。這個復命,《道德經》裡面講的這個命就是常,常的一種狀態。所以“復命曰常,知常曰明”。知道這個常也是一種明的狀態。 所以,這個明是兩種狀態,一種是“見小曰明”;一種是“知常曰明”。知常,這邊也有一個知,這種知是無知之後產生一種知,知道什麼呢?知道這個常。所以我們無知的狀態是什麼狀態呢?就是知道萬事萬物的一種無常變化性,那就是無知。他這個狀態和我們知道那個常的狀態是統一的,這種狀態叫明。所以我們這兒講的一種知是格物之後產生一種智,是一種智慧,這種智慧它已經找了萬事萬物的一個根本,一種不生不滅的一種內涵和體驗的時候那就叫致知。這是什麼呢?這是我們整個修道的起點,所以,後面《大學》才講到“誠意、正心、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後面誠意、正心就是在自知的情況下就開始了,整個的我們內聖外王的路子是從致知開始的。那時候他已經把標准給樹立起來了,而在這之前就需要這樣一個覺照的過程。 我們時時刻刻對自己的生命狀態開始有覺照、觀照,符合道的時候知道自己在符合,不符合的時候知道自己在不符合。只要有這種覺照力在,人的生命就慢慢往這個道上在歸順。 好,這是對於我們為什麼不自在的一個問題的回應。是因為有一個外在的,所謂外在就是我們最終通常以為是外在的,實際上這是因為外在的事物和我們的生命發揮作用以後內化了,內化的一種狀態。而內化的時候我們不覺知的時候就是被所內化的一個東西給主宰了。這時候我們要把內化的一個“他”,主宰我們生命不自在的一個內涵,不斷的把它淨化掉,淨化的過程就是格物的過程。一旦把這個主宰性給格掉了,達到了一種生命回歸那一種智慧的本源的一種狀態的時候,那就是致知了。這是一種生命的體驗,這種體驗基本上就是生命的那種對立性消失了,整體性的一種體驗存在以後而產生的一種狀態,這個時候他的生命回歸了那種自主性和創造性。 所以我們去看看對於歷史上這些聖者他的生命以及那些能夠感動人、能夠流傳於世的人的經歷的時候,他的一言一行往往會出乎常人的所料,他會做一些事情,這些事情我們一般人之所以做不出來,是因為對我們自身的傷害太大了。我們為了保存這一點沒有做這樣的選擇,而事實上當他這樣做的時候,他之所以能夠感化人,這在他來講的話,他其實不是自己受到了傷害,他所體驗到的是整體性不要被破壞。如果整體性受到破壞的話,在這過程中大家都受到傷害了。所以對他來講的話,整體性是第一位的。自然而然回歸到大人的境界,大人的境界本身就是靠他所體驗的就是這樣一種整體性。他在做這些抉擇的時候不是從個體出發的。好,這是對這樣一個問題的分享。對這塊大家有什麼問題嗎? 學員:我想問一下思惑和見惑的問題。前面說的五欲和名言,是不是可以和這兩種惑對應起來。 法師: 見惑和思惑,可以類似,我們在講煩惱的時侯有六種根本煩惱對不對,六種根本煩惱的時侯最後有一個見煩惱。那麼剛才說的一個是見惑、一個是思惑,見惑是理惑,思惑是事惑,是在事項上的一種惑,見是理上的、見解上的一種惑,基本上可以這樣對應,還有沒有? 學員:這個和下士道相對應嗎? 法師:這個和下士道對應?哪兒跟下士道對應? 學員:和解脫道相對應嗎? 法師:和解脫道相對應?還有嗎? 學員:因為本身達到自在,實際上不就解脫了嗎? 法師:是。 學員:我覺得好像是對應的。 法師:哦,還有不同的認識嗎?和解脫道相應,和中士道相應,和上士道相應嗎?這是一個共,共中士道,就是說將來它是導向。在這個過程中它導向什麼呢?導向大的格局。這種大的格局,它是一種整體性和一體性的一種體驗。而這個大家將來在學習的時侯,進入菩提心的時侯,這就有一個關卡,這個關卡我們覺得說,二乘解脫道就是自利,菩薩呢就是利他。這就是作為我們現在的學習,因為自他的概念我們還有的時候有這樣一個安立,實際上當我們真的去共道的時侯,一直共中、共下、上士道一直都是自他生命的一個互動。這個互動的一體性啊,我們在講這種互動的一體性,要不斷去體驗、不斷去體驗他的緣起性,他的互動性、他的一體性,它其實是對自他的這個概念在消除的過程。 所以最後像蘇格拉底他在做去救戰友的這件事情上,大家不要覺得說有一個他在救戰友,不是的。他這個就是生命的一種互動,他不考慮這個戰友是他平時討厭的還是他喜歡的。當然,你說他怎麼還參加戰爭啊。所以後來他就跟他的弟子開始探討嘛,不斷去超越。至少他在戰爭過程中、在戰友身上體會到了自他生命互動的一體性了,這種一體性稍微再拓展一下,他就有更高的一層超越。如果沒有這種超越的話,大家可以想像一個人的思想絕對是有局限性的,只要有局限性的思想,他給人認可的程度和范圍那一定是有限的。好,這是這段內容要給大家分享的。 我怎麼覺得現在時間過得越來越快了,已經九點半了。我覺得自己越來越不自在了,本來是想著今天能把“自在”講完,現在看來是不自在,沒講完。其實下面還有更有趣要跟大家分享的,可惜今天已經不行了。 大家知道,就是當我們自然而然進入這樣一種……大家去觀照到那種無論是名言也好還是這種欲、欲求也好,他都有一個共通點在,這個共通點在什麼地方呢?這個就是一種對立性。當我們在吃這個桔子的時候,你覺得它很好吃的時候,將來就會越來越想吃它。越來越想吃它的時候,那個一體性怎麼被破壞了呢?(學員:其它的都不想吃了)還有沒有呢?大家可以看看可以從另一外一個角度來看,我們對五欲的追求導致一種一體性的破裂,它是指我們的身體——身體的對立產生了。大家想想看我們的身體可不單單是我們的嘴巴組成的,而吃桔子滿足的是我們的口的快感,但你沒有考慮到你的胃的承受能力,沒有考慮到身體其它部份的承受能力,身體的一體性就被破壞了,將來身體是會抗議的。抗議什麼呢,讓你的嘴爛,對不對,將來病變的時候就抗議了,嘴就開始生口瘡,類似這種不和諧一旦產生以後病變就來了。 這就是我們的身體只要我們的五根它在攝取五欲的時候,我們身體的一體性就破壞了。所以有些東西、飯菜你喜歡吃的你就一直吃一直吃,到最後身體一定會抗議的。營養失調,營養失調補充不了以後,我們身體的平衡性就失去了。所以有些東西雖然我們不喜歡吃,但恰恰是我們身體所需要的,這時候就要平衡,這時我們的嘴巴犧牲一點,不好吃你就忍一點嘛,你忍一點,我們身體其它的部分舒服了。所以你不要覺得我就是我,我什麼都做主。你別,我們身體有很多部位組成,很多部位彼此之間也有相互配合,你還要適當的關照一下。讓我們身體本身要相互和諧,這是一體性。 我們的名言它的一體性體現在什麼地方? 學員:就是剛才那個,做事情也是這樣子,只做自己喜歡做的。 法師:然後呢?如果是做自己喜歡的會有什麼後果? 學員:對別人就觀過了,就給別人造成傷害了。 法師:那對自己造不造成傷害呢?對我們自己也造成傷害了,對不對? 所以這種思想觀念上一旦走極端的話,所謂走極端就是一直固守某一種觀念而對別的觀念沒辦法去容納的時候,我們的思想已經不暢通了。這種思想的不暢通性會導致我們思想體系本身的封閉性,就是任何新鮮的事物進不來了。它只能加固你原有的觀念,這種狀況下我們思想本身的一種柔韌性就失去了,柔韌性失去了就非常容易遭受到打擊,非常脆弱,柔韌性沒有了。外在體現的更明顯,這個東西好吃你就多吃,這多吃了以後啊,就像我們食堂一樣,他本來每次做三、四個菜都是營養搭配好了的。結果你喜歡吃土豆,你就要求土豆多一點,打飯的師傅就會覺得,你要那麼多,人家後面的人怎麼吃啊。他就會有個平衡在裡面,這個本身也會造成一個對立,你吃太多了別人吃不著了。 名言概念上本身產生對立也是一樣的,當我們固守一種觀念的時候,你會發現同樣觀念的人,你可以跟他很好的相處,但是不同觀念的人開始對立了,對立以後自然而然產生一種排斥。你容納不了他,如果說以我們這樣的人去做一個單位的領導的話,大家可以看看,馬上這個單位就分裂了,合不在一起。但是分裂以後,大家知道在一個團隊裡面,全部都是一種聲音的時候,一種性格的時候,那它的危險性其實也是很明顯的。所以這都是一種力量,這種力量、這種對立產生的一種力量,都是讓他的自性的執著會越來越強,剛強的一面會越來越強的時候,死之徒,死的力量就有了,生機就沒有了,生機和活力就沒有了。 那反過來講我們就知道了在體會的時候應該說這樣一種對立性,這樣一種對立性,它怎麼慢慢的去轉化。在一個對立的情況下他怎麼去找到一種平衡,而這種平衡的智慧就是什麼呢?這個就是空性、這個就是自在。而對一這點,為什麼會得出這個結論,這是下節課我們重點要分享的。同時,這個空性和自在所對應的就是我們精神世界的一種豐富性就出來了。這種豐富性的內在,當緣起沒有現前的時候,他內心空無一念。而當緣起一旦現前以後,他對於緣起的回應,那是豐富多彩,他就轉化了外在那種剛強的、執著的力量,他就能化解。讓每個事物、每個生命,都能回歸那種生機。這點我想下一次重點給大家分享。夫子和他幾位弟子之間的互動,夫子這樣一個有體道體驗的人,他是怎麼把握了這種空性的內涵,他是怎麼“執其兩端,用其中於民”。這兩端,他怎麼能體察到這兩端,用其中一種平衡的力量,來去面對每個弟子的時候,來去給他化解,化解什麼呢?每個弟子性格裡邊那種剛強的部分,那種讓他自己沒辦發揮他自主性和創造性的部分,他怎麼去化解掉的。這個是我們先節目預告一下。下去的話,大家《大學》讀完以後,可以經常讀一讀《論語》,《論語》可能將來也是我們重點要經常和大家分享的。因為裡面有很多的場景,這些場景都是看起來很簡單,但是每一句,基本上每一段對話都是一個小故事,你可以給它設置一個場景,那種對話是非常靈活、自在、充滿著情趣的,這個我想下節課再給大家接著分享。 好,我們一起回向:願此殊勝功德,回向法界有情,淨除一盡罪障,共成無上菩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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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以此功德,莊嚴佛淨土。上報四重恩,下救三道苦。惟願見聞者,悉發菩提心。在世富貴全,往生極樂國。
台灣學佛網 (2004-20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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