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賢清法師:心經講記——《法性基礎》之十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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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性基礎》之十七
   —— 2013年1月7日《心經》網絡課堂錄音整理
   各位同學晚上好!今天接著學習《心經》。上一次課重點分享了“色不異空,空不異色”在我們現實生活中的一些形象。今天接著這個話題,還是這個內容,接著往裡邊挖。總之有些內容挖得越深,與現實的生活越能夠結合,那我們所學在現實生活中對我們的作用也就能夠體現得出來。不然我們了解很多,但是在現實生活中沒辦法結合,那這些內容在我們相續中就沒辦法增長廣大。
   好,還是簡單地板書一下,不能讓大家的眼睛閒著。(法師板書“色不異空,空不異色。”)上一次課重點對這兩個內容做了一個分享。在學習《心經》之前,我們所有的概念就是色、受、想、行、識這五蘊,還有個概念叫“空”。但是通過反反復復探討,逐漸了解到色和空之間的關系,是什麼關系啊?(現場沉默)好,不回答很好,一回答就錯。說“色不異空,空不異色”錯,說“色異空,空異色”它也錯。說“色不異空,空不異色”,站在我們角度上這是錯的;說“色異空,空異色”,站在菩薩的角度上是錯的。任何的回答都有一個角度的問題,任何一個回答都有一個前提,對誰講結論就不同。所以學習佛法考試就沒辦法考,(法師笑)因為這個答案不是固定的,要看場景,看我們自己有沒有真正體會到這個佛法的內涵。那是要在場景裡面去體驗的,不是讓我們在一個離開環境的情況下給它一個懸空的概念,這個沒有。至少我們可以開始思考了,說這些五蘊——諸法,五蘊就是諸法的代表,諸法和“空”之間的關系。當我們探討這個關系的時候,那肯定對於五蘊這一色法,對“空”的概念到底是什麼,需要深入去挖掘,不然這關系就找不到。
   目前我們對這兩個概念還沒有深入去挖掘,但是對於這兩者之間的關系出現的一個詞“異”比較熟悉。最近不知道大家有沒有一些感受了,過去我們一般地理解“異”就是不同,一個東西和另外一個東西同還是不同,都是一種客觀的描述。可是今天在這兒學習“色不異空,空不異色”的時候,這個“異”是不是客觀的描述?是不是?(學員:不是)不要回答!(法師笑,眾笑)一回答就錯。你不要投我所好,說:“哎呀,法師!您的意思應該是說‘不是’這個答案,所以我回答不是。” 這個“異”,之前的分享至少提供了一個新的解釋,“異”是什麼?(學員:障礙)障礙。這個障礙已經有一點點主觀的因素了,但還是客觀的成份比較大。“異”,當我們理解是一種不兼容、不接納、一種排斥的時候,主觀性因素就出來了。所以這種“異”——排除異己。這個“異”在《說文解字》,在古代的篆體字裡邊,(法師板書篆體“異”字)大概就這樣寫的,大家可以看出來嗎?當然繁體字它是這個,(法師板書繁體“異”字)望文生義就是“共田”,大家共同所擁有的田。這有什麼不好呢?可是這跟“異”有什麼關系?沒有關系。它這個篆體字就是這樣一個篆體將來簡化成這個了,這個大家看看,(指黑板上的篆體“異”字)寫得不是很標准,但是大體形狀已經有了。這是什麼?(法師指篆體“異”字的上部分)
   (學員:一條蛇。)
   法師:一條蛇啊?(眾笑)奇形怪狀,就像人的頭一樣,但這個頭又不標准,奇奇怪怪的。所以“異”在《說文解字》就是“怪”的意思。但“怪”是什麼呢?心作聖那就怪嗎?這個“怪”它又解釋:異也。如果沒有記錯是這個意思,大家還可以下去再看一下。這個“異”說是一種種奇奇怪怪的東西,這種奇怪的東西一般情況下是不兼容於我們平常的認知的。我們生活中如果見到一個很奇奇怪怪的人和事,會形成一個很強大的共業的力量,就是整體心理上的排斥。
   各位今天來,無論是發型,當然我是比較怪異的了,(法師笑,眾笑)如果各位不是出家人,也穿這身衣服,也剃個光頭,那就怪異了,而且很怪異了。大家的發型盡管有長發、短發,穿的衣服盡管有五顏六色,但基本情況下都不是很怪異。如果我們很怪異就不兼容於這個環境,大家心理上自然而然就產生一種排斥的力量。所以這種異、奇怪的東西、異端一般來講,不被一個環境所包容,自然而然就形成一種割裂。但是大家知道,這種割裂它只存在於我們主觀意識裡面,萬物之間的和諧它是自然而然生長的,他們之間不會排斥。但是我們人心會排斥,我們人會做取捨。
   舉個簡單的例子:今天早上在打掃衛生,一開門那只小白貓馬上又跑進來了。跑進來老老實實地在那待一待多好,它不,非得跑到沙發上;跑到坐那也很好啊,它也不,非得在那撓;(眾笑)它那兩個爪子,你撓也好,別撓爛、撓破呀,它還撓破它!很好的一個沙發,它跑來以後撓幾下,留下了永遠的創傷。不忍心,你說還忍心讓它在那待著嗎?肯定會把它趕走。各位有幾位還忍心讓它繼續待下去?沒有吧?所以不忍心,就把它趕出去了。
   當時抱出去的那一刻在想:我到底為什麼一定要讓它出去?直接原因是因為它在那裡搞破壞?肯定是在搞破壞。而且搞破壞之後後果是很嚴重的,後果非常嚴重。這後果是:馬上挨批評了!挨批評可能還是小的,如果這個創傷已經非常明顯,將來就要換了,一系列後續的問題。一想起這個,內心的負擔好重,壓力好大。覺得這個貓真是一點點都不體諒人的心情,它不代人著想,什麼原因呢?沒有學習佛法。(法師笑,眾笑)可是後來就想,這個貓真的是這樣來氣人的嗎?它真的是過來給人搗亂的,想讓人產生煩惱,產生煩惱以後把它暴打一通趕出去?難道它真的想要這個結果嗎?不是吧?在它眼裡面是不是在搞破壞?不是。它肯定沒想到要破壞沙發,再給你撓幾下。如果它想著破壞的話,可能我一起來它就很害怕。可是不,它在那撓得很開心,我站起來以後它也不覺得很害怕,它覺得這件事情沒有錯。它現在撓得很開心,可是我卻很生氣。誰的境界高啊?
   (學員:當然是貓。)(法師笑,眾笑)
   法師:對呀,肯定貓的境界高。後來一想這件事情很不劃算,覺得很奇怪,奇怪什麼呢?同樣一件事情它可以很開心你卻很生氣。你說你比它境界高,體現在什麼地方呢?體現不出來。所以後來我就不生氣了,至少這個心理狀態不能比它還差吧,沒道理的事情。後來想想,它沒有這個意識,它不是來搞破壞的。貓沒有這麼分別——你的沙發就一定比外面的土地要高貴多少,對不對?在外面撓,在這兒一樣撓,有什麼分別?人家貓沒有分別,只有我們人才有。這個東西是很高貴的不能隨便破壞它,但是其它東西我們就不管了,隨隨便便可以破壞——外面石頭什麼的。可是對於考古專家來講,你就不能隨便去碰那些東西,碰了以後罪過是很大的,他保護那些文物甚至比他的生命還重要,你碰得了嗎?可是對我們來講就是一塊石頭,有什麼關系。
   在考古專家的眼裡,我們跟貓有什麼區別?沒什麼區別。我們不是有意想去傷害這些古物,而是因為在我們眼裡,它沒什麼價值,它和土地一樣沒什麼價值。我們打一打、弄一弄,不過是表示對它的一種親切而已。貓也是這樣子,在它的觀念裡沒有破壞的概念,可是我們人看它就給它安立定性——貓在搞破壞!是不是?(現場孩子笑)你看看多高興,當然高興什麼,我們也不知道,沒有這些概念。這個推論大家贊同嗎?
   (學員A:贊同。)
   法師:哦,贊同吧!貓沒有有意識在搞破壞吧?應該沒有。後邊有不同的意見嗎?
   (學員B:我想問一下,最後的結果您是把它留下來了還是扔出去了?)
   法師:我還是把它扔出去了。(眾笑)
   (學員B:您都不生氣了,何必把它扔出去呢?)
   法師:這二個可以兼容。我既可以不生氣,也可以把它扔出去。(法師笑,眾笑)至少做什麼不生氣,但還可以做不同的選擇。
   (學員B:您把它扔出去不是剝奪了它的快樂了嗎?)
   (學員C:它可以到外面撓地一樣啊。)
   法師:對啊,它到外面去撓那個地一樣很高興,它沒有這個分別。後來就想,其實很多時候我們看待這些事物,因為自身的執取,往往一件事情如果給我們帶來痛苦,我們給它定性就是這個東西在搞破壞。可是稍微地冷靜下,你會發現它沒有這個意識,至少它不是有意在搞破壞。如果我們對這個貓稍微觀功念恩一下,(但這個觀功念恩有一點個人的想象了)或許它做那個動作時是在提醒,提醒我干什麼呢?
   (學員D:別生氣。)
   法師:別生氣啊?哎喲,這個境界高了。
   (學員E:餓了,給它點貓食。)
   法師:對,有可能在提醒我:它有點需要,有需求,在給我打招呼。也有可能在提醒我:早上起來要鍛煉身體。你看我這樣,(法師做出雙手抬起的動作)就這樣鍛煉身體。(法師笑,眾笑)不要老在那兒坐著,對不對?鍛煉鍛煉前身,鍛煉鍛煉後身,可以這樣想吧?
   (學員:可以。)
   法師:為什麼不可以這樣想呢?它沒有在搞破壞都可以把它想成在搞破壞,為什麼它沒有利益我們,不可以想成它在利益我們呢?這個時候,如果這樣想的時候我就賺了,賺大發了,對不對?這個時候我的心情一定比貓更高興。人的境界體現在比動物高,應該可以從這個角度上去檢點。你沒有辦法檢點同樣一件事情,人家沒有一點點影響,結果你氣的半死,你說你的境界比它高,高在什麼地方呢?體現不出來。大家有什麼不同的意見嗎?
   (學員A:我覺得其中一種推論特別不合理。)
   法師:不合理?
   (學員A:您又不是那只貓。)
   法師:是,我又不是那只貓,所以呢?
   (學員A:其實貓撓這個沙發,就說明這個沙發可能比外面的東西好玩。所以這個推論不成立,您要說那個土和沙發一樣的好玩,我覺得這個推論不成立。)
   法師:你怎麼知道在它眼裡,沙發一定比土更好玩?
   (學員A:至少它在玩沙發,沒有玩土。)
   法師:它一天到晚在那兒玩土,玩夠了。這沙發偶爾才玩一次,機會難得。(法師笑,眾笑)至少這件事情,同樣一件事情,當然我還是不願意讓它在這兒待著,我還要考慮說,結果它確實對這個沙發造成破壞了!我雖然沒有這個執著了,但師父有啊!(法師笑,眾笑)師父進門一看,沙發壞了,他肯定能做出這樣的分別:沙發怎麼會壞了呢?他肯定會說:你怎麼回事?你打掃衛生怎麼讓貓跑進來了呢,對不對?會這樣嗎?
   (學員B:不會。)(眾笑)
   法師:師父會怎麼反應呢?
   (學員B:師父是慈悲的。)
   法師:師父是慈悲的,然後打個電話,發個短消息說:過來,坐下來聊聊,這個沙發是怎麼回事?給我講講前因後果。好,我就給他分享像我在這兒跟各位一樣分享我的心路歷程,師父會不會聽了也很高興啊?“好,這樣做很好,以後就這樣做。”會嗎?
   (眾學員:不會。)
   法師:不會吧?所以我在想,師父的境界可能還不如在座的各位那麼“高”,因為大家很高興,師父那個時候很發火,怎麼回事?這個結論有問題嗎?這個中間有什麼問題嗎?
   (學員C:不見得。)
   法師:不見得。
   (學員C:不是以我們的角度來看待。)
   法師:如果師父看到這個了發火,然後把我批了一通。各位如果是你,你怎麼想這件事情?好,有同學要分享,你說。
   (學員A:我覺得這其中有一個很實質很關鍵的一點,就是只所以我們會覺得別人怪異,去排斥別人,那肯定是傷害到我們的利益了,否則的話不會有排斥。)
   法師:你能回答一下如果你是師父,遇到這個場面會怎麼反應?
   (學員A:我會覺得師父肯定也會生氣,他的利益在哪呢?他想要做的是,沙發放在這兒給我們坐的,一起學習來探討的,然後去弘法什麼的,他有這個目的在。)
   法師:對。
   (學員A:這是他的利益所在,如果說有人或者有貓來破壞的話,就讓他的利益受到損失。)
   法師:你的意思是說師父有很強的執取,對不對?非常強的執著。還有沒有其他的?
   (學員C:是不是看到沙發被破壞了,沙發就是沙發,壞了就是壞了。)
   法師:然後呢?
   (學員C:沒然後了。)
   法師:沒然後了?
   (學員C:沒然後了。)
   法師:師父在這個房間裡可要經常接待客人,如果這樣的場景,客人面對的話他會怎麼想?每次只要接待客人,師父都要提前做好充分的准備,尤其是茶的溫度、茶葉、茶杯都要准備好,禮物也要准備好,環境就更不用說。這時候發現一個沙發中間爛了,(眾笑)而且是非常顯眼的主賓的位置上,各位你想想看是什麼心情?
   (學員D:重新換了。)
   法師:是啊,能容忍這樣的事情出現嗎?
   (眾學員:不能。)
   (學員E:換沙發吧。)
   法師:好,你說到時候客人來了一看是這樣子,什麼心情?如果你是客人你是什麼心情?
   (學員F:“哎喲,還真不愧是佛協呀,椅子用的就是這個。”)(法師笑,眾笑)
   法師:什麼意思呀?
   (學員E:這麼簡樸。)
   法師:這麼簡樸?好,以後接待各位的話就用這種方式來接待。(法師笑)
   (學員C:您不是說師父接待前都要細心准備一番嗎?不如鋪個墊子。)
   法師:我們在考慮這件事情的時候,會發現同樣一件事情,站在不同的立場上會得到不同的結論,關鍵在於你站在什麼立場上去看待這件事情。當時壓力之所以大是因為不是我的原因,這個房間我不用,所以它爛一點好一點本質上跟我沒關系。但問題在於要考慮師父的心情,要考慮主人的心情,這件事情不允許發生。我沒辦法交待,站在這個立場,是不允許這件事情發生的。但是是不是一定導致:我對這個貓很討厭,一定要懲罰它,這可不一定。它“嗖嗖嗖”地跑進來,是你讓它進來的,你可以不讓它進來。但是讓它進來了,它做什麼事情不是你的責任嗎?是我把它放進來的呀!這個我是有責任的,你能怪得了它嗎?你怪它只能怪自己,你連只貓都看不好,肯定不能怪它,所以這是立場的不同。
   即便這兒的管理員,或者是師父,或者是主人來了以後看到這個,他會對那個負責的人發火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因為他不是站在個人的立場上,這塊場地不單單是他個人要用,還要考慮接待客人,乃至於說其它關於公物的問題——公共物品損害的問題。這是屬於個人在做這件事情時,只要稍微避免就可以少一些的過失,可以避免為什麼你沒有避免,這是我們的過失。但是這個過失是不是導致對這樣的事情一定要去憤怒,一定要去懲罰?這可未必。這不是必然的結論。所以在同樣一件事情上,我們要明白到底是什麼原因,導致了我們內心對這件事情的判斷,站在不同立場上會有不同的結論。當我們接受批評,看到別人發火的時候不能說他不慈悲。如果簡簡單單這樣想的話,那我們對慈悲的理解簡直是太教條化了。
   (學員A:法師,我想問個問題。貓撓沙發這件事對貓而言是不是一種過失或者罪過?它已經把沙發撓破了。)
   法師:你認為呢?你認為是過失嗎?
   (學員A:對貓而言,是不是貓自己的過失?它把沙發撓破了是不是它造作了惡業。)
   法師:是,你說它有沒有在這個過程造什麼惡業?破壞三寶物?(眾笑)那是什麼惡業呢?它有造什麼惡業嗎?
   (學員B:法師,是不是對動物有一個戒律?)
   法師:對動物還有戒律?(眾笑)
   (學員B:對動物是飼養不殺,反正有一條戒律是對動物的,是不是啊?)
   法師:這個事情,我們在判斷這個業的時候,會發現這個事情就不那麼簡單了。對這貓來講,我們絕對不能得一個結論:貓在破壞三寶物,最後一定會墮入地獄的。(眾笑)這個結論無論如何都得不出來,所以你不可能在那再罵它一通說:你真愚癡,將來一定會墮地獄的。(法師,眾笑)你會對它這樣發火嗎?各位?會嗎?如果我們對它這樣發火那只能說明一個問題,什麼問題?是罵愚癡的人愚癡。(眾笑)貓不會墮地獄,罵貓的人會墮。這是很簡單、非常明白的一件事情。大家想想,我們換一個場景,不說這只貓了。在現實生活中也是這樣子,對一個從來沒有進過寺院乃至說沒有很好去學習佛法的時候,他在寺院吃了一口飯,在銀杏樹下撿了顆銀杏子,他覺得很好玩。這個時候你過去馬上把它搶過來說:“這是三寶物,不能私自搶劫、偷盜,這將來會墮地獄的!”把人家罵了一通。大家想想看,這種場景跟對這只貓的態度,有什麼本質上的區別嗎?沒有任何本質的區別。這個造業不是那麼容易就造下來的,一般來講對人要有一個基本的信心,人不會隨隨便便傷害別人去造惡業,沒有的,這樣事情從來沒有。
   所以一般來講,為什麼我們要注重人身,就是因為我們人身有一個最寶貴的東西,是什麼?就是人造業的力量特別強。為什麼人造業的力量特別強,而這些動物造業的力量特別的弱,什麼原因?因為人會思考。人有思考、人有分別。造業是靠思考、分別造出來的。在沒有思考、沒有分別的情況下,不能說他沒有造業,但是你不能說他在造業。因為它沒有善惡的取捨,沒有分別,這樣一個非常強的分別心,所以它即便在造作這件事情,但這個業造的是無記業,沒有明顯的善、惡性的區分。當認為它在造惡業的時候不是它在造惡業,是我們自己在做出這樣的分別,要小心,是我們人要小心,不是動物要小心!大家想想看,這是我們的分別在造業。
   好,現在回過頭來看這句話的時候,就知道了,當我們說“色不異空”的時候,其實這些諸佛菩薩,這些聖者他就是看到了我們人對這種分別越來越執取。我們在這看待任何事情時候,都很容易給它安立一個概念、安立一個定性。定性以後,是我們面對這個境界的時候在造業,而這個東西到底在什麼狀態,我們不知道。所以,這件事情,如果大家印象還不夠深,在《百年虛雲》裡面,關於虛雲老和尚的那個影片裡面,有一個場景跟這個非常相似,什麼場景呢?
   我們在共修的時候曾經提到過,當時虛雲老和尚為了報答父母的恩,決定要朝五台山的時候,有幾個法師被他感動,和他一道去朝山。這幾個法師好好朝山就朝山呗,他們一路還要造口業,造什麼口業?有一次他們朝山的時候很累了,坐在那兒,坐那以後虛雲法師坐在旁邊,在那很安靜地用功。他們這些人在那無事生非,無事生非就吵起來了,什麼原因吵起來了?這時候看到一只船,載滿了乘客到岸邊停下來,這件事情,他們就開始爭執不下,爭執什麼呢?因為船在靠岸的時候不可避免對魚、蝦造成傷害,而這些法師學了佛法以後對這些魚蝦的憐憫之心,簡直是強的不得了,不容忍這樣的事情發生。魚、蝦怎麼可能被這個船給傷害,這件事情容忍不了。其實容忍不了可以好好想辦法幫它們做點工作,超度也好,將來想辦法解決這些問題也好。他們不這樣,在那吵,吵什麼呢?看看在這個過程中誰在造業,到底是船夫在造業,還是乘客在造。就是魚、蝦死亡這件事情,到底是船夫的責任還是乘客的責任。各位,你們覺得是誰的責任?
   (學員A:都有責任。)
   法師:啊?都有責任。(眾人笑)
   (學員B:不可避免的損害。)
   法師:啊?不可避免,是啊,不可避免,有沒有責任?
   (學員A:坐船的也有責任。)
   法師:坐船的有責任,你剛才已經說過了,都有責任,那船夫也有責任,坐船的也有責任,那船有沒有責任?船也有吧?是船直接磓了人家。要找責任的話,船也是有責任的。所以,一個法師就講,一派觀點就是船夫的責任。如果船夫不開船,魚、蝦就不會受到傷害。另一幫就說乘客的責任,乘客如果不坐船的話,船夫也不會開船。是不是很有道理?這就叫:公說公有理,婆說婆有理。公的理婆的理,各說各的理。到最後呢?沒交集。(學員:我覺得,就是不需要考慮,那個魚、蝦不會死。)魚、蝦不會死?這個前題否定的話,這個問題就不用再探討了。(眾人笑)在魚、蝦被這磓死的前題下探討這個問題,他們一定是看到了,不然的話也不會在這爭吵這樣的問題。
   最後爭執不下的時候,找誰去評判了?找那個不說話的人去評判。大家說道:你不說話,什麼意思?你來看看我們這個問題誰說的有道理。虛雲老和尚說是誰的問題啊?(學員:他們的問題。)他們的問題?(學員:他沒說話)他沒說話?過去的傳統公案:二個弟子在吵架,找禅師了。禅師說:“你對,你也對。”第三個人不明白了,說:“怎麼可能二個人都對啊?”禅師說:“你也對。”(眾人笑)三個人都對。心裡很高興,就回去了。這個時候老和尚會不會說:你也對,你也對?到最後都有責任了?會不會這樣講?不會的。不是船夫的過失,也不是乘客的過失,是你們的過失,是你們吵架人的過失。他在判斷這件事情的時候,就是從有沒有那種心情上去判斷的。大家想想看,船夫真的是想殺害這些魚蝦嗎?他心裡面根本就沒想這件事情,只是想謀生。這是我的職業,想謀這個生,然後去載乘客來坐船這件事情。乘客會想著魚蝦嗎?乘客他想著辦他的事情,在這個裡邊對魚蝦這件事情他們從來沒有觀照到。當然大家說那這樣的話,社會不是有很多的那些屠夫嗎,他們也是為了謀生,他們是不是也是這樣子也沒有過失?也沒在造業?這個情況就不同了吧?這個情況截然不同了。沒有直接磓魚蝦、傷害這些魚蝦,這個情景是不同的。
   所以在這裡邊,我是覺得虛雲老和尚在判斷這件事情的時候,就是從人心上去出發,他看到了造業最根本的那個出發點,判斷這個只能從這裡判斷。
   既然這樣他們都沒有過失,可魚蝦還是照樣被磓死了,這件事情作為學佛人,作為對於生命有一定觀察和體驗的人,容忍不了。那你能做什麼呢?你總不能讓船夫也不去開船了,乘客也不過河了,你能做到嗎?你如果去做的話,馬上人命都出來了。那可不是魚蝦的問題了,馬上斗爭就出來了。這是解決問題的方法嗎?肯定不是。估計老和尚在那坐著干什麼呢,如果他聽到有人在那兒爭吵,那肯定是想著魚蝦,給它們念經,給它們做功德,給他們回向。如果他們將來有能力,可以架一座橋,讓這些人好好過橋,別坐這些船,魚蝦不是救下來了嗎。你能做嗎?我們做不了。我們現在沒有這個能力,沒有能力做這樣的事情?我們在做這樣的事情的時候,造業的方向就改了,而不是在這兒討論。第一個改變不了,第二個沒有意義,徒徒增加我們自身對這件事情的分別。在這件事情裡面,漁夫和乘客他們造的是一種無記業,可是在那爭吵的人造的可是惡業。這個惡業不單是語業,而且心殺,有心在殺的業,都在那綁著,一點都沒有少。
   這是講到哪兒了?(法師笑,眾笑)講到“異”。(學員:從異講到貓,貓講到魚)對!講“異”講到貓又跑到魚身上去了。可是怎麼回來呢?回到這個主題上來,就是分別,人的分別心。“色不異空”的時候,當我們覺得這個“異”,它更多是一種主觀力量的時候,這個時候我們就知道了,這種主觀的力量來源於我們內心的執取和分別。因為我們這種執取和分別,讓很多的事物沒辦法兼容——要麼就是否定,要麼就是肯定,最後大家彼此之間沒辦法共生。在這件事情裡邊,對自己沒辦法共生,所以看似我們在否定一個事情,實際上我們自己的生命力在那一刻已經被抹殺了。
   好,這是我們對“異”的一個補充的分享,在這塊大家還有什麼問題嗎?
   (學員A:法師請問一下,剛剛您舉的那個例子,這個例子中漁船撞死了魚蝦,那我們明明已經看到了,就無所作為嗎?就比如說我們現在在路邊上偶然看到一只流浪的小貓或小狗,在馬路邊上徘徊,我們可能會預測它會被往來的車碰到,那我們還無所作為嗎?)
   法師:你准備有什麼作為?
   (學員A:比如說幫助它,就是想辦法讓它避免這種厄運,或者說盡我所能吧。)
   法師:你准備做到什麼?
   (學員A:也不能做到什麼,但是我們知道了這種結果而不去做什麼,我們算不算一種有意識的去造的業?)
   法師:大家覺得是不是?(學員:不是。)如果平常沒有注意,還不用講。
   (學員A:比如說船上的船夫和乘客,他們根本沒有意識到這個事情,他們反而是沒有這個業的。但是對於那些看到的人他們已經意識到了,但是還是什麼事情都不去做。)
   法師:剛才不是說了虛雲老和尚已經在那裡做了嗎?而且如果你將來想做的話,你可以給大家搭一座橋,對不對?(法師笑)你要在路上看到一只流浪貓,如果你能做到的話,就把它帶回到家裡面去。可是你要想想帶回去的話,家裡人是否能夠容忍它,如果家裡人容忍不了,背著你把這只貓給傷害了,而且因此你們家人鬧得非常不和,你能背起這樣的結果嗎?如果能,考慮好的話,你就可以做。
   (學員A:像這種情況還是挺於心不忍的。)
   法師:是啊,於心不忍!以前和大家分享“菩提”的時候,我們是從“仁”這個角度上去看的。當時對這個已經有探討了,其實我們的“不忍人之心”,在面對同樣場景的時候都是會有的,這是人的本性。但是每個人在面對這個情況的時候,他的作為是不同的,這體現我們對這顆“仁心”的開顯程度是不同的。
   這個開顯的程度不同,好多時候我們去做一做善事就知道了。做善事是要付出代價的,而且過去我們講“好人不得好報”,很多原因就在於,你不做還好,只要做一件好事情,馬上就要付出代價。一般來說,做一件好事別人馬上就給你的回饋很好,這樣的事情是很少的。一般來講,當我們對這只貓好的時候,你兼顧不了這個貓它的行為對周圍人產生的影響。你對這只貓很好,可是它破壞了這個環境,破壞了環境你要負直接責任,你不能說:“我心很好,我在照顧它,所以你原諒我一下吧!”這樣的要求我們提不出來,對不對?而且我們不可能提出這樣的要求。如果提出這樣的要求,只能說明我們的心在對待貓好的時候,已經傷害到另外的群體、另外的對象了,這樣的事情我們是不能容忍的。
   所以一旦發現我們的行為對另外一些人造成影響的時候,馬上就會調整我們的行為,對不對?在那種情況下,周圍人給我們一個反面的、所謂的“好心不得好報”的狀態,不要認為是因為你這個行為直接導致的一個惡果,如果這樣看待,因果就不成立了。因果是你做了一件好事情,這件好事情本身感得的果是好的。可是在做這件事的時候,會附帶對其它事情產生影響,而且很可能在做一件好事情的時候,對周圍人是造不好的業,因為你傷害到了別人。所以所謂的“不得好報”,是因為那個對別人造成傷害的影響,它給我們的一個回饋。可不要認為說是好心感得的,而是因為好心的觀照面不夠,而給人帶來的影響,那個影響給我的反饋。
   所以當我意識到這一點的時候,它只能拓展我,拓展我什麼呢?再做一件好事的時候,要考慮到更多人的需求。這就是一種平衡,這就是一種整體的直觀。大家知道,整體直觀就是這樣子,我們考慮的范圍到底有多大,最後我們在做這件事情的時候,平衡的智慧就能夠開啟多少。
   如果只執取一個人、一個對象的時候,這個整體直觀是非常小的。非常小的時候做這件事情,在更大的范圍內已經造成破壞了,這個破壞是很大的。所以那個所謂的“好心不得好報”,只是因為這種破壞而導致的一種影響,它只是在提示我們,要拓展了,智慧要增加了。
   (學員A:法師,那這樣子是做的善業還是惡業呢?)
   法師:這樣做的是善業還是惡業,你覺得呢?
   (學員A:如果對周圍的人影響得比較大了,就是惡業了是嗎?)
   法師:影響比較大才叫惡業,什麼意思呀?善惡業是性質,可不是數量的問題,善惡業一點點影響,善惡業的性都可以給它定一個性。
   (學員A:比如說,因為要達到某個目標,卻傷害了關系到這件事的人,那這件事雖然目的是好的,但是由於傷害了周圍的人,它的性質就變了是嗎?)
   法師:是。所以在這裡邊,我們去判斷,還是要回歸到造業的核心上。否則大家做不對這個業,以後大家在學習《菩提道次弟廣論》下士道,專門要講這個業的問題。這個業的問題,有的人說要看發心,有的人說要看結果,還要看過程,實際上業它是一個圓滿的四個要素,必須要均衡——你的發心,你面對的對象,手段和最後的結果要均衡。一定是從四個角度一起來評判它,不是單一的角度說:我發心好就一定是好!沒那麼簡單。在剛才說的那件事情裡面,只能說這個業就變得非常復雜了。
   比如說:我現在對一個孩子,對一個對象在造一個善業的時候,我這個行動,現在是在給大家分享,如果現在直接跟這個小孩子在互動,(法師指現場的一個孩子)浪費了大家的時間,跟這個孩子在那一刻互動的時候或許對她在造善業,可是因此傷害到了大家,讓大家起煩惱,讓大家浪費這個時間,這件事情我對大家就不能說是造善業,對不對?結果上看已經是惡業了,只能說是結果上看是惡業,但是發心上我沒有想著傷害大家。所以結果上看它是惡業,從發心上看它不能是惡業,不能說。你要說是惡業我就覺得很冤枉,我沒有想著傷害大家,我有什麼理由要傷害大家,對不對?如果我真的想傷害大家,那一定是過去大家曾經傷害過我,現在想報復大家。(法師笑,眾笑)不然的話,無緣無故,我就想傷害大家,不是個神經病嗎?不可能的事情。只有可能一種狀況,就是我太過關注她而傷害到了大家。我太過關注一個對象而失去了一種平衡,這種平衡是我不願意看到的,但事實上我已經失去了。所以大家在這種情況下,要給我一個回饋,什麼回饋?你可能不聲不響地就走了,因為白白浪費時間,還不如走了。你也可以跟我提意見,或者跟我大吵一通,跟我發脾氣。這都無關緊要,但一定會作反饋,如果你如如不動的話,那你境界挺高的。一定會給我反饋,在這種情況下,我才意識到說:我要去做調整了,讓這個善業造得更圓滿。所以我面對一個人在造善業,對大家也不能夠造成傷害,對大家也要有利的時候,這個善業就逐漸圓滿了。我們不可能在對一個人造善業,比如說對一個孩子關心,對一個學生很關心,對一個朋友很關心,在關心他的時候傷害了很多的人,即便是對他的善業也不能說造圓滿了。因為將來會有很多的障緣,什麼障緣?這個善業感果的時候會感得很多的障緣,沒辦法讓它感果,自然而然業的反饋就是這樣子。那個時候你也不要抱怨,只能說我們當時造的善業不夠圓滿。業非常復雜,不是那麼簡單,一個因就有一個果,有很多很多的緣起。這些緣起,現在我們就要分享的就是“色不異空”另外一個層次上的內容。
   這個問題就先到這兒了。
   (學員A:師傅,我還想問一個問題,就您的這個話說,問一下這個業造得圓滿不圓滿,比如還是您剛才的那個話題,對一個人造善業然後傷害了可能很多的人。現在您反過來,對很多人造善業,但是有可能會傷害那一個人。然後您又可能出於這種發心,這個業您願意自己來承擔,那是不是說這個業會相對來說,造得相對更圓滿一些,還是已經圓滿了?)
   (學員A:很難嗎?)
   法師:只能說一個結果一旦產生,這個業已經造下去了,業已經造下去,我們只能在未來,在當下一刻往後調整的狀態裡面去做的更好。這件事情已經過去了,它的性質就很難再改了。所以為什麼過去古人的言行那麼謹慎,他們真正對業果有體驗以後,言行就變得非常謹慎的原因就在這。說出的話就像潑出去的水,潑出以後想收回來那是絕無可能的,這個過程沒辦法逆轉。你別覺得說我只給一個人講,(法師笑)你只要說出來,只要行為做出來,這些影響都是不可彌補的,就是這件事情是不可彌補的。我們能彌補的是什麼呢?就是說的話做的事情只能在以後做的更好,這就是什麼?這就叫學費,這就叫代價。我們上學要交學費,對不對?你參加個培訓班要交學費,現在我們進入社會了,要成長也要交學費。可是你交給誰呢?交給誰?(學員:交給社會)(法師笑)交給社會,就是呀,我們就交給社會,交給社會中間的每一個人,每一個場景,這種空間它在包容我們的成長。所以在這過程中所承受的曲折,所承受的痛苦,這都是我們的學費,是我們必須要交的學費。所以這些苦必須要吃,人不吃這些苦,要想成長基本上是不可能的。
   以前給大空分享過,什麼我們快快樂樂掙大錢,高高興興去搞心理成長,(法師笑)絕無可能。我們要想獲得一點成長那都是要經過風吹雨打日曬,一定要經過暴風雨的錘打,最後這個東西才有韌性,成長起來了,溫室裡面絕對不可能的。你想很快、很溫馨,結果就長出來了,那是絕無可能。
   我們再繼續往下看一下“色不異空”。剛才主要是從“異”的角度來去認知,認知什麼呢?認知我們人對於外在事物種種的分別和執取。它導致的一個直接結果就是對不同的東西的一種自然而然的抵觸、排斥、不兼容,從此喪失了我們自身的一種生命力,從這個角度來看待它。今天對這個“空”和“色”的內涵稍微再做一些探討。
   大家知道,當我們看“色不異空”,不看中間的,看兩端的時候,就是兩極,兩個極端的角度來去認知,認知什麼呢?認知我們人對於外在事物種種的分別和執取。這個色乃至於受、想、行、識這五蘊是指什麼呢?嚴格上講佛法關注的是我們的生命,關注的是我們的輪回。它對於物理世界,外在大千世界的認知還不是主要的,它在含攝萬法的時候,無論是五蘊、十二處、十八界,都是以我們生命為核心的。所以當我們看這個色的時候,不要浮浮泛泛地認為這些色法講的就是我們的生命,果相,這一生投胎三世輪回。這一生只要投胎以後,出生、成長、最後衰老、死亡,整個的一生,這是一個果相。這個果相就是色、受、想、行、識這樣一個五蘊的結合體,它是一個寵然大物,是一個非常顯現的一個景象。這個景象對我們來講,因為它已經是果相了,所以我們很容易就執著一個東西。這就是這個東西,這就是一個紙盒。可是我們在給它安立一個紙盒的時候,已經有很多的執取,它只能放紙,放別的東西我覺得這個不太好,或者說這不是它的功用。因為它就是一個紙盒,你就放紙,慢慢慢慢的我們會對已經顯現的事物產生非常強非常強的執著。
   而“空”,卻是另外一個極端,什麼極端?“空”,我們一般的理解就是沒有了。所以當我們在看這個人的時候,在佛看來,在這些聖者看來就是空的,空的話在他看來就是這個障礙性沒有了。我們今天看這兒有一棟牆,這兒有個物體,很實在,可是對他講,如果他證得這個“空”的境界,對他來講這個障礙性就沒有了。他可以走出去,不然的話,神通你怎麼解釋?神通,就是障礙性沒有了。神足通就是空間的障礙性沒有了,他的天眼也好,天耳也好,這都是障礙性沒有了。這個色法對我們來講很實在,可是對他來講,確實就是空的。大家知道,對我們來講這是不可理解的,這是一個極端。所以,當我們要嘗試著去理解“色不異空”的時候,如果不去探討,不把我們的認識細化,這件事情是絕不可能理解的。
   所以現實生活中我們學了很久,你要跟周圍人分享“色不異空”的話,他“呯”地一下給你一巴掌,看你空不空?如果你如如不動,那真的空了。你能如如不動嗎?各位,你能如如不動嗎?(法師拍一下現場的同學,同學笑了。)(法師笑,眾笑)他還笑了!你現在笑,現在是有心理准備。如果沒心理准備,看你笑不起來,對不對?馬上就發火了,憑什麼打我?你不是“色不異空”嗎?這種概念在現實生活中,真的是沒辦法去理解。所以,我們現在想要去了解這麼一個過程,一定是要慢慢把這個概念把這個鴻溝填補。填補的時候,那就是離空有一個東西,離色法也有這樣一個東西,中間給他連貫起來,而這個東西是我們可以觀察的就可以了。所以我們不可能粗的給別人分享“色即是空”,絕對不可能的,中間一定有個橋梁,這個橋梁是什麼?
   (學員A:仁。)
   法師:哪個人?這個“仁”啊?(法師板書“仁”)
   (學員A:對。)
   法師:為什麼這個是橋梁呢?既然你回答了,說明你有體會了,你有這個體驗了,你怎麼去把他聯系在一起?
   (學員A:橋梁代表溝通和一體性。)
   法師:溝通和一體性,好,還有沒有?那這個“仁”是溝通和一體性嗎?這不是兩個人嗎?怎麼是一體性呢?
   (學員B:兩個人才能組合一個字。)
   法師:大家知道,這個“仁”是什麼呢?“仁”就是不二法門。這個仁就是不二。平常我們看是不是兩個人?這是二,對不對?你要加一個東西就不二了。什麼東西呢?把“人”給他加進去,這就是不二法門。這個法門,就是一個渠道,就是一個途徑,但是這個途徑就是不二。不二的途徑趨入以後最終是個什麼境界啊?就是“一”的境界。所以這個人,是我們趨入“一”的一個法門。將來要去體驗這個道,要去體驗這個“一”的話要靠什麼呢,就要靠這個“仁”,就要靠這個菩提心,不二的法門。現在跟大家分享的還不是這個,跟這個有關,但還不是這個。這個“空”是?這塊是什麼呢?
   (學員A:觀望。)
   法師:什麼?
   (學員A:觀。)
   法師:觀,觀是一個途徑,其實之前也跟大家分享過,就是那個橋梁,就是那個“幾”,就是那個“有”。大家知道,“有”是偏向於“色”的。一旦有“有”,色法就出現了。而這個“幾”,就是偏向於“空”的,這個就是橋梁。將來我們的“有”感果的時候,有大勢力的那個潛在的勢力已經非常飽滿了,靠什麼積聚起來的呢?靠一個一個的“幾”給積聚起來的。這個“幾”是什麼?我們只有越來越觀待那個“幾”的時候,對這個“空”才有體驗。對“空”大家不要想著:“哎呀,我們從果上直接看‘空’。”我們是看不到的,一定要有橋梁,這個橋梁是什麼呢?就是對於感果之前有一個大勢力,我們對那個“勢”如果有判斷的話,我們已經有一定的“觀”了,觀照的功夫已經有了。這個我們可以看,一人的生命,命運的軌跡也好,社會的發展的軌跡也好,好多時候你會覺得說就是這樣發展了,什麼原因?就是因為這個“有”已經形成了。大勢已經所趨,大勢所趨個人的努力是改變不了的。所以老子看到了,他騎著牛走了,孔子看到沒有?
   (學員A:也看到了。)
   法師:孔子也看到了,可是為什麼他留下來了?
   (學員B:他入世了。)
   法師:因為他留下來了,所以結論是他入世了?你不能說因為他入世了,所以留下來了。其實入世和留下來是什麼原因呢?取向不同。即便孔子他能感受到這樣一種大勢所趨,可是他不是在這個大勢所趨上去改變這個社會,他是在什麼地方改變了?他是在“幾”上去改變了。他在種那個“因”,他在種下一輪社會如果重新復興那個正因,他當時在種這個因。而人種“因”是不可能在順境裡面種的,最正的因一定是在困境裡邊。那個東西考驗我們到底發心在什麼地方的時候,他如果堅持不懈走下去了,那個因就種下來了。大家看看,我們的孔老夫子為我們的整個社會種因種了多久。到今天要想去了解這些古聖先賢的思想,離開儒家、離開孔子、離開老子這些著作,我們是不可能的,絕無可能。
   偏向於“色”的我們從“有”,這個“有”是潛在的,將要感果的一種心理狀態;偏向於“空”的,我們去觀這個“幾”,這個“幾”就是非常微小的地方、非常細節的地方。我們看待一件事情,一件事情做到一定程度以後,看的就是細節了。細節做不到了,這件事情的品質、檔次就上不去。現在這個社會上流行的一句話:“細節決定了成敗”。
   對這件事情我們要好好的探討一下,(法師板書“細節決定成敗”)相信大家都已經非常熟悉這個觀念,各位,我們怎麼去解讀這句話,這句話到底在告訴我們什麼?各位有理解的可以分享一下。
   (學員A:慎獨。)
   法師:慎獨?為什麼這個“細節決定成敗”是慎獨呢?為什麼你跟這個“慎獨”聯系在一起了呢?
   (學員A:《大學》的誠意篇。)
   法師:《大學》的誠意篇?還有沒有其它的體會呢?
   (學員B:我覺得是一種實,和虛相對的那種實。)
   法師:實和虛?
   (學員B:慎獨它是一以貫之的,在人前是這樣子,在人後是那樣子,他是跟細節、跟整體的關系是一樣的,慎獨和他一貫的表現,和細節與整體的關系是一樣的。)
   法師:嗯。
   (學員C:主要是培養一種觀照對嗎?)
   法師:培養一種觀照力?
   (學員D:這是管理學中的一個案例。還有一個反例,就是“破窗理論”。)
   法師:破窗理論?
   (學員D:就是一個窗戶,管理只要稍微有一個細小的東西破壞了,管理這個環節就失效了,最終結果會失效,也叫“黑天鵝理論”。)
   法師:黑天理論?
   (學員D:黑天鵝理論,就是壞事總會發生的。)
   法師:壞事總會發生,如果我們有這樣一個觀念和認知的話,那就變的非常警惕。
   (學員D:跟它比較相似的就是“破窗理論”,就是成一件事今生努力,同樣,壞一件事也是這樣的。)
   法師:所以過去講“千裡之堤,潰於蟻穴”。
   (學員D:有個很詳細的描述為什麼叫破窗理論?就是一個屋子,只要窗戶稍微破一點,慢慢這個屋子就廢棄了。)
   法師:好,其他同學還有沒有?
   (學員E:就是今天的每一個善因或者惡因都可以導致將來你的成敗。)
   法師:所以你把這個細節當成是“因”?
   (學員E:因,對,就會造成將來的果。)
   法師:剛才無論是“慎獨”的解釋,還是從“因”上的解釋,我們去理解這個細節的時候,你會發現這個所謂的“細節決定成敗”是講的一個事物發展的歷程。剛開始很小的事情,將來它會逐漸發展成大的時候,它有這樣一個影響。這是一個從時間角度上去解讀它。
   過去對這句話並不感冒,看到這句話以後,覺得太小氣。過去我們講“不拘小節”嘛,“不拘小節”就不是“細節決定成敗”,剛開始不應該在細節上下工夫,一定要有個大的格局、大的定位,小事情慢慢去改善。以前對這句話之所以接納不了,主要是從這個角度去認識它的。現在發現慢慢慢慢感覺,這個“大”和“小”的一體性就出來了。人的格局如果大的話,那麼他逐漸逐漸對細節的觀待就會越加深細。因為他知道任何一處小的地方,可能會對整體產生巨大的影響,整體直觀在這一刻就出現了。當我們沒有一個大的格局,這件小事情就是這件小事情的時候,反而做不到,人在這塊兒就鑽牛角尖。所以一個人很用心、很安心在一件小事情上,如果他做的非常安心、非常安詳、非常快樂的話,這個人,他一定是個有體驗的人。對什麼有體驗的人?他對“道”、對整體性有體驗。他知道做了這件事情的意義和價值是不可估量的。這只是一種體驗,你讓他講講不出來,他知道他做的每件事情都給周圍人帶來影響,這種影響是潛移默化的。
   記得以前跟大家分享過一句話,當時很多人對孔子不理解,學識那麼淵博、德行那麼高,為什麼不出來去做官。他怎麼回答?大概意思:“你以為什麼叫做官?我在家裡面好好地孝敬父母,把這個影響拓展到政治上,難道不是做官嗎?”大家想想看,他這種狀態一定是有體驗了。什麼體驗?踏踏實實就在家裡面做好自己的本分,這個本身他會產生一種影響,這種影響不是我們的眼睛、耳朵所能看到、所能聽到的。它是人的心所感知出來的。他感知出來以後,安分地去做好自己的事情。將來他到這個位置上以後,一樣安分地做好他應該做的事情,這件事情就太平了。我們在想,後來孔子為什麼能做出《孝經》?一定得基於這樣的體驗。這個《孝經》一以貫之地從天子到諸侯,到士大夫,一直到庶人,用一以貫之的孝來去治理天下的時候,如果他沒有這樣的體驗,是不可能做出這樣系統化的思想體制出來的。這就是人的思想深到這種程度以後,那種一體性才出現的一個原因。
   好,這是這個細節。
   當這樣談的時候,大家或許還是會覺得說很籠統。那麼再給大家舉一些生活中的小例子來去感受一下。我們有時對細節看不到的一個原因在什麼地方?這兩天跟這個貓過意不去了,老想貓的事情,就剛才這個例子,已經說的就不說了,現在要說一些沒有說的。剛開始看那個貓進來,然後把這個沙發搞了一通之後,剛才給大家分享的是我後來慢慢去體會這件事情的時候,我心裡面的狀態。當時讓我心一下變得比較平靜的一個原因是什麼呢?剛才還沒有講,現在給大家分享一下。
   貓當時是把這個沙發給破壞了,其實這件事情對我來講影響還不是最大的。最大的是另外一只貓,早上起來以後在樓道裡拉了一堆,一出門,就是它的這一堆來迎接我,這個還不是影響最大的。最大的是,一打開辦公室的門,又是一堆,因為那只貓進來了。所以在很短的時間內出現這樣的事情以後,就給我帶來很大的苦受。這種苦受,如果按照正常的心理模式,一定會對這個貓產生很強的一種心情,什麼心情呢?就是太討厭了,太討厭了,不遭人喜歡。其實我們都可以好好地照顧它,它為什麼不做一點體貼人的事情呢?沒有,它沒有做,所以我們慢慢就不喜歡它。但是當時我就想,其實我們現在是以我們人的眼睛去看貓,覺得它的生活不衛生,對不對?因為它沒有衛生概念,想想看,你就住在旁邊,何必要就在這兒拉呢?我們就會覺得它為什麼不衛生一下呢。可這是我們以人的眼睛來判斷它,但是要換一個人再看我們自己,同樣是這種狀態,我們自己的生活真的很衛生嗎?其實一樣的。我們不但會像這只貓一樣,不斷去破壞我們周圍的環境,不斷去破壞這個沙發,這樣的事情,我們每天一直或許都在做,但是我們沒有覺察到。所以如果說我們將來遇到一個人,他的生活比我們更加精致,你一對比就知道了,我們生活的狀態,離那種所謂的我們拿衛生的標准來去要求貓的時候,就知道我們是多麼不衛生了,多麼不夠細致了,對周圍的環境是時時刻刻造成破壞了。這一點大家從這個角度應該慢慢能有所體驗。像過去疱丁解牛的時候,十九年,這個刀還是閃閃發亮,可是如果讓一般人去做的話,這刀可能一天就壞了,砍一次就壞掉了,我們一樣不是對這個在造成傷害嗎?對不對?是的。
   記得,最初師父讓我給他熨衣服的時候的故事,不知道以前給大家分享過沒有?因為以前沒有干過這些活,沒有干過熨衣服的事情,這件事情對我來講,已經很精致了。因為自己的衣服從來不會熨的,也不覺得熨衣服有什麼特別重要的,只是有時候會感覺,感覺什麼呢?有的人穿的很樸素,但是很干淨,也很整潔,給人的感覺很好。但只是覺得好,不知道怎麼來的。有一次師父就讓我熨,因為從來沒有熨過衣服,所以那次熨衣服給我留下了很深的傷痛,不但給我留下很深的傷痛,而且給周邊的環境也帶來傷痛。因為當時熨衣服的時候,大家知道都是按照縫來熨的,原來都有縫對不對?可是我熨出來的偏偏多了一條縫,(法師笑,眾笑)你說這衣服還能穿嗎?下次再熨的話,要熨多少次才能給它重新恢復過來。所以,熨衣服的機會就從此消失了。(法師笑)當然最初幾次也不知道什麼原因,反正師父就不讓我熨了。後來,我才知道,反反復復去想,原來是衣服多了一條縫。(法師笑)那時候,如果是你,你讓別人去熨衣服,結果給你熨成這樣,你怎麼去看待對方?(學員:自己人,本來就不應該讓他熨。)至少我們會覺得他在做這件事的時候心是粗的。對不對?這件事情沒有做到位。沒做到位這件事就做的有過失,就是做的不好,就有傷害了,對什麼傷害了?對衣服傷害了。不單是對衣服傷害,那次我在熨的時候,沒有注意到熨斗的溫度是多麼高,我就放在桌子上了。結果都有點味道了,我才知道,拿出來以後,留下來一個傷疤。到現在這個桌子上還有一個傷疤,還留著呢。每次看到以後,我都深深的記著這個傷疤。
   大家想想看,我們可以講,這件事情我們從來沒有做過,這樣的過失、錯誤是可以原諒的,第二次絕對不會再出現了,這就是一個學費。可是,這樣的學費,我們再想一想,如果,我們做的每一件事情,都要交這樣一次學費的話,也很好,對不對?(法師笑)我們成長的話,吃一塹長一智嘛。如果我們有這樣充足心理准備,也很好。可是,大家知道,這樣的事經過以後,如果人沒有反思,同樣的事情會一直交學費,對不對?可是,如果經歷過一次以後,人內心有一點點謹慎,恐懼的心態就會好很多。這些事情其實本來是常識,可以避免的。但是,因為我們的心粗、著急,它會導致這些細節都給忽略了。忽略以後,大家看看,這是小事嗎?這可不是小事。其實,像生活中這樣的事情,不願意給大家講,可是,這就是真實的生活。
   還有一件事情,說了以後,大家可能又要笑了。說:其實法師你講的那麼好,你在生活中怎麼做的那麼差。(法師笑)我是冒著這樣的風險給大家分享。(法師笑,眾笑)可是,這就是我真實的生活,我沒辦法去跨越這個,沒辦法跨越。但是,現在之所以能跟大家分享過來,是因為我已經把它當成一種樂趣了。樂趣,就是很願意去想這些事情。我覺得,心理上已經沒有這個障礙了。它可以讓我去做更多新的事情,哪怕失敗,我也願意去嘗試。我不怕大家笑話我,但這樣的事情,我不敢跟師父講。(法師笑)什麼原因我也不知道。
   那一次冬天,冬天天冷嘛,對不對?冬天天冷,這個馬桶總要換,要麼就是套上一個東西,要麼就換一個棉的。換個棉的,就把原來的那個拆下來。拆下來以後,我就把這個蓋子來回轉。怎麼覺得那麼緊,怎麼能把它給弄下來呢?想了半天也沒弄出來,那個時候一著急,力就大了,一下就把它給掰斷了。掰斷以後才知道原因在什麼地方,那底下有一個螺絲。底下螺絲它是轉上去的,如果提前知道,這件事情可以保存下來。可是,在那種狀態裡邊沒有意識到,這就是學費。所以,後來就買了一個,買了一個就上上去了。以後再看到這個馬桶的時候,就有一段美好的回憶留下來了。這段美好的回憶也是一段教訓,對不對?一段教訓。我覺得這個學費基本上算一算還是比較劃算的。這樣的事情是小事情嗎?也是小事情,不大,這些事情都不大。可是不大的事情裡面它體現人的心境,能算是小嗎?這可不小。這就意味著說我們做的每一件事情,這種心理模式,這種行為模式都是一樣的,不會改變的。現在我們知道了,知道以後,多一份心情。什麼心情?慎重。哪怕你可以問問別人,這樣的事情本來你告訴那些辦公室人員,讓他們幫你換也可以。但是我當時就想試一試,如果我自己換了,會有什麼結果,結果就是這樣子。這件事情自己動手做一做,就知道問題在什麼地方了。這事情你說小它也小,你說大它也大。
   再跟大家分享一下,如果大家覺得說這是小事情的話,同樣的行為模式、同樣的心理狀態,以前跟大家分享過,不知道是在共修群裡面,還是在這個平台裡面。有一次師父讓我給他剃頭,這事情不小了吧?剃頭可不是小事情,這你要是馬虎了,那頭上就是留一個傷疤呀,這可不是一時半時的傷痛了,那就是一輩子的傷痛了。那時侯我剃頭已經比較熟練了,在我們法師頭上已經練了好多次了,(法師笑,眾笑)已經可以了,不會出問題了。有一次我出去,師父說要讓剃頭,問我在哪兒,剛好那時候出去辦事情路上,我跟師父說我坐地鐵大概在什麼位置,師父就給我發一條短信息說:二十分鐘以後過來。實際上我從那邊到佛協這邊的時間也就十分鐘時間足夠了,我當時納悶為什麼一定要二十分鐘?心裡很著急,等的時侯也著急。所以二十分鐘過去了,過去了以後開始剃頭。師父的頭一般很好剃,因為他頭發不長,經常剃嘛,結果一下手,兩個口子。(眾笑,法師笑)很容易剃破的,大家要知道,那個刀片是很薄、很銳利的,最開始一下手的時候很容易出問題的。當時師父感受到了,把我訓了我一通。(法師,眾笑)他說:“我不是告訴你二十分鐘以後才來,你怎麼心情還是這樣急躁。”大家明白了,十分鐘讓我趕回來,十分鐘讓我平靜心情的。可是我沒有意識到,懷著這樣一種急躁的心情給師父剃頭了,還要向師父秀一下我的手藝:師父我現在剃頭以經很好了。加上這種心情的話,想想看,後果多麼嚴重。心情很急躁,在心情很急躁,那個時候我覺得不會出問題,實際上技術還是不夠的情況下,加上急躁就出問題了。從那以後,想想看,至少應該大半年,將近一年的時間就沒有機會給師父剃頭了。(法師笑,眾笑)也不剃頭,也不用燙衣服了。本來我就覺得這個也挺好,生活也挺自在的。可是你心裡踏實嗎?這種自在的生活你也願意要嗎?肯定不願意要。你生活真是“空”了,事情也不用做了,(法師笑,眾笑)真是空掉了。空掉的話人生還有什麼價值呢?那才不叫“空”,什麼叫“空”?——你做事情時沒有掛礙,你做事情做好它了,做事情就如同沒有做,那才叫“空”。你什麼都不做了,那叫空?空什麼空啊你,你“空”,你別吃飯。你不干事情,你還照樣吃飯,人生還有什麼價值呢?沒有!所以那個時候,大半年都沒有這個機會了,我一直為此耿耿於懷,一想起這件事情就覺得懊悔。為什麼就不能體會善知識對自己這份心情呢?就體會不到。讓你二十分鐘過來,你為什麼就不好好的平靜一下心情呢。所以後來就覺得很多事情多動動腦筋去想一想。當然苦盡甘來,這樣的機會以為永遠都沒有了,事實上最近慢慢又有了,(法師笑,眾笑)師父又開始讓我給他剃頭了,那種心情,真是有種苦盡甘來的感覺。但是我就在體會,現在的感覺跟以前就不一樣了,現在即便心情稍微急躁一點,也不會出問題。
   (學員:因為已經有疤了。)(法師笑,眾笑)
   法師:因為這個技術已經到一定程度了,所以現在即便有個心情浮動也不會出大問題。更何況有時候,經歷過這樣的事以後心情調整也快了。如果剛開始進門的時候,比如說現在在洗刀片的時候,可能心情還比較急躁,但是在洗刀片的時候心就可以靜下來。為什麼不可以靜下來呢?下面我們要做一個事情了,你覺得你可能還沒有做好充分的准備,可是現在我們就在做准備,當我們坐在這兒的時候,你就好好得把心安在現在的時候,你在聽我講,我在給大家分享,對不對?這就是讓我們的心情慢慢靜下來的過程。所以那個時候洗刀片也是在靜,走路也是靜的過程。為什麼一定要抽出一個小時在那兒打坐才叫靜下來呢?佛也沒這樣講。所以調整心情的水平比以前也高一些了,技術也高一些了,雙重保險。更何況現在自已給自己在頭上練,一個人剃。覺得在這種事情上,我們慢慢去練的時候,跟最初我們學習的時候,對同樣一件事情的感覺就不一樣了。而只有我們不斷做、不斷做、反復做的時候,我們對這件事情的觀察才能夠細致入微,才能知道問題在什麼地方,才能夠知道這件事情我們做的份量到底有多大。
   以前跟大家提過,遇到一位練書法的老師,我們當時練書法的時候,看書法一定要眼睛非常用心地去看。字,臨摹,字的靜態結構,寫的時候認真寫。可是這個老師給我們談了另外一個體會,什麼體會?他說像我們過去書法、繪畫、喝茶、吃飯這些看似很簡單的東西都是在體會,體會什麼呢?體會“道”,體會文化的內涵!這就是那位寫著“受識化育”的那位老先生他的一種體驗。“受識化育”,他就是在生活中去感受,時時刻刻去感受,他說練書法這件事情可以練習人的三種覺。平常我們練的是視覺,可是書法還可以練觸覺,還可以練聽覺。他說真正的書法家是不看,靠聽覺能寫得很好。我們看的時候,眼睛判斷有一個滯後,他對提升你最終書法的境界是有障礙的。最初你看似是一個橋梁,可是人過分關注視覺的時候就有障礙了。他靠的是一種觸覺,什麼觸覺?手和筆的接觸、筆和紙的接觸,對不對?那種感覺,這個感覺信息是非常豐富的。包括聽,聽什麼呢?聽毛筆在紙上接觸的聲音,這個信息是非常豐富的,它比我們看豐富多了。他可以感受,感受什麼?感受紙的品質、紙的吸水性、墨的品質、墨的稀釋程度。感受的信息太多了。他覺得在這個過程中,在練習人的“受”,人要不斷去練習,不斷去練習……心靜到一定程度以後,人對於寫字這件事情的細致入微的觀察才到一定程度了。
   吃飯也是一樣,這位老先生四川過來的,對吃飯很講究。他就覺得現在我們吃的做的很多飯菜,已經把原材料本身的原滋原味給破壞掉了,大家吃得很好,實際上沒有原味了。真正做的好的菜一定是不能失原味又能組合成新的味道,每個菜都有它原來的味道。所以他嘗菜的時候一定要先做單一的味道,不加任何的佐料的時候,你做這種菜味道是什麼,一定把這個味道給做的非常純熟。然後將來這個菜和別的菜組合,再加上調味料的時候,每一個調味料都能保持各體的特色,同時又有組合。想想看,人到什麼程度才能判斷出這種程度來?
   如果大家覺得神乎其神的話,我們看看這個《大長今》,當然《大長今》它是一個電視劇。你去看一看,那個時候是她小的時候還是長大以後,大長今去判斷那盤菜裡面到底有什麼佐料、什麼味道的時候,這些東西是可以品嘗過來的。這些東西一定要保持它的原味,同時又有組合,她品嘗過來了。大家想想看,這人要做飯到什麼程度、心要靜到什麼程度,人吃飯的時候心要靜到什麼程度才能體會到這一點?人如果體會到這一點,對於什麼是“空”還用講嗎?根本不用講了。他已經自然而然感受到了這就是“空”,因為沒有一個實在的東西,事物都是在非常微細的地方,一點點變化都會引起將來結果非常巨大的變化,還有“空”嗎?還有實在的物體嗎?沒有了。一定都被解構了,被什麼解構了?——被他的這種感覺,被他的一種直觀的覺照給解構了。可不是用我們的思想給解構了,我們的思想解構不了,你越思想那個東西執著越重,你看似“空、空、空”,到最後一點都沒有“空”。而且我們對於外在事物的觀察越來越粗犷,越來越不敏銳。所以,雖然談“空”,但是現實生活中是越來越執著。當然,我這樣給大家分享,對各位回去以後生活做飯提出了很高的要求,(法師笑)我們千萬可不要用這個標准來要求我們家人。
   好,到這種程度上,我們才可以重新回歸到兩句話。這兩句話大家應該是耳熟能詳,叫什麼呢?這是《尚書》裡邊的,(法師板書)“人心惟危,道心惟微。”人心是非常危險的,而這個道心是非常微細的。危險和微是什麼意思?——就是“幾”。“幾”有兩個意思:一個是危險;一個是微小。所以我們去觀待的時候,一定從“幾”上去觀待,到底是凡夫還是聖者,就是從“幾”上去觀待的。凡夫就是危險,聖者就是微小。當我們去觀待到非常微細的變化的時候,這是一種智慧在觀照它。當我們沒有觀照到微細的變化的時候就是一種危險,這個危險就是在最初的一個“幾”的狀態裡面就呈現出來了,就是在那最初的狀態。所以我們就知道了,“細節決定成敗”講的就是這個意義上的東西,就是講的最初“幾”的狀態的東西,決定了危險就是失敗,微小的時候就是成功。這個“幾”用佛法來講就是一個詞,什麼詞?——就是緣起。這個“幾”就是緣起,這緣起就是最初的一個擾動。最初的一個擾動,我們觀照到了就是“道心”,就是“微”,就是能把握到事物發展的方向,沒有觀照到就讓自己處在一個非常危險的境地。大家知道,這個危險的境地,底下是“厄”,上面就是一個“人”,人就處在一個非常危險的懸崖的旁邊,馬上就要掉下去了。這一旦掉下去,就是“有”、就是“色”、就是“執取”、就是“對立”,最後的結果就會“痛苦”。
   好,這是今天跟大家分享的內容。今天跟大家分享了我自己生活中很多的丑事,大家走出門就忘了,好吧?(眾笑,法師笑)不允許廣而告之啊!不然我出去臉面就丟盡了。
   好,我們一起回向:願此殊勝功德,回向法界有情,盡除一切罪障,共成無上菩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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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以此功德,莊嚴佛淨土。上報四重恩,下救三道苦。惟願見聞者,悉發菩提心。在世富貴全,往生極樂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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