淺議佛學“六度”般若之忍辱
忍辱,最不好修。南懷瑾先生說:“學佛的要學布施,布施就是能夠捨;捨並不是叫你光把口袋裡的錢掏出來,而是一切的習氣都要捨掉,改變,丟掉,把整個人生轉化。放下也是捨,萬緣放下就是布施,這是內布施。真布施了,此心清淨,才算真持戒;心不清淨的持戒,那是小乘戒,是有意去操作的。作到了此心清淨,念念清淨,不需要持戒了,因為他本身就是戒了。戒者,戒一切壞的行為,惡的行為,此心念念在清淨中,無惡亦無善,是名至善。這就是持戒,持戒還好辦,忍辱最難辦”。
忍辱,難辦在哪裡呢?
難在忍辱的范疇太多,太廣。
別人罵你,能忍乎?
錯誤和挫折,都是辱,能忍乎?
被人誤會,遭人無端算計,甚至是栽贓陷害,能不生嗔恚心?忍辱,包括了人世間一切的痛苦,一切的煩惱,忍到沒有忍的觀念,沒有忍的心理,忍到無所忍,自然而清淨,這才是忍辱到達波羅密成就的程度。
到達波羅密成就,忍辱的修養就只有“仰仗”智慧了。
說般若不是一般意義上的智慧,所謂此也!
智慧不提升,就不能大徹大悟。大徹大悟是智慧的最高境界不是普通的聰明智慧。比如,人,老了就要生病。生病了,就會生出許多煩惱,就是“辱”,就要“忍”。
我們這個身體是屬於我們暫時所有,是暫時附屬於我,並不是我真正永遠的占有,因為此身本來就不是我的,一切都是個“空”。“空”這個概念搞清楚,煩惱也就消退了。
錯誤和挫折也是個“辱”,有的時候,還是“奇恥大辱”呢。
娑婆世界的無常與無奈,沒有一樣事情可以圓滿。
生出“奇恥大辱”心,自然就會產生“情何以堪”的窘態,就會踟蹰積極前進著的腳步,想來,很不劃算。
人,這一生父母給了你肉身,推動你創業,奮斗和不斷進步的只有“錯誤和挫折”了。這個東西父母,兄弟,朋友都給予不了你,唯有在不斷地總結經驗教訓的過程中,獲得成長的快樂,此念一生,沮喪、屈辱頓消。挫折轉變成可貴、難得的生活閱歷,歡迎還來不及呢,哪裡會來“無顏再見江東父老”的悲哀?
辱遍娑婆,所以要度“忍辱”法門。六度中忍辱列為第三,忍是出離苦海的極妙法門。
忍,不僅要“忍辱”有的時候,為了完成自己的或者社會責任,還要“忍辱負重”甚至是含悲忍淚的去工作和學習,沒有“忍辱”功夫,難免會生出“忍無可忍”的煩惱來,這是佛陀要修佛者進入“忍辱”法門的意義,仔細想想“忍辱”是由愚癡度入般若的關鍵。
還有就是“被挨罵”經常有這樣的情況吧?出現了,就得忍這個辱。
既然在“挨罵”前邊加了個“被”字,必是由誤會始。被人誤會就更不必要“恚”了。“恚”是恨的意思。嗔是怪罪的意思,不必要嗔就更沒必要恚了,事實擺在了那裡,弄清楚誤會是早晚的事,“你著什麼急”呢?嘴長在人家腦袋上,就是想罵娘(社會上有這樣有事沒事愛罵街的人)誰還能天天捂住他人嘴不成?
你看看這個“恚”字,心上壓著兩層土,就是兩座大山呀,一個心裡負擔如此重的人,心血管供血不足是一定的了,這樣的人,整日裡心事重重健康就是問題了,所以要“忍辱”。佛學的健康保健作用有其獨特的文化蘊藉。
“忍辱”是放下、自在、清淨的保證,是人類心靈“保健操”。
菩薩道的忍辱是是積極的,丟棄自我,只做利他的事,而入世利他是非常痛苦的,也是非常煩惱的。要處處犧牲自我,必須要有無我相,無人相,無眾生相,無壽者相的境界,忍人所不能忍,行人所不能行,才是真正大乘道的忍辱精神。
這就是佛學的精神。
有忍,有辱存於心間,所辱是虛妄的,能辱也是虛妄的,所忍是虛假的,能忍也不真實!為什麼說所辱能辱,所忍能忍皆不真實呢?因為它們皆是由一念“想”而建立的。如果你不那樣想呢?如果你沒有那個想呢?能忍所忍建立何方?能辱所辱存在於何處?
想想,南懷瑾先生的話,還是很有些道理的:
“學佛的精神,換句話說,不要被一切現象騙了,或迷惑了。有個廟子,有個房子,有件衣服,有個地方,這些都是相;此心不要被佛堂、房子、財產、或名譽所迷戀了。所以前面曾說,要離一切相,即名諸佛。大乘菩薩走大乘的路,應該離一切相,發起求大徹大悟菩提之心”。
所以,忍辱是真正明了無明與有明,亦無無明故。忍辱不是克制與屈服,是明達智慧的智行了脫。忍辱是能讓禮尚達致高尚,而入無尚。忍辱的般若是要分明慈悲與懦弱、善良與愚癡。忍辱不是忍耐與忍受屈辱,忍常人不能忍,受常人不受,使有形之辱化無形之忍,而這份忍達是大般若菩提慧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