僧論德業
文正公謂琅琊曰:“去年到此,思得林下人可語者,嘗問一吏,諸山有好僧否?吏稱北寺瑞光、希茂二僧為佳。”予曰:“此外諸禅律中別無耶?”吏對予曰:“儒尊士行,僧論德業,如希、茂二人者,三十年蹈不越阃,衣惟布素,聲名利養,了無所滯,故邦人高其操履而師敬之。若其登座說法,代佛揚化,機辯自在,稱善知識者,非頑吏能曉。”逮暇日訪希、茂二上人,視其素行一如吏言。予退思,舊稱蘇秀好風俗,今觀老吏,尚能分君子小人優劣,況其識者耶?琅琊曰:“若吏所言,誠為高議,請記之,以曉未聞。”(琅琊別錄)
原文大意
范仲淹對琅琊慧覺和尚說:“卑人自去年到蘇州赴任以來,想找一個可以交談的叢林禅僧,便向下屬打聽城內外有沒有道德修行的高僧,下屬說城北瑞光寺的希、茂兩個僧人道譽最佳。”我說:“除這兩人外,城裡禅師律師中沒有其他人嗎?’下屬說:“儒家重視士人的學問品行,僧人則以德業修持而論高下。像希、茂這兩位禅師三十年不出寺門,不穿绫羅綢緞,不追求名聞利養,因此本地的百姓都對這二位禅師的操守行履極為敬佩。如果說到登座說法,代佛揚化、機辯自在,自稱為善知識的人,那就不是我這愚笨的人所能辯認的了。”在下公務之余拜訪二位禅師,一見之下果如屬下所說。我回來後仔細想想,從來都說蘇州、嘉興好風俗,現在看,我這個很普通的屬下都能分辨出君子小人的優劣,何況有識之士呢?”琅琊慧覺和尚聽後高興地說:“你這位屬下的議論非常精彩,請筆錄下來,讓沒有昕到的人也能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