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三年我剛到國外,看到很多人為了吃一頓飯,要開一個多小時車,去到好一點的飯店,還要等位,覺得很奇怪很麻煩,不就是吃頓飯嗎?那時候覺得還是在藏區快樂啊。我小時候在塔公佛學院學修,一年四季吃土豆,有干菜就是很美味的食物了。那種環境永遠不需要考慮太多,只考慮肚子餓了沒有,這頓飯吃了沒有。每人只有兩件衣服輪流穿,穿了這件洗那件,根本不用考慮穿什麼,這樣吃用都很簡單,我們卻總是感到快樂。
在國外有人供養我們吃飯,今天意大利餐,明天法國餐,後天去墨西哥餐廳,大後天中國餐廳。久而久之,大家都會考慮中午吃完了,晚飯還要吃什麼,所以我經常跟喇嘛們講:“人的衣服最好只有兩件,穿一件洗一件;食物最好只有三種,早晨吃一種,中午吃一種,晚上吃一種,這樣就不需要考慮那麼多了。”
很多人羨慕藏族同胞,覺得他們的眼睛特別明亮,笑容特別燦爛,為人特別坦誠,總是那麼快樂。藏族人只要會講話的都會唱歌,只要會走路的都會跳舞。因為那裡太空曠了,一望無際的大草原,如果一個人在那兒會很寂寞,只能靠唱歌、跳舞、念經打發時間,特別是游牧民族,都很會唱歌跳舞。
藏族有個非常有趣的故事,一個快樂的牧羊人,每天都會幫人去放羊,早晨唱著歌去草原,在草原上看著羊群,又唱歌又跳舞非常快樂,傍晚唱著歌把羊趕回來。一個外地來的富商看到牧羊人這樣快樂,就去問一位高僧:“為什麼這個牧羊人這麼快樂呢?他只是個窮光蛋,只能給別人去放羊都這麼快樂,為什麼我卻如此痛苦?”高僧笑著回答說:“你想讓他痛苦嗎?明早,你在他經過的地方丟一個金元寶看看?”
第二天,富商照著高僧的話做了,當牧羊人撿到這個閃閃發光的金元寶後,馬上歌也不唱了,舞也不跳了,羊也不看了,一天到晚想:我拿這塊金子可以干什麼?怎樣才能不讓這塊金子被發現?如何防止小偷來偷金子……牧羊人因為“擁有”而失去了快樂。
我九幾年回馬爾康的時候,大家都沒有私家車,沒有多少存款,但家鄉的老百姓非常快樂。現在到處搞開發,很多人都買車買房,也有了一些存款,有些人就開始你看不上我,我看不上你了。溫飽問題解決以後,多擁有的這些,就會給大家帶來各種各樣的苦。
巴祖仁波切講過:“當你是窮光蛋的時候,有窮光蛋的快樂。當你有一只羊的時候,有一只羊的痛苦。”當你有一頭牛的時候,直到你擁有牛的最後一秒鐘,一直會因為“擁有”而痛苦,隨時都要提心吊膽,怕牛被偷走。
我們每個人,都因為“擁有”而產生層出不窮的痛苦,不信好好觀察一下自己,你是不是又因為“擁有”而苦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