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常我們會勸別人或者要求自己 ── 要精進用功。問題是,什麼才算是真正的精進用功呢?是不是念佛、誦經、持咒……這些善法越多越好呢?精進的方向在哪兒呢?
精進是原本是對治傲慢,對治懈怠的,現在卻用在對治別人身上。傲慢是什麼?就是光看自己的一些優點、功德,然後生起的傲慢的心。
每天念佛多少萬聲是不是精進呢?每天拜佛多少拜、打坐多少枝香是不是呢?每天修多少座法、念多少遍咒、誦多少卷經算不算呢?還是每天研究了多少佛法、聽了多少經、寫了多少文章或者為大眾服務了多少事,才算是精進呢?以上這些可能都是精進,也可能只算是與三寶結結法緣,種種未來得度的善根罷了,根本稱不上是“精進”!
叢林裡有一句話說:“老修行的脾氣大”,為什麼有的“老修行”脾氣會特別大?是不是用功用錯方向了呢?
本來佛法三學的修持,是要趣向“無我”的,可是如果一切的用功事行,不能朝此目標而會,那麼“我”能持戒,“我”修禅定、“我”有智慧的結果,只不過修出一個更大的“我”,脾氣怎會不大呢?
然而經上的所謂“精進”,其標准卻是:“已生惡令斷、未生惡令不生;已生善令增長、未生善令生”的四正勤。這四正勤所透露的訊息是:必須隨時以正念攝持身心,不放逸地觀察無常、中道等義,使自己的三業運為,時時處處趣向無我與實相,若能如此方名精進。
每天拜多少佛、坐多久禅固然重要,可是更重要的卻是,必須透過這些事修,讓自己的心智、性格與行為模式等,漸次地往道上會——隨時斷惡、修善、自淨其意。
然而在斷惡、修善與自淨其意這三方面的功夫,對初學者而言,最首要也最迫切的,正是“斷惡”!所謂的“往道上會”,在這層意義上說正是指不斷地沖著自己那無始以來的無明,做自我檢察、自我挖掘、自我揚棄與自我修正的“排毒”工作。這才是“精進”的微義所在!
隨時向自己的習氣、自己內心的黑暗面、長久以來不敢觸碰的傷痕挑戰與面對,才會使得一切事修,顯得更加地有修道的意義,這正是斷惡的開始。但是要把這件事做得踏實,可不是容易的。
那些看不清楚自己習氣在那裡的人固然不必提,有些人要不是根本“拒絕”去勘察自己的無明、習氣,要不就是努力地逃避內心的黑暗面和傷痕,終而造成人格的扭曲與修道上的障礙。
轉念業消,若是你沒有轉念的話,表面再精進、再努力也沒有用。這些形式上的做法都是為了這個心,為了轉變心態,為了轉化這個心,沒有別的目的。你誦經的時候也好,磕頭的時候也好,若是沒有對治煩惱,沒有對治習氣,所做的這些都沒有用。
像這樣的人,你看他整天汲汲營營地用功,不過是從“數目”當中獲得虛幻的滿足,數目累積得愈多,我見就愈強、我執就愈重。表面看似謙卑、恭敬與好樂法,可是一遇到境界,分別就迭起,輕藐、苛薄,乃至暴怒一發不可遏抑。真是愈精進愈讓人覺得不可親近,這,不正是“老修行的脾氣大”所隱含的另一層內在意義?
這種人讓人感覺全身帶刺、冷漠與虛假,他們都有一個共同特征,那就是面對自己的過失時,要不極力辯護,再不就是麻木不仁,不痛不癢。修了半天結果還修成如此,實在令人惋惜。
禅宗有一個例子,牛剛開始特別犟,慢慢地通過馴服、通過調伏,它哪也不跑,根本不用人看管它。心也是一樣。我們的心不清淨,雖然現在學佛了、修行了,但是非常虛偽,一點都不認真,一點都不用心,雖然在表面上皈依了,發心了,聞法了,修行了,忙得不得了,但是心仍在散亂,一點都沒有改變,沒有轉變。身皈依了,心沒有皈依。表面上發心了,內在沒有發心,都是假的。
常觀照自己當下的起心動念,千萬莫做“假精進”的修行人,真正的佛法在心內而不在外。
時刻保持初發心,莫向外求!
南無阿彌陀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