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6年,王青松在北大未名湖畔。校徽是絕紅色研究生校徽。王青松是我本科同學,還是我們班團書記(北大國政系79級)。北大國政系79級學士、北大法律系83級碩士、北大哲學系89級湯一介博士第一名未讀。在北大37樓432一年半,一直住我下鋪。
1979年,昌平,北大200號,虎峪溝種樹,左起:張勤書、王青松、唐師曾,背水上山澆樹。
37樓432-434一脈相通是個大套問,烏壓壓12條漢子幾乎都剛離開高中不久,嘯聚山林與兄姐們分庭抗禮,自稱“西部財團”。為安定團結,系裡調了一位二十五六歲的老大哥住到我的下鋪,加強黨的領導。
這老兄就是王青松,來自河南信陽,少年在少林寺學過武,原是地委機要干部,舉手投足透著重權在握的穩重。他時不時地與民同樂,和我們比賽俯臥撐,可總是不得要領有些隔閡。他十分用功,每天後半夜方肯歸宿,洗臉燙腳悠然而睡。
白線左指為我,右指為王青松。
當時沈仁道老師還未調到北京市當政協主席,還在北大國政系講《資本主義政治制度》,他課上說“選舉是公民基本政治權利。”趕巧這時團支部改選,我們半開玩笑地行使了一把民主,不想真把老王選下去了。事後我們都挺後悔,覺得玩笑有些過火。(以上見世界知識出版社《我鑽進了金字塔》P280)以後知道王青松能中醫看病、推算未來,都十分敬畏。
1990年12月,我要去巴格達臥底,等待海灣戰爭爆發。行前,國際文化交流中心的劉憶分請王青松給我算算命,王青松當時在北大清華很著名。老王看看半天,說:“車禍不斷,但無大礙。”果然靈驗。(以上見知識出版社《我從戰場歸來》1994年,P186)
1990年以前,小嫂子張老師是北大英語系教師。
1989年,王青松與其妻英語系教員張老師,雙雙辭去北大教職,一起進山,退隱山林,和泥築屋。開荒蓄水,植草種樹,耕牧讀書,連生兒子都是自己接生的。全家風生土長,與大自然為友。無電、無電視、無網絡……唯一進口的物資是食鹽。
張老師從北大英語系教師,到農家婦。十幾年只出山兩次。一次是奉命換身份證,另一次是掛失存折。曾經北大的張老師,對現在清華的黃老師說:“這環境其實誰都能待下來,主要是看自己的心境,能不能真的擱在這兒。”
王青松家使用的筷子,都是自家種的高粱稈。就連妻子張老師36歲高齡初產,也是王青松自己接生。
王青松之子土生風長,自幼與自然為伴。
2011年3月26日,師兄王青松手提砍刀帶我進山。道路狹小崎岖,王青松要求環保,不許任何汽車進山,包括老鴨大吉普。 唐師曾攝 Mark IV
春分已過,可王青松的“世外桃源”還有積雪。
在進山路上,老鴨在塑料蔬菜大棚吃了一碗“雜糧粥”。內有紅棗各種豆類米麥高粱,山雞蛋,鹽羅卜。補充能量,繼續前行。
山裡無電、無忘、無電話信號。土地禁止農藥、化肥,環保而脆弱。所以禁止汽車進入污染,進出大山的物資,全部是學兄王青松用擔子挑出挑進。 唐師曾攝 Mark IV
像30年前,在北大37樓432那樣徹夜長談,包藏宇宙,吞吐天下。
進入王青松師兄的家,還要再翻過幾座山,再涉過一條結冰的小河。 唐師曾攝 Mark IV
小河兩岸,都是他一家三口,手工開墾的農田。唐師曾攝 Mark IV
王青松住所前的山泉。
從牲口市買來的騾子,在山裡放養幾個月,會掉體重200斤。“浮腫”的牲口才能推碾子、拉車。唐師曾攝 Mark IV
王青松家有數百只黑山羊,三頭豬,幾十頭黃牛,幾匹騾馬驢。放羊基本靠8歲的兒子一人負責。唐師曾攝 Mark IV
老鴨跟8歲的牧童上山,晚上,孩子將和羊住在一起過夜。3月26日,清華大學建築學院教師、梁思成林徽因城市規劃專業博士黃鶴,進山做社會進步與人居文化考察,王青松之子首次見到相機,愛不釋手。唐師曾攝 Mark IV
王青松一家的日用品,全部自產,除了食鹽。唐師曾攝 Mark IV
山裡面嚴禁使用肥皂、洗發水、洗衣粉…… 清華大學建築學院教師、梁思成林徽因城市規劃專業黃鶴博士入鄉隨俗,用草木灰當肥皂洗手。黃鶴博士,曾在林徽因母校賓夕法尼亞大學(常春籐盟校)留學,她說:“王青松兄長一家的生活讓人想到費城周邊的Amish——荷蘭後裔自給自足,遠離當代生活方式的農場社區。相對Amish的集體勞作而言,青松兄長一家三口完成所有的工作,難度可想而知。” 唐師曾攝 Mark IV
北大“人格獨立,思想自由”眼光,透過清華“自強不息,厚德載物”鏡頭,看世界。 唐師曾攝 MArk IV
王青松山家窗口,可以看到逶迤的長城。祝福他看得更遠,一直看到山那邊。 唐師曾攝 Mark 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