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學裡有個“倒霉定律”,大意是“如果壞事有可能發生,那麼一定會發生,而且發生的總是最糟糕的情況”。把“壞事”換成“出軌”,小三兒轉正的原罪性導致她們天然就是倒霉定律的注解。
善良的小火苗
蕭玫芳勝利了。做了幾年小三兒終獲“轉正”,她現在是譚強的合法妻子。倘不論道德,這樣的效率和結果是相當可喜的。全國有多少小三兒在暗夜裡掙扎,又有多少情婦被玩弄後最終淪為孤家寡人剩下?而她贏了。
空蕩蕩的客廳又漸次恢復了生機:錯落有致的書架,時尚精美的壁畫,典雅大方的博古盆……和譚強剛結婚那會兒,劉洛施連張沙發也沒給他倆剩下,“你的下場不會好到哪去,”劉洛施清東西時對她說,像一個惡意的詛咒:“等著看吧,他能為了你跟我離婚,別人就能把你的位子搶走。”蕭玫芳不寒而栗。
對這個被自己擠走的女人,內心深處她是心虛的。有一次劉洛施兒子病了,譚強急沖沖趕到醫院,正和他一起辦事的蕭玫芳只得跟過去。那是她第二次見劉洛施,短短數月,就像老了十歲。而她年輕時是個美人坯子,蕭玫芳在照片上看到過。也許是身份的轉變,讓她開始從“妻子”的角度來看問題,她突然生出兔死狐悲的傷感,如果哪一天,自己被人擠走,是不是也這樣悲慘?
這樣的想法很可笑。自己是那個眾人眼中的凶手,卻回過頭來同情苦主。她只能認為自己心善,如果不是因為愛上一個有婦之夫,她也是眾人眼中的好女人。唉。
出身不光明,事情可以做得敞亮。她加倍對丈夫好,對他兒子好,對他父母親人好。即使她不肯承認自己心存歉疚,但也承認自己在道德、輿論上不占優勢,這注定她在沒忘記出身之前,始終不那麼理直氣壯。
苦澀的勝利
2010年1月8日,蕭玫芳和譚強結婚一周年的日子。
一年的新生活還真是新,幾乎等於白手起家。離婚時劉洛施沒要房子,但譚強要分她100萬,還不包括她要帶走家電等貴重物品。譚強留給自己的,僅僅是一套房和一輛開了幾年的車。
“搞什麼,咱們還過不過?”得知此事的當下她氣極了,打電話質問譚強。
譚強說:“這是說好的,再說,房子也值那些錢。”
“你怎麼不問問我?”盡管幾年裡她無數次夢想,只要得到這個人,其他什麼都可以不要,現實逼近,她卻發現自己想要的很多。
“你煩不煩!”譚強怒吼起來:“我欠她的,我願意出這個錢!”
好吧,誰讓這幸福是搶來的,打落的牙齒大不了吞下去。白手起家也很有趣,一年了,兩個人像螞蟻搬家一樣建築愛巢,蕭玫芳很享受這樣的過程。只是偶爾,她會想到,在他更年輕的時候,也是這樣和另一個女人一手一腳打拼的吧,那個女人是和一個青年男子,而自己攤上一個中年男人。這樣一想,她就覺得自己其實是輸給劉洛施了。真的,有何勝利而言,挺住才是硬道理。
怎樣鞏固勝利果實
時針已經指向零時,譚強沒有回家,也沒有打一個電話。她不停撥那個熟悉的號碼,“該用戶不在服務區”。現在換這招對付我了?
“你別老關機,回去不好跟劉姐交待。你手機在開機狀態拔下電池、拆掉SIM卡,就是不在服務區的聲音。她就以為你在哪個信號不好的地方。”在他們的愛還見不得光的時候,這還是她教他的呢。劉洛施的詛咒快要應驗了?
吵鬧越來越多。對於一個歷經千難修成正果的女人,她要的比一般女人更多。每一個日子都可能是重要日子,每一天都是劫後余生,需要隆重度過。但譚強的激情和耐心,似乎只對單身的蕭玫芳,對妻子蕭玫芳,和對劉洛施如出一轍。
就像警察蛻變成小偷,必定掌握更多的反偵破技巧,蕭玫芳曾經聯合譚強一起對付敏銳的劉洛施,練就了一身反偵探本領,如今正好派上用場。譚強的一舉一動,在她的放大鏡下都顯得非常可疑。潛意識裡,她認定這個男人是不可靠的,是需要防范的。
正如那個該死的“倒霉定律”:如果壞事有可能發生,那麼一定會發生,而且發生的總是最糟糕的情況。害怕丈夫再次出軌的蕭玫芳終於有一天發現,譚強,真的出軌了,有了所謂的“小四”!她這才正直體會到劉洛施的痛,也才真正生出對她的理解和愧疚。
閨蜜勸她,男人出一次軌,一定會再次出軌,如果不鬧騰,玩幾年,他也就收心回家了。
她哭個不停。當初她為了愛情不管不顧愛上有家室的男人,可笑的是,當愛情被玷污,她卻沒有勇氣棄之如敝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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柯雲路點評:小三轉正後,日子怎麼過?
只要還有一點責任感的人,在婚外戀情中都會有程度不等的罪惡感或歉疚感。
只不過婚外戀進行時的這種感覺在某種程度上更增刺激,讓彼此有激情去沖破世俗壓力。一旦修成正果,這種罪惡感或歉疚感常常會成為新家庭的原罪,潛伏在萬象更新的生活中。
小三轉正往往是缺少道德基礎的,至少不在道德高點,少有人為這一勝利喝彩,當然也就無從喜悅。“小三”本人自然應當自尊自愛自強,贏得對方尊重。不過,爭奪愛情果實的過程充斥著煎熬和暗戰,當一切歸於平靜後,內心的另一面,諸如自慚、羞愧、不自信、不信任對方、焦慮……都是新婚姻的暗疾。
從心理學角度,或許出軌男人再次出軌的幾率更大,客觀上增加了雙方引爆矛盾的可能。
對於妻子,最好的辦法就是接受現實,並且為之努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