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七考功非兒戲
宋朝之後,禅宗大盛了一段時期,尤其是在圓悟克勤和大慧宗杲手上,開悟了很多人。在《禅門鍛煉說》裡面的“垂手鍛煉第五”有這樣的記載:“苟明鍛煉,雖中下資器,逼拶有方,如一期人廣,可以省發數十人也。妙喜鍛五十三人而悟十三輩,圓悟金山一夕而省十八人,雖語驚時聽,而古今實有此事也。”
也就是說,我們雖然是下根器的人,如果你的老師對你“逼拶有方”,那麼被逼拶開悟的可能性也是很大的。關鍵是要看你的老師逼拶的手段,當然你自己的用功也是不可缺少的。自己的師父曾經也說過,現在不是不想逼拶學人,而是怕一逼拶全都跑干淨了。
所以,現在的逼拶已經很少見了。對於自己來說,師父對自己的問題吹毛求疵,找個問題就把自己罵得狗血噴頭。讓自己恨不得在地下挖個洞鑽進去,就算是對自己的逼拶了吧。雖然當時是很難受,但是每一次挨罵之後就會有很大的進步,也算一場鞭策。
在古代,從記載的文字來看,這樣的鞭策比比皆是。最大最廣泛的鞭策算是打禅七結束的時候考功了。因為打禅七是剋期取證,在一段時間內必須開悟,否則就要你的命。所以,在打完禅七之後就要考試你的功夫,考考你有沒有開悟。
考功的過程是大家行香突然停下來,然後由主七和尚和班首,輪流對在場的人考功,先由主七和尚考,然後依次首座、西堂、後堂、堂主考下去。內容是考功的人隨便找一個被考功人打一香板後問:“念佛的是誰?”如果回答了就要作相應的處理,如果沒有回答,就打兩香板警策一下了事。
自己從來沒有被考過,也沒有聽到有人回答過。所以不知道相應的處理是什麼樣子。因為在考功的前幾天,班首們會不厭其煩地給我們開示說,考功的時候千萬不要亂說話,要是亂說話就打死你。比如把你綁起來直接送化身窯,比如把你綁起來墜上石頭沉湖等等。
當時因為是剛出家,也被他們搞得暈頭轉向不知所措。現在明白了一點,因為要是回答了,說明你是開悟破參了,這不但要從你平時的表現來看,還要求你的回答能夠天搖地動,這樣才能證明龍天護法也認可了你。否則,你胡說八道的話,不但贻誤了眾生,最大贻誤是你自己。
如果還看不出來,那麼就要使用更加嚴厲的手段來衡量。這手段就是上面講的用把你處死的手段來考驗你。因為你開悟了,自然就會有功夫的。這個時候處死你,你自然會想辦法解決眼前的困境,如果你連這點困境都解決不了,那只能說明你是假開悟。如果你是在胡說八道,那麼處死你也是你罪有應得。
這種手段在現實生活中自己沒有看到過,但是從前輩們講開示的時候有聽到過。所以大家在打七的時候,就是這樣處於非常緊張的狀態,非同兒戲。不光是大家各自照顧好自己的功夫,還要都攝好自己的六根(當然和做功夫也是一樣的),不要被魔王所利用。
在古代的時候更加嚴厲,這在現在的一些資料上可以看到。比如《禅門鍛煉說》裡面講的“圓悟金山一夕而省十八人”的公案。圓悟克勤禅師曾經有過組織十八個人打七,開悟了十七個半的公案。因為維那師為大眾做事情而沒有在當場開悟,後來被逼拶之後才開的悟,所以算半個。
維那師的開悟,就是因為考功的時候沒有通過,然後主七和尚圓悟克勤禅師就逼拶他,要把他沉江淹死。結果他在被沉江淹得半死的時候被撈上來再次逼拶,問“念佛的是誰”之後,回答了一句:“尼姑是女人做的”。這樣他算是被逼拶而開的悟,所以,他算是打七中半個開悟的人。
很可惜的是,現在基本上只剩下一個形式了,沒有什麼真正的考試內容,甚至絕大部分連這個形式也不存在了。甚至是很多地方七都打不起來,更加提不上保存這些老規矩了。但是即使是這些形式,在社會上的人來看也是不可思議的事,他們對這樣的事情是絕對不能理解的。
現在,在老禅堂裡面依然保留有這種形式,不過也是為了應景。在事到臨頭考功的時候,找幾個比較熟悉的弟子打一下,問一問。甚至在很多地方只剩下打一警策香板了事。已經沒有古時考功不開悟或者是沒有達到你的目的就打死你那麼嚴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