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苦如同夢子死,迷現執實誠疲憊,
是故遭遇違緣時,視為幻相佛子行。
諸苦就是所有的痛苦。我們很多時候都非常痛苦:破財了痛苦,親朋好友去世了痛苦,夫妻或者母子要分離了又痛苦。因為我們經常被這些事情折磨。但這些痛苦是自找的,就像一個人在做夢:自己生了個兒子,非常可愛,高興得不得了;但是突然有病了、死了,然後又痛苦得不得了。
你看,這都是無聊的、徒勞無益的。根本沒有生過孩子,也沒有死過孩子;但我們不知道是在做夢,然後痛苦得不得了。
我們現在也在做夢,晚上做的夢叫黑夢,白天做的夢叫白夢——黑夢、白夢都是夢!我們經常從黑夢中醒來,但是還沒有從白夢中醒來,所以整天在痛苦煩惱。除了愁就是苦;除了苦就是愁,內心沒有安寧、快樂的時候。
為什麼呢?因為我們沒有明白,還沒有從白夢中醒過來!那些大德高僧已經醒過來了,他們看我們正在夢裡:一會高興,一會傷心,一會痛苦,一會快樂,痛苦得不得了。
在他們眼裡,我們就像是一群瘋子,就像是一群不懂事的、沒有長大的孩子:
“我要成家,這是人生大事啊!”然後選日子,准備結婚。
要生孩子了,“這也是人生大事啊!”然後又選日子,算日子,又准備好多好多。
這都有意義嗎?什麼人生大事啊?這是我們自己界定的,沒有什麼了不起的!你們看看那些動物,每天都在結婚,每天都在生孩子。一個動物會生好多好多孩子,但是它們都沒有當回事。我們為什麼要把這些當回事兒,為什麼要那麼認真呢?就是我們自己界定的!
我們覺得自己很了不起,因為我們是人類啊,我們在宇宙裡是一種高級動物啊!這也是我們自己界定的,而在其它眾生的眼裡我們就是一群廢物。我們到螞蟻穴邊看螞蟻:有的拿東西,有的搬家,有的吃東西,有的在那邊玩。這些都有意義嗎?他們看我們的時候也一樣,不知道我們在那邊忙些什麼。我們覺得自己很了不起,是高級動物,是人類,比其它動物都強。其實人是最脆弱的,很多時候還不如那些牦牛呢!
你看那些牦牛,它們的生活很簡單,很方便。牦牛剛出生幾分鐘就可以站起來,就可以走,就可以吃東西。我們要好幾個月、好幾年才會走路。
有的時候人特別脆弱,特別沒有用。我們夏天要穿夏天的衣服,冬天要穿冬天的衣服。白天要准備穿的,晚上要准備蓋的,還要有房子什麼的。那些牦牛什麼也不要,冬天、夏天穿的都是一個樣,它們也沒有覺得什麼。
吃的也是,牦牛不用每頓飯都准備不一樣的東西。我們特別麻煩:今天做米飯,明天做饅頭,後天又做面條。它們也不要這些,餓了就吃草,渴了就喝水,很簡單麼。
你看那些螞蟻、蒼蠅,連小小的蚊子都是,可以在天上飛來飛去。我們多費勁啊:走路很慢、很累,然後還要准備馬車、轎車,或者飛機什麼的。人家飛來飛去,多了不起啊!
還有衛生方面。我們總是要干淨,要注意衛生,怕有傳染病什麼的。其實這都是自己的因果,自己命中有這個因緣你躲也躲不開;命中沒有這個因緣你想遇也遇不到!人民幣是最髒的,尤其是那些舊錢,上面有很多細菌。一張人民幣經過很多人的手,若是傳染疾病的話,早傳染了。但是我們不覺得錢髒,都揣到兜裡,緊緊地攥著。我們都喜歡錢嘛,所以就不嫌它髒。
還有親人、仇人也是。今天你把他視為親人了,說不定明天、後天就變成仇人了;今天你把他視為仇人了,說不定過幾天、過幾個月就變成恩人、親人了!這都是由我們自己的分別、執著來界定的,其實根本不存在這些。
佛講過,好壞、高低、貴賤、骯髒、干淨,這都是我們自己的心制造的。累與不累也是,若是自己喜歡做的、願意做的,就不覺得累——走多長時間,走多遠的路也不覺得累,干多重的活也不覺得累;若是自己不喜歡做的,不願意做的,做一點點也覺得累,非常痛苦。真的,都是由自己的心來制造的。
就像我們剛才提到的貴賤。什麼叫貴,什麼叫賤?是我們自己界定的麼!其實沒有什麼貴賤。所以,大家一定不要被這些迷惑、誘惑,一定要把握好自己的內心,然後保持內心清淨,這個是最重要的。這都屬於是世間的法,這一切一切都是虛假的,都是無常的,都是不可靠的,大家一定要明白這些。
是的,我們來到人間,轉生為人,每一個人都有自己的責任與義務,我們要盡自己的責任,盡自己的義務,這是應該的。但是在這個過程中,我們不能受這些假象的誘惑,不能因為這些夢境讓自己沉迷在煩惱中,一定要把握好,這個非常重要!
這裡說的,“是故遭遇違緣時,視為幻相佛子行。”一切都是幻相,都要觀為幻相;一切都是夢幻,都是如夢如幻的,沒有事實存在,沒有真正的實體。所以一定要這樣看待,這樣觀想。最後我們一定會達到最終的目的,一定會解脫、成佛,這個非常重要!
摘自《佛子行三十七頌》講記(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