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生一事,原為感發同人戒殺護生之心,實行自己恻隱不忍之念而已。世人多矣,心行各異,縱不能全皆感動,即感動一人,彼一人一生,即少殺若干生命,況不止一人乎。至謂小魚被大魚所食,即放之長江,亦難免不遭網罟。此種計慮,似乎有理,實則為阻人善念,助人殺業。其人幸得為人,或不至身受殺戮,故作此無理之理,以顯己之智,能折伏放生者。使彼為魚,及諸生命,當受殺時,斷斷不肯起此種想念。唯冀有人救己之命,別無他種救亦恐或後來又被別物所食,別人所得,唯願甘心受戮,免致後復遭殃等想。果能當此時,作此想念,尚不足為訓。況萬萬不能當此時作此想念,而於無關痛癢時,作此阻人善念,啟人殺機之語。其人來生,若不自受其報,則日月當東行,天地當易位矣,言可妄發乎。大魚食小魚,固有此事。放之又遭捕,亦不能無有。若謂小魚被大魚食盡無余,則無此事理。放者盡被人復捕去,亦無此事理。何得如是過慮。譬如救濟難民,或與一衣,或與一食,亦可不至即死。在彼則當曰,此一衣一食,何能令彼終身溫飽,與之有何利益。不如令彼凍餓而死,便可不至長受凍餓矣。又如強盜劫人,有力者為之捍御。彼將曰,汝若能捍御彼一生,則為甚善。唯捍御一時,究有何益。反不如任彼搶劫一空,後來不至再被搶劫之為愈也。父母之於子,常常撫育,而慈母不能撫身後之子。彼將謂,既不能撫育,不如殺之之為愈乎。君子修德,不以善小而不為,不以惡小而為之。彼必期於萬無一失,方肯行放生,則令世人盡壽皆不行戒殺放生之事矣。其人將來必膺萬無一人能救己於死也,哀哉,痛哉。
見人殺生,能救則救。否則發大慈大悲心念,以期殺生者,並所殺之生,各個消除業障,增長善根。而所殺之生,即從此往生西方,了生脫死。豈可不依佛意,妄生自他之煩惱,而通宵不寐也。不觀周安士先生見一切神祠,及一切畜生,皆勸發菩提心,令求生西方乎。(此系依佛言教,非彼自立。)縱彼不領會,而我之悲心已誠摯懇切矣。此實助成淨業之大宗也。
買物放生,若依究竟自愍愍他而論,固當埋之不可仍倒於水中,以死物浮水,究非善策。若謂已死,與家人食,並施與貧人,亦無不可。當令食者多多為彼念佛,以此是放生物,否則食之有罪過。若能為彼念佛,則彼此各有利益。以此相勸,亦能誘彼食者少種善根。即非放生物,本屬自己辦來食料,為其念佛,亦於彼此各有利益。汝崖板如此,謂已說皈依念佛者,便吃不得,則是令食肉者概勿念佛也。彼等吃肉之人,只知肉為美味,不知後來自己也做了美味教人殺的吃時心裡難受。他既是這樣不懂事,任他後來教人殺的吃便了,何必要費盡心思勸他,他要討到教人吃,你教他不要討此苦頭,他心裡反不安樂。盡他去,讓他替人做菜吃,到了那個時候,心肝疼爛也無益。那時他自曉得今日之錯,及我與汝之話,不是弄聳他,已遲了也。
買物放生,與布施同。須善設法,勿立定期,勿認定地,勿議定物。隨緣買放,生得實益。若定期,定地,定物,則是促人多捕矣。買牛,羊,豕,須有常年草料費,為數甚巨。然每有放者,或不納費,則須辦者代買。似宜以資交辦理之人,令彼隨意,或買生物,或買草料,為合宜耳。師壽之勸人放生文,甚好。但當以勸人戒殺吃素,護惜物命為事,則不費錢財,不招多捕,其功德甚大。
光一向不主張於佛菩薩誕期,及各朔望好日期放生。此事已成鐵案。捕生者特為放生者多捕,則買而放者,亦多有因放而捕來耳。然人多好名,此各日放生則有名。又人情多以因循了事,若不於此各日放,則便不肯特為買放矣。光雖為人如此說,究亦只成空談。又生亦不可亂放。放之於江,則無不可。放之於池,凡害魚之魚亦放其中,是放賊於人民之聚處,則群魚皆為彼之食料。然欲一一如法,實難做到。是宜極力提倡戒殺吃素,以為根本解決之法。其於放生略為舉行,以期人各體會放之之意而已。若盡量放而設法未能合法,則亦只功過不相掩耳。放生之舉,事雖為生,意實為人。人若止殺,則固用不著此種作為。然人食肉之心愈盛,不設此舉,久而久之,將舉非洲之野蠻行為,遍行於世。可不預為設法,令彼嗜殺嗜肉之人,同生反躬自省之誡乎。
放生者,但以不忍殺生為念,不能計及彼之食生物與否。魚多食小魚及小水蟲。若如所論,則放一大魚,必日殺無數小魚水蟲,則放一以殺多,是放之功少過多也。然穿山蛇獺,究無幾何。既不能盡生物皆買放,則似宜從緩,庶免閒議。
放生以志誠為彼念佛持咒為本。所有儀式,亦不過表示法相而已。如有其人,固宜按儀式行。否則但竭誠念佛即已。又凡生欲放,若夏日當宜速行。倘泥於等齊,按儀式作法,或至久經時刻,有礙生命。居士放生,宜從省略。若真誠無偽僭之心 ,即按儀式行,亦非絕不可行。若妄效僧儀,則成我慢矣。法固圓融,當善用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