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慢高山,法水不入
今天立冬了,天氣卻是出奇的好,晴得自在,只是一陣陣冷意還是在清晰地宣說冬季的正式到來。午後與同學一起背誦《道德經》,念到興起,各自放飛思想宣說自己的見解,果然印證了那句話,“一百個人讀《道德經》,那就有了一百本不同的《道德經》。”
《道德經》雲:“三十幅共一毂,當其無,有車之用。埏埴以為器,當其無,有器之用。鑿戶牖以為室,當其無,有室之用。故有之以為利,無之以為用。”
我們平時看到的用的東西,表面上好像是這個有形的東西在起作用,但其實很多是我們看不到的虛和空,在起作用。比如我們常常用的茶壺,看起來是茶壺在裝水,其實是茶壺裡面的空心在裝水,如果沒有這個空心,那什麼也裝不了。但是,前提是,先有茶壺構成的形狀,先有了這個實體形狀,後來的這個空心才能發揮它的效用。如果這個空心不空,那它本身就已經不是一個有容之器了,那再多的東西也裝不進去。
這讓我想起了《菩提道次第廣論》裡講的斷器三過,佛陀讓弟子聞法時要避免的三種過失,把這三種過失比喻成三種器皿,“若器倒覆,及縱向上然不淨潔,並雖淨潔若底穿漏,天雖於彼降以雨澤,然不入內;及雖入內或為不淨之所染污,不能成辦余須用事;或雖不為不淨染污,然不住內,當瀉漏之。”
學習的時候,如果自己的心是一個覆器,那就算老師有再多再好的知識,他都無法幫我們裝進去。我們就好比是個能裝各種甘露的茶壺,但是如果這個茶壺不空,那再好的東西給我們,我們也得不到。所以,虛心很重要。心謙卑了,裝東西的器皿才能不污、不漏,更不會反著蓋起來導致沒法裝進去,所以要成為一個能裝很多知識的人,前提是我們得是一個有容之器,能容之器。如果連別人和自己的不同意見都接受不了,那還怎麼去接受新的知識呢?
我們只有真正謙虛,才能主動地去取別人的長處來補自己的短處,從集體和大眾中汲取智慧的養料,充實自己。自己的胸襟和氣度,要像幽深的山谷和廣闊的大海一樣,容得下別人的意見,聽得進別人的勸誡,這樣才能最快地發現自己的不足,從而加以改正和修補,完善自己。
要知道,我慢高山,法水不入。
安住當下
最近一直在想,為什麼有的人經常很不快樂,明明在一起玩耍的時候,玩了他喜歡的東西,去吃了他喜歡的東西,什麼都好像是做了他喜歡的,可是他就是沒有辦法在玩的時候真正開心起來。最後想想,實在可惜!因為他玩的時候在想其他的事,他的心不知道他在玩耍,人在玩耍,心卻還在操心各種事,怎麼能開心得起來?身體都放開了玩耍了,心卻還是放不開,放不開怎麼高興的起來?
這就像韋監軍吃果子的故事了。點玄沙師准備和韋監軍一起吃果子,韋監軍問到:“什麼是日用而不知?”玄沙沒有回答韋監軍的問題,而是拈起一個果子讓韋監軍吃,韋監軍吃了果子,又再一次問了同樣的問題,這個時候玄沙說:“你看,這就是日用而不知。”
韋監軍所疑惑的是:日用而不知,在平常生活中的種種動作、語言、現象,自己怎麼可能不知道?
玄沙禅師明白韋監軍的心思,所以當場就試驗韋監軍,拿果子叫他吃。韋監軍覺得玄沙禅師答非所問,他明明是問禅師什麼是日用而不知,而禅師卻回答讓他吃果子,所以再問一次。這就是他的破綻了,雖然在吃果子,但腦袋裡卻在想著別的事,所以玄沙一下子就點明他:“你剛才那個現象就是日用而不知。”
日用而不知,你在吃果子,你知道你在吃果子嗎?
仔細想想,我們每天都在恍恍惚惚過日子,日常生活中,經常有各種不知不覺,你好像知道你在過什麼日子,但其實你絲毫弄不清楚你在過的是什麼生活。
想什麼,講什麼,做什麼,沒有辦法真正明白,原因在於你做一件事的時候,在想另外一件事。生活應當經常保持身心口一致。比如喝茶,喝一口茶,細細品味,感受這口茶,品嘗這口茶,欣賞這口茶,因為你的每一個感官甚至你全身的每個細胞都在喝這口茶,所以茶也就特別有味道。如果做不到,喝茶還要說話還要想其他事,那就可惜了這杯好茶了。如果能做到喝茶就喝茶,吃飯就吃飯,走路就走路,玩耍就玩耍,睡覺就睡覺,並且時時刻刻攝心,分分秒秒隨時平靜,輕松自在地去感知每一個當下的動作,享受生活的每個單純的細節,心中自然會安靜而且自在。
生活就是要這樣,好好吃飯,安住當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