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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識分子與佛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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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知 識 分 子 與 佛 教

  大 舟 纂輯

  前 言

  按世界流行的“知識分子”的概念,所謂“知識分子”是指intellctual,是elite。而這兩個名詞的含義確切地說是指那些掌握了人類創造的知識文化,從而具有獨立的思想,關心社會,富於使命感,能擔負起“社會良心”角色的人。而我們通常所謂的“知識分子”,實際指的是mental worker, 是educatede penson,即《現代漢語詞典》定義的:具有較高文化水平、從事腦力勞動的人。如各行各業的專家學者、科學技術工作者、教師、醫生、記者、律師、文藝工作者、企業管理人員、行政人員等等,隨著社會的發展,知識分子的數量、種類會越來越多。知識分子是一個復雜的群體,層次有大小之分、高低之別,各自的思想、世界觀、人生觀差異很大。

  文化、文明是全民族、全社會共同創造的,知識分子是社會文明與進步的體現者,而知識分子還肩負著傳承、發揚的使命,知識分子追求獨立的人格,喜歡思考,還是社會良心的表達者。以孔子、孟子、屈原、司馬遷、陶淵明、杜甫、范仲淹、龔自珍等為代表的中國知識分子,關心政治,憂國憂民,“先天下之憂而憂,後天下之樂而樂”。這個優良傳統應該得到繼承、發揚,知識分子如被名利權位色欲迷惑,就會給社會、給人民帶來深重的災難,就會沉淪到無底的深淵。

  西風東漸,一百多年來,賽先生——科學、唯物主義將中國的傳統文化儒釋道打得落花流水,占領了教育、輿論陣地,占領了主流社會。人們從小就接受一種根深蒂固的觀念:宗教是精神鴉片,是唯心主義,是封建迷信,是統治階級麻痺人民的工具。寺廟裡面的經忏、水陸道場;沒牙的老頭、老太婆;燒香磕頭,求神佛保佑,算命看相的也摻雜其中,更加深了這一認識。這真是我們這一代,乃至幾代知識分子的悲哀!

  人們常常忽略了對靈性維度的思考判斷,只局限於眼前這個世界,“眼見為實”是我們認為最可靠的判斷標准。然而茫茫的宇宙、無始終的時空,地球的年齡就有45億年,人類有文字記載的歷史才幾千年,渺小的人類知道的那點可憐的知識——所謂的科學、常識又有多可靠、多正確呢?面對世界,人們首先應該反思的是自己認知能力的大小,而不是輕易地就做出評判,在自己有限的見識下做出一些看似合理、正確、客觀的結論,並自以為善於思考,自以為掌握了真理。

  在我們習慣的理性與感性的平面上,宗教建立起了靈性的第三維度,單向的思維被打破了。

  宗教是一種普遍存在的文化現象,是世界文明的重要組成部分。縱觀人類歷史,無論是政治界、藝術界、還是科學界,那些對人類產生巨大影響的傑出人物,都幾乎毫無例外地有一份揮灑不去的濃濃的宗教情結,政治家尋求全人類的平等與公正,藝術家追求精神上的至美與和諧,科學家探尋世界的奧秘和造福人類的物質方式。他們終其一生,投身其間悲欣交集、死而未悔。在這種宗教情結中所蘊含的道德與智慧的升華支撐著人類,即使是在最艱難的歲月裡,也維系著人世間的公義與對人文精神的追求。

  共產主義同宗教之間並非像許多人想象的那樣勢不兩立、水火不容,如果我們以科學的態度加以分析,便會發現,在真正的宗教實踐家和真正的馬克思主義者之間,還是有著不少內在的一致性。如對於窮困者及一切被壓迫、被奴役的人們的普遍平等的關愛;慈悲救世的情懷;勇於犧牲的果決和對於未來美好社會的向往。這個理想的大同世界,不管叫做什麼,無論是基督教的“上帝之城”,佛教的“極樂淨土”,還是馬克思的“共產主義社會”,在其“每個人的自由發展是一切人的自由發展的條件”(《馬恩選集》,第1卷,第273頁)這一基本點上,依舊是息息相通的,因此它們也都同樣地激發著這個世界上追求真理的人們為了人類和自身的更加美好而勇猛精進、忘我獻身。

  一位思想家曾說過這樣的話:一個人如果沒有目標就會走到他不想去的地方,如果發現自己活得煩惱、茫然無緒,只能跟著社會潮流走,也只是缺乏遠見、沒有目標的緣故。廣闊無垠的天地間生存著智者、愚者等各式各樣的人。愚者以盲目的生活了其一生,智者則總想活得明白、活得自在一些。

  人生意義在哪裡?人生目的是什麼?科學無法回答,愛因斯坦說:“科學只能說明‘是什麼’,而不能說明‘應當是什麼’。”(《愛因斯坦文集》卷三182頁)科學永遠不能回答人應當怎樣生活,也無法回答人生的意義和目的何在這類重大問題。此外,人類對美的感受、對快樂與幸福的感受、心靈對自在的向往及追求、對一些重大的道德倫理價值的判斷以及情感等方面的問題,科學都是無能為力的。

  在科學上找不到途徑或方法去成就內心世界的轉變,去“建造”德行兼優的人民。英國著名的物理化學家法拉第曾經說過:科學不能完全解決一切事物的本相。

  窮人因衣食愁苦,富人為貪欲煎熬,男男女女被欲火燃燒,人都活在自己的感受、情緒、妄想、習氣裡,活在自己的習慣思維模式裡,活在自己造作的因果裡,被七情六欲所折磨,煩惱不已。在業力的牽引下,表現著各自的習性和命運,完成各自的角色,匆匆穿過生命的舞台。

  人非草木的地方在於他有一顆跳動的心;不同於其它動物的地方,在於他有一個喜歡思考、渴求精神解脫的靈魂。人需要用有意義的行為,賦予自己的存在以方向和價值。著名心理學家弗蘭克爾認為,人的主要動力是竭力要理解生存的意義。動物尋求快樂與征服,但卻不懂得生存的意義。人的本質是探明意義。思想家貝格爾認為:人是一種精神動物,他不只是尋求生存的手段,他也關注生存的意義,而且是在最深層次上尋求生存的意義。尼采說:誰懂得了為什麼而生活,誰就能承受任何一種生活。

  著名學者、復旦博導王雷泉教授指出“人兼具動物性、社會性和超越性,可以下墮為畜生,也可以提升為聖賢。而人之所以為人,在於人有永不滿足的精神追求,不斷地超越自己的自然、社會層面,使相對、有限、有缺陷的存在趨向絕對、永恆、完美。”

  人的生活,可以分為三個層次:一是物質生活,二是精神生活,三是靈魂生活,豐子凱將其比喻為三層樓。大多數人住在一層樓,追求財色名食位,滿足感官與虛榮心,掙錢,生兒育女,吃喝玩樂,跟著時尚走,他們不知道怎麼關心自己精神的渴求,也不明白自己到底要做什麼,隨波逐流、渾渾噩噩地生存,被盲目的欲望引向深不可測的黑洞。

  各行業的能人、文學家、藝術家、學者、科技人員等不願只有物質生活,他們沉浸於興趣領域,從中獲得快樂和精神寄托,爬二層樓。

  還有一種人,不肯做本能的奴隸,一心探求“生從何來,死向何去”,思索人生的意義,探討人生終極的目標,追尋永恆、追尋無限的自由,想徹底解脫自己,他們努力向第三層攀登。這就是超越性,這就是宗教信仰存在的基礎。

  費爾巴哈有句名言:“沒有精神的肉體是動物,沒有肉體的精神是神,肉體和精神的統一才是人。”

  人類渴望精神境界的升華、生命內在本質的開發,尋求生命延續性的存在,希翼一種永恆狀態的來臨——這便是宗教產生並長存的真正原因。因宗教所欲解答的實為人類最關心、卻一直無法用科學加以闡釋、解決的命運歸宿問題。沒有宗教信仰,人生就沒有目標,沒有中心,沒有依靠,就會在靈魂最深處充滿恐懼。

  科學是研究事物外在規律的學問;而佛法則是研究內在心理的“科學”。科學家獲得的關於宇宙、人類的知識越多,他們遇到的疑難之處也就越多。他們一個個自我構造出來的理論框架,往往在現實面前漏洞百出。而大多數的人們卻偏偏非常迷信這種種的科學與理論,而視最深刻揭示宇宙人生實相的佛教為迷信。

  佛教是以人文的理念和方法來探求和解決人的生死煩惱的問題,充滿了人類依靠自身的智慧和毅力來自我解脫的人文精神,用佛教來治心,來救助人們的心靈,使人們認識到修行就是要回歸本來清淨的自心自性。沒有必要以科學知識體系,科學的理念和方法來比附它,也不需要求得科學理念和方法的認同。

  如果說科學著重的是事實,它針對的方向主要朝著現象界的話,佛學則無疑可為它提供靈魂。因佛學以其大智照破了現象的虛幻不實,又以其大悲引領世人走出實執的輪回。科學可使我們擺脫貧窮的困擾,佛法則使我們不被物欲所累,成為精神上的自由人。

  隨現代科學、哲學的深入發展,近代片面尚科學而非宗教的觀念在今日已大有過時之勢,西方文化人對宗教與科學持雙重肯定態度者漸多,如普朗克在《科學向何處去》中便說過:

  “宗教與科學之間,絕不可能存在任何真正的對立,因為二者之中,一個是另一個的補充。”

  宗教可以解決科學所不能解決的精神上的空虛,只有信仰才能使靈魂變得堅強完美。所以佛教才在近年來的西歐、北美、澳洲、東南亞等地廣泛流行起來,人們日漸發現在佛法中竟蘊含了無盡的寶藏,只要能按照它的教導依次聞思實踐,自他的煩惱、痛苦、爭斗乃至整個世界的無序、浮躁、顛倒都可以在不同層次上得到一定程度的緩解。現在的美國、英國、韓國等一些東西方國家的部分地區,都已在學校中開設了佛教課程,效果非常不錯。在西方以及一些東南亞國家和地區,許多學校及社會團體都開展了各種形式的佛教教育,學生、家庭、社區都普遍認為,此舉能從根本上改良社會風氣。著名歷史哲學家英國湯恩比博士曾經說過:“能夠拯救21世紀人類劫難,只有中國傳統的儒家教育和大乘佛法。”

  國內外的學佛環境越來越向好的方向發展,這是因為東西方的人們在初涉佛法後就已感到受用不盡,故社會和人群才開始形成一種合力,共同歡迎佛法的到來。

  佛法的主要精神就是和諧,從消除內心的貪嗔癡,達到自心的和諧入手,在這個過程中,同步實現與他人的和諧,與社會的和諧,與自然的和諧,與宇宙的和諧。當內外一致,泯滅了我執、法執,就到了佛的境界。

  1998年在北京隆重舉行的“紀念中國佛教二千年”大會上,學術界、宗教界的代表以及政府的有關領導一致認為:二千年來佛教對中華民族的思想、哲學、倫理道德、政治、社會、人民生活、文學藝術、語言乃至民風民俗等許多方面都產生過積極巨大的影響,已成為古老中華文明和傳統文化重要的組成部分,直至今天仍發揮著重要的作用。

  偉大的政治家和思想家孫中山先生認為:“佛教是造成民族和維護民族一種最雄大的自然力。”

  中國佛教文化研究所所長吳立民教授指出:“佛教在過去是中國文化的重要組成部分,在現在是精神文明建設的一個重要部分,在未來是解決人類精神問題的必由之路。”

  佛教是人類優秀的文化現象,以其深邃圓融、透徹宇宙人生的大智慧,如諸行無常、諸法無我的世界觀,忘我利他、普度眾生的人生觀,諸惡莫作、眾善奉行、教化人倫、導人向善的道德觀,慈悲濟眾、清淨安詳的思想境界,對人類社會的道德修養、人們的精神素質的提升,具有十分重要而深刻的意義。漠視它,甚至把它當成異己力量,對社會的有序、和諧是十分有害的。

  愛因斯坦說:“如果世界上有一個宗教不但不與科學相違,而且每一次的科學新發現都能夠驗證她的觀點,這就是佛教。”“如果有一個能夠應付現代科學需求,又能與科學相依共存的宗教,那必定是佛教。”“佛學這種直覺的智慧,是一切真正的科學動力。世界上如果有什麼真正的宗教的話,那就是佛教。”“佛教具有人們所期望的未來宇宙宗教的特色:它超越個人化的神,無需教條主義和神學,它涵蓋自然和精神兩個方面,而它的基礎,是建立在將所有的自然和精神世界作為一個有意義的整體來經歷時所獲得的那種宗教意識之上。”

  佛陀之所以成為佛陀,就是因為佛陀自己已實證了法界本性,實現了心境不二的統一;佛陀超越了一切凡情愛染的束縛,斷除了一切執著煩惱,恆處於一種清淨無為的境界中;佛陀是最圓滿的人。而世間人的所作所為都是在一種遍計執著的基礎上向心外馳求發展,如此只能使心越來越迷亂,恆時感受無法擺脫的痛苦。

  佛教著重教育人類向善向上向聖。它不僅能讓人通過自知其心、自淨其心而戰勝各種身心痛苦,也能引領人們因了達心的本質而最終直抵快樂自在的解脫勝境。佛法不是神話,是一種活法。學佛,就是讓人們認識宇宙、人生的實相、真理,明白前因後果、緣聚則生、緣散則滅“法爾如是”的自然規律,在利人度生的過程中,修正自己錯誤的思想言行,逐漸改變多生累劫形成的固定的思維模式——“一切以我為中心”,破我執、破法執。

  懂得了佛理,在讓人迷惑的物質世界面前你能把握自己,沒有什麼人、事讓你煩惱、痛苦,一切痛苦煩惱全都來源於自己的貪心與欲望。佛法講看破、放下,看破不是灰心、失望,是要看明白諸法的真相和真理,不再糊塗;放下不是放棄,是放下錯誤觀念和錯誤認識,不恐懼,不著急,不執著,不牽掛。你真能放下的時候,樣樣都可以處理,對家庭、對社會盡職盡責,心不為境轉,這是生活的大智慧。

  學佛乃追求人生真理、升華生命境界、解除煩惱痛苦、了脫人間生死、自利而利人的積極行為。它既可以讓你從最高的視點把握人生實義,又可以讓你把高深的道理落實在日常生活中,使你不僅可以洞徹宇宙,還可以把握宇宙、參與宇宙的造化演變。佛法的智慧只會讓人更快樂,佛教的修行只會讓人真正地脫離痛苦。

  哲學大師方東美說:“中國知識分子一旦與佛陀相遇,不禁喟然歎曰:‘惟其妙想萬千,乃益顯其高卓,經我挑剔百般,方愈識其偉大。’”“佛教的哲學是全世界最高深的哲學,學佛是人生最高的享受。”

  掌握了這種哲學,並能靈活地運用於生活中,你就是一個有智慧的人,一個少煩惱的人。對一個真正學佛的人來說,佛法對他的人格、道德、智慧、胸襟的改造與提升,一定能使他在當下這個人的思想境界越來越低級化、整個社會越來越庸俗化的人世間,憑借佛法所提供給他的精神力量,日益吸引更多的大眾也趨入佛道。

  從古到今,由於各人根性不同,有毀佛、謗佛者,真誠信仰認真學佛者更不少。“傑出人士學佛多”乃是一個基本的事實。

  歷代名僧,如隋之慧遠、宋之永明、明之憨山及近代弘一法師等,大多是當時英睿特出之士、社會文化之精英。至於社會上尊崇佛教、研究佛教、與佛教有勝緣乃至精修佛法之著名人士,其載諸史冊,見於典籍者,代不乏人。

  帝王如梁武帝、唐太宗、唐宣宗、宋孝宗、元世祖、清世祖、清世宗等;賢相如范仲淹、王安石、張方平、富弼、張商英、耶律楚材、宋濂等;文人名士如謝靈運、王維、柳宗元、白居易、蘇東坡、黃庭堅、司馬光等。在近代,著名人士如龔自珍、林則徐、魏源、康有為、梁啟超、譚嗣同、章太炎等,無不研究佛學、尊崇佛教,其思想和行為都深受佛學思想的影響。

  佛教既以宗教為基本形象,確有庇護弱者、慰藉心靈的基本宗教功能,然古往今來傑出人士、文化精英的學佛,就足可令人深思:佛教是否迷信?學佛是否消極?佛學中是否有人生大智慧?他們何以學佛?為什麼學佛?

  當代社會,濃妝艷抹掩蓋下的往往是一張張蒼白的面孔,奇裝異服包裹著的常常是一顆顆干癟的靈魂,全身每一個細胞都浸YIN著貪執、滴淌著欲望的現代人,沒有信仰,沒有高尚的人生目標,美好的年華消耗在歌舞廳、酒吧、網吧裡,被尋歡作樂、百無聊賴、追趕時髦打發掉。

  受過現代教育、經過洗腦的中國當代知識分子,大多數受社會思潮的影響,在一些先入為主的不正確思想的影響下,僅憑感官印象及教科書的主流話語就認定了佛教的本質,揮舞著科學的大棒,盲目武斷地斥佛教為迷信,一味地堅持自己的邪見,這實在是他們個人的悲哀,也是時代的悲哀。其實給佛教扣上這些帽子的,根本沒有認真讀過佛經,沒有實事求是的科學態度。如果你深入經藏,認真鑽研,實踐修行之後,你才會驚訝地發現:佛法中包含了完備的人與人、人與社會、人與自然如何和諧共生發展的智慧和方法。無論是在哲學、心理學、社會學、道德倫理學等方面都提供了最為完備的智慧和方法。在這些方面的智慧和方法也遠遠超越了世俗人類的層次。

  一部分具有實事求是的科學態度、具有探索精神的知識分子,最初抱著懷疑態度,認真去讀佛書,接觸佛教並理智地觀察、思維、驗證,被佛的大智、大悲折服,最後信解佛法而趨入正道,這本小冊子就有不少這樣的案例。有懷疑才有發現,有發現才有提高。不失為一個實事求是的以科學精神研究問題的方法。但願這些知識分子的心路歷程,能觸動讀者朋友——您的心弦。

  人們在忙忙碌碌中,無暇顧及生命的本質問題,於不知不覺中就將生命消磨殆盡。但一生所從事的事業,卻在最終如夢幻泡影般消失得無有蹤影。我們生命的價值究竟在什麼地方體現?作為人,我們都不希望像畜牲那樣愚癡地生活吧!

  當越來越多的東西方高級知識分子開始在佛法當中尋求人生真義之時,當他們越來越堅定地認定佛法只能給人以利益,而不會帶給人類任何損害時,期待著能有更多的知識分子,偏見在真知面前一點點消融,反省在探尋之後慢慢生起,逐漸接近不離世間覺的佛法!期待著他們能對佛法的弘傳與人類智慧的升華,做出更大的貢獻。

  內心深處總是閃耀著一個深深的希望:願知識分子們都能吸收真正有價值的佛法智慧,度過有意義的人生。人的一生是很短暫的,多麼希望不信佛者能盡快清醒過來啊!不然,等到了黃泉路上,那時一切都來不及了。

  佛書上說:捨命易,捨見難。一個人,特別是知識分子,喜歡思考,喜歡獨立判斷,常常自以為是,想讓他放棄已經形成的固有意識形態,比要他的命還困難。夏明翰烈士臨刑前高唱:“砍頭不要緊,只要主義真!”李大钊滿腹豪氣、無比自信:“試看將來的環球,必是赤幟的世界!”讀者朋友,您……

  目 錄

  第一章 專家、學者、名人與佛教

  一、貫通儒道佛的九旬葉曼居士自述學佛心路歷程

  二、南懷瑾大師關於神通的精彩開示

  三、香港理工大學前校長:我為什麼信仰佛教

  四、不穿袈裟的和尚——梁漱溟

  五、我到人間只此回

  六、人生的最高享受是學佛

  第二章 博士學佛

  一、悲欣交集

  二、最後一道陽光照亮自己黑暗的心房

  三、我對自己選擇的道路充滿信心

  四、“佛法是絕對真理”

  五、所學的物理學簡直就像是給佛法在作注腳

  六、我的心得與體會

  七、飛向全世界的佛法

  八、還生命以本來面目

  九、對於生命的感悟

  十、超拔塵世的佛法

  十一、佛教是改造人類身心的首選妙藥

  十二、佛教,絕對可以幫助我們認識人本身

  十三、佛法是人生至寶,是真理之法

  十四、佛教是傳授並啟迪慈悲與智慧的教育體系

  十五、佛學是解決人類精神危機、人格缺陷的學問與實踐手段

  十六、佛法是對宇宙奧妙進行精進探索的結晶

  十七、我走的是一條人生的光明正道

  十八、能引領科學走出狹隘利益怪圈的唯有佛法

  十九、原來佛法是如此的偉大

  二十、佛法打開了自己的智慧之門

  二十一、佛教是智慧的宗教

  二十二、從佛法當中找到戰勝苦難的良方

  二十三、應該公正地了知佛法本義

  二十四、佛法才配堪當“唯一正確”這四個字

  二十五、夢境的復印

  二十六、降伏其心

  二十七、佛法是引路明燈

  二十八、佛教以智慧與慈悲方便饒益天下眾生

  二十九、我終於通過佛法而明確了前後世的存在

  第三章 碩士學佛

  一、歸家

  二、人生定位

  三、學佛隨想

  四、走在光明佛道上

  第四章 大學生學佛

  一、抉擇

  二、神游宇宙奧妙之門

  三、心中的佛教

  四、眾多花季大學女生成為僧尼(圖)

  五、名校才子變身高僧

  第五章 革命家、政治家與佛教

  一、馬、恩談佛教

  二、孫中山《游普陀志奇》

  三、章太炎代理冥官的神奇經歷

  四、毛澤東與佛教

  五、習近平巴黎論佛教:中國文化復興佛教當擔大任

  六、佛教對瞿秋白的影響

  七、昂山素季:佛陀樹下有清涼

  八、虔誠的佛教徒林則徐

  九、真學佛的譚嗣同

  十、一位將軍的出家竟讓蔣介石氣得直罵娘

  十一、台灣政治家陳履安的修行心路

  第六章 教師與佛教

  一、念佛感應見聞

  二、常隨佛學

  三、光明在前

  四、苦難讓我清醒

  五、歷程

  六、快樂之源

  七、理智之道

  八、明明白白我的心

  九、真實與虛幻之間

  十、真正的靈魂工程師

  十一、撞擊靈魂

  十二、我的摸索

  第七章 文學家、藝術家與佛教

  一、魯迅與佛教之緣

  二、老捨與佛教思想

  三、葉聖陶與佛教大德

  四、鄭振铎寫的《大佛寺》

  五、豐子恺對佛教的認識

  六、金庸學佛心路

  七、莫言:人類的欲望是填不滿的黑洞

  八、騰格爾:我對家鄉的最大貢獻是弘揚佛法

  九、佛教啟迪了徐悲鴻創作的靈感

  十、著名畫家昆侖子高速遇車禍離奇得救

  十一、電影導演謝晉、凌子風與佛教

  十二、著名演員李雪健對佛教的認識

  十三、一群引人注目的游客

  十四、李娜學佛

  十五、李連傑學佛

  十六、游本昌:演濟公是我一生的榮幸

  十七、濮存昕:飾演弘一法師影響我一生

  十八、劉德華信佛修福

  十九、王菲:愛情裡最大的功課是因果

  二十、演藝界名星學佛

  二十一、精神的力量

  二十二、人生三步曲

  第八章 科學家、技術人員與佛教

  一、“信奉佛教的科學家”楊振寧

  二、梁乃崇教授學佛因緣

  三、朱清時用科學方法重新審視迷信

  四、佛教的偉大使我感動

  五、寂仲:一位科學家的學佛體驗

  六、我以科學論佛法

  七、動腦學佛

  八、人到暮年方回首

  九、心中的啟明星

  第九章 法律工作者與佛教

  一、生活的沉思

  二、淨化心靈的甘露

  三、法律界名人黎澍從陰間帶回來的信息

  第十章 醫務人員與佛教

  一、行醫與學佛

  二、法醫警官披露因果報應實例

  三、放下包袱

  四、解鈴還得系鈴人

  五、佛光普照

  六、一個醫生對無神論者的忠告

  第十一章 公務員、企業家、管理人員與佛教

  一、卓越的外交家顧維鈞生前談靈魂傳奇

  二、從中校到佛子

  三、富貴學佛

  四、發現心靈的歸宿

  五、發現真理追求大樂

  六、步出困惑

  七、故鄉

  八、佛法讓我懂得生活

  九、發現安詳

  十、世界華人首富李嘉誠:我是學佛的人

  十一、稻盛和夫:人為什麼活著

  十二、首善曹德旺的人生境界

  十三、鳳凰衛視總裁劉長樂的佛商之道

  十四、“商人信佛熱”現象

  第十二章 世界名人、高級知識分子對佛教的認識

  一、世界名人談佛教

  二、各國學者說佛教

  三、當代博士談佛教

  四、用現代的觀點看佛教

  五、科學巨匠愛因斯坦看佛教

  附錄

  一、英國已將佛法列入中小學課程

  二、 中山大學公選課組織學生入寺院體驗宗教生活

  三、一位老紅軍臨終信佛並念佛往生的奇事

  一、貫通儒道佛的九旬葉曼居士自述學佛心路歷程

  (1914年出生的美籍華人葉曼女士是當今世界將儒、道、佛文化融會貫通的國學大師之一,曾受胡適、三毛等眾多名家推崇。本名劉世綸,原籍湖南湘陰,北大畢業,曾任輔仁大學哲學系副教授,主編過婦女雜志。年輕時她對佛教非常反感,認為它只是士大夫階級的另外一種消遣品。後來作為大使夫人輾轉於美國、日本、菲律賓、澳大利亞、沙特阿拉伯等地,接觸過基督教、伊斯蘭教,也研學了佛教、道家、儒家多年,對東西方文化、哲學和宗教有獨到的見解。最終,葉曼為明了生死而皈依佛門學佛,親證佛法之神奇。她在上世紀80年代曾獨自募款重建北京雲居寺,還擔任世界佛教聯誼會副會長,致力弘法利生工作,1996年於洛杉矶創立文賢書院,期能帶動更多修心向學的風氣,目前講授的有《四書》、《道德經》、佛教的故事等等。其著作有《葉曼散文集》、《葉曼隨筆》,《葉曼信箱》,《葉曼拈花》,《春到南天》、《世間情》、《葉曼講心經》,《葉曼講阿彌陀經》等。)

  我學佛是因為好奇心的驅使。小時候雖然父母都是很虔誠的佛教徒,但是我卻對佛教非常反感。父親研究唯識,他常常帶我去聽韓德清居士講的成唯識論,當時簡直不知道他們在說些甚麼,所以覺得這只是士大夫階級的另外一種消遣品。

  母親認識的字不多,她受了菩薩戒,要我教她誦經,第一部經是《佛說阿彌陀經》。記得當時是一面教母親念,心裡就一面起反感,以為《阿彌陀經》只是和哄小孩一樣。後來又教母親誦大悲咒,因為這個緣故,所以到最後我都會背這一經一咒了,也因此而使我對佛教更起反感。

  八歲那一年我開始吃素,但吃的不是佛家素,那是因為我曾經看過羊被宰殺的情形,那只羊要被殺前,跪在涮羊肉店門外哭,目睹那種情景之後,那頓飯我就吃不下了,從此下決心不再吃有生命的東西。那時我還是成長時期,需要足夠的營養,而我在外面都是以一碗素湯面打發,家人因而很著急。不過他們想,這可能是小孩子說著玩的,也許過段時候就會忘了。可是我就這樣吃了十四年的素食,一直到抗戰開始,離家出外為止。

  我從小就心裡有許多問題,對於周遭事物存在的原因和人生的來處與去向,常常產生疑問。這些問號跟著我度過了中學、大學,再從抗戰、就業到結婚,生子,在外漂泊了幾十年。在這中間,我經歷了國家最亂,最艱苦的時期,從軍閥割據,到日寇入侵。在那個時候的青年學生,目睹國家處境的困難,幾乎都有同樣的共識,就是每個人心裡想的,都是如何才能使國家強盛,以免於列強繼續侵略,因此不可能想到一些超現實的問題上。

  我念的是北京大學,以往的北大,曾經也是思想非常自由的一所學校,在那樣的學習環境裡薰習久了以後,自然會受它的影響。我的思想也就因而跟著轉變,對一成不變的觀念不予認同,並且強烈地感受到自己肩負著歷史的責任。當時因為看著國人的生活條件極差,心中就起一個念頭,要把國家社會的經濟情形改善,民富則國強,因此我就選了經濟系。

  平靜生活開始尋找廬山真面目

  回想到台灣的這一段時間,是我這一生中過得最平靜的日子。而我現在心裡所想的又是甚麼呢?從民富國強,慢慢地又開始注意到超自然的精神上的問題。為了尋找這些答案,於是我踏進了哲學的領域,開始試著用邏輯的方式,藉著歸納法和演繹法,推論人生是甚麼、人應該怎麼活的問題。但是這些理論不但不能給我一個圓滿的答覆,反而擾亂了我的思想。那些理論只告訴我們,人是非常無知的。我承認我的無知,但是這些哲學理論並沒有對我的無知提供任何的意見,反而把我的無知攪和得更亂。

  再說,這些哲學家們,每個人都有他的一套說法,而且同一個哲學家,又可能會隨著年歲的增長、見識的增加,修正他原先的說法,在眾說紛纭的情形下,究竟該相信哪一派、追隨哪一個哲學家呢?在哲學上感到乏味之後,自然地回歸到東方思想。東方的思想在生死的問題上,有較具體的說明。《論語》記載著一段,孔子站在橋上,看著流水不停地流著,便說,“逝者如斯夫,不捨晝夜。”意味著生命就跟水一樣,日夜不停地流著。年輕的時候還感覺不到時間消逝的快速;到了步入中、老年之後,想起孔子的這句話,就有很深的感受。歲月豈只是“不捨晝夜”?簡直是不捨分、不捨秒。我們一分一秒地老去,也就是一分一秒地走向死亡。雖然已有這方面的認識,可是關於生命的來處和去向的問題還是沒有解決。

  孔子是不談生死問題的。既然這些都不能為我解決問題,我又轉向研究道家。道家好像說出了一點點東西來,有一句話說,“生者寄也,死者歸也。”活著只是借住在這世界上而已,死後就回去了。這已經是有稍微進一步的答覆了。不過為甚麼要寄?又要回到哪裡呢?慢慢地又從東方哲學,靠近宗教范圍了。

  當時我的朋友幾乎都是基督教徒,偶爾我跟他們提起這些問題,他們很自然地都會邀我去教堂,我也跟著上禮拜堂。可是到了那裡,我越聽,迷惑越多。他們教我只要相信,信者得救,不要有這麼多問題。可是我做不到,必定要在疑問解釋清楚之後,我才能夠相信,我一定要知道人是怎麼來的。他們說,這問題在《聖經》裡說得很清楚,可是我讀了《聖經》之後,問題更多。上帝為甚麼要創造蛇和智慧樹?我可以答覆的是,蛇是用來測驗夏娃的,而夏娃是用來測驗亞當的。既然是這樣,上帝知不知道亞當一定會受夏娃的引誘,而夏娃也會受蛇的引誘?如果上帝不知道,那麼他就不是全知;如果他不能阻止事情的發生,那麼他就不是全能。如果他是,那麼他還會把危險的東西蛇和智慧果放在園子裡?智慧難到是這麼可怕嗎?上帝禁止他們吃智慧果,是不是因為他們吃了之後,就會像上帝一樣的聰明,所以他就發脾氣?如果是這樣的話,那上帝就太小器了。他們只因不聽上帝這一個戒,吃了智慧果後而被驅逐出伊甸園,那現在的人類所造的罪惡不知比吃智慧果的罪惡大得多多了,死了以後怎能回到上帝的懷抱?再說那些都是魔鬼的引誘,請問魔鬼是不是上帝創造的?

  從南懷謹老師尋真理

  得不到滿意的答覆,最後我又離開了這個宗教圈。我有幾位北大的同學,常常聚在一起談些人生的問題,其中一位當時正在師大教書的朋友,也知道我有這些疑問需要解答,於是帶我去認識南懷謹老師。

  當時很冒失的去找南老師,我說我想知道生從何處來,死往何處去。南老師說這也是許多人共有的問題,它的答案就在佛法裡。當時南老師正在講《楞嚴經》,順著這個機會,我也開始在他那邊上課。可是南老師已經上了一半,我連佛、菩薩是甚麼也不知道,還有菩提、波羅蜜等,這些名詞我都不知道,一下就要跳進《楞嚴經》,因此就趕緊惡補,把這些名詞弄清楚。

  聽南老師上課的人數不多,可是多是老參,底子很好。我聽了《楞嚴經》的課之後心中的滿足和喜悅,無法用言語來形容。因此在聽了半卷之後,要求南老師重新再講,於是他又重新講一遍,其他人也陪著我再聽一遍。

  《楞嚴經》上有世尊詢問阿難學佛的原因,阿難回答說,是因為看見世尊的八十相好,心中生歡喜,所以出家。世尊再問阿難心在何處,就“七處徵心”,再問見在何處,又引出八還辯見。後面還有敘述二十五位菩薩提出的二十五種修行法門,這些都是達到明心見性的方法。經上又很清楚地說明,在修行的過程中,我們身上的每一蘊都要經過十種陰魔境界的考驗。這種境地,現在的生理學和心理學,都無法達到它的標准,因此我捧著《楞嚴經》如獲至寶。

  幾年來我一遍又一遍地研究,但總覺得經是經,我是我。後來我再從頭開始學習,從四谛、十二因緣、唯識裡找資料。這時候我才發覺,過去自己把唯識誤認為士大夫階級的消遣品,竟不知道這裡有這麼好的東西。雖然如此,我還是覺得經與我之間,依然是兩回事。經是經,我是我。那一段時間,我正在國外,有一次聽到南老師將在農歷春節打禅七的消息,就在農歷除夕那天晚上,不顧即將臨盆女兒和駐菲律賓領事館先生的期盼,離開家人,專程搭飛機回台北打禅七。

  初試禅七滋味

  大年初二上山,我用最堅決、最熱誠的態度,為的是要決定以後繼續學佛,還是不學。雖然這裡有這麼好的東酉,但它牽制我太多了,我仍須要做個決斷。在禅七的前四、五天當中,我把身心都投進去了,只想知道自己從小到大,一直到以後的問題該怎麼解決。當時我的脾氣很壞,簡直要把自己逼瘋了。天天打坐,悶著頭苦想,可是都好像敲不中心裡所想要的東西。到了第五天,朋友們看了我的情形都很著急,南老師也在做晚課的時候,把我叫到一邊,他說:“五天下來,還有兩天就要結束,你究竟要甚麼東西呀!” 我說:“還是那老問題。”“你這樣鬧下去是找不到答案的。”“那要怎麼辦呢?”“萬念放下。”於是我就試著把萬念放下,就在忽然之間我感覺到所有的狂心、亂心全部靜止了,這時的感受非常舒服。《楞嚴經》有句話“狂心頓歇,歇即菩提。”我不敢說自己得度了,但是那種受用真是不能想像。次日打坐的時候,完全不起妄念,一天下來,精神非常好,不覺得餓,也不疲困。到了晚上,起了很大的生理變化,這時以往解決不了的問題,都不是問題了。

  “我心如秋月,寒潭清皎潔,無物堪比擬,教我如何說。”

  從那天以後我一直保持著那種清淨的心,自己也很滿意,因為無論如何都不會起嗔心,至於貪念就更少了,當時還以為這種境界就是佛法的究竟。這樣過了三年之後,回台北,又遇上了南老師打七。心想我已經很好了,應該可以去打七了,另外我還邀了三個外國人一起參加,准備充當他們的翻譯。不料,事不從人願,我沒有做好翻譯的工作。因為禅七期間,每一個動作、南老師的開示,都是緊密相連,幾乎不容我稍停片刻來給他們做翻譯。那三個外國人都圍著我,等著我幫他們溝通。在一次跑香的時候,南老師說:“寒山有一首偈子‘我心如秋月,寒潭清皎潔,無物堪比擬,教我如何說。’”這時候我心裡很得意,因為這正是我現在心靈的寫照。然而南老師卻突然喝一聲“錯了!”我也隨聲楞在一邊納悶“難到我這幾年都錯了嗎?”南老師繼續說:“太冷了,應該是 ‘我心如燈籠,點火內外紅;有物可比擬,明朝日出東。’”

  原來我在這三年中都是錯的,應該是點火使內外紅,而不只是寒潭清皎潔。經過這一個大翻身,生理上又起了大的變化。至於情況如何,我不方便說,以免有人因冀望這些而走錯路。其實這只是要告訴我一件事情,佛說心物不二,心物一元,一切唯心造。經過這兩個大的轉變,我不會再退轉了。過去曾因抗戰而中斷素食,尤其是在國外那一段期間,吃素的條件更差。這時我決定吃素學佛了,不管環境加何困難,絕不殺生,並且守五戒,因為,“知止而後有定”,有戒才能定,定才能生慧。

  從道家講創世紀

  後來我在輔仁大學哲學系開課,其中有一次他們邀我講“創世紀”,記得那天坐在頭一排的都是神父,我用道家和“唯識”的觀點來诠釋“創世紀”。大意是,在太極裡生兩儀,兩儀就是亞當和夏娃,只要一念起,就有太極,兩儀的生起就是分別心的開始,進而感生業緣。依佛法來說,上帝一念無明起,即開始創造世界,天地這個無明緣行,行緣識,他就把泥土捏成亞當,又另外造夏娃。這分別心一起。識緣名色,名色緣六入,六入緣觸,觸緣受,受緣愛,愛緣取,取緣有,有緣生,生緣老死。這個智慧果代表分別心。我不曾提過佛字,但是說的全是佛法,我很高興,以往是從“創世紀”進入宗教圈的,這時竟以“唯識”來講“創世紀”。

  把握當下 精進行持

  我從好奇心出發,正好碰到了強調“大疑大悟、小疑小誤、不疑不悟”的禅宗,藉著參話頭的方法,面對自己的問題去找答案。佛教與其他宗教不同的地方,就是佛法不承認有“主宰”,佛教認為沒有任何一人可以主宰我們的生死、禍福及賞罰。我們必須對自己所造的一切善惡業負責,因此沒有主宰,也不是自然。

  過去我在年輕的時候,常常把時間浪費在胡思亂想裡,當時根本就不聽佛法,甚至於看不起《阿彌陀經》。現在我卻修淨土,那是因為我已經知道“一切唯心造”。所謂:“理可頓悟,事須漸修。”如果我們不把舊習除掉,這一世不能成佛,下一世將會如何,就不得而知了。釋尊曾以“爪上土”來比喻人身難得,以“大地土”來說明眾生輪回惡趣數量之眾,既然知道人生難得,就應該把握這機會好好用功。

  修行不光是盤腿打坐,或是在佛像前磕幾個頭、念幾聲佛號。釋尊當初在菩提樹下證悟時,說眾生皆有佛性,只因妄想執著不能證得。因此只要滅除妄想執著,就能證得佛性。可是要滅除妄想執著,卻不是件容易的事,而且完全看自己下的功夫。世尊在世時就連他自己的兒子和弟弟都不能因世尊而得道,更何況是我們呢?個人的生死,只有靠自己去解決,別人完全用不上力。

  修行就是修正我們日常的行為,不要以為佛就只是這尊佛像。這尊佛像就和國旗的意義一樣,代表覺。學佛就是學習佛陀覺悟,這裡沒有福報,千萬不要以為學佛就可以發財、婚姻美滿或得到其他種種的好處。佛陀是真語者,實語者,如語者,不诳語者,不異語者。他在二千五百多年前給我們說的這些法,為的就是讓我們也能到達他所到的境地。並不是我們一天給他磕幾個頭就算盡心了,而是要依佛陀的教示,見到他所見到的。所以說佛以一大因緣出世,那便是開示悟入佛的知見。我們既然有幸接觸這殊勝的妙法,加果不勤加用功,則不但對不起佛陀的苦心,更對不起自己。

  國學大師葉曼學佛修行的神奇實證經歷 (略錄)

  葉師跟南老師學佛,三次禅七,第一次打通了任督二脈。

  第二次七輪轉動了四輪。南老師笑稱:你以後不要叫劉世綸了嘛,叫劉四輪吧!

  第三次修白骨觀就到了蓮花生大師的大殿(這種大殿是古希臘那種柱子),還見到了滿殿會動的骷髅,還見到了觀主金剛亥母。

  南老師和陳上師都有一點神通,但是每當顯露一點的時候,他們又馬上收住並予以堅決否認。

  按南老師的教導,學習打坐,腿也盤不起來,那是一種近乎散坐的打坐。

  可是坐的第二天,剛一上座,突然間覺得有一個東西從尾闾那兒往上沖,就好像蒸汽機一樣的強烈,仿佛有一個類似圓柱的幫浦,往上直沖,這一下可真把我嚇壞了。

  我想:「糟了——這個大概就是所謂走火入魔了吧?」於是,趕緊下座,跑去告訴老師。老師說:「沒想到你這麽一把歲數了,又結過婚,生過孩子的人,還能一打坐,就碰上這種事,真是可惜,我應該先告訴你的,你把這機會失掉了,下次若有這種情形發生,不要慌,再繼續坐下去,看看還會發生什麽事情。」

  很可惜,從那次以後,就再也沒有發生過那種現象了。

  一九六四年。南老師准備在陰歷大年初二,舉辦「打七」。

  聽到這個消息之後,我排除了很多的困難,預備離開美國趕回台北。

  這一次,我是抱著求知、求證的心,在大年除夕萬裡飛回台灣。在國外幾年,「楞嚴經」書都給我翻爛了,理趣上雖然知道了不少,但在自己身心方面,卻覺得毫無受用。

  因此,這一次「打七」,我抱定破釜沉舟的決心。對自己說:

  假使在這七天之內,我若不能證實任何東西,從此以後,我不再學佛,不再談佛了,無論佛的教理有多深,文字多美,依然只是談禅說法,於事又有何幫助呢?五年來我把自己整個心都掛在上面,可是抓不著!摸不到!碰不見!丟又丟不下,放又放不開,到頭仍舊什麽都不知道,長此下去,豈非浪費生命?

  所以,當時是抱著這種決心去「打七」的。

  我的脾氣不太好,而且很執拗。

  老師經常說我,一個女人,怎麽有這麽大的霸氣?應該放柔和些。

  我自己倒不認為這是什麽霸氣,無論別人如何誇贊我,我覺得自己並不很聰明,因此,只有一個辦法,「勤能補拙」,最好是下死功夫,所以,無論學什麽東西,本著笨鳥先飛的原則,我總會比別人早一步,下多一點功夫。那麽我就不會比人家落後得太遠。而我學佛,起步已太遲,兼之自感老大,更深怕他生未明,而又此生先休,所以才會如此的著急。

  因此,我下定決心,在這七天之中,一定要把這擋子事弄個清楚明白,作個最後了斷。

  在禅七中,一天、兩天、三天、……過去了,我非常的虔誠、專精、老師說的法,我心領神會的細琢磨;老師教的法門,我都認真的去參修,他要我們做什麽,我就做什麽。

  在那幾天當中,我一句話也不說,一副要打官司的臉,不說也不笑。

  朋友們安慰我說:「這事情,不能急,要慢慢來。」

  我劈頭的反駁他們說:「慢慢來,等到死了再來?還是等到像您這麽老了再來?」

  我就像是瘋狗一樣,只要誰勸我,我就不客氣的反駁回去。甚至於連老師的話,我若聽不順耳,也板著臉反駁。

  我認為,只是打打坐、數數呼吸、聽聽經,不管理論上有多好,但是對於自己毫無補益,並不能證實什麽,這豈不是依舊在拿佛法來消遣?

  那時我的心情,實在太壞了,把所有的朋友都頂撞了,我不是氣沖斗牛的瞪著兩只眼睛發脾氣,就是閉著兩只眼睛生悶氣,飯也不吃,覺也不睡,滿臉的殺氣,真像賣牛肉的樣子。這是後來同參們描述我的當時神情。

  到了第四天晚上,大概是有人對老師說:要是再不管她,她可能就真要發瘋了。

  於是,老師把我叫了去。

  老師說:「你在鬧什麽呀!」

  我說:「太多的問題,從頭到尾,我都不能解答。」

  老師說:「你這樣,就能解決得了嗎?現在,你靜下來,冷靜下來,……一切問題都不要想,全都放下。」

  我瞪著兩個眼睛看著老師。

  老師只是說:「靜下來,什麽都不要想!」

  我靜了下來,突然間,我有如醍醐灌頂,從頭頂靜到足心,我立即體會到,真正體會到:「狂性自歇,歇即菩提。」

  一切問題立刻溶化消失,心中豁然開朗,一種說不出的歡喜、舒暢、寧靜,那是難以述說的。

  我高興的說:「老師,就這麽簡單?」

  老師說:「根本就不復雜!」

  我說:「就這麽平凡?」

  老師說:「從來就沒有隱密。」

  於是老師叮囑我:「好了,就是這個意境,一直保住下去,不要睡覺,不要動,好好保住。」

  老師離開後,我繼續坐了許久。忽然想起,腳還沒洗,牙也沒刷,趕緊下座,到了浴室,清洗一番,然後,躺了下來,倒頭就睡。這一覺真是睡得好香,好甜。

  第二天,一早老師問我:「怎麽樣?昨天怎麽樣?」

  只見老師把眼睛一瞪,大聲的說:「告訴你不要睡,繼續坐下去,你為什麽不聽?」

  我說:「老師!我的腳沒洗,牙也沒刷…… 」

  老師不等我說完,就向我吼著說:「這就是你的潔癖!這就是習氣!這就是業力!」罵了一大堆。

  我聽了,一點不覺委屈,反而心平氣和的說:老師,您昨天講密勒日巴尊者的故事,當他飄在半空中下不來的時候,把他老師給的錦囊打開一看,原來只是告訴他:「此時最需好飲食。」其實,此時也需好睡眠哩.

  老師笑了,沒有再說什麽。那一整天,坐得非常好,不必用什麽法門,自然的萬慮俱寂,而又充滿歡喜。彷佛一切原本就是如此的。

  到了晚上,剛躺下來,突然感覺下腹部,臍以下,整個熱氣充滿,就像山裡氤氲的雲,翻滾彌漫,越來越密越厚,又暖又充實,忽然有一股氣從密集的雲層裡直往上沖,順著喉嚨、唇、舌、人中、鼻子到眉尖,然後分成三股,牢牢的,把頂門按住。

  我不知道這是什麽?既不害怕,更不心亂,反覺得很有意思,心裡想:「你」可以上來,「你」是不是也可以下去呢?這麽一問,「他」就真的下去了。我又再跟「他」商量:「你」是不是可以再上來?於是,這股氣又上來了。

  我開玩笑的問「他」:也能從後面上來嗎?「他」就另分一股從後面尾闾,沿著脊椎、後腦,然後分為五支,沖了上來。這樣一前一後兩股氣,上面各分出幾股,把我的頭部密密抱持住。

  我搖一搖頭,搖不掉他,但是心裡,要「他」上來,「他」就上來。要「他」下去,「他」就下去。我就這樣的和「他」戲耍了好半天,覺得有趣而又舒服,然後,我安然的睡去。

  第二天清早,幾乎把「他」忘了。但是把頭一搖,才發現「他」還在那兒。清清楚楚的在那兒。

  這一下,我知道「他」不太簡單,立刻奔跑到老師的房裡,報告昨天發生的事惰。

  老師立刻吩咐鳴鐘集眾,大伙兒都到了禅堂。

  老師向大眾宣布:“我們大家來慶祝葉曼——她,任脈、督脈一齊打通了。”

  我好奇地問:“什麼叫任脈?督脈?打通了又怎樣?”

  老師說:“前面的叫任脈,後面的叫督脈。其他問題,暫時先放下,現在,你一切不要管,只是好好地保住!”

  當時,我心想:老師既然如此鄭重地當眾宣布,當然不是走火入魔,反正我心裡現在很喜悅滿足,其他的由“他”去罷!

  我就那樣的繼續坐下去,腿不累,心不亂,肚子也不餓。

  一直坐到下午,發覺月經來了,而且,來很猛,算算日子,剛剛過去幾天,這恐怕真的出了毛病了,於是,趕緊去請教老師。

  老師一聽,高興的說:「好哇!趕緊斬!」

  我問:“斬什麽?”

  老師說:「斬赤龍呀!就是斬那個東西。這正是最好的時候。」

  我追問:「怎麽斬?」

  老師說:「我又不是女人,我怎麽知道如何斬?你自己「現在」應該自己知道了!」

  說實在,斬赤龍,正和任、督二脈一樣,都是生平第一次聽到,根本不知如何處置。但是,心裡一橫,想著:古人說:「朝聞道,夕死可矣!」死就死吧!不去管它!斬不斬的話,至多不過是血崩。所以我雖是茫然,卻很安靜的走開。

  老師突然在我身後,說:「空掉它。」

  回到座具,心想:空掉它?這個我做得到。對!空掉它。

  剛這麽一想剎那間,血就止住了,它的停住,正像它來時的突然與猛烈。

  原來身上前後的兩道氣,在血止的同時,突然間,轉變成了一道急流。原來這兩道氣,我是可以任意使「他」升降的,這時,「他」卻自己變成一道河流,周身上下前後輪轉,轉動的時候,可以覺得:有個軌道,並且上面有個東西,「突—突!突—」的在軌道上奔馳,就像是火車在一條有三根鐵軌的軌道上飛奔前進。

  我又去報告老師:「現在血是止住了,但是身上又出了變化,任脈、督脈全沒有了,它們連成一條河流,上面還有一個小火車的東西,「通!通!通!」的在旋轉。」

  老師說:「哎呀!你怎麽這樣的好運氣!真是瞎貓又碰上了死老鼠。這是轉河車!不是轉火車。」

  我問:「什麽是河車?」

  老師說:「就像那古時耕田用的河車,農夫踩在上面轉動著,把木格子的水隨著從下面兜上來。從前,古時候,沒有火車,所以,把這個現象稱為轉河車。」

  這時,已是第六天了。

  三十六小時暗室禁閉

  第七天,我們打七結束,大家下山。我內心充滿了喜悅與滿足,我並沒有得到什麽,只是體會了「狂性自歇,歇即菩提」的確切含義,同時,使我了解並且確信「心物一元」。

  從前我必須用盡各種方法在靜坐中求定,還是得不到。現在一坐下,我的心自然就安定,不必用持咒、念佛、觀想等等去除妄念,妄念自然沒有了。

  至此我深深體會到心真能影響物,反過來說,物也能影響心。而心物兩個東西,實在同一的。

  在事實上,我並無所得,只是解了「狂性自歇,歇即菩提」的真義,就有這許多的身體的變動發生。

  打七結束時,我向老師叩首禮拜,很感激的說:「我流浪了二、三十年,現在,總算找到家了。從此以後,不會再去東奔西闖,同時從現在起,我開始吃素。」

  小時候吃素,是吃的儒家素。今天,吃的是佛家素。我吃素既不是要增加福德,更不是為了怕因果。如果吃素有一點點功德,這個功德就回向給我那個老同學——張起鈞先生。因為不是他,我不會認識老師,沒有老師,我不會有今天。

  從一九六五年吃素到今天,又已經有十六年了。

  心如牆壁

  下山以後,我曾經准備在老師住的附近,租一間房子,藉此閉關一些時候。但是我不能決定,我有很多問題擠在心裡,我必須靜靜的單獨默想,於是我就去住在旅館裡,那時並沒有親友知道我回到了台北,更不知我住在那裡。只是回國時,托一位老朋友替我辦理入境證,只有他知道我回來了,並且住在那裡。

  在整整兩天中,我不接電話,不接見人。

  一位蔣太太,得到我的行蹤後,站在我的屋門外,哭求見我一面,並為我送來食品,我卻毫不動心的硬是不理。

  我只是專注的清理心中的所有問題。我沒有走下床,也沒有盥洗,就只是坐在床上,把窗簾全拉起來,不吃不喝不點燈,只是靜靜的想——想過去所讀的書,老子、楞嚴、孔孟以及其他不能了解的一切問題,這些問題像電影似的一幕、一幕的顯現,而我不必憑理解,也不必思想,更不用分析,只是感覺的一一明白,這種意境很難解釋,只是,我感覺到自己變得好聰明,仿佛那些問題不再是問題,幾乎是本來就知道的。

  當時,心裡充滿了感激,感激釋迦牟尼佛,感激南老師,我曾經寫了一封信給我的女兒,告訴她,我的喜悅,我說:「粉身碎骨,難報師恩。」生我的是父母,給我第二生命的是南老師。

  在這幾乎兩整天的時間,那位替我辦入境手續的朋友,對於我的自我禁閉,真是又急又氣,最後他在門外下了最後通牒:

  「我給你辦的居留只有十天的期限,你倒是延長?還是出院?必須說明白。假如以後發生任何後患,都必須由你自己去擔當。」

  我只好把門打開。

  從門外射進的燈光裡,他一見我,就說:「哎呀——你怎麽變得像鬼一樣?這是怎麽回事?」

  我說:「我兩天來,沒有吃飯,沒有喝水、沒有洗睑,沒有移動過。」

  他想把簾子拉開,我連忙說:「請先不要拉開簾子,我最好慢慢的見光。」

  這位朋友,急迫的追問著:「你到底是在這裡搞些什麽?」

  那時,我從心窩口到眉端,堵塞得滿滿的,就像是一堵牆,堵在那兒。整個人也像一堵牆,所以滴水不能入。

  我說:「我現在堵在心裡有很多的東西,我自己也不知是留下來?還是走?目前,最不能解決的,是我心裡頭的這一堵牆,我自己都沒辦法思想。」

  他說:「你不會打電話,問問南老師,看怎麽辦是好?」

  我說:「南老師剛剛打完七出來,每一次打七之後,老師常說他就像去掉了半條命。所以,這個時候,我實在不忍心再去打擾他。」

  他就試著問我這些時候想到了什麽問題,希望能說給他聽。他並且要求開一盞燈,以便記下來。

  我把心裡的一切問題,滔滔不絕的像倒水一樣傾洩出來,等我把心裡的話完全說出來,突然間,發現心理的這道牆,全消失了。現想一想,那是否是「心如牆壁」呢?真是非常可惜。

  從他進門,一直到說完,足足有兩個半鐘頭,於是,我換洗一番,然後,我們就外出,吃我的第一餐素齋。然後和老師通了電話,報告他,我決定回菲律賓。

  老師囑咐我:多珍重,常來信。我便飛回了菲律賓。

  從打七時候起,即使我在禁閉期間,河車一直都在身體內轉動,日夜不停的轉,路線很清楚,力道很強。我可以隨心意的讓它倒轉或順轉,不去理它,它也在那裡轉個不停。

  回到菲律賓,我先生看著我說:「你的神色好像有點不同。」

  我說:「是的,我好像整個的換了一個人。」

  他告訴我別後,在使館和家中所發生的瑣碎、煩惱的事。

  我聽了後,竟然微波不生,只是說:「這並不是什麽問題,算不了什麽,丟開好了。」

  那時候,內心平靜得很,不會生氣,也不會激動,也不大願多說話,更不願多見人。

  這一次,我帶回很多的經書,我貪婪的讀書、沉思、默想、靜坐。

  一九六五年的那次禅七,我雖然得到了一些副產品(指打通任督二脈等事),但是對於我一點也不重要,因為那是些什麽?甚至連名詞都不懂,所以我並沒有認為它是多麽了不起,也沒有把它當作一回事。而真正使我認為最大的收獲,是我了解到“心、物一元”。

  這個心,真是能影響物的,它給了我很大的震撼,這才使我能夠真正的知道如何安身立命了。

  那時,在我的思想和行為上,都有了很大的轉變,所以,那些任、督二脈的打通,或是轉河車、斬赤龍,以及以後的穴道跳動,我都沒有放在心上。

  從小形成的自傲、自負,一直到那次禅七以後,才完全從自己的心中去除。「我慢」完全消除。

  對著那浩無涯岸的佛法,正如德山禅師把金剛經注疏燒了之後,所說的話一樣:

  窮諸玄辯,若一毫置於大虛,

  竭世樞機,似一滴投於巨壑。

  這意思是說所有最奧妙的言論,比之佛法,就像一根毫毛放在太空裡。把全世界的最機密、最重要的理論和方法放在一起,比之佛法,就像一滴水珠投在大山谷中。

  我只了解了這一點點佛法,身上只有這麽一點點的變化,這又算得了什麽,至多明白了心可以影響物,到達「心能轉物」,還不知要隔上多少萬萬裡。

  「我慢」是確確實實的消除了。因此我也了解了易經,地山謙。的卦,難怪謙卦爻爻皆吉,那極真誠的謙虛,是從心底裡生起的。

  「我慢」消除了,「佛慢」卻激長。學佛三天,佛在眼前,所謂:初生之犢不畏虎。

  那時,我對於佛法除了歡喜贊歎之外,就是想把自己所懂的佛法,盡量灌輸給別人,共同享受。就憑這一般無上的「佛慢」,使我勇敢的到處演講。

  菲律賓的天主教會秉承教皇的旨意,在馬尼拉也召開主教會議,他們來找我談關於東方文化的佛教與中國儒家、道家的問題,我不知輕重的,毫不考慮的就答應了。

  進入了會場,我楞住了,台下滿滿的都是天主教神父。前排坐的都是主流文化界人上,以及各使館主管文化的外交官。台上也坐了一排戴著紅帽子的大主教們,場面很偉大,氣氛很莊嚴。

  在後來提的問題中,我還記得幾個很好的問題。譬如在中國的古書經典上,經常提到天、天帝,而且把皇上都稱為天子,雖然沒有形式上的天主教,事實上那就是天主教,只是名稱不同而已。

  我說:「中國是祭天和地的,那個天與你們的“天”不同,

  第一:自猶太教,基督教到回教都認為只有一個真神,那就是上帝,但是中國之天是指眾神中最高的一位神。世界也不是它所造的,她只是管轄我們這個世界。在我們的正史上也從不記載世界是由誰造成的。

  第二:我們祭天、拜天與祭祖是一樣的,中國的天,意謂著自然的表徵,所以我們認為天,只是人間禍福的反應,所以說“天視自我民視,天聽自我民聽”,而不是天是主,我們是僕,僕只能服從主、侍奉主。而是人間的老百姓,才是真正最重要的。

  中國是第一個具有民主意識的民族。雖然說順天者昌,逆天者亡,但是這個天是代表仁義和百姓的幸福,所以,順著這個天的意旨,便能昌盛,也就是順從大多數人的意思,為大多數人謀福利的便能昌盛,逆之而行的便滅亡。法由人興,人不是天造的,倒是天卻是人造的。

  所以,皇帝之稱天子,並不是如天主教一樣,所說三位一體的那位聖子,他只是代天執法的人。天有很多的天子,唯有德者居之。這個和耶稣是上帝的唯一兒子,意義完全不同。」

  另外一個有趣的問題是:佛經中經常提到大梵天,可見佛亦承認有天主。

  我答說:「是的!大梵天是天上的某一層天的天主,而這位天主是經過無數劫的修行才成就的。比起你們所說的創造世界、日月星辰的天主,其能力地位是相差很遠的。而且大梵天在佛教中的地位,並不崇高,他常來聽佛說法,隨眾禮佛。他的境界,引用楞嚴經:「不作聖心,名善境界,若作聖解,即受群邪。」

  佛的經典裡,把古往今來的諸聖先賢們,和宗教有成就的教主們,依照他們的境界,都分列了等級,雖然都是好的境界,但是都不是究竟。」

  就這樣,在那次會議中,我一個個的解答他們的問題。我自己一點不緊張、不害怕,但是我的先生告訴我,他簡直替我緊張死了,在旁邊真是為我捏了一把冷汗。

  他說:「你怎麽能這樣冒失,答應在這種場合裡來講演,萬一出了丑,看你如何?」

  這都是激增的「佛慢」給我的勇氣,雖千萬人吾往矣!

  我不斷的講演,勤奮的讀書。身上的河車轉了一段時候後,再也玩不出新鮮把戲。

  我常想:「這要轉到什麽時候為止呢?這究竟是什麽東西呢?這對於我又有什麽好處呢?」

  後來,終於河車的轉動停止了,身上有許多地方開始跳動起來,可以很清楚的看到彷佛水泡鼓起般的跳動,那時針灸還未被人注意,我後來聽到穴道的分配後,回想那些跳動的地方,就是穴道的部位。河車雖然停止,但是脈絡則依稀存在。

  而且每逢讀書,有新的領悟,腹部也立刻暖氣充滿。

  身上的一切現象,我並不在意。我所注意的是我心裡的一種超越言語的安逸。貪、嗔、癡等都減少到了最低的程度。很少有世事會讓我動心。無形中,我雖未受戒,卻已守了很多的戒律。

  我總為佛弟子不能因為自己言行的失檢,而讓人家說:學佛的人,也不過如此。這樣會把別人向佛的心意沖失了。

  我的內心靜如止水,對於世事、世人,更是看不入眼,只想到眾生業力太大,我是無能為力的,我只有自保清淨安詳,閉起眼來,少看少管少煩惱。

  遇有不順眼的事,別人若問起,我也就實話實說。除非被請去講演,我很少主動的去勸人,因為我很討厭傳福音似的弘法。

  一九六八年新正,南老師又在台北,為大家打「禅七」。

  老師特地事先交待我:「這一次,不要太自私的只為自己修,我要你犧牲自己,幫助幾個外國人,替我做翻譯。」

  那一年,從美國來了一位海軍少將。本地有一位留學生,大家叫他「老白」。還有一位海軍駐在台北的羅威特少校,(他就是後來的恆觀法師),他們都要來“打七”。

  這三個人,全不懂中文,所以,老師要我犧牲,替他們三人翻譯。

  位子安排好了,我就坐在他們三人的中間。

  老師一邊講,我就立刻翻譯。這簡直像聯合國的翻譯官。

  我說:「老師,我沒有那麽大的本事!」

  老師說:「不管有沒有這本事,你非做不可!」

  就這樣的,無論是坐著說法,或是行香說法,都得同時翻給他們聽,真是很緊張,而且老師講的時候,我要講,老師不講的時候,他們的問題,我還是要講,要答覆。

  這樣過了三天、四天,我的確是相當吃力,哪還有心想佛法,盡是專心想英文文法了。特別在行香的時候,老師的香板“拍”的一響,大家一齊站立。老師就開講,講完之後,香板「拍」的一下,大家再繼續的行香,中間沒有一點空檔給你慢慢翻譯,那是最艱難的一段,必須一邊聽,一邊就要馬上用英文說出來,那個過程是非常緊張的。

  有一天,香板一響,老師開講了:

  「寒山有一首詩—— 我心如明月,寒潭清皎潔,無物可比擬,教我如何說?」

  我一聽,內心自喜,「對!這就是我三年來的心境,說也說不出來,原來,寒山早已經說過了。」不覺好得意,立刻譯給他們聽。

  突然聽到老師震天價一聲大吼:「錯了!太冷!要不得,那是冰窖寒凍裡!我們要:

  我心如燈籠,點火內外紅,

  有物可比擬,明朝日出東。

  這一吼,這一偈,我整個人呆在那裡,動彈不得,心不能想,口不能言,只聽見他們三個人一直的催問:「老師說什麽?說什麽?」,我被逼得無奈,只能說:「等一下!等一下!」,我整個人就像一塊冰,掉進了一鍋滾開的熱水中,我被化掉了,找不著自己了,又彷佛我在虛無缥缈中,找不到個立足處。

  我心口好悶,不覺慢慢移動身體,走向花園。

  那時園子裡,杜鵑花都開了,在蒙蒙細雨中,好華麗,好莊嚴。突然,牡丹亭游園驚夢的幾句話湧上心頭:

  卻原來姹紫嫣紅開遍

  似這等都付與斷井頹垣,

  良辰美景奈何天!

  賞心樂事誰家院?

  對!這世界是這麽華麗莊嚴,我卻白白枉費了三年,住在枯木寒崖裡,把良辰美景都付與斷井頹垣。

  這是一個大翻身,我活過來了,那是另一種的喜悅,另一種的充實。

  頭一次「打七」得的是心安,這一次得的是滿足。

  我回到位子上,高興的坐下來,坐得非常安穩。

  那時燈光已暗,大家都在打坐,我也不知坐了多久,突然覺得彷佛有一把刀插進了心房,痛極了,那種痛,大約就像是得了心髒病一樣的心絞痛,真是有如一把刀在不停戳刺心髒。

  我平時即使出汗,臉上也不出汗的,但是,那時我卻感覺頭上的汗珠如同黃豆粒大,就像雨珠似的,從臉上往下滴。渾身上下一點力氣都沒有。

  我心想:好了!這一下,總算翻身了!可是這一翻,命也沒有了,好在我至少沒有死在清冷的寒潭裡。

  不久,禅堂裡,燈亮了,對面坐的一位醫生——黃天憐教授,他一眼先看到我,以醫生的直覺和本能,立刻知道我滿頭黃豆大汗珠,流得那麽猛,一定出了事。

  於是,馬上通知老師,一起奔向我,他們拿起我的手,為我把脈。

  同時,我聽到有人建議立刻叫救護車。

  大家正在慌亂之際,突然那把刀刺向右邊,右邊大痛起來,隨著又刺向後面,我說:「右面後面都疼。」

  老師說:「我的天啊!你的心是在左邊、右邊,後面哪裡有心?」

  突然間,痛止住了,圍繞著胸部,一根帶子由左向右的急轉起來。

  我告訴了老師,老師把我的手一放,又聽到他說了:“這家伙!也不知是什麽運氣?瞎貓碰到了死老鼠,又讓她給撞上了。”

  隨後,腰的部份,也有一根帶子轉起來,然後,密處一條小圈圈也在轉,接著,喉間一個較大的圈也跟著轉。這四個地方都轉了起來,很像馬戲班裡,周身套上圈圈在轉動的把戲一樣。

  這與以前任、督脈打通的情形不同。這一次,就像孕婦有了十幾小時的陣痛,力盡氣竭以後,生下了孩子後的虛脫。又像動手術、麻藥作用漸失、神機正在恢復時的情形。我周身虛軟得連一根毫毛都提不起來。

  那時,傅代表的太太和其他一些人,把我連抬帶捧的送到臥房裡。我昏昏沉沉的睡了二十四小時,醒轉後,依然起不了身,連眼睛也睜不開。

  醒後,身體的帶子都不再轉動了。從那以後,再也沒有轉動過,不過偶而依稀,還有舊路可以體會。

  事後,才知道人的身上除了中脈、左、右脈、奇經八脈之外,還有五輪、七輪。但是我自己知道,我身上轉動的輪,並不是像大修行人,經過大修行之後,所轉動的輪。

  我的只不過是極表面的現象,偶而瞎貓碰上了死老鼠,撞到了那個小小的機關。

  我每逢在心路歷程上,有一個轉變的時候,我這個色殼子就會出花樣,就會變化。這些變化只告訴我一件事,心與物是一元的,心與色是不二的。

  釋迦牟尼佛說的「心能轉物,即同如來。」我只不過在理上了解到一點點,這個色身就立刻受到影響,起了變化。反過來說,物,自然也應該能夠影響心。於是我同時也了解拜佛、念佛、持咒、供養、打坐……等等,一切的修行或儀式的作用,和行住坐臥都不可苟簡的道理和原由了。

  同時,我深切的感到,不僅是這個心是了不起的,是很重要的;就是這個色身也很重要,很了不起,我們要藉它來修行,因為人身難得呀!

  楞嚴經上的二十五圓通,都是記述那二十五位得道者,依照十八界和七大,各自一門深入而證悟,他們都說的是個人修行方法和所得的證量。所謂「理無礙,事無礙,理事無礙,事事無礙。」這個「事」就包括我們這個色身的宇宙萬物。

  所以楞嚴經上說:理則頓悟,乘悟並銷,事非頓除,因次第盡。這個「因次第」便是漸除的「事」,也就是悟後起修,是需要很多的精進功夫,逐漸的一步一步修行。

  所以,不要小看了這個色身,只要了解到心物一元,在修行過程中,一定會有證量顯現。但是佛不准人講神通,因為世人若專注沉迷於神通就會遠離佛法的契悟,而走入邪道了。

  所以,釋迦佛不准人談神通,恐怕眾生迷於神通而忘了佛法,執著神通,而認為已得究竟,事實上,不用說任、督脈打通,五輪流轉,甚至於中脈通了,全身內外都見到了光明,那又有什麽了不起,離成佛還差百千萬裡呢?

  但是,各位也不要自認為是學大乘的人,所以只肯談正法,凡是談到身上起的變化,便認為是邪魔外道,那也是一種執著。學佛必須理事圓融,一法不捨,只要能分辨清楚是否是究竟,便不會自囿自誤了。

  學佛乃大丈夫的事,大丈夫是什麽?

  正如盂子說的:「富貴不能YIN,貧賤不能移,威武不能屈」,我們要以這種精神去學佛。即使全世界都信仰基督教,信者獲得一切,我還是堅定的說:「我要學佛。」即使是我貧賤、窮困、顛沛流離,我也不會埋怨佛菩薩一點不加庇而起退轉心。

  學佛,不是盤起腿來,閉目打坐,便算是修行了。

  不是的!

  首先必須明白佛理,「未有仙佛不讀書」。佛說法四十九年,法門如此多,法理如此深奧,我們怎能不讀經,不鑽研,不探討,不思惟?

  禅的原意,就是“思惟修”。假如理趣歸理趣,你還是你,把佛法從耳朵眼睛聽到看到,再從嘴裡吐出來,這就是所謂的「口、耳之間,才四寸」這四寸是太短了,受用也太小了。必須把理趣吞進去,消化吸收,融合為自己的骨肉,才是真正的修行。

  佛的弟子以千、萬計,佛說法四十九年,圍繞在佛身邊的,並不是每個人都有成就。其中有機緣,有個人的精進程度,也有業力的障礙,即使是多聞強記的阿難,佛在世的時候,也並沒有悟道,要摩诃迦葉點悟他。

  釋迦牟尼佛說法四十九年,告訴我們如何去證得,指示我們成佛的萬千法門。

  我經過這兩次「禅七」之後,深深相信佛是真語者、實語者、如語者、不妄語者。不過,我若專門只數佛的財寶,我便是自欺欺人,到頭來依舊一無所成。所以,在我有生之年,凡是我認為適合我的法門,我都願意去試試。

  對於生死,我並不再在意,不過只要一息尚存,我一定要好好的珍惜每一息。必須死時,我也隨時可以死。我是時時可死,但是我卻步步求生;因為這個身體,就像我們租賃的房屋。

  一個房子住了幾十年,一定這兒漏雨,那兒透風。正如同這個百病叢生的身體一樣。房子既然是租來的,反正遲早總是要搬家的,一旦我們必須搬家的時候,搬不去的是房地,可以帶走的是房子裡的家俱。

  這房子中的家俱,就是我們這輩子智慧所修得的資糧。所以生死如搬家,即使這輩子修不成,還有下輩子。再安家時,有些現成的家俱,可以省許多新添置。

  現在,我非常相信輪回。我又很樂觀,即使下輩子,變牛,變馬……,大概轉來轉去,總會有一輩子再變成人,資糧總是在那裡的。

  所以,趁著還有清明神智的時候,還能思惟修習的時候,我要把這些資糧,盡量地好好地積聚處理保存。

  我很感激,感激我的機緣太好了。七、八歲的時候,便聽過韓清淨居士講“成唯識論”,雖然我不懂,也種了善根。

  幼兒時,就教我母親念阿彌陀經、念大悲咒,雖然我並沒有信奉,並且跟佛法抗拒了三十幾年,但是也在心中種下了種子。

  終於在四十幾歲開始學佛了,雖然晚了幾十年,總算這輩子沒有空過去。

  拿這有限的時間,用我們這微細的智力,去追求證實無涯的佛法,一天二十四小時不眠不食,還都忙不過來,哪還有閒功夫去感覺無聊?去應付無聊的人?做無聊的事?惹無聊的煩惱?

  人身難得,佛法難聞,善知識難遇。

  二、南懷瑾大師關於神通的精彩開示

  一般人學佛學道,最有興趣的就是神通,因此很多人得了神經。還有的人搞成一臉烏氣,說自己看到了什麼,耳朵聽到了什麼,以為這就是神通,都不是的。但這些事有沒有靈呢?有時有的。小事非常靈,大事保證不准,因為非正神通也。神通的生起有修通、報通、依通、鬼通、妖通五種。因為修行做功夫,走戒定慧的路子而得的神通是修通。因為過去多生累劫的修行,這一生生來就帶來的神通是報通。

  你們年輕人接觸的人不多,我有三句口號,是把古人的兩句加上一句:「讀萬卷書,行萬裡路,交一萬個朋友。」做到了或許對人生能有些了解。因此我各種朋友很多,我的一生像是接待員,專門陪人談話,那很痛苦的,躲人也躲不開。有時煩起來溜到一個地方關門不見客,不到三個月,又是賓客盈門。譬如我剛來台灣時,住在基隆的一間旅館中,晝夜不出房門一步,三個月下來,我房間的房門晝夜都是開的,訪客不斷。

  我因為交友多了,看得人多。有位前輩的畫家朋友,他天生是鬼眼通,他不用翻什麼眼珠、瞇眼睛的怪相,隨時可以看見鬼。他說鬼有什麼稀奇?走在街上到處都是,有時還從我們的肚子穿過去,愈鬧熱的地方鬼愈多,冷靜的地方反而少。我們跟他去別人家中作客時,就先警告他不要亂看,他如果老朝著那邊看,那邊一定有東西。有時他還會講,這個穿著清朝的衣服,那個大概是這家人的祖先,還坐在客廳中。你說聽了能不讓人毛骨悚然?不過他有一個好處,那時躲日本人空襲,我們就跟著他躲,他看到哪邊無頭鬼多了,那邊就可能會落炸彈。只要跟著他跑就沒事。他雖不研究佛學,講鬼的情形和佛經上說的一樣。這就是過去世修行感得的報通。

  另外有一位過去的朋友,他曾經是個軍閥,後來當過省主席、總司令,地位很高。他有一次悄悄告訴我,眼通是真有其事的,他自小就可以看見空中有很多人在走路,而且空中的人很少穿現代的服裝,腳下也不是踩著雲。但是他到了結婚那一天就看不見了,這就是問題,所以修通要由修行戒定慧而來,YIN是破戒的。

  鬼通是有靈鬼附在有鬼通的人的意識上,而他自己不知道,還自以為是得了道。這一類的人很多,我有一位老朋友,他什麼都會,聽到哪裡有人看相有神通的,他就去看。如果說的都對,他就心中念「唵嘛呢叭咪吽」,那人就即時不靈了,只好對他說,老先生,我不看你了。這就是鬼通。

  妖是佛經上稱非人之類,無色無相。他附在人身上就是妖通,妖通比鬼通的力量大,但都靠不住,你不要信。

  真神通是諸佛菩薩、大阿羅漢明心見性之後,不思而得,不勉而中,是大智慧的成就。神通的種類有五種,是佛法與外道都有的共法。五通是天眼通、天耳通、他心通、宿命通、神足通,不論練任何功夫,得定了,或者會得一通,最高的可以得五通。通從定發,你不要認為打坐就是定,打坐是准備修定的基礎。有了天眼通之後,天耳通就跟著來了。天眼通和天耳通是一種,他心通和宿命通又是一種。有他心通的人,你心裡在想什麼他都知道,而且不止你一個人,好幾個人的念頭他都知道。再高層次的神通,連佛在說法都聽到,但是這並不代表他已經悟道了,這和悟道是兩回事。宿命通是前生的事都了解,知道自己這一世是什麼因果而成為這樣子的。

  我朋友當中有宿命通的也有好幾位,有一位老前輩朋友生於清朝末年,文章學問都好,也寫得一筆歐體字。我們都只知道他前生是宋朝歐陽修,但是他說自己這一生的前生最差,是一條狗。不過只作了兩個月的狗,他就自己生氣,氣死了。他還說,變狗的時候看到大便都覺得是香的,挺誘惑的。

  神足通是最難的,你們看的《密勒日巴尊者傳》,過去翻成《木讷記》,因為密勒日巴祖師就是木讷祖師,既翻了音,又形容他老實誠懇的樣子。密勒日巴最後修成了不是在空中飛嗎?這就是神足通。佛法除了這五通還有一個第六通:漏盡通,這是不共法,外道可以修成五通仙人,但無法修到漏盡通,如果修到了,他就證得大阿羅漢果了。漏盡通是六根不漏,不來也不去,見思惑煩惱頓斷,一念不生,念念無生,是智慧的成就,就是悟道。

  修五通的第一要求是離欲,所以比丘、比丘尼戒第一條要戒YIN。廣義的欲包括一切的貪嗔癡,狹義的欲只兩樣東西:飲食、男女。孔子也說:「飲食男女,人之大欲存焉」。欲界眾生的生命就這麼來的。告子也說:「食色性也」。要想得定,必須從生命起頭的飲食男女著手,如何能在欲中離欲?這就是前面所講的,如「火中生蓮」,是很難的。因此在家修行就特別難,要加好幾倍的功力才行。

  真想修到五神通,除了要修到戒定現前,還要修到慈。守戒很嚴,如果沒有慈心配合,還不是戒。為什麼?戒律講求規規矩矩,持戒的人,看人家不嚴謹,往往就會動嗔念。講道德的人往往嗔心重,把善惡是非分得很清楚,其實是大嗔心。你說那不要分別善惡是非好了,那又成了大胡塗蛋、大癡人。所以得定必須持戒,而持戒必須配上慈忍,定力成就才能證得五通。這還沒有證得菩提,因為神通不是道。所以菩薩戒不准表現神通。除非他馬上要走了,那可以玩一下神通,給世界上的人見識一下,證明佛法是真的。為什麼不准現神通呢?因為會把眾生搞迷糊了,以為神通是道。神通最容易迷人,等於我們迷上了鈔票,以為鈔票就是財富。金錢只是財富的一種工具,真正的富有並不在錢多。

  所以,有了五神通,是非善惡太清楚而沒有慈忍,不能容眾,就會成為阿修羅,天人都作不成。阿修羅就是嗔心重,就是魔。男的阿修羅嗔心重,女的阿修羅癡念重,情癡得要死。不過也不要看不起阿修羅,阿修羅還是很有福報的,他和天人一個是仁慈和藹,一個是嗔心癡念重。天、阿修羅、人還算是上三道,佛教有許多護法的大神,都是阿修羅,他也不是一天到晚發脾氣,有時是很有善心的。你得罪他,他就發脾氣了。可是菩薩不同,不論你對他如何,他始終都是好好對你。

  所以維摩居士教化人,不是只用一種方式,是看人的根器而定。對於想成為五通仙人的,他就現離YIN欲相,以此開導眾生,使他立於戒、忍、慈。忍辱不是說忍受侮辱,你不要曲解,我們在前面也說過了。你買了獎券不中獎,後悔白花了錢,就是不能忍辱。一切不如意就是辱。修定時起了妄念,能切斷它就是忍。

  中國老話說「慧劍斬情絲」、「提得起,放得下」都是忍辱。 這一句偈子透露了一個消息,你想修神通的話,就要修戒、忍、慈,能離YIN欲得五神通正定,就成為仙道。仙道不容易的,修成了要去哪裡,心念一動就去了。當然仙道還是不究竟的。

  三、香港理工大學前校長:我為什麼信仰佛教

  潘宗光,金紫荊星章獲得者、太平紳士,1940年出生於香港,廣東番禹人,化學教授,香港理工大學前校長。他曾擔任三屆(十五年)全國政協委員;他是科學家,曾在1985年和1991年兩度被瑞典皇家科學院邀請提名為諾貝爾化學獎候選人;他是教育家,曾擔任香港理工大學校長18年之久。領導香港理工大學在多項領域及科學研究上處於世界前列;他也是佛弟子,以科學家和教育家的視野,融傳統《心經》智慧於當代人生和現代管理。

  潘宗光教授引用了愛因斯坦曾說的一句話“宗教跟科學不能分開,科學沒有宗教就好像一個瘸子,宗教沒有科學好像一個瞎子,這兩者不能分開。”潘教授走進佛法,是因為在做科學研究時,發現很多問題單從科學角度無法解決,比如心裡的安樂自在,科學不能解釋;比如目前很多從三維角度去解釋的問題,到了四維、五維、六維…又該如何解釋?

  在尋找這些問題的答案時,潘宗光教授把目光投向了佛學。

  當科學家遇到佛法

  曾經有很多人問過我,作為科學家,又是大學校長,你為什麼信奉佛教?

  “我常常想,如果我信奉基督教或天主教,可能就沒有人提出這個疑問。這反映人們對佛教仍然不大理解。甚至有人會認為佛教是不科學的、消極的、甚至迷信的。”

  “這類誤解現在仍然很普遍。很多影視作品裡面的角色,一旦看不開就出家當和尚、做尼姑,讓人們以為佛教是避世的、消極的宗教。看見很多婆婆拜觀音菩薩求福,就認為佛教是迷信的宗教,其實那些只是附會於佛教的民間習俗,並不代表佛法,甚至應該說和佛法無關的。”

  “通過多年來的學佛,我深刻體會到,佛教不是一種單純的信仰,而是一門深奧淵博的哲學。佛是覺悟了的人,他不是造物主,也不是主宰萬物的神,他是眾生最優秀的導師。”

  科學家走進佛法

  “童年的時候,我經常見到長輩們在每月初一、十五吃齋,焚香供佛,以為這就是佛教。那時對佛教的印象是模糊的,沒時間去了解和接近它。”

  “讀書時,我上的是教會學堂。常常有牧師來講課,但是聽不進去,心裡沒有感應。”

  “後來我去英國讀書拿博士學位,到美國從事博士後研究,及後回香港大學任教,依然沒有機緣接觸佛教。”

  “我真正走近佛教,了解佛教,是上世紀九十年代初。”

  1991年,潘宗光受聘擔任香港理工大學校長。第二年,他在偶然之間發現桌上有一張佛學會的講座通知,剛好那天晚上他有時間,便應邀前去聽講。

  “那是我第一次真正了解佛教。做講座的是一位學佛多年的陳家寶醫生。他從醫生治身和佛家治心入手,講得非常好,非常有道理。我聽了以後有非常大的震動,覺得和自己的思維想法很近。”

  從此,潘宗光埋頭於經書之中,潛心研讀佛經。他去“明珠佛學會”聽“佛學初階”,去“普明佛學會”聽佛學系統講座,“各種初級班,中級班,都去聽……”他就像遇到一個科學新發現,一心要去了解它、掌握它、證明它。

  潘教授說:“雖然佛教和科學是兩個不同的范疇,但在我看來,兩者背後都貫穿著對因果的探索和學習。或者說,佛教與科學對因緣的探索是不謀而合的,甚至有異曲同工之妙。我會嘗試利用自己對科學的認識,從科學的角度,來解釋‘諸行無常,諸法無我’等佛教義理。”

  科學家踐行佛法

  隨著對佛學理解的深入,潘宗光亦開始體驗修行的生活。

  1995年,他來到台灣佛光山參加“七日短期出家”。其後,又參加了台灣法鼓山和緬甸宣隆寺等道場的禅修訓練。“如法如儀的禅修訓練,使我獲得更深層次的心靈體驗。”從那時起,潘宗光養成了每天早起打坐的習慣。

  “坐禅使我開始認識自己的內心世界,得以拓展心靈空間,處事的態度亦較前客觀和包容。2001年初,當了10年校長的我,提出讓校董、教職員及學生代表150人,以不記名的方式對校長過去10年的工作進行評核。在香港我是第一位,也是唯一這樣做的大學校長,原因是我學佛之後,已經不太看重個人得失。評價好固然好,不好,就要去改善。”

  2000年6月,河北柏林禅寺,潘宗光皈依淨慧長老,正式成為他的皈依弟子。作為一位著名的大學校長,潘宗光與很多佛教界大德有交流,接受他們的教益良多。他沒有刻意選擇皈依師父,只是希望能夠在內地皈依。

  “我信奉佛教之後,要找一個師父來皈依。有好幾位大德與我緣分很深,我覺得自己還是想找一個內地的大德皈依,在內地我已四下講佛,因為內地人多,這樣可以帶動更多的人了解佛教。”

  “我到內地訪問,第一次接觸的大德就是淨慧長老,我覺得這是一種緣分。另外我曾幾次訪問淨慧師,發現他很有智慧,很有學問,很慈悲及包容。後來我就專門到柏林禅寺拜訪他,成為了他的皈依弟子。”

  潘宗光認為,身為一位佛弟子,僅僅懂得一些佛教義理是遠遠不夠的。不只是要去身體力行地實踐和實證,更要讓佛法智慧利益社會,幫助更多的人去除煩惱。

  科學家的心願

  2008年,68歲的潘宗光從香港理工大學校長的18年生涯退休。這使得他有更多的時間去弘揚傳播自己喜愛的中國傳統文化。

  “構建和諧社會,不是物質可以解決的,重要的是心態問題。我相信中國傳統文化一定可以幫助改善社會的和諧。”

  “佛家講因果,我們要教導下一代明白因果規律,有一顆感恩的心。懂得感恩父母,自然會孝順;感恩師長,自然會尊重;感恩朋友,自然會互相幫助;感恩社會,自然會回饋;感恩國家,自然會承擔。我們要種善因,結善緣。把正能量傳遞給年輕人,鼓勵他們多做善事,多幫助他人,多修慈悲。我這裡說的不是鼓勵年輕人要去信佛,而是運用傳統文化的智慧去做人。”

  “我所說的這些,都不是從宗教信仰的角度,而是從做人的道理來講。將這套理論推廣出去,讓更多的年輕人明白,修好自己的心,那麼一定有益於國家,有益於和諧社會構建。這是我的心願。”

  “國家領導人提出的中國夢,十分切合現今社會需要。我想從三個層次來理解。第一,每個人學習中國傳統文化便會有包容心及慈悲心;第二,所有中國人都學習中國傳統文化,我們的社會便變得和諧;第三是世界要真正的和諧,唯有靠中國傳統文化。”

  作為一位佛弟子,潘宗光教授還有一個心願:“精進修行,有一個安樂自在的心,有一個安樂自在的人生。同時也希望真的在臨終時可以往生西方極樂淨土。”

  四、不穿袈裟的和尚--梁漱溟

  梁漱溟在二十世紀的中國,算是比較活躍且具有一定影響的知識分子,其經歷、成就頗不一般:做過北洋政府司法部秘書,當過記者,登過北京大學的講壇,發起過鄉村建設運動。人們稱他是中國最後一個儒家。然而讓他自己說,這些都不足掛齒,他承認自己是一個“不穿袈裟的和尚”。九十四歲高齡時,他仍坦承自己是一名佛教徒,因而被時人稱作“藏身人海最後露一鱗”。

  “我是一個佛教徒,從來沒有向人說過,怕人家笑話。一個人有今生,有來生,有前生。我前生是一個和尚,一個禅宗和尚!”1987年,中國佛教文化研究所成立時,九十四歲的梁漱溟第一個即席作了如上發言。由於他長年茹素且不蓄發,被人稱為“不穿袈裟的和尚”。

  自殺還是出家?

  清光緒十九年(1893)9月9日,北京市一個世宦家庭,一名瘦小的男嬰呱呱墜地了,他就是後來馳名文壇的梁漱溟。時任內閣中書官職的父親梁濟,給孩子取名煥鼎,字壽銘,寓光大鼎新和健康長壽之意。梁漱溟五歲發蒙讀書,六歲還不會穿褲子,瘦弱多病而且呆笨,直到九歲,在父親的啟發下,逐漸從糊塗中清醒過來。他歷經兩度私塾,十二歲考入順人中學。

  悲天憫人是梁漱溟的天性,他在北京街頭閒走,看見一個拉人力車的白發老頭,勉強往前拉,跑也跑不動,而坐車的人卻催他快走,他一忙就跌倒了,白胡子上面沾滿鮮血。這件事對梁漱溟產生了極大的刺激,他當時便流出淚來。從此梁漱溟終身不坐人力車。

  從懂事開始,他就不斷思索、探求兩個問題:一是中國,一是人生。這兩個問題伴隨他度過了八十余年的歲月。十四五歲時開始為人生問題所困惑。當看到家裡的女工天天做飯、洗衣,很辛苦,就禁不住問她是否辛苦,女工說習慣了。她看上去並不感到苦,臉上還常帶著笑容。而他自己呢,家境尚好,又是家中的小兒子,倍受父母疼愛,看上去好像不存在什麼不滿意的地方,內心卻常常很苦悶。他如同釋迦王子一樣的哀愁,最後得出結論:人生苦樂不在外境,而在自身,根源在於自己的欲望,滿足則樂,不滿足則苦,這種欲望是無窮無盡的。

  人類為什麼會這樣尋尋覓覓? 苦思冥想,選擇佛經尋求答案,成為必然的結果。梁漱溟常去北京琉璃廠文化街,翻閱購買木刻佛經。讀到佛經中“人身難得”一語時,不禁潸然淚下。確實,“光陰要緊”,人的一生是很短的,“人得到生命這個機會實屬不易,不能愧對自然的恩賜”。佛經所說的和自己所想的,是那麼驚人的相似,自己的困惑,佛經中都給出了答案。從此一發不可收,他邊學邊鑽,漸趨佛學意趣宏旨。對此,他曾經一度有一種抑制不住想出家的沖動。

  十八歲那年,母親病重,她希望梁漱溟能和妹妹的一個同學訂婚,而早有出家為僧念頭的梁漱溟卻回答說:“我一輩子不結婚!”母親聽了很氣憤。比較開明的父親在一旁勸解說:“這個孩子是有向上心的,他總會走正路的。”就這樣,梁漱溟拒絕了母親的訂婚,直至十一年後才結婚。第二年,1912年6月,母親在長期病痛之後去世,從此梁漱溟發心吃素,終生不改。

  1916年,在內閣司法部任秘書期間,他曾經杜門研佛三年。釋迦牟尼出家的故事讓他心有所戚,他想出家。南岳衡山是他向往的精神淨土,他要去南岳衡山歸隱,完成宿願。於是辭去了秘書工作,南下蘇、杭,後又去湖南。一路上見到潰兵流竄,橫行搶劫,村民被害而無人救助的情景,使梁漱溟十分難過;戰禍慘烈,良心不忍捨去眾生,因此他打消了出家的念頭。返回北京後,他寫了一篇《吾曹不出如蒼生何》的文章,談到“以示不出家,當為社會謀福利的願望”,他呼吁社會各界組織國民息兵會,以共同阻止內戰。他自費印刷數千冊,分送各界人士,在文化界引起很大的轟動。

  大學教授,你懂什麼?

  l918年,25歲的梁漱溟以一篇《究元決疑論》名滿京華,被蔡元培聘為北京大學講師,月薪上百元,胡適等名教授月薪四五百元。講授印度哲學,他把佛家學說立於大雅之堂,開創了以哲學家地位來研究佛法的先聲。他把印度各宗概略、本體論、認識論、世間論四篇講義,合纂為《印度哲學概論》出版發行。後來又編了《唯識述義》,以弘揚佛法。與他同齡的毛澤東這時是北大圖書館助理員,月薪8元。梁漱溟常到楊懷中教授家裡高談闊論,給他開門的便是寄宿在楊家的毛澤東。北大是高級知識分子集中的地方,按梁漱溟所說,這是很容易引起爭名好勝之心的,與他懷著的出家念頭極相矛盾。他喜歡和僧人接近,並和他們交朋友。

  這時,一件對他影響終生的事發生了,他的父親梁濟投水自殺。1918年1月8日,梁濟自沉於積水潭淨業湖,在他的遺書裡如是寫道:“梁濟之死,系殉清朝而死……殉清……非以清朝為本位,而以幼年所學為本位。吾國數千年,先聖之詩禮綱常,吾家先祖先父先母之遺傳與教訓,幼年所聞,以對於世道有責任為主義。此主義深印於吾腦中,即以此主義為本位。”梁濟的自殺,在當時引起了很大的震動,新舊兩派的人物都對他為道德理想獻身的精神表示極大的敬意。他的死因,實在是對民初幾年的種種變亂太感失望,想以一死喚起療救的注意:“此鄙人所以自不量力,明知大勢難救,而捐此區區,以聊為國性一線之存也。”

  梁漱溟在一篇文章中追憶:“幾乎想不出一個積極的最大的能給我幫助的人來。我想對我幫助最大的最有好處的,恐怕還是先父。”“吾父是一秉性笃實的人,而不是一天資高明的人。他做學問沒有過人的才思,他做事情更不以才略見長。”“他心裡相當精明,但很少見之於行事。他最不可及處,是意趣超俗,不肯隨俗流轉,而有一腔熱腸,一身俠骨。”這“一腔熱腸,一身俠骨”在梁漱溟那裡得到了繼承和發揚,梁漱溟感歎:“我最初的思想和做人,受父親影響,亦就這麼一路。”

  1924年春夏之交,他因嚴重失眠,住進北京萬生園內一個叫極樂寺的破廟養病。廟裡住著一個老和尚,叫省圓法師。梁漱溟一見到他就覺得似曾相識。省圓法師住西廂房,他住靠殿的北房。他每天跟老和尚一樣食粥,吃完就同去散步,談及佛學方面諸如造業、啟惑、受苦等知識,十分投緣。有一次,當梁漱溟談及在北大講授印度哲學,裡面包括佛教時,老和尚忽然正色批評他說:“你不要胡說八道,你懂什麼?”老和尚的直率,讓他心裡佩服,忙點頭稱是。梁漱溟在極樂寺住了四十多天,和老法師交往甚深。得知他開悟後還在靜修,連稱他是個了不起的禅宗和尚。梁後來還對人說:“我一生佩服再沒有見過第二人。”這一年,梁漱溟辭去了北大教席,再次打算出家。

  出世救蒼生

  他後來研究儒學,發現佛、儒有“相通”之處,其所以相通,在於都承認人,所以決定擱置佛家生活的念頭。他覺得生命的可貴正在“感應靈敏,通達無礙”,都反對“滯而不活”。梁漱溟特別引證馬一浮先生關於“儒佛等是閒名,人性人所同具”的話來印證自己的觀點。

  在梁漱溟看來,真正的和尚出家,是被一件生死大事打動他的心肝,牽動他的生命:看到眾生沉淪於生死海中,甚感可憐,所以決定要超脫生死,解決生死。他雖沒有出家,但要以佛家救世精神,傾其畢生精力,探求中國民族自救的道路。他懷著“無我為大,有本不窮”的信念,拋棄一切,勇猛精進。他真的努力做了,他要做救世主,他一切言行舉止的出發點是悲憫眾生,普救眾生;他一生追求的志向是不做俗人,而是做超俗人。他離開朋友,拋棄親屬,捨去舒適的城市生活,來到落後貧困的鄉間,踐履著他“我生有涯願無盡,心期填海力移山”的願望,以河南、山東的窮困鄉野作為他的實驗田,開展轟轟烈烈的鄉村建設運動,大獲成功,成為國際知名的研究農村問題的大學者。1931年,他以一副佛教徒的心腸,創辦了山東鄒平研究院,理想是要教育全民,創造新文化,改造思想,救人先救心。選定一種宏願,專注一處,不敢旁鹜,雖入而不以生死為念,這正是一名真正佛教徒的普世情懷。

  1938年梁漱溟以無黨派人士身份前往“模范邊區”陝北考察,與毛澤東再次見面,討論中國農村問題。毛氏依據馬列理論,認定只有經過階級斗爭,打倒地主,平分土地。梁氏則認為,只有逐步推行經濟變革,振興鄉村教育,活躍鄉村經濟,提高鄉民文化素質,才是改造鄉村乃至整個中國的唯一途徑。兩人各抒己見,激烈辯論,通宵達旦,誰也沒有說服誰。兩人約定,讓日後社會發展的事實來做結論。

  1953年9月中央農村工作討論會上,梁漱溟經周總理點名發言,對中共的農村政策,特別是糧食統購統銷政策提出批評意見,說工人翻身了,要多考慮農民生活問題。毛澤東龍顏大怒,劈頭蓋臉,將梁好一頓臭罵。文革中,梁全家被掃地出門,藏書被全部焚毀。梁卻不屈不撓地活了下來。

  哲人多壽,梁老閱盡滄桑榮辱後,於l988年6月22日走完了他九十五年的人生路程。彌留之際,他說:“我要休息,我要安靜!”

  一聲佛號觀世音,聲聲喚醒自家心。

  即心是佛佛即心,心佛眾生不差甚。

  一聲佛號觀世音,聲聲喚醒自家心。

  此心好莫昏昧去,留得當前做主人……

  我們似乎聽到梁老輕輕地念著這首寫於“文革”期間被抄家後的詩偈,輕輕地走了,永遠安靜地休息了。

  四、我到人間只此回

  ——民國第一奇女子呂碧城念佛往生

  中國近代是一個風雲變幻、俊傑輩出的時代,在佛教界出現了弘揚淨土的印光大師、重樹律幢的弘一大師,以及致力於改革的太虛大師等。而現代很少有人提起、深受印光大師影響的呂碧城,亦是當時的一位風雲人物,名震一時。

  呂碧城,安徽旌德人,生於1883年。少有奇慧,5歲能詩,7歲能畫。20歲時,曾撰一函,至《大公報》,為該報創始人英斂之賞識,聘為《大公報》編輯,成為中國第一位女性撰稿人、中國新聞史上第一個女編輯。1905年,她被舉薦籌辦北洋女子公學,辛亥革命後改為天津女子師范學校,她出任校長,當時年僅23歲,是為中國女子教育的先驅者。

  碧城於師范學校停辦時離職,袁世凱聘她為秘書,視她為國士。至袁欲以帝制自為時,碧城卓有遠見,毅然辭職。

  此時,才華橫溢的碧城已名聲鵲起,引起中外名流及文壇矚目,內廷秘史缪珊如有詩贊說:“飛將詞壇冠眾英,天生宿慧啟文明。绛帷獨擁人爭羨,到處鹹推呂碧城。”

  碧城美艷非常,一時傾慕她的人如過江之鲫,但是她終身未婚。碧城自有她的理想追求。之後碧城奉母在上海安居,一住數年,她一方面閉門讀書,進修英文,一方面投資於西商的貿易公司,獲利甚豐。

  碧城接受西方生活方式,擅長舞蹈,開上海摩登風氣之先。她倡導女權,呼喚女子要有獨立自主的自由人格。20世紀初本是一個風雲激蕩的年代,呂碧城有大量的詩作來回應這一時代,如“流俗待看除舊弊,深閨有願作新民”“待看廿紀爭存日,便是蛾眉獨立時”。

  碧城著有《信芳集》《曉珠集》《雪繪詞》《香光小錄》等十幾本詩詞集,有人評其詩為“拔天斫地,不可一世”。文學名家潘伯鷹形容其詞“足與易安俯仰千秋,相視而笑”。其代表作被近代詞學理論家龍榆生收入所編《近三百年名家詞選》,被譽為近三百年來最後一位女詞人,其詞堪與李清照、朱淑貞的詞比美。

  如此一位冠蓋群芳、風華絕代的開明女性,她是怎樣開始信佛皈依,又如何能甘於老實念一句佛號,最終預知時至,往生西方?

  其實早在1895年,13歲的碧城偶然得到一卷《觀音白衣咒》,說是持誦百日即能消災得福,於是她便每日焚香虔誦,可見碧城宿善甚深。

  1919年,碧城在出國前至京津訪友,當時谛閒法師在北京講經,碧城聞訊前往谒見,並請求谛閒法師開示。法師說:“欠債當還,還了便沒事了;既知道還債辛苦,以後切不可再欠了。”凡夫如何能在此世不再欠債還債?此番話令碧城若有所悟。

  碧城對淨土的信仰,從她的文章中可以推知,早在1929年左右便已成熟堅定。她的《蓮邦之路》一文中記曰:

  “約十載前,予寓英京倫敦,常往使署,與其秘書孫君夫婦等作樗蒲之戲(俗名噪麻雀)。某日,孫夫人撿得印光法師之傳單,及聶雲台君之佛小冊,作鄙夷之色曰:‘當這時代,誰還要這東西!’予立應聲曰:‘我要。’遂取而藏之,遵印光法師之教,每晨持誦彌尊聖號十聲,即所謂十念法。”

  呂碧城的這一學佛因緣頗為奇特,連她自己也感歎道:“遇佛法於海外,已屬難事,況此種華文刊品,何得流入英倫,迄今猶以為異。然倘不遇者,恐終身不皈大法,險哉!”

  像呂碧城這樣的皈依佛法,恐怕是獨特的。她自己說:“此種機遇,似有定數存焉。”

  她的信仰趨向堅定,是源於一個奇妙的夢。文中又說:

  “顧予雖習淨谛,尚未能深信不疑。其年(1929年),值11月17日,俗所謂彌陀聖誕,予購菊三朵,供於聖像而祝曰:‘若我得生淨土者,懇佛賜予微兆。’是夜睡時,初亦亂夢紛纭,但於雜亂夢中,忽似影片之展。清景現前,為平闊之水,水面茸茸有物,趨進谛視,則皆蓮芽,極為繁密。倏忽景片又換,則水中有籬或柵之類……兩列並列,微露其端,如電車軌路,蓮葉已展大於此路式之中。予夢中自語曰:‘此是誰種蓮於路中?’而於‘路’字之語音特別高重,遂醒。猛憶晝間所禱,此不啻佛告我曰:汝蓮邦有路,今始萌芽耳。且此夢結構巧妙,蓋蓮為水中植物,而路皆土石所築,故按理蓮不能生於路中。唯予所夢之路,乃在水中,由籬柵劃分水面而成路行,故蓮得生其中也。不唯夢境巧妙,而且意義切合,又為即日所得之答辭。予於淨土,自此遂深信不疑矣!”

  白日祈禱,是否蓮邦有路(得生淨土否);當夜夢中現淨土之相——蓮生水中,水中有路。蓮本不生於路中,而此蓮中有路,寓以念佛名號,蓮邦有路,必生淨土。彌陀以夢啟信,豈可思議哉!

  碧城信佛之後,食素念佛,並且力行種種佛事。

  1929年5月,她接受邀請,代表中國出席國際保護動物會在維也納召開的會議,並登台作了精彩絕倫的演講。她說:“要想避免人類流血,便須從餐桌上做起。”令與會代表感動、驚歎。

  1932年,碧城將歐美各國佛教發展資料匯集成書出版,名為《歐美之光》。1933年,呂碧城從瑞士回國,在上海寓居,捐款十萬元給紅十字會,倡導動物保護。

  1937年,“七七事變”後,她再次出國,輾轉於歐美國家,致力於倡導佛教,希望用佛教的慈悲理念呼吁護生戒殺,來阻止野蠻的戰爭。她歎神州陸沉,其詩詞悲憤哀感,如:“孔雀徘徊,杜鵑歸去,我已無家。”

  1939年,第二次世界大戰爆發,呂碧城由瑞士返回香港,潛心學佛,並對淨土三經多有深研。碧城曾對《無量壽經》四十八願唯除五逆之句,與《觀經》許五逆往生,提出疑問。

  《印光大師文鈔》中對此答復言:“《無量壽經》乃至十念鹹皆攝受,‘唯除五逆,誹謗正法’者,此約平時說,非約臨終說。《觀經》下下品,乃約臨終已見阿鼻地獄至極之苦相說。其人恐怖不可言宣,一聞佛名,哀求救護,了無余念,唯有求佛救度之念,雖十念,或止一念,亦得蒙佛慈力,接引往生也。由時事不同,故攝否有異。”

  1940年,碧城最景仰的印光大師端坐往生。在《印光大師永思集》中,碧城緬懷大師:

  猗欤大師!降祥震旦,廣度群倫,期登彼岸。蓮風獨振,麗日中天,戒行精粹,道格高骞。針砭薄俗,曰誠與敬,萬善同歸,資糧相應。茲聞滅度,發予深慨,陳子郵函,殷重乞诔。一十七載,瀛海棲遑,平生問道,竟失羹牆。不慕其名,唯欽其德,久矣心儀,豈關耳食!當茲末法,奈耶廢弛,我寄微詞,誰谙密意?靈巖蒼蒼,石湖洋洋,必有健者,繼踵香光。

  之後,碧城定居香港東蓮覺苑——第一個正式為比丘尼與優婆夷設立的佛教道場。在此期間,一心念佛,並著書譯書。著有《觀無量壽佛經釋論》,收入《大正藏》中。以英文著譯的書有:《阿彌陀經》《普賢行願品》《普門品》《十善業道經》《淨土綱要》《觀音聖感錄》《人死後如何》《因果綱要》《護生雜記》等。

  1943年1月4日,碧城於夜夢中得到啟示,作了最後一首詩寄給友人:“護首探花亦可哀,平生功績忍重埋。匆匆說法談經後,我到人間只此回。”遺言將全部財產捐獻給寺院,並言“遺體火化,把骨灰和入面粉為小丸,拋入海中,供魚吞食。”顯然,此時她已預知時至。

  20天後,即1943年1月24日,61歲的呂碧城在香港東蓮覺苑安詳念佛,含笑往生。圓滿地達成了人生最大的願望——往生西方極樂世界。

  呂碧城,這樣一位才華蓋世的奇女子,最終甘於老實念一句佛號,往生西方,可謂極智慧卻能還愚癡,還愚癡卻契出世間大智慧也。

  (釋佛慈記)

  五、人生的最高享受是學佛

  方道正

  人生的最高享受是什麼?是飲食?是愛情?是讀書?是音樂?

  所謂人生的最高享受,我認為起碼應具備以下幾個要素:一、不是純粹的感官享受,應具有足夠的智慧成份,讓人在享受的同時得到大量的啟迪;二、在享受的同時能解決人生許多重要問題,而不是純粹的打發時光;三、越享受越有味,永不枯竭;四、該享受所得到的快樂源源不絕,不能得過即逝或停留時間不長;五、該享受帶來的永遠只有快樂、幸福,絕不會帶來痛苦和不幸;六、該享受不建築在其他眾生的痛苦之上。

  我想,這個世界除了學佛外,是沒有一種享受能符合以上這些條件的,當代著名高僧淨空法師經常說:“學佛是人生的最高享受”,這句話是完全正確的。

  若說人生的最高享受是飲食,即世人所認為的燕窩魚翅、生猛海鮮……等。其實這些都是以動物的死亡為代價的。人類以強凌弱,充當劊子手的角色,把口腹享受寄托在動物的呼叫慘死之上,吃其他眾生的屍體,這是一種什麼樣的“快樂”與“享受”?

  若說最高享受是愛情,但愛情是以離別之苦為背景、為結局的,不是生離就是死別,感情越深,離別的痛苦也越深。早晚的歸宿是離別,又談何最高享受?

  說到音樂,其實它除了給人以聽覺刺激,使人有條件反射的短暫快樂外,其它也就一片空白。它缺乏思想和足夠的智慧,也對人生現實問題無能為力,本質上無非為人們打發打發時光。

  至於讀書。作用好一點,但要看讀什麼樣的書,如果是世俗書籍,雖可增長知識技能,但只能解決人們的生存問題,對於生死、宇宙人生真相則無能為力。當然,佛書則另當別論。

  學佛是人生的最高享受,理由是很多的。學佛能使人獲得正確的世界觀、人生觀、價值觀,所以學佛人的一生過得明明白白、充實、智慧,不會像世俗人那樣空虛無聊。學佛人有自己永恆的信仰,堅定的信念,執著的追求,生活充滿了樂趣和意義。

  佛的經典三藏十二部,浩如煙海,很多人畢其一生在學習,都無法望其項背,佛學是一個快樂、智慧的海洋,重重無盡,奧妙無窮。學習佛經,永遠有探索不完的知識,這種學習的樂趣永不枯竭。

  佛的言教,博大精深,對人生的方方面面均有巨大的積極影響。比如世人怕貧窮、怕被看不起,怕財富權力名聲失去,怕愛人離我而去,怕死亡……恐懼重重,原因是有一個“我”的觀念在作怪。學佛專破“我法二執”,既然“無我”,又怎會懼怕“我”之外的一切東西失去?既然佛弟子的“死”是對苦難世界的解脫,意味著在佛國淨土的“生”,那又怎麼會怕死?所以學佛能培養人的大無畏精神,笑對人生,故學佛人的心態永遠是樂觀向上的。

  佛門弟子,大多有早晚課誦的習慣,在莊嚴的佛菩薩像前,沐手敬上一炷清香,心境空靈,萬籁俱寂,充滿了澄潔寧靜的歡愉。在陣陣晨鐘暮鼓聲中,在莊嚴悠揚的梵唱聲中,蕩滌了所有煩惱與辛勞,內心一片清涼,法喜充滿,智慧人格不斷提升,很多人在梵樂聲中歡喜感動,流下了歡愉的熱淚,心靈回到了真正屬於自己的家。

  業余有暇,許多佛弟子盤腿而坐,或參禅、或念佛、或觀心……。妄想漸漸減少,內心逐步寧靜安祥,隨著修持功夫的深入,漸入定境,享受極其殊勝美妙的禅悅之樂。這種禅悅法喜像泉水一樣從內心奔湧而出,源源不絕,甘甜無比,功夫純熟的人可綿延一天二天甚至更長時間而不會消失。來自內心的快樂才是真正的快樂。至於開悟後的究竟大樂,更是無窮無盡,永不枯竭。

  佛弟子喜歡付出,為善最樂。世人皆以索取,得到為樂事。然而人生,不如意事十常八九。由於客觀條件的制約,使很多人的願望往往落空,即使得到也不一定牢固,還會得而復失,因此這種患得患失的焦慮夠苦,夠折磨人的了。佛弟子淡泊自身物質享受,得而不喜,失而不憂,並以付出、布施,行善為樂事。一個人的處世出發點既然是付出,當然他對於失去就不會焦慮和痛苦,反而會以別人的幸福而幸福,充分享受布施行善之樂趣。所以佛弟子的生活也是充滿享受的,只不過性質與世俗人不同,層次要高尚超脫得多。

  學佛,人生最至高無上的享受,最美最真,最值得吾人去追求、體驗和實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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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以此功德,莊嚴佛淨土。上報四重恩,下救三道苦。惟願見聞者,悉發菩提心。在世富貴全,往生極樂國。

台灣學佛網 (2004-201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