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上高中時,有個非常要好的同學,我們都住在南住宅,離得很近,自然就經常接觸,她上我家學習,我上他家學習。她家有五個孩子,她的父親是我們廠技術學校的老師,一直沒見過她的母親,她說母親住精神病院。
他們家的暖氣包上,經常放著玉米面和白面兩摻的饅頭,黃黃的被烘的噔噔硬,中午他們就啃這樣的饅頭,看樣子生活得挺清苦的。她的父親,臉總是陰沉沉的,沒有笑容,她的姐姐長得很漂亮,團團的臉非常白淨,胖胖的身材不高,中專畢業,在大醫院當護士,都二十四歲了,父親不讓處對象,每天逼著復習,繼續參加高考。她的哥哥技校畢業,已參加工作,父親還是逼著參加高考,我那時就覺得她哥哥憂郁,同學說他哥哥,走路靠牆邊,從不走大道。我什麼時候到她家,幾個孩子都在學習,他們都非常害怕父親。
一次看到她的媽媽,高高的個子,說話非常有文才,看得出年輕時是個美女,同學說,媽媽是高中畢業。父親當著我的面,就罵她的媽媽,滾出去。有一次,去她家玩,看見門口圍一圈人,聽見皮帶抽人的聲音,她父親的怒罵聲,她媽媽的慘叫聲混在一起,鄰居說,這家男人打老婆,打孩子是家常便飯,我明白了她媽媽住精神病醫院的原因。後來聽說,她姐姐始終沒有考上大學,因為處對象,父親不同意,就服藥自殺了,才二十七歲。他的哥哥也一直沒有考上大學,也活在憂郁中。我的這個同學,高中畢業就到公交公司上班,當了一名售票員,她結婚,父親沒露面,是瘋媽媽和妹妹送的她,多年後,我見到她,已經離婚了。
三十多年前,子女能有個工作,家長都挺開心了。可是同學的爸爸確不滿足,非逼著孩子繼續參加高考,逼得家人生活在痛苦之中,病的病死的死。他的出發點是好的,望子成龍,可是沒有享受兒女出息的福報,換句話說,就是沒有德行。打老婆,罵孩子,天天造惡,就是窮相,不尊重別人的人格,也是折自己的福,沒有福報,硬要追求,現在看起來,這樣的人活的最悲催,最自卑。應當是沒有大福報,就要隨遇而安,過個自在的日子,這才是參透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