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丁繁桂
丁繁桂,字小山,是金山的秀才。自幼學習科舉業,不談佛法,也不毀謗。只是父母要為他娶妻,堅決不同意,說:“我有我的志向啊。”親友暗中觀察他,才知道他秘密修行淨業已經很久了,先前只是不露罷了。道光十二年夏天,突然發生血液病。到了八月十六日夜,忽然微笑,對父母說:“這一生果報的緣已盡,我要去西方了。”朗誦佛號一千聲就往生了,享年二十二歲。(《染香續集》)
清李勤(杏姑)
李勤,字香台,是仁和人。生性醇厚,與人無爭。穎悟好學,經史等書,沒有不博覽。淡薄名利,無意進取,想出離世間牢籠,跟玄學家來往,志意清潔,不受世間污染。中年後,信向佛乘,受在家五戒,法名妙淨。從此進修綿密,對禅門中的事,很有領悟,而特別把淨土作為歸宿。曾經說:“一知半解,終歸沒用。我寧願守穩當法,不敢說大話騙自己啊。”李家本來不豐厚,而布施沒有吝惜,並且能不驕不躁。對於三寶中的事,尤其極意尊崇。曾經镌刻栴檀佛像,以及《金剛經》塔,刻碑二座,立在海潮寺中。工費不夠,就典當東西湊錢。接著又镌刻極樂世界全圖一碑,表達堅志信願。有一天,因為供僧齋飯住宿寺中,有賊人乘機翻牆,進入他的房間,天亮才發覺,門戶洞開,竟然沒有丟失物品,相信是有鬼神呵護。國清寺的鑒堂和尚,是叢林寺院的傑出人物,早在杭州去世。有遺稿一卷,李收拾並刊印流傳,先前並不認識鑒公啊。道光十二年夏天,他的侄女杏姑,病將危重,李每天早晚照顧,提醒她的正念,使她最終能念佛往生。不久,李也病了,醫生說:“是長期勞累傷氣導致的,應當好好靜養,不然,恐怕加重。”醫生走了,李說:“是要我取小失大啊,怎麼可以?”更加精勤念佛,並親自了結一切功德事。到了十月,病情加重了。十一日半夜,盤坐持念佛名,平靜往生。先是三天前,向家人要僧帽一頂,家人就急忙制作給他,拿來趕緊戴頭上,歡喜說:“缦衣我本來有,就少這個了。現在能戴上,去見彌陀,我的願望達到了。希望把這帽子入殓,遂了我的志向。”第二天,放進棺木時,他的親友試著揭開帽子看,暖氣騰騰,如揭開鍋上冒著的雲霧。亨年四十七歲。(《染香續集》)
清張惇五(少女)
張惇五,一名爻泰,字敘堂,是長洲的秀才。晚年特別信淨業,跟善慶庵德公學習。時間久了,淨業更純熟,吃長素。後來因為年歲已高減食,長女勸他開齋吃葷,小女兒說:“小孝無益,用這事作往生的憑據,可以了。”不久,小女兒生病,在病中,絕不念佛。張驚訝說:“病重力弱,真是可怕啊,我可以不反省自己嗎?”就每天課誦佛號十萬聲。有一天,忽然對德公說:“現在緩急不定,不知什麼時候相請,希望一定幫我。”過了幾天,夜裡敲德公的門,要請淨土同修數人。德公以為張並沒有病,必定是他女兒去世,先派數僧去,德公接著前往,那張已盤坐往生了。過了十天,他女兒也念佛往生了。才知道那病重不念佛,正是激勵她父親要努力啊。當時是道光十四年。(《西歸見聞錄》)
評說:保全父親的齋戒,激勵父親的勇猛,成就父親的往生,孝到至極了。小女兒固然是善於啟發,張惇五也樂於信從。張惇五死了而小女兒隨後逝去,難道不是因緣會遇,乘過去的願而來的嗎?
清曹諧和(母女)
曹諧和,法名廣智,字聲五,是江南上元人,在蘇州做染绛的業務,並且安家。道光七年秋天,請夏文榮看他妻子的病,夏教他淨土法門,就信從了。後來有懷疑,對夏說:“別人說先生是念佛诳騙人,為什麼?”夏說:“迷惑顛倒的事誘導別人,然後受苦果,輪回三途惡道,是流落他鄉啊,說是诳騙可以。勸人修戒定慧,往生極樂世界,達到究竟菩提,是勸人回家啊,哪有诳騙呢?”曹聽了有省悟,問如何可以回家。答:“持戒為基本,作福為助行,執持名號,達到一心不亂,是回家的消息啊。”曹欣喜離去,就歸依了杯渡海公。第二年春天,在靈鹫義公那裡受五戒。一天晚上,忽然夢見黑山在面前,想上去,而有溪水隔開,有紅日西沉的景象,遂後醒來。悟到塵緣將盡,功行更精進。家資三千兩銀子,不幾年就布施完了。十四年四月,因為資金沒了停業回來。先是曹勸母親修淨業,母親因為他沒有兒子,要他納妾,曹對母親說:“願母親同生淨土就滿足了,五濁惡世多造業障,後嗣的事可以不考慮啊。”送母親回鄉後,不久,他母親念佛往生了。當年六月,曹示現病態,過了六天,也念佛安坐往了了。他女兒見了,發深信心,念佛四十九天,吉祥坐往生了。(《西歸見聞錄》)
評說:一百天內,亡故三人,在世俗難道沒有非議。而一門眷屬,都托生蓮胎,實在可以慶幸。這確實可以對知情的人說。
清潘遵懋
潘遵懋,字意蘭,是吳縣人,少年經商。成年後,就歸心佛乘,修淨土法門,努力實行,每天有課程。仁慈好施捨,撫恤孤苦窮人,護惜生命,供僧齋飯修造寺院等功德,沒有不隨喜的。平時自己的生活,很淡泊啊。三十歲時,得了咯血病,就發心刺舌血,書寫《法華經》,寫完後病好了。從此斷絕塵世俗事,專心禅誦。一間房子裡,只有爐香瓶水,單薄寒衣,天天與家人輩說無生法。每當風和日麗,出游到名藍蕭寺,與一二修禅人,結交往來,和善慶寺的德公尤其是莫逆。曾經隨德公到鄮山,在阿育王塔前,設涅槃供,看見捨利瑞相,燃臂恭敬,求生安養國。道光十五年春天,舊病復發,自知不會好了。對德公說:“病重了,考慮回歸西方,願各位同修,每天來我家,為我助念。我因為持名真切,能兩三時不起雜念,只是不見佛來,怎麼辦呢?”恨自己障深緣淺,痛哭自責,淚涔涔流下來,德公多方開示。過了一天,潘對德公說:“西方有大白光來,照我身心,快樂不可言說。”持念更緊切。一天晚上夢中到蓮池,境界莊嚴勝妙,如經上說的一樣。第二天忽然起來,說:“見佛無數,遍滿虛空。我因為念力勇猛,得中品往生了。寄語同學,努力進修,早來淨土,不要自己耽誤啊。”合掌念佛往生了。家人發現他的日課簿,持經念佛,按日登記,原來二十年如一日了。(僧覺阿撰《潘意蘭傳》)
清宋萊
宋萊,字望山,是蘇州人。六十多歲,聽到淨土法門,每天持念佛號數萬。說:“我憑借六字佛號,了結一生了。”後來在萬裡橋江氏教書,主人因為他持齋念佛,禁止不可,宋於是告辭,然後遷移別處,師生融洽。宋對學生說:“學堂很好,我如果在這裡終老,可以嗎?”有一天,學生來上學,見宋正在合掌念佛,過一會兒再進去,還是合掌。近前看,已經往生了。硯台下有一張紙,大概是三天前寫的了。室內有異香,經過一夜不散。事情發生在道光十五年。(宋梅浦述)
清周慶孫
周慶孫,字雲田,是蘇州國學生,事奉母親孝順。娶了曲阜的孔氏,後來孔氏招他,依慣例要做官,周率領妻兒前往。過河船翻,妻兒都死了,只有周幸免。於是斷絕了進取功名的想法,在家事奉母親,虔修淨業,自己號稱夷白居士。為人謹慎,恐怕破戒,不敢去受,恐怕開齋,不敢持素,恐怕經論太深,不敢閱讀。當時鐵君定公,與周有來往,對他說:“佛門修持,應當不知足。先生這樣自我氣餒,哪輩子能了脫生死呢?”周默然無語。有一天,忽然到定公那裡,投地頂禮說:“今天才知道您的善啊。近來閱讀藏經,獲得無量的妙益,決定吃長素了,持名也很得力,不是您的指點就不會到這種地步。”精進數年,道光十五年八月十五日,早上喝粥一盆,筷子忽然落地,無病往生了。僧人覺阿在朱泾的即是庵,當月下旬,忽然夢見張惇五,以及周慶孫。周不說話,張對覺阿說:“我竭盡全力只能到西方淨土罷了,不如他的品位高啊。”醒來奇怪。九月,他弟弟到庵裡,覺阿說起他的夢,才知道周慶孫已經往生了。(《西歸見聞錄》)
清陳居士
陳居士,不知他的名字,是常熟人,世英茂才的從父。平日早起,默默上香,誦經念佛,家人都不知道,因為是密行啊。風雨寒暑不間斷,有多年了。道光十五年七月,自己說九月二十三日回歸西方,家人因為他沒有病,不相信。到了往生的前三天,示現微病,而起居如常。到期往生,家人圍繞呼喚,他就睜眼略說幾句話,又說:“我走了。”於是合眼。異香發自毛孔,入殓時,室內三天還有香啊。(《往生近驗錄》)
評說:修密行的,蘊釀必定很深。身體散發異香,所以顯現啊。
清余邦賢(妻)
余邦賢,是紹興人,少年經商。六十多歲時,退休了,與妻子同修淨土。除了念佛以外,曾經各自禮拜《華嚴經》八部。道光十八年,八十六歲了,妻子先示現病態,余也病了。有一天,妻子對兒媳說:“為我告辭你公公,我要走了。”兒媳驚訝,去告知公公。余說:“暫緩三天,可與你同行。”妻子聽了說:“好吧。”果然三天後,同時往生了,當時是六月二十三日。(朱寅堂述)
清吳宗魏
吳宗魏,字秋亭,是元和人。父親吳濂,修淨業往生了,事跡在本傳有記載。母親周氏,本來有肝病,吳侍奉極孝,母親病重,割大腿肉進獻,病很快好了。後來母親去世,吳在七七四十九天中,刺血書寫《地藏本願經》,於是歸心佛乘,宗門教下都通透,各方長老極為稱贊。後來專修淨土,自己號稱一如居士,吃長素受五戒。在寄葉庵結蓮社,對於放生、布施衣物、施捨棺木等善事,都盡力助行。有一天示現病態,自知不能好了,遺書給道友,一律用淨土相勸。自認為“平日功夫,在病中只存一半,有退無進,很難很難。各位君子千萬不要以為我平日暫且先作世事,等到病時用功,後悔就來不及了,自誤不小”,他的沉痛如此。往生前一天,他的朋友錢文燦來問候,問念佛嗎,這時吳說話已經艱難,要筆書寫說:“死苦如此,往生願力更堅定。”第二天就往生了。遺言不焚衣,不接煞,不畫遺像。當時是道光十八年七月二十六日。(吳吟帆述)
清張齒延
張齒延,是常熟的國學生,素來能喝酒,自命不凡。聽別人談到佛典,就聲色俱厲抵制。有一天,偶然閱讀因果輪回的文字,忽然明白了生死大事,於是戒殺戒酒,每天持念《金剛經》、大悲咒、佛號,回向往生西方淨土,忏悔舊業。後來斷葷肉,這時正患風病,右體偏癱,有人勸他吃肉調養,他笑著謝絕而已。道光十九年春天,親自書寫《觀音普門品》數冊,刊印布施。對別人說:“苦海慈航,不要當面錯過啊。”當年秋天,夢見吞蓮華,從此更精進。告訴他弟弟爾旦說:“我念誦《普門品》,必須滿一萬二千數,才如我的願。”爾旦問何故,齒延歎息說:“世間四苦,生老病死,我經歷了三苦,不可預料的,就是死而已,但也快了,能不早點准備資糧嗎?”二十年正月十一日夜,爾旦睡不著覺,聽齒延念誦《普門品》,聲音琅琅,問他,齒延卻正在熟睡,並沒有出聲,原來是夢中念誦啊。第二天早起,照常念誦後,有事到姻戚家,忽然痰湧塞喉,急忙送回,臥床不醒。十三日晚,他的朋友謝鳳梧來問病,要謝點香燃燭在床前,把平日的佛珠給他。手忽然舉起,掐佛珠到胸前,目光向上看,全身都動作,氣絕就往生了。眾人判斷說:“這是善逝啊,必定往生西方淨土。”唯獨妻子不信,向棺材祝禱說:“果然是真的,就在夢中報信。”過了五天,夜裡夢見有人傳話說:“不要哭不要哭,你家這人,已經到達十萬億佛土了。”醒來奇怪,但平生沒有念誦過《彌陀經》,不知十萬億佛土五字是什麼意思。第二天問大眾,才知道她丈夫的往生,有證明了。爾旦,字眉叔,也修淨業,刊印《往生近驗錄》流傳世間。(《往生近驗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