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知道在《六祖壇經》裡面有一段經文,六祖大師他在獵人堆待了十五年。當時他師父有跟他交代「遇會則藏」,到廣東四會縣的時候,要隱藏起來。因為當時大家都在奪衣缽嘛,所以六祖大師沒有辦法,就暫時在獵人堆裡面,一待就待了十五年,幫獵人煮飯。所以獵人如果有抓到一些動物,都被六祖大師把牠悄悄地把牠放走,那麼當時吃的菜叫肉邊菜。六祖大師在這個獵人堆待了十五年,事實上就是和光同塵。
那麼有一天他就思惟了,「一日思惟,時當弘法」。六祖大師說,我是應該要出來弘法了。「不可終遯」,我不能夠一直躲在這個獵人堆裡面。「遂出至廣州法性寺」,就離開那個獵人隊到廣州法性寺。「值印宗法師講《涅槃經》」,當時剛好遇到印宗法師講《涅槃經》。「時有風吹旛動,一僧曰:『風動』;一僧曰:『旛動』。議論不已。」當時印宗法師在講《涅槃經》的時候,「風吹旛動」。
因為叢林裡面講經,古代不像現代媒體發達,有電視,像現在有計算機啦、有手機啦,以前沒有,以前沒有這種傳播工具。叢林都會講經,講經要怎麼號召信眾來聽經呢?他就會豎立一個高高的竹竿,然後就掛一個旛。遠處一看就知道那個叢林,那個佛寺它有講座。像現在台北土城承天禅寺,就廣欽老和尚的承天禅寺,每年七月都會做念佛法會,它就會有掛那個旛,它就是掛旛,掛旛來告知那個地方有念佛法會。當時風在吹旛動,「一僧」,有一個出家人說風動,有一個出家人說旛動,「一僧曰:『旛動』。議論不已。」兩個討論個沒完沒了。
「惠能進曰」,惠能那時候他還是居士,他不是出家,是後來印宗法師迎請他升座,印宗法師反而為他剃度,然後拜他為師父。所以淨空法師說,印宗法師他是菩薩表演的,沒有印宗法師就沒有惠能法師,這都是菩薩示現人間在表演、表法。當惠能大師,六祖大師剛才就說了,「惠能進曰:『不是風動,不是旛動,仁者心動。』一眾駭然。」他說,「不是風動,不是旛動」。「仁者」就是我們修行人,稱修行人叫仁者仁者。他說,哎呀,這個菩薩。我們一般都會稱菩薩,但是也有人會說仁者。他說,是你的心動了。
大家聽了以後就非常地驚訝。所以你看看,只要一講到心性的東西,大家都會有共鳴。為什麼呢?因為你只要講自性的東西,每個人都有這種自性的覺性,大家都會產生共鳴。那麼這個地方就講到一個問題,就是說風動跟旛動不是問題,而是我們的心在分別。佛法它是很活潑的,最重要是學佛修行人,每一個人的層次、根器、因緣都不同。所以風動跟旛動,當時法性寺那兩位出家人,他們是研究這個話題。可是就進入另外一個話題,緣就進來了。外在的物質跟動態,對人的身心所引發的現象,再回過頭看風跟旛、跟風動、跟旛動,其實它就只是緣而已。我們簡單的說,它就是一個相,但是眾生容易著相。你從這兩個出家人,我們就可以看得出來,他們其實也是著相,一個是著風吹的相,一個是著旛吹的相。所以才會有風動跟旛動,著相在討論問題。
那麼有智慧的人,開悟的人,他知道相由性顯,是自性所顯出來的作用,就是六祖大師那個開悟偈,「何期自性,能生萬法」。所以風動跟旛動是「能生萬法」,是自性所顯現出來的。自性本自清淨,何期自性,本自清淨、本自具足、本不動搖、本不生滅。如果你自性它本自具足、本不生滅、本不動搖,但是你一動搖的時候,那就會著相了,你就執著這個相了,那就會產生什麼?產生煩惱了。
所以這個地方就讓我們了解說,像佛陀他說,看一個杯子都要十個因緣。其中有個因緣就是作意緣,就是一樣東西,你必須要,你要想看、注意看才看得到。作意緣就是你想要看,要注意看才會看得到。所以你對外界的一切現象反應都是心動。修行人本身就是要徹底明白,了解外在的一切現象,包括宇宙的千變萬化,六道眾生的各種生命形態的身心、習氣等等。進一步探討自己跟外界的關系,外界的因素對我們身心影響是什麼?自身的反應又是什麼?
比如說,像我們一根手指頭,在蒼蠅的眼睛看來,它是很多根手指頭,為什麼?因為蒼蠅牠的眼睛是復眼,牠的眼睛構造是像多面鏡一樣。因此牠所看到的,跟我們看到的不一樣。又如同我們看的是游泳池,但是在餓鬼道的眾生看來是血污池。所以眾生的見解不同,這就是見惑。所以佛門裡面修行,首先要先破見惑,你破了見惑以後你才能證初果。所以你證了初果以後,你才是預入聖流,就是初果須陀洹,就是預入聖流,你進入聖人之流了。
所以我們人跟人之間的這種爭執啦、矛盾啦、沖突啦,都是因為看法不同。所以《金剛經》裡面後十六品,破你的四見,我見、人見、眾生見、壽者見。前面十六品讓你破我相、人相、眾生相、壽者相。最後四相跟四見都破了,你才有辦法行一切善,離一切相,才能做到「應無所住,而生其心」。所以人跟人之間的爭執、矛盾、沖突是因為什麼?因為大家都是我見,見解不同,還有因緣不同,還有個人累劫的這種習氣都不同。
所以學佛要怎麼樣呢?怎麼樣才可以避免見解上的沖突呢?就是這裡要講的,六祖大師講的,也是禅宗常常講的「屏息諸緣」,這個很不容易。就是六祖大師跟惠明將軍講的那句話,當時惠明將軍要去追衣缽的時候,六祖大師把衣缽放在石頭上面,當時惠明將軍跟六祖大師說,「我為法來,不為衣來」。他講這句話就表示他已經放下我見了、放下我執了。他說,我是想求智慧而來,這句話如果來把它解釋說,「我為法來,不為衣來」就是我不是要奪那個衣缽,我是想要開智慧,請你給我開示。惠明將軍就跟六祖大師這樣說,是「我為法來,不為衣來」。
那六祖大師就開示,對惠明將軍開示了,他說,好,你為法來,那麼你就怎麼樣?「不思善,不思惡,正與麼時,那個是明上座本來面目。」放下那個善惡對待就是「屏息諸緣」。我們就是會站在我們的立場,啊,我認為是這樣。那對方說,我認為是這樣。那就會有沖突了,就是會有矛盾跟沖突、跟爭執。所以有時候修行就在這個節骨眼上,你要放下這個善惡對待,這就是「屏息諸緣」。但是這個不容易,我們現在只能說,我們靠念佛的功夫,把這個善惡對待伏住,我們也頂多是伏住而已。
我曾經試過,有一天我就念佛,念佛,念佛,大概那一天念了差不多也有一萬聲的佛號。我就碰到一個人跟我講,哎呀,怎麼怎麼怎麼樣。按照我以前的習氣,我一定會生無明的,我一定會跟他反駁說,欸,你這樣不對。你看,我見出來了,那就會有爭執了。因為我們那個習氣毛病,我們那個我見,老法師說,四大煩惱常相隨,我貪、我愛、我瞋、我癡就跑出來了。所以很多紛爭的來源,都來自於我見。所以為什麼小乘裡面,教你先破見惑?要拿掉我見很困難。
那一天我正好念佛念一萬聲,後來我聽到這位同修講這句話,我聽了,剛開始第一念的時候聽得很清楚,第二念就覺得很不舒服,就想跟他反駁。後來很奇怪,就不知不覺裡面,我就放下那個執著跟那個我瞋,我就放下來。我後來反想的結果說,啊,我今天念一萬聲佛號,真的有用欸,有產生伏住煩惱習氣的定功。這就是我們沒有辦法屏息諸緣,我們只能依老法師敎我們的。老法師在巴黎淨宗學會,就是老法師到法國去參加聯合國教科文組織會議的時候。老法師對現場的歐洲的這些淨宗學會的蓮友開示說,你們做不到《金剛經》裡面所講的「應無所住,而生其心」。但是你們可以用這句佛號,六根接觸六塵的時候,用這一句南無阿彌陀佛,代替一切所有的無量無邊的妄想、執著,這就是屏息諸緣的方法。
所以念佛本身就是自心觀照,念佛本身就是一種觀照,觀照功夫,這樣你才有辦法更上一層樓。所以一定要自己本身,從觀照般若,你才能契入實相般若。我們現在讀誦經典、念佛,就是從文字般若下手。這個是風動旛動。講到《涅槃經》的時候,我們提一下六祖大師遇到印宗法師的經過。所以六祖大師他是一個不認識字的修行人,但他宿世因緣,天生悟性非常地高。所以他聽到風動旛動這個話題的時候,他馬上告訴他們說,不是風動,不是旛動,是仁者心動。
摘自《太上感應篇匯編》(第一八四集) 黃柏霖警官主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