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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士全書新白話版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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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欲海回狂

  《欲海回狂》原序

  辛酉年夏天,我與周君在荷亭邊乘涼。握手談心,縱橫今古,因為涉及到福善禍淫的道理,周君喟然長歎道:“色欲的迷惑人,很重了!賢智還可能免不了何況其他人呢?”我深思良久,心想勸人一時,不如勸人千古,於是請他編輯這本書。周君說:“我刊印《萬善先資集》,快二年了,完工還要等待啊,哪敢想其他?”我說:“如果有利於天下,我不在乎錢。”周君歡喜,於是發心編輯。接著一天又一天,忽然到了今年秋天七月庚午日,我又提起先前的話,周君就在當天焚香洗手,握筆構思,每發一論,必定要洞見本質,豁亮人的心目,而又廣搜三教的典籍,作為參考。睡不安穩,吃不甘味。直到書寫成的那天,經過三個月,就招募會用刻刀的,刻到梨棗木板上印刷,廣為流傳。只願見到的聽到的,當作清夜的鐘聲,饑餓鄉的谷子,天天放在案頭,可以反復觀賞,那慧性既然開啟,福緣自然堅固。至於這本書的探源發奧,光怪陸離,當世自然有巨眼判斷,我又哪裡需要多贊一詞呢?(康熙廿一年壬戌十一月既望,姑蘇顧萼青林氏題)

  懿德堪欽(《揚州甘泉縣志》)

  元朝的秦昭,是揚州人。成年後要到京城,已經上船了,他的友人鄧某帶酒來送行,正喝著,忽然抬一絕色女子來。鄧讓她禮拜秦,說:“這女子是我為某部某大人買的妾,乘著先生方便,請幫我帶去吧。”秦再三不肯,鄧不高興說:“先生為什麼這樣固執啊。如果自己不能把持,這女婦就歸先生,不過二千五百錢罷了。”秦不得已,答應了。當時天已熱,蚊蟲很多,女子沒有蚊帳受不了,秦就讓她同睡自己帳中,從內河經過數十天到京城,把女子交給店主娘,自己帶書信去找某大人。某大人因此問:“先生來曾帶有家眷嗎?”秦冰:“只是我一人。”大人臉色就變了,很不高興,但因為有鄧某的書,勉強吩咐接女子到家。到夜裡,才知道女子沒有破身,大人慚愧感動不已。第二天就趕緊寫信通報鄧,很稱贊秦的德行。隨後去拜訪秦,對他說:“閣下真是盛德君子啊,千古少有。昨天我有疑心,大概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心罷了,慚愧不已。”

  [按]秦昭的心,若不是完全沒有人欲,渾然全是天理,與這樣的絕色女子,白天同吃,夜裡同睡,經過數十天之久,能沒有情欲嗎!秦昭固然是盛德君子,這女子也屬貞潔淑媛。懿德貞心,令人景仰。因此附錄在這裡,能廣為流傳。(民國十一年壬戌,釋印光識)

  凡例(十二則)

  一、這個集子分三卷。首卷搜羅往事,是為興起那戒淫的心。次卷一縷一條的分析,是為開陳那戒淫的道理。末卷設為問答,是為堅固那戒淫的根。由淺入深,不容倒置。

  二、集中引用因果以及古人的議論,出自什麼書逐一注明,期望一定可以考證。如果互見其他版本,就交錯引用,作為其它的例子。

  三、古來貞淫二種公案,常常脍炙人口,如果不是事跡顯明,一概刪去。那有現在因果,從沒有刊印流行的,有時也記錄下來。

  四、古人紀事,往往連篇書寫,不分門類,所以讀者容易生起厭倦。這裡特別因事標名,因名有勸,處處豁亮人的心目。

  五、首卷事跡,采自百家的書,其中雅俗繁簡,各有不同,如今稍加刪改,風格就如出自一人。

  六、戒淫等書,前人多有發明,但大都是引證舊事,用來勸戒而已。要把那下手工夫,都算在內,一卷包羅萬象,那從來沒有啊。

  七、勸世的文字,有的剛一讀如長江大河,很是可喜。再一細看,只是一二句話就可以明了而已。這個集子徹底革除那毛病,所以受持一篇,都是言簡意赅,名目雖然是戒淫,而經世的道理都在其中了,閱覽的人希望不要如走馬觀花,埋沒了用心的良苦。

  八、淫欲的源頭,都產生自愛。愛心不斷,如草留根,到春天又復發,所以中卷“不淨等觀”,都是從沒有淫欲之前,斷掉那可能有的淫欲之念,身體力行,才見到那奧妙。如果用浮躁的心閱讀,認謂是無關緊要,那俞伯牙就要彈琴流淚了。

  九、前二卷中,戒淫的道理幾乎齊備了,因為要明白所以然,不能沒有疑惑。所以末卷作百番的問答,這樣形成一集的大觀。

  十、世人切身的患難,沒有大過生死的,不論儒家佛家,都應當探究自心。今天的人認為是佛學,忌諱說出來很久了。這個集子既然志在利人,哪裡敢畏首畏尾。所以中下二卷內,凡是生死的事,幽明的理,姑且就管窺一下,略述一二。

  十一、本集三卷,細分起來有數十冊,都是算定字數,從頭尾,不只是便於增補,而且處處可作語錄,貼在座右。

  十二、著書問世,原來是極難的事,太俗就不符合文人的口味,太雅就難以通達同類,對愚笨的人淺顯,還是會以為難懂;對智者精致,也會批評太粗。就是讓聖賢今天再復活,也不能盡如人意,何況我們後學呢?這個集子談論的戒淫,有的是為保家而發的,有的是為保身而發的,有的是為獲福消災而發的,有的是為修身養性而發的,有的是為超生死出三界而發的。譬如藥草店中,萬物都具備,只在於自己根據那病情取用罷了。(玉峰懷西居士識)

  欲海回狂集卷一

  法戒錄

  總勸(共二則,一法一戒)

  曾聽說:“業海茫茫,難斷的無如色欲;塵寰擾擾,易犯的唯有邪淫。”拔山蓋世的英雄,犯上這事就亡身滅國;繡口錦心的才士,因為這事敗節墮名。今昔是同樣的道理,賢愚應當共同遵循。何況喧囂的風氣越來越盛,古時的道德淪亡,輕狂小子,固然沉醉在紅粉情場;慧業文人,也效仿“青衫濕”(白居易《琵琶行》詩中有“坐中泣下誰最多,江州司馬青衫濕”,表示白居易對琵琶女的同情。後來借指對青樓女子的愛慕)。說禁欲而欲念越滋長,聽戒淫而淫機更旺盛。遇到美女在路邊,注目千遍;見到麗人在閨房,腸回百轉。總是心被形體奴役,識被情牽。半老俗婦,偶然插草、戴花,就當作西施想;陋劣村姑,如果擦香、抹粉,頓時忘了東婦的形象(東婦,即“東施效颦”中的東施,凡指丑女)。哪裡知道天地難容,神人震怒,有的毀別人節行,就用妻女償還;有的污別人聲名,就用子孫受報。絕後的墳墓,無非是刻薄的狂生;妓女的祖宗,全都是貪花的浪子。應當富的就玉樓削籍,應當貴的就金榜除名。杖打流放死罪,這是活著受五種刑罰;地獄、餓鬼、畜生,這是死後受三惡道的罪。從前的恩愛,到現在成空;昔日的雄心,如今在哪裡?普勸青年烈士、文章名流,發覺悟的心,破色魔的障。芙蓉粉面,須知是帶肉的骷髅;美貌紅妝,不過是穿衣的茅廁。縱然是面對如玉如花的容貌,都是存有若姊若母的心。沒有犯淫邪的,應當防失足;曾做惡事的,務必勸回頭。更希望展轉流通,互相教化,必定使處處都歸向覺路,人人共出迷津。如果把勸戒看成迂談,請看冒嵩少的後報;倘若以為是風流佳話,再借鑒金聖歎的前車。

  冒嵩少(出《冒憲副紀事》)

  如皋的冒嵩少,諱起宗,己未年沒考上科舉回來,注解《太上感應篇》。在“見他色美”的句子下,尤其在意。當時助寫的,是西賓生羅憲岳(西賓:舊時對私塾教師或僚友們的敬稱)。後來羅回南昌去,崇祯戊辰年正月,夢見一道人打扮的老翁,左右有二少年跟隨,老翁手拿一冊,叫左邊的少年念誦,羅偷偷聽,就是“見他色美”的注語啊。念誦完,老翁說:“該中。”又叫右邊的少年詠詩,就詠道:“貪將折桂廣寒宮(月宮),那信三千色是空。看破世間迷眼相,榜花一到滿城紅。”羅醒,肯定冒必定考中,就把這個夢兆寄給他兒子。等到公布,果然考上了,後來官做到憲副(地方省級政府副長官)。

  金聖歎(姑蘇盛傳)

  江南的金聖歎的,名喟,博學好奇,才思敏捷,自以為世人沒有超過他的。多著寫淫書顯示他的才華,他評論的《西廂》、《水浒》等,在極其穢亵處,往往引用佛經,人們佩服他的才氣,傳遍天下。又著寫《法華百問》,用自己的見識妄測佛經的深奧,誤導天下的耳目。順治辛丑年,忽然因別的事進監獄,最後判了死罪。

  [按]原本作荊某,是避諱他啊。現今很久遠了,特別訂正。

  勸有官君子(共五則四法一戒 附吏役)

  都是人啊,或勞心,或勞力,或安富尊榮,或貧窮守困。難道是天道不等齊嗎?或者是自己的原因呢?《詩》說:“永言配命,自求多福”。《易》說:“積善之家,必有余慶”。當今世上富貴的人,大概是過去世修福的人士;子孫享榮華的果報,都是祖父有遺下的厚澤;理所當然。但在享福的時候,又必須修福,譬如耕田,年年收獲,就是當年種下的種子。如果自逞威權的顯赫,放縱自心到花柳的場所,豈不是得人福而違背天意嗎?難的是,順境常樂,樂就忘善,忘善就淫心生起罷了。在這時如果能蓦地回光返照,就是福基深厚了。

  韓魏公(《宋史》)

  宋朝的魏公韓琦,在任上執政時,買妾張氏,有美色。契約完成,忽然流淚,韓問何故,妾回答:“我本是供職郎郭守義的妻子,前年被部的使者誣告,所以到這地步罷了。”韓很同情,讓她拿錢回去,約定事情平反再來。張離去,韓就為郭平反了。韓要調任職務,張如約前來,韓不讓張近前。派人去說:“我是宰相,不能娶讀書人的妻子做妾。先前拿去的錢,不用還了。”然後還了契約,又反倒資助二十兩銀子,使郭夫婦完聚。張感動哭泣,遠遠下拜後才離去。後來韓封魏郡王,谥忠獻,子孫昌盛無比。

  [按]昔日司馬溫公(司馬光)沒有兒子,夫人為他娶一妾,找機會送進書房,司馬看也不看。妾要試他,取一冊書問道:“這是什麼書?”司馬莊重拱手回答:“這是《尚書》。”妾就徘徊走了。總之,欲心一淡,便有把持。韓琦的本領,全在寡欲而已。

  曹文忠公(《廣仁品》)

  宣德年間,曹鼐是泰和典史,因為捕盜,抓獲一美女在驿亭。美女想要親近曹,曹說:“處子可以冒犯嗎?”取一紙片,寫“曹鼐不可”四字焚燒,整夜心不動。天亮後,召美女的家人領回。後來在殿試答題時,忽然飄來一紙在面前,上面有“曹鼐不可”四字,曹於是文思充沛,考上狀元。

  [按]人有不為啊,而後可以有為。“不可”中,大有力量。

  王克敬(《不可不可錄》)

  王克敬是兩浙鹽運使。當時溫州押解鹽犯,因為有一婦人來。王大怒說:“怎麼有抓婦人,走千百裡遠,與官差混雜在一起的?玷污禮教太過了!從今以後,凡是婦人,永不許抓。”

  [按]官長抓人,往往涉及到婦女,這是最損德的事啊。因為婦人的羞愧之心,超過男子百倍。無論辱罵窘迫,都會導致她們輕生。即使委婉詢問,但一見到官長,就膽落魂飛,成為終身的污點。可歎!自己的妻子與他人的妻子,不過貴賤稍有不同罷了。假使自己的妻子女兒,跪在堂下,官府威赫面對,萬目虎視耽耽,這時情何以堪呢?若是王公貴族,可以增高增大他們的門了。

  顧提控(《懿行錄》)

  太倉的小官吏顧某,凡是迎送官府,就住城外的江賣餅家。後江因為盜賊的誣陷入獄,顧為他辯白了冤情。江感謝他,把十七歲的女兒進獻,作為侍奉用。顧不接受,備了禮物送回,這樣反復再三。後來江越來越窮,把女兒賣給商人。又過了幾年,顧任期滿後到京城,分配到韓侍郎門下辦事。有一天,侍郎出外,顧偶然坐在門前,聽到夫人來,就跪在庭院中,不敢抬頭仰視。夫人說:“請起。先生不是太倉的顧提控嗎?我就是江氏女啊。幸好某商人像女兒一樣對待,嫁給相公做偏房,不久繼為正房。今天的富貴,都是先生恩賜的啊。只恨沒有機會報答,有幸能相逢,應當對相公美言。”侍郎回來,詳細陳述始末,侍郎說:“仁人啊。”竟然把他的事上報皇上。孝宗贊歎,命令查看哪一部的官職缺人,顧就得到刑部主事的職位。

  [按]有恩不受報,顧提控的仁;報必定償還恩,江夫人的義。推薦賢人為國,韓侍郎的忠;舉立賢人沒有限制,聖天子的決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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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以此功德,莊嚴佛淨土。上報四重恩,下救三道苦。惟願見聞者,悉發菩提心。在世富貴全,往生極樂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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