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時候,我在一個小鎮住,那小鎮在七十年代是比較落後的,我父母都是鎮裡干部,可是我三兄弟卻是住在很破舊的磚瓦房子裡,我父母住在樓下,我們住在二樓的木板閣樓上,我父母房間隔壁住著一位我母親單位的同事,故事就發生在他們身上。
這同事兩夫婦沒有生育,就領養了一位遠房親戚的兒子做養子。這養子名叫阿青,年紀與我二哥差不多。養父養母十分寵愛他,在我們這幢房子對面專門找一間好一點的房子給他單人住。我們剛搬來小鎮住時,他們父母怕阿青一人住寂寞,專門叫我二哥到阿青的房子陪他一起住,這樣,二哥與他自然成了好哥們。
可是這個阿青我卻很不喜歡他,因為他總是欺負我們這些小一點年紀的孩子。我那時是二哥的跟屁蟲,二哥去哪裡我就跟到哪玩。七十年代末,好像沒有現在學生的學習壓力大,我們好像一放學就飛跑去玩,那時孩子又多,玩起來可瘋狂了。
可是這個阿青每次見到我們跟隨他們哥們,總是喜歡捉弄我們,不是擰我一下,就是敲擊一下,有時還打我三哥,總之很令人討厭。不過那時我們當然不敢反抗,在我的眼裡他是一個小霸王。
有一次,阿青終於與我二哥干起來了,當時我還很小,一直不知道是什麼原因他倆這麼要好的哥們竟然會打起來。
前幾年我問我二哥才知道原因:那天晚上,阿青與二哥等幾個哥們,帶著我與三哥一起在外面烤火。不知哪個人開玩笑,扔阿青一顆石子。阿青大怒以為是我三哥捉弄他,就抓住三哥頭發,並猛搧他耳光。我二哥當然不干了,就與他干起來。我二哥後來回憶說:其實他早就看不慣阿青的橫蠻和驕橫,只是他養媽很慣他,每每對我二哥說要多護著阿青,所以他總像欠了阿青的一份情,常看到他欺負我們,他總忍著不發。那次阿青做得實在太過份了,竟當著二哥面毆打弟弟,所以就與阿青打起來。那一仗打得很激烈,足足打了半個多鐘頭,還是大人來才勸了架。
第二天,阿青的養母攔著我母親足足罵了半天,還說阿青的手都青腫了,要媽賠湯藥。搞得我媽又是陪禮,又是道歉,又是拿萬金油給阿青擦傷。二哥可不理會這些,到阿青房子裡抱上自己的被窩枕頭扭頭就上閣樓,一聲不吭。
母親要二哥向阿青道歉,二哥當然不肯,結果二哥被母親罵了半天。而阿青養母對二哥更是恨之入骨。從此,阿青不再與我們玩,也不與我們一起上學了。
從此阿青一家對我們就不理不睬了。
半個多月後,阿青母親突然找上門來,對我媽和二哥大罵一通。還說以後一定要把我二哥痛扁一頓!原來,阿青上學回來時,被幾個農村學生痛打一頓,人還被扔在水溝裡喝了黃湯。回來時,阿青不僅渾身像落湯雞,而且被打得鼻青眼腫(這個成語就是從此讓我學到的)。
前幾年談起此事,我問二哥是不是他叫別人干的,二哥堅決否認。他說,阿青這個人被她媽寵壞了,在學校裡也是十分驕橫,經常欺負同學,尤其看不起農村的同學,人家早對他咬牙切齒了,只是以前他與我二哥這幾個哥們在一起上學放學,人家奈何不了他,後來與二哥鬧翻了,阿青自然就落單了,一個人上學,人家瞄准他一個,就整他一下,打他的人,二哥他倒是知道。
以後,阿青就轉學了,他媽怕他再挨打,就讓他轉學到別的學校,不過聽說在別的學校裡,阿青也常被孤立,人緣不好。
後來,阿青的養父得了鼻咽癌死了,我家也搬到另一個城鎮住,阿青的事情我們就沒有什麼消息了。
2005年,我從外地探親回家,與二哥談起兒時的秩事,我突然想起阿青,我問二哥知道阿青的情況嗎?二哥搖著頭說,阿青現在慘了。
原來阿青高中畢業考不上中專和大學,只考上個技工學校,分配到一個鎮裡的單位。開始還不錯,還混個單位副職當當,可是他對養母不好,常打罵養母。結婚後,竟把養母趕出家門,說那不是他的親生母親,不認他的養母了!可憐他媽媽,丈夫早亡,養子不願贍養,結果在孤苦伶仃中死去了,據說當時死得很慘啊,鎮裡的人都紛紛指責阿青,可是阿青還是我行我素。不過,阿青以後不能當領導了,被下放到一收購部作收購員。後來竟被車撞斷了一條腿!現在,下崗了,老婆又與他離了婚,他自己開一個小貨店,日子過得十分淒慘。
也有一種說法,是阿青自己偷著開車,結果出了車禍,斷了一條腿,還被單位撤職查辦,下放到門市部作收購員,結果老婆跟人跑了,自己又下崗了。
我聽了阿青的事後,不得不驚歎因果報應,毫厘不爽呀!
想起以前他小時候,養母多麼寵愛他,愛護他,不是親生,勝於親生。阿青有一點咳嗽感冒,他媽就緊張得不得了,真是含在嘴裡怕化,攥在手裡怕飛,不願讓阿青受半點委屈,搞得我們幾兄弟還懷疑我們不是媽親生的,要不,怎麼老媽對我們還不如人家對養子那麼寵!
可是就是這樣疼愛他的媽媽,他竟然還常毆打她,最後還把媽媽趕出家門,這真是連畜牲都不如!
現在他的淪落,真的是老天開眼,上天對他的報應呀!太上感應篇說:“禍福無門,唯人自召”。人多行惡必定:“多逢憂患,人皆惡之,刑禍隨之,吉慶避之,惡星災之!” 此言真實不虛,真實不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