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國七年夏天交付揚州藏經院的經書需要校對,同時又有一些新的經書需要刻印,大師為此於民國八年再度前往揚州藏經院。大師去年獨自出山,感到人地生疏,多有不便,今年就寫信約請高鶴年居士陪同前往。
秋天,高居士接到大師的信,隨即來到普陀山,陪大師先到上海。
高居士打算帶大師到海潮寺或玉佛寺掛單,大師堅決不同意。大師說:“你的熟人太多,人家要客氣辦齋。你我是苦人,何必苦中求樂!又要化費錢文,消耗光陰。”於是再四考慮,找到最冷落的一家小廟——天台山中方廣寺下院掛單。二人住四天,共費伙食費二元。由高居士介紹,荻楚青、程雪樓、王一亭、陳子修、鄧心安等居士都來跟大師見了面,大師廣說淨土、因果等教理。另有善信等多人,想送香儀禮物供養,大師謝絕不受。某公要求跟著大師出家,大師說:“出家乃不易之事,出煩惱家,出生死家正當,若出家圖享福,就是造罪,萬萬不可。”與印光大師見面的居士都是上海的知名人物,也是佛門的重要護法,與印光大師頗有法緣。
如狄楚青(1873~1941),初名葆賢、又名狄平子,別署平等閣主,江蘇溧陽人。早年中舉人,後留學日本,為康有為唯一的江南弟子。清光緒二十六年(1900年)參加唐才常的張園國會活動,參加自立軍勤王之役,擔任捐募款及購置軍火工作,事敗後避居日本。光緒三十年(1904年)夏,由康有為、梁啟超集資,在滬創辦《時報》,銳意革新報紙業務,首創對開四版兩面印刷的現代報紙版面格式,開設“時評”專欄,短小隽永,為許多日報仿效。對不同的新聞內容,采取不同的字號排印。附張刊登世界名著與流行小說。民國10年(1921年)《時報》轉讓給黃伯惠經營,狄楚青脫離報業。除《時報》外,他還辦過有正書局,出版《小說時報》、《婦女時報》和《佛學叢報》。著作有《平等閣詩話》、《平等閣筆記》等。他與印光大師相識較早,辦《佛學叢報》時向印光大師約過稿,又應印光法師的要求,石印了《揀魔辨異錄》。
程雪樓,即程德全(1860-1930),字雲樓,雲陽人。1888年鄉試未中,赴黑龍江入幕府。甲午戰爭後,以功敘候補知縣。不久,調回黑龍江任營務處總辦,奉命與俄羅斯侵略軍交涉,很有膽識,升為道員。1905年署黑龍江將軍,建省後改任巡撫。1909年後任奉天,江蘇巡撫。武昌起義爆發,他全力鎮壓,並宣布立憲,抵制革命。1912年見大勢已去,便宣布江蘇獨立,自任都督。袁世凱竊國,又反對討袁,棄督軍之職,逃到上海,以禮佛為事。著有《程中辰奏稿》,《撫吳文牍》等。他先曾誤毀蘇州報國寺,民國十年(1921年)出資購買穿心街原中軍衙署,重建報國寺,後來民國十九年印光大師到該寺閉關。
王一亭(1867~1938),名震,字一亭,法名覺器,號梅花館主、海雲樓主。他是浙江省吳興縣人,世居吳興北郊的白龍山麓,故晚年號白龍山人。清同治六年(1867年)十一月初九日,生於上海浦東三林塘的外祖父家中。他是一位傳奇性人物,幼年喪父,家境貧寒,在外祖母家撫養長大。但這一位寄居外家的孤兒,以後卻成為大畫家、革命家、實業家、慈善家、佛教大護法,並且在這幾方面都有其重大影響。對於印光大師提倡的印經和慈善事業多所資助。
在上海期間,高居士帶大師到南園,與簡照南、簡玉階兄弟等諸居士相見。大師說淨土法門,及因果報應,簡氏兄弟及諸居士,發心供養一千余圓,正好用作揚州刻經的費用。
大師到揚州後住萬壽寺。高鶴年居士則回大豐老家掃墓。萬壽寺住持寂山和尚與大師早有來往,1915年陰歷九月曾拜訪大師,商議出版通智法師《楞嚴開蒙》。大師當時勸他先進行修治,並推薦請黎端甫居士修治。在揚州期間,大師對來訪居士的開示,都講要信因果報應,老實念佛。有一位張瑞曾居士多次來拜訪大師,大師對他很贊賞,評價他說:“宿植德本,笃信佛乘。頗傷世道人心,日趨日下。謂非如來大法,莫能挽回。故於戒殺放生之事,則實力奉行。於戒殺放生之文,則多方流通。以及種種勸善格言,皆不惜巨資,刊刻傳布。唯欲同人,共推乾父坤母之心,各懷民胞物與之念。必期於己立立人,自利利他,同登壽域,鹹沐佛恩而後已。”
天台宗名著《法華入疏》,元明以來,中國失傳。清光緒末,式定大師,請得東洋宏教書院新印《藏經》,內有此書。因交金陵淨戒寺滅盡法師數百圓大洋,請他刻板。滅盡法師分作二十卷,樣本都已經寫完校訖。但只刻成六卷,滅盡法師就去世了,這樣就擱置下來了。大師來揚州了解到這個情況,就想把這本書刻完。張瑞曾居士答應承擔刻書費用,請大師校對並作序。張居士還出資請大師刻印《不可錄》,大師為此先後撰寫《不可錄》重刻序和《不可錄》敦倫理序兩篇序言。
大師這次在揚州,除校對上年刻的《安士全書》等三本書外,又得天津陳錫周夫婦出資刻印《釋教三字經重治原本》1000冊。該書明代釋廣真著,大師在光緒年間已經校訂好,正文改十分之三,注釋改十分之七,後來楊仁山居士得到大師的校正本進一步修改,改為《佛教初學課本》流通。
大師在揚州還得到消息,徐蔚如居士的母親患病,徐居士回上海侍疾。大師代悟開法師擬了一封問候信,信中說:“緬想居士崇信大法,世德相承,固當報享康寧,何緣身膺笃疾?得非彌陀如來、觀音大士,他心天眼,放大光明,借夫人之幻病,作同人之棒喝,俾於苦海,普拯沉溺耶。敢祈深勸子媳,以及奴僕,外及族黨,與諸親眷,悉令戒殺放生、吃素念佛。則淨如之家法,千秋續美。庶熙朝之天爵,萬古聯芳。如是則只此淒淒之病身,為苦海之舟楫。惶惶之病話,作塵世之津梁。又何待證無生忍,方可入俗利生。登不退地,始堪現身說法也哉。經雲:至心念佛一聲,能滅八十億劫生死重罪。教人念佛一聲,勝於百年所行七寶布施。但能至心念佛,則病無不愈,馮氏夫人之芳躅可追。教人念佛,則生品最高,荊王夫人之懿范不遠。以此禱佛,立見痊愈。請即致力,無或疑貳。”
八月,徐蔚如和大師校勘的《普賢行願品》(四十華嚴)在揚州江都縣磚僑鎮接引禅院江北刻經處刻印出版。
高居士掃墓後,再回到揚州,送大師返回上海。九月初四,兩人到達上海。九月初五,見到張雲雷居士。張居士告訴大師說徐蔚如居士母親已經恢復健康,徐居士已經回北京好幾天了。大師在上海還見到了余和尚及陳錫周居士,了余和尚說章嘉大師過不了幾天要去普陀山,恐怕山上無知之僧,照常化小緣,有失體統。因此委托大師即速回山,預為主人交代。這樣大師寧波觀宗寺等地都沒去,直接回普陀山。高鶴年居士則去終南山。回途中風浪比較大,大師在船上受風暈吐,十余日很不安適,之後仍然恢復如常。
大師這次揚州之行,新刻佛經善書有:《法華入疏》、《釋教三字經》、《萬善先資》、《欲海回狂》單行本,《不可錄》,《刻藏緣起》和《普賢行願品》(四十華嚴)等。
◎本文轉自: 顯密文庫
摘自:《印光法師的故事》作者:余池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