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有一位正在飽受著大眾對他攻讦和不滿,因而影響到他生活中每一個部分都感受到很大困擾的學生,跑來問我他該怎麼辦?雖然他領導著一大群員工,社會地位也凌駕於一般人之上,但從他講話漫無邊際、無法對焦,以及游移漂浮的眼神,我從他身上得到的訊息是他目前正處於極大的煩惱中,而不知如何是好。一個一生在商場上經歷無數波瀾風浪的人,而卻能打造出屬於自己獨特而鮮明旗幟的王國,相信他曾經風光過並不是偶然的。但此時的他,呈現出來的卻又像一隻被斗牛士耍弄得疲憊不堪的老牛,也令我替他覺得蠻不堪的。
大多數的人如果他沒有了解到禅定其實是無所不在的,甚至於禅定應該是在愈溷亂、愈有障礙、愈有阻撓不安、身心幽闇不寧、暮氣困頓的時節中,反而會發現與它同在,就如同過去禅師所言「舉槍舉刀上陣,槍林彈雨,恆在定中」一般。現在我們之所以無法做到融入而不亂,其實真正的原因還是在於對於名利和尊嚴難以割捨放下的緣故,特別是名和利愈大的時候,身段就愈難放下。但一般人並不一定可以看得清楚這一面,因為大多數人都很在意別人對自己的觀感和評斷。其實真正會傷害自己的不是外界的評論,也不是筆誅口伐,而是自己的心無法做到如虛空、像大地般去承受各式各樣的垃圾和塵垢。愈是在高處,愈是想得到平處的恬適;愈是如日中天,就愈想獲得片刻的寧靜,更何況遭遇到莫名的毀謗和中傷時,有時是會讓英雄扼腕的。難怪文天祥也會寫下:「須臾風雨天地黑。皇網解紐地維折,妾婦偷生自為賊。英雄扼腕怒須赤,貫日血忠死窮北。......」如此的詩詞,可見天下英雄難免也會有委屈不解,獨怅淚下的情懷呀!
我個人的見解,西方人有一句諺語「天底下最卑鄙的人,他們選擇讓自己快樂的方法就是不斷地用顯微鏡和放大鏡去尋找那些比他們高貴和有名望的人他們的隱私和缺點。」這句話有時候想起來還是有它的道理的。人類的劣根性其中之一就是見不得人好,喜歡落井下石,這是一種很微妙的潛在負面的思想。其實有時候如果你可以把別人對自己負面的批判當作是另外的一種讚美,以及套在你頭頂上的高帽最多報以莞爾一笑的回應,反而可以顯示出自己的高大和寬廣。
此是我香隆立嘉措和特地從東南亞來台北找我尋求解決心中疑惑的某商界領袖,聊天時摘錄的一段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