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般的眾生在一天二十四小時當中,所思、所想、所做、所行一切都未曾和分別心離開過,例如眼睛所看的一切外境,耳朵所聽聞的一切音聲,和鼻子相關聯的一切嗅聞,以及舌頭所嚐試的滋味,身體對於一切的冷熱覺知,心中所有一切的意念,其實全部都是我們的意識分別所生起的影響。
人的第六意識,因為被第七末那識的我執影響,所以很自然地就會從動作上和思想上,傾向對自利自私尋求安逸、快樂,而去躲避自己所認為的世俗中無法承受的一切痛苦和感受,遇到苦難的時候會尋求抒發管道和娛樂自我,讓自己得到短暫的麻木,這個就是佛教當中所說的無明的根本原因,由這個根本無明,再衍伸出各式各樣包羅萬象的無明。人之所以會進入六道輪迴之中而無法自拔,這種痛苦其實都是因為自己的無明所製造出來的。
因此如何讓自己的心、意、識不受到干擾,似乎是唯一可以停止造業和進入輪迴的方法,也唯獨只有遠離二元能所相對,才有辦法讓自己進入到現量境把前五識轉化,如果可以達到如此的境界,就是已經進入到無念的境界。這種境界在禅來說,是離開了一切對待關係,進入到惠能大師所說的「非善非惡,超越斷、常和來去」。禅宗鍛鍊弟子所用的方法和這個也很有關係,例如臨濟宗的祖師臨濟大師,雖然在師父身邊日夜參禅了接近三年,但始終沒有勇氣去找師父印證,最後雖然鼓足了勇氣去找師父求證,但還未開口就被棒打了一頓;至於儒家論語憲問篇裡面,其實也有因門生的狂傲不拘、不禮貌,而令孔子大怒,甚至於舉起手中的戒尺,連打了原壤好幾下,目的也是為了要讓學生引以為戒,這也是一種警惕作用。我們一般人從小到老死,本能上就會趨向於讓自己身心舒適好過,並且經常合理化自我,讓自己的心意感覺良好,因為如此求樂離苦的執著加深的緣故,累劫帶來的習氣和無明,當然就越發不可收拾,這就是凡夫的境界。
大手印的瑜伽士所得到的訓練,是直接從身心放下、從我執放下去對治心的百般無明的狀態,因此他們被教導要讓自己的心放鬆、放大,甚至於要超越虛空一般徹底的任運自然、一切不管,所以修行的時候要讓自己的心處於無執、不修整,徹底的放下,就如同莊生心目中的功名利祿一般,早已經眼看草鞋一樣的看破,否則怎寫得出那麽多無聊又無為的文章?在儒家的排行榜上,雖然排名遠不及孔丘,但他不會因為家中快要斷糧而學人家去收束脩,所有人都覺得他應該有精神耗弱,所以才會有那麽多的幻想文章應世,但是他老人家覺得,即便窮到上無片瓦、漏夜滴水,他仍然覺得他傲世的才情,多到連他家中的斗室都無法包容,他閒來無事寧可作夢,雖然他處於戰國,但是他卻又能夠調侃自己娛樂別人,甚至於老婆往生,他還拿臉盆敲打唱著當時的流行歌曲,這種把人倫和現實完全看透並且超越的人,才有資格去了解大手印所謂的「無放無置」的境界。
此是我香隆立嘉措簡單地介紹初學佛者所應了解和遵守的修行基點之三十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