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我們習慣了難過、習慣了爭吵、習慣了不開心的時候,快樂怎麼還會來呢?
在熟人和朋友相見的時候,基本上總是要問:身體還可以嗎?臨了要分手時,大多又相互關照:“開心頂重要噢!”
這樣的關照真是太直白了,人人都可以說,聽起來也很明白,只是做起來,不見得你我都能做明白,這就要見每個人的功力了。曾經碰到兩件小事,就測出了我是說得到,做不到的。
這一天,我在等公交車。街沿上,停著一輛轎車,大概是出了毛病。司機打開車蓋頭,在那裡撥來撥去。正遇下班時刻,等車的人就順便看那位司機修車。一個小男孩走過,也探頭看他修。司機怎麼擺弄,車子就是不發動。窩著一肚子火,司機直起腰,看見小男孩立在身邊,瞪起眼睛,破口就罵:滾!滾!滾!有啥好看的,彈出來打死你。
我這裡就有些來氣,這個人,是不是有毛病啊?小學生,還有我們,站在公共場所,愛看什麼看什麼,又沒礙他的事。自己水平有限,修不好,拿氣出在人家身上,你憑什麼罵人呀!我當時真想問他。如果真這樣問他,瞧那人這副德行,一定會說:“罵了又怎樣?就罵他,你准備怎樣?”接下來的場面,我一定是先將自己氣得臉色煞白,語無倫次。或者另有被罵的人,也是不甘示弱之士,與他惡語相向,直至大打出手。
卻說這個小男孩,將腰直起,整理好背上的書包,看了司機一眼,抬起腿,嘴裡哼著歌:“今天天氣真好,花兒都開了……”走人了,根本沒理會那個司機的作為。想起我們寧波人有一句俗語:只當它風吹過,屁彈過。再看眼前發生的事,就這樣煙消雲散了。
後來,我常常會想起這個小男孩,也和人說起這件事,他怎麼就能將這個矛盾化險為夷呢?是小人罵不過大人?是小人打不過大人?是小人還沒有學會生氣?也許什麼都不是。小男孩無視他的喝斥,你不讓我看我就不看,你有氣,你罵人,那是你的事。也許童心就是單純的,不計較的,快樂便接踵而至。
在我們長成大人後,事事都要較真嗎?我們總是拿得起,卻放不下,這麼對自己煩不煩!早先,古人就說:庸人自擾。在我們看見一些快樂的人時,常常會這樣說:伊像小人一樣的。也許這就對了!大人若能留有一份童心,大人就找回了一份快樂呢。
再有另一件小事,朋友的女兒去上海大舞台聽演唱會,她和同學攜手並肩,在人群中擁擠時,放在口袋裡的手機被竊了。坐到位子時,她們發現了這個情況。朋友說,手機是新買的,3500多元呢。手機被偷了,還有什麼心思聽演唱會。我說,就是就是,我當初被人偷走錢包,好幾千元呢,心也煩死了,做什麼都晦氣。第二天,我碰見她女兒,出於關心,就說,手機偷了,演唱會也聽不好吧。不料,她女兒說:沒有,沒有,聽得很開心。手機丟了,已經不開心了,聽演唱會再不開心,不是更虧了嗎?。
我聽了先是大吃一驚,再是耳目一新。她怎能就將這一令人懊喪的事態,用這樣輕松的字眼表述了呢?真正是深入淺出呀!在我們大人還陷於責備他們,稱他們為沒心沒肺,耿耿於懷的時候,他們早已調整好了心態。他們真的還不會和自己過不去。
這兩件小事,不經意間打動了我。我們總是在說要快樂一點,又總是言不由衷,將許多煩惱和不快樂掛在心頭,無法卸去。不要說這樣的事太小太小,我們連這樣小小的快樂都抓不住,還怎樣企盼人生的快樂。我們還是沒有識得快樂的真谛,所以我們總是在快樂的周邊游離。
是我們讓不好的習慣控制了自己,總是被雞毛蒜皮的小事帶動自己的情緒。是我們讓自己壓抑,生活似乎已經讓我們透不過氣,再多一點都已經承受不起。要怪,先怪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