善導大師用“稱我名號,願生我國”這八個字解釋“至心信樂,欲生我國”,顯明兩點:
一明所信內容。“至心信樂”者,是信何法?不是信余法,但信:不論何人,只要念佛願生,必得往生。
二明易行至極。不論何人、何時、何處、何緣,皆能稱名念佛,可謂:易行中之易行,無如本願稱名。
一、信稱名必生
第一點顯明所信的內容,也就是第十八願所說的“至心信樂”,“信”是明信,必須有一個所信的對象,“稱我名號”就是所信的內容、所信的對象。所以說“至心信樂者,是信何法”。
“信樂”是信什麼法、什麼內容呢?不是信其他的法門,不是信其他的解釋,更不是以心中的感覺、感受、感動、感激作為所信的內容;那信什麼呢?信不管任何人,聖人凡夫、善人惡人、平生臨終,甚至中陰身,乃至三惡道的眾生,只要念佛、願生極樂世界,就必定往生極樂世界,百分之百的,不可能有“或者能夠往生”“或者不能夠往生”,因為“必”就是必然的,不是或然的,是百分之百的,是一百分,不是六十分,也不是九十九分。
所以,“至心信樂”到底是信什麼?善導大師就明明白白、清清楚楚地說“稱我名號”。“稱我名號”就是“至心信樂”的內容,就是“至心信樂”所信的對象。善導大師這樣的解釋非常簡單,讓人家一看就明了,而且容易做到。
善導大師以“稱我名號”作為我們這個法門信願行的信。信願行是信什麼?信:願生彌陀淨土,專稱彌陀佛名,就必生彌陀淨土。所謂信,就是信“願”跟“行”。如果所信的不是這樣的內容,那他的信就不是我們這個法門的正信;不是我們這個法門的正信,就不是智信,那就變成是偏信、邪信、迷信了。
二、顯易行至極
“稱我名號,願生我國”第二點所顯明的,是念佛在行持上、實踐上是最容易的,沒有比這更容易的,所以說“顯明易行至極”。
為什麼呢?稱我名號就是念南無阿彌陀佛,是“不論何人、何時、何處、何緣,皆能稱名念佛,可謂:易行中之易行,無如本願稱名”。不管任何人,男女老幼,健康的、生病的,平生的、臨終的,甚至是動物、中陰身,乃至地獄、餓鬼眾生,稱名念佛既方便又沒有忌諱。任何時間,任何地點,做任何事情,都可以念佛。也就是說,不論白天晚上,任何時候,不論大殿、客廳還是房間、廁所,不論干淨還是不干淨,也不論做任何事情,當下起念佛的念頭,都能夠念佛。
這樣的念佛,並不會因為它是這麼容易,功德就比較少,不是的。因為所念的這句萬德洪名是名體一如,因此只要起心動念,只要張口稱念,當下就能夠顯現阿彌陀佛的功能,可以說“易行中之易行,無如本願稱名”。任何易行道之中,沒有比稱名念佛更容易的。所以,“稱我名號,願生我國”的第十八願是易行之中的易行。
這在善導大師的《觀經疏》中其實已經說了,善導大師說:
自余眾行,雖名是善,若比念佛者,全非比較也。
佛法的菩薩道,有八萬四千法門,乃至無量法門。任何法門,不論是小乘大乘、顯教密教,都是善的、有功德的,可是那些法如果跟念佛來比較的話,就完全不能比較了。所以“稱我名號,願生我國”顯示我們這個法門是至簡至易,極頓極圓,是最簡單、最容易的,又是最頓速、最圓滿的。
此釋簡明扼要,易解易記易持,當下明了,甚合易行道。
善導大師經過阿彌陀佛的指授,所解釋的非常簡單明了,又掌握到核心,容易理解,一看就懂,而且,“稱我名號,願生我國”只是八個字,所以容易背誦,容易行持,一看就能明了,很合乎易行道。可以說這八個字的解釋簡要明了,干淨利落,契理契機,易知易行,真正合乎易行道,能夠廣度諸眾生。
即使再怎樣簡要明了、干淨利落,可是如果它不合乎教理,就是不契理,那就不是我們這個法門;如果所解釋的再怎樣簡要明了、干淨利落,可是我們做不來,就是不契機,也不是我們這個法門。善導大師所解釋的,契理契機,容易知也容易行,這就真正合乎易行道的法門,如此才能廣度所有的眾生。
善導大師將“至心信樂,欲生我國”解釋為“稱我名號,願生我國”,可以說簡而不繁,易而不難,淺而不深,明而不昧,所以說不繁雜、不玄奧。固然我們這個法門背後有深遠玄奧的義理,可是,善導大師深入淺出的解釋,讓我們一看就懂,看懂就能夠使用,真正可以即知即行。
因為一看就懂,就能夠理解,自然也就不必艱難地去思惟,或是再去查種種的資料,不用苦惱地印證。苦惱地印證什麼呢?“我到底領受了沒有?這樣的信,是信受了沒有?我所信受的到底是正確還是不正確?”
為什麼這樣講呢?因為有的解釋不依據善導大師的“稱我名號,願生我國”,而是就信的某種心理狀態去解釋。由於人的心理狀態各有不同,而且心理狀態本來又是隨著環境一時所顯現的,所謂“遇緣則現,緣過則遷”,如果以這種飄浮不定的心理狀態作為信的內容,那就難以堅固,而且抽象不具體。
有的人根據自己的感受、感覺,以感動、感激的那種狀態來解釋信心,“我當下感覺、感受到彌陀的救度了,因為那個時候的心情非常感動、感激”,以這種感情,感性地解釋信心;可是,在另一個時間,他的煩惱浮現了,以前的那種歡喜的心再也浮不起來了,那麼,他就會打一個問號:“我在什麼時候,什麼情形之下,當初對彌陀的救度是那樣感動,那種感覺讓我很有法喜,可是現在好像一點都體會不到了。”這就是為了印證自己到底信了沒有而有所苦惱,所以說是“苦惱地印證”。
由此可知,錯把自己的感情作為所信的內容、所信的對象,這就不對了。信以客觀為據,阿彌陀佛的客觀存在,就是我們所信的內容。阿彌陀佛怎樣講,要我們怎樣往生,這才是信的具體對象。阿彌陀佛所講的“至心信樂”,善導大師解釋為“稱我名號”,這就非常具體。
不論我們的心情、感受如何,“稱我名號”始終都是不變的。“稱我名號”就必定往生,所謂“眾生稱念,必得往生”,這是不論任何人都能做得到的。也就是說,不論你是有智慧的人,還是沒智慧的人,不論你是偏於感性的,還是偏於理性的,都能夠理解,都能夠做到。
如果只是以意業方面來解釋的話,就有苦惱,就如善導大師所講的“縱發清心,猶如畫水”,即使當下有那種感受,可是,就好像在水面上劃線一樣,一劃就立刻沒有了。
如果是以善導大師所解釋的“稱我名號,願生我國”,就不管任何人,小孩也好,愚笨的人也好,臨終才遇到也好,甚至是動物也好,念佛都能往生。小孩子,你教他念什麼,他就會跟你念什麼,他即使沒有智慧來思惟什麼是阿彌陀佛的救度,思惟阿彌陀佛是怎樣一位慈悲、智慧、有願力、有神通、光明攝取的佛,他對於這些是理解不來的;愚笨的人,他也聽不懂;甚至臨終的人,他在病苦之中即將斷氣,他也不能理解那麼多。可是,你只要告訴他念南無阿彌陀佛,他肯張口念佛,就能消災免難,就能離開六道,就能往生極樂。反之,如果要他用自己的心去領悟,去感受,去有感動或感激的那種心情,那小孩做不到,愚笨的人也做不到,臨終的人往往也做不到,動物那就更做不到。可是,譬如說鹦鹉,你只要教它念佛,它就會隨著你念佛,或者只是念佛給它聽,這句佛號入它的耳根,也成為道種,它也因為這句佛號自然的功能而牽引到極樂世界。所以,稱名念佛就比較容易,一般都做得到,而且有具體的對象,永遠都不會有變化。
由此可知,善導大師將“至心信樂,欲生我國”解釋為“稱我名號,願生我國”,真的是非常善巧,簡要明了,干淨利落,契理契機,易知易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