芥子與須彌,在佛教中是形容物質最小與最大的兩個單位。當然,這是不鑽牛角尖的說法,因為如果硬說要物質的最小,經典裡面還有微塵與極微塵等等。只是,作為一種普遍概念,芥子已經充分表達了它的小,或者比極微塵更具形象的給人以物質概念,須彌亦然。
有人說,一顆瓜子等於幾顆芥子呢?又說,芥子到底有多大呢?一句接一句的求證,芥子的形象漸漸地變得具體,於是,當拋出一句“芥子怎麼納須彌”以後,話題開始有些艱難起來。是啊,須彌納芥子容易,芥子如何納須彌,大小如此懸殊的雙方,如何能互相容納?
問題如同謎題,需要一層層剝,有時候剝不出,還需要運用腦筋急轉彎玩法,轉向思維。因為經典殊勝圓融,若是常人固定思維就能到達,怎麼配的了“圓融”二字。芥子納須彌就是如此,非固定思維考證能到達。
芥子與須彌都是物質,既然是物質,都有性、相兩個層面。平常我們講的、想的,都局限在相的層面,很少涉及性。芥子納須彌,卻恰恰講的是性的層面,於是,性相相違,相的理解層面就很難達到芥子納須彌所表達的性的層面。
芥子如何納須彌?
這裡講的性,指的是本質。芥子與須彌都具備物質的本質,本質與本質無差,因此可以說,芥子與須彌平等不二,既然平等不二,互相容納當然是可以的。
再進一層說,芥子本身也是一個須彌。講到這,我總會想到一句話:麻雀雖小五髒俱全。芥子雖小,它依然具有須彌同具有的本質。唯識講:萬法唯識所現。世界是我們認識的世界,每個人理解的世界都不一樣,悲觀人的世界是黑暗的,樂觀的則陰雨天也是細雨絲絲,充滿暖意。
認識度有多長,眼光有多遠,世界的邊就有多寬,以惡心度人善念,善念也是惡,因此,無論好惡美丑狹小,只待於我們一心,從心性層面看,我們本身就是世界,世界與我不一不異。
印順導師某本書中有這麼一句深刻的話,他說:鳥類的眼睛對光的接受能力各不一樣,它的身上羽毛有幾種顏色,那麼眼睛對光的分辨力所見的顏色與羽毛的顏色相同。
比如麻雀,通體以灰為主,那麼麻雀所見的外在世界也是以灰為主。如此說來,人與萬物,不僅活在自己的世界裡,其本身也是一個世界。世界與我不一不異。同理,芥子與須彌,作為世界物質的一份子,他們的關系也是不一不異,既然不一不異,互相納受又何不可。
如此,芥子納須彌的立論就已經成立了,理解它,需要的僅僅是讓我們換一個思維模式,或者說是更深層次的思考事物的另一個層面,脫開一些固執,讓我們感受事物所展現的本質。
同時,芥子納須彌告訴的還有我們處事的態度,佛法總是要回歸到現實行動中才會具有生命力,才完成他所存在的價值。
這裡所要顯示的是一種圓融的思維方法,事物大小相容,長短相依,那麼生活中又何必斤斤計較某些是非曲直,放下固執的本位思維,風幡本不動,動者是我心。因心起念而有善惡,換個思維模式,站在本質上看問題,許多煩惱當下就可以迎刃而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