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文】
作惡之人天不容,越行奸詐越貧窮。
卑田院裡飢寒者,多是當年富貴翁。
注:前言奪算之由,自此以下至“算盡則死”,則歷舉奪算之事,以明感應之不爽也。“貧”是無財,“耗”是家破,言不善之人天既然奪其算,則富者漸至於貧,豐者漸至於啬,必無仍加其祿,厚其積之理,所以動遭迍(zhūn,困頓之意)塞,觸目皆苦境也。
案:吳庸言少時美豐,頗有才識。一相士謂之曰:“子骨格停勻,乃享五福之人也。當多作好事以迓天庥。”又指其心曰:“只恐此方寸之地難保不壞耳,戒之戒之!”吳年既長,心計愈深,或謀人田產,或唆人爭訟,或破人婚姻,報復私怨,或離人骨肉,於中取利。種種作惡,非止一端。一日,遇前相士,大駭曰:“吾戒爾莫作壞事,為何不守吾言?尊格大變矣,惜哉!”吳曰:“吾日行善功,時存善念,一舉一動不愧衾影,子乃有此說,吾所不解。”相士笑曰:“休得瞞我,凡人有德,則上天賜福,現於面者必光華潤澤,子滿臉凶紋,萬端苦惱,行將至矣,目前家業恐非君有也。”歎息而去。吳自念半生所積,粟可支十年,衣可穿一世,憑我心計,何難累百而千,累千而萬,相士之言未足信也。豈知器盈則覆,月滿則虧,天不佑作惡之人。田被水淹,房遭火毀,意外花銷破費之事接踵而來。向之稱素封者,今則一貧骨立矣。終日愁眉淚眼,如身處地獄中,刻難寧耐,遂抑郁而死。然則相奚足恃乎?
附:宋奉符令錢若愚早歲補官,奸貪很愎,晚年亦迍塞,子女淪喪,觸目無聊,因投詞龍虎山祈禱。夜夢神責之曰:“汝心行俱虧,奪算盡矣,尚何禱為?”未幾卒。(《感應篇集注》)
郭鄩罷栎陽尉,動與物忤,親友俱疏。恍惚間常有二物如猿猴,出入無不相逐,諸所造作,如礙枳棘(zhǐ jí,比喻惡人或小人,或艱難困苦的環境)者數年,百計莫能絕之。鄩後改過行善。一夕夢來告雲:“吾乃主世之虛耗者,君以隱慝獲罪,久乘君厄,渾不相離。今君行善,吾當去,君可安享矣。”(同上)
明陳智錫雲:江南某翁富甲一邑,刻薄殊甚。其館師看書至夜深,聞屋上有神語,一雲:“某謀利甚刻,當焚其居。”一雲:“太輕。”一雲:“當絕其嗣。”一雲:“太重。”一雲:“然則與彼一凌霄罷。”師異而筆記之,暗藏於梁上。是年,富翁從揚州娶一妓,號凌霄,百般耗費,生子不肖,傾蕩無存。後拆卸屋梁,見師所記神語,眾人知之,莫不歎息。(《覺世篇注證》)
神語分明寄與師,使留果報示人知。倘能及早行諸善,應足回天錫好兒。(徐太史詩)
【譯文】
注:前文講奪算的原因,從這句到下文的“算盡則死”,則列舉了奪算後的各種表現,來彰明善惡報應絲毫不爽的道理。“貧”就是無財,“耗”就是家業破敗,是說不善的人,上天奪去他的福祿壽算後,富裕的人逐漸貧困,豐厚的人逐漸薄弱,必然不會有仍然增加其福祿和積蓄的道理。因此,動不動就遭到厄運而困頓,滿眼都是困苦的境地了。
案:吳庸言少年時,相貌清秀英俊,又有才識。有一相士見吳說:“你的骨格勻停,乃是享受五福的人,應當多作善事,來迎受上天對你的庇蔭。”又指著他的心說:“恐怕這方寸之地,難保不會變壞,必須警覺防患,你要記住啊!”吳庸言年齡越大,心計越深,或謀奪人家的田產,或唆使人爭訟,或破壞他人婚姻,報復私怨,或令人骨肉離散,從中取利,作惡多端,不可勝數。一天,偶然遇見那位相士,相士驚駭地對吳庸言說:“我警告過你不要做壞事,為何不聽我的話?你的骨格已經大為改變了,真是可惜。”吳庸言說:“我日日行善事,時時存善念,一舉一動都無愧良心,你這樣說,我實在不明白。”相士笑著說:“你休想瞞我,凡是有德行的人,上天就賜福澤給他,表現在面相上,必然是光華潤澤。可是你滿臉凶氣,種種苦惱,快要來到了,目前你的家業,恐怕不再歸你所有了。”說罷,歎息而去。吳庸言自己尋思半生的積蓄,糧食可食十年,衣服可穿一世,何況憑我的心計,不難積百成千,積千成萬,相士的話,不足相信。他哪裡知道“器盈則覆,月滿則虧”的道理,皇天不佑做惡之人。不久,吳庸言的田被水淹沒,房屋遭火焚毀,以及意料之外損壞破費的事,接踵而來。向來自稱富貴,如今卻一貧如洗,終日愁眉淚眼,如身處地獄之中,難以忍耐,終於抑郁而死。由上可知,雖有天生福相,但是巧用心計,作惡多端,相格也會隨即改惡,必然要遭受惡報的。
附:宋朝奉符縣令錢若愚,早年補官,為人奸猾貪婪、心狠狂傲。到了晚年更加窮困潦倒,子女死喪,觸目都是無聊沒趣之事。於是起草一篇祈禱文到龍虎山禱求神靈。當晚夢到神明責罵他說:“你的存心和所作所為都不善,福祿和壽算都被奪盡了,你還祈禱什麽呢?”沒過多久錢若愚就死掉了。
郭鄩在栎陽縣尉的官任上被罷免,其行為舉動往往逆天害理,親戚朋友都疏遠而去。恍惚間常見到有兩個像猿猴一樣的怪物,出來進去都跟著他。想做什麽事都被阻礙和破壞,如行走在荊棘叢中,這樣過了好幾年,想什麽辦法都擺脫不了這兩個怪物。郭鄩後來改惡從善。一天晚上,夢到怪物來告訴他說:“我乃是主宰世人消耗之事的神,你因背地裡做的壞事而獲罪,長期跟著你帶給你厄運,現在你行善,我該離開了,你可以安享福祿了。”
明朝陳智錫說:江南某翁,富甲一方,但為人極為刻薄。他家請的教書先生看書到深夜,聽屋頂上有神明在說話,一個說:“此人貪財刻薄,應當焚毀他的房子。”另一個說:“太輕了。”又說:“應當讓其斷子絕孫。”另一個又說:“太重了。”又說:“要不就給他一個‘凌霄’吧!”教書先生感到很奇怪,把這件事記到紙上,偷偷藏到房梁上。當年,富翁從揚州娶回一個妓女,就叫凌霄,百般耗費家財,生下的兒子也不成器,家業被揮霍一空。後來,拆屋卸梁,發現那位教書先生記錄的神語,眾人都知道了其中的緣由,無不歎息。
徐太史詩曰:
神語分明寄與師,使留果報示人知。
倘能及早行諸善,應足回天錫好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