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人要想步入正確的學佛之途,首先必需仔細觀察“自心”和“外境”的關系。只有對“自心”和“外境”的關系有了充分的認識之後,才能真正知道“修心”的重要性。
當外境呈現在我們面前時,如果我們內在的心對面前的外境能夠做到一念不生、如如不動,則無論這些外境如何善妙或凶險,都不會導致我們的心產生痛苦或快樂。因為痛苦、憂傷、恐懼、快樂、喜悅、美好等等,都是心的一種活動狀態,“心動”是這些苦樂情緒產生的直接原因。
如果一個人不閉眼睡覺,則無論如何也不會做夢;同樣,如果我們的心不動,則無論面對什麼樣的外境,都不可能產生痛苦或快樂。假如有一萬個人在我們面前同時用最惡毒的語言咒罵著我們,但如果我們的心能夠保持不動,這些人的咒罵對我們的心將絲毫無損;同樣,如果有一萬個人在用世界上最動聽的語言贊美著我們,如果我們的心對這些贊美紋絲不動,則這些贊美也不能給我們的心帶來什麼喜悅。
心對外境不“打開”,則無論怎樣的外境,對心都將無可奈何。當心對某個外境“打開”時,心對該外境的反應模式,才是導致苦樂的根本原因。如果心用諸如接納、滿意、喜悅、慈悲等——這些“善”的反應模式對待外境,心就會處於快樂的狀態;如果心用諸如敵對、不滿、厭惡、憤恨等——這些“惡”的反應模式對待外境,心就會處於痛苦的狀態。譬如,同樣是外境的一朵花,如果一個人用喜悅的心態看,另一個人用厭惡的心態看,則他們內心的苦樂將迥然不同。
猶如一堵無情的牆壁,當我們的手不去碰它,則無論牆壁是光滑的還是粗糙的,是白色的還是黑色的,都不會主動施加任何作用力在我們的手上,除非我們的手開始主動地接觸牆壁。當用手平和地撫摸牆壁,則牆壁對手的作用力也是平和的;當將手捏成拳頭,猛擊牆壁,則牆壁也將會反彈巨大的作用力,使我們的手感到疼痛。
外境就好比“一堵牆壁”,自心就好比“手”。無論外境是一堆黃金還是一堆糞土,是贊譽還是诋毀,都不會主動將快樂或痛苦“塞進”我們的心,除非我們的心開始對外境產生“善”的或者“惡”的反應模式。當心對外境產生了“善”的反應,外境就似乎“反彈”快樂和安詳給我們;當心對外境產生了“惡”的反應,外境就似乎“反彈”痛苦和悲傷給我們。事實上,外境並沒有主動“反彈”快樂和痛苦的能力,外境“反彈”了快樂和痛苦只是心的一種錯覺。在本質上,痛苦和快樂僅僅是心自身對外境的反應模式而已。
所以,痛苦和快樂根本不是外境帶給我們的,而是心對外境的不同反應模式造成的。明白了這個真理,就知道了修心的重要性,就會真正明白“一堆黃金”和“心對待這堆黃金的態度”哪個是苦樂的根本、孰重孰輕!
在此世間,人們習慣於說:“某某外境給我帶來了痛苦,某某外境給我帶來了快樂。”這實際上是凡夫對“自心”和“外境”關系的一種顛倒認知,是沒有進行仔細觀察而得出的一個錯誤結論。外境上的人——無論是主觀上想傷害我們還是想利益我們的,外境上的物——不論是對我們有利還是有害的,相對於我們的心來說,永遠是被動的,永遠只能是心的對境,而不能成為心本身。心對於外境來說,永遠是“主動出擊”者,心就是我們自己,一個人的全部內涵就是當下正在活動著的心,我們所感知的一切喜怒哀樂等,都是心對外境“主動出擊”的結果,而不可能是外境主動賦予我們的。
《入行論》雲:“頑者如虛空,豈能盡制彼?若息此嗔心,則同滅眾敵。怎得足量革,盡覆此大地?片革墊靴底,即同覆大地。如是吾不克,盡制諸外敵;吾應制此心,何勞制其余?”誠然,外境上凶頑的人遍地都是,怎麼能夠一一制伏他們呢?如果我們能將自心對“頑者”的嗔怒息掉,代之以慈悲和覺悟,就等於制伏了外境上的“頑者”。為了在地上走路,而不弄傷自己的腳,我們怎能奢望用足夠的皮革來覆蓋整個大地呢?事實上,只要用一小片皮革墊在自己的腳底就行了。同樣,我們根本無法完全制伏外境上的種種不如意,我們應該致力於調伏自心,使之始終保持在對外境的慈悲和覺悟之中。如果我們能夠這樣,就等效於制伏了外境。
禅宗六祖大師也說:“他非我不非,我非自有過。但自卻非心,打除煩惱破。”雖然外境上的人可能有種種錯誤的思想、行為和言論,但是我們自己不要失去正念,對此生起嗔恨心,如果生起了嗔恨等“非心”,我們自己的心也落入了錯誤的狀態。淨土宗第十三祖印光大師也諄諄教誡念佛人:“只管自家,不管人家”,意思是說,學佛人要只管自心,莫管外境。
《笃行錄》中,一個樸實的農民王樹桐,用非常樸實的話語告訴我們:“可惜現在的人,爹爹盼兒子好,丈夫盼妻子好,都不肯從自己身上下手。所以你管我,我管你,管得互相成仇,這叫‘捨本逐末’。人管人,像拿著棍子喚狗似的,越喚越遠。所以我才說:‘管人是地獄’。管別人是假的,管自己才是真的!”
讓我們牢記佛陀和祖師大德們的慈悲教誨,時刻看好自己的心,無論外境如何,都不要讓自心落入對外境的貪嗔狀態中,而應讓自心始終保持在慈悲和覺悟的狀態,這才是真正的“修心”!唯其如此,我們才能步入學佛正途!
摘自《放生心語》(明如居士 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