習性是專指不良習性而言。先生說:“禀性的根住在心裡”,那麼習性的根便是在肉體上了。物欲越強,則習性越重。習性是為了肉體的享受而形成的,所以習性完全是後天的習染,如吸煙、飲酒、賭博、財色以及無止境的肉體享樂,和種種不良嗜好。嚴重的不良嗜好對身體確實有害,尤其是醉酒後,出現荒唐事的大有人在。至於有些為了物質欲望的滿足,往往不顧羞恥,不擇手段,喪失了人格,不僅有害自己,且有害家庭和社會;更有甚者,鬧得身敗名裂,墮入深淵,而不能自拔。習性得不到滿足,便要耍脾氣動禀性,所以先生說“習性為禀性之根,習性不去,禀性絕不能化”。因而苦惱便永無解除之日。如果習性去掉,禀性便失雲外援。習性比較禀性,其根子畢竟是淺的,只要立志向,下決心,是容易去掉的。
由於習性的滋長,便貪得無厭,腐化墮落,行為敗壞,習性染得越重,良心便埋得越深,因而忘掉了人生的目的與人生的價值,習性膨脹,為所欲為,可給家庭帶來極大痛苦,甚至傾家蕩產,家破人亡,好賭博吸毒等便是其實例。如果一個民族都沾染上不良習性,那麼這個民族的前途命運就非常危險了。實際物質欲望的泛濫,就已經充分的反映出精神生活的貧乏與心靈的墮落了。
習性對人們的腐蝕作用是由淺入深,逐步發展的。有些人在沒有發財得勢之前,本來是個安分守法勤儉持家的善良百姓,然而一旦發了財,得了勢,便花天酒地、嬌奢YIN蕩起來,厭舊喜新。雖年逾花甲,兒孫滿堂,卻要拋棄結發妻子,另逐新歡。難道他不知道這樣做有違初心,對不住兒孫嗎?但他仍是執迷不悟地滑下去,這是一種什麼力量在支配著他呢?鳳儀先生說:“金錢屬水”,河水越多,則水流的沖力就越大,他被波濤洶湧的洪流沖到湍急的旋渦中,心裡雖然明白,知道生命危險,但是他已沒有“激流勇退”之力了。所以先生說:“人們晝夜奔忙,只是為財,把道和良心都掉在水底下去了”。由此看來,一旦習性膨脹,便什麼越軌的事情都能干得出來,所以習性是達到完善人格的最大絆腳石,不下大力氣搬掉它,是萬難回頭向善的。惟有降低了物欲的追求,才能提高精神的修養。所以佛教形容世人貪戀世間的財色之樂,如同無知的小兒貪吃刀鋒之蜜,不足一餐之美,且有割舌之患(《四十二章經》)。先生說“禀性是人間的苦惱,習性是物欲所擾”。禀性與習性相互作亂,便給人們帶來無邊的煩惱與痛苦。
東北名士張星南曾問:“孟子道性善,荀子道性惡,告子言性無善無不善,究竟誰說的是呢?”先生道:“都對啊。主性善說是指天性說的;主性惡說是指氣禀性說的;主性無善無不善,是指習性(可善可惡)說的”。寥寥數語,卻道破了二千多年來的疑案。歸根結底,欲做完人,必須“去習性,化禀性,圓滿天性”。這是鳳儀先生性理學說的重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