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及一切法都在剎那剎那當中滅,但是我們不知道這個事實,這種真相,將小時候的“我”和長大的“我”,昨天的“我”和今天的“我”,都當作了一個,把它執著為常有了。所以當我們生病的時候,對我們來說很突然,其實身體一直在變化,衰老正常,死也正常,但是我們不知道這些真相、真理。今天我們突然得絕症了,內心肯定會很恐懼、很無奈、很痛苦,其實這是一種很自然的現象。如果你真正明白了,那麼當你得絕症了,也就不會覺得意外,不會覺得自己很倒霉。
有種說法叫身受心不受。雖然身體有病了,衰老了,但心不受——心裡不會有掛礙,不會有煩惱。對一個真正的覺悟者、修行者來說,這是很自然的現象;對他來說,一點不會有恐懼,一點不會生煩惱。
死亡也是一樣,有生就有死,人都要死。但是那些大成就者死叫圓寂——圓滿結束了此人生旅程。佛死叫涅槃——息滅痛苦。人與佛都會死,都會離開這個世界,從這個角度講人與佛沒有區別。
那些大德高僧、大成就者也是佛,他們死的時候有兩種情況:有的在表面上看病情會惡化,很煎熬地離開;還有一種是很安祥,沒有受折磨,沒有經歷那種難忍的病苦而離開。無論是無病苦的離開,還是受病苦的離開,對一個大成就者來說,都沒有區別。
索甲仁波切寫的《西藏生死書》曾經描述過桑騰喇嘛死亡的經過。那時候索甲仁波切還很小,桑騰喇嘛是他上師的弟子,後來得病了,病情惡化了,在表面上看臨終時很艱難,但喇嘛的內心很平靜。對一個大成就者來說,示現上是不一樣的,但內心都是一樣的。
之前也給大家講過,我們喇榮那邊的一位普通喇嘛,中午時跟同修說,晚上十一點的時候到他住處來一趟。晚上十一點鐘的時候,道友到他住處一看,他已經死了。當時他坐著念《一字續》,《一字續》還沒有念完,頭放在《一字續》上就死了。
索甲仁波切的同修——桑騰喇嘛死的時候不是這樣的,病情嚴重惡化,滿屋子都是臭味,皮膚都腐爛了,但內心很寂靜。一個大成就者面對死亡是不會有恐懼,不會有任何痛苦的。
我們講加行的時候講過,我們不可能逃避死亡,但我們可以做好准備,可以以很好的心態面對死亡,迎接死亡。一個修行者,一個覺悟者,知道死亡是不定的,知道隨時隨地都會離開這個世界,隨時隨地都會迎接死亡,所以會為死亡的來臨做准備。
是不是真正的修行人,在災難來臨的時候,在臨死的時候才知道。如果和普通的凡夫一樣,就不是一個好的修行人;今天真的得絕症了,如果跟其他人不一樣,就是個好修行人。
我們這邊有個老喇嘛就是這樣的。他生病的時候年齡已經很大了,病得也很嚴重,他身邊的人,他自己都認為這次肯定要走。但是他一點恐懼、煩惱都沒有。當時全部聽從醫生的安排,他也不說什麼,能治就治,不能治就算了,心裡很平靜。
我給大家講過,以前文革的時候,很多大成就者也進監獄,表面上跟普通人一樣,也很艱難。但是他們在監獄裡能吃能睡,能跟別人開玩笑,還能修行,一點都不受影響。在監獄裡和在外面一樣,這叫高人,這叫真正的修行人。雖然念了一輩子佛,聽了一輩子經,但是當面對對境,面對災難的時候,跟普通凡夫一樣,說明這個人不是修行人,沒有得到佛法。真正明白佛法了,面對絕症、面對死亡時不會有煩惱。
很多人都學佛,平時都很精進,但一遇到問題,發生一點點事情,就會心慌意亂、手忙腳亂的,然後往山下跑,開始求上師、求佛。這不是真正的修行人的做法。一個修行人要穩重,把發生的不幸,當作一種正常、自然現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