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一直在下,頭一次雨中放生,有些匆忙。4斤小泥鳅40元。近來大雨頻頻,湖堤意外地加高了,怕是為了預防湖水漫堤,沿湖壘砌了一道兩尺來高的石牆,暫時尚留有幾處缺口(栽有水草的湖邊)。我是在缺口處把魚放掉的。雨中,泥鳅們爭相游走,一條也沒留下。我默念著佛號,又誦了一遍心經,便也匆匆離去。我想以後放生時那種微妙的情形怕是再也不見了。心中依稀酸楚。
在家偶憶放生趣聞,不禁生疑:一是為什麼會有泥鳅會來我面前裝死?二是為什麼會有死魚被淡水蝦釋放?那日,那條裝死泥鳅翻出黃白肚皮的樣子真的挺搞笑,而且與原先受傷瀕死泥鳅差不多,都像是一節小小的木棒扔在那裡。莫非真的是負傷的它還活著、還想再讓我為它念佛?可惜,我當時沒再理會它,也沒有想到看看它後身有無傷殘;我的反應真真遲鈍得可以。還有,上次若不是兩只小淡水蝦推出小錦鯉時在水面弄出水泡聲響,我還真就不會看到這一幕的。奇怪的就是,小死魚難道不是小淡水蝦的美餐麼?為什麼它們僅僅剪去了小錦鯉尾巴就放掉了它?本來憑借不合比例的大螯,它們足以把小死魚撕裂吃光的。為什麼它們不但沒有吃掉這頓美餐反而要“同心協力”把小錦鯉推到水面呢?難道小淡水蝦也因感應於佛號而起恻隱之心了麼?
我實在難忘當時小淡水蝦的樣子,在水下很威武地舉著黑乎乎的大螯;所謂把魚推到水面,准確地說,應該是它們臨近水面時松開了大螯,於是被夾著的小死魚就漂了起來。只是我沒有來得及看到這個過程,我回過頭時,小死魚就在水面上,而小淡水蝦的大螯剛剛往回縮,其身子也在迅速地退下,當時它們那種雄赳赳、氣昂昂的姿態,令人印象格外深刻。它們的樣子,活像是為干成了什麼大事而洋洋自得……
今天正好是預定的陰歷七月初八,暑期最後一次放生的日子。4斤不太大的泥鳅花去了我50元。沿明澤湖圍起的防汛矮牆已經連成一體,我選了石頭牆的起始處放生,幾百條泥鳅入水即散,大約十幾條留在了原處。綠水好混,旁邊漂浮著腐化了的垃圾,這裡有大小五條死魚,大的一尺有余,小的不足數寸,但不見我放的錦鯉子。我終於決定不再來了。我默念著佛,心裡茫然。或許水庫或大海才是沒有後顧之憂的放生水域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