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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聖嚴法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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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師開示
香隆立嘉措仁波切：給曹操的一封信
讀《三國志》最過瘾的莫過於有曹操這號人物，歷史上把他定位為奸雄、一代枭雄，史學家把他評唱為喜怒無常、善用心機之徒。姑且不論歷史如何評唱這位歷史人物，但在整部三國歷史中不可否認他也有神經纖細、感情細緻之處。同時，他特別過人的地方是在於知人善任、求才若渴的態度，其實我也頗為讚賞。雖為一代奸雄，但是他在文學造詣上說實在，在三國人物中還真無人可以望其項背，他詩詞歌賦畫作樣樣皆精，傳世之作篇篇精彩。傳說中他每一有難決之事皆會尋求冥冥之道，可見他對生命中的聚、散與無常，感覺也是有的。我們從他的《短歌行》中所表達的便可以窺見一二： 對酒當歌，人生幾何?譬如朝露，去日苦多。 慨當以慷，憂思難忘。何以解憂?唯有杜康。 青青子衿，悠悠我心。但為君故，沉吟至今。 呦呦鹿鳴，食野之蘋。我有嘉賓，鼓瑟吹笙。 明明如月，何時可掇?憂從中來，不可斷絕。 越陌度阡，枉用相存。契闊談讌，心念舊恩。 月明星稀，鳥鵲南飛。繞樹三匝，何枝可依? 山不厭高，海不厭深。周公吐哺，天下歸心。 從他所寫的「人生幾何」、「譬如朝露」也可以看出他對人生苦短的無常感，及日日用盡心機、爾虞我詐的生活感覺無奈與厭煩，所以沒有其他的方法能發抒他的情感，只能用酒暫解煩憂。曹操是極度聰明的才子、與出世的豪傑，他用人是有其獨特的見解與用度，經常為了求才，千裡萬裡跋山涉水，數度以重金屈身求擢賢才與良將，但始終失之交臂，因此鬱鬱寡歡。曹操博古通今，對於歷朝聖賢人物當然如數家珍，他當然知道周朝的武功制度能夠歷久不墜長達八百年，和周公的求賢若渴和恢宏的氣度有關，以及大公無私為了治國舉才，經常夜不榻席。沐浴期間若有人求見，經常頭髮未乾就急於見人;吃飯席間也經常中斷，只為了要聽取人們的心聲和臣子的谏言。曹操覺得他也有這種氣概和雅量，可以廣納天下賢良的意見，但無奈始終門可羅雀，這便是政治家的悲哀。 其實曹氏如果可以進一步從他的詩中所言，把人生苦短、事事無常，就如同早晨的露水一般的道理，再進一步去深究，這人世間即便是長久治事如同文王，又或如同主宰三十三天的天王一般的權勢，又進一步去思惟這人世間的壽命最長也不過百歲，即便生在天界壽命可以長達數劫，天上神仙的威光可以與日月並存，最終也逃不了死魔的呼喚。就算是佛，從釋迦牟尼佛往前推展過去所有七佛和諸佛，最後也都會趨向於無馀涅槃，到如今也僅剩下傳記可以憑添追憶。所以應該送給曹操一封信，就如同《解憂書》上面所講的，在這一片多變無常的土地上，或者就如同三界的天人，劫火焚燒時，一個也不留。古往今來在生命之輪中，有聽說過可以永遠不死的生命嗎?從天界以下尤其在這個地球上，死亡是必然的。我們出生那一天開始就離死亡愈來愈近，生命絕對不會因為你吃了任何的養生、保養品有所增長，反之，只會愈來愈短。死亡之神祂的工作便是一刻也不能休息，就如同落日的影子一般，誰也沒有辦法確定何時會撒手人寰，也許是今年、也許是今天、也許是明天、或者是今晚。因此，從現有可見的一切歷史人物或傳記中，祖師大德或一切三世諸佛所流傳的傳記，這些都是無常幻化的顯現，聰明如你的大眾，都應該捨棄身邊無聊的瑣事，就如同吐掉你口中多馀的口水，多思惟人世間的無常，內情外器的無常，歷史人物的無常，一切賢聖高僧的無常，一切壽命的無常，一切地水火風的無常。要了解人迷失時，追逐一切世間八法，人若能明白時便知是心、是法，明白時用心攝法，了解一切世事如夢如幻，如果可以從無常進入，便可以知道最重要者是心。心若能轉物，便是正覺，便是正念，便是正定。 此是我香隆立嘉措有日本商社社長來訪言及其好讀《三國志》，特別是曹操是他最仰慕的英雄，詢問我諸多《三國志》其中人物，我除一一向其解說外，特別從入世而引導其進入出世的一些建議，荦荦大端，從中摘取片段所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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