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師兄是我的文友,她早年便以清新優美的文筆蜚聲文壇,後來學佛了,成了虔誠的修行人。
常言道紅顏薄命,才貌雙全的魏師兄人生路確實很坎坷,母親早逝,弟弟智障,獨身獨居的老公公又中風癱瘓,夫家兄弟姐妹雖有六人,卻各有各的家庭和工作,辛勞了一輩子的老公公竟得不到貼心的照料。
魏師兄是長媳,本來就厚道,學佛後更是明了因果,知道這一切都有定數,都是過去生所作所為導致的果報,所以她把癱瘓的老公公接到自己家中,無怨無悔地擔起服侍癱瘓病人的重擔。
癱瘓病人能吃能喝,就是動彈不了。魏師兄老公的工作單位比較遠,傍晚才回家,魏師兄每天中午下班回家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燒好熱水為老公公擦洗身體,換掉髒污的成人尿不濕,然後再下廚為上學歸來的孩子做飯。有空了,就為公公做按摩,推著老人出門曬太陽。
魏師兄服侍的不是親爹,是公爹。頭一次要給公公擦洗身子時,老人家漲紅了臉,掙扎著不肯脫褲子。魏師兄也尴尬,但是怎麼辦?總不能讓公公泡在屎尿裡等兒子晚上回家吧?魏師兄流著淚對公公說:“爸,您是我的長輩,您就把我當親生女兒吧。自己女兒面前,還有什麼不好意思的?”老公公也哭了,不掙扎了。從此以後,老公公便喚魏師兄為閨女。
一位年屆四旬的弱女子,要上班,要照顧家庭,還要伺候癱瘓在床的病人,娘家的智障弟弟還時不時地闖禍要她去管,日子過得多麼辛苦,唯有她自己知道。可魏師兄不叫苦,也不叫累,纖弱的身體仿佛有使不完的力氣。都說久病床前無孝子,魏師兄卻年復一年地盡孝,因為她是念佛人,是在平凡的生活中修行“六度萬行”的佛弟子,她知道萬善孝為先,她付出的每一分辛苦,都在為自己消除業障;她對公爹的每一分孝敬,都會功不唐捐,成為往生淨土的資糧。每每看著魏師兄淡然的笑臉,我都肅然起敬,一個人有了信仰,便獲得了力量的源泉,因為她背後是大智大慧、大雄大力、大慈大悲的諸佛菩薩!
六年後,老公爹逝去了。公公臨走之前,讓兒子找來法律公證處的人,立下一份遺囑,將自己的一套福利房遺贈大兒媳名下,其余子女不得有異議。
喪事還沒辦,魏師兄夫家弟妹便鬧開了,一是責怪老父親偏心,剝奪了他們的繼承權。二是辱罵魏師兄把老人接到自己家有陰謀,有企圖,是為了霸占公公的房產。
面對這些指責和辱罵,魏師兄不解釋、不回應,也不讓老公、孩子為自己叫屈。按照習俗把老人安葬後,魏師兄拿著遺囑去房管局把公公的房產過戶到自己名下,然後托中介出售。待房款到手後,魏師兄打電話把小叔子、小姑子召集到家裡來,心平氣和地說:“大家都有新房子住,老爸留下的房產不僅小、舊,地點還比較偏遠,估計誰也不會去住,既然老爸有遺囑,只有我才能處理這套房產,所以我和你們大哥商量把房子賣掉了,價格還算公道。今天請你們來,就是來分錢,一家一份,也算是老爸為我們留下了一份遺產。”
聽了大嫂一席話,見大哥把賣房收款票據出示,把平均分成六份的人民幣,一沓子、一沓子推放到各人面前,弟妹們都愣住了。最小的妹妹哇地哭了,撲過來抱著大嫂說:“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是我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弟妹們都掉淚了。大弟羞愧地說:“這錢我不能要,老爸癱在床上全靠大嫂伺候他,給他擦屎擦尿,端茶送飯,癱瘓六年,老爸連一個褥瘡都沒長,我這個做兒子的還好意思要錢?”
“就是,就是,該大嫂得的……”其他人也紅著臉附和。
魏師兄舒心地笑了,對老公說:“我就說了嘛,自家骨肉,有什麼誤會能講清的。”
魏師兄對弟妹們說:“錢生不帶來死不帶去,世間豁達人都懂這個道理,何況大嫂在學佛,佛弟子第一件要修的,就是盡做人的本分,人都做不好,還想做菩薩做佛?我是長嫂,照顧老公公是我的本分,若是為了錢傷了骨肉情分,還稱得上是佛弟子?只是很慚愧,我修行不好,福德不夠,所以一直努力,也沒能說服老爸信佛念佛。現在父母不在了,大哥大嫂就是家長,所以你們聽話,踏踏實實地拿好錢,用在刀刃上,別糟蹋了老人留下的遺產。”
弟妹們不得不佩服學佛的人就是不一樣,他們說天下哪怕是有一半人學佛,早就是太平盛世了!妹妹們幫著魏師兄下廚,做了好些個家常菜,兄弟姐妹們歡聚一堂,吃了頓團圓飯。臨走時,弟妹們與大哥、大嫂約定,以後兄弟姐妹常聯系、常相聚,請大嫂多給他們講講佛法。魏師兄欣然說:“必須的!沒問題!”
通過這件事,魏師兄的老公對她除了疼愛,更是由衷地欽佩。最近,魏師兄高興地告訴我,她老公也在念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