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6年2月16號,我繼父突發腦梗塞。從剛發病時的淺昏迷,一兩天時間就迅速進入深度昏迷。醫生診斷後,認為已經毫無治療意義。因為我們當地有不能死在外地的習俗,所以只得趕緊把繼父從湖南岳陽妹妹家,開車送回湖北老家。從生病開始,一周就往生了。
回憶繼父的一生,他為人正直,很講情義。當年他是鐵路局的正式職工,三年自然災害時,繼父回家探親,看到他父親餓得渾身浮腫,弟弟餓得皮包骨頭,肚子卻鼓得奇大無比,只剩一口氣了。他無比心疼,毫不猶豫地放棄了在外地的工作,回家務農,照顧家人。不久他父親過世,我繼父長兄當父,養大了一弟一妹,送妹妹出嫁,送弟弟讀書、參軍、參加工作。自己卻因此丟了鐵路局的鐵飯碗,在農村當農民,業余干泥水匠,辛苦了一生。所以他一生受人敬重,晚年兒女孝順
繼父一生最大的愛好是捕魚,從早年的簡易捕魚方法,到後來用漁網捕魚,再到用麻魚機電魚……家裡捕魚的工具一應俱全,用壞一套又一套。小時候,我經常能看到家裡捕回來的魚、甲魚等半桶半桶的。他一生殺生無數,殺業極重,所以晚年屢屢中風與腦梗,一次比一次嚴重。後面四年,繼父已逐漸地幾乎無法行走了,只能坐輪椅,大小便失禁,老年癡呆,生活完全不能自理,深受病苦。
記得繼父第一次發病時,眼看著就要不行了,家裡都准備燒紙了。那時他一再地喃喃地說,有兩個人站在他床邊。“是派出所的人”他說。莫非傳說中的陰差來收人了?看來鬼道也是與時俱進,穿上類似人世間警察的制服了。我在床邊為他念《地藏經》,一部經還沒念完,已好幾天神識不清的繼父就清醒過來了,說話正常了,還安排睡在旁邊守夜的大哥蓋好被子。當時連續念了幾部《地藏經》後,繼父的病情日益好轉。那次病好後,他一再地說,病重之時,一次次被陰司的人抓去受審,大官小-官一拔拔的來審他。他說幸虧我給他念經,才救回了他。遺憾的是,他中風後有明顯的老年癡呆跡象,始終無法與他好好溝通,沒辦法勸他走上信佛之路了。
那次繼父僥幸逃過生死劫,但因業力太重,導致晚年幾年病苦纏身。而且後面三四年,一直陰陽兩通,也就是長期能與鬼道眾生交流。每到下午與傍晚,他就一個個跟村裡過世的人打招呼,唠磕。他一生好客,所以老是把香煙整排地點燃,一次點十多根,招呼他“看到的”過世的人抽煙。有一次我看他又點了一排香煙,特意問他:“他們在哪兒?”他嘿嘿笑著,一個個指給我。我又問:“他們是怎麼抽煙的?”他說:“你看,他們伸長脖子在吸煙氣。”——很多鬼道眾生吃東西還真是這樣,不像我們人類拿起食物吃的,而是伸長脖子吸氣的。還有一天傍晚,他把桌子拖到院子中間,擺上剩飯剩菜,站在桌子旁邊招呼著:“你們吃,別客氣,沒好菜招待你們……”我母親一看,嚇得渾身發毛,跑到房間拿出念佛機,打開往桌子中間一擺。繼父看到,哈哈大笑起來:“這東西管用,他們一個個連滾帶爬的全跑了”。那幾年,他招呼的人,清一色是過世的親朋與鄉鄰,海爹、河爹、江爹、桂欸家……村裡這些早就過世的人的名字,經常被他熱情地招呼著。從來沒招呼過一個在世的人的名字,說明他並不是在說胡話。從另一個角度看,幾乎他的所有親朋鄉鄰,死後都在餓鬼道中,說明人來世落三惡道的機率實在太高了。今生不抓緊修行,好好修福修慧,消業增福,未來的去向遠沒有我們想象的那麼樂觀。
這次再次發病時,醫生診斷後認為,沒有任何治療意義了。從他命理上看也是死劫,沒有一點余地。從種種跡象上看,這一次都是顯示天命已盡,不可能挽回了。生病第三天,我表妹夢到他一個人往山上的墳地裡走著,表妹去追他,繼父很堅決地阻止我表妹:“你不能來,趕緊回去!”夢醒後,就知道我繼父這一回恐怕是不行了,果然沒幾天就走了。
繼父重病昏迷之時,我以他的名義助印了善書。我與弟弟一直在旁邊為他念佛,念《淨土五經》,不斷開示。臨終前,他神識恢復到清醒狀態。在我們的念佛聲中,呼出了最後一口氣,很安靜地離開了。病重時他臉色極為灰暗到近乎黑色,往生後相貌大變。他老年受病苦所累,是那種頑鈍愚魯之相,一臉混濁氣。死後臉型變得很英俊,皮膚變得光滑白潤,甚至可以說是很光彩了。那天我在旁邊助念之時,甚至懷疑,躺在這兒的這個人,是我繼父嗎?他有這麼帥嗎?怎麼跟生前一點都不像了呢?家裡人都覺得完全不可思議,弟妹也一再地感慨變化之大。
繼父往生後一小會兒,我打電話給我們心上蓮花群的鑫姨師兄,把電話設成免提,請她在電話中幫我繼父開示。鑫姨開示的水平真是高,說得清清楚楚,條理分明,很有感染力。又打電話給北京蓮花助念團的不語師兄及孫連華師兄,他們長期助念,有大量的實踐經驗,給我講了許多注意的地方。心上蓮花群的許多師兄也在外地幫助助念,誦經回向。
因為家在鄉村,不方便請遠方的師兄幫忙。在繼父往生後24小時內,現場一直是我與弟弟在助念,幾乎沒有斷過。時不時開示一遍,講極樂世界的殊勝,往生的好處及必要性;講往生與不往生的後果對比;講往生後對他所掛念的親人會有什麼樣的幫助、如果不去的話就自身難保,更幫不上親人半點忙,等等。總而言之,開示的方式,就是要讓他聽了之後迫不及待地想去極樂世界,讓他找不到任何不去的理由。
繼父往生時,正好趕上下大雪,氣溫降到了近年的最低點,達到零下六度,滴水成冰。洗完臉的毛巾晾在外面,幾分鐘就凍成硬梆梆的,冰棒似的。繼父過世後,按當地習俗,上身穿五層單衣,下身七層單褲,安放在廳堂的杉木門板上。助念滿24小時後,我與弟弟試著摸了摸他身上。從下往上,摸到腳板冰涼,說明不會落地獄了;膝蓋上下,全是冰涼的,說明不會落畜生道;腹部冰涼,一絲的熱氣都沒有,說明不會落餓鬼道了;摸到胸口,我與弟弟都能摸到有一股明顯的暖氣,這是能往生人道的指征;再摸到額頭,也是冰涼的,在那裡的天氣之下,凍得如同冰砣子一般的;他頭發極短,摸到他頭頂時,能感覺到一點點溫熱,一點都不冰手,與額頭的對比特別明顯。這就讓我很猶豫,這到底是往生極樂了,還是生往人道了?按他一生那麼重的殺業,能往生極樂,可以說是佛力不可思議了;即使只生往人道,也可以說是奇跡了。而且從他頭頂溫熱來看,即使生在人間,來生的佛緣也肯定特別重的,走上解脫之路也是必然的了。
24小時後入棺時,村裡的“喪伕”(專門負責處理後事的人)抬起他時,發現他是軟的,讓大家大為驚異。雖然沒有視頻中助念後成功往生的人那樣,柔軟得跟面條似的,但在這種滴水成冰的極端天氣之下,繼父的身體24小時後還能比較柔軟,已經算是奇跡了。跟他生前關系最好的一位“喪伕”說:“我當幾十年喪伕了,第一次看到人死後是軟的!”——這種過世後身體柔軟的表征,也是來世的去向特別好的表現。
繼父一生為人仁義正直,晚年感召兒女的孝敬,臨終感召佛法的善因緣,這就是善有善報。一生殺生極重,所以晚年多年病苦,長受折磨。臨終時走得安詳,得到善終;過世後胸口與頭頂溫熱,身體比較柔軟,相貌變得特別好等等,說明來世的去向很好。這憑繼父個人的業力,是根本不可能的事,這只能是佛力加持的結果,也是心上蓮花群的師兄們幫助的結果。在此非常感恩鑫姨師兄、不語師兄、孫連華師兄!感恩群裡所有幫助助念與回向的師兄!
一路走來,生活中一幕幕的悲喜劇,在身邊不斷登場與落幕、上妝與卸妝,人生的無常總令人慨歎不已。細細思量,每一個故事中都有一根若隱若現牽引命運的線,在纏纏繞繞。
一篇篇打開,人間悲歡,紅塵漫卷。在一個個的小故事中,聽那心上的蓮花緩緩綻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