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才而性緩定屬大才 有智而氣和斯為大智
處逆境心需用開拓法 處順境心要用收斂法
以冰霜之操自勵則品日清高 以穹隆之量容人則德日廣大
以切磋之誼取友則學問日精 以慎重之行利生則道風日遠
居處必先精勤乃能聞暇 凡事務求停妥然後逍遙
只是心不放肆便無過差 只是心不怠忽便無逸志
行欲徐而穩立欲定而恭 坐欲端而正聲欲低而和
凡為外所勝者皆內不足 凡為邪所奪者皆正不足
意粗性燥一事無成 心平氣和千祥(馬加並) 集
天欲禍人先以微福驕之 天欲福人先以微禍警之
對失意人莫談得意事 處得意日莫忘失意時
緩事宜急干敏則有功 急事宜緩辦忙則多錯
以前種種譬如昨日死 以後種種譬如今日生
自責之外無勝人之處 自強之外無上人之術
《李叔同說佛》摘錄
1、前面好青山,舟人不肯住。
2、專求己過,不責人非。
3、有才而性緩定屬大才,有智而氣和斯為大智。
4、從前種種譬如昨日死,從後種種譬如今日生。
5、不畏浮雲遮望眼,自緣身在最高層。
6、不是一番寒徹骨,怎得梅花撲鼻香
7、一言有益於己,便應著眼銘心。
8、需得放下自我,不以我見必為是。
9、會心當處即是,泉水在山乃清。
10、立志如大山,種德若深海。
11、善用威者不輕怒,善用恩者不妄施
12、人散後,一鉤新月天如水。
13、緩事宜急干,敏則有功。急事宜緩辦,忙則多錯。
14、不讓古人是謂有志,不讓今人是謂無量。
15、自處超然,處人藹然。無事澄然,有事斬然。得意淡然,失意泰然。
16、日日行不怕千萬裡,常常做不怕千萬事。
17、逆境順境看襟度,臨喜臨怒看涵養。
18、大著肚皮容物,立定腳根做人。
19、事當快意處須轉,言到快意時須住。
20、花繁柳密處撥得開,方見手段。風狂雨驟時立得定,才是腳根。
21、心思要缜密,不可瑣屑。操守要嚴明,不可激烈。
22、事不可做盡,言不可道盡。
23、識不足則多慮,威不足則多怒,信不足則多言。
24、靜坐常思己過,閒談莫論人非。
25、惡莫大於無恥,過莫大於多言。
26、利關不破得失驚之,名關不破毀譽動之。
27、心不妄念,身不妄動,口不妄言,君子所以存誠.內不欺己,外不欺人,上不欺天,君子所以慎獨。
弘一法師生平
(1880-1942)
被豐子恺稱為“文藝的園地,差不多被他走遍了”的李叔同,由於種種原因而走上了世俗眼光中的消極人生之路,1918年,披剃於杭州虎跑定慧寺,遁入空門,做了一個名“演音”、號“弘一”的僧人。一名曾經純正而且優秀的藝術家,穿上百衲衣後,從觀念到行動皆發生了深刻的變化,斷絕塵緣,超然物外,幾乎廢棄了所有的藝術專長,耳聞晨鐘暮鼓,心修律宗禅理,藝術家的李叔同變成了宗教家的弘一法師。
諸藝俱疏,唯有書法一事未能讓弘一割捨,伴他直至圓寂於泉州不二寺。在弘一60余年的生命歷程中。至少有50年的翰墨活動。由此可見,書法在他心目中占有的地位了。弘一習書始於少年,初學篆書,從津門名士唐敬嚴學習書法篆刻,打下了扎實的功底。再寫隸書,後入楷、行、草諸體,尤對六朝碑版精心揣摩,認真臨寫,形成他勁健厚重的書風。有人將弘一書法風格演變分為三個階段:初由碑學脫胎而來,體勢較矮,肉較多;後肉漸減,氣漸收,融入楷意;再後來字變修長,呈瘦硬清挺之態。其實,從大的審美風格來審視弘一的書法,分為出家前和出家後兩個階段,即勁健與平淡兩種格調,似乎更為恰當。為僧以前,弘一書法有絢爛之致,遁入空門做了和尚,書風突變,棄之峥嵘圭角,行之以藏鋒稚拙,轉入禅境的雅逸恬淡,枯寂孤清。這種巨變,來源於觀念上的變化,亦即是人的變化,在俗是李叔同,離俗則是弘一法師,書寫的目的發生了質的改變。隔斷塵緣的弘一,不再自視為藝術家,作為“寫心”的書法藝術,在其觀念中自然亦異於以往;握管寫字,首先是一種“廣結善緣,普傳佛法”的宗教活動和需要,而作為藝術的書法已退居其次,書法不再是藝術的自覺產物,而是宗教中的藝術品,其藝術價值是作者的不自覺表現而又經後人的審美接受才得以實現的。縱觀弘一遺墨,清靜似水,恬淡自如,實是禅修的結果。“刊落鋒穎,一味恬靜”,清逸的線條泯滅了個性,是禅心的跡化,是期於一種宗教式的“大我”的永恆之境,是造“平淡美”的極致。
作為高僧書法,弘一與歷史上的一些僧人藝術家存有差異,如智永和懷素,盡管身披袈裟,但似乎他們的一生並未以堅定的宗教信仰和懇切實際的宗教修行為目的,他們不過是寄身於禅院的藝術家,“狂來輕世界,醉裡得真知”,這完全是藝術家的氣質與浪漫。八大山人筆下的白眼八哥形象,諷刺的意味是顯而易見的,他的畫作實在是一種發洩,是入世的,並未超然。比之他們,弘一逃禅來得徹底,他皈依自心,超然塵外,要為律宗的即修為佛而獻身,是一名純粹的宗教家。
博主注:書法是心靈的跡化。弘一書法由在俗時的絢爛到脫俗後的平淡,是修心的結果,是大師心靈境界的升華。弘一在致許晦廬的一封信中曾說:“朽人剃染已來二十余年,於文藝不復措意。世典亦雲:‘士先器識而後文藝’,況乎出家離俗之侶;朽人昔嘗誡人雲,‘應使文藝以人傳,不可人以文藝傳’,即此義也。”修身重於修藝,修藝賴於修身,弘一在其一生中,將人生、藝術、禅修,有機自然地統一起來,他的書法在心靈升華的同時亦得到了升華,葉聖陶在談弘一晚年書法時說:“弘一法師近幾年的書法,有人說近於晉人。但是,摹仿的哪一家實在說不出。我不懂書法,然而極喜歡他的字。若問他的字為什麼使我喜歡,我只能直覺地回答,因為它蘊藉有味。就全幅看,好比一位溫良謙恭的君子,不亢不卑,和顏悅色,在那裡從容論道。……毫不矜才使氣,功夫在筆墨之外,所以越看越有味。”這段話道出了弘一書法所臻至的審美境界。這樣的欣賞,已經超越了書法的一點一線,而是深入書法的本質——文化觀念的價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