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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師開示
:經咒頌念
智敏上師:俱捨論頌疏講記 賢聖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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俱捨論頌疏講記-賢聖品 目 錄 俱捨論頌疏論本第二十二 1 分別賢聖品第六之一 1 甲一 總明道體性 1 甲二 明道所證谛 5 乙一 明四谛 5 丙一 正明四谛 5 丙二 別明苦谛 14 乙二 明二谛 23 甲三 約聖道辨人 27 乙一 明聖道加行 27 丙一 總標加行 27 丙二 廣明加行 30 丁一 明身器清靜 30 丁二 明五停心位 41 戊一 總標 41 戊二 別釋 43 己一 釋不淨觀 43 庚一 明行相 43 庚二 諸門分別 50 己二 別釋持息念 58 庚一 明念差別 58 庚二 明息差別 66 俱捨論頌疏論本第二十三 71 分別賢聖品第六之二 71 丁三 明四念住 71 戊一 明別相念住 71 戊二 明總相念住 80 丁四 明暖等四善根 82 戊一 明善根觀行 82 戊二 諸門分別 104 戊三 明善根勝利 112 戊四 明三乘轉根 115 戊五 明得果久近 118 乙二 約三道辨人 120 丙一 明三道建立 120 丁一 約現觀位明 120 戊一 明十六心 120 己一 正明十六心 120 己二 明十六心依地 130 己三 明忍智次第 131 己四 明見修道別 132 戊二 依位建立 136 己一 依十五心 136 己二 依第十六心 140 庚一 明建立果位 140 庚二 明住果非向 144 丁二 約修無學道 146 戊一 明德失數 146 戊二 歷位廣明 149 己一 明預流七生 149 俱捨論頌疏論本第二十四 156 分別賢聖品第六之三 156 己二 明一來向果 156 己三 明不還向果 163 庚一 明不還向果 163 庚二 明果位差別 167 辛一 明七種不還 167 辛二 明九種不還 176 辛三 明七善士趣 182 辛四 明非生上界 183 辛五 明雜修靜慮 185 辛六 明淨居唯五 187 辛七 明身證不還 189 己四 明阿羅漢向果 192 庚一 明向果差別 192 庚二 因論明治道 194 辛一 明地由道離染 194 辛二 明道引離系得 196 辛三 明道離染通局 197 辛四 明近分道 199 辛五 明世道緣行 201 庚三 明盡智後智 203 庚四 明道果 205 辛一 明沙門性果 205 辛二 明立四果因緣 208 辛三 別明中二果 210 辛四 明沙門果異名 211 辛五 明沙門果依身 219 俱捨論頌疏論本第二十五 222 分別賢聖品第六之四 222 庚五 明六種姓 222 辛一 明六阿羅漢 222 辛二 明六性先後 225 辛三 明從姓果退 226 辛四 明學凡種姓 229 辛五 明三退 230 辛六 明退果時相 234 辛七 明練根不同 235 辛八 明無學九人 238 丙二 明七聖人 239 丁一 建立七聖 240 丁二 明俱慧解脫 242 丙三 明學無學滿 243 乙三 明諸道差別 245 丙一 明四道 245 丙二 明四通行 247 丙三 明菩提分法 249 丁一 舉數釋名 249 丁二 明出體 251 丁三 明念住等 254 丁四 明覺分增 256 丁五 明漏無漏 258 丁六 依地分別 258 丙四 明證淨 260 丙五 明正智解脫 266 丁一 明二支 266 丁二 明解脫時 268 丁三 明斷障時 268 丁四 明滅斷離 269 丙六 明厭離通局 270 俱捨論頌疏論本第二十二 分別賢聖品第六之一 甲一 總明道體性 賢謂賢和,聖謂聖正。此品廣明,故名分別。 《賢聖品》是第六品。“賢謂賢和”,先說賢聖品的體,什麼叫賢?“賢謂賢和,聖謂聖正。此品廣明,故名分別”,這個很道地。賢是什麼?賢和。賢是有德的叫賢,他要和什麼呢?協調僧眾。我們的僧團就叫和合,要和合。 所以說僧團裡邊最忌斗爭的事情,不和的事情。意見相分歧,做的事情不一樣,自己寮房裡唱反調,一個人鬧別扭,都是不和的表現,絕對要除掉。怎麼除掉?把你的我執去掉就除掉了。順人家,不要隨順自己。一定要“我要怎麼樣”,那就糟了。每一個人都有一個“我要怎麼樣”,這個世間就幾億個怎麼樣,怎麼容得下呢?你隨人家就可以了嘛,人家要怎麼樣,只要不違法違戒的,你就隨他就好。大家要爭的話,就麻煩了。所以僧團裡邊講六和。六和不是沒有原則性的,原則是有的,大家順著這個原則叫和合。不是沒有原則和合,你唱歌,我也唱歌,亂七八糟的,這個就不行了。你犯戒,他也犯戒,這個就不是和合。和合的原則性就是僧團裡邊的共同規則,在這個規則之下,大家要和合。六和,身和、口和、意和、戒和、見和、利和等等。那麼和合是我們必要的條件。賢就是有德能和的,事和,在事上都能夠和合。 海公上師講經的時候打這個比喻,假使從大殿外面要拿一個方桌子進來,有的人主張從正門進來,有的人說從邊門進來。從正面進來的,要經過一個彎道,一個桌子放在旁邊的,要經過幾個彎道,經過人家座位,擠來擠去的,麻煩。有的人他說邊門進來,直接擺在那裡就可以了。但是,主張從正門進來的人多,雖然從邊門進來的意見是對的,但是不要強辯,不要跟他吵起來,隨他正門進來。反正經過幾個轉折,還是到那個地方,只要到得到的,那你不要跟人家爭了。當然說,大家是聰明的,認為你意見對,附和你的,跟你說從旁門進來也可以,從旁門進來,這是更好。如果大家的意見扭不過來,一定要正門進,你說要從旁門進,吵起來、打起來,那不如你也順著他,正門進來,你也幫他一起抬。雖然經過一些座位,扭來扭去、翻來翻去是麻煩一點,畢竟還是到那邊。 這個就是和合,舉一個例,不要強執自己的意見,總是隨順大家。只要這個事情是合理的,做得到的,是可以做的,行得通的,即使它不是那麼直截了當的,也就是隨順他一下。不要為了這個事情,硬說我對,你不對,吵起來,就不必了。這是和合的一定要具備的條件。我們很多人會這樣子,總是以為自己對得不得了。這個意思就是說,即使你對,還是要將就人家,只要他做得是不錯,就對了。假使你是不對的,你跟人家大吵大鬧的話,那更糟糕了。所以說,不要自以為對了,就一定讓人家來聽你的話。在僧團裡,很多人會這樣的,都是要聽我的,而不聽你的,這是我慢的表現。 今天有位同學來,我就指給他說,你這個毛病,主要是把《上師供》兩句話,好好地、慢慢地去體味,你根本毛病除掉了,其它小的枝節,自然會慢慢消滅的。哪兩句話呢?“持愛自己災害百損門,持愛有情一切功德基”,這兩句話,我想大家都可以把它擺在心上。持愛自己,要為自己爭,為自己,要聽自己的,這樣子,“災害百損門”,一切災害都會在這裡產生;持愛有情,這是功德的基礎,一切功德都從利他方面產生的。 所以這兩句話對我們佛教徒非常重要,但是做到的人很少。那麼你做不到,慢慢地向這個方向走也是好的。不要把這兩句話,早上念了半天,耳邊風,念過了丟在一邊,不曉得哪裡去了,碰到事情就是我慢貢高又來了。我們這裡的人都是凡夫,都是從社會上來的,有不少我慢貢高表現蠻厲害的,習氣重的,希望這個地方多下點功夫。一切法都是緣起法,你的習氣也是緣起,過去的因緣和合而來的,那麼你只要有淨的緣起,就可以把你習氣去掉,這個是不難的。不要說:“我就是秉性難改,我就是這麼的,沒有辦法的。”哪裡沒有辦法的?你成佛還要成,習氣磨不了?那沒有這個話。 “聖謂聖正”,什麼叫聖正呢?這個正就是涅槃,聖者就得到涅槃的道理的,就是見道以上的,這是聖正,聖者。我們再具體地說,賢是加行道,聖是見道以上的。那麼這個是《賢聖品》。 “諸佛正法賢聖三寶尊”,真正歸依三寶,是歸依賢聖僧。我們這些凡夫僧還挨不到,不是歸依的對境。但是我們在賢聖僧的下邊,也附帶地包進去了。所以,對在家人說三寶要恭敬。真正對僧人來說,人家歸依的是“諸佛正法賢聖三寶尊”,你是不是賢聖僧?你還沒有到這個地位,要慚愧。不要說這個在家人不恭敬,看了我不磕頭,不供養,啥東西,發脾氣,這個太慚愧了。你賢聖僧達到沒有嘛?真正歸依三寶,是賢聖僧。當然對居士來說,不要說:“你不是賢聖僧,我不必恭敬你的。”這個也不能起!三寶的體,賢聖僧的後備軍,就是現在的僧人。哪怕你是犯戒的,將來都會成佛。你沒有披袈裟的,彌勒佛出來,你根本就度不了。所以說,披了袈裟的人即使犯戒,也值得恭敬,何況是如法行持的,這個話是要兩面說的。 “賢謂賢和,聖謂聖正”,這個賢,一般說是善的,賢善的。和是和合的。那麼聖就是證到涅槃的,人家就叫聖者,超脫凡夫的叫聖,證到涅槃的叫正。“此品廣明”,這一品詳細地講這些,叫分別,這個名字就是“分別賢聖品”,就是詳細地講賢聖的那一品。 就此品中,大文有三:一總明道體性,二明道所證谛,三約道辨人。且初第一明道體性者,論雲:如是已說煩惱等斷,於九勝位,得遍知名。然斷必由道力故得,此所由道其相雲何?頌曰: 已說煩惱斷由見谛修故見道唯無漏修道通二種 “就此品中,大文有三”,總的文,分三大段。“一總明道體性,二明道所證谛,三約道辨人”,第一、道的體性是什麼?第二,那個道干什麼的?要證真理,真理就是二谛、四谛。第三,“約道辨人”,修道的人有多少?就道來辨那些行持的人。 “且初第一明道體性”,第一個是道的體性,“論雲:如是已說煩惱等斷,於九勝位得遍知名”,這個完全是一貫的,整個《俱捨》的體系是很有連貫性的,前面說煩惱品斷了之後,最後總結了九遍知,這個九遍知就是煩惱斷的一個殊勝的地位。“如是已說”,我們現在已經說過,煩惱等斷掉之後有九個殊勝的階位,得九個遍知。 “然斷必由道力故得”,但是你斷煩惱,怎麼斷呢?沒有道是斷不了的。“此所由道,其相雲何”,煩惱的斷我們知道了,那麼如何斷的道該要講一講。也是如苦集滅道一樣的:我們知道苦,就要追究苦的原因;要消滅苦,還要知道苦消滅之後是怎麼樣的情況——滅谛;然後要證到滅谛要修什麼道——道谛。這裡一樣的,煩惱是斷掉了,擇滅,九遍知,那實際也是滅谛的一個行相,那麼你要證到這個斷遍知,該修什麼道呢?這個就要講這個問題。 “頌曰:已說煩惱斷,由見谛修故,見道唯無漏,修道通二種”,前面已經說了,煩惱的斷,“由見谛修”,見道跟修道兩種。“見道唯無漏”,只有無漏的,沒有有漏的見道。所以說你不學佛的無漏法,心裡沒有無漏種子,你想開悟,妄想!無漏的種子沒有,你怎麼會開悟呢?見道一定是無漏的,沒有有漏的開悟的。 所以說那些邪魔外道,各式各樣的哲學也好,科學也好,什麼什麼宗教也好,沒有得到無漏道,永遠不能開悟!所知道的真理只是一個片段,或者是不正確的。印度瞎子摸象的比喻,那就是佛針對當時的外道說的話。他們摸到象的身體,是不是沒有摸到?摸到了,摸到耳朵的說像把扇子,象哪是扇子呢?摸到尾巴的說象是一個繩子,象哪裡是一個繩子呢?片面地擴大到全部,錯到透頂。如果你說局部的是局部的;整個的是整個的,那就是正確的認識。你現在認到一點點,甚至於錯誤地認到一點點,依稀恍惚地知道一點,就把它擴大到整個體系,說宇宙是這樣子的,那就是錯的。所以說一切外道、哲學,他都是經他所觀察的,或者以前人傳下來的學說,組成一個體系、一個學說,認為這是宇宙的真理,叫大家照這個方法做,那麼都是糟糕的,聽了他的話,都會走上錯路,受苦! 所以說三歸依一開始叫佛弟子要歸依佛、歸依法、歸依僧,趕快回過來。歸依佛,佛是一切智者,三界的宇宙的一切真理完全掌握到的。歸依法,一切離苦的方法,都在佛說的法裡邊。歸依僧,要離苦,必定要有人引導,僧人,就是依佛的法修行的人,跟他們一起修,隨著他們後頭修。所以說歸依三寶,也就是針對這些話來的。 釋曰:前已廣說諸煩惱斷,由見谛道及修道故,於中見道唯是無漏,修道通二種,謂有漏無漏也。十五心位,見道速能治三界故,於四谛下,一剎那中,頓斷九品見所斷故。非有漏道有此堪能,故唯無漏。 “釋曰:前已廣說諸煩惱斷”,《隨眠品》講了很多,最後總結有九個斷遍知。這有它的一定的次第的,煩惱是用什麼方法斷的呢?“由見谛道及修道”,不是見惑、修惑嘛?一個見谛道是見道,斷見惑;一個是修道斷修惑。 “於中見道唯是無漏”,在見道裡邊,只有無漏道的。修道可有兩種,一種是有漏,一種是無漏。就是世間上也能夠斷這個修所斷的煩惱,但是有頂煩惱是斷不了——有漏道斷不了。所以說,當時佛在世,參訪外道,那時最高的郁陀藍等等,他們得到的定,一個是無想定,一個非想非非想定,在世間禅定是最高的,但是是有漏的,他不能出三界。“修道通二種”,有漏、無漏。這個有頂的煩惱,非想非非想煩惱,有漏道是斷不了的。我們說過好幾次,有漏道斷煩惱就是看著上面好,下面不好,一比較,把下面的捨掉,取上面的。到有頂,再上面好的沒有了,那你怎麼斷呢?斷不了。這是有漏道斷,只有這個方法。無漏道卻不是,無漏道可以把有頂煩惱斷掉。 “十五心位,見道速能治三界故,於四谛下,一剎那中,頓斷九品見所斷故。非有漏道,有此堪能,故唯無漏”,這裡解釋為什麼見道只有無漏的,沒有有漏的。那就是見道是很厲害的。“十五心位”,在見道的時候,有十五個剎那,一剎那多少?一個法,從緣起和合成就,只一剎那,就是一個剎那(前面說壯士彈指六十分之一,這還是粗的,真正一剎那,極微細,一個法成就),這個從緣起到和合,成就一個法,一個剎那。見道只有十五個剎那,那快得不得了。這麼短的時間,要把三界的四谛下的每一個九品煩惱都斷完。我們說見道是見苦谛下的煩惱九品斷完,上二界的苦谛下的煩惱也要斷完;集谛下的煩惱又斷完,那上界的集谛的煩惱也斷完;那麼這個滅谛、道谛一樣了。在十五個極短的時間,要把那麼多的煩惱斷完,無漏道才有堪能,有漏道是做不到的,有漏道的力量沒有那麼強。所以說呢,要在一剎那中,把一個谛下邊的九品見所斷的煩惱全部斷完,有漏道是沒有這個堪能的,只有無漏道能夠做,所以說開悟就說是無漏道的。 你說一些什麼古代的哲學家,明朝的王陽明之類的,他說他也開悟了,他是開的無漏道、有漏道嘛?他沒有學無漏道開的悟,當然是可以打問號的,不是真的開悟。真正的開悟——見道,決定是無漏的,無漏道的來源是從佛說的一個種子來的。你沒有聽過佛說,沒有修過佛的法,無漏道從何而來呢?當然,我們說很多過去的這些哲學家也研究過佛經,像這個明朝的王陽明之類當然佛經是看過的,但是他沒有正確地全部依照佛經去修,無漏道也起不來的。一切法都因緣而生,由因緣和合具足了之後,生這個無漏道,你的因緣不具足,無漏道生不起,差一點就生不起。 海公上師經常說那個話,一架飛機,用的各式各樣的配件很多,你少一個螺絲釘,不行。飛上去,就是出毛病的。那你就是少一個因緣,你無漏道生不起來的,即使生起相似的,會流入魔道的,這很危險。 這裡強調地說,像見道當中,每一個剎那,要把一個谛下邊的九品的見所斷的煩惱斷完,那是極大的力量才能做得到,有漏道沒有這個堪能。所以說,只有無漏的見道。修道是慢一點,有漏道也有這個力量可以斷,但是非想非非想的煩惱斷不了。同時,在其它的部裡邊說,有漏道斷的,就是斬草不除根,根子還在;無漏道斷的,斬草又除根,根子也拔掉了,這個有不一樣。 甲二 明道所證谛 乙一 明四谛 丙一 正明四谛 從此第二,明道所證谛。就中分二:一、明四谛,二、明二谛。就明四谛中分二:一、正明四谛,二、別顯苦谛。且第一明四谛者。論雲:如向所言,由見谛故,此所見谛,其相雲何?頌曰: 谛四名已說謂苦集滅道彼自體亦然次第隨現觀 “從此第二,明道所證谛”,這個道,因為我們前面見道修道講了很多,就這麼一提就夠了,但是強調一點,“見道唯無漏,修道通二種”。下邊,見道證什麼東西呢?證的是谛,宇宙的真理,這個谛,谛實,就是實實在在的東西,也就是真理。“就中分二”,那麼谛有幾種呢?四谛,二谛。“一、明四谛,二、明二谛”,沒有三谛——這個在印度原文裡邊,三谛是沒有的,這是中國人的發明,不能說它錯,它是將就中國人的根性,立一個三谛——空、假、中,但是真正印度原來龍樹的本意,只有四谛、二谛的,佛的原意也如此。 “就明四谛中分二,一、正明四谛,二、別顯苦谛,且第一”,這個很長,我們把這個,稍微講一點再說,先講四谛。“論雲”,這個以《俱捨論》開個頭,“如向所言,由見谛故,此所見谛,其相雲何”,前面說的,斷煩惱要見谛,“由見谛道及修道故”,那麼見谛到底見什麼谛啊?它這個谛是什麼樣個東西啊? “頌曰:谛四名已說,謂苦集滅道,彼自體亦然,次第隨現觀”,我們把四谛講一講,它的次第下一次再說。“谛四”,真理有多少?四個,把數先說,法數法相,先把數字規定,四個。哪四個呢?“名已說”,在界品裡邊講過,就是苦集滅道。“彼自體亦然,次第隨現觀”,這個下邊再說,先把名字說一下。 釋曰:谛四名已說者,謂界品初雲,無漏謂道谛,此說道谛也。擇滅謂離系,此說滅谛也。及苦集世間,此說苦集谛也。次第列者,一苦,二集,三滅,四道。 “釋曰:谛四名已說者,謂界品”,一開頭就講了。“無漏謂道谛”,這就說道谛,四谛之一,道谛。“擇滅謂離系”,就是滅谛,這個你們看,界品的開端就是講這一些,四谛。 “及苦集世間”,就是苦集二谛,這個前面都講過。苦集二谛屬於世間法的,滅道二谛屬於出世間的。這一共有四個谛,那麼在前面都講過。 現在我們再把它整理一下。“有漏無漏法”,一切法分兩種,一種是有漏的,一種是無漏的,也就是要叫我們捨有漏的,取無漏的。那麼無漏的法裡邊有幾種?兩種:一種是無漏的有為法,道谛,道谛是有為法,有為法有生住異滅的,有造作的;一種是無為法,無為法就是沒有生住異滅,沒有造作的。那麼無漏法,包含道谛跟滅谛——就是無為法,有為的道谛跟無為法的,都是屬於無漏法。那麼這個苦集二谛是有為法。有為法,就是說有造作的,有生住異滅的,但是它是有漏的,是煩惱隨增的。所以這個裡邊,牽涉到有漏、無漏、有為、無為四個名相。這個名相又是交叉的,我們說有為法有幾種?苦、集、道都是有為法,修的道也是有生住異滅的;證到的滅谛,這個無漏法是無為的。所以說,四谛裡邊三個谛是有為,一個谛是無為。但是有漏、無漏來說,苦集二谛是有漏的,要隨增煩惱的;滅道二谛是無漏的,是不隨增煩惱的,是清淨的。 所以說,在《俱捨論》的開端,“有漏無漏法,無漏謂道谛”,這個頌很簡單,新來的你們就翻到《俱捨論》的開端,“有漏無漏法”,這個把它看一看,然後把這個有為、無為、有漏、無漏的界限搞清楚,這很簡單。我們學到現在的人,這個東西不要提了,腦子裡就有這麼東西,給你畫好表了。那才來的,那就自己看一看,把這些基本的法相,把它理解一下。就是有漏法的范圍跟無漏法的范圍,有為法的范圍,無漏法的范圍互有判攝。假使我問個問題:有為法是不是有漏的?你怎麼回答?有為法不一定有漏,道谛是無漏的,所以說要反過來說。這個有為法裡邊,有有漏,也有無漏,那麼無為法,決定是無漏的。無漏法是不是無為的?也不好說,無漏法也有有為的,不一定是無為的,無為法固然是無漏,但是有為法裡邊道谛也是無漏的。 所以這些問題,反反復復的,這一方面是把法相搞清楚,另一方面是鍛煉,開發你們的智慧。希望你們在這個討論的時候,要把這些問題反復地自己問答一下,就一方面把界限搞清楚,另一方面也鍛煉自己的智慧,這就是速疾智。我們念《真實名經》的目的就是速疾智,一個問題來了馬上就可以把它搞得很清楚,馬上回答,不要考慮,甚至於你的話還沒有說完,我全部知道了,該怎麼回答,等你話一停,我馬上回答你,擊中要害,把你打下去,把你辯輸。 這個就是學因明要結合起來的,一方面求《真實名經》紅黃文殊菩薩的加持;一方面還得要學因明。但是學因明,沒有法相的內容,邏輯有了,法相沒有,還是沒有用的。我們以前也有幾個同學,他來不及抓因明去了。你法相還沒有學好,你辯起來,你架子是有了,但是你沒有內涵的,你怎麼辯呢?還辯不來的。法相充實之後,再加因明,再加紅黃文殊菩薩的加持,那個你辯,速疾智就來了,辯論就是沒有話說了。 我們再講一個公案,以前五台山的佛教副會長,正會長是海公上師,副會長是一個藏人,蔣白楊喇嘛。海公上師是不大去開會的,五台山的會議他不太參加。參加開會的那些佛教協會成員就跟我們說,這個绛白楊喇嘛很厲害,他討論的時候都是沉著,聽人家說,不輕率地自己發言,等到他胸有成竹發言的時候,他說的話沒有哪個可以把他推倒。他是學過因明的,不但是說話有技術,而且還要先采納人家的,歸納人家的意見,對的、錯的,把它弄好,然後打下去。這個屬於辯論的問題。那麼第一步要把法學好,再第二步的辯論。好,今天講這裡。 第一百一十講 (第322頁上第13行至第324頁上第7行) 《俱捨論頌疏》。昨天,我們開始講《賢聖品》,那麼中間我們補充一個資料,就是“賢聖”的問題。什麼叫賢?什麼叫聖?它的內涵講過了。具體指哪一些?那麼今天我們表上就把它列出來。在一般地說,《俱捨論》裡邊講的是七賢七聖,也有講七賢八聖。 那麼這個七賢,他的地位就是,五停心觀這個開端(這都是入了定的,沒有入定之前的,都不在裡邊,得了定以後,修五停心觀的部位開始,這是七賢的開端),修不淨觀、數息觀乃至慈心觀、界差別觀等等,假使修這個的時候,就是進入七賢的位。別相念住,就是四念住,身、受、心、法:觀身不淨,觀受是苦,觀心無常,觀法無我,這是四念住。別相念住,就是分別地觀,身、受、心、法分別觀,這是開始,因為力量弱的,分開來觀。總相念住,就是合攏來觀,這個是屬順勝解脫分的階位。 (125B)下邊是暖、頂、忍、世第一,這是加行位,法相名詞叫順決擇分。 下邊八聖。初果向這是見道的時候,屬於見道,到了第十六剎是初果,那是修道開始,二果向、二果、三果向、三果、四果向,這屬於修道的位。最後第四果,阿羅漢果,那是無學道。這是從聲聞乘的。佛的大乘,那就是說,三十四念住都在一座裡邊完成,最後得無學道,成無上正等正覺。那就是在這些果位,在一剎那的,在最後金剛喻定的時候,全部超越,最後達到,把習氣也滅掉,達到無上正覺的大位。那是很快地超越的,不像這個裡邊挨著次第,一個一個來的,那麼這裡是講的挨次第的,比較明白一點,先把次第的先立開來。那麼這是七賢八聖。 《俱捨論》一般說七賢七聖,那是在後頭要講的,後頭講的七賢七聖的話,七賢是一樣的。七聖是隨信行、隨法行,這是見道的鈍根、利根。隨信行,聽了人家的話相信了就修行的。隨法行,自己有主宰,自己知道這個法,認識清楚了之後,修行的。這是見道的時候兩種。修道的時候,信解、見至,這後頭都要講,信解,見至。這是鈍根的進入,隨信行到信解;隨法行,上去的是見至。最後到成阿羅漢的時候,鈍根是慧解脫,就是煩惱滅掉了,但是定的障還有,三明六通沒有成就。利根的是俱解脫,三明六通全部具備,不但是煩惱斷。再麼中間加一個身證,不還果,證到滅盡定的。滅盡定就是破定障的,如果不修滅盡定的話,這個定中的障沒有除,三明六通是得不到的。那麼得了滅盡定之後,然後解脫的,不但是慧的煩惱障把它解除了,定障也除了,定慧兩個都除了,叫俱解脫。那麼這樣是一共七個聖,隨信行、隨法行、信解、見至、身證、慧解脫、俱解脫。一般說是七賢七聖,這裡我們說的七賢八聖,以四果四向來用,這兩個都可以。 那麼中間順解脫分,對佛或者是獨覺在面前,施一份食,或者是持一個戒,發願將來成菩提,這個時候開始,就是順解脫分善根有了,那就進入資糧道。順解脫分,是資糧道的後部分了。前面,是還沒有得定,就是種植少分的善根,就進入勝解脫分的資糧道。到資糧道快成熟了,就是五停心觀,別相念住(已經入了定),總相念住,這是屬於順解脫分的七賢這一部分。這個七個,有的時候也叫七加行,把這個也屬於加行,也可以。但是有的,就是七賢裡邊順解脫分三個、順決擇分是四加行(暖頂忍世第一),這是四個加行,順決擇分。順解脫分,你種了解脫的善根,已經有解脫的希望。順決擇分,馬上就要見道了。決擇分就是見道,決擇就是聖道,聖道有決擇的功能,決擇中間的一分,就是見道。那麼這個暖頂忍世第一,已經順了決擇分,順見道,馬上就要見道的,是見道的前階段,所以說叫四加行。 下邊是修道,以五道來說,資糧道、加行道、見道、修道、無學道,這就是我們所謂的七賢八聖。《賢聖品》主要是指這個賢,具體的就是說七個賢,八個聖。那麼它的解釋,賢謂賢和,聖是聖正。這個昨天講過,就不講了。 那麼裡邊還要補充一點,因為昨天他們提條子來,臨時提的,不便在課上翻資料,上課的時候不能耽擱時間,那麼今天我們再重復一下,就是滅道智能夠斷上二界的那個問題。這個前面有的,那個頌可能有些人翻過,就是“緣道六九地,由別治相因”,這裡邊全都講了1。 他這裡說,“由別治者,謂類智品,不治欲界,名別治也。雖法類智亦互相因,而類智品不治欲界”,這個不去管它,類智品不治欲界,這個擺在後頭還要講。“論雲:法智品既能治色、無色,彼應為八地各三所緣”,下邊又說,“非此皆能治色、無色。苦集法智品,非彼對治故。又論雲:亦非全能治色無色,不能治彼見所斷故”,那就是說法智品道,也能治色、無色界的修所斷的煩惱,不是絕對的,苦、集下邊的法智品是不能斷的,上界的,而滅、道下的是能斷,這個小字。“解雲”,這我記得是講過的。上界的苦、集細,欲界的苦、集粗,那麼斷欲界的苦、集智,不能斷上界的苦、集,緣粗的不能緣細,不能斷細。但是反過來,這個緣滅、道的法智,因為欲界的滅、道細,上界的滅、道粗,“緣細可以斷粗”,所以滅、道法智能治上也,那就是說解釋這個問題,法智能斷三界的修、見修惑。那就是說滅道二智能夠斷上二界,不但能斷欲界的修斷惑,也能斷上二的修所斷的惑。這是講完了。 那麼後邊還有一個依據,我們再翻到後頭,我們還沒有講,但是也可以翻一下,這個也講得比較更明顯的。這個前後都互相互照的,第二十六卷的頌,“智於四聖谛,知我已知等,不應更知等”,這個找到沒有?下邊兩個頌2,“緣滅道法智,於修道位中,兼治上修道,類無能治欲”,這個頌正對了我們需要的問題。緣滅、道的法智在修道的時候,能夠“治”(對治)上二界的修所斷的煩惱,而類智品道不能斷欲界的煩惱。那麼看他的解釋,這個因為很簡單了,前面都講過,他講得也很簡單。他說,“修道所攝滅、道法智”,這個是欲界的,斷欲界的滅、道下的煩惱之後,斷了欲界的煩惱之後,還能夠對治上界修所斷的煩惱,這是修所斷的,不是見所斷的。欲界的滅、道,勝上界故。因為緣細可以斷粗,這個前面講了,所以這裡也略掉了。“已除自怨,兼除他敵故”,自己的事情本分干完了,余下的力量可以除上界的修惑,“由此類智,無能治欲”,就是這個道理,類智不能斷欲。 這裡我們要補充一些資料,我們說見道所斷的,八忍八智斷見斷的八十八使煩惱,八個忍、八個智。八個忍,就是說苦法忍、苦類忍、集法忍、集類忍、滅法忍、滅類忍、道法忍、道類忍,這八個忍是斷八十八使煩惱的,而八個智是解脫道。一個是無間道,一個解脫道。所以說在八忍八智第十六剎那的道類智,道類智不是斷修惑的,是見道的解脫道,是見道斷這個上界的道谛下的煩惱的那個道類忍的解脫道,所以說不是斷修惑的煩惱,這個要搞清楚。雖然它的位置,因為見道見完了,已經屬於修道,但這個道類智是屬於斷見惑八忍八智之一,不是斷修的煩惱,它當然不斷修惑。 那麼,我們從見道看到,修道也如此,見道先是苦法忍,然後是苦類忍,先要斷欲界,才能斷上界的,那麼修惑也一樣,同時也是修先要斷欲界的,然後是上界的。那麼起類智是斷上界的,當你類智起的時候,欲界的煩惱早就斷完,所以就是這句話,“類無能治欲”。這是從正面方面說,先是欲界的煩惱斷完,起類智,然後斷上二界(色界、無色界)的煩惱。反過來說,如果色界、無色界的煩惱要斷,那欲界的煩惱決定也斷完了。那就是說,既然類智是斷色、無色界的,他要把色界、無色界的煩惱斷完,才能斷欲界,但是它在斷色界煩惱的時候,欲界煩惱早斷完了,因為欲界煩惱沒有斷,不能斷色界煩惱的,所以說這個類智是不能治欲,並不是不能治欲,不需要治欲,欲界的煩惱早就斷掉,沒有什麼再斷的,這是一個問題。 另外一個問題,昨天有人提的,這個提得也很好,這個恰恰是《大毗婆沙》有這個問題。他說,把色界的煩惱斷完的人,就是得了無色定的人,他怎樣子見道?假使見道,不能無色界的定見道,見道一定是六地,就是未到、中間、四根本,他進入見道,必定入色界的定見道,他色界的定見道之後,出了這個見道的道類智。那個時候得到的什麼?五順下分結斷遍知,那麼他的色界的煩惱不是斷掉了嗎?他要進入勝果道,就是無間解脫,勝進道,到勝進道的時候,再把它提出來,這個得到色愛盡的遍知,所以還是一個得一個,不是二個一起得,這是《大毗婆沙》恰恰有這段文,那麼是可以直接地把這個問題解決了3。 現在我們是接下去。昨天講苦集滅道四谛。講四谛,它的“名已說”,在《界品》的時候,苦集滅道四個名字早就說過了。“無漏謂道谛,及三種無為”,道谛是無漏的有為法,道谛。三個無為法的這個無漏,擇滅是滅谛,虛空無為跟非擇滅無為四谛不攝。 這個就是說,除了這兩個無為法攝不進去 ,《俱捨》的七十五法都攝在四谛裡邊。 因為無為法,它既然是無為法,不能是苦集,也不能是道。道谛固然是無漏,但是是有為法;苦集二谛,既是有為,又是有漏;而這個虛空擇滅是無為法,又是無漏法,當然不能安進去。那麼滅谛能不能安?我們前面一開始講過,滅谛的擇滅是善的,虛空無為跟非擇滅無為是無記性,所以滅谛也安不進去。那就是四谛之外。所以說七十五法裡邊,非擇滅無為跟虛空無為是不屬於四谛的。 有的人另外一個解釋:講四谛,是講苦跟苦的因、還有苦的滅、滅苦的道。這個非擇滅無為、虛空無為,既不是苦、又不是苦因、又不是苦滅——苦滅是擇滅,又不是苦滅道。所以說四谛裡安不進去。反正說法很多,總之一句話,這兩個無為法在四谛裡邊安不進的。 四谛法,我們前面講過,“無漏謂道谛”,這是道谛,這是界品一開始第一個頌裡邊就有它。“擇滅謂離系”,這個離系就是滅谛,一切煩惱滅掉所證到的擇滅,離開了煩惱的系縛,這就是滅谛。另外一句話,“及苦集世間”,這個苦集就是苦集二谛,這是前面界品都說過了,一開端的頌都有。昨天叫你們看一看,可能看過了。 在前面講的時候,因為從有漏、無漏、有為、無為的角度來講,它的次第,是道谛、滅谛,苦、集二谛。那麼真正的四谛的次第怎麼安排呢?卻不是這麼安排的,應當是苦、集、滅、道。所以說,“次第列者,一苦,二集,三滅,四道”,真正挨了次第來安,應當第一個是苦谛,第二個是集谛,第三個是滅谛,第四個是道谛。 問:今此品列四谛,與彼界品所說,體有何異耶?答:頌言彼自體亦然,謂顯體同彼,故說亦然聲。問:四谛次第,何緣如是?答:頌言次第隨現觀。現觀者,見道也,謂現觀位,先所觀者,便在先說。問:何緣現觀,次第必然?答:謂暖等加行位,如是觀故。 “問:今此品列四谛,與彼界品所說體有何異耶?”我們這裡說的賢聖品的四谛跟界品裡邊所說的四谛,它的體有沒有不同的地方? “答:頌言彼自體亦然”,這是第三句。四谛的體同界品一樣,就是那個。“謂顯體同彼,故說亦然聲”,為了表示我們現在所說的四谛的體跟界品的體是同樣的,所以說“亦然”。“聲”就是說這個話。那麼這個四谛的體,界品有了,這裡就不要重復了。 “問:四谛次第,何緣如是?”四谛為什麼要苦集滅道這麼安排呢?這是我們以前講過的,為什麼五蘊要色受想行識?為什麼十二處要眼耳鼻舌身意色聲香味觸法?十八界也是這樣子?都有次第。這裡說四谛的次第為什麼這麼排? “答:頌言次第隨現觀”,這個次第就是隨我們修觀的時候安的。“現觀者,見道也,謂現觀位,先所觀者,便在先說”,當你見道觀四谛十六行相的時候,這個見道的時候,哪個觀在前就那個次第在前頭。我們說四谛觀的時候,它的次第實際上也是我們聽法的時候,理解這個四谛道理的次第,還是一樣的。 我們《三皈依觀》學過的人都知道,我們先想跟我們最貼身的,所感受的是苦谛,我們現在就生活在苦谛之中,我們的五蘊也屬於苦谛之一;那是最現實,直接給我碰到的,苦谛。 那麼苦谛的因,這個苦谛是哪裡來的?苦谛就是世間品,我們前面講過,山河大地,根身世界等等,都是苦谛的內涵。這苦谛是苦,那麼我們要追求滅這個苦,這苦的因是什麼?從因下手。那麼說追求因,就是集——就是煩惱跟業,因為你起煩惱造業,就受這個苦的果。所以集放在第二,追求苦因就是集谛。 那麼另外,這個苦我們想滅掉它,滅掉苦的境界是什麼樣一個境界?滅谛。涅槃,一切三毒、一切煩惱、一切苦報完全熄滅的最寂靜的清涼的地方,立的那個境界叫滅谛,這是我們要追求的。 那麼我們追求滅谛,該用什麼方法?得滅的道,道谛。 所以說,我們從實際的生活體驗,實際的要追求滅谛的最完善的境界,就是這麼個次第。所以我們現觀的時候,也是這個次第。這個苦、集、滅、道的次第,就是這麼安排的。 “現觀”——《現觀莊嚴論》,不是有這部書嗎?現觀就是現前的觀這個境,觀這個正覺的境,就是那個觀的,我們現量證那個空性的境界。現觀的名詞後頭要講,先擺一下。現觀這裡指的見道,在見道的時候,我們觀察四谛十六行相,先觀苦、後觀集、次觀滅、後觀道。所以說苦集滅道的次第,就是根據現觀所觀的次第而安排的。 “先所觀者,便在先說”,在現觀見道的時候,哪個先觀的就擺在前頭說。那麼所以說,《俱捨》是聰明論,也是這個地方看出來了。現觀,這個次第就好了,解決了。 還要問:“何緣現觀,次第必然?”為什麼現觀的時候要這麼觀?這個是追上再問一次。 “答:謂暖等加行位,如是觀故”,現觀的這麼觀,就是在四加行——暖、頂、忍、世第一的時候,就這麼觀的。 問:何緣加行位如是觀耶?答:謂若有法,是愛著處,能作逼惱,為苦惱因,最初觀苦;次復觀苦以誰為因,便觀集谛;次復觀苦以誰為滅,便觀滅谛;次復觀苦滅以誰為道,便觀道谛。如見病已,次尋病因,續思病愈,後求良藥。故《良醫經》雲:夫醫王者,謂具四德,能拔毒箭,一、善知病狀,二、善知病因,三、善知病愈,四、善知良藥。如來亦爾,為大醫王,如實了知苦集滅道。故加行位,如是次第觀,現觀位中,次第亦爾,如已觀地,蹤馬奔馳。言現觀者,應知此目現等覺義,謂現前覺觀谛境也。 再問,“何緣加行位如是觀”,加行位的時候,為什麼要苦集滅道這個次第觀? “答:謂若有法,是愛著處,能作逼惱,為苦惱因,最初觀苦;次復觀苦以誰為因”,這就是我們前面說的,佛說的四谛法,最現實的就是苦惱的事情,你感到你很苦惱,這個苦惱,你知道這就是苦了。這苦是現象,當下承受到的東西,最切實的、最現實的、直接碰到的。那麼你要觀苦是怎麼樣子。哪一個是因呢?這是集谛。再是觀苦,以誰為滅,怎麼樣子情況之下把苦滅掉呢?苦,大家想滅掉了,滅掉苦的時候,是怎麼樣的一個狀態呢?如果滅掉苦了,死掉了,苦也沒有,但是什麼都沒有了,那個有什麼意思啊?追求這個就沒有意思了。把苦滅掉是這麼一個情況,滅谛。滅谛不是死,一般說涅槃是死掉了,這個話是冤枉的,滅谛是最高的境界,活生生的,就是菩提,絕對不是死掉,死掉了,如果說滅谛就是死掉了,那麼辛辛苦苦修了那麼多時間,最後爭取到一個死掉了,你干啥了呢?你一把刀殺掉就完了嘛,還要修什麼東西呢?所以這個完全是個誤解,涅槃不是死掉。那麼觀這個苦怎樣子滅掉?那麼觀滅谛,那就是說滅谛是最完善的、最好的、至高無上的,這樣子觀察之後,那就追求滅谛。那麼要觀苦滅,那麼這樣子好的滅谛的在前頭,我們當然要追求它。那麼如何把苦滅掉,去爭取這個滅谛呢?要修道。“以誰為道”,道谛。 所以這個次第是這樣子的。所以這個次第,就是從開始思惟的時候,就這麼安排,四加行又這麼安排的,見道還是這麼安排。 下邊打個比喻,這個比喻還是很切實的,也可以幫助我們理解。假使說一個人,害大病,害大病是苦惱,當然想把病除掉。那麼醫生,總是看你這個病怎麼來的,或者感冒起的,或者是其它的細菌感染的,或者什麼樣子的,要求病因——你要治病,把病的因要知道。“續思病愈”,那麼你這個病,是不是能好呢?能好,好了之後健康。那麼你要達到健康的境界,那趕快吃藥,然後求良藥,那麼你要求良藥嘛!就是道了。 病是苦。病的因是集。病好了之後就是滅,所以說拿病好了來比喻滅,那就不是死掉。如果你說病好了,你人死了,病也沒有了嘛,那這樣的滅,那就不要了,那個求它干什麼?病愈就是人完全恢復健康,那是叫病愈。那麼這是最高的、好的境界,當然要追求。要追求,你要求良藥。良藥之後,吃了這個藥,能夠把病治好,那當然是求道了。 這個是比喻,是經上有的。“故《良醫經》雲”,一本經叫《良醫經》,“夫醫王者,謂具四德”,醫王,什麼叫醫王呢?就是醫中最好的,叫王。佛也是大醫王,治煩惱的。能夠稱到醫王的人,一定有四個功德。 第一是“能拔毒箭”,就是苦,知道苦了,知道這是毒箭。在《慧行刻意》中,就講這個五花箭的煩惱。有的人中了花箭,還不知道,還以為是莊嚴,還高興。什麼叫花箭呢?這個箭,箭尾的羽毛很好看,射在你頭上,射進去了,有毒的,馬上就死了,但是這個頭上,弄了一支花箭,好象很好看,這個人糊裡糊塗,還是自己以為很莊嚴,正在莊嚴,高興的時候死掉了。這個是愚癡。花箭就是說,你這個人假使說貪財的,或者是貪名的,就有很多人湊合你,這個財怎麼好、怎麼好,你怎麼怎麼了不得,把你捧得很高,這些都是煩惱,引起你煩惱的。結果你飄飄然,自以為了不得,哪知道中了花箭死掉了,馬上就死了。看起來很莊嚴,大家捧你啊,捧你場,說你這個好、那個好,好到後來,你就是中了煩惱毒就死掉了。 第一個能夠拔毒箭,這個毒箭知道有毒的,要把它拔掉。有的人就是生在這個苦惱世界上,還以為不苦,拼命追求,甚至於不惜犧牲生命,殺盜YIN妄都干,為了追求自己的生活的享受。這是不知道毒箭,你要知苦,知道這是毒箭,這是毒的,要死的,那麼苦。 “善知病狀”,毒箭中進了之後,你身上該有反應,這個病的情況是怎麼樣?病狀要知道。第一是苦,苦就是病裡邊發寒、發熱、痛等等,病狀就是苦。那麼這個病的因是怎麼樣子呢?要知道病因是從哪裡來的,那病好了之後就可以達到怎麼的情況,然後用藥,把這個病除掉,這個就是把毒箭拔除了。 “如來亦爾”,佛也一樣,跟大醫王一樣,“為大醫王”,佛是三界的大醫王。“如實了知,苦集滅道”,苦就是病狀,集就是病因,滅就病愈,道就是良藥,所以說,這個苦集滅道的次第就是這樣的,講了幾個理由。 “故加行位,如是次第觀”,所以加行位的時候要這麼觀。“現觀位中,次第亦爾”, 在現觀、見道的時候,也是這個次第。所以說,我們苦集滅道為什麼這個次第,現在給你講透了,人家問起來,應該講得出來了,這個也不是很難的。 “如已觀地,蹤馬奔馳”,《廣論》裡邊也有這一句話,你把地看清楚,你把馬架起,拼命往前跑。目的地有了嘛,往前跑了。你目的也沒有的,亂跑,那是不行的。那麼你苦集滅道知道之後,你就可以奔馳了,就可以拼命向前。那麼這裡解釋什麼叫現觀。“應知此目現等覺義”,現觀這個名詞,應當知道,是知,“目”就是眼睛看到,就是知了。它是現前,當下,“等覺”,普遍的覺的意思,“謂現前覺觀谛境也”,就是現前能夠有普遍的正覺,觀這個四谛的境。 問:何故經中說為聖谛?答:聖見四谛,無顛倒故,名為聖谛。故有頌曰: 聖者說是樂滅谛涅槃 非聖說為苦外道謂涅槃為苦也 聖者說為苦有漏也 非聖說是樂言有漏樂 “問:何故經中說為聖谛?”再問一個道理:四谛嘛,四谛好了,為什麼叫四聖谛呢?經裡邊又說四聖谛。 “答:聖見四谛,無顛倒故,名為聖谛”,這個是聖者觀察這個谛沒有顛倒的:苦就是苦,集就是集,滅就是滅,道就是道,一點也沒有顛倒。聖者的觀察,叫聖谛,是聖人看客觀的真理,是聖者的眼光看的叫聖谛。“無顛倒故”,為什麼叫聖谛?就是沒有顛倒。聖人是沒有顛倒的,凡夫就要顛倒,所以這是聖人的立場來看的,叫聖谛。 這有證明的一個頌,它說,“聖者說是樂,非聖說為苦,聖者說為苦,非聖說是樂”,就是凡夫跟聖者是不一樣的,凡夫是顛倒,聖者是如實,所以叫聖谛。下邊這個頌就是表示凡夫要顛倒的,凡夫、外道都是顛倒的。 (126A)“聖者說是樂”,我們說聖者,凡是真正見了道以上的聖者,說涅槃是樂,是最好的,是完善的境界;而“非聖說為苦”,外道或者凡夫,有些也有這個見,一般最厲害的是外道,最執著這個見的,他說涅槃是苦。怎麼涅槃是苦呢?就是佛在世的有個外道,他說:我看到世間上有的人,一個眼睛沒有,或者腿一個沒有,或者手一個沒有,苦得不得了了,你們求涅槃,把六根都滅掉,不是最苦的事情嗎?你們求這麼苦干什麼呢?拼命地修行,為求的是這麼一個苦的境界。那就是顛倒,不知道涅槃就是無上最完善的境界,他認為是最苦的境界,那就是凡夫、外道是顛倒的,這是說外道的顛倒。 下邊是凡夫的顛倒。“聖者說為苦,非聖說是樂”,聖者看到的有漏法都是苦的。“非聖”,不是聖者,卻說是樂。比如說,世間的五欲,聖者看到是跟毒藥一樣的,碰也碰不得,趕快跑;而凡夫卻是貪著,捨不得,一定要粘住,最後,送下地獄。這個就是說,聖者跟凡夫的觀點是不一樣的,凡夫外道都是顛倒的,聖者是正確的。所以這個谛是正確的,是聖者的看法叫四聖谛。 下邊是別明苦谛。苦是最現實的,我們在《三歸依觀》也是觀苦谛,那麼這裡一樣的。佛法都是一樣的、一味的,所以說這個宗、這個派,拼命地分門戶、鬧斗爭都是徒然的,反而自己引起一些謗法的罪。佛法都是一味,都是這個次第,都是這麼講,都是這麼教,都是這麼修,不要中間起分別心。四谛講完了之後,最切實的,我們最能感受的,最現實的,就是苦谛。先要把苦谛搞清楚,然後再求苦因,然後再要求苦滅,然後去追求滅苦的道。如果苦谛認不清楚——“這個蠻好,我不想離開”,那麼你苦的因也不要追求,滅谛更不要去求了——“我這裡蠻好,還到哪裡呢?”不去了,那麼辛辛苦苦修道干什麼呢?“我現在很可以了,不要修道,修到哪裡去,我也不知道,修的地方,涅槃更苦,那不要去”。這樣子的愚癡。所以說我們要認識苦谛,《廣論》也是這麼說的,一樣的。 丙二 別明苦谛 從此第二,別明苦谛。論雲:唯受一分五受中苦受也,是苦自體,所余並非,如何可言,諸有漏行皆是苦谛?頌曰: 苦由三苦合如所應一切可意非可意余有漏行法 “從此第二,別明苦谛”,這個我們講的是理論性要提高一些了,不是講一般的事實——三苦、八苦等等,不是講那些具體的事情,要比較提高一些。這是做法師用的,聰明論,不是一般的所教化的四眾弟子,這是要學做法師,要教化人的人必須要學一點,那就要學得高一點。那麼這個四谛,我們就分別它。 所謂苦谛是不是受的一分?因為我們說三個受,苦受、樂受,還有一個不苦不樂受——捨受。那麼所謂苦谛是不是就是三受裡邊的苦受呢?是不是這個苦受是它的體?所謂苦谛,它的體就是苦受,是不是這麼一回事?這個沒有學佛法,或者才學佛法的人都會這麼講:“啊!這個苦得很……苦受,所以叫苦谛。”不然!錯了!固然苦是苦谛,但是還有很多意思在裡邊。也就是說,你說象的尾巴是象,象是個繩子,錯了,不能說你對了。固然象身上一個尾巴是繩子,但是你說象是繩子,你錯了;那麼固然我們的苦谛裡邊包含的苦苦,但是苦苦就是苦谛,錯了。 “論雲:唯受一分五受中苦受也,是苦自體,所余並非,如何可言,諸有漏行皆是苦谛?”這是提一個不正的觀點,它說這個苦谛就是苦受這一分,就是五個受(苦樂憂喜捨),或者三受(苦樂捨)裡邊的一部分。“所余並非”,其余的都不是苦受。我們說七十五法裡邊,苦受,只不過是受心所的一個部分,裡邊五分之一,或者是三分之一,那還有其它的七十四個半,都不是苦受,怎麼說苦谛包含所有的有漏法都是苦谛呢?這個怎麼說呢?提一個問,“如何可言,諸有漏行皆是苦谛?”苦就是苦受,其它的有漏的有為法都是苦谛的話,這個不好說了,苦谛是極少一部分。 “頌曰:苦由三苦合,如所應一切,可意非可意,余有漏行法”,他說,你這個說法是錯的。所謂苦谛,是“由三苦合”,凡是跟三苦有相合的,不是苦苦就是壞苦,不是壞苦就是行苦,跟這三個苦合攏的話,都屬於苦谛。“如所應一切”,所應一切法,不管你可意的也好,不可意的也好。那個“余有漏行法”,所有的有漏的,“行法”就是有為法,有行動的、有造作的,所有有漏的這些有為法,都屬於苦谛。不但是苦受,凡是跟三苦合得攏的,都是苦谛,那就是一切有漏法,都是苦谛。 釋曰:苦由三苦合者,標也。苦谛由三苦合,名為苦谛:一苦苦性,謂苦受,生時苦,住時苦,名苦苦也;二壞苦性,謂樂受,生時樂,住時樂,壞時苦,名壞苦也;三行苦性,謂不苦不樂受,由行成苦,眾緣造作故,無常性故,名行苦也。 “釋曰:苦由三苦合者”,這是標,什麼叫苦谛呢?並不是你說的苦受叫苦谛。苦谛的體不是苦受,“由三苦合”的,這個才叫苦谛。苦谛由三苦合,叫作苦谛,這個很要緊。一般人的理解,苦就是苦受,“噢,這個苦得很”。我們說這個世界的苦,不一定苦得很,有錢的人在跳舞場裡跳舞,他感到高興得很,沒有苦得很,你怎麼說苦谛啊?壞苦、行苦,身上沒有離開,“三苦合”,總是有這個三苦合在裡邊,歸根結底是苦。 什麼叫三苦呢?第一是“苦苦性”,就是苦受。苦受的時候,生的時候苦,住的時候苦——苦苦。當你苦受生出來了,假使你生了個瘡,很痛,像悟達國師,他生了個人面瘡,才生出來之後,痛得不得了。住,瘡還沒有好,還在生的,還在維持下去的時候也是苦。一直等瘡好了,才不苦。那就是生的時候苦,住的時候也是苦,這個叫苦苦。 第二是“壞苦性”,不一樣了,壞苦就是樂。“謂樂受生時樂”,生的時候卻不苦的,像跳舞場裡吃酒玩女人,好象是很快樂,但是不行了,“住時樂”,生的時候樂,再維持下去,好象也快樂。“壞時苦”,到了這個樂沒有了,感到苦了,不但是樂沒有,苦,將來感得果報更苦,所以說是壞苦,這是當這個樂壞掉的時候,就是感到苦了,還是沒有離開苦。 第三是“行苦性”,這是最普遍的,就是捨受,“不苦不樂受”。這個不苦不樂受,那既不苦又不樂,不是蠻好嗎?有的人睡懶覺,既不是痛苦,又不是很快樂,軟叭叭的,躺在那裡,人家在念經,我舒服,糊裡糊塗的,不苦不樂,這個是不是呢?也是苦。“由行成苦”,有為法造作遷流,這是苦,也就是八苦的五陰熾盛苦。“眾緣造作故,無常性故”,它本身是“眾緣造作”,沒有自在權,這個緣來了,你跟它跑,那個緣走了,你又跟它散掉、離開了,沒有自在的。“無常性”,又不是常的,一般都歡喜維持常,什麼好景無常等等,都歡喜一個常,偏偏是無常。你今天歡喜得很,明天沒有了。修行也一樣的,有的人他念佛念得很好,尤其有一天,阿彌陀佛看到了,哎呀,這舒服得不得了,這是殊勝境,明天沒有了,看不到了,心裡難過得很。那麼這樣子,心裡起了煩惱,執著了,最好我明天要看到,後天要看到,那快要著魔了。所以說這個就是無常。沒有辦法,無常的,一切有為法都是無常的,那麼這是叫行苦。 所以什麼叫苦谛呢?凡是一切有漏的有為法,都離不開三苦,要麼跟苦苦合,要麼跟壞苦合,要麼跟行苦合。行苦沒有一刻脫離的。實際上行苦是根本的,苦受、樂受還是枝末的,總的苦是行苦。哪一個法離開了無常性呢?哪一個法離開眾緣造作、不自在呢?都是這樣子的。 所以,五陰熾盛苦是說,這個五蘊法,熾盛是忙得不得了,這個緣來,那個緣起,你就跟著那些緣,“啪”,拼命跑,自己一點主宰也沒有。跟一個牛一樣,跟人家牽了鼻子,“啪”,這裡跑,那裡跑,這裡趕,那裡趕,搞得自己筋疲力盡,結果自己想休息一下的自由權都沒有,那是五蘊熾盛苦。因為你受了眾緣所牽制的,你自己沒有自在的,一切因緣生起來,就把你拉到那裡去。我們輪回六道一樣的,這個業還沒有造完,那個罪又造,這個果報來,假使地獄裡出來,馬上拉到餓鬼裡受苦,餓鬼裡才出來,到畜生裡,畜生裡好不容易到人天,人天沒有好久,一下子又地獄去了。這個翻來翻去、牽來牽去,忙得不得了,這個事說起來,五蘊熾盛苦,這個一般人還不知道。你看我們做生意的人,忙得這個電話、那個東西,這裡跑、那裡跑,一會兒到外地去、到北京去,一會兒到外國去,忙得不得了,他還高興。這些事情就是五蘊熾盛苦,跟人家牽了鼻子跑,自己的本性,糊裡糊塗,將來死掉,哪裡去?糊裡糊塗。這個佛教裡看起來,是可憐得很。 這是無常性,眾緣造作行苦,一切有漏法,離不開這個行苦的,如果知道這個,才知道苦谛。否則的話,你說這個是苦,不相信的,“你看他不是蠻舒服嗎,我要追求,爭取跟他一樣”,這樣子,你怎麼厭離呢?出離心也沒有,娑婆世界不厭離,極樂世界去不了。 如所應一切者,一切有漏,如其所應,與三苦合,皆名苦谛:一可意有漏法,與壞苦合,名為苦也;二不可意有漏法,與苦苦合,名為苦也;三余有漏法,與行苦合,名為苦也。謂除可意不可意外,名余有漏。 “如所應一切”,一切有漏的法,如其所應,都與三苦合,都叫苦谛。所以說你前面提的“只是苦受的一分,其余的有漏法跟苦不相干,不能叫苦谛”,不對,跟三苦都合得攏,都叫苦谛。那麼下邊再具體分析一下。 第一,“可意有漏法”,一種是可意的,就是我們心裡看起來歡喜的有漏法,“與壞苦合”,這個有可意的有漏法,它是跟壞苦合的,在享受的時候固然很舒服,一旦享受沒有了,就苦了。以前有些大資本家,他家裡什麼都有,很舒服,結果文革一來,把他全部財產沒收了,所有的設備東西全部取了,把他趕出去,住在一個破房子,這個他苦得不得了。一般窮人,從小長在破房子裡的,他無所謂,他卻是從大洋樓趕出來的,本來是空調什麼都有,現在什麼都沒有,一個破窗子,風“啪啪”地吹,那是苦得不得了,這個苦就是壞苦。 第二,“不可意有漏法,與苦苦合”,假使不可意的有漏法,心裡不歡喜的,就是苦苦。假使人家把你關在監牢裡,你不願意關在監牢裡,要出去玩玩的,把你關住,不能動,手铐铐起,當然不可意,那是苦苦,苦得不得了。 第三,其它的有漏法,就是說離開了可意的、不可意的,還余下來的,就是“行苦合”,也是苦。行苦就是前面說的,眾緣造作,無常性,不自在,都是苦。 那麼什麼叫“余”?“謂除可意不可意外,名余有漏”,除了可意的、不可意的那些有漏法之外,其它剩下來的都是“余”。這個“余”,就是不苦不樂的那個“行苦合”。 應知此中,說可意名壞苦,說不可意名苦苦者,且約別論,理實可意及不可意,皆名行苦,無常性故。故一切行,行苦故苦。行苦微細,唯聖觀見,故經部師鸠摩羅多頌曰:如以一睫毛,置掌人不覺,若置眼睛上,為損及不安,愚夫如手掌,不覺行苦睫,智者如眼睛,緣極生厭怖緣是行苦。故諸愚夫,於無間獄,生苦怖心,不如眾聖,於有頂蘊,以有頂蘊,是行苦故。 “此中說可意名壞苦,說不可意名苦苦者,且約別論”,我們這裡說,可意的叫壞苦,不可意的叫苦苦,這是從個別來說。而通來說,“理實可意及不可意,皆名行苦”,從總的道理來說,管你可意也好、不可意也好,都是行苦的一部分,它們都是無常性,都是不自在的,眾緣合和而有的。“故一切行,行苦故苦”,總結一切行,一切有為法,因為是有行苦,所以叫苦。所以真正的苦谛的苦是行苦。 從分別來說,我們比較敏感一點來說,苦苦、壞苦、行苦三個,而實際來說,可意的也好,不可意的也好,都屬於行苦的范圍裡邊,一切有為法真正的苦,就是行苦的苦。 這個行苦,聖者才知道,凡夫是知不了的。所以說凡夫在這個世界上真正受苦的時候,他知道苦,一旦苦沒有了,他又不苦了。所以盡管有些人一時發奮出家,他受了打擊或者什麼,感到苦得不得了,沒有地方走了,出家了。等他在出家之後,又弄了點資本,又要動腦筋了,甚至於還俗,又去搞世間法去了。那就是說,沒有徹底認到苦。所以真正修行,這個苦谛要徹底認得到。如果你不認得到苦谛的話,你是不堅牢、不堅固的,還俗的可能性隨時都在你的身後跟著。 這個公案海公上師經常擺,他說,登壇受三壇大戒的時候,這個魔王難過得不得了。這些人受了三壇大戒,將來都會出離,要脫離魔王的統治,這裡要少那麼多人,心裡很不舒服。有的人他下面的徒眾要跑掉了,他心裡難過得不得了,最好一個也不要走,把他抓住,甚至於把其他的人的徒眾拉過來,做我的徒眾,這是魔王的心。所以這就是派系,要人家的衰敗,自己的興旺,這都是派系。那麼魔王難過得不得了,他在地上打滾,他沒有辦法,他們要登壇受三壇大戒,他又阻止不了。魔妃就是:哎呀,大王你不要著急了,這些人,你看嘛,他們受戒受戒,我們放長線釣大魚,等到他受了戒之後,什麼什麼搞起來了,煩惱起了,我們把魚鉤子一拉,他就上鉤了,馬上就釣上去……。這樣的人多不多啊?多得很。 海公上師也經常擺這個公案, 我們今天再擺它一次。有個法師,年輕的,長得很端正,學問很好,很聰明,二十多歲講經,轟動一時,他的歸依弟子也不少。那麼應當是好事情。但是,苦沒有厭透。他的歸依弟子當然男的、女的都有。有個女學生,她對他是特別崇拜,天天來問他法,這個不懂這裡問、那個不懂那裡問。那麼這個問法好事情,也是沒有什麼譏嫌。但是畢竟是男女,一個他的心沒有斷掉,開始是問法,問到後來,慢慢慢慢地熟了,談家常了,不是談佛法,家常談到後來,談戀愛了。哎呀!糟糕了,談了戀愛就綁住了,解不脫了。解不脫怎麼辦呢?那就是要提出結婚的問題。女的說,結婚可以啊,但是不能跟和尚結婚,這個成什麼話呢?你要登報,你說你還俗,不做和尚了,那麼可以辦這個事情。他是這個心迷掉了,他真地登報去,他為了要跟什麼什麼,登報,還俗。他登報之後,興沖沖地跑到這個女學生歸依弟子的家裡,門一敲,上面,她的父母,很粗的聲音說他來了,滾出去!你這個人,過去我們恭敬你,你是個法師,現在法師不當了,要我們的女兒,休想!滾出去!從樓上一盆冷水潑下,潑得滿身的落湯鶏,灰溜溜回去了。人財兩空,人也沒有,地位也沒有了,法師也當不成了,面目掃地。這樣就是放長線釣大魚,釣去了。我們千萬,大家在座的,不要去走這個路,走不得。這就是說,苦谛不觀徹底的話,修行都是靠不住。 盡管有的人很用功,很修苦行,但是他名利心還在的話,不安穩的,還是極危險的。因為很多人修苦行,不是為真正修行,為名為利,就是要做給人家看:我要怎麼怎麼的,我不倒單、吃一頓、三天不吃飯等等,到處宣傳。宣傳干啥?你修行嘛,修行好了,你要成佛度眾生,對的,但是你到處把你自己功德給人家說干啥啦?自贊毀他,自贊就是犯戒的一條,那麼你糟糕了,你這樣贊歎,大家當然恭敬你了,你是吃一頓,你不倒單的,你怎麼怎麼的,功德很大,天天來供養你、恭敬你、禮拜你,他們要功德嘛,你是功德大,他跟你要嘛——我供養你,你功德要給我了——這樣子,那麼多功德給人家拿去了。你自己修行沒有,真正功夫又沒有,名利心也很重,結果垮下去了,這樣的人也不少。所以真正修行,必定要把苦認清楚,那麼行苦故苦,是三界一切的有為法,有漏法都是行苦,所以說叫苦。 這個行苦很微細,我們凡夫感不出來,凡夫感到還蠻好,但是聖者看了之後卻是能夠看到,這是絕對的苦! 下邊引經部的祖師鸠摩羅多的一個頌,來表示行苦的苦。他說:“如以一睫毛,置掌人不覺,若置眼睛上,為損及不安,愚夫如手掌,不覺行苦睫,智者如眼睛,緣極生厭怖”,這個頌就是說行苦的厲害。他打一個比喻,好比一個睫毛,一個小的毛,擺在手掌上邊,擺在手裡擺一根毫毛,根本感不到有什麼東西,一根小小的毛擺在手掌裡邊,根本感不到,又不重、又不痛、又不癢,又不什麼。但是這個毛擺在眼睛裡邊就難過了,“若置眼睛上”,“為損”,即使眼睛長了這個東西,硬東西擺在那裡不舒服,就不安,要難過,一定要把它除了才行。那麼這是什麼比喻呢?愚夫等於手掌,行苦等於一個毛,這個毛在愚夫看來,等於手掌裡擺了個毛,根本感不到這是苦。但是聖者就是眼睛一樣的,這個毛一點也不能放,放進去一點點小小的毛,那就是難過得不得了,非除它不可,“極生厭怖”,既厭惡它,又感到恐怖,就是行苦。 “故諸愚夫於無間獄生苦怖心,不如眾聖於有頂蘊,以有頂蘊是行苦故”,這個比喻更厲害。所以說從這個頌裡邊看,“愚夫”,就是凡夫,外道也可以,總之沒有見到聖道的人,他對無間地獄害怕得不得了。這個害怕的心,還不如聖者對“有頂”(“有頂”是最高的地方、最殊勝地方),聖者看有頂,比凡夫看這個無間地獄還害怕、還要厭離,那這個真正得到苦谛,真正認識苦了。 但是我們自己問一問:這個心生起了沒有?肯定沒有。沒有,你苦谛好好修。如果你不修苦谛的話,哪一天你翻身都不知道的。所以說,我們修《菩提道次第》,都是下士道下手。我們現在修行人,偏偏要上士道,要上上無上道下手,一開始進了門就要學生圓次第,你多危險!基礎沒有的,卻要搞高樓大廈,一百多層的大廈,下邊是什麼?沙灘,你造嘛,馬上就垮下來的。這樣的人是太多了,不曉得他們的思想是怎麼的! 《菩提道次第廣論》,現在學的人也不少,我們也介紹上海金剛道場、居士林都聽過一次,但是這樣的人還是不少,就是《菩提道次第》還沒有學好。 “有頂蘊是行苦”,聖者看到有頂的蘊,雖然有頂是三界最舒服的地方,但是還沒有離開行苦,聖者看見有頂就比愚夫看到無間地獄還要可怕、還要恐怖,還要感到更苦。所以聖者跟凡夫的差別極大。那麼我們為什麼拼命要爭取見道呢?爭取把聖者的正法眼開開來,正法眼開了就不會顛倒,就不會走錯路。所以說,凡夫的眼睛總是靠不住。那麼靠不住,就是靠什麼呢?靠佛的教導,要依佛的教誡而行,或者依善知識,都不能離開,如果你離開這個的話,你自己做主的話,那就很危險。自己作不了主,自己眼睛沒有開,都是顛倒的,你怎麼做主呢? 問:若諸法中,亦許有樂,何緣但說苦為聖谛?答:薩婆多宗中,有一類釋,由樂少故,如置綠豆烏豆聚中,以少從多,名烏豆聚,誰有智者,瀝水洗癰,有少樂生,計癰為樂?經部祖師,以頌釋言:能為苦因故,能集眾苦故,有苦希彼故,說樂亦名苦。婆沙正義解雲:理實應言,諸有及樂,體皆是苦,以就行苦,同一味故,由此言苦,為谛非樂。 “問:若諸法中,亦許有樂,何緣但說苦為聖谛?”這個裡邊又提一個問題。前面什麼叫苦谛這個重大的問題講完,下邊又提一個問題。他說一切法裡邊,不是說苦受、樂受、捨受嗎?你既然也允許有少許的樂,那麼你為什麼說苦是聖谛呢?聖谛嘛,是真實不虛,不顛倒的,那裡邊還有樂,怎麼都叫苦呢?這其實前面也講過了,他再提一下,這是什麼原因呢?有部是承認樂受是有的,在經部就承認樂受是沒有的,都是苦。那麼這裡在《俱捨論》原文裡邊有辯論,世親菩薩最後還是同意有部的方式。他說一切法裡邊,我們允許有樂受的,既然有樂受,你說苦是聖谛,你這個話是不是有點過分呢? “答”,回答,“薩婆多宗,有一類釋”,那麼這個從有部的薩婆多裡邊,他的解釋來回答,有一類的論師這麼解釋。既然我們說,有為法裡邊也有一些樂的,怎麼說是苦聖谛?那麼有部裡邊,一類論師這麼說的。 “由樂少故,如置綠豆烏豆聚中,以少從多,名烏豆聚”,那麼這是打個比喻,假使有個烏豆(就是赤豆),赤豆裡邊,擺了少幾個,一大堆的赤豆裡邊有幾個綠豆在裡邊。那麼這一堆豆你說什麼?當然說是赤豆,不會說綠豆。就是說雖然在三界一切有為法裡邊,也有一些樂,但是一大批都是苦,樂在裡邊占了極少部分,總的來說是苦,苦聖谛沒有問題,這是一類論師這麼解釋。 他下邊打一個比喻,“誰有智者,瀝水澆癰,有少樂生,計癰為樂”,這就是說,假使你生了個大瘡,痛得不得了,這個瘡你撒一點水,清涼下去,稍微痛止一下,感到有點舒服,難道你為了這一點舒服,你就把這個瘡就捨不得把它除掉,以它為樂嗎?那就是說一點點的樂不能捨掉整個極大部分的苦,所以還是叫苦受,這是有部的一部分論師這麼回答。 實際上,好象是經部的論師說這個比喻,他說你說,把這個瘡很痛,苦受,你撒一點水,苦受是暫時停一下,樂受。你難道貪這個樂受,就不想把瘡治好嗎?當然把它治好。就是說你瘡灑點水的樂,跟那個瘡治好的樂,不能比了。瘡治好了,那是真正的樂,你瘡還在,灑點水稍微舒服一下,這個太可憐了。你不要去追求那個灑一點水的樂,要追求把瘡徹底治好,這才行。 “經部祖師”鸠摩羅多,“以頌釋言”,經部師主張苦是徹底的,樂是沒有的。他說,“能為苦因故,能集眾苦故,有苦希彼故,說樂亦名苦”,這是經部的話,樂就是苦,為什麼叫苦呢?他說有“能為苦因故”,樂能夠產生苦的因,因為樂就是苦的因,假使過分地享受樂,他將來必定要感苦,這是說現世的。“能集眾苦故”,未來能集很多的苦,苦報,那是以後的苦報。“有苦希彼故”,這個樂,沒有苦的人不會希求樂的,正是因為有苦,才要求那個樂。所以從這些關系來看呢?樂也就是苦,離不開苦。那麼這是經部的說法。 《俱捨論》裡邊經部、有部辯論苦樂的問題好多頁,這裡簡單介紹一下。 有部的正義,“婆沙正義解雲”,婆沙的正規的解釋。“理實應言”,按了道理應當這麼說的。“諸有及樂,體皆是苦,以就行苦,同一味故,由此言苦,為谛非樂”,“諸有”,三有,欲界、色界、無色界。三有,這是整個的宇宙,“及樂”,包括裡邊的樂受,它的體都是苦。什麼苦呢?行苦!就是前面說的行苦故苦。“同一味故”,同是一味的,都是無常,都是眾緣和合,不自在的,所以這個叫苦。“由此言苦,為谛非樂”,所以說這個叫苦,這個苦是苦谛,是真實的,真實不虛的,不是樂。這是有部的正解。 又依經部宗,及大眾部等,定無實樂,受唯是苦,愚夫顛倒,妄謂之樂。故世尊言,汝應以苦觀於樂受。薩婆多宗言樂實有,佛言以苦觀樂受者,意顯樂受有二種性:一、有樂性,依自相門,自性樂故;二、有苦性,謂依異相門,亦是無常變壞法故。故言以苦觀樂受者,依行苦及壞苦說,非苦苦也。故有頌曰:諸佛正遍覺,知諸行無常行苦,及有為變壞壞苦,故說受皆苦。於前兩說,論主評雲:對法諸師,言實有樂,此言應理。 經部、大眾部裡邊,還有它的說法,這裡也稍微介紹一下。“又依經部宗,及大眾部等”,經部跟大眾部,認為這個樂沒有體的,是假的、虛幻的,苦是實在有的。有部的說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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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以此功德,莊嚴佛淨土。上報四重恩,下救三道苦。惟願見聞者,悉發菩提心。在世富貴全,往生極樂國。
台灣學佛網 (2004-20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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