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莊圓法師：第八章 認假為真的痛苦世界與返璞歸真的空性世界
第八章 認假為真的痛苦世界與返璞歸真的空性世界 問：我們還記得走入生活時的初衷嗎? 答：滾滾紅塵，人們總是受到太多的誘惑，遺忘了追求生命真谛的初衷。 2005年1月15日 中國 台北 講座綱要：往外看的凡人，只有空虛難耐的不安，而內心一刻也不得閒，汲汲於眼、耳、鼻、舌、身、意的欲望之追求，沉淪於六道輪回裡，無法停止。而往內看內心的空虛及自我欲求的追逐，造成生命痛苦的根源，漸漸的與這些欲望的追逐，距離拉開，自我幻影才能漸漸地消失、平息，而找到本性的寧靜、清涼。 般若之一 願意對自己做心靈外科手術的人 是有大福德的人 有一位太太，本來跟她先生很相愛，後來她先生事業越做越大，越來越盛氣凌人，幾乎已經不把他太太看在眼裡，他太太也開始痛恨她先生，對她先生愛的感覺也漸漸消失了。所以這位太太愛上她的鋼琴老師--一個中年人，很有風度的中年人。可是她並不知道，她先生在外面也有了另一個愛巢，也生了一個小孩。 那位先生也不再愛他太太，也不知道他太太愛上自己的鋼琴老師，這個太太她愛上鋼琴老師以後，想跟她先生離婚，但是她考慮到離婚後要怎麼生活下去，所以她精心策劃、布局，再找適當的時機才跟先生離婚，而先要掌控她先生的一些經濟財源，到離婚時可以得到未來生涯規劃的費用、經濟的來源以及生活的支撐。 直到有一天，偶然間她先生發現太太竟然愛上別的男人――愛上鋼琴老師，她先生非常的憤怒，到失望、絕望，開始對他太太百般殷勤，想要挽回太太的心。他太太也在偶然的因素下，發現了先生在外面已經有另一個女人，而且有了小孩子，她先生這樣的行為，讓她非常的痛苦，而想要報復。 她要她先生與外面的女人分手，她先生說不可能。但是從那個時候開始，她先生知道自己理虧，一直想要挽回他太太的心，而太太也很想要她先生快點和那個女人分手。事實上，這不是一個很完美的結局嗎?太太想要逃離她先生，是因為她先生對她不好，而她先生因為不愛太太，才會在外面有別的女人，可是現在為什麼互相要挽回這段婚姻呢? 這都是非常沒有智慧、非常昏沉、非常看不清自己情緒運作的真相。事實上，這樣的戲碼在世界上很多地方都在上演，這就是昏沉，這就是混亂，這就是凡人的盲目。 我常常說什麼是我們真正需要的，什麼是頭腦想要的，我們沒有搞得很清楚，我們常常把頭腦想要的當成是我們真正需要的，而那樣的東西會讓我們為它汲汲地追求、營求，而累積多少的痛苦。 那個太太最近來問老師，說她真的想跟她先生離婚，她要她先生把房子給她，給她經濟支撐的條件，但是當她真正面臨到可以離婚的契機時，她卻一直哭。她捨不下，問老師她為什麼會捨不下，捨不下她先生，我說你自己都看不清楚了，還來問老師為什麼捨不下? 你要和你先生分開，是因為你很痛苦，你才要和你先生分開，可是現在已面臨可以分開的時機，你又很痛苦。那你告訴我你到底要什麼?分開你很痛苦，不分開你也很痛苦，那你現在已經到可以分開的臨界點了，你先生也可能簽字，你為什麼還那麼痛苦? 你一直在哭，你覺得你心很痛，你放不下你先生，為什麼會這個樣子?這就是矛盾，這就是顛倒妄想。你自己看不清楚，還要我幫你看。 只有你最了解你自己啊!你捨不下，是因為你的不甘心、你的自我，因為有一個女人把你打敗了。你在你的婚姻持續的狀態下，竟然沒有辦法打敗那個奪你丈夫的女人，奪回一個你不愛的丈夫，因為她搶了你的丈夫，你居於劣勢，你真的很不甘心、很捨不下。 你先生本來就對你不好，才會讓你想逃。好!那你現在如果說願意接納這樣的情況，就是一夫二妻，你要跟那個女人和平共存，你又做不下去，你很痛苦，你很不甘心;但是如果你做得下去的時候，你接納這樣狀態的時候，你先生開始又會對你不好了，因為他打贏你了，所以他就不用再作戰了，他不用再對你演戲了，因為你被他吸引回來的自我實現、自尊心得到滿足的目標已經被他實現了，他又可以有再一次的外遇出現了。 換句話說，如果你真的敞開心胸，接納一夫二妻的現實狀態，與另一個女人和平共存的話，你先生又會開始對你不好了，因為挑戰已經完成了，已經失去味道了，他又打贏了。然後到那時候，你的痛苦更大，而且你一樣是在忍耐一夫二妻或一夫三妻。 目前因為你的好勝心受挫敗，你在壓抑，你在忍耐。你現在的捨不下、很痛苦是因為你很不甘心，為了那個情緒上的不甘心的關系，你要在那個地方再繼續地抗爭。你離開你的婚姻是一個短暫的痛苦，是天人交戰;但是你留在那個地方，是長期的痛苦。這個就是頭腦看東西的昏沉、幻影，都不是真實的狀態。 真實的狀態是她要自由自在，本來不需要這些無謂的自我在斗爭、在抗爭，然而只是為了這個面子、這個好勝心，而令她放不下、不甘心而繼續矛盾地纏斗下去，這是自我凡人運作的方式。 前幾天我到醫院看一個癌症病患，是已經到末期的直腸癌，因為他已經病得很嚴重了，剛開完刀沒有辦法來見我，那我去見他。 他太太在旁邊，我就跟他太太說：“你不是要離婚嗎?要離現在就離啊!不要再互相傷害!”他太太一直哭說：“我不要離婚!我不要離婚!” 我說：“你不要離婚，是你現在情緒化的說法，因為你先生快死了，你才講這樣的話。當他活下來，或活得很健康時，你為什麼一直吵著要離婚? “你現在是很情緒化的，是為了你的面子，你知道嗎?因為在這邊眾目睽睽之下你還說要離婚，人家會千夫所指，指責你的不是。第二個原因是你的不忍，因為你看他快死了，可是等他的病體復原了，我想你又要離婚了。 “那今天會這樣，他會活得這麼痛苦，是因為你造成的。你的婆婆不滿意你，在你先生面前講了你好多負面的話，他都自己承擔下來也沒有跟你講，然後你對你婆婆的不滿，也不斷對你先生抗爭，但是你先生也承擔下來，因為他是孝子，兩個女人把你先生夾得快死了，他可不可憐?” 每一個人都很自我，所以每一個人都不能體諒對方，說自己多善良都是虛偽的或完全不了解自己，他媽媽不能體諒她兒子的苦，他太太也不能體諒她先生的苦。所以老師只是要從這個角度來看，這就是眾生的昏沉，也就是自我的昏沉。 自我完全地往外去追求自己的理想及自己的所要，要怎樣才會讓自己開心、愉快，要怎樣讓自己贏而不要輸。所以從這兩個個案裡，我們看到什麼?看到自我凡人的昏沉，看到自我的愚蠢，看到自我的痛苦。什麼是我們生命需要的?什麼是我們頭腦想要的?我們沒有看得很清楚，我們都在追逐那些頭腦想要的，而不是生命所需要的，我們才會那麼的痛苦、那麼的麻煩。 所以，這就是往外看!只有往內看，你才能看得你生命的需要，所以永遠在那裡矛盾，你到底要什麼?離婚你不要，不離婚你要不要，那你到底要什麼? 諸位師兄師姐，請沉澱一下，不要再急急忙忙的，每天無時無刻一直讓你的眼、耳、鼻、舌、身、意，你的眼睛、耳朵，你的思緒，不斷地往外去看，往外去追求。給自己一點心靈的空隙，讓自己心靈藉寧靜的空隙沉澱下來，跟自己心靈做一個比較深度、比較有靈性的對話，這就是觀照。 般若之二 執著的人永遠有說不完的借口 放不下就是其中之一 目前的日子是你想要的嗎?你想過怎樣的生活?你只是汲汲地往外去築夢，去追夢，這是你想要的生活嗎?你甚至要靜心下來，來自我觀察一下，在這麼寒冷的冬天，有人去餐廳、或去電影院、或在家裡面享受溫暖的團聚之樂，可是我們為什麼要來這個地方聽課?為什麼?因為我們想得到生命的自在解脫，這是你的初衷、你的發心。 為什麼你會有這樣的發心、這樣的初衷?因為你活得不快樂、你活得很無力、你活得很悲傷、你活得很無助、你活得很痛苦、你活得很混亂、或者你活得很彷徨，所以你來這個地方。 在這個禮拜六的下午，偷得浮生半日閒，來這個地方享受片刻的寧靜，跟內在的那個寧靜做比較深入的交流，可是四點結束後，我們出去了，我們還記得初衷嗎? 人很容易忘記初衷，開始又往外去築夢，開始追夢，開始在滾滾紅塵裡面受它的誘因所誘惑，又開始混亂了，然後你的初衷暫時忘了。一個禮拜只有兩小時記得初衷，剩下的時間就是過著凡人的生活，在這個地方比較能享受到片刻的寧靜，回去後又是一樣，依然故我。 我可以跟你分享，當你離開這個世界的時候，你這個初衷如果你不日積月累，抽絲剝繭地去剖析、去觀察、去下工夫，你這一禮拜兩個小時的聽法，對你來說並沒有一絲絲的效用，縱使因以後的未來因緣，老師說的法變成書在流傳，對你也沒有影響，那只是一個知識而已。 你必須要全然地靜心下來，對自己的生命做一個透視，對自己生命做個外科手術，而不是用麻醉的止痛劑。你知道那個癌症的細胞，它剛長出來的時候，也是最好清除的時機，等到它已經擴散到淋巴腺的時候，到很嚴重的時候，事實上，你下的工夫，你付的代價要更大，而且是比較不容易痊愈的。 趁你現在還是精神狀態很好，在身體、還有心理狀態都屬於比較巅峰狀況的時候，你比較有能力來對自己的自我做比較深入的開刀跟觀察，年老力竭的人，事實上開刀是很傷元氣的，而且抵抗力很差，也不容易好的。 還在壯年或年輕氣壯的時候，能對自己做心靈外科手術的這個人是具有很大福德的，這個手術只有你自己能做，沒有別人能替你做。我只能把手術刀交到你手上，我只能告訴你，你的病症可能在哪裡，你要往那個方向去找找看，只有你自己能為你自己開刀，否則一輩子很快就過了，然後每一輩子都很快就過了，然後永遠停留在原點。 今天早上，有一位太太來老師這裡論事，我看到這個太太，我就跟她說，你不要告訴自己說要等到什麼樣的條件之下你才能放下。放下，它不是時間的問題，它是一個態度的問題。如果你現在不能放下，你永遠都不可能放下。時間只是你的借口，你逃避自我的借口，你永遠放不下，如果你能放下，你現在就能放下，如果你不能放下，你永遠都不能放下。不要拿時間來當你推拖的借口，自我欺騙的借口，因為你很懦弱、你很無能、你自我欺騙。你放不下，你會永遠放不下。 所以時間是那個懦夫、那個不敢跳的人、那個很執著的人，他們用來自我欺騙的借口。等我孩子長大，我就可以修行;當孩子長大了，等我孩子結婚了，我就能修行;當孩子結婚了，等孫子有人帶，我就能修行;當孫子有人帶，帶不好，我還是自己帶;等到進棺材才去修行，就是這樣! 諸位師兄師姐，我常常說，重要是你的態度，而不是客體，你執著什麼?執著錢?或名利?或解脫?或執著成佛?重點是，是這個“執著”讓你痛苦，執著就形成所謂的自我。 你要去看透這個執著讓你痛苦，而不是你執著什麼。執著就是追求，或抓著不放，這就是往外看嘛! 所以對執著的人，他們永遠有說不完的借口，所以，只要他有借口，他怎麼能閒得下來呢?他內心一刻都不得閒，因為時間對他們來說永遠都不夠，他們有太多的事情要完成，有太多夢想要實現，有太多夢想去追求，有太多理想想去做。 然後，等到有一天突然他病倒了，他的無力感出來了，他的不安全感全部跑出來。他健壯時用理想，用夢想，來填補他的不安全感，可是，等到有一天到達生命的盡頭時，他很無力了，他發現他已經沒有再追求的能力了，然後他的不安全感全部出來了，就害怕、恐慌。 那時候一個牙齒裝鐵的人，很鐵齒的人(意思是很固執而自以為是不迷信、不相信宗教、鬼魂存在的人)，他健壯的時候不相信基督教，也不相信天主教，也不相信阿彌陀佛，沒有任何宗教信仰的人，他也會開始念聖經，或開始念南無……因為他怕，怕死。 可見他在還沒有到達生命的終點前，生命很脆弱的時候，他的本質是很脆弱的，所以他才要往外去追求一些可以把他的脆弱隱藏，或者掩飾他脆弱的一些東西，那些東西就是夢、就是理想。 所以，一個真正堅強的人，他是最柔軟的;一個真正堅強的人，他內在沒有脆弱的東西，所以他也沒有堅強的自我顯露追求的需要。 那堅強是怎麼樣?我有權柄，我有錢，我有很美麗的外表，我需要有人對我奉承，有人當我跟班，或者我有一個自我實現的著力點，可以顯示我的堅強。 你為什麼要顯示你的堅強，因為你很脆弱，如果你內在沒有脆弱，那也沒有你要去顯示堅強的東西。所以，諸位師兄師姐，你的一切追求都來自你裡面的不安全感、你裡面的空洞、你裡面的空虛、你裡面的害怕、你裡面的恐慌。問題在自己，不要在外面找答案，沒有答案。你不要問老師我為什麼會脆弱?我為什麼會那麼的空虛?我為什麼那麼多的不安全感?那我要怎麼解決? 般若之三 給自己空間和心靈對話 警覺過去生命所思、所言、所行中的雜質 你想要什麼，那是你的自我，我要你往內看，看這些根源，你不需要做任何的努力，去填補你的空虛，去滿足你那個不安全感產生的欲望。因為不安全感是一個黑洞，你永遠填不滿的，你永遠會要的更多，你永遠不嫌少，你只是嫌不夠。不管你要什麼，那個都是往外求、往外看。 往外看就會去比較，那個好勝心啊!是頭腦的需要，不是你真正的需要，是頭腦的想要。我們再回來說老師剛剛談的那個個案，事實上那個太太打敗那個涉入她家庭的女人，對她來說有什麼意義?她先生會去找外遇是因為他不愛她嘛!那她會去找另外一個鋼琴老師，是因為她不愛她先生嘛!這是實相嘛!本來的真相是這個樣子嘛!可是那些自我、那些自尊心、好勝心、不甘心，都是面子的問題。 所以啊!自我顯露出來的第一個很具體、很明確的東西，是每一個人都有的，凡夫凡人都有的，就是那個名聲，那個面子。為了那個面子，為了那個名聲，你在這個社會就要做個虛偽的人，你不敢做真實的你，你不敢講真話，每天都在陽奉陰違，巧言令色、戴面具、演戲，因為第一個求，是求名聲。當然!不一定是好名聲，那個壞名聲也是名聲啊!也很棒啊!我不能夠流芳百世，也來個遺臭千年，也很棒啊!總是有人注意到我! 這樣多沒面子啊!喔!這沒面子的事情，我實在做不下去，我一定要贏回我的面子。曾經有一個小姐，她來老師這個地方論事。她說：“我男朋友我早就想要和他分手，可是我不忍心拋棄他，沒有想到有一天，他竟然有了別的女朋友，然後主動跟我提出分手的要求，我真的好不甘心!我真的好痛苦!老師有沒有什麼辦法，讓他重新愛我一次，然後我先主動提出分手。”我說：“太慢了!他已經跟你提出分手了，你當斷不斷，反受其亂，你知道嗎?”這就是世俗的愛情，這就是頭腦想要的，很混亂，很沒有意義，卻以為是很有意義的事情。 當我真正進入空性的時候，我不再做沒有意義的事情，不再說沒有意義的話;可是凡人，他講的話都沒有意義，卻以為有意義。 有一對夫妻，太太要求她先生陪她去逛街，然後她先生可能身體不太舒服，或者說有某種理由他不想去。太太就會說：“你不是很善良嗎?我覺得你一點都不善良!你白修行了!”你看看這個話有意義嗎?不陪她逛街就不善良。可是她先生也開始說，也開始抓狂了，“那你自己善良到哪裡?你也很不善良啊!你不會替人家著想，我很累啊!所以我不想去啊!”請問這話有意義嗎?這是真相嗎?完全是情緒在運作的話，一點都沒有意義。 可是你可以看看，從早上醒來到晚上睡著，這個世界每天的爭端，從政治、從學校，或者說公司，或者學校裡的學生，或者是老師，可能也講了很多沒有意義的東西，我們已經都習以為常，這叫認假為真，認那個很沒有意義的東西，卻以為它是真實不虛。 本來太太說：“我們去餐廳吃個東西吧!”先生說：“好啊!”太太就問先生說：“我們要去哪邊吃?”先生說：“隨便啦!都可以啦!”那太太說：“你想想看!說清楚嘛!不要老是我動腦筋，你也幫忙想一下嘛!”那先生說：“好吧!那我們去吃西餐。”太太說：“我覺得去吃中餐比較好。”先生開始不舒服了，“那你去吃好了!我不吃了!”你看看，很沒有意義的東西就出來了!然後到時候大家都不要吃，心情很不好，大家在家看電視好了。你煮的我也不喜歡吃，餓到晚上。然後你知道嗎?吃了滿肚子的氣。 凡夫眾生的自我都是這樣在運作，永遠往外去比較、去計較，往外在求誰大誰小、誰受到尊重、誰受到侮辱。所以諸位師兄師姐，這就是自我運作的過程，當你能警覺你的自我，你就漸漸地沉澱了，你就漸漸地清醒，然後你不會再有情緒運作的那些話語或者思維出現。你知道嗎?這樣就形成業力耶!因果輪回的種子。 一肚子的不甘心，這不甘心就成為報復的種子、討債的種子，活著要報復，活著不能報復就下輩子吧，反正我死也不甘心!一個太太她想報復她先生，但是她先生不給她任何機會，那她就死，到死的時候還記得穿紅衣服，因為聽說穿紅衣服以後就可以變成厲鬼來報復，她用自殺來報復，當死鬼去報復。然而如果她先生運勢很旺，報復不了，她更恨，那如果她先生運勢很弱，就被她報復整死了，到陰間開始再打架，再輪回，到下輩子還繼續打，到底誰欠誰? 事實上，誰欠誰都沒有意義。為什麼?因為只要誰欠誰，我就是想要回來，覺得自己有理對方無理，我就要計較，然後不甘心，充滿了嗔恨。你可以活得很清涼，也可以活得很憤怒、很火熱，那個火就是地獄之火，那是生命唯一的痛苦、唯一的包袱，它是因果輪回的種子。 我剛才一開始就開宗明義，就說要給自己空間和自己心靈對話，這就是和自己心靈的對話――把你的所思、所言、所行，也就是你平時在思考、思維的模式，還有自己對事情的看法，還有自己的不甘心，還有你講過的話、剛剛講過的話，警覺、過濾它是否有意義?審視過去的、你已經講過的、做過的行為，這樣你才能有思索的契機嘛!全部都拿出來檢視一下。 還有你的行為，你明明很不高興，然後你說你沒有不高興，那為什麼你門關那麼大聲，嘭!因為你要報復內心的憤怒。你剛剛跟太太吵架，心情很不好。太太說：“你干嘛關門那麼大聲!”你說：“沒有啊!我只是不小心!”你自我欺騙!我只是不小心，我是很有修養的人，只是不小心。那個邪曲心，連自己都要欺騙，有沒有不高興，自己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你看自我從自我欺騙開始，然後欺騙別人，為了自己的面子。所以當你能放掉你的自我、你的面子、你的名聲的時候，不管它是好名聲、壞名聲，這是你開始能在這個社會真正通行無阻的第一步。 你可以講一些比較有建設性、比較有意義的話，你不需要再演戲，你不需要再巧言令色，你不需要再戴面具了，當然這裡面有一個前提是，你把你的名聲這部分放掉以後，是正面的哦!是你的慈悲心真的完全顯露出來。比方說，你這個人什麼都不在乎，但是你沒有慈悲心，你其實是厚顏無恥、貪婪無限!所以你是個惡魔。 我一無所求，不求好名聲，但是我有很豐富的慈悲，那是我本性的東西，所以我不求人家尊敬我，我不需要人家捧我，我不需要人家需要我的感覺，只要一份慈悲，我不需要任何的好名聲，你知道，這樣是不是開始有自由自在的空間? 所以我不需要贏，名聲意味著我贏，好名聲是要把別人比下去。有一個運動選手，他生病了，然後他住院了，動完一個大手術。第二天，他就開始生龍活虎了，那醫生看了很驚訝說：“哇!你怎麼這麼快就生龍活虎了?”他問醫生說：“有沒有人像我這樣?”“沒有!”“那我是第一名呦!”你看，連生病復原都要第一名，那就是自我。得不到第一名就開始挫折、痛苦，往外求，就有夢。 般若之四 希望就是往外求 最後仍只得到痛苦 往外求，求快樂，因為夢會讓你快樂;求不到，就不快樂。往外求，是希望，但是希望的另一邊就是失望，失望的痛苦需要靠希望來填補。所以只要你有希望，就必定要失望，然後那個失望會加強，你需要更大的希望，來填補你那個失望的落寞跟痛苦，那你永遠只有失望，然後你才需要希望。我不是要你放掉這些東西，叫自己不要去希望，那又是你的頭腦在作怪了，永遠都在思考把自己要變成什麼樣子。 我只要告訴你，“追求”這個東西，它的真相是很沒有意義的，我要你去透視它，而不是讓你去作為、去訓練、去追求達到某一種境界。你想作為，你想成佛，或藉某種作為來達成某種目的欲求，那我放掉希望，我就可以成佛，你放掉希望，是因為你要成佛，那你還是准備要失望。 你什麼都不需要去作為，你只要去沉澱、去看清楚生命痛苦的根源。你把自己訓練成什麼樣子是因為你想要得到。你不需要，我只要你對自我去做很深入地觀察，這就是觀照。你靜心是為什麼?是為了靜心而靜心，是為了享受靜心而沒有任何的目的。如果你靜心還是那麼的貪婪，還是有目的，那你錯過靜心的本質、靜心的美感，人的自我永遠都有目的、有欲求的。 沒有目的就沒有動力，所以永遠要設定目標。為什麼要有目標，因為目標是你的欲望啊!是你的頭腦啊!目標讓你很有力量啊!目標是你的希望啊!可是目標的後面就是失望，你達到了，你還是很落寞，你達不到你就很挫折，很失望。 你達到還是很落寞，但是你達到幾率不多，你達不到就是失望，失望是很大的痛苦，所以失望的痛苦要靠希望來填補，所以永遠永遠在築夢裡面，這就是地獄，你不用死後才到十八層地獄去受苦，你現在就活在地獄裡面，那是凡人的地獄啊!這是凡人的思維模式。 所以老師希望諸位師兄師姐，可以把老師的話用全然的生命去消化、去吸收，把它吃下去，而不是去做它。做是沒有任何意義的，做還是在追求，你任何的作為都是要達到某種目的。當你能對自己做深度的觀照，你知道嗎?這就是開刀，這就是心靈的外科手術，拿心靈手術刀來殺那個自我。 漸漸地你的思緒開始減少了，你的思想開始淨化了，你的烏雲漸漸散了，你的寧靜就出現在那個地方，你的清涼就在那個地方，你的自在就在那個地方。你漸漸不受外境的干擾，你的空虛感也漸漸消失，你漸漸能享受每一個片刻，你漸漸能滿足每一個片刻的際遇，你的夢也漸漸沒了。當你的夢沒了，你就自在了。當你的夢存在，你就痛苦，因為夢的另外一邊就是失望跟絕望，然後你錯過生命的每一個片刻，現在的幸福你完全看不到，事實上你能靜心來品嘗痛苦時，痛苦也有滋味。 追求快樂，事實上是在追求痛苦。可是你看到了嗎?當你感情很寂寞、很落單的時候，你希望擁有一份感情，因為你不快樂，沒有感情的世界讓你感到非常的孤單、非常的落寞、非常的空虛、非常的無力感、非常的悲傷，覺得人生非常的無趣。你需要一個人，可以依靠，陪你看電影，和你相偎相依，所以你夢想，如果能有一個你愛、然後她也愛你的人出現，那多美!那就是在追求快樂嘛! 你本來只是無聊、活得很無趣而已，可是有一天你碰到一個你以為你愛他、而他也愛你的人，第一次約會，甜甜蜜蜜，所以進展得很快，你們互相擁有對方。再以後，他追求你的時候是那麼的殷勤，那麼的細心貼心，一通電話打過去，他馬上回復，他每天噓寒問暖。 但是現在開始看到他的本相了，打電話他不開機，你留言他不回電，你很悲傷，你開始痛苦，後來在偶然之間，又發現他的大哥大裡面有存著打出去的信息，是跟另外一個小姐聯絡的信息，你痛苦了，你受傷了，你抓狂了，你要報復，因為他是不忠一族，你也不忠而報復回去，來來回回，受傷的是你。然後，這是快樂還是痛苦?是痛苦! 你的夢破碎了，你的感情受傷了，你本來是很無聊，你還沒有談感情的時候你是無聊，是孤獨而無聊，現在談感情是痛苦而無趣，我跟你講，這就是自我凡人世界運作的方式。 所以我跟諸位師兄師姐分享，你追求快樂的另外一面一定是痛苦，痛苦跟快樂是一體的兩面。你追求光明的另外一面一定是黑暗的，你知道嗎?你喜歡光明，回到家裡那個燈啊，一打開你就很有安全感，在沒有燈的地方，你就很害怕。然而有一天停電了，燈沒有亮了，為什麼你會恐慌?是什麼讓你恐慌?因為你追求光明，所以你害怕黑暗，那都是內在你的喜好、慣性，內在的東西所產生的感覺，不是外境的關系。是你的夢、你的追求，造成你的痛苦。 諸位師兄師姐，你在追求快樂，那你一定是不快樂的人。你要認識你不快樂的源起，你才有突破的契機，才有突破的因緣;你如果放縱你的欲望，放縱你的追求，你只有永遠沉淪在痛苦裡。 因為，事實上，你追求的是一個不快樂的止痛劑，而且，那個止痛劑的劑量是要越來越大，跟吸鴉片一樣，那個毒瘤會越來越重。剛開始吸一點毒品就很快樂，到第二次以後就不那麼快樂，到第三次，快樂的強度又減少，所有的不快樂的止痛劑都被你用完了，那怎麼辦?那真的是求生不能，求死不得啊! 所以，我這樣分析，只是要你去看透它，而且你不要把老師的話當作聖旨，當作知識，我要你去體會它。如果有人跟你講：“外面的天氣好冷好冷!”那假設你是在暖房裡面，那你一定要走出去感覺看看，你沒有去體會外面冷不冷，一碰到人就跟人家說“今天天氣好冷”!你知道，這是你的昏沉，你沒有經驗過的東西，你只是轉達，那是昏沉。因為別人說很冷，不是你體會的，或許你體會後不會覺得那麼冷，因為有人是很怕冷，你要自己去體會。 然後你要很注意、很警覺你講過的話。你可以說：“以我的程度，我是覺得有點冷，可是對別人而言不見得是這樣。”這就是非常寧靜的。一個很警覺的人，他講的話都是真相，他非常清醒。那我今天跟你講的，是生命痛苦的源起，是痛苦的根源。我只是在分析一些方向，拋磚引玉，你自己去體會，你絕對要自己去體會，如果你把老師的話透過你的記憶、嘴巴帶過去，開始講給別人聽，但是你還是你，對你是沒有用的，是沒有任何意義的。 般若之五 欲望的放縱、過度的追求 都只有使你永遠永遠地沉淪在痛苦裡 我只是要你去體會，如果你還有夢，你就快點去追尋。你聽老師講的法，老師這樣講，那我就要放掉夢，那沒有太多意義，除非你已經痛苦夠了，你追求的痛苦你已經嘗夠了，你很苦，但是你不知道為什麼這麼苦，聽老師這樣講，我印證到了。用生命全然地體會，非常的難受，所以就是這個樣，你知道嗎?這就是消化吸收了。 那你說：“老師!我也知道你講的啊!但我還是有夢，我不甘心放棄夢。”老師也沒有叫你放棄夢啊!是你自己想要放棄或不放棄，老師只是要你全然地去體會，不要停在那邊，在不上不下的點，當卡人。 你知道什麼是卡人嗎?不上不下，卡在那個地方，你其體會看看。你有夢，你就快點去實踐、去追求，不管你有愛情夢或者求財的夢，或成功的夢，只是在你追求的過程中，你要往內看，你在往外追求的時候，請你往內看。什麼叫往內看?保持清醒的警覺，常常自我觀察，邊做邊印證老師所說的話，就是這個樣子而已，這樣你才有生命蛻變的空間，否則你聽再多道理也沒有用，聽了兩個小時的法走出去，你還是凡人，你還是一樣你的模式。 如能依照老師所分享的法去體會，漸漸地，你會發現你會感覺到每一樣東西、每一樣情境，你都開始不受干擾的時候，你的好惡已經漸漸地都不見了。換句話說，每一樣的情境，對你來說，都沒有什麼差別;沒有差別，你就不會想要，你就不會有夢了，你的未來心就被拋棄了、消失了，你的夢想就不見了，然後你就能真正地活在當下，那個不是靠你意志力作為的活在當下。 這不是說：“啊!我要活在當下。”不是靠你的作為，老師是要你去體會，然後你自然就會活在當下，我們是要去形容他活在當下，事實上是在形容那種生命自由自在的狀態，你的自我已經被溶解了，然後你就自在了。 你可以盡興地享受每一個片刻，你內在沒有什麼喜好跟討厭。要與空性連結而得自在，那你要逆勢操作，因為喜好這個東西，我們比較不容易警覺，我們討厭的那部分，要逆勢操作，去面對它，它可以把你的夢消除，把你期待的心、希望的心、自我的心在運作時，去覺知它、去消除它，你會漸漸地自在。 去享受、去品嘗，你所討厭的食物、你所討厭看的電影、你所討厭的人，去享受跟他交流的感覺，因為你這個討厭啊!就是你的慣性，討厭就是痛苦啊! 所以諸位師兄師姐，只有去接納痛苦，去品嘗痛苦，去享受痛苦，你的自我才會消失，這是不二法門。習性，就是好其所好，喜歡自己喜歡的情境，你所希望的境遇，這樣你永遠沒有蛻變生命的空間。你要逆勢操作，然後在你排斥的地方，排斥的情境，體會到享受的滋味。 當你排斥的東西、排斥的人事物越來越少的時候，你喜歡、迷戀的人事物也會越來越少，然後你會感覺到每一個情境都是一樣的時候，未來心就消失了，你就沒有對某一目標的追求的意念會產生，你沒有別的地方要去，你自我的活動漸漸停止了。 所以，一個往外看的人，他永遠在追求他的喜歡、他的希望、他的夢;一個往內看的人，也就是真正的要跟自己的痛苦遠離的人，他去面對他的無助、他的絕望、他的不耐煩的事情、他討厭的事情、他害怕的事情、他恐慌的事情、他的噩夢，而保持接納的感覺，用意志力去保持接納的感覺，而不是用意志力去追求自己的夢或忍受自己的痛苦。 凡人的意志力都是在追求自己的夢、自己的理想、自己的希望、自己的快樂，這就是凡人。他意志力都是用在這個地方，喔!用意志力來奪標，用意志力來贏，這沒有什麼了不起，這是凡人。 所以當一個英雄好漢，比較容易，當一個頂天立地的聖人，比較困難，以為他把意志力用來對付自己的自我，而不是去追求外境的滿足，所以他去面對他所厭惡的，他所害怕的，去面對他的痛苦的傷口，去接納，去品嘗它，去觀照它，漸漸地他的自我也溶解了。這就是往內看，他不再逃避。 凡人只會逃避，逃避自己的不快樂，追求快樂。可是一個追求生命自由自在的人，我說的是心靈的自由自在的人，他是往內去面對，去接納，去享受自己的不快樂、自己的噩夢、自己的痛苦，去觀察它。 在觀察的過程中，就好像我們身在河邊，然後觀察思緒的河流，有樹葉，有泥土，有垃圾，有一些不太清淨的東西，我們只是在河邊思考，保持很冷靜很清醒的觀察，你什麼都不需要做，它會自然沉澱，但是你希望河流快點沉澱，做好多的努力，你把淤泥清掉，你把石頭搬掉，你想要把樹葉撈起來，然後呢，你做了很多的努力，越做越混亂渾濁，你一切的作為都只是延緩河流沉澱的時間。 現在，我們換個角度，我們要觀察，那就是我們內在情緒之流，它可能讓你很痛苦，讓你生不如死，讓你回首前塵往事的時候那種身心俱疲、肝腸寸斷的感覺，或者害怕、恐慌的情緒波濤洶湧，或者你在工作中想到那工作，喔!噩夢就產生了，或者很混亂，我真的不想去碰觸。 但是因緣讓你還是要去碰觸，想到那工作的繁重，那一種狀況百出的壓力，讓我在禮拜六就開始得到周一症候群。有人禮拜天才開始周一症候群，我禮拜六就開始了，所以每個禮拜六就過得不快樂，就怕禮拜一很快就來了。 你這害怕禮拜一來，你禮拜六就開始不快樂了。我沒辦法放下心去玩，因為你想到禮拜一要受苦，禮拜六、禮拜天的那種快樂，都是很虛假的，因為裡面有太大的壓力、有太多的計算。倒數計時，剩下一個小時，剩下半個小時，剩下十分鐘，我馬上就要面對了。你怎麼會快樂? 去接納，保持觀照，看你的情緒之流、思緒之流，是怎麼樣運作。你要把你過去的這些混亂思緒，這些都拿出來看，然後你才能產生對當下這種情緒之流的警覺，然後你在思緒運作中保持往內看的觀照。漸漸地，你的思緒會消失，你的情緒會消失，然後呢，你就像那個不粘鍋，你看那不粘鍋，不管放多少油膩的東西，在那邊煮來煮去、炒來炒去的，水一沖，油膩就不見了。你知道空性就是這樣在運作的，它是真實不虛的。 所以，我在這個地方跟諸位師兄師姐分享，就是我分享一些方便法，讓你找回自己的空性，讓你在空性中生活，你就能自由自在。不論處在任何世界，不管是天堂，還是地獄，你都一樣的寧靜，一樣的享受，一樣的清涼，一樣的不受干擾。你知道，這是生命最美的狀態，它就是本來我們就存在的狀態。 般若之六 《聖經》說人類因為吃了智慧的果實， 才失去了內在的極樂世界 我們有那麼強烈的自我、那麼強烈的希望、那麼強烈的夢想、這些都是幻夢，它會讓我們失去內在的樂園，就像基督教的《聖經》所，人類吃了智慧的果實，那智慧的果實就是頭腦的這些狀態--這些夢想、這些理想、這些貪婪，而失去了我們內在的極樂世界。 內在才有真正的極樂世界，往外去追求的極樂世界是痛苦的、是虛幻的。所以往外看，是追求自己喜歡的境界;往內看，是面對自己討厭的、排斥的一切人事物的境界。 可是要保持清醒，保持那種接納的態度，用意志力去保持，不是用意志力去追求外面夢想的境界，而是用意志力去面對、享受內在的排斥的痛苦的一切心境。然後呢，用意志力去觀照它，也就是享受它。 接納它，然後才能享受它，漸漸地，你的寧靜就出來了，你的內心一刻不得閒的狀態漸漸也消失了。 漸漸地，你就會體會到你沒有什麼地方要去，你是隨因緣而動，你不需要家，所以處處都可以成為你的家，你像那朵雲，風把你吹到哪邊，你就到哪邊，你靜靜地享受每一個片刻的際遇處境，你隨順自然，隨順自然的運作狀態，所以你就沒有什麼看不順眼的。 因為你有夢，你就有看不順眼的地方，因為外境跟你的夢、理想產生了落差，就是你看不順眼的地方。你覺得你的小孩應該是什麼樣才對，那他不符合你的標准，你就看他不順眼，想改變他、改革他;你覺得你的公司應該是怎麼樣才對，那他不符合你的理想，你想改革它，改革不了它，你就覺得很無力，你就覺得很挫折，你就覺得很絕望;你覺得你太太應該是怎麼樣才對，結果她不是這個樣，所以你很痛苦，你真的想把她休了，可是她不簽字，你也好痛苦。你知道嗎?這就是你內在的噪音耶! 你內在這麼一大堆的概念思緒，那些標准、你的好惡，讓你跟現實產生了落差的根源。現實沒有問題，是你頭腦那些幻夢、頭腦自己想要的欲求，這是你生命唯一的問題，那就是我說的自我，是你生命唯一的包袱，所以從自己內在所討厭、所排斥、所惡的，拿把手術刀去開刀，那就是觀照它，警覺它，而不再與它認同。 看著痛苦的感覺，它意味的不是痛苦，痛苦是很外圍的，你在享受痛苦的感覺，那個痛苦會蛻變，痛苦會很有滋味，用你意志力去觀照吧!這叫往內看，而不要再用意志力追求你所喜歡的、你的幻夢、你的理想，那就是往外看，不管你求什麼，想求成道也是往外去求，那你永遠達不到成道，那都是在做夢。 當你往內看到這些自我的虛幻，你的空性就在那個地方顯露出來，你本來就成道，你沒有什麼地方要去，你沒有什麼夢要去追尋，往外追尋那是很愚蠢、很沒有意義的。然後你認為很有意義的東西，在我看起來是很沒有意義，而你看起來卻覺得很有意義，你把沒有意義的東西當作有意義，那我現在談的是很有價值、很有意義的東西。 但是，一個自我很強、還在很混亂的狀態、還是有很多夢的狀態的人，他會覺得我的話很沒有意義，他的思考、行為方式最有意義，是攜帶著痛苦的意義。我說的每一字、每一句都是真正永恆不變的快樂的意義，那就是活在每一個片刻的意義。 凡人都去追求他的所愛、他所希望的、他的夢想，或者追求快樂，他意志力完全用在這個地方。但是那是生命痛苦的輪回，那就是追求快樂另外一邊，就是追求痛苦，那種快樂是隱藏痛苦毒藥的糖衣，那裡面是有無止境的空虛落寞為動力。 一個想要追求生命真正幸福的人，他要以意志力去面對他以前所忍受的一切，他害怕、他逃避的一切。或許，我們在身邊可以看到長輩對年輕人唠叨不休，那個老套的舊話重復地講，然後講故事還有開始，還有中間，還有結論，而且一千零一遍，都是一樣的故事，聽得令人都要打瞌睡，很沒有耐心聽下去，很不耐煩的情緒都被激發出來。 我們可能跟我們長輩說：“拜托啦!請你提綱挈領，這事情你已經說過好多遍了。”然而我們現在呢?去享受我們的不耐煩，重點是讓你很痛苦、很煩、很不耐煩的情緒自己去流動，你只要保持接納、享受地靜心觀照! 當你能去享受你的不耐煩，觀照你的不耐煩，漸漸地，那個感覺，也就是那個厭惡、排斥的感覺，就消失了。然後你知道這有多少的威力嗎?你在生活裡面，你的好惡就漸漸沉澱了，你的不能控制也會消失。你常氣自己怎麼講話這麼白癡啊!我整個討厭都寫在臉上，常常得罪人家，那你討厭的情緒不見了，就不會得罪人家了，不是嗎?那它就會消失了。 你看到那個你以前很討厭的人，你只會覺得他的人就是這個樣子，很現實、很勢利，但這是個事實，我竟然沒有任何評價的批判，這種寧靜的感覺就會產生了，這個就是寧靜的本質。 所以用意志力去面對自己所討厭的、所排斥的，還有所不願意面對的痛苦的一切人事物，或一切的情境，我們可以從我們過去裡面，也就是過去的經驗，過去的記憶裡面去一一地把它拿出來看，那就是觀照。當你能對過去有觀照能力後，對當前境遇所產生的心境，你就能產生很警覺的心態，然後漸漸你的慣性就會消失而產生生命的蛻變。 我們用意志力往外追求，也就是自我產生出這麼多邪曲的心，那這邪曲的心是誰擋住我的追求，就是我的敵人、我的逆境感覺就產生了。 所以只有往內去把這些我們所不願意、所討厭，所害怕去面對的人事物，或一切的情境都揪出來看，以意志力敞開去面對，這就是我們蛻變的契機，這就是真正的往極樂世界在走的修行人。如果我們能下定決心真的這樣去實踐的話，只要我們臨終要往生極樂世界，你連佛號都不用念，當下你就在極樂世界，而且會有很高的蓮花果位，在那個地方，蓮花在等著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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