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筍君
筆者曾在蜚聲中外的神農架工作過十多年。記得那是1990年(農歷馬年)春節初一,我跟隨有關部門負責人,踏著厚厚的積雪到基層向干部群眾拜年。當我們走進新華鄉政府辦公室,嗬!屋裡早有五位“稀客”在恭候我們。這是五只黑麂(即青麂,又叫毛冠麂,屬國家一級保護動物),模樣像鹿,但比梅花鹿小。因近期天降大雪,這群黑麂由於雪深無處覓食,便逃難來到新華鄉政府附近,鄉政府干部用食物將它們招引入辦公室,為它們生起火爐,將過年用的瓜果、蔬菜等拿出來招待這些“貴客”。黑麂們見人們這麼親善,索性住在鄉政府辦公室不走了。
一位鄉干部對我們說:“目前有不少動物被困在山林積雪之中,我們應當想辦法救救它們。大家很贊同他的建議,認為在春節救助動物朋友,向動物拜年,既新鮮又富有意義。”
我們毅然頂著呼呼的寒風,踏著沒膝的深雪,互相攙扶著向山林走去。果然,前面傳來斷斷續續的猴鳴聲。當我們氣喘吁吁地爬到一處陡壁下,見一只大猕猴被困在雪坑裡,而且還帶著一只小猕猴,因覓食或逃難而不幸陷入雪坑中,以致筋疲力盡不能自拔。一位鄉干部身系麻繩,冒險下到雪坑去拉那只大母猴,卻冷不防被它龇牙咧嘴地推倒在旁。看來這母猴對人懷有戒心。某同志靈機一動,從衣袋裡掏出一把香噴噴的花生拋在它的身邊。我見大母猴還在猶豫觀望,便向它大聲說:“我們是來救你們的,是來向你們拜年的。”接著,我們攤開雙手,證明我們沒拿武器,雙手合攏對它作鞠躬狀。這一招真靈,它不再反抗了,順從地被我們抱回。
兩個月後的一天,發生了一件奇事。有一位參加春節救猴的鄉干部,在深山裡不小心摔下陡崖,雙腿受重傷不能行走,處境非常危險。有幾只猕猴來到鄉政府附近大聲鳴叫,人們驅趕也不逃,頗感跷蹊,於是跟蹤前來,救回了被摔傷的干部。大家這才恍然大悟:前來報警的猴子中,帶頭的正是春節時人們從雪坑中救回、後又放歸山林的那只大母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