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道場。同業大眾。先向四生六道。忏身惡業。經言。有身則苦生。無身則苦滅。而此身者。眾苦之本。三途劇報。皆由身得。未見他作我受。我作他受。自作其因。自受其果。若一業成。罪無邊際。何況終身。所起惡業。今唯知有我身。不知有他身。唯知有我苦。不知有他苦。唯知我求安樂。不知他亦求安樂。以愚癡故。起彼我心。生怨親想。所以怨怼。遍於六道。若不解結。於六道中。何時免離。從劫至劫。豈不痛哉。相與今日。起勇猛心。生大慚愧。作大忏悔。必使一念感十方佛。一拜斷除無量怨結。等一痛切。五體投地。皈依世間大慈悲父。
----《梁皇寶忏》
這是先向六道胎卵濕化的眾生忏悔身惡業。正因為有身體,才有了種種的苦報。中國的古哲都知道“吾所以有大患者,為吾有身”。
“唯知有我身,不知有他身,唯知有我苦,不知有他苦”。我在長堤聖寺第一次拜忏時,即被這兩句話所震撼,立時想到我以前只顧自己發脾氣痛快,不知道已給妻子造成了傷害。從那一刻起,我第一次生起了慚愧心,才開始學作一個好丈夫,才開始學著作一個“大寫”的人。盡管至今這個“人”字還沒有寫好,但比起四十一歲前的我,已是天上地下了。我深深地感謝梁武帝和志公禅師,是他們教會了我該怎樣做一個覺悟的人!
講一個小故事,來解釋一下“未見他作我受,我作他受”。故事發生在一九九五年。有一天,我因不小心被通陽台的門夾破左手小手指,本無大礙,太太一定要我包扎一下。自學佛後,我家就沒有了藥物儲備。揪了一點普通棉花,摁在了小傷口上,用透明膠布纏了一圈,止住血就行了。下午我去不遠處大酒店醫務室找佛友黃醫生商量事情。他發現了我手指上不合理的包扎,從抽屜裡拿出一長條共十塊創可貼,撕下一片,非要給我包上,我不能拒絕。之後我要付費,他說批發價只一毛多還給什麼錢。我對他講:“咱們學佛的人,不是自己的,一分錢的利益也不能沾,何況一毛多錢。”於是他說由他付,我也不好強給。
臨走時,黃醫生又遞給我撕剩下的那一串九片創可貼,告訴我放在家裡預備方便,我接受了,硬要付錢給他。他說:“我們常到你家吃水果喝茶,那不是你拿錢去買的?今天這一元多錢由我來付,不行嗎?”我轉身要走時還叮囑一句:“你可一定付錢啊!”他笑著點頭答應了。
第二天,左手小指創可貼被去掉了,小傷口好了。可到了第三天,我右手食指又被陽台門夾出了血,我立即找出創可貼包上了。心想,虧了黃醫生讓我帶回一些預備方便。
女兒放學回家,一進門就問:“爸爸,你的右手怎麼也受傷了?”我說不小心又被陽台門夾了一下。她說:“不對,爸爸你手上包的創可貼是買的嗎?”我說是。於是把黃醫生要付錢的事對女兒說了。女兒一聽就說:“黃叔叔根本沒給錢,也沒想給,他認為他是醫生,用一點創可貼有什麼要緊。爸爸,這錯在你,你根本就不該拿回家‘預備方便’,你‘預備方便’了,你看跟著又受傷,真的‘方便’了吧?”我說:“黃叔叔不可能不給錢,他跟我說好的。”女兒說:“你可以現在打個電話問一下。”於是我就在電話裡問:“喂,黃醫生,前天我在你那裡拿的十個創可貼,你給錢了沒有?”黃醫生回答說:“這點小事你怎麼總放在心上?我還沒顧上給呢。”我笑著對他說:“你讓我預備方便,這會兒可真‘方便’了,昨天左手指好了,今天右手指又傷了,多虧家裡有創可貼,真‘方便’。黃老弟,快給錢吧,不然可能我還要連受八次傷!”
“自作其因,自受其果,未見他作我受,我作他受”。我這叫自作自受!我用的創可貼是公家的,不是黃醫生自家的,必須我給錢才對。
有一天吃飯時,我的右胳膊肘上方突然肉疼,感覺像被東西夾住了一樣。疼得我“哎喲”一聲。女兒說:“爸爸,你胳膊肘上面有一把老虎鉗子夾住了你的肉,你偷過人家老虎鉗子嗎?”我一聽就說:“何止是老虎鉗子,還有偏口、尖嘴、活扳子,一整套修自行車工具。那是十年浩劫時,工廠也不上班,公家東西誰都可以隨便拿。我探家時(我在外地上班) ,帶回來幾樣修自行車的工具,和一大一小兩把活扳子,現在還都在家裡。那時候還沒你呢!這真是‘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為’,自作自受啊!”話說完了,胳膊也不疼了。至今老虎鉗、尖嘴鉗,還有一把活扳子,仍在工具箱中,成了我的戒師。因果報應自作自受!
像這樣的小事,讀者你可能也有不少。有空暇時,靜心坐下來思考我們都貪過哪些國家的便宜、私人的便宜,包括一張紙、一支圓珠筆、一個鉛筆頭乃至一分錢,凡不屬於自己的歸了自己都是罪業。只要想到就是知過,可估計個錢數,用來印經、放生,資助慈善事業均可滅罪。要知道,一百個一分錢即是一元錢,一百個一元錢即是一百元,小惡不斷,必成大惡,滴水石穿,不可不忏,何況大惡。
-----摘自果卿居士《漫談慈悲梁皇寶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