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位法師、各位同學,今天我們要來談一下佛法。一、“華嚴”境界,眾生在佛慈悲攝護下;我們學習佛四智。
大家在念誦《華嚴經》,《華嚴經》在佛教裡面名為經中之王:“不讀華嚴,不知佛富貴”。《華嚴經》有三種版本:四十華嚴、六十華嚴、八十華嚴三種。就八十華嚴來講,它一共有七處九會,三十九品八十卷,所謂“七處九會、三十九品八十卷、四萬五千個偈”。“七處”是哪七處呢?——人間有三處,天上有四處。“人間三處”:菩提場、祇樹給孤獨園、普光明殿;“天上四處”:忉利天、夜摩天、兜率天、他化自在天。佛在菩提場一共講了六品,在祇樹給孤獨園講了一品,在普光明殿講了十八品,忉利天講了六品,夜摩天講四品,兜率天講三品,他化自在天講一品……一共是三十九品。釋迦牟尼佛講《華嚴經》的時候是在七個地方講——就是剛才談到的那七個地方,然後談了九會。
我們今天來學習這部《華嚴經》,非常地殊勝:寺廟裡面早晨、晚上,我們敲鐘、敲雲板的時候都要念:“大方廣佛華嚴經”、“華嚴會上佛菩薩”——念一個字敲一聲,念一個字敲一聲……由此可見它殊勝。那為什麼我們敲鐘、敲雲板的時候都要念“大方廣佛華嚴經”、“華嚴會上佛菩薩”呢?菩薩、佛的境界是:“無緣大慈,同體大悲。”對眾生來講——“無緣、同體”;對佛菩薩來講——“大慈、大悲”。那是什麼意思呢?我們眾生與眾生之間,有些是有緣,有些沒有緣;有些緣份比較深,有些緣份比較淺;有些緣份比較近,有些緣份比較遠……就是說人有種種的差別——有遠近、有親疏、有內外、有上下、有高低、有智愚、有貧富……有種種的差別。
那麼,“同體”是什麼意思呢?對眾生來講,關系比較緊密、比較近的,感受就比較深,感受到好像我們大家是一起的;反過來呢?就是說我們這些人感受以外的那些人、那些事,那不是一體的,是異體。在《華嚴經》裡邊,它就是要說明這樣子的一些問題。眾生有種種的差別性,現象界的種種諸法的不同;對佛菩薩來講,不一樣——“無緣大慈,同體大悲”。所謂“無緣大慈,同體大悲”,也就是說,佛大慈大悲心——“大慈”就是佛;“大悲”,菩薩、佛……“大慈大悲”就是佛菩薩的境界。佛菩薩的別名,還有大慈大悲。
那麼,所有的眾生都是在佛菩薩智慧、福德、光明攝受下,所有的六道眾生,所有的三乘——聲聞、緣覺、菩薩,都是在佛光普照下……佛就猶如太陽一樣,他是不分別的。太陽出來能夠普照萬物,是不是?所有的草木、所有的人與非人……一切都是在陽光的普照之下。但是這些草木、這些人不一樣——他有種種的差別,這樣子也就是對陽光的感受不一樣:太陽出來時候,有些地方、有些人,他很容易就能夠沐浴在佛的太陽光之下——就是佛一說法,我們很容易就能夠領會、很容易就能夠接收;那麼有些有情、有些地方,就需要等相當長的一段時間——等到中午,甚至等到下午、晚上,它才能夠接收到陽光。那麼為什麼會有早有晚呢?就是因為你被遮掩了——被其它的東西遮蓋了,所以接收不到陽光。太陽變化的時間——它在運行的過程當中,慢慢慢慢角度發生了變化,然後我們就能夠接收到陽光……就是因緣具足了,還是能夠接收得到。
那這個比喻什麼呢?我們人來接受佛法,人與人的關系,人同佛菩薩的關系,都要從“大慈大悲”這樣的一個境界當中去學習——就是說,我們慢慢慢慢去培養、去增長慈悲心,才能夠逐步逐步縮短人與人之間的內心距離。因為每一個人在自己的位置上都能夠得到成長,都能夠有成就感。世間上面各行各業的人,在本行業方面都會有進步,都會很努力,都會有所作為,用佛教的話來講——“成所作智”,他也有成就;每一個人都是很重要的,每一個人都是平等的——“平等性智”;我們要用智慧去觀察:“自己何作何為”;要用智慧去觀察:“眾生需要的是什麼”;需要用智慧去觀察:“我們如何調整”——“妙觀察智”。通過“妙觀察智”,認清一切有情的平等性,認清一切有情如何在各自的緣起點上,如何去用功,如何去改進,如何去努力,如何去成長……逐步逐步就能夠達到“大圓鏡智”。但是我們在“大圓鏡智”的這個份上,有區別、有差別、不圓滿,就需要去努力用功。
二、認識凡夫與聖者之道差別在於有為法與無為法;有為法之差別因為因緣不同,故我們要與佛、善知識培養善緣。應以無為法為我們努力的目標,認識世間的一體多元。
“一切聖賢,皆以無為法而有差別。”“無為法”本來是沒有差別的,怎麼會“以無為法而有差別”?應該講有為法有差別,無為法怎麼還有差別呢?就是說,我們普通的人,凡人證悟到無為法——真如法性有深有淺。就是對佛法的體會,對佛法的覺悟有差別,而不是在有為法上面有差別,而不是在有為法上面去比較和執著。在有為法方面去比較、去分別、去執著、去追求,就是凡夫輪回的現象界;在無為法上面去比較、去努力、去用功、去追求、去發願,是聖者之道。這兩個道是不一樣的道:一個是凡人的道,一個是聖者的道。昨天我談到兩條路,那就在這裡去區分的。所以我們在平常的生活當中,都是在這些有形有相、有生滅的法當中去比較、去執著,是不對的,是錯誤的。我們要驗證內心裡邊佛法的成就和功夫,那麼在無為法上面去努力。
那麼現象界上面,有為法的差別是因為各自因緣的不同,所以顯示出來他們的差別——而實際上是沒有差別的。各自因緣不同,但都是在佛菩薩慈悲、智慧攝受下,我們能夠得到身心的安頓,能夠得到心靈的成長,能夠得到生死的解脫……這就是因為,同佛、菩薩、善知識、歷朝歷代的祖師大德們的因緣不同。因為因緣的不同,所以我們的感應、感受就不同——也就是說,我們的所作所為,我們的發心,我們的業緣,是同什麼佛,同什麼菩薩,同什麼善知識相應;而不是說,佛菩薩、善知識,怎麼樣同我們相應。佛菩薩、善知識發廣大心:他要饒益一切有情。在這個份上,在這個緣起點上,他是平等的,是平等性智——對所有的眾生,只要有緣都能夠得度。有緣他才能夠聽得進去話;有緣,他才能夠接受佛法;有緣,他才能夠依照去實踐……所以我們要發心,就這樣一個道理。
我們要親近善知識,對佛菩薩,要恭敬、禮拜、供養、承事……等等,就是來培養、成就這樣一種善緣。我們內心、我們的身心,才會不造成對三寶、對善知識的遠離,才會有這種因緣。佛菩薩他是平等的,所以我們佛法學不進去,不能得到感應,不能得到攝受,是我們的問題。但是我們常常會把我們的問題當成“佛菩薩對我們不慈悲,祖師大德們不管我們”……這是凡人思想的一個想法,是不對的。所以,在我們凡夫的世界,眾生種種的差異相,種種的不同,這是自然而然的,肯定會有這些不一樣的。但是我們要逐步逐步,同佛菩薩的世界、同佛菩薩的經驗去接軌、去接近……
佛菩薩看眾生就是一樣,我們眾生看眾生是不同的。這樣種種的差別,佛菩薩在自己的經驗世界裡,“佛佛道同”——法也都是一樣的。但是凡夫在佛法的修證過程當中,他所證悟到的境界有差別,所以我剛才談到“一切聖賢,皆以無為法而有差別”。一個層次、一個層次……十地菩薩都是不同的層次,只有到圓滿佛果的時候,才是大圓滿。沒有到成佛的境界,就是有區別。那我們學佛法,就是要在無為法上、在無漏法上去努力,作為自己的一個標准,作為自己的一個方向和目標。這樣的話,自然而然我們就不會在眼前的這些境界上面去計較、去分別。如果不會在眼前的境界上面去分別和計較的話,每一個境界它都是平等的。既然是平等,它都是能夠非常容易做到平穩,非常容易做到平衡。我們的生命同別人的生命、有情同無情就非常容易做到和諧,就能夠清淨莊嚴。我們的人生,也會越來越有意義,越來越豐富。
無論是有情世間也好,無論是這個器世間也好,無論是正覺世間也好,都是如此——“器世間”就是物質世界;“有情世間”就是我們的生命世界;“正覺世間”就是佛菩薩圓滿、清淨的世界——那麼無論器世間也好,有情世間也好,正覺世間也好,它是一體多元的。所謂“一體多元”什麼意思呢?就在這樣的一個世界當中,它們的體性是一致的,但是它表現出來的方式是不一樣的。那為什麼會表現出來的形式不一樣呢?就是佛菩薩同凡夫眾生生命的狀態不一樣,所以他對這些物質的看法、對這些眾生的看法不一樣,認識也不一樣,結果也不一樣,境界也不一樣……那我們如何來認識器世間、有情世間是一體多元的?就是要認識到、要了解到《華嚴經》的這樣一個境界:諸法的差異性這種不同,這種多元。我們認識到這一點以後,自然而然,我們在日常生活當中就能夠有一個很好的心態,有一個非常平穩的心情,有一個很好的發心去對待不同的人跟事,就不會在這些有情煩惱的世間當中糾纏在一起。
三、分析凡夫被六根蒙蔽,說明發菩提心以突破之,以佛法為標准分別善惡,在境上修菩薩道。
那麼,有情它有煩惱,造種種的業,有痛苦,在輪回之道。學佛法,佛教徒就要對這些現象、對這些世界認識清楚,然後逐步逐步朝好的方面去努力,向聖者之道去靠近。通常人年輕的時候、歲數小的時候,不曉得如何用功,也不知道怎麼修行;歲數大、年紀大了、老了,就比較後悔,後悔在過去沒有很好地修行,沒有很好地用功,總是希望我們年輕的人,好好用功,好好修行;但是年輕的人又不能好好地用功,然後慢慢也老了……總是一代希望下一代,下一代再希望下一代。那為什麼我們不能很好去用功,很好去修行?這裡邊就有問題。
這裡邊什麼問題呢?就是,有情的世間是靠六根六識六境來生活——眼耳鼻舌身意。就是說眼睛看的、耳朵聽的、鼻子聞的、身體感觸、舌頭上面我們吃的東西。眼耳鼻舌身意對色聲香味觸法,六根對六境產生六識——我們所有有情的世間的經驗,都是在這樣一個范圍當中。那我們眼睛難道看錯嗎?我們的耳朵難道聽錯嗎?這就是我們要了解,看錯、聽錯,看對、聽對是一個什麼定義:是佛法的定義標准,還是世間的定義和標准。
比如說來到這個講堂,說我們前面供了兩個花瓶、我們前面有個木魚、我們前面有個磬……這固然眼睛是看對了——你看到磬、看到木魚、看到花瓶、看到蠟燭台……但實際上這個講堂裡邊不僅僅有這幾樣東西。還有佛像,還有供桌,還有這麼多人,還有房子,還有佛經、拜墊呢……很多很多東西。也就是說,我們眼睛所看到的東西,只是我們自己想要看的東西,我們自己有興趣看的東西;耳朵聽到的東西,都是我們自己想聽的東西。那我們看到的、聽到的、接觸到的,都是非常的有局限,非常的少,非常的片面。也就是說我們大部分的、大多數的、絕大部分的整體我們沒有看到,沒有聽到,沒有感受到。我們所感受到的,所接觸到的都是裡邊的支分,都是裡邊的細節。
那這樣我們的六根往往就會被外在的六境之所蒙蔽。也就是我們在有情的現象世界當中,又是僅僅那樣的一點點。我們所積累的知識、文化、經驗更少了,更是微不足道。也就是我們的六根被六塵障礙住了。所謂被六塵障礙住,就是我們聽到一句話、看到一個境界,我們的心就停留在這個境界上,別的東西就聽不進去,別的東西他就不會去緣,不能再去緣更廣大、更寬闊的境界。所以我們的智慧,我們的慈悲就被堵掉了,被障礙住了。不能覺察到佛菩薩的存在,不能覺察到佛菩薩饒益有情就要消除種種的差別相。
佛菩薩為什麼有那樣的一種功德?就是他的智慧能夠跟所有的眾生的心去相應,就是因為佛菩薩有這種願力,有這種願心。他在因地修行的時候,發菩提心、饒益有情……所以他慢慢慢慢成就了,圓滿了。他就有那種功夫。那我們學大乘道——我們要成佛,就需要發菩提心。發菩提心,就是去培養這種能力,開闊我們的心胸,突破我們根被境所蒙蔽的這樣的一個問題。我們的心同佛法去相應,同聖道去相應,那我們的內心是非常光明剔透、非常清淨、非常圓融,我們所看到、聽到的,所有這一切都是無有限量,無有間隔的,沒有障礙的……
這樣的一個境界是非常好的一個境界,非常圓滿的一個境界。如果不是這樣的話,那我們每個人所緣到的境界都是滄海一粟。因為滄海一粟,所以每個人都會覺得自己很差勁很差勁,自己很成問題,自己修行用功走不上路。其實呢,我們每個人內心裡邊都有自性功德,內心裡邊都有很多的善法,都有佛性,需要去啟發。我們的內心裡邊自性光明啟發出來、自性智慧流露出來,就會感受到自在,感受到快樂,感受到法喜,感受到所有的境界都是圓融的,所有的境界都是圓滿,都是清淨的。那麼這樣就是佛菩薩的境界,就是華嚴的一種世界、境界。
長期以來,我們人類總是想辦法要去超越——超越物質世界,超越他人,超越經驗的范圍等等……去追求知識,去擁有財富,讓我們自己的文化提高、獲得真理等等……無論是在封建專制的社會,還是現在所謂自由的社會,只要有社會,都會有種種的行為規范——就是社會上面大家約定俗成的行為的標准是什麼。比如說一些風俗習慣,比如說一些法律上面所規定的行為的規范、道德的規范等等……那麼我們只要是一個社會上面的人,不知不覺你要去遵守社會上面的這些行為的規范。我們遵守了社會上面行為規范以後,才能夠適應這個社會。
但是我們適應了社會的進步,適應了社會上面人的一個生活的規范和標准,並不等於說我們善惡是非就分明。這什麼意思呢?比如說,你上街,走在路上,知道了交通規則,去往哪個方向走,回來的時候往哪個方向走,左邊還是右邊,汽車走什麼道,自行車走什麼道,人走什麼路,紅燈綠燈的時候怎麼走,就是你會非常清楚怎麼走。那麼這樣的話只是說你自己會走路而已,對不對?你走在這個路上會走,不會發生車禍而已,不會撞到車,不會發生交通事故。那麼,你走在這個路上面,心裡想什麼?你走在這個路上,在做什麼事情?你是利人呢,或者去害人、去騙人呢?那都是很難講,對不對?路上有很多騙人的、很多罪犯,他們在作案,還有很多小偷……諸如此類,他也遵守交通規則,有些法他也遵守,不等於說他犯了這個法,別的法他也在犯,不一定。那佛法的標准是不一樣的——它既要遵守世間上面的法律、倫理、規范,對內心裡邊的這些善惡是非的標准、聖者之道,又非常清楚、非常明了。這是不一樣的。就是對現象界的一切能夠做得很好,同時我們內心裡面又有很強的力量來提升自己,來對外界的一切進行超越,進行更大意義的一種實現。
我們如果不能很好地去認識這個世間,認識這個社會環境,認識這個自然環境,超越社會、自然環境對我們種種的影響、種種的制約,那麼我們就會成為社會環境、自然環境的一個產物。就是說沒有學佛法,你不能去超越。那麼社會環境、自然環境屬於依報,依報是共業所感。我們正報是別業所感,是每個人不同的業感得自己的一種果報身。但整個的社會是大家的共業所感。那麼你要在這種共業的環境當中做得更好,能夠活得更有意義——要修行,要自我超越。我們自我超越,內心煩惱得到轉化,智能增長,對社會、對自然的認識就不一樣。
如果不是這樣改變的話,不是這樣淨化的話,那我們的觀念、我們的思想,就同一般社會上面不學佛的人思想的觀念是一樣的,認識是一樣的,態度也是一樣,談何解脫呢?談何超越呢?談何證悟呢?悟就是在這些境界上面去悟,而不是說我們真正去遠離這樣的一些境界。如果我們遠離那些境界的話會發生什麼問題呢?會發生很大的問題。比如說:過去有很多隱士,那麼他為什麼要去當隱士呢?是對社會有看法、對別人有看法,不願意跟社會上面的人為伍,自己找一個地方躲起來;那麼又有些人去做什麼呢?去當流浪漢,過一天算一天,這裡住一下,那裡住一下,居無定處,四處流浪……他也是對社會不滿的一個表現;當然又有人把這些人集合在一起,過著一種世外桃源的生活,這也是不對的——從佛法的觀點來看也是不對的。
我們寺廟同世俗社會雖然有一定的距離,但跟世外桃源不一樣——我們要修行,要轉化煩惱,要利樂有情,我們要幫助社會上面的人來解決心靈上面的痛苦,來化解人與人之間關系的緊張、不和諧,來幫助社會上面的人所存在的種種現實問題。菩薩六度裡邊就有布施度,布施度裡邊就有財施、法施、無畏施。財施——他生活上面有困難,我們資助;法施——給你講佛法,解決心靈上的問題、內心上的問題;無畏施——用現在的話來講,就是對殘疾人、局部器官壞掉的人做器官的捐贈,就是一種無畏施。這些都是在佛法裡能夠體現、能夠說明的。我剛才講這麼多的意思在哪裡呢?就是要告訴我們:凡夫道、聖者道,它們的區別在哪裡。我們注重的是哪一些方面的區別,是凡夫道的區別,還是聖者道的區別。
在凡夫道所有種種的差別是不值得去計較的,只是緣起的不同出現而已;在聖者道的區別,那我們、佛菩薩、別人……他們功夫比較好、比較深,我們就是要很認真向他去學習,我們不如。如果我們學得比較好,功夫比較深,並且境界比較高,就有責任有義務更要發心去幫助別人——這樣的話我們的心態就能夠得到很好的一個調整。但是調整不容易的,是很難很難的事情。這樣的話就需要我們長期去熏習,不斷去熏習,不斷同聖賢為伍,不斷我們內心當中所緣的都是三寶,都是佛法,都是清淨的、光明的境界——這是很重要的。比如我們念經也好,我們研討也好,我們拜佛也好,我們做功課也好……這都是在培養戒定慧的功德,都是逐步逐步走向菩提道,與聖賢為伍,這是非常好的。
四、從三乘智慧談策發出離心。
在《法華經》裡邊有“三獸渡河”這樣一個比喻:大象、馬、兔子,這三種來比喻三乘人修行的深淺次第。釋迦牟尼佛住世的時候講了很多很多的佛法,眾生的根基不同、因緣不同、福報不同,所以釋迦牟尼佛從一佛乘,分別說成三乘法:聲聞乘法、緣覺乘法、菩薩法,但是它體性都是一味的,都是佛法。只是因為三乘不同眾生的根基,所以釋迦牟尼佛就舉了喻——兔子過河的時候,它就比較淺;馬就深一點;大象更深。這就是兔子、馬跟大象,本身自己的身體不一樣——大象就是很高大,兔子很小,馬則其次。那我們這個大象過河就比喻菩薩能修六度萬行、利益眾生的時候,見思煩惱都斷了,習氣也斷了。那麼比喻成什麼呢?菩薩的智慧,大象比喻成菩薩的智慧;那麼水呢?河流當中的水就比喻成空;它能夠腳踏實地從這個河的一頭走過去,就比喻成能夠見到諸法的真實相。
所謂見到諸法的真實相,就是說他既能夠見到空相,也能夠見到有相——就是空與不空是平等的,空與有是平等的。在聖者來講是空,在凡夫界是有。空跟有的平等不落兩邊——“智不住生死,悲不住涅槃”。他生死涅槃平等,智跟悲平等,有跟空平等。所謂智跟悲平等,他有大悲心——所以在生死界當中眾生有苦難,就要去救度;“悲不住涅槃,智不住生死”,他智慧觀察到生死輪回是苦道,所以他要解脫、要超越。那麼馬比喻成緣覺聖人修十二因緣——他雖然能夠證到空的道理,但是還不能徹法抵源,還不能見到諸法的真實相,跟菩薩比起來還有距離;那麼兔子比喻成聲聞乘人修四谛法,他功夫就再淺一些。三獸渡河的目的都是為了要渡河,為了要從此岸到達彼岸。但是在渡河的過程當中,它們各自的感受、各自的根基、各自的情況別別不同。我們凡人、在座的大家,在修行、在用功,兔子的功夫還做不到,更不要說有大象、有馬。我們傳統文化講“龍馬精神”,用佛教講是“法門龍象”,比成龍跟象——那麼大象都是好的大乘,龍也是好。我們要能夠到兔子就是到四谛法,這就很不簡單了,能夠苦集滅道。
那為什麼我們不容易入道呢?會一直在凡夫現象界——迷惑的世界當中輪回,不能自拔。這也是有原因的。這個原因也就是在佛法裡面告訴我們,要去超越。超越的前提要去出離——就是出離心,出離心一個方面,還要消除對現世的貪著,第二個方面要消除對後世的貪著——兩個都是要消除。現世的種種利樂、利益、快樂、幸福……這些的追求、貪著要捨離,就是不要以這些作為我們追逐的目標。反過來說我們如果對現世當中種種的名譽、地位、財富、世間的成就去很認真計較的話,我們怎麼能夠有出離心呢,是吧?這個是世間成就。我們的出離心就是超越世間成就的這樣的一個心理。希望我們今生能夠慢慢慢慢跟佛法去相應,跟聖者道去相應,而不是說,我今生的成就是比別人的衣食住行樣樣要好。如果我們的目標僅僅界定於此,那自然而然跟佛法是不相應的。
那麼任何一個人想要培養出離心,想要入道,他必須去淡化這些現世安樂,去超越現世安樂,去出離這種現世上面的安樂跟利樂。不然的話就是我們一方面又想佛法學得很好,一方面又想在社會上面很有成就——這個是很難做到的。就是菩薩、大菩薩才能夠做到。如果我們沒有入道的人絕對不可能做得到,能夠做到這個兩全其美是很難很難的。那麼我們要如何來消除對現世種種成就的貪著,利樂的追逐?這也需要功夫,也需要方法,也要根據佛法去實踐,我們才能夠出離,才能夠超越。如果不是根據佛法來修正、對治,出離心生不起來——不是說我們想出離就能夠出離,這不可能。我們說,我不計較就能夠不計較,我不分別就能不分別,不是這麼一回事。
那我們要去培養和成就這種出離心,首先要認識到暇滿的難得,要認識到生命的無常——這是很重要的。我們沒有體會到暇滿難得,我們沒有體會到人命無常,怎麼會有出離心呢?也就是說,暇滿難得和人命無常——或者說念死無常——它的目的就是為了要對治對現世利樂貪著,就是要告訴我們要捨棄現世。那我們現在不能修法,在佛法方面不能相應,就是對現世的執著。對現世的執著就不是佛法,也就是我們內心裡面沒有真正的佛法。雖然我們沒有說自己是怎麼樣怎麼樣,但是內心裡面沒有佛法,實際上就不是一個真正意義上的佛的弟子、佛教徒。佛法跟非佛法的區別,就在於對現世的這些境界我們是貪著,還是說我們是出離。所以,捨棄現世的佛法同我們要去經營人世間的種種的事業、種種的成就是不一樣的。這意思怎麼講呢?很多人說我們要做很多的事業,把世間法做得很好、很有成就,非常通達;同時呢,我們佛法又能夠學得很好——這是不容易的,因為這兩個剛好是相對立的。
本身我們長期以來都是在生死當中輪回,都是在這些境界當中過生活,佛法還是很弱很弱的——甚至說是沒有的。我們認識到一個觀念,不等於是我們就有這個觀念的一種佛法。比如說計算機,比如說照相機,比如說汽車……我知道這個汽車叫什麼牌、這個計算機是什麼牌、照相機是什麼牌,那麼未必你會使用計算機、會開車、會照相。你會開車,不一定說你會制造汽車、你會制造計算機,對不對?這個也就是說,我們在佛法方面可能會有一定的受用,也就是你有去用法的時候內心得到改變,那只是暫時的。更不是說,我懂了一些佛法的名詞,懂得了佛法的一些名相,我就有佛法了。就猶如我知道照相機有哪些品牌,汽車有哪些品牌,計算機有哪些品牌,對它們的歷史演變也很清楚,市場狀況也很了解,那麼你沒有錢的話,一樣還是不會有車,不會有計算機,不會有相機……就跟你沒有是一模一樣的。這就是說我們了解了很多的佛經,懂了很多的佛法,沒有去實修、沒有去實證,跟沒有是一樣的道理。只是說你有這些常識而已——我知道佛法是怎麼回事。但是實際上你沒有那種功夫,沒有那個水平,沒有那個力量,就等於沒有。
五、分析名言,破除對世間成就的執著。
那麼這個世間上面的成就為什麼我們會那麼去執著?因為人他活在世間,就會被世間上面的這套名言,被世間上面的這套假象所迷惑。名跟相——所謂相就是有形狀,我們看得到、摸得著的東西,能夠感覺得到的東西,體相用的相;還有一個就是名——名稱。每一個人有一個名,你叫什麼名:張三、李四、王二,這個桌子、椅子、板凳、拜墊、蒲團,花、草、鳥等等……任何一個法都有它的名,然後在這些法的比較當中,又能夠有很多名相的安立。比如說,好看不好看,好聽不好聽,很好、很壞、很髒、很臭等等……這些都是世間上面的一些名。但是這個名給安立在你的名份上,有時候就很高興,有時候就會很苦惱……怎麼講呢?如果說人家說“你這個人很好”,聽了很高興;如果人家說“你這個人很壞”,聽了即刻很不高興。
那為什麼它會這麼厲害?就是眾生對這個名言很執取,執取說:你這麼說我,我就會高興;你那麼說我,我就不會高興……自己內心裡面有這種狀態。反過來說,對一個他聽不懂你話的人——比如對一個老外來講,他聽不懂普通話,你說這個老外多壞多壞,怎樣怎樣……他聽了的話會很高興——因為他不知道你在講些什麼東西;你講他怎麼好怎麼好,他也不會高興——因為他也搞不清楚你在講些什麼話,是吧?因為你高興得起來,或者說你會苦惱是因為自己內心這麼去想——想對方說我好、對方說我壞、對方說我什麼……就是被這個名束縛住,是不是?
我們在現實生活當中也是一樣的:我要去找一枝很好的筆;我要去買一件很好的衣服;我要吃飯、要吃什麼東西……他就會去挑,對不對?挑選。挑選就是一種貪心的表現,貪著的一種表現。就是我需要什麼東西,不需要什麼東西;哪些東西是好的,哪些東西是不好的……都是在這樣一些經驗當中,在這樣一些世界裡頭,去分別,去生活。
那我們學佛法的人也是一樣的。學時間長的也會有這方面的問題:比如我們大家在這裡用功修行,如果聽一位法師說“某某你最近很發心、進步很大”,我們就很高興;如果另外一個法師說“你這個人這麼差勁,越學越不行”,聽了以後即刻心裡就一落千丈。是不是?也就是在佛門當中,我們修行用功的時候一樣也會受到這些名跟相的影響,名言的左右。
為什麼我們很容易受到這些名言的左右、名言的影響呢?就是我們還會很在意這些東西,我們還是以這些作為我們生活的目標,以這些作為我們生活的追求。所以,出家人出家後社會上面的名都不要了,換了一個法名。你們大家來到這裡也是,皈依以後都有一個法名。所以我們這個法名——法名就要和佛法相應,我們的名都要和法相應起來。我們不要跟世俗的法相應,要跟佛法相應。然後慢慢慢慢,我們這個名相才能夠破掉。
好,今天就講這麼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