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博士是美國紐約城市大學(City University of New York)物理學專業的博士,他的本科教育是在上海復旦大學物理學系完成的。他說:
我總在想,如果佛陀都不能宣示真谛、解答我們關於人生的疑惑,這個世界上恐怕也就沒有誰能敲開真理的大門了。這個道理並不深奧,翻開整個人類社會的思想發展史就可一目了然:在古今中外的剖析社會本質、試圖提供社會發展指南的理論與實踐體系之中,有哪一個已被時間與實踐證明為是唯一真理?有哪一個可以將我們從生死的迷茫中拯救過來?迄今為止,不論是醫學還是哲學,它們有關死亡的描述都讓人無法信服,我還怎麼可能再相信它們對別的領域的闡釋。既如此,為何不能把我們探尋的目光投向佛教呢?
所以我一直對一個問題耿耿於懷,那就是假如我們從小就能在一種寬容、多元的文化氛圍中接受教育,人們對佛教普遍的無知與偏見肯定可以減少很多。而在過去的教育環境中,佛教已被先天地定名為封建思想的流毒、殘余,它與迷信、自我麻醉早就被劃上了等號。這種公眾認識的誤區是如此強大,以致佛教、佛教徒甚至沒有發言的場合、機會去為自己爭得一席生存之地。如果是在一個開放的教育體制之下,情況就絕不會如此糟糕。(當然,現在的情況已比以往有所改善。)等我後來到了國外,這種感覺就更強烈了。
我上學時,無神論幾乎是所有中國人都必須接受的唯一信仰。人們以為人是只可以活一世的,人死之後便是徹底的斷滅、消失。這樣他就不必再擔心所作所為、所言所行的後果,這一切都將隨著肉體的死亡而煙消雲散。如此一來,我們便可以在這個世界上為所欲為了。
長大後再思考這一問題,特別是在面對當前整個世界范圍內大面積存在的經濟生活、政治生活、社會生活中的諸多暗流、腐敗現象、極端的利益至上風尚時,深深的遺憾便油然而生。我們現階段所遇到的許多問題,不能不說與我們兒時、青年時所接受的教育有一定的關系。若未來還是把物質至上主義擺在首位,現行的教育體制還拒絕佛教的因果之說,則將來的社會前景更可堪憂慮。
很替自己慶幸的是,我當時並未因了別人的看法而捨棄對佛教的信仰,自己心中多多少少還對佛法有著一點正見。這點良知讓我陸陸續續把《心經》、《金剛經》、《妙法蓮花經》、《菩提道次第廣論》、《中論》等經論一一完整研讀再三,特別是上了大學之後,所學的物理學簡直就像是給佛法在作注腳,這讓我對佛法的信心更是空前增勝起來。
很多同學以自诩的科學工作者的眼光笑我,他們總要在我面前理直氣壯地高聲喝斥道:“從未有任何一個科學家以任何一種科學實驗得到過關於佛教的任何一個定理,你別再五迷三道的了,好好掌握科學吧,那才是你作為一個知識分子所應獻身的事業。”
每當此時,我都會同樣理直氣壯地反駁他們:“佛法的研究范圍遠遠超越科學的認知水平之上,科學的探索領域尚未觸及佛法的研究范圍,對一個自己還未展開研究的事物,你怎麼能指望馬上就做出判斷呢?佛教揭示的是人心的奧秘,這根本就不是科學的探討范圍,故而越是嚴肅認真的科學家就越不會對科學還沒能涉足的領域亂發表看法。所以你們才真正不配承當科學家這一頭銜,有哪一個科學家會以對陌生問題的無知看法來標榜自己科學家的名分呢?所以你們才是五迷三道,總以為自己掌握了宇宙人生的全部真谛。如果科學已通達了所有令人們倍感懷疑、困惑的問題,那科學家還有什麼能存在於世的理由呢?他將不可能再代表人類的精英階層,他只不過是在重復前人的勞動成果而已。承認有科學家未知的領域,而這個領域幾千年來已經被無數的佛教修行人用自己的悲智與生命證實過,這才是科學家在面對這一問題時所應持有的態度。科學解答不了的,佛學都給你做了解答,老老實實深鑽都來不及,還著急地到處誹謗,你學的這是哪一門子科學,又是哪個科學大師教給你的?”
這麼多年來的學佛經歷讓我深深體悟到,如果說科學著重的是事實,它針對的方向主要朝著現象界的話,佛學則無疑可為它提供靈魂。因佛學以其大智照破了現象的虛幻不實,又以其大悲引領世人走出實執的輪回。科學可使我們擺脫貧困的困擾,佛教則使我們不被物欲所累,並成為精神上的自由人。
就現階段的世界環境來看,悲智正離我們越來越遠,貪、嗔、癡帶來的物欲橫流、爭斗不休、急功近利正在世界范圍內愈演愈烈。如果每個人都肯扪心自問的話,相信大多數人日思夜想的不是金錢便是地位,要麼就是美色、醇酒、個人的小家庭,我們似乎沒有時間也沒有精力、意願以及智慧去關心我以外的世界與世人。我們邁向外太空的腳步越來越大,但同時也越來越囿於自己心靈的小天地。我們不知道怎麼關心自己精神的渴求,也不明白自己到底要做什麼,渾渾噩噩的生存就這樣被盲目的欲望引向深不可測的黑洞。
放眼全球,和平顯得如此的脆弱,戰爭似乎成了無處不在的陰影;貧富差距是如此的懸殊,不平衡、不平等的景象仿佛是人類抹不掉的標記;我們容忍了自他的墮落,並把它當成是最自然的人性……在貪、嗔、癡大行其道的當口,科學比歷史上的任何時期都表現得更加無能。原因到底在什麼地方,恐怕聰明人應能多少看出一點端倪。當人們漸漸不知道自己是誰時,此時所謂的發展、進步、文明都有什麼意義呢?我們是為誰,又是為什麼而做這些?
世人若不按佛的教導去改造自我,這個世界總有一天會陷入你殺我、我殺你的血性循環。貪、嗔、癡的大戰已經初露端倪,可怕的噩夢正向我們一步步走來。
所以佛教才在近年來的西歐、北美、澳洲、東南亞等地廣泛流行起來,人們日漸發現在佛法中竟蘊含了無盡的寶藏,只要能按照它的教導依次聞思實踐,自他的煩惱、痛苦、爭斗乃至整個世界的無序、浮躁、顛倒都可以在不同層次上得到一定程度的緩解。
國內外的學佛環境越來越向好的方向發展,這是因為東西方的人們在初涉佛法後就已感到受用不盡,故社會和人群才開始形成一種合力,共同歡迎佛法的到來。別的不說,僅我在菲律賓就曾目睹過傳法者在能容納幾萬人的體育場內為信眾宣講佛法的盛況。佛法應能在世界范圍內贏得眾人的尊重和信解,全世界所有智者中有誰創下了八萬四千法門去供根基不同的人們各得其所、各自隨症下藥?僅憑這一點,就足以使佛教特立獨行於世界宗教、信仰、哲學、實踐體系之林。
現在,我每天都要堅持坐禅四十至六十分鐘,並時時誦念六字大明咒,且力爭做到能以正念看顧好自己的心。人生苦短,時不我待,如今的我深刻體會到,不用來修行的生命實在就是一堆肉與骨的聚合而已,因此我想說,感謝佛陀,感謝佛法,從內心深處。
曼石博士現任教於某中醫藥大學,他通過自己的修行方式已經並正在一步步邁向自性清淨的境地:我祈請隆蓮比丘尼為我寫下“觀心是佛,以戒為師”八個字當作自己日常行持的座右銘。
在上廟禮拜之過程中,我常常能體會到心得以清淨後的那種純淨、透明的感覺。至心叩拜時,曾於頂禮之剎那感受到無可言說的清淨感,當其時,對真空之理似亦若有所悟。在那個時刻,我才明白為什麼佛教如此強調自性清淨,這既是一種我們本具的天真狀態,又因被無明染污而成了眾生心性再次回歸的目的地與家園。一旦真的達到甚或只是稍稍接近這種清淨無染的狀態,一個人就一定可以感受到常人在常態下永遠無法觸摸到的存在本質與真實的生活內涵。經中說降伏其心,我就是借著禮拜才使心不再顛倒狂亂,才使心回復清淨。
古代一位禅宗祖師面對拿著板凳的一位弟子意味深長地說了五個字:“放下便穩當。”弟子當下是否大悟我已不記得了,但我本人卻從中感受到了無盡的受用——放下便是。當心不再執著於任何分別時,清淨的自性風光一定會撲面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