妓女出身的神醫宇文柔奴
說起宇文柔奴的名字,可能很多人不熟悉。但若提起點酥娘,可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名震北宋京城的歌舞伎。可民間更多的贊美是柔娘,尤其是在嶺南一帶有口皆碑,被老百姓們譽為“神醫”。
宇文柔奴,即柔娘,點酥娘。此女堪稱是很特殊的一位,不但琴棋書畫樣樣精通,在音律歌舞方面也有較高的造詣。只是很多人不知道她醫術高明,也許是北宋時的嶺南比較偏僻吧,在百姓間流傳的事跡就不易傳遞到京城。但柔娘非同一般,本身就是色藝名妓,怎麼會不引人矚目呢。可能當時的文史官員,不予記載她的一些治病事跡,或許是迫於條令律法吧。但白衣使者柔娘的形象,已經根植在了百姓們的心中,就算再過千年萬年,也不會淡忘。
在古代,女人從醫是件很稀罕的事。作為風塵女子出身的神醫,就更是一枝獨秀了,參考歷代文獻並不見與之相媲美的。宇文柔奴的父親本是一位御醫,不小心被冤枉入獄,死於獄中。她的母親不堪忍受這突來的打擊,急火攻心臥倒在床,不久撒手人寰。可憐幼小的柔娘,面對著雙親的離去,心中無比悲痛。然而,更糟糕的是她的叔叔將她賣入京城的“行院”。說起來她的叔叔還算有點良心,沒給她賣到妓院,因為行院與妓院是有區別的,行院是以藝娛人,而妓院多以色娛人。
柔娘天資聰穎,嬌艷可人,行院的老鸨很喜歡她,不惜花血本精心培養,希望她將來能成為頭牌。經歷過家庭不幸的孩子,懂事都比較早。柔娘不負所望,在十幾歲的時候就聲名遠播了,亭亭玉立的如一朵花一樣。但柔娘總覺得行院不是長久息身之地,她要找機會脫離苦海。一次,有個姐妹生病了,柔娘陪同前去陳太醫那裡去治病。柔娘的父親和陳太醫是多年的交情,陳太醫聽聞柔娘的叔叔將她賣到妓院了,也曾多方尋找,一直未果。他沒想到柔娘就在京城的行院裡,更沒想到會突然地出現在他眼前。陳太醫立即托人找政府官員,打點銀兩將柔娘贖出了行院。
柔娘很勤快,在陳太醫那裡打下手,得到了街坊四鄰的普遍好評。她喜歡讀醫書,將父親留下來的藥方仔細研究,結合臨床實踐,再加上陳太醫的親自指導,一些常見病已能獨自診治了。哪個少女不懷春啊,柔娘的柔情對善詩作畫的王鞏敞開了。這王鞏可是個多產的作家,傳世的作品有很多,而且在政壇上春風得意,官高爵重。柔娘被他正直的品格和傲世的豪氣,深深地吸引了,怎奈王鞏家中已有妻室。可柔娘是真的愛了,寧願做王鞏的歌女也願意。可就是這位歌女,在王鞏落難之時,陪伴他走不毛之地,度過人生最淒苦的時光。
宋神宗元豐二年,蘇東坡因“烏台詩案”被捕,與蘇東坡交情頗深的王鞏也被處置,被貶到嶺南賓州(今廣西賓陽)去監督鹽酒稅務。當時王鞏的妻妾、下人,大多都走了,唯獨柔娘願意跟隨著王鞏去赴任。蘇東坡對王鞏被牽連一事很內疚,總感覺愧對王鞏,經常去信問寒問暖,交流一些詩畫方面的知識。柔娘也對蘇東坡很熟悉,經常與之交流的是醫療健康的話題,蘇東坡可是養生有道,嶺南一帶多頑疾,曾建議王鞏用摩腳心法對付瘴氣,每日飲少酒,調節飲食,常令胃氣壯健。柔娘心地善良,在一段行院生涯中嘗盡人間辛酸,同情社會底層弱者,親自上山采藥,開始了為百姓們治病的生涯。
這一干就是五年啊,五年的時間足夠驗證一個人的技藝,柔娘以其一身醫道救治嶺南百姓,被譽為“神醫”,頗受百姓愛戴。後來柔娘隨王鞏回京師,這件事還被傳為美談。蘇東坡也早有耳聞,在與王鞏敘舊時,特地問起柔娘,“廣南風土,應是不好?”宇文柔奴平靜回答:“此心安處,便是吾鄉。”蘇東坡深受感動,當即為之填下《定風波》一詞,“常羨人間琢玉郎,天教乞與點酥娘。自作清歌傳皓齒,風起,雪飛炎海變清涼。”點酥娘的名字由此而傳開,還有王鞏與柔娘的堅貞愛情,也被人們廣為頌揚。
“神醫”並不神秘,柔娘只是一位普通的歌女,但她視嶺南百姓如己出,如同她愛的堅貞一樣。原來,不管什麼身份,從事什麼職業,道與德都是並駕齊驅,共浮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