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機閱讀

首    頁

法師開示

法師介紹

人間百態

幸福人生

精進念佛

戒除邪YIN

最近更新

居士文章

寺廟介紹

熱點專題

消除業障

素食護生

淨空法師

佛教护持

 

 

 

 

 

 

全部資料

佛教知識

佛教問答

佛教新聞

深信因果

戒殺放生

海濤法師

熱門文章

佛教故事

佛教儀軌

佛教活動

積德改命

學佛感應

聖嚴法師

   首頁本站通知 :經咒頌念

 

維摩诘所說經講義

 (點擊下載DOC格式閱讀)

 

  一.《維摩诘經》的翻譯和弘傳

  《維摩诘經》是《維摩诘所說經》的簡稱,也簡稱《維摩經》,或者也稱《不思議解脫經》。此經的漢文譯本有六種以上。

  1. 後漢靈帝中平五年(188年),由嚴佛調在洛陽譯出,稱《古維摩經》,有兩卷。

  2. 三國時代的吳國黃武二年(233年)由支謙在武昌譯出,稱《維摩诘經》,有兩卷。

  3. 西晉惠帝元康元年(291年)由竺法蘭譯出,稱《毘摩羅诘經》,有三卷。

  4. 西晉惠帝泰安二年(303年)由竺法護譯出,稱《維摩诘所說法門經》,有一卷。

  5. 後秦弘始八年(406年)由鸠摩羅什在長安大興善寺譯出,稱《維摩诘所說經》,也稱《不思議解脫經》,有三卷。

  6. 唐太宗貞觀年間,由玄奘三藏法師在長安大慈恩寺譯出,稱《說無垢稱經》,有六卷。

  除此以外,在西晉時期有支敏度,為使人便於研究本經起見,將來華已譯出的三種譯本,編輯為一本,共有五卷,稱《合維摩诘經》。

  綜合上述,雖有六種譯本,只是東晉嚴佛調、西晉竺法蘭、竺法護等三種譯本已經失傳,就是支敏度的《合維摩诘經》也已泯沒,現在在藏經中所能看到的僅有吳支謙、後秦鸠摩羅什、唐玄奘的三種譯本。而就現存的三種譯本當中,流通最廣的是羅什的譯本,因羅什的譯本文簡義赅,詞句優美,有很高的文學價值,深受廣大佛教徒的喜愛。人們往往喜歡閱讀此種譯本,所以流行最廣。由於《維摩诘經》博大華美,是對佛法了義的切身體會與實踐,所以古往今來對其講說、注釋、弘揚也就特別廣泛,如古代的成實師、地論師、天台宗、禅宗、三論宗等各下的注釋有幾十種之多。

  《維摩诘經》屬於真空法性部的經典。所以三論宗特別予以重視。把這部經與般若經一樣看待。吉藏大師在談論般若的權實二智之時,都是把它們放在《維摩诘經》中闡述並發揮的。吉藏大師是以實智和方便智解釋《摩诃般若》的。同樣也是以實智方便智解釋《維摩诘經》的。由此可見一斑。

  羅什是中國三論宗的初祖。羅什在翻譯《維摩诘經》時,一邊翻譯一邊講說,當時參加譯場翻譯和聽講的人有一千二百余人(見僧肇序)。此後,羅什弟子根據羅什所譯,竟相注釋,第一位為《維摩诘經》注釋的是僧肇,其後還有道生、道融、僧叡。即使是羅什本人也有注釋,後人將此五人注釋合為一部,稱為《維摩诘所說經注》,所采用的思想內容以羅什、僧肇為主,其他人的則很少。只是不知該書是何人何時所集。唐代有一位道灌法師,也是采用以上五人之說。冠名以《維摩诘關中注》。所謂“關中”即是指長安羅什師徒等。內容已經是很豐富。因其中有《維摩诘所說經注》中所沒有的內容,近代三論學者李翊灼居士又把《維摩诘經注》的十卷本、八卷本何《維摩诘經關中注》,以及僧肇、僧叡、支敏度等序文合為一部,稱為《維摩诘經集注》,有十卷。

  羅什和其弟子曾廣泛弘傳注疏此經,以後傳到興皇朗大師和吉藏大師,一如既往大力弘揚。吉藏大師著有《維摩游意》一卷、《淨名玄論》八卷、《維摩義疏》六卷、《維摩略疏》五卷。在這些著作中,著重發揮了三論宗的教義,可見該經對於三論宗的重要性。

  二.解釋名題

  (一) 總論人法

  《維摩诘所說經》也稱《不思議解脫法門》即此經人法雙題,也即人是一名,指《維摩诘所說經》,法為一名,指《不思議解脫》。對此人法雙題,吉藏大師在《維摩诘經義疏》中說有五義:1.法不孤起,弘之由人,故如來命文殊於異方,召維摩於他土,爰集毗耶,共弘斯教。題淨名,標說教之主;辯不思議,明所弘之法也。2.經題淨名,是尊敬維摩诘其人,又標題不思議,是尊重維摩诘之法。即說不可思議解脫,則淨德內充,嘉聲外滿,聞此人法,誰能不尊敬? 3.為了互相顯教,所以是人法雙題,稱之為淨名的原因,是因為有不可思議解脫之德,此即是以法釋人。接下來說不思議。是舉出此經的宗旨,題標淨名是為辯明法起之因緣,所以舉人來成就法(即不可思議解脫)。 4. 為說明通別兩種意義。標淨名是為說明人別之義,題不思議辯明法之通義。這是因為:本經有兩個教化之主,一是佛說,二是淨名說。如果題目只有淨名之人,而沒有不思議之法,那麼本經只能淨名說,不該佛說。如果說不思議,則是含二教,所以是人法雙題。 5. 此經之立題。具足三業,所謂“維摩诘”是舉能說之人,辯明意業;所謂“所說經”是說明口業;所謂“不思議解脫”是敘其身業。此三業次第為:先是意察機,然後對機說法,再後則是身現神通。這裡有一個問題:為什麼身業獨稱不可思議呢?回答是:以後貫穿於前,則三業都是相同,進一步說,身現神通,不思議事得以顯現,所以偏重說之。

  (二) 別釋人,共有三門

  1.翻名。梵語稱“毗摩羅诘”。羅什、僧肇把它譯成“淨名”。道生是影譯為“無垢稱”。真谛三藏以為梵語全名應稱“毗摩羅诘利帝”,“毗”譯為“滅”,“摩羅”譯為“垢”,“诘利帝”譯為“鳴”,合起來稱“滅垢鳴”。羅什、僧肇是從“所得”立名,所以稱“淨名”;道生是影得翻譯,則從“所離”立名,所以稱“無垢稱”,而真谛的翻譯也是從“所離”立名的,所以稱“無垢鳴”。因為維摩诘居士,他名聲在外,享譽天下,所以稱“鳴”,而“鳴”也有名的意義。

  2. 因無因門。總論立名,凡有二種:(1)有因緣。(2)無因緣。所謂有因緣,維摩诘既托質毗耶離城,從其父母,必有名字。因為維摩诘出生之時,具有淨德,所以稱淨名。再者如來印證稱歎,兼有世人贊美,所以稱淨名。有人或許會問:一切菩薩,都有淨德,為什麼只是維摩诘稱此名呢?回答時:如諸大菩薩,雖都有慈德,而彌勒卻以慈為最尊,故名慈氏菩薩。淨名德道理亦如是。況且,淨名是在家菩薩,示現同於世俗,而心棲累表,世所希有,所以獨受淨名。傳說《佛喻經》中說:淨名姓王,又傳說姓雷,祖名稱大仙,父名稱那提,譯為智慕,母姓釋氏,字喜,十九出嫁,父二十三婚娶,再二十七歲之時,在提婆城內,生淨名,淨名又有子,字稱善思,有乃父之風,如來授記,未來作佛。吉藏大師沒有見過這樣的經文記載。所謂無因緣,是根據法身而言,體絕百非,形超四句,起名絕相,只是為利益眾生,強立名字,所以說是無因緣。如《涅槃經》所說:低羅婆夷,名為食油,實不食油,是為無因,強立名字。道朗大師解釋:低羅婆夷是指燕雀。進一步說無因緣:因法身不可稱,而為法身立名,所以稱無因緣,只是勉強起個名字而已。

  3. 論德位門。《思惟三昧經》記載說,維摩诘居士過去是金栗如來,文殊師利是龍種上尊佛。只是此經已經不存在。在“方便品”中說,淨名得無生法忍,應當能夠無生並觀。有三種看法:有人說,初地得無生法忍,即能真俗並觀,此是江南靈味寺少亮法師所說;有人說,七地無生,真俗始並,此是關內羅什、僧肇所說;有人說,七地雖能並觀,未能等並,直到八地,始得全並。淨名即是八地以上之人,此是江左河右諸師所說。對此,有所得人以為,“後身”是淨名,初發心不是淨名。這是不符合般若中道思想的。涅槃經說:發心畢竟二不別。如是,後心淨諸見,既然稱淨名,那麼,初發心淨諸見,也應該稱淨名,所以此經《方便品》破凡夫,《弟子品》斥小道(二乘),《菩薩品》呵大見。現在是從初發心,淨此三見,即是淨名。

  縱觀長者維摩诘,出生於貴族家庭,在社會中具有非常高的地位,而在佛法也居於首位,本是妙喜世界的補處菩薩,來到釋迦摩尼佛的娑婆世界,客居此土,助佛揚化。他的活動范圍,深入社會各個階層,所到之處無不以利益眾生為己任,所以能在各階層中有很高的威望。從經的內容上看,不但一般人被他教化,即使是佛陀座下的諸大弟子,一與長者論說,無不敗下陣來,甚至連彌勒菩薩也辯論不過他。他大力發揚不可思議解脫法門,所以能被人之所稱揚、欽佩,所以能博得無垢稱的尊稱。所以吉藏大師解釋說:所謂淨名,以淨德內充,嘉聲外滿,天下籍甚,故名“淨名”。在當時的古印度社會,許多的魔怨、各類的外道能被長者制服,就是五百聲聞也亦稱不敢,八千菩薩也失對。當時,因德譽遠播,所以稱其為淨名。而且,他作為一個在家的居士,不論客觀的環境是如何的污穢垢染,總是能縱任自在的往來其間,不被任何塵染之所拘礙,正所謂“居五塵而不染,處眾穢而常淨”。由於他有如此的淨德,所以被任稱為淨名。回觀返照,不免自慚形穢。因為不要說八千菩薩,即使是五百聲聞,我們都無法與之相比,又怎麼能妄加效法呢?所以,為今之計,應是怎樣通過這樣的熏習,對般若甚深思想有一個全新的認識,也就是此時,我們需要的態度是:臨淵慕魚,何如退而結網。相信網成之時,我們會得到魚的,而且絕不是幾條小魚。

  (三) 釋“所說經”

  淨名妙德內充,托疾興教,所以稱為:“說”。而淨名是能說,經是所說,所以稱“維摩诘所說經”。經是通題,所通於一切經,凡是佛所說的典籍,無論大乘小乘都可稱名。如《法華經》、《般若經》、《阿含經》等。經在梵文中稱“修多羅”或者“修妒路”、“素怛纜”,譯成漢語,稱之為經,與中國說德經義相近。印度人用線貫串花環,使一朵朵的花不失,作為裝飾用品或禮品。因此義將佛說的法門,以文字、章句編輯起來,使所說的教法不散失,用以作為佛弟子修習佛法的指南。又如此經有五義:一是湧泉,義味無盡;二是顯示,顯示法人;三是出生,出生諸義;四是繩墨,裁邪取正;五是結鬘,貫穿諸法。此土翻譯為線,線能持物,喻教能诠理。所以說為經。

  (四) 釋“不可思議解脫法門”

  依據通常的解釋,應不是一般心思所可思量的,稱不可思;不是一般文字語言所能議論的,稱不可議,合二而一,稱為不可思議。在此處自然是指維摩诘所說的解脫法門,為真實不可思議,所以說是“不可思議解脫法”。

  就別異而說:一,從一切法究竟真理說不可思議,如不二法門畢竟空、真如、實際、實相等,都必須以智慧親證才能體會,即使如實證覺,也只有自己了知是怎麼回事,因為這種境界是心行即斷,覺不能思,言語也滅,即如如人飲水,冷暖自知。凡是心想、口語的都是二,如有好就有壞,有上就有下,有左就有右,有苦就有甜,有光明就有黑暗等等。這個世界上,我們所能知的一切無不是相待而有,也就是相對而存在,在佛法上說是“二”。經中很多菩薩探討這個問題時,或者說無主觀無客觀,或者說無空間無時間等等,但卻都不能稱為不二法門,只是到了文殊菩薩以為不可言、不可說、不可示是“不二法門”。雖然是一個飛躍,卻依然不能中的,或者說是不徹底,直到維摩诘杜口,默然無言,可謂一默如雷,才被文殊歎為“此則為真不二法門也”,可見,此是不可思議的諸法真理。二,從世間高深學問說不可思議。如高深的科學知識,對於一般人來說,沒有人解說,我們就不會知曉,就是有人解說,我們還是無法了解。如實驗室中的誇克等現象,應當說是不可思議。可見“不可思議”在思想理論方面是甚深而廣大,不是普遍知識所能涉及,也可以說“非等閒所能知也”。能夠在某一學科獲得重大突破,摘取諾貝爾獎的人實在是微乎其微。既然世間的高深學問尚且如此,那麼佛菩薩的不思議種種善巧方便,就更不是我等所能理解的。如本經《佛國品》中寶積獻蓋,佛以神合眾蓋為一蓋,遍覆三千大千世界,成就不可思議的妙境。寶積問佛如何修淨心行,佛陀回答:以直心、深心、菩提心為眾行因素,是顯示不可思議的妙行。維摩示疾,五百聲聞,八千菩薩都不能勝任問疾,是顯示維摩居士具有不可思議的妙智,直到和文殊等諸大菩薩相對酬唱入不二法門,則是共同闡揚不可思議的妙教;至於《不可思議品》中維摩诘向須彌燈王佛借座,《香積佛品》中請飯於香積如來,乃至寶羅萬象,手接大錢等種種表現,是顯示淨名所起不可思議的妙用。其中妙境與妙智是不可思議的根本,妙教與妙用是不思議的跡象。再說另一種不思議,客堂中大群人正勸說一胡說八道、有點神經分裂的人,但更多的是道德差勁,好好想想你出家吧,那人依然要與人拼命的架勢,一群佛教徒依然好心地勸說。由此,我心潮開始波動,實在也不能平靜,真是不可思議無異,象那些居士所說,我們這裡只能藏污納垢,既然把這種人弄進來,他又難以教化,自以為是,佛教命運實在不可思議,我不知道該向誰去講。姑且在此一吐為快吧!這樣做的後果,將使我們自掘墳墓,也許這正是末法的根源了。實在不可思議……

  接下來解釋“解脫”。“解脫”是相對於束縛而說的。維摩诘得自在神通,當然不會遭受任何束縛,可以說是得解脫了。佛法中一向把了生死稱為“解脫”。所謂了脫生死即是指此。眾生在生死輪回中進進出出,有無盡的煩惱。而被苦惱逼迫的眾生自然要求解脫其苦。只是要真求解脫,首先要通達遭受束縛的原因,才有解脫的可能性,也就是有的放矢,而眾生在生死中遭受束縛,並不是有形的繩索,而是因為有了無形的繩索——煩惱。只有解除這無形煩惱的束縛力,才能獲得生死的解脫。大乘佛法中所說的解脫之所以稱為“不可思議解脫”的原因是:不能離開世間而另外得有解脫。進一步說,就是在世間一切事物中獲得解脫。如是不離世間而得解脫,難以被一般人所能理解和接受。所以說是“不可思議解脫”,也就是這“不可思議解脫”才是真正的解脫。如不會游泳的人,一進水就沉下去,爬到岸上就得自在,而善於游泳的人,在水中自由自在,隨便怎樣,沒有障礙,不感到有任何難處。當然為他人所稱道和羨慕。大乘菩薩不離世間,不捨棄任何一個眾生,能夠在世間萬事萬物上得解脫。當然也就不會被世間任何一個物所拘累,對此凡夫與小乘自然會有不可思議的感受,而菩薩不離世間生死,即於一切法上證得解脫,如在水中得自在的人。這種功德、智慧、神通、妙用等都是無量無邊的不可思議。只有證得這樣的解脫,才能在世間度生的過程中自在無礙。長者維摩诘正是這樣的一位大菩薩。

  三 本經的構造——會處

  雖有去來,竟無往返,故淨名歎曰:善來文殊,不來相而來,雖來而不至,亦不去相而去,雖去而不動,則宛然從就,未始往來,故是難思。可以《華嚴》為例。

  一部《華嚴經》有七處八會,那麼一部《維摩诘經》又有幾處幾會呢?依吉藏大師《維摩義疏》所說,本經有二處四會。所謂“二處“,一是指菴園處,即佛所住處,也指出家人所棲之地。二,方丈處,即菩薩淨名所居之所,也指世俗之人的居住之地。進一步說菴園是庵羅女以園施佛,建造精捨,是他業所起,建在城外。方丈即八未曾有室,是淨名自己建造,在城內。所謂四會:一指菴園會,二指方丈會,三重集方丈,四再會菴園。

  就二處四會中,因時事次第和集法前後的不同,又分為二種。第一種是時事次第。一,方丈初會,二,菴園次會,三,重集方丈,四,再會菴園。因為五百長者子,願行相符,為法城等侶,訪道參玄,無時不集,而長者寶積已至,淨名不來,故知有病。因為有病,所以國內眾道友都去問病。淨名因為身體有病,只略為說法,於是無數千人都發道心,即是《方便品》。所以得知前有毗耶之會,只是處集之時,人天眾少,利益不多,尚不足以暢談他微妙的智慧,未能同現疾之懷相稱。只是佛與淨名,既然共同化導眾生,則兩心相鑒。居士即托疾方丈,佛在菴園說法,為這件事集眾。所以得以遣使問疾而聲聞、菩薩都推辭不能勝任,所以接下來有菴園再會,以時事推理必當如此。第二種從集法前後而言:如果要結集經典,必須先標明“如是我聞,一時佛在某處,與大眾聚”。如果開始就是淨名時處的話,就不能成為經。所以要先說菴園會,如《勝曼》等經也是如此。菴園集會之後,佛陀將要遣使聲聞和菩薩弟子去問疾,所以有方丈初會,贊歎淨名之法德,使當時之眾生敬仰至誠,所以有《方便品》之毗耶初會,後面的兩次集會跟前面所說的一樣,所以不再贅述。

  《維摩诘經》雖有二處四會,如果就食而言不出三時,第一,從《佛國品》到《不二法門品》說明食前說法,第二《香積》一品,為食時演教,第三,從《菩薩行品》到《阿閦佛品》是食後敷經。進一步從修行次第探討,從《佛國品》到《菩薩品》是破三病門,即初二品破凡夫病;《弟子品》破二乘病;《菩薩品》破菩薩病。第二,從《問疾品》到《香積佛品》說明修行門。第三,從《菩薩行品》到《見阿閦佛品》辨別成德門。因為三種病都會妨礙菩薩修道,應該先破除它,所以立第一門,而病已破除,才能修行,所以有第二門,此第二門中,從《問疾品》到《佛道品》闡明菩薩實慧方便行。《不二法門品》闡明二慧由不二理成,《香積品》闡明從不二起二用,然後進入第三門中,即是行成德門。《菩薩行品》初闡明佛事不不同,辨別無礙行成;從不盡不住,闡明善巧行立;《阿閦佛品》闡明本跡二身,即是指果德究竟。

  四 各品大意

  僧肇大師為《維摩诘經》所作序尤其能體現《維摩诘經》之玄妙,況且文辭華美,因此,把此經序置於經首,也表達後學對祖師敬仰與懷念。

  《維摩诘不思議經》者,蓋是窮微盡化,絕妙之稱也。其旨淵玄,非言象所測,道越三空,非二乘所議,超群數之表,絕有心之境,眇莽無為而無不為,罔知所以然而能然者,不思議也。何則?夫聖智無知,而萬品俱照,法身無象,而殊形並立。至韻無言,而玄籍彌布,冥權無謀,而動與事會,故能統濟群方,開物成務,利見天下,於我無為,而惑者覩感照因謂之智,觀應形則謂之身。覿(相見意)玄籍便謂之言,見變動謂之權,大道之極者,豈可以形言權智而語其神域哉?!然群生長寢,非言莫曉,道不孤運,弘之由人,是以如來命文殊於異方,召維摩於他土。爰集毗耶,共弘斯道。此經所明,統萬行則以權智為主,樹德本則以六度為根,濟蒙惑則以慈悲為首,語宗極則以不二為門,凡此眾說皆不思議之本也。至若借座燈王,請飯香土,手接大千,室包乾象,不思議之跡也。然幽關難啟,聖應不同,非本無以垂跡,非跡無以顯本,本跡雖殊,而不思議一也。故命侍者標以為名焉。大秦天王,隽神越世,玄心獨悟,弘至治於萬機之上,揚道化於千載之下。每尋玩茲典,以為棲神之宅,而恨支竺所出,理滯於文,常恐玄宗,墜於譯人,北天之運,運通有在也。以弘始八年歲次鹑火,命大將軍常山公,右將軍安成侯,與義學沙門千二百人,於長安大寺,請羅什法師,重譯正本,什以高世之量,冥心真境,既盡環中,又善方言,時手執梵文,口自宣譯,道俗虔虔,一言三後,陶冶精求,務存聖意,其文約而詣,其旨婉而彰,微遠之言,於茲顯然矣。余以暗短,時預聽次,雖思乏參玄,然粗得文意,辄順所聞,為之注解,略論成言,述而無作,庶將來君子,異世同聞焉!

  我們就其中一段話進行分析。“此經所明,統萬行則以權智為主,樹德本則以六度為根,濟蒙惑則以慈悲為首,語宗極則以不二為門,室包乾象,不思議之跡也。然幽關難啟,聖應不同,非本無以垂跡,非跡無以顯本,本跡雖殊而不思議一也”。可以說是概括了全經的內容。

  這一段文字是說,《維摩經》所說有本有跡,先說其本,總為四句:一:統萬行則以權智為主。菩薩要證得菩提之果則應萬善俱修。只是萬善俱修,不是不要因人、因地、因時等而有先後緩急的差異,這就需要般若權智為之分別籌劃,因為“般若”能如實照見諸法真實相狀,所以稱為“實智”。並不但能照空,而且能出空涉有,具有“行空不讓,涉有不著”的善巧妙用。此也即是菩薩的“方便智”。所以菩薩修習萬行,一定要以此二智為主。二:樹德本則以六度為根,一切功德,總不出六度所攝,所以,菩薩修行,以樹立功德為根本,即以布施、持戒、忍辱、精進、禅定、般若為根本。三:濟蒙惑則以慈悲為首。諸佛菩薩要化度眾生的原因是由於眾生被無明所蒙蔽,煩惱所迷惑,流轉於生死苦海,所以生起拔苦與樂的大慈大悲之心,一如《金剛經》所說:“所有一切眾生之類,我皆令入無余涅槃而滅度之”。如果沒有大慈大悲之本懷,則不能發無上菩提之心,當然也就不能成就佛果。四:語宗極則以不二為門。佛法的最高境界是“是法平等,無有高下”。“一切法皆如也”。即以無分別智觀一切法不二為入門。總此四句為菩薩不思議之本,而佛之應化事跡,則以眾生機緣之差別,所以有不同之相現。如經中所說的,有如向東方三十六恆河沙國處的須彌相世界須彌燈王佛所,借來三萬二千獅子座,向上方四十二恆河沙佛土處的眾香國香積佛所請來甘露味香飯,手接三千大千世界,取之隨意投置於他方國土,面積僅一方大小之房屋,可包容天地之大而無礙,如此等等,許許多多不可思議的事跡,都是因為眾生被無明所障蔽,煩惱深重,如要啟迪化導,就一定要隨眾生的根機,施用種種方便,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所以說“幽關難啟”。須彌燈王佛的須彌相世界、香積佛的眾香世界、無動佛的妙喜世界、釋迦牟尼佛的娑婆世界等等,應化事跡各各不同,所以說“聖應不同”。雖然所垂應於眾生的事跡,萬千各殊,即各不相同,卻都是因此根本同證真如、積功累德所致。所以說“非本無以垂跡”。本和跡雖然不同,但不可思議卻是一樣的,所以佛告侍者阿難,此經稱“維摩诘所說”,也稱“不可思議解脫法門”。

  全經共十四品,依通常區分:第一,《佛國品》為序分,記述法會緣起,第二品至第十二品為正宗分,最後兩品為流通分。各品內容簡介如下:

  一.《佛國品》。釋迦牟尼佛在毗耶離城外庵羅樹園與眾集會,長者子寶積說偈贊佛。佛陀告訴他:“若菩薩欲得淨土,當淨其心,隨其心淨,則佛土淨”。此是不思議解脫的根本。

  二.《方便品》。住在毗耶城內的維摩诘長者,曾於過去劫中“已曾供養無量諸佛,深植善本,得無生忍,契入不二平等。”為方便攝化眾生,上自王官、大臣、婆羅門、梵天、帝釋等,下至酒肆、學堂、YIN捨、長者、居士等,廣泛介入社會各個階層,目的為化導眾生,後來他“以方便現身有疾”。因此,國王、大臣、長者、居士、婆羅門及諸王子等無數千人皆往問疾,對於問疾之人,維摩诘現身說法,“諸仁者,是身無常,無強無力,無堅,速朽之法……乃至是身不淨,穢惡充滿,是身虛偽,雖假以澡浴衣食,必歸磨滅”等等。所以不應心為形役,應常樂佛身,佛身即是法身,此佛身是從無量智慧功德生的,是從慈悲喜捨生的,是從四攝六度生的,所以應以速朽之身,勤修如是勝行,饒益眾生,獲得佛陀的清淨法身,圓滿報身,乃至千百億化身。

  三.《弟子品》。佛遣聲聞乘中智慧第一的大弟子捨利弗前往維摩诘處問疾,捨利弗推辭說不能勝任,遣大迦葉等,也都推辭不能勝任,原因是他們宴坐習禅、解經說法、托缽乞食、解說戒律之時,維摩诘曾向他們提出問難,相與辯別剖析,均為維摩诘所挫敗,於是,五百聲聞弟子,竟沒有一個人敢承當問疾一事。

  四.《菩薩品》。佛陀又於菩薩乘弟子中先後遣彌勒、光嚴、持世、善德前往問疾,他們也同樣又如捨利弗等的遭遇,都推辭說不能勝任此事。

  五.《文殊師利問疾品》。在聲聞及菩薩都不能勝任的情況下,佛陀又遣文殊師利前往問疾,文殊師利深知問疾任重,但還是“承佛聖旨,詣彼問疾”。即時八千菩薩、五百聲聞、百千人天,都欣然跟隨前往,要大開眼界,維摩诘空其室內一切所有,唯置一床,以疾而臥,對於文殊致問,維摩诘告以“從癡有愛,則我病生。以一切眾生病,是故我病。若一切眾生病滅,則我病滅。”

  六.《不思議品》。捨利弗久立思坐,室內無座位,維摩诘因此向捨利弗開導:“夫求法者,不貪軀命,何況床座”,以及“法名無為,若行有為,是求有為,非求法也”諸義,隨即由文殊指點,運用神通力向距此東方三十六恆沙國的須彌相國須彌燈王佛那裡,借來了三萬二千個高達八萬四千由旬(一由旬約六十裡)嚴飾第一的獅子寶座來入維摩诘室,宣示大小相容。還有:對樂久住世眾生,菩薩即演七日以為一劫,使眾生以為一劫,對不樂久住眾生,菩薩即促一劫為七日,使眾生以為七日,如是久暫互攝等等諸佛菩薩不可思議解脫的力用。

  七.《觀眾生品》。維摩诘與文殊辯析“雲何觀於眾生”乃至“從無住本,立一切法”,室內出現了天女散花,花散到菩薩身上,隨即下落,散到捨利弗等聲聞身上,即使運用神力,也不能使花掉落。在此室聽聞菩薩不可思議解脫法已有十二年的天女,在與捨利弗的對辯過程中,將捨利弗變成了天女,將自己變成了捨利弗,得出諸佛菩薩所證得的智慧功德。“雖現女身而非女也,是故佛說一切諸法非男非女”。“但以世俗文字數故”,假名得爾罷了,實無所得。

  八.《佛道品》。即菩薩契入不二妙理,為攝化眾生所起的妙行,如文殊問維摩诘“菩薩雲何通達佛道?”。維摩诘回答:“若菩薩行於非道,是為通達佛道。”這就是示現於地獄道、餓鬼道、畜生道、即名非道;示現行於貪欲道、嗔恚道、愚癡道、即名非道。菩薩若不行於非道,即無法攝化眾生,使之轉入佛道,反過來,維摩诘問文殊“何等為如來種?”文殊回答:“有身為種。”現有煩惱之身,無實在自性。如方便攝化,即可轉煩惱成菩提,轉色身為解脫身,此即是空有不二的菩薩行。

  九.《入不二法門品》。行心依理而起,非不二之理,不能有不二之行,非不二之理與行,則不能有不可思議解脫法門。所以“不二”實在是貫串本經的宗旨。本品敘述維摩诘向文殊菩薩等八千菩薩提出“雲何菩薩入不二法門”的問題。法自在等菩薩都用言說來表達,維摩诘不置可否,於是,這三十人要文殊菩薩表示看法,文殊菩薩說:“如我意者,於一切法,無言無說,無示無識,離諸問答,是為入不二法門”。文殊說已,又問維摩诘:“何等是菩薩入不二法門?”。時維摩诘默然無言,文殊贊歎說:“善哉!善哉!乃至無有文字語言,是真入不二法門”。

  十.《香積佛品》。維摩诘以其不可思議解脫的神通力,將上方過四十二恆河沙世界的眾香國景象,普現於大眾之前,隨之又化出一菩薩使往上方眾香國乞取香飯,化菩薩取回香飯時,眾香國隨來有九百萬菩薩,述說其國以“眾香”為佛事,教化眾生的種種妙用。維摩诘告以此土佛以“剛強之語”化度剛強難化眾生,以調伏之,所以要說明因果有報,以及菩薩須以十事、善法、四攝、八種無瘡疣法攝化眾生。

  十一.《菩薩行品》。“是時,維摩诘以神通力,持諸大眾並獅子座,置諸右掌,往詣佛所”。因阿難問佛陀聞香之事,引出佛陀廣說香飯能做佛事的功德,乃至諸佛國土有以光明相好、園林台觀、臥具衣服等種種施為,都無非是攝化眾生的佛事。其中的原因是:因有“四魔八萬四千諸煩惱門,而諸眾生為之疲勞,諸佛即以此法而做佛事,是名入一切諸佛法門”。接下來眾香國諸菩薩諸佛說法,佛於是為諸菩薩說“盡、無盡解脫法門”,即菩薩所行必須“不盡有為,不住無為”。進一步說“入生死而無所謂,於諸榮辱心無憂喜”等,是不盡有為;“觀世間苦而不惡生死,觀於無我而誨人不倦”等,是不住無為。

  十二.《阿閦佛品》。阿閦譯為“無動”即不動。佛問維摩诘:“汝欲見如來,為以何等觀如來乎?”維摩诘說“如自觀身實相,觀佛亦然,我觀如來前際不來,後際不去,今則不住”。接下來,因捨利弗問維摩诘“汝於何沒而來生此”,對此,維摩诘就“沒”和“生”說明“一切法如幻相”。“菩薩沒不盡善本,雖生不長諸惡”。佛向捨利弗介紹維摩诘,原是不動佛的妙喜世界中人,維摩诘說明自己從清淨的妙喜世界來生此不淨的娑婆國土,是“為化眾生故,不與愚暗而共合也,但滅眾生煩惱耳”。會中大眾想見無動如來,維摩诘不起於坐,以其右手斷取妙喜世界,把無動佛及其菩薩、聲聞之眾,都接到庵羅樹園內來了。於是,釋迦牟尼佛勉勵諸大眾:“若菩薩欲得如是清淨佛土,當學無動如來所行。”

  十三.《法供養品》。釋迦牟尼佛為天帝(釋提桓因)等稱說維摩诘經的功德,如說:“若善男子、善女人受持讀誦供養是經者,則為供養去來今佛”。並且“諸佛菩提皆從此生”。佛陀又自述因地之時曾為月蓋王子時,從藥王如來秉受“法供養”之教,所謂:依於義不依語,依於智不依識,依了義經不依不了義經,依於法不依人等,此可以稱是最上法之供養。

  十四.《囑累品》。佛以此法咐囑彌勒菩薩,令其流通廣宣,四天王都表示擁護此經,然後,佛告阿難,此經題稱為《維摩诘所說經》,亦稱《不可思議解脫法門》。

  五. 本經的宗旨

  因為出發點所側重的角度的差異,對《維摩經》宗旨的界定也有不同。古來有四種說法:第一種說法,此經稱不思議即是以不思議為宗,所標淨名是指能說之人,所題不思議是指此經所說的玄妙之法,所以僧肇大師以四句來說明不思議之本,即前面已經說過的:“統萬行則以權智為主,樹德本則以六度為根,濟蒙惑則以慈悲為用,語宗極則以不二為門。”又說四句為不思議之跡,即“借座燈王,請飯香土,手接大千,室包乾象”。而“本跡雖殊,不思議一也”。即以不思議解脫為宗,如般若教,即以般若為宗,涅槃之流,萬類都是如此。第二種說法,此經以二行為宗,所謂二行,一是成就眾生行,二是淨佛國土行。此經初會闡明淨佛國土,次會辯明成就眾生,方丈重會雙明二行,即《問疾品》到《不二法門品》重明成就眾生行。《香積佛品》重明淨土行,庵園後會也雙明二行,所以本經以“二行”為宗。第三種說法,此經以因果為宗,雖然闡明不思議解脫之理,而因果有二:1淨土因果;2法身因果。如《佛國品》明淨土因果,如《方便品》到《不二法門品》明法身因果,《香積佛品》之後,重明淨土及法身因果,所以此經以因果為宗。第四種說法,此是吉藏大師的主張,他在《淨名玄論》中說:“今所明者,非無前義,但師資(師資:可以當老師的人)所習,正以二智為宗”。如是,則有吉藏大師為什麼要以“二智”為宗?《維摩诘經》中有哪些文字作證?回答是《維摩诘經·法供養品》中:“釋提桓因於大眾中白佛言,世尊,我雖從佛及文殊師利,聞百千經,未曾聞此不可思議自在神通決定實相經典。”此中“實相”實是入道之本。“不思議神通”為化導眾生的方便之跡。佛法中最重要不過這本跡之二,決定實相即方便實慧,自在神通即實慧方便。不動實相而能現通。雖現神通,不違實相,即是動寂不二,而權實宛然,一部《維摩經》盛談此法,所以以“二智”為宗,如僧肇大師所說:“統萬行以權智為主”。其中“權”即方便,“智”即實智。

  二智是實智和權智。實智又稱空智,根本智,或稱為般若。權智又稱有智,後得智,或稱為方便(梵語稱漚和)。就一般而言,通達事物本來是空即真谛的道理,應是實智,通達事物現象是有即俗谛的道理是權智。用此二谛合觀中道,所以稱中道觀。實智與權智的含義依據是《淨名玄論》中所說,其中有通有別,就通而言,二智都能如實照境,並稱為實,而且二智都具有善巧方便之用,也都可以稱之為方便;從別而說,即般若稱為實,漚和稱為方便,而般若稱為實智的意義,吉藏大師例舉八點:

  一.般若照實相境。從所照立名,所以稱為實,要知道,般若不是緣虛妄境界所生的分別心,而是從實相境所引發出來的真實智慧。“實相”是所照,它如實照見諸法的真實性,所以稱為“實智”。“般若”所觀的境是實不虛,般若從所照境立名,所以稱為“實智”。所以稱般若為實智。

  二.“般若”從實相生,從能生受名,所以稱為實。“般若”不是緣虛妄境界所生的分別心,而是從實相境所引發出來的真實智慧,實相為諸法的真實性,般若為其所生,因依能生的實相境,所以稱般若為實智。

  三.如實而照。所以當體稱實,般若能夠照諸法實相,不象凡夫智的虛妄分別,當體就是真實。如《智度論》說:“般若波羅密,實法不顛倒”。即是此意。般若當體照見諸法實相,離諸虛妄顛倒,所以稱般若為實智。

  四.對凡夫顛倒不實之慧,所以贊歎般若為實,世間凡夫的智慧是由虛妄分別種種計度而生,稱為顛倒不實之慧。而般若是諸佛菩薩的無上智慧,從“實相”而生,又能如實地照實相之境,為了贊歎這種無上的智慧,所以稱般若為實智。

  五.對二乘未實說實,所以闡明般若為實。二乘的智慧也能分證諸法實相,他的智慧同凡夫相比,可稱為真實,但對於佛與菩薩的智慧則懸殊巨大,所以說二乘的智慧為未實,表明佛菩薩的智慧為實。

  六.對於方便之用,以般若為體,故名為實。佛菩薩既有觀照實相的實智,又有涉有鑒諸法的方便之用,此方便是用而非實,般若是體所以是實。

  七.對虛明實,未是好實,非虛非實,方名好實。上面所說的般若但都是和“虛”相待之下而顯,這種待虛而顯的實,是屬於相對的真實,還沒有達到絕對真實的領域。所以這裡提出“非虛非實”,消除虛實的兩種對立,歸於絕對的統一。這種實才稱為妙實。

  八.虛實為二,非虛非實不二,二於不二,皆名為不實。非二非不二乃名為實。這裡所說的實比前七種真實更加超越一層。前六種所說的實,都是在相對的范疇內才能顯現,而第七種真實雖然消除了虛與實的相對,進入不二絕待境,但再加深究,還沒有徹底的絕對真實,還存在著“虛實”二與“非虛非實”不二的對立概念,雖然消除了虛與實的對立,卻存在著二與不二的對立。所以此第八種,提出非二非不二才是最妙的實,才是真正絕對的實,這種真實,實際上就是達到言語道斷的狀態,但為說明這種真實的存在,只好以非二非不二給予解釋,所以《智度論》說:“念想已除,言語法已滅”。

  接下來解釋方便智。權智是般若的善巧方便之用,對其意義的解釋,吉藏大師在《淨名玄論》中例舉了十條來說明。

  一.“直照空有,行空不證,涉有不著,故名方便”。借助於眾因緣所成的萬事萬物,都具有“真空”和“俗有”的兩個方面,無不都是事物的本來性相,但除了諸佛菩薩,沒有其他人能夠對此徹底的通達,而諸佛菩薩之所以能夠洞察諸法空(實相)和諸法有(因緣假有)。這分明是般若之力。此中能照空和有的二智,都是佛菩薩的真實智慧,所照之境,也可同稱為真實之境。實智之中,有“空有二智”,實境之中,有“真俗二境”,照真境為空智,照俗境為有智。諸佛菩薩雖然能夠證得諸法性空,卻不象二乘但住於空,而能游諸幻化世界,度幻化眾生,了知一切法無不是空中花水中月,卻不捨一切法,淨土該莊嚴的還是積極莊嚴,眾生該度化的還是積極度化。雖然游於幻化世界作度生嚴土之事,而不象凡夫對幻化的世界有所迷戀貪著,如本經《佛國品》所說:“不著世界如蓮花,常善入於空寂行”。這種行空不證,涉有不著的善巧妙用,就是諸佛菩薩的方便智,(此中所說“雙照空有”和“不證不著”的兩種智慧,它們的體是一種,從“雙照”的角度稱“般若實智”,從“不證不著”的角度稱“漚和方便”。雖是“不證不著”的善巧方便,而能“照空照有”,所以稱為“實”;雖是“空有雙照”,而能“不證不著”,所以稱之為方便。)

  二.照空為實,涉有為方便。上面所說“直照空有為實”、“不證不著為方便”,而這裡開空有為二智,直照空為“實智”,而能從空出有成為“方便”。《智度論》雲:“般若將入畢竟空,方便將出畢竟空”。空是諸法的真實相,所以稱為“實”。般若能照此空,所以稱為“實”,不僅照空,且能出空涉有,是善巧的妙用,所以稱為“方便”。

  三.普陀落伽常入定,隨緣赴感彌不周。內靜鑒為實,外變動為權。諸佛菩薩以成就一切眾生為己任,成就眾生必須要有隨機應化而現種種相,雖是隨機應化現種種不同之相,對佛菩薩自身而言,卻是寂靜如故,如如不動。這種在內無功用行的淨鑒之功就是實智,而能示現種種方便相成就眾生的變動,稱為權巧“方便智”。

  四.“般若為實,五度為方便”。此是根據六度說明“實智”和“方便智”的不同。六度之中前五度為“方便”,第六度為“實智”。因為般若的功能在於截空,空為諸法實相,“般若”能解,所以稱為“實”。前五度為行有,行有所以稱為方便。(六度是菩薩圓成佛道的必修法門,前五度是菩薩的實行法門,後一度為智解法門,如是前五種實行法門要由第六度“般若”智慧的指導,才能得以順利完成,否則就會出現偏行一邊的弊病。由“般若”智慧悟解前五度是平等空性,才會不致於偏頗取著。前面所說照空照有都是智慧,只是以解空解有分為權實二智,現在從六度來分解行,則第六度解空為實,五度行有為方便,有行之所以稱之為方便,因為般若實智能夠照空,而起五度的有行。)此即具有方便善巧的意義,所以又稱權。進一步說,空是實是實相,有不是實相,所以空解為實,有行為權。

  五.“照空為實,知空不空,即能不證空,故名為權”。(空為諸法的實相,而般若能夠如實而照,所以稱為實,雖是照空,且又能不證於空,即不住於空,有如是之善巧方便,所以稱其為權。而權實二智是諸佛智慧,不同於二乘的智慧。因二乘也能證悟諸法皆空的道理,只是不知“空亦復空”,以空為妙極的最高境界,所以稱為但空,所以是證入偏空。菩薩不僅能照見空理,而且識悟“空亦復空”,也就是沒有一個實在的空體可得,稱為不可得空,所以識能照空,並能不證於空,也即是能涉有,實踐利益眾生的偉大事業,所以稱為權。只是這權實二智並不是有二體,最初的能觀之心未必能達到高妙之處,所以只能照空,之後,已能將這種能觀之心轉為善巧,即能知“空亦復空”。既然能夠通達“空亦復空”,就能不壞假名,即能涉有,完成利益眾生的事業,始終而言,實是一般若,只是根據巧與不巧,分為權實二智。

  綜上所述,對空有兩個角度所提探討的不同之二智,是從照巧和體用的不同而作種種說明。吉藏大師在《中論疏》中說:“合照空有名般若”,即合取二巧皆名方便,此處的實智是根據“雙照”的意義而說,無論是照空還是照有,都是如實而照,因此以雙照空有稱為實慧,方便的特點在於巧,而不在智慧。所以取行空不證、涉有不著的兩種善巧來立方便的名稱。此是以二照二巧來分實智與方便智。《中論疏》又說:“若直照實相名般若,取觀空不證及照有不著,悉是般若之用,故皆名方便”。實相為諸法的本體,“實智”從實相而生,而且能如實而照,那麼“實智”也稱之為體,但雖照實相而能涉有,並能行空不證,涉有不著的方便用,因此以直照實相為實智,取涉有不證,不著三義為方便,此是以體用二智來解釋實智與方便智。

  六.知身苦空無常,故名為實,而不取滅,名為方便。眾生的身心是苦是無常。這是一種真實,菩薩能夠如實而知,這種智慧稱之為實。二乘也能了知身心是無常過患之法。但生畏懼而入滅,所以沒有方便。菩薩既知身是苦是無常,又能夠身心安處,不取滅度,自行化他,上弘下化,所以稱為方便。

  七.“直知身病,非故非新,故為實,而不厭離,稱為方便”。此是根據《維摩诘經》中淨名示疾的事跡,對二智所作的解釋。如淨名為了度生而示疾毗耶離城,但淨名了知身中疾病不是先天而有,耶不是後來所得,知病無生性空不可得,只有這種真實智慧,才能不生厭離,示疾教化眾生,所以稱為“方便”。

  八.淨名托跡毗耶,不疾之身為實,現疾之跡為權,淨名菩薩為了利益眾生,托疾毗耶離城,助佛教化,以身示疾,但菩薩不疾之身是真實,而為度化眾生,方便示現的有疾之身為權。此是根據虛實來說明權實二智的不同,由此理可推,諸佛三身,法報二身為實,度生所應化之身為權。

  九.以上照空有二為方便,照非空非有為實。上面所說的照空照有的兩種智慧都是方便。照非空非有不二才是真實。諸法的試題不能說是空,耶不能說是有,是非空非有的大統體。諸佛菩薩說空說有,只是為了教化眾生所采取的一種方便,不是真實,而能夠照見諸法“非空非有”的這一實體的智慧所以稱之為實。既然知“非空非有”的真一實谛,而又能善巧行於空有二門,這一善巧的意義也稱為方便。

  十.空有為二,非空非有為不二。照二與不二,都稱之為方便。找非二非不二稱之為實。上面所談到的非空非有為真實,這種真實仍然是在相對的情況下才得以顯現。如果空有為二為不實,非空非有為不二為實,那麼這一真實遣除了空與有的相對,卻並沒有排除二與不二的相對,所以這種真實也只能說是相待義。只有非二非不二才徹底消除了相對的狀態,使對立歸於統一,以達到言忘慮絕,心行處滅的絕對真實,既然照非二非不二為真實,那麼照二與不二都是方便。

  “般若為體,方便為用”。實相為本,般若照實相,所以是般若也為本,所以為體,而諸法為末,方便照諸法,所以方便為用,前面所說的二智體用本末之關系,如是二智的勝劣又是如何呢?《淨名玄論》卷四中說:“金雖是體,未作巧物,則金為劣也,制金為巧,則巧勝於金”。吉藏大師以為,雖然般若為體為本,方便為末為用,但從勝劣的角度看,則是相反。於是,他用金來作比喻說,金雖是世間貴重物體,但還沒有制成種種巧物時,金則為劣。如能把金制造成為巧物之後,才顯示了金子的美妙、華貴、殊勝。般若也如是。在六地菩薩雖也證得了般若之體,了悟諸法空性,但還沒有產生涉有濟生的妙用。所以此時般若為劣。待到七地之時,在證得般若的同時,還能起種種善巧的妙用,所以方便為殊勝。但一定要清楚,般若與方便的體並沒有差別。巧妙的空慧,即稱為方便般若,空慧的巧妙稱般若方便。方便只是般若在照空的同時,又能涉有的一種善巧;雖然涉有轉稱方便,且又不失照空的般若,因為離開照空的般若,涉有的方便也就無從談起了,如果是談,則也是隨便。

  般若與方便二智的體雖然沒有差別,但他們的功用卻是有差異的。吉藏大師在《淨名玄論》卷四中說:“般若略有四力:一者照實相,二者無所著,三者斷諸惑,四者導方便。可知,般若是無知而無所不知,因為無知所以不見一切相;因為無所不知而徹見諸法實相。無知即是指不同於凡夫對事物的虛妄分別和定性徧計有,所以說是不見一切相,也正是因為沒有虛妄和定性徧計有,才會如實無誤地照見諸法的真實相,所以說見諸法實相。實相之體清淨無染,不依附任何事物,因此照見實相的般若也無所依著,因無所依著,所以不被任何煩惱所系縛,也就是所說的“眾累寂然”,沒有眾累的系縛,則能引導種種方便,使其涉有作利益眾生的種種事業,而無所執著,即照空及於空無著,此是般若之力,屬於空慧。空慧而能涉有,此屬於方便,此方便是由般若實智所引導的。

  關於方便的功用,《淨名玄論》中也說有三種。一有照境之巧。指方便智有照世俗境的功用。二有不證空力。般若照空,而不證空,又能涉有,此即是方便智的力量。《肇論·宗本義》說:“能不形證,漚和之功也,適化眾生謂之漚和”。三窮有行之用。般若既然照了諸法空性,而方便能從空出有,以種種善巧方便,實行嚴土利生的事業,即所謂“適化眾生”。

  綜上所述,般若實智是觀空,漚和方便是涉有;但涉有並不失實相空性,所以菩薩常處三界,而不被諸惑所染。維摩诘大菩薩能從清淨的妙喜世界來此不淨的娑婆國土,為了度化眾生。他廣泛地參與社會生活,與各行各業、各方各面的眾生進行接觸,“行於非道”,示現行於地獄道、餓鬼道、畜生道、貪欲道、嗔恚道、愚癡道等,無非是攝化眾生,使之轉入佛道,現身有疾,為利益眾生說種種法,並能示現種種不可思議自在神通之跡,真所謂“在於生死不為污行”。“雖行於空,而植眾德本”。“雖行無起而起一切善行”。由此可見,諸佛菩薩的一念聖心,便能具足權實二智,在不離有的同時而能觀空,觀空而不取證,即是中道正觀,即能圓證般若。

  六.本經在佛法中的地位和影響。

  《維摩經》是般若系的一部大乘經典。從三國支謙到鸠摩羅什,約一百五十年間至少出現了四個譯本和合訂本。可見,此經確是一部很受佛教界重視、很受社會人士歡迎的佛經。支敏度說此經乃是“先哲之格氣,弘道之宏標”。“厥旨幽而遠”。把此經看成是闡發佛理的最高准繩。僧叡自敘:“予始發心,啟蒙於此,諷詠研求,以為喉衿”。把此經當作佛教入門的啟蒙讀物。至於號稱“秦人解字第一”的僧肇法師原愛好老莊玄學,只是嫌其“猶未盡善”,後見舊譯《維摩經》,披尋玩味,乃言“吾知所歸矣”。並因此出家。進一步說,此經不但被高僧大德、帝王貴族所尊崇,尤其是對士大夫階層,產生過重大的影響。魯迅先生曾指出,南北朝時期,有學問的人都有三種愛好:吃藥、清談、維摩經。即使到了唐代,仍然在有學問的人中流行著。此經所提倡的“雙遣”的不二法門,眾人與文殊的不而,使《維摩經》的精神得到繼續的流傳與發揚。兩晉以後,佛教逐漸擺脫玄學而獨立,與此經的流傳與影響不無關系。基於“不二”的理論與實踐,進而表現出來的種種不思議跡象,是大乘佛教理論的形象化。《維摩經》對這些跡象的敘述,形象鮮明而生動,富於哲理的文藝價值。所以我國遠自唐、清以來,就有用這些豐富多彩的情節,作為繪畫、雕塑、戲劇、詩歌的通材。維摩诘這一人物,作為長者居士的典型 ,更是在佛教界和社會中,留下了深刻的影響和無限的生命力。

  羅什及其弟子曾廣泛弘傳和注疏此經。只吉藏大師一人就著有《維摩游意》、《淨名玄論》、《維摩略疏》、《維摩義疏》等四種。在這些著作中,著重發揮了三論宗的教義。可見此經對於三論宗的重要性,並且它對於中國禅宗的形成,也起過重大的作用,有人把《維摩》同《楞伽》、《圓覺》並稱為“禅門三經”,可見此經在中國禅宗所享有的聲譽。此外,古代的成實師、地論師、天台宗等各對它的注釋不下數十家。從此可見《維摩經》在佛法中所享有的崇高的地位和廣泛的影響。

  我們已經把維摩诘經概論介紹給大家,下面我們走進維摩經經文之中,通過走進這樣一條光明的旅途,我們將會發現佛教“無限風光在般若”的佛陀本懷。

  佛國品第一

  前面已經敘述說,此品中釋迦牟尼佛在毗耶離城外庵羅樹園與眾集合,長者子寶積說偈贊佛,佛陀於是告訴寶積:“若菩薩欲得淨土,當淨其心,隨其心淨,則佛土淨。”此即是此經不可思議解脫的根本。

  現在,我們來探討一下關於“佛國品”的因緣。法不孤起,仗境方生,也即是必有因緣會聚始能成就,如果沒有因緣,則無的放矢,而無的放矢則不能契機,對牛彈琴,等於白說。所以法不對機等於白說。

  此品為什麼稱“佛國品”?因為此品所表述的是佛土之事,所以稱之為“佛國品”。具有兩種意義:一,長者獻蓋,如來示土,即從佛陀神通所現立名,所以稱“佛國品”。二,寶積問淨土之行,對此,佛陀回答佛國因果,從佛陀所說稱之,所以稱佛國品。

  一般而言,佛經的開端都稱序品,只是此經首先說“佛國品”。這是因為,一般佛經的開端純粹是闡明序幕之義的。即使有正文之義,但相對於序文,也還是此序文為長,所以仍然稱序。而此品中,不單單是闡明序文,而且序文短小,正文卻長,所以稱“佛國品”。雖然正文有多門,只是為了對機教化眾生,所以對淨佛國土,成就眾生的菩薩,此經闡明的是法身大士的法門,所以最初集會就辨明淨土,接下來闡明成就眾生之行,所以經初稱“佛國品”。況且“佛國品”中有“若菩薩欲得淨土,當淨其心”,可見心為萬行之主,所以佛國一品在眾品之先。

  【經文】:如是我聞,一時佛在毗耶離城庵羅樹園,與大比丘眾八千人俱。菩薩三萬二千。

  佛陀所說經典開端均有如是我聞等字樣,是表示有六種成就。此是印證經典是佛所說的標志。否則即非佛說。此六種成就的因緣:佛將涅槃之際,阿難尊者向佛四問:一,佛滅度後,依何安住?二,如來去世,以誰為師?三,惡口車匿(惡性比丘)雲何共住?四,結集經典之初安何等語?對此,佛陀一一回答,依四念處安住,以戒為師,默而擯之,然後是“如是”,即信成就。用以證明是佛所說或經佛所認可,不是隨便什麼說的。《大智度論》說:不信者,言是事不如是;信者,言是事如是,說之者,順佛遺命,作如是說;聽之者,敬信佛故,順如是聽;故曰信順之辭。進一步說,佛法大海,信為能入,智為能度。可見,信則立,無信不立。正是因為使人相信,才會走進佛法的大門。《大智度論》又說:如人有手,至於寶山,隨意所取,若其無手,則空無所得;有信心人,入佛法寶山,得諸道果,若無信心,雖解文義,空無所得也。由此識信,可見一斑。

  “我聞”即是聞成就。

  “我”是主宰義。《大智度論》說:佛法中言一切法空,一切法無有吾我,雲何佛經言如是我聞?答:證得無我實義,假世俗說我無咎,又說“了了見佛性,不著一切法,何況我無我,以無所著故,能說我無我,是故我無咎”。此中之我,指阿難尊者。阿難是佛之堂弟,生於佛得道之夜,二十五出家為佛侍者。佛陀說法四十九年,只聽聞一半。所說“我聞”,如阿難回答迦葉尊者說:“佛初說法時,我爾時不見,如是展轉聞,乃至波羅捺”。縱觀佛之眾多弟子,為什麼只有阿難能結集經教?回答是:道安法師說:十二部經,阿難得佛意三昧之所傳也。又如《金剛華三昧經》所說:得法性覺三昧,能宣傳眾教。此中之“聞”有二義:一,息诤?之心,二,生物(物者,有情也,眾生也)信受,進一步說聞是三慧之初,即耳根系聞慧,天然能識聲塵之境,並不需要作意思維然後能聞,此處所說我聞,是因為阿難是小乘中的小果,未證四果,自然不能取信於人,所以說“我聞”表明師承有據,則頓釋群疑,以證正信,所以說“我聞”。而不象我們今天,多是依人不依法,學人不學佛。以阿難之智尚且說我聞,更何況我輩相差甚遠呢?所以大可不必對眾生說“聞我”。

  進一步說,“我聞”,《涅槃經》說:阿難聞法,如瀉水之異器。器有三種:一者不覆,謂無散亂心,二者不漏,謂無忘失,三者不臭,謂無顛倒心。以三德自在,所以說我聞。

  “一時”即是時成就。

  所謂一時,不是指年月日之時,實在是指佛陀說法,弟子契機信受,即感應道交之時。對此,《智度論》說:“說時方人,令生信故,說若無時,則聞不可信,故須明時。”或許有人會問,言時可以,何以要稱一呢?回答是,一指一部之經,即是說一部經時,所以說“一時”,又針對眾生,心行可定之時,稱為“一時”,又是機教相符,即是感應道交契機之時,稱為“一時”。此中,一離不開時,時離不開一。

  “佛”即是主成就。

  “佛”全稱佛陀耶,譯為覺者,即自覺覺他行圓滿。《佛地經》:“具一切智,一切種智;離煩惱障及所知障;於一切法,一切種相,能自開覺,亦能開覺一切眾生,如睡夢覺,如蓮花開,故名為佛。”此是說明說教之主。佛法可以有五種人說:一,佛自說,二,弟子說,三,諸天說,四,仙人說,五,化人說。此經是淨名所說,不題淨名,非佛所說,而題“佛”者,如只標淨名則不成經。現在要成就佛經,所以要題“佛”字。所謂自覺,異彼凡夫;所謂覺他,不是小乘,所謂覺行圓滿,不同於菩薩。進一步說,天竺人認為佛是天鼓,賊若來時,天鼓即鳴,賊若去時,天鼓也鳴,而天鼓鳴時,諸天心中勇猛修羅怖畏,諸佛也是同樣的道理,眾生煩惱來臨,佛陀說法使之不來,煩惱將滅,佛陀說法使之根除。佛陀說法時,弟子心中勇猛精進,各種魔怨怖畏,因此之故,所以稱佛為天鼓。

  在毗耶離,庵羅樹園,即是處成就。

  所謂“在”,即是“住”義。住有兩種:一是內住,二是外住。內住分四點,1,天住,指住布施持戒,2,梵住,指住四無量心,3,聖住,指住空無相無作三昧,4,佛住,指住諸法實相。外住也分四點,1,化處住,指釋迦牟尼佛住娑婆世界,2,異俗住,指三世諸佛不住俗人捨,都棲於伽藍,3,未捨壽分住,指佛壽無量壽,為魔王啟請,而捨無量壽,只留八十,4,威儀住,指行住坐臥都稱住,現在佛陀內棲實相,外住庵園,是無住而住,住無所住,所以說住。

  毗耶離城庵羅樹園是說明住處,如果沒有住處,則眾生不接受,處有兩種,總處指毗耶離城(國城名),別處指庵羅樹園。所謂“毗耶離”:毗,翻為稻,指多出粳糧,離翻為廣嚴,即平廣莊嚴,只是天竺小國,以國為城,大國則與城別。這個國家道路平坦,廣博嚴淨,人民又好樂正道,由此諸稱毗耶離。另有一種解釋,《善見毗婆娑》記載,過去波羅捺王的夫人懷妊,生下一片肉,形似赤槎葉。夫人用器皿裝之放入江中,順流而下,江邊有一修道之人,依靠牧牛人安住,見到器皿拿回家中,經半月一片忽成兩片,又經半月,兩片各生出頭和四肢,再半月,一片成女,一片成男。道士慈心之力,使兩手出乳養育二子,後送於牧牛人,後二子年十六為夫妻,在一平博地,長寬各一由旬,建宮捨,後生一男一女,如是多次生兒育女,牧牛人見其子多,如是又造十六宅,三次超過原來的住處,所以看此地,認為廣博莊嚴。所謂庵羅樹園,庵羅即指果名,此果似桃非桃,似奈非奈,此園多此果樹,所以稱庵羅樹園。又指庵羅樹女,從庵羅樹生,容貌美麗,絕代佳人,有人欲見,先出三個金幣,就是此女,捨園為佛立精捨,如祗陀捨樹之類,以施主名稱標明。

  與大比丘眾八千人俱,菩薩摩诃薩三萬二千……此是眾成就。有二義:一大眾圍繞,佛德蓋尊。既尊其人,則受其道。二成就信義,如果僅是阿難一人聞說,則不足信,而與眾共聽則所傳為實。總攝大眾,共有四種人,1,影響眾,在座默然;2,發教眾,即擊揚問道;3,當機眾,聞教啟悟;4,結緣眾,於未來受益。

  因為聲聞形備法儀,心具智斷,所以為先,菩薩心雖會道,而形無定方,所以居次。此中“大比丘”,《智度論》雲:一切諸眾最勝故,天王等大人恭敬故,大障礙斷故,名之為大。比丘者,蓋是出家之總號,因果之通名,隨言翻譯成三義:一者破惡,謂除身口七非;二者怖魔,必斷三界煩惱,則使魔驚怖;三者乞士,謂從俗人乞食以資身,從如來乞法以練神,兼退無積蓄之累,進有福物之功,有斯大利,故名乞士。此是小乘教。

  所謂“菩薩摩诃薩”,具足的梵語應是“菩提薩埵”,或“摩诃薩埵”,菩提為道心,薩埵為眾生(或有情),連起來即是道心眾生。摩诃為大,即是大眾生,以具足根本智之故,稱為菩薩,具足方便之故,稱摩诃薩;具智慧故,稱為菩薩,具福德故,稱為摩诃薩。進一步說:具般若,所以稱菩薩,具大悲,所以稱摩诃薩。總而言之,菩薩上求佛道,下化有情,故名菩薩,所謂“三萬二千”是標明一個大數。

  “眾所知識”。此三萬二千大士,以慈悲益於眾生,如日月升天,感益之人誰不知識。知識有二:1,遠眾知而不識,2,近眾也知也識。知識即知其內德,識其外形。可見知義深,識義淺。《成實論》雲:可知法者,第一義谛也;可識法者,世谛法也。或者也可以這樣以為:三萬二千大士,因為上求的緣故,諸佛道場無所不至,所以被諸佛菩薩所知;因為下化的緣故,普利有情,即為一切國土眾生所識,所以說“眾所知識”。

  “大智本行,皆悉成就”。

  前面闡明被眾所識,現在贊美大士內行成就,所謂“大智”即指如來一切種智,所謂“本行”,指六度十地,是智者之本行,三萬二千大士因行已經究竟,所以說本行成就。

  “諸佛威神之所建立”。

  眾所知識是由本行成就,本行成就是由佛陀威神建立,始起為建,終成為立。此處單獨建立菩薩之因緣,實在是:天澤無私,不潤枯木;佛見雖普,不應無根。

  “為護法城,受持正法”。

  既然威神是佛所建立,所以大士為報佛恩,即外防邪難,內宣正道,不落二邊邪見,即外有法之功,內有受持之因。所以為護法城,受持正法。

  “能獅子吼,名聞十方”。

  內秉妙法於心,外能作獅子鳴吼。證道歌中說:“獅子吼,無畏說,百獸聞之皆腦裂。”如心有依著,則處眾有畏,若心無掛礙,則宣道自然,得無礙智,即能處眾說法,理直氣壯,挺胸抬頭,能伏群邪,所以說,能獅子吼,而所行諸行,彌滿法界,所以能名聞十方,比眾所知識的范圍更寬更廣。

  “眾人不請,友而安之”。

  此是將德顯名,真友不待請,此是應機說法。如慈母之育兒,似月光之臨水,即運無緣慈,興同體悲,為諸十方國土作不請之友。此“不請”有兩點:1,對於沒有善法,誘令眾生,2,對於過去雖有道機,現在無有欲樂,而方便起發,始則安之以善根,終則以佛道。

  “紹隆三寶,使不斷絕”。

  前面的不請,是表明下化眾生,現在的紹隆則是辯明上弘。《華嚴經·明法品》三番注釋:初會眾生發菩提心,所以佛寶不斷;為眾生宣十二部經,所以法寶不斷,受持一切威儀行法,所以僧寶不斷;次贊大願故,佛寶不斷;分別演說,十二因緣甚深之義故,法寶不斷;接下來說:下佛種子,於眾生田,生正覺芽故,佛寶不斷;護持正法,不惜身命故,法寶不斷;善御大眾,心無憂悔故,僧寶不斷。所以解釋此八字即是:菩薩能承擔如來家業,親蒙授記,化導眾生,眾生因此而成於佛,復化眾生,所化眾生復得成佛,如是眾生不盡,三寶不絕。

  “降伏魔怨,制諸外道”。

  以上“紹隆三寶,使不斷絕”是顯正,此“降伏魔怨,制諸外道”是破邪。所謂魔,又稱魔羅,義為殺者,因能害眾生法身慧命,所以又稱為怨,而說魔有別:有兩種:一,四魔;二,八魔。所謂四魔,1,煩惱魔,為生死因;2,天魔,為生死緣;3,陰魔;4,死魔。3與4是生死果,而陰為通,死為別,所以因有內外,果有通別,所以說四。所謂八魔:前四種同上所說,再加之無常、無我、無樂、無淨,因此四破佛果常樂我淨四德涅槃,所以稱之為魔。小乘人不以此四為患,所以不說,依大乘,此四入煩惱魔攝。所謂小乘降伏:小乘見四谛,降伏煩惱魔,入無余涅槃,降於死陰二生死果,以神通咒術,伏彼天魔;所謂大乘降伏,得無生忍,降伏煩惱魔,得法身故,降於天魔,得無生忍及法身故,降死魔,得無動三昧,降於天魔。所謂降八魔,如果知曉如來常樂我淨,即除四倒,稱降四魔,此處所說降伏魔怨,制諸六十二外道邪見,則是內證平等之理,外行平等之行,游戲神通,博愛一切,能使魔怨外道歸依稽首。

  “悉已清淨,永離蓋纏”。

  以上降伏魔怨,制諸外道是外破眾邪,永離則內除結縛。所謂蓋纏,即有所得心,覆於正觀,稱之為蓋,使行者系縛不得自在,稱之為纏。大士以無所得為本懷,所以是悉已清淨,進一步探討蓋纏,所謂蓋,即指五蓋,有貪欲、嗔恚、睡眠、掉悔、疑法蓋,所謂纏,即指十纏,有無慚、無愧、忿、覆、悭、嫉、睡眠、悔、掉舉、昏沉。掉舉是使心不安靜者,昏沉是使心惛重者,悔是對所作善事生悔。小乘佛法只說十纏,大乘佛法《大智度論》中說五百纏,蓋也有無量蓋。

  “心常安住,無礙解脫”。

  因離蓋纏,所以能於諸法無礙,因為無礙,所以得大自在,心包太虛,量周沙界,所以是解脫。千江有水千江月,萬裡無雲萬裡天。而此無礙解脫,也就此經所說的不思議,此時,不二正觀,恆現在前。即是“一心不作二觀,大道疾現面前”。則心常安住,於空自在,稱為無礙。此時塵累(即煩惱障礙)蕭然,所以稱解脫。(僧肇大師說:此解脫者,七住所得。)

  “念定總持,辯才不斷”。

  念即不定,定即不念,以正念凝然,常安於中觀(不二、平等)。則是念定,即寂照同時,動靜一如,如是:念不斷,則慧欲明;定不斷,則心常一。卻又持不斷,則意識運,無分別中,歷歷分明,則教化無有障礙,如是則萬行自在。“無不從此法界流,無不還歸此法界”。所謂不斷:凡夫功德,經眨則失,二乘灰身滅智,不再生起,只有菩薩經身不失,歷劫逾劫欲明,所以說不斷,也許,回向的功用就在於此吧。

  “布施、持戒、忍辱、精進、禅定、智慧及方便力,無不具足”。

  此處所說是十度,前六度已知,然後從禅開出力、願,從般若開出智及方便;所謂無不具足,前具九度,後足願。總而言之,十度即是十種法門,三萬二千菩薩具此十度,所以能夠自他兩利,度生死海,登涅槃山,即是跨海登山,雖很難,卻是光明之旅。

  進一步探討十度,具足橫豎二門:豎則配於十地,橫則一位具十,初地始得正觀,此時已離凡夫,對於身體、生命、財產,不再貪著,能夠捨棄而無掛礙,相配於布施度,因為布施是實踐之首。歡喜是初地,所以相配而益彰。待到二,內心離垢,修行十善,配於持戒,也是相配益彰,三地發光地,信忍位滿,能忍於辱,也是相配益彰,四地焰慧地,修習道品,勤策眾行,所以以精進配之,五難勝地,觀乎四谛,學於五明,非定不發,所以以禅配之,六地現前地,順忍位滿,能觀十二因緣,當用般若,配於六地,七地遠行地,即空為有,善巧義彰,所以以方便配之,八地不動地,又從諸佛受不同法門,並能生起各種願,所以配之,九地善慧地,入法師位,長於四無礙辯,於境有強用,所以力配九地,十地法雲地,因位已滿,決定無疑,所以智配十地。

  四無礙辯,指四種自由自在而無障礙的理解能力(智解),言語表達能力(辯才),以智慧為本稱四無礙智;就理解而言,稱四無礙解;就言語能力而言,稱四無礙辯。也就是度生之法,即“四化法”,1,法無礙解,對法名句文章領悟並能決斷無礙;2,義無礙解,精通法所诠表之義理並能決斷無礙;3,詞無礙解,精通各種方言,無礙自在;4,辯無礙解,指隨順正理而宣揚無礙。也指隨緣善巧教化。

  五忍:三賢十地,十三觀門,也稱十三大法師,配五忍,則於信忍、伏忍、順忍、無忍,各有上中下三種忍,又加寂觀之下忍,為十三忍,修此十三忍為大法王。

  如果就橫而論,即一正觀就具足十門,如不悭之義,稱為檀那,決了無疑,稱之為智。吉藏大師說:十度橫豎義乃有之,如詳細看來,只以十法而說。如僧肇大師說:法身大士,得無生忍,以心無為,德無不為,故施及於施,而未嘗施,戒及於戒,而未嘗戒,以施及於施,故不證無為,而未嘗施,不滯於有。不證於無,名曰漚和,不滯於有,稱為般若,故於一一門,皆備二慧,名為具足,不言具足,配九地十地也。

  “逮無所得,不起法忍”。

  以上是贊其行遠,此是贊其位高。所謂逮:即及或至義,因諸佛菩薩加功用行,及至到了無所得處,即與實相法身相應,於一剎那,當下觀照般若現前,同法性相契,本自不起,於是,無依無受,不著不住,不驚不怖,動念生心,畢竟寂然,能信能受,直下承當,所以說,不起法忍,即證無生法忍。

  “已能隨順,轉不退輪。 善解法相,知眾生根。”

  以上是贊美菩薩自悟,現在是稱歎菩薩又能化他。所謂隨順:一順實相,二順機緣,三順佛旨。進一步說,佛陀已圓證實相,菩薩尚不能如是,只能隨順,所以這些菩薩隨順法性實相,證無生忍,則知諸法相幻性空,幻空不二平等,所以能隨緣度眾,如是隨順眾生,轉不退輪,也即是隨順法性供養諸佛,因為真俗園融,所以菩薩能以方便智善解因緣所起之法相,能了知恆沙眾生的差別根性。

  只進不失稱不退。有三不退:1,位不退;2,行不退;3,念不動。

  “蓋諸大眾,得無畏力。”

  因為無緣慈與同體悲,又能喜能捨,則能普被一切,如天無異,陰覆九法界眾生,得四無畏。所謂四無畏:1,一切智無畏,佛於眾中說法,以第一義谛通一切法,沒有絲毫怖畏,2,漏盡無畏,對於如流水般連綿不斷的煩惱,已能拔本塞源,不再有煩惱的畏懼,3,說障道無畏,如來說法,如獅子吼,於一切障道之法,如湯消雪,無所畏懼,4,說盡苦道無畏,如來說法,隨順法性而說,而法性離嗔惱,一切眾苦,所不能加,所以是無所畏懼。這些如佛無畏的菩薩,法雲密布,陰覆有情眾生,不執有為,不住無為,猶如春風化雨,無為而為,因此眾生深蒙其恩惠。

  “功德智慧,以修其心,相好嚴身,色相第一。”

  功是施予,德是陰覆,照有為智,鑒空為慧。菩薩以此功德智慧,修養內心,如是誠中又形外,即相好莊嚴,儀容第一,何須外表裝飾,已然超凡脫俗。《大乘起信論》說:能說之人,色心殊勝,不須廣論。

  “捨諸世間,所有飾好。”

  菩薩修清淨業行,感身相好圓滿,即有色心殊勝德本具莊嚴,不假世間金銀等裝飾,即如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飾。

  “名稱高遠,逾於須彌。”

  內有色心殊勝德福慧,則外名高遠,而須彌山乃世界最高之相,這些菩薩德名聲已超過了須彌山,如是則周遍恆沙世界。

  “深信堅固,猶若金剛。”

  這些大菩薩已經深信真如法性,不再以分別心觀察諸法,所以是信心堅固,猶如金剛不可破壞。信有兩種:1,聞信,如聞藥能治病,2,證信,如服藥病愈,證明藥為良藥。此中是證信。

  “法寶普照而雨甘露。”

  深信如金剛堅硬,通達如妙寶明徹。眾生在於迷惑諸法為實在,事實上,一切法都是魔術一般,諸佛菩薩通達,則一切法皆是佛法,而不離一切另有佛法,於是了知佛魔同體。於是依眾生執著之邪見,對之以菩薩的無得之正觀。因此觀察一切法皆是佛法,所以能以慧炬普照恆沙眾生,使眾生就地跌倒,又就地爬起,即由何處結,在何處解。而不是逃避。此法寶猶如甘露,普施眾生,無不潤澤,使眾生受解脫煩惱結之益。

  照破癡暗,雨潤熱惱。

  結即不通之義,障礙。

  “於眾言音,微妙第一。”

  以上稱贊大士的色心殊勝,現在贊歎大士的口業。因為這些菩薩以一切種智應機說法,能使眾生藥到病除,並能使之病藥兩亡,所以眾生一聞,即生法喜,因為此法音微妙第一。

  “深入緣起,斷諸邪見,有無二邊,無復余習。”

  因諸菩薩得甚深般若,徹照諸法實相,不自生,不他生,不共生,不無因生,親證無生之理。十二因緣亦復如是,同八不等,於是斷諸邪見,絕諸戲論,所謂斷邪有二:一斷諸邪見,即能超凡,二離有無二邊,習氣已無,即是入聖。《大智度論》說:為菩薩時斷煩惱,得佛時斷習氣,如是,如無習氣,同佛無二嗎?事實上,習有粗細,現在只是斷了粗習,仍有染法舊習,所以與佛有異。依《地持論》所說,十地菩薩斷煩惱障習已盡,至佛除智障方究竟。如龍樹菩薩《智度論》所說:不盡約智障未傾。

  “演法無畏,猶師子吼。其所講說,乃如雷震。”

  這些菩薩煩惱障斷盡,所以理直氣壯無所畏懼,被堅執銳,如獅子吼,轉大法錀,如雷鳴一般。前所說獅子吼指於一切處無畏。現在就演法無畏,此中雷喻有五:1,慈雲普覆,2,慧雨流澤,3,法音遠聞,4,驚醒無明昏寢,5,生長善根。

  “無有量,已過量。”

  這些菩薩因深契諸法法性,超越時空的界定,如果要以時空來界定則不能通達,因為無有量,已過量。(無三界內分段生死果,稱為無有量;法身菩薩,入無畏境,形不以像取,心不以智求,稱為已過量。)因僧肇大師說:既得法師,入無為境;心不可以智求,形不可以像取;故曰無量,六住以下,名有量也。

  “集眾法寶,如海導師。”

  這些菩薩深入法海,(法性深廣無涯猶如大海。)猶如航船導師,引導眾人,入大乘佛法大海,采集法寶。因善知寶性,所以能了達諸法深妙之義。如是就如下文中所說:“一切菩薩法式皆知,諸佛秘藏無不得入。”

  “了達諸法,深妙之義,善知眾生,外來所趣,及心所行。”

  這些菩薩因具二慧,所以能通達一切諸法法性,善知眾生因緣果報,在六道中往來生死,即是所趣果。為什麼?因為眾生思惟,依於諸法法性的幻生幻滅,以為實在之因;而菩薩則證法性,三界幻翳,如即海觀漚,了了分明。(雖知諸法畢竟空,而能了眾生心行,雖了眾生心行,而常畢竟空。)

  “近無等等佛自在慧,十力四無畏,十八不共。”

  這些菩薩,位鄰極果,因與佛無等,實相無等,唯佛與佛乃能相等,即無等等,所以九法界不等,只能鄰近。因同佛果近,等覺成就是等覺,所以能具照空有的自在慧。因地之中,無不具足。所以具十力,降天魔。無畏制外道,十八不共區別於二乘。所謂十力:1,處非處智力。處是道理義,處非處就是說一切道即非道理,因為世間一切道理,決定於時空因緣,而時空遷流不住,所以道理只具有時空性,不是決定性,自然不是永久性,如執著道理,則成所知障,也稱理障。佛陀無明已破,知處非處,所以沒有理障,或許有人會問,那麼第一義谛如何呢?回答是:第一義谛,非時空性,非一異性,非常斷性,非所知性,遠離能所,不是思議所能了達,但卻能在時空因緣上,發見一切法如理如量,絲毫不爽,稱為因果律。只是時空無性,因緣性空,所揭示的道理雖可考據,卻又分明是戲劇性,換一句話說即是,因緣生法,不是究竟義。雖不能抹煞事物的存在,卻不可以執有實在性,因為離開了時節因緣等條件,一無所有,況且時過境遷,不復存在,此理非法身大士不覺,非如來不證。2,知三世業報智力。宇宙萬法,眾生如幻業力,過去與現在、未來,都在法性之中,依因果律,循序漸進,佛陀已徹底通達,大士已知。3,知諸禅解脫三昧智力。外道、二乘、菩薩都有禅定,只是不辯、不能辯明諸禅;雖都有解脫三昧境界,但各不相知而如來悉知。4,知諸根勝劣智力,諸根勝劣隨眾生業,各各不同,如此方三乘,耳根和意根最勝,所以如來以聲音而轉法錀,而香積佛國的大菩薩等,鼻根最勝,所以彼佛以眾香味而轉法錀,又如此方鳥眼根最勝,螞蟻鼻根最勝,如來教化眾生,選擇利根,不選擇鈍根,所以如來知根。5,知種種解智力。眾生依於“俱生我法二執”,各有其主觀上的看法與說法,如來悉知,所以能說法應機。6,知種種界智力。九界眾生依正二報,生活習慣,各各不同,如來悉知,故能方便拔苦與樂。7,知一切至所道智力,即知一切因緣果報之因緣來歷,如五戒十善,必至人間天上;修八正道之無漏法,必至二乘之涅槃;隨順法性修無為法,必至佛果,即見其因,必知其果。8,知天眼無礙智力,以天眼見現在世眾生生死及善惡業緣之智力。9,智宿命無漏智力,以宿命智知過去世眾生善惡業緣乃至無漏智力。10,知永斷習氣智力,於一切妄惑、習氣,永斷不生,如實而知諸法實際。

  十八不共法,只限於佛,不共三乘,所以說“不共”。1,身無過失,2,口無過失,3,念無過失,4,無異想,5,常處首楞嚴定,6,無不知已捨,佛澄法性,於一切法,不取不捨,7,欲無減,欲者願也,佛之度生願力,常無厭怠,8,精進無減,法性離身心相,本無懈怠,也無所謂精進,即是不增不減,9,念無減,三世諸佛功德智慧,其揆一也,所以念念真如,無增減,10,慧無減,11,解脫無減,12,解脫知見無減,13,一切身業隨智慧行,14,一切口業隨智慧行,15,一切意業隨智慧行,16,知過去世窮無量劫無有障礙,17,知未來世盡未來際無有障礙,18,知現在世恆沙界外界眾生念慮,乃至一微塵點無不了知,無有障礙。所謂四無畏:1,一切智無畏,佛於眾中說,以第一義貫一切法,沒有一點怖畏心,2,三漏盡無畏,煩惱流注,已經拔無塞源,無復煩惱畏懼,3,說障道無畏,如來說法,如獅子吼,於一切障道之法,如湯銷雪,無所畏懼,4,說盡苦道無畏,如來說法,順性而說,法性離苦,離嗔惱故,一切眾苦所不能加,所以無所畏懼。

  “關閉一切諸惡趣門,而生五道,以現其身”。

  這些菩薩早已站穩腳跟,證得法身,而法身無生,又無處不生,因為無生,所以不受諸惡趣。惡趣有二,一指三途,以十不善惡緣所感,二,六道都稱惡道,因生死輪回不得休息,雖然關閉一切諸惡門,但為度化眾生而生五道。所謂五道,《楞嚴經》說:有四種修羅,謂天人鬼畜,以修羅散在四趣,故言五道,雖現五道,而煩惱不起,即是生即無生,雖閉諸趣,又隨感現身,即無生而生。

  “為大醫王,善療眾病,應病與藥,令得服行。”

  這些菩薩以法藥而醫眾生心病,所以稱大醫王,觀機逗教,所以是應病與藥。所謂令得服行,即聞法斷結,或者可以這樣說,應病與藥,令眾生如法服行,則藥到病除。《大智度論》:“老病死苦,及貪嗔癡,自有生死已來,無人能治,唯有大士,善解救療。”

  “無量功德皆成就,無量淨土皆嚴淨;其見聞者,無不蒙益。諸有所作,亦不唐捐。如是一切功德,皆悉具足。”

  這些菩薩從法行中流出無量功德,就莊嚴自身而言,則三十二相、八十種好、十力、四無畏、十八不共法等都能得以成就。又依此無量功德,就莊嚴佛土而言,則也成就圓滿,莊嚴清淨。此是總結依據佛果德而實踐得以成就圓滿。接下來,這些菩薩能於恆沙國土中,見其相好,聞其名稱,沒有不受益德。既受益則敬信不疑,則行證隨之而至。如果這些受益的眾生,依照這些菩薩一樣如法修行,則功不唐捐,如是則自他功德兩利,都將具足圓滿,此是贊歎就菩薩形象名稱來利益眾生。接下來贊美如菩薩一樣身口意三業的功德來自利與利他。

  那麼,這三萬二千菩薩眾都是什麼名號呢?這裡不能一一介紹,姑且列出五十二位作為代表:

  1,等觀菩薩。此菩薩即以根本智見第一義谛,則一切諸法雖然千差萬別,卻同一法性,因為沒有一法有自性,所以依真如法性作平等觀,稱等觀菩薩。

  2,不等觀菩薩。此菩薩以方便智見世俗谛。一切諸法雖同一真如法性,但因緣差別,形象各異。所以因緣果報,歷歷可見,不能偏廢,可見此是依因緣差別作果報不平等觀,稱不等觀菩薩。如鼻子就是鼻,悟了之後也不能稱為漏斗。

  3,等不等觀菩薩。此菩薩以根本智泯一切法,以方便智立一切法,方便智中立一切法,立中即泯,即妙有即真空,雖真實不虛,泯中而立,卻又真空又妙有。此菩薩從空出假,由假入空,泯中而立,立中而泯,泯立同時不二,即真俗園融,非一非異,即是中觀,所以稱等不等觀菩薩。

  4,定自在王菩薩。此菩薩以定為特征,因已證得首楞嚴定,稱定自在王。“首楞嚴”譯為一切事究竟堅固。凡夫在一切事上對生死遷流、剎那不住、如速朽之法,以為堅固,而此菩薩在生滅法中見不生滅,在可壞中見不可壞,所以稱一切法究竟堅固。如是則心不隨遷流之生滅幻影,則得自在定。此不同於二乘及權教菩薩,壓抑第六識,因此而有出定入定,所以是定自在,無時無處不是定,所謂王,即權威義,指一切禅定不及於此。

  5,法自在王菩薩。凡夫於法都有所執,因此被法束縛,不得自在,如能通達一切法不離真俗二谛,而真俗園融,則法法自在,於是一切法本自涅槃,一切眾生本來具足不可思議,區別於二乘聖人修養上的自在,所以說法自在王菩薩。

  6,法相菩薩。法相從緣起,性自空,即如,如是,不著法相,一切諸法,都是隨緣真如,即是不離法相即見法性,如果著相,即落生死,不住涅槃,相即是性,性外無相,所以稱為法相菩薩。

  7,光相菩薩。光以覺照為義,相是反光為明,了別為義。覺照為根本智,了別為方便智,根本智為慧眼,方便智為法眼。進一步說,慧眼為理智,法眼為量智,如能理量雙消,即不住理量,則佛眼園融,即一切種智,此菩薩具光相,即是佛眼所見之光相,由一切種智所發。

  8,光嚴菩薩。此菩薩以智慧平等之光,莊嚴十方清淨佛土自他平等,也即能自莊嚴。

  9,大嚴菩薩。此菩薩大智慧,法身與報身冥契,如理如事。稱為大嚴菩薩。

  10,寶積菩薩。此菩薩以般若法寶如大火聚,能破眾生無明之暗。聚即積義,所以稱寶積菩薩。

  11,辯積菩薩。此菩薩積聚四無礙辯,普度眾生。所以稱辯積菩薩。所謂四無礙辯,又稱四無礙智或四無礙解,即諸菩薩樂說辯才,從意業而言,則為智為解,從口業而言則辯。(1)法無礙,言說章句,稱為教法,教法無礙,稱法無礙。(2)義無礙,對教法表達之義,沒有障礙,稱義無礙。(3)辭無礙,對於眾生方言,通達自在,稱辭無礙。(4)樂說無礙,以前三種智慧和勝解,為諸眾生說法自在,稱樂說辯才無礙。

  12,寶印手菩薩。此菩薩把三法印熔為一實相印,以為法寶,亦稱寶印,即見法性,此菩薩以手勢印證寶印、法印,稱寶印手菩薩。

  14,常舉手菩薩。此菩薩常舉慈悲之手,開示無上涅槃法樂,引導眾上求佛道,使眾生法喜充滿。

  15,常下手菩薩。此菩薩常垂雙手,開示生死過患,使眾生厭離,接引眾生,使受法益。

  16,常慘菩薩。此菩薩常以悲心憫念眾生,以眾生之憂而憂,而眾生常處苦海,菩薩則以同體大悲而救度之,所以稱常慘菩薩。

  17,喜根菩薩。此菩薩於四無量心中,喜心最重,因此,對於眾生所做的各種佛事功德,盡皆隨喜,助其成就,所以稱其為喜根菩薩。

  18,喜王菩薩。此菩薩於四無量心中,以歡喜心行菩薩道,使諸眾生能生法喜,所以稱喜王菩薩。

  19,辯音菩薩。此菩薩能以八音辯說微妙法,所以稱辯音菩薩。前面四辯已說,現在說八音,即如來所得八種音聲:1,勝妙音,2,柔軟音,3,和雅音,4,尊慧音,5,不雌音,6,不誤音,7,深遠音,8,不竭音。

  20,虛空藏菩薩。一切法包含於宇宙,宇宙又依於虛空,也可以說,虛空藏一切法,即是“無一物中無盡藏,有花有月有樓台。”此菩薩已證入空如來藏的境界,而空如來藏雖不與萬法為侶,卻又能含育萬有,不一不異,所以稱虛空藏菩薩。

  21,執寶炬菩薩。此中寶炬即實相般若,而此菩薩已證實相,如是則盡虛空、遍法界不再冥暗,即如大光明藏,所以稱執寶炬菩薩。

  22,寶勇菩薩。寶如金剛能攻堅破銳,此中之寶,指般若智慧,能破煩惱障,自行與化他,無所障礙,所以稱寶勇菩薩。

  23,寶見菩薩。此菩薩以般若之法寶,破邪見網,照見一切法本來具足涅槃,可見一切眾生也本來具足不思議定,所以稱寶見菩薩。

  24,帝網菩薩。十方剎土都是重重疊疊的陀羅尼網,菩薩度化眾生,只要執持陀羅尼印,提綱挈領,即能神變自在,猶如幻化,所以稱帝網菩薩。所謂陀羅尼譯為“總一切法,持無量義”,則一綱舉萬目張。在密宗中,稱咒陀羅尼,義即總持而不失。

  25,明網菩薩。以智慧之光,遍攝諸法,重重疊疊,如一網收盡,所以稱明網菩薩。

  26,無緣觀菩薩。因眾生有我執,於是,所布施給予的對象無不都是自己的有緣者,實際上,諸佛法身與眾生一體,所以當眾生法緣成熟之際,則法身大士即作不請之友,即是無緣大慈,此也就是說,菩薩與眾生只有法緣而無業緣,而法緣是平等緣,業緣是差別緣,即有人我、有無、高低等二元相待之緣,法緣卻是超人我、有無、高低之相待緣,實相無相,相待、能所並冥,緣觀俱寂,而又不落於斷滅空,所以稱無緣觀菩薩。

  27,慧積菩薩。佛之法身也即是積聚智慧之身。而此菩薩已位臨佛陀,所以其般若智如大火聚能燒盡一切煩惱黑暗,所以稱慧積菩薩。

  28,寶勝菩薩。“諸供養中,法供養勝”,所以此菩薩常以法寶施與眾生,即稱為寶勝菩薩。

  29,天王菩薩。天有四種:1,假名天,即人王、皇帝、天子,2,生天,從四天王到非想非非想處天,3,淨天,即諸賢聖居天,4,第一義天,即十地菩薩,此處即指此天王,或者可以解釋,自性為天,自在為王,此處之自,即不依他起,不假造作,此菩薩即自證性天,說法無畏,如轉輪王,飛行自在,所以稱天王菩薩。

  30,壞魔菩薩。此菩薩以大智慧,摧毀天魔外道稱之為壞魔菩薩。《醒世姻緣傳·十一回》中說:莫說人間沒鬼神,鬼神自在人間有,鬼神不在半空中,鬼神只在渾身走。良心與鬼與相盛衰,鬼若縱橫心自格(定位、執著義。)若還信的自家心,哪有鬼來開的口?膽先虛,心自丑,所以鬼來如掣肘。既知鬼是自家心,便識禍非天降咎。

  31,電德菩薩。觀法如幻化,如露如電,本無所有,即有一念不住,一念佛;念念不住,念念佛。所證疾速猶如電光,或者因觀雷電光而得悟道,稱之為電德菩薩。

  32,自在王菩薩。一切法皆是佛法,因為無明,所以系縛而流轉生死,若無明一破,則法法自在,所以若心若物,無有一法不是自在,並且也無自在可證,稱之為自在王菩薩。

  33,功德相嚴菩薩。此菩薩以種種功德,嚴飾身心,稱之為功德相嚴菩薩。

  34,獅子吼菩薩。此菩薩於大眾中說法無畏,所以稱獅子吼菩薩。

  35,雷音菩薩。此菩薩說法聲如雷震,降伏剛強眾生,稱之為雷音菩薩。

  36,山相擊菩薩。此菩薩說法聲如雷,蕩氣回腸,連綿不斷,威震遠方,虎狼之類(喻煩惱之類),抱頭鼠竄,稱之為山相擊菩薩。

  37,香象菩薩。三獸渡河,香象最為徹底,三乘學佛,菩薩最勝,所以稱為香象,或指此香象,身出香風,喻菩薩能利益眾生。

  38,白香象菩薩。此白香象,指菩薩中最勝之者,稱為白香象菩薩。

  39,常精進菩薩。因此菩薩深知法性離身心相,不增不減,所以無有懈怠,隨順法性,上求佛道,下化有情,常行精進不退,所以稱常精進菩薩。

  40,不休息菩薩。此菩薩隨順法性,勤行理六度,本自法爾,屬無為法,區別於凡夫、外道、二乘,因為對治法中,有疲勞相,需要休息,而此菩薩冥契法性,無疲勞相,何須休息,所以稱不休息菩薩。

  41,妙生菩薩。此菩薩已證無生,自然能隨緣受生,因生滅如幻,即能離生死苦,稱妙生菩薩。一說生時有瑞相,稱妙生菩薩。

  42,華嚴菩薩。此菩薩以六度萬行為因中之花,莊嚴菩提涅槃之果,稱之為華嚴菩薩。

  43,觀世音菩薩。此菩薩有四名:1,觀眾生口業,令得解脫,稱觀世音,2,觀身業,稱觀世身,3,觀意業,稱觀世意,4,總鑒三業,稱觀世自在。此中世為三際,音為聲塵。此菩薩觀此世間音聲起滅,如幻如化,從聞思修,入三摩地。所謂三摩地,即正定、正受、等持。

  進一步探討觀世音,即觀世間眾生苦樂之聲,都如夢中事,所以如有眾生夢中有苦相逼,驚呼求救,則菩薩尋聲救苦,令得解脫,為什麼呢?猶如小孩,夢中驚呼大灰狼,菩薩則應聲化作父母,以無畏之施,驅逐小孩夢幻中之灰狼,令其夢中安穩,待其大夢醒時,本無灰狼又哪裡有父母去打灰狼。比喻也無菩薩救度眾生,如小孩正熟睡之際,驚醒而哭,菩薩即對他說,諸法皆空,如夢幻,不必驚懼,則非機非時,或者冷眼相對,責備於他。“世上本無事,庸人自擾之”。此對迷妄眾生而言,毫無意義,並且此菩薩不發大悲,也無方便智,如是之人,墮二乘道,而觀音菩薩,觀世音聲,自度度他,於是得名觀世音。

  44,得大勢菩薩。此菩薩又稱大勢至菩薩,與觀音大士、阿彌陀佛同為西方三聖。因此菩薩以大神力,飛至十方之國,六種震動,震魔宮殿,而不休息,稱得大勢菩薩。

  45,梵網菩薩。梵即四慈悲喜捨之四梵,網即很多之義,此菩薩行無量四梵,故稱梵網菩薩。此菩薩以梵王之網,普攝眾生,令得清淨,此菩薩正是如此。故名梵網菩薩。

  46,寶杖菩薩。杖即拄持之義。此菩薩荷擔如來家業的法寶,挾持眾生離六道苦,所以稱寶杖菩薩。

  47,無勝菩薩。此菩薩說法無畏,對機說法,應病予藥,世間聖賢,不能相比,所以稱無勝菩薩。

  48,嚴土菩薩。此菩薩以無量福德智慧,莊嚴淨土,稱之為嚴土菩薩。

  49,金髻菩薩。古人挽發在頭頂稱髻,此菩薩功德莊嚴,如金飾之髻,所以稱之為金髻菩薩。

  50,珠髻菩薩。此菩薩髻中如摩尼寶珠,徹見十方世界並眾生善惡因緣,所以稱珠髻菩薩。

  51,彌勒菩薩。譯為慈氏,字阿逸多,等覺菩薩,一生補處,此菩薩於四無量心中,慈心最勝,故稱慈氏菩薩。

  52,文殊師利法王子菩薩。文殊師利,譯為妙吉祥,也譯妙德,與普賢菩薩同為釋迦世尊之左右脅者,佛為法王,文殊菩薩智慧第一,荷擔如來家業,況且,文殊菩薩古佛再來,《首楞嚴三昧經》說:“文殊菩薩過去久遠劫來早成佛道,號曰龍樹上佛。”《央崛魔羅經》說:“北方去此四十二億恆沙剎,有國名常喜,佛號歡喜藏摩尼寶積如來、應供、正等覺,彼如來者即是文殊師利。”

  此僅五十二位,而總有三萬二千,對此吉藏大師說:三萬二千不可俱載,故以二人攝之。羅什法師說:從小到大,所以彌勒、文殊在後,又說,二人在此方為大,余方為小,應在後。進一步說,彌勒受於佛位,文殊不受佛位,因已成佛,所以稱為法王子,因為以上三點,所以總收三萬二千菩薩摩诃薩。

  如是等三萬二千人:即如是等大菩薩共有三萬二千人,復有萬梵天王屍棄等從余四天下,來詣佛所而聽法。

  以上是說明與會聖眾,以下介紹凡眾。凡眾也有兩種:一幽眾,二顯眾。

  就幽眾而言,又有萬梵天王屍棄,他們都不是這娑婆世界的眾生,而是從他方佛土四天下,為聽法的緣故,來到釋迦牟尼佛的住所,此中,梵譯為淨,即色界初天,屍棄譯為頂髻,又譯為火。吉藏大師以為,頂有炎如火,炎在頂如髻,兩義互兼。《法華經》說:三千大千世界主,梵天王名屍棄。則知但有一天,而言萬數者,從余四天下來也。僧肇大師也說:或從他方佛土來也。

  復有萬二千天帝,亦從余四天下,來在會坐。

  又有一萬二千天帝釋提桓因等,也是為聽法的緣故,從他方世界的四天下來到佛所。此中天帝釋提桓因即指欲界忉利天王,此雲三十三天,即地居天,居須彌山頂,四方各統八天,加上自主之善見城,共三十三天。

  並余大威力諸天,龍神夜叉,乾闼婆、阿修羅、迦樓羅等,悉來會坐。

  又有其他諸(包括欲、色、無色)天眾、龍神、夜叉、乾達婆、阿修羅、迦樓羅、緊那羅、摩睺羅伽,這些天龍八部都有大威神力,也都來到佛所。

  娑婆,譯為堪忍,即此界眾生忍受煩惱,如食辣椒,如食苦瓜,又如吃臭豆腐,越刺激越有滋味,否則處於中庸之感受,就會以為單調乏味,所以此土稱為堪忍世界,雖然此世界眾生模樣不好看,卻有大菩薩及阿羅漢,九法界共,所以稱為凡聖同居土。

  一,四天下,須彌山之東西南北四大洲。

  二,龍神,龍有二種:(一)地住,(二)空住,而龍是畜生,就地而言不及鬼神,就天而言,果報勢力最大,就五種不思議中,龍力為第一。梵王為千佛請主,龍王護千佛經藏。龍興雲注雨,調適陰晴,對眾生有益,所以在梵天之後,所謂二神,羅什法師說,受善惡雜報,似人天而不是人天,即異類眾生。

  三,夜叉,譯為輕捷,也譯為貴人,有三種夜叉,一地居,二空住,三天上,佛陀初轉法錀,地夜叉唱告,空夜叉聞,空夜叉唱,於是天夜叉聞,如是展轉至於梵天。夜叉之所以有三種,是因為因緣不同。地夜叉只布施多余物品,所以不能飛行,空夜叉能施牛車,所以能游空中,在此空夜叉基礎上因緣增加,於是與天人同住,守護城池宮捨。四,乾闼婆,即為香陰,此類眾生以香為食,又能身體出香,是諸天的樂神,住在香山,諸天心念須作樂,他的身體變化飛至天前而奏樂。五,阿修羅。即為酒神,有兩種說法,一過去持不飲酒戒,感受此神,二現世采花釀海為酒,而最終不能成酒,又使海變為苦鹹,所以稱無酒。《毗婆娑》譯成不端正,男奇丑而女甚美。阿修羅也稱無能救,以嗔心起時,無能救。六,迦樓羅,即金翅鳥,也譯為鳳凰。居四天下之大樹,以龍為食物。有胎、卵、濕、化四生,以胎卵濕化四龍為食,卵生金翅鳥吃卵生之龍,胎生金翅鳥吃胎卵生兩種龍,濕生金翅鳥吃胎卵濕三種龍,化生金翅鳥能吃胎卵濕化四種龍。七,緊那羅,譯為“疑神”,義即“人非人”,頭有一角,面貌似人,見者懷疑:是人呢?還是不是人呢?所以懷疑是神,也是諸天(帝釋)之歌星,貌雖丑而聲音美妙,只可用耳朵聽,不可用眼睛瞧,與乾闼婆相比,稍遜。八,摩睺羅伽,此稱地龍,又稱大蟒蛇,以腹行,比之天龍,痛苦百倍。以上所說八部,都變成人的形狀來在法會聽法。

  “諸比丘、比丘尼、優婆塞、優婆夷,俱來會坐。”

  又有比丘、比丘尼、優婆塞、優婆夷等四眾弟子,也都來到佛所之法會。(此是顯眾,該是什麼,就現什麼相)。

  “彼時佛與無量之眾,恭敬圍繞,而為說法。”

  以上所說明的是聽法眾集會,接下來佛為眾說法之序幕,就在這諸大比丘、菩薩、天龍八部、四眾弟子都來集會的時候,釋迦牟尼佛在無量百千大眾圍繞之下,而為眾說法。此法會可謂莊嚴隆重。

  此是淨名經,為什麼要說明佛說法?回答是:佛與淨名,二心相契相鑒,淨名托疾方丈,如來庵園說法,為淨名集合大眾,然後才派遣大眾去慰問淨名,使說法得以成就。

  “譬如須彌山王,顯於大海,安處眾寶,獅子之座,蔽於一切諸來大眾。”

  此是贊歎佛陀。義即佛陀的殊妙色身威德如須彌山之高大,聳立於大海之中,此時的佛陀安然坐在眾寶嚴飾的獅子寶座之上,而為眾說法。祥瑞之氣使與會大眾共同受到覆蓋,所謂須彌山,一個小世界的中心,也稱妙高山,又稱安明山,入水八萬由旬,出水八萬由旬。一如僧肇大師所說的三百三十六萬裡,其山頂為帝釋天所居,其山腰為四天王所居。

  “爾時毗耶離城,有長者子,名曰寶積,與五百長者子俱,持七寶蓋,來詣佛所。頭面禮足,各以其蓋共供養佛。”

  長者獻蓋。這時,毗耶離城內有一位大長者子,名叫寶積的菩薩,同其道友共五百長者子,各持七寶嚴飾的寶蓋來到佛所,五體投地,禮世尊足,他們各以寶蓋,共同奉獻世尊,作為供養,此是發起序,眾佛經各有因緣,如勝曼經中以父母遺書為發起序,此經是以寶積獻蓋為發起序。發起序中分三點:1,長者獻蓋,2,如來納受,3,時眾喜敬。發起序意欲發淨土之法,則福慧具足,自他兩利。

  “佛之威神,令諸寶蓋合成一蓋。遍覆三千大千世界。而此世界廣長之相。悉於中現。又此三千大千世界諸須彌山、雪山、目真隣陀山、摩诃目真隣陀山、香山、寶山、金山、黑山、鐵圍山、大鐵圍山、大海江河、川流泉源、及日月星辰、天宮、龍宮,悉現於寶蓋中。又十方諸佛說法,亦現於寶蓋中。”

  此是第二如來即以神通納受。神通有四:1,如意通,轉變自身,大音遍至;2,如幻通,改變外物;3,法智通,通達諸法;4,聖如意通,能於六塵自在隨緣不變。

  因為五百寶蓋,不能同時懸於佛頂,於是,佛以神通之力,現如意通,使這五百寶蓋,合成一大寶蓋,不但覆蓋與會大眾,並且又能遍覆三千世界。

  此中神通變化,宗旨有二:1,神變無量,顯智慧甚深,否則不能神變無量,2,寶積等所獻其寶蓋,定獲加倍之回報,說明因雖小而果大。吉藏大師說,合蓋為一的神通,有五種因緣,1,即事受用的緣故,如合四缽,成於一缽。2,合成一蓋現諸佛國,因此得說淨土法門。3,要開示不思議之宗旨,即蓋不闊而覆大千,土不狹而現其內,此處釋迦只略現而已,以下淨名則廣示於後,如是相互所開示之佛道越來越明朗,學人的信解之心也越來越堅固。4,要說明諸法沒有定相,多非定多,多可為一,一非定一,一可為多,園融無礙,使人了悟實相理體非多非一,表示諸位長者菩薩,現在同悟無生,則未來同成一法身果,如一蓋之普覆三千大千世界。而此時的於會大眾,都在這寶蓋之中,看到了身處的娑婆世界的三維空間,不僅如此,即此三千大千世界所屬各太陽系的行星與衛星,比較大的,如所有的須彌山、雪山、目真隣陀山、摩诃目真隣陀山、香山、寶山、金山、黑山、鐵圍山、大鐵圍山、大海江河、川流湖泊、日月星辰,以及諸天的天宮、大海中的龍宮,都在寶蓋中得以顯現,進一步說,即使是十方諸佛,以及諸佛說法,也都能在寶蓋中得以顯現。

  大長者子:有十種條件可稱長者,1,貴族,2,大富,3,年高,4,有德,5,有社會地位,6,學識淵博,7,品行端正,8,具足威儀,9,禮節完備,10,朝野歸心。十種具備,可稱大長者,所謂子,尊稱,如孔子、孫子。

  雪山:在印度北部邊境有山,海拔二萬九千尺,終年積雪,所以稱雪山,即喜馬拉雅山。

  目真隣陀山:是一山名,有龍王稱作目真隣陀,此山為該龍所居之地,以名稱之也。

  摩诃目真隣陀山:即大目真隣陀山。

  香山:此山位於香水海,所以稱香山。

  寶山:即眾寶所聚集之山。

  金山:即紫金山。

  黑山:此山臨近鐵圍山,所以稱黑山。

  鐵圍山:每小世界以須彌山為中心,以鐵圍山為外圍,中間有七山八海,即以上諸山。

  大鐵圍山:圍繞大千世界,稱大鐵圍山。

  此時,諸長者子,雖發修道之心,卻未修淨土,因此說供養之情為啟淨國之志,因寶蓋之中現十方淨穢佛土,意即捨卻穢心,而修淨土之行。

  “爾時一切大眾,睹佛神力,歎未曾有。合掌禮佛,瞻仰尊顏,目不暫捨。”

  此是3,時眾喜敬。此時與會大眾,看到佛陀如此威神之力,變現不可思議神通,大家異口同聲贊歎:未曾有也。可見盛況空前,於是大眾合掌禮佛,瞻仰世尊慈顏,眼睛都不捨得眨一眨。

  “於是長者子寶積,即於佛前,以偈頌曰。”

  也就是在這個時候,長者子——寶積菩薩,目睹殊勝之境,即在佛前說偈贊歎佛陀。此也是繼眾三業供養,接下來寶積說偈贊佛。如偈中說:

  “目淨修廣如青蓮,心淨已度諸禅定,久積淨業稱無量,導眾以寂故稽首。“

  第一句贊佛之形象。形象有五種,眼為其首,如世俗所說:七尺之身,不如一尺之面,一尺之面不如一寸之眼,所以面為身之最,眼為一面之標,所以說此是就人的最殊勝處開始贊歎,或者也可以這樣以為,佛以慈視,看一切眾生平等無差,既然慈為德本,也就是就本而說,進一步探討,《智度論》雲:“陸生須曼為最,水生青蓮第一”。印度生長一種青蓮花,其葉長而寬,黑白分明,如大人眼睛,所以此處借以喻佛之慈眼,從另一角度講,包積瞻顏作頌,所以贊歎佛眼。

  第二句,贊歎心德。因為心為萬德之本,況且心淨則目明或心明眼亮,所以舉心來證眼,合乎情理。佛教中的禅定深曠如海,唯佛與佛乃能究竟,而心是下手處,佛是徹底淨心,所以能到彼岸,即稱之為度。

  第三句,久積淨業稱無量。前面的形與心所以殊勝美妙,實在是由久積身口意三業所致,因為如是清淨三業才會有如是形心殊妙之果,如是佛之十號才得以成就流布。現在見寶蓋之中現無量淨土,可知佛陀久積無量淨業。眾生有量,佛陀無量,所以如此。

  第四句,因如是三業之因,色心殊妙之果,所以能夠引導眾生,而引導眾生的方法是寂滅無為,或稱第一義谛,如《法華經》說:“究竟涅槃,常寂滅相。”此是諸法實相,所以著重敘說,即是諸法實相,所以要稽首,進一步說,以上是口業,此是身業。

  “既見大聖以神變,普現十方無量土,其中諸佛演說法,於是一切悉見聞。”

  此四句偈是稱贊佛陀變現的不可思議之跡,所以是前歎形心,今贊化現之跡。《中觀論》說:聖有三種:1,外道五通,2,羅漢緣覺,3,法身大士。佛陀在此三聖之中,獨居尊位,所以稱大,神是不可測度,變是改變性質,此中普現十方無量佛土,是顯現色相不可思議,大眾悉聞諸佛說法是顯現音聲不可思議,就感應而言,前三句是應,最後一句是感。即見眾蓋合一蓋之神變,又能復現十方國土,並佛陀能演說佛法,此都是眾人見聞之所感。

  “法王法力超群生,常以法財施一切,能善分別諸法相,於第一義而不動。”

  因為於法自在,所以稱之為法王,因各種三昧能遠離二障,斷二種生死,所以稱之為法力。不是其它九法界眾生所能比擬。超群生,是無人能比得上,前偈稱歎神通,神通使眾生培植信心福德,現在贊美說法,說法能使有情生起智慧解脫,而且,法王之法力,即是佛陀之功德法財,不僅能滋養色身,同時也能滋養法身。自利已經圓滿,又能以法利益眾生,所以說“常以法財施一切”。

  所謂“分別諸法相”,即世俗谛,所謂第一義不動,即真谛,法雖無窮,卻不離二谛,所以以二谛來诠釋法王,即俗之真故分別法相而不動第一義,即真之俗故不動第一谛而分別諸法,如是於真俗二谛相互為用,也即是於法自在,所以稱法王。

  “已於諸法得自在,是故稽首此法王,說法不有亦不無,以因緣故諸法生。”

  因法王於法自在,而法無定法,隨眾生根器而誘導,即普利群機,稱為自在,所以稽首而敬禮。

  所謂“說法不有亦不無”,即是說俗不違真,說真不違俗。稱贊中道,此有三義:1,二谛合為中谛,因為俗谛所以不可以說無,因為真所以不可以說有,因如來立二谛,意即破有無二見,如龍樹菩薩解釋《大品》“菩薩住二谛中,為眾生說法”,即“為著有者說空,為著空者說有”,即是此中道,2,以有無二谛,闡明非有非無中道,如《華嚴經》五卷中說:“一切有無法,了達非有無”。3,就二谛各各闡明中道,就俗谛而言,俗谛是因緣假有,假有不是定有,假無不是定無,如是即是中道,所謂“說法不有亦不無”即指此意。僧肇大師說:“欲言其有,有不自生;欲言其無,緣會則形,會形非謂無,非無非謂無,非無非謂有”。如是則說:“說法不有亦不無”。僧肇大師又說:“且有有故有無,無有何所無!有無故有有,若無無何所有!然則自有則不有,自無則不無,此法王之正說也。”僧肇大師的意思是,前面就二谛闡明有無,現在則真俗雙泯,非有無也非。吉藏大師說,如以此破病,如是則數論派執因中定有果,勝論派執因中定無果,毗昙以為三世實有,成論以為三世實無,而此四點,不是正確的說法,而佛陀如說遠離有無二邊,所以說:“說法不有亦不無”。離開定有定無,即說法不有也不無,是因為法從因緣所生,離定有無即是破邪,因緣所生即是顯正。

  “無我無造無受者,善惡之業亦不亡,始在佛樹力降魔,得甘露滅覺道成。”

  前就法闡明非有非無,此就人法說非有非無。因為諸法從緣所生,則我自性,既無自性,則也無我,既無有我,則無有能造善惡之人,也自然沒有能手苦樂等報之人,雖然如此,因諸法從因緣生,業報業從因緣所生,如是因果不昧,如影隨形,如響隨聲,所以說善惡之業亦不亡。有人問:如果沒有真我人,也沒有定性因果,即有因緣因果,則也應有假名我人,有則都有,無也都無,現在為什麼只沒有人而有法。回答是:所問不錯,只是現在為破斷常,顯示中道,所以要說無人而有法,因為無人即破定常,而有法又不是斷滅,即是遠離二邊之中道。

  以下就法海歎,追述往昔,說小乘教,雖是小乘,而佛道未嘗大小,只是隨大小因緣的方便而已。既然寶積是菩薩,則此也未必是小,始在佛樹力降魔,是歎降魔,即稱佛陀在菩提樹下入金剛三昧,斷最後生相無明,成無上覺,五住煩惱斷盡,則降內魔;得一切三昧則降外魔。“得甘露滅覺道成”是贊歎成道,寂滅之法,猶如甘露,能得此法即大覺之道得以成就。

  “已無心意無受行,而悉摧伏諸外道,三轉法錀於大千,其輪本來常清淨。”

  這裡牽涉一個問題,吉藏大師曾見過僧睿的維摩義疏,敘述羅什法師的大意說:此句應在降魔之前,因出家之時,學諸外道,受眾苦行,此時,沒有惜道之心,受學之意,要開示難行之道,降伏諸外道,所以說,要先無心意無受行,然後降眾魔成正覺,轉法錀而現有三寶,此為次第而來,如果把此句列在後邊,應示成佛之後,既已正悟,則表明以前之苦行伏邪都是無心而伏,所以是無有不伏。(有人以為:無心即指無識陰,無受行指無受想行三心。)

  所謂“三轉法錀於大千”,其中“三轉”之意,即指佛陀最初成道,於鹿野苑中,為五比丘三轉四谛法錀,初一,示相轉,說此是苦,逼迫性;此是集,招感性;此是滅,可證性;此是道,可修性。二,勸修轉,說此是苦,你應知;此是集,你應斷;此是滅,你應證;此是道,你應修。三,作證轉,說此是苦,我已知;此是集,我已斷;此是滅,我已證;此是道,我已修。從此以後,說此法錀遍滿大千。進一步說,所謂三轉,一轉生眼智明覺四心,於是三轉生十二心,即稱十二行法錀,依毗昙義而言,因有三根,所以有十二行,依成實師而言,初轉生聞慧,次轉生思慧,三轉生修慧。

  所謂“其輪本來常清淨”,雖然佛陀在鹿野苑三轉法錀,實際上,本無所轉,所以說是常淨。僧睿法師說:法錀無漏無相,體無增損,有佛則轉,無佛則廢,用捨在人,而性相不異。此即是平等不二之意。

  “天人得道此為證,三寶於是現世間,以斯妙法濟群生,一受不退常寂然。”

  此處天即炎摩天子,指八萬諸天,人指五比丘,聞轉法錀,證小乘果位。吉藏大師依《毗婆娑》說,五人之內,只僑陳如一人得果,其余四人得四加行位,這以後才證得初果。

  所謂“三寶於是現世間”。釋迦牟尼覺道成就即佛寶,法錀既轉即法寶,五人出家得道即僧寶。這是三寶得最初開端。

  所謂“以斯妙法濟群生,一受不退常寂照。”即稱歎妙法利益,同時也有佛法區別外道之法。雖然外道之法也能得些許利益,如無色天,只是不能不退轉,佛陀以四谛妙法,普濟眾生,度生死海,登涅槃山,所以說是“一受不退常寂照”。

  “度老病死大醫王,當禮法海德無邊,毀譽不動如須彌,於善不善等以慈。”

  四大不調,擾亂色身,生老病身,擾亂法身,只有佛陀能令眾生度生死之苦,所以為出世之大醫王。

  所謂“當禮法海德無邊”,指佛陀之教法如海一樣深廣,德行無邊無際,誰能不慕敬禮拜呢?

  所謂“毀譽不動如須彌”,此是山王之歎,山王喻佛之法身究竟平等,如是才能處世說法,坦然對待八風,所謂八風,即利衰毀譽,稱譏苦樂。佛對此八風如東南西北所來之風吹拂須彌山,不能動搖,前四風生貪心,後四風生嗔心,佛陀三毒已斷,所以“八風吹不動,穩坐紫金台”。

  所謂“於善不善等以慈”,既然如來通達眾生法性平等,那麼,對善者能慈心攝受;對於不善者,也能以慈心折伏,所用方法不同,慈心卻是相等無差。所以能截手不戚,捧足不欣。

  “心行平等如虛空,孰聞人寶不敬承。”

  此第一句是虛空歎,善惡不動的原因是心行如空之平等,因為有心則有對,有對則不普,而聖人無心,所以能平等如虛空。

  第二句是人寶之歎,因佛陀心行如空,則超越於人性之上,所以能為人中之寶,而在天為天寶,在人為人寶,即,此寶對於天人,不是天人所能及,所以眾生沒有不禮敬和接受的。(指有緣眾生)

  “今奉世尊此微蓋,於中現我三千界。諸天龍神所居宮,乾闼婆等及夜叉,悉見世間諸所有,十力哀現是化變。眾睹希有皆歎佛,今我稽首三界尊。”

  此八句是稱歎神力,因所獻微小之蓋,而能現世界所有之大。即是所施者微而所得者廣,所施的是世間財寶,而得的是出世法財,如果不是佛陀慈悲哀憫之神通變化,又怎麼會現此妙境呢?因為佛陀具足處非處等十力,所以不僅我寶積贊歎佛陀,大眾觀此希有神變,也都會隨之贊歎,所以我現在要禮拜佛陀。

  “大聖法王眾所歸,淨心觀佛靡不欣,各見世尊在其前,斯則神力不共法。”

  此歎法身普應靡不周,即身密不可思議,如來為法會大眾共同歸敬,無不欣然渴仰,於是能各見世尊在其前。依智度論說身密:一者止現一身,遠近之眾各見於佛,對面在前,如一日升天,影現百水,二者如來隨現一身,能令萬類各見已佛,如天見佛為天,人見佛為人。

  “佛以一音演說法,眾生隨類各得解,皆謂世尊同其語,斯則神力不共法。”

  此偈贊口密不可思議。分三點:1,佛雖說一語,眾生因緣千差萬別,自然理解也異,2,雖只說一法,眾生隨此法義都能有所加功用行,3,對大眾要說的事是相同的,而對此事的反應卻是喜憂並存。所謂一音有幾種看法:1,指法身,因法身不二為一,從法身出音稱一音,2,一時中雖出眾音,而各不相知,稱為一音,3,五音之中,隨出一音,而諸眾生各有理解。《毗婆娑論》說:佛身為天竺之身,音為天竺之音,故初轉法錀依天竺語,說於四谛,人則聞於人語,天則聞語天語,異類聞於異類語。依此解釋“不共”即是二乘人只能以一音為一音,多音為多音,而不能隨吐一言,眾生依之都能有所理解,也即圓音普應。此即是華嚴諸法相即自在門。

  “佛以一音演說法,眾生各各隨所解,普得受行獲其利,斯則神力不共法。”

  此偈贊意業不思議。所謂“各各隨所解”,即眾生各以所行之道而理解佛之一音說法,因佛陀所證是圓滿不二之理,所以圓音一唱,殊途同歸,雖所行各別,即好施者聞施,好戒者聞戒,受益不同,卻同獲其利。此即華嚴托事顯法生解法。

  “佛以一音演說法,或有恐畏或歡喜,或生厭離或斷疑,斯則神力不共法。”

  此仍贊如來意業不可思議,因為佛陀證實相無相微妙法門,所以佛陀所說法是同,結果卻是喜憂並存。僧睿法師說:如說一苦法,生四種心:1,有人聞苦生怖畏,2,有人聞苦,識苦為苦則生歡喜,3,有人聞苦,厭患生死,4,有人聞苦,知實是苦,斷疑網心。可見,聞於異法生四種心,即聞三途苦則怖畏,聞人天妙樂則歡喜,聞不淨則厭離,聞因果則斷疑。

  或者說佛陀一音演說之法,有恐畏、歡喜、厭離、斷疑等情形,是因為行願見解的差異。如恐畏等人對佛陀演說之法,從事上說,恐畏此法門苦而難行,從理上說,恐畏此法門玄妙難入。如歡喜等人,對佛陀演說之法,從事上說能歡喜得樂,從理上說,歡喜悟入此法。如厭離等人,對佛陀一音演說之法,從淺處而說,厭離我執,從深處說,厭離法執。如斷疑等人,對佛陀演說之法,能夠不疑於佛陀其人,進而不疑於佛陀其法。(此即華嚴微細相容安立門)

  “不共”即不共二乘及權教菩薩。

  “稽首十力大精進,稽首已得無所畏,稽首住於不共法,稽首一切大導師。”

  “稽首”,頂禮之義,即五體投地。“十力”即佛果之力:1,知處非處智力,2,知三世業報智力,3,知諸禅解脫三昧智力,4,知諸勝劣智力,5,知種種解智力,6,知種種界智力,7,知一切至所道智力,8,知無眼無礙智力,9,知宿命無漏智力,10,知永斷習氣智力。所謂“已得無所畏”:即四無所畏:1,一切智無畏,2,漏盡無畏,3,說障道無畏,4,說盡苦道無畏。所謂不共法,即“十八不共法”:1,身無過失,2,口無過失,3,念無過失,4,無異想,5,常處首楞嚴定,6,無不知已捨7,欲無減,8,精進無減,9,念無減,10,慧無減,11,解脫無減,12,解脫知見無減,13,一切身業隨智慧行14,一切口業隨智慧行,15,一切意業隨智慧行,16,知過去世窮無量劫無有障礙,17,知未來世盡未來際無有障礙,18,知現在世恆沙界外眾生念慮。以上均為佛所獨有,所以一一禮敬,因為佛陀能引導眾生出生死海,所以稱大導師。

  “稽首能斷眾結縛,稽首已到於彼岸,稽首能度諸世間,稽首永離生死道。”

  此偈中結即結使,指五蓋十纏等一切煩惱,稱為結使。五蓋:1,貪欲蓋,2,嗔恚蓋,3,睡眠蓋,4,掉悔蓋,5,疑法蓋。十纏:無慚,無愧,嫉妒,慳,悔,睡眠,掉舉,昏沉,忿,覆。因為結使束縛覺性,使法身不得自在,佛陀力大能斷,所以應禮敬。此岸生死為苦海,彼岸解脫為涅槃。佛陀出三界證大涅槃到彼岸。所以能度諸世間,二死永亡,所以永離生死道。

  “悉知眾生來去相,善於諸法得解脫,不著世間如蓮華,常善入於空寂行。”

  此偈中,眾生業行來往於六道,因為心馳騁於是非,導致於我執著諸法,所以諸法束縛於我,若我心無執著,則各種束縛當下得解脫,因為眾生以為有個真實往來,所以即此即是束縛,如果能夠悟入往來體畢竟無有往來,那麼即得解脫自在,如《中觀論·觀縛解品》中,就常無常門,推求往來不可得,即如“諸行往來者,常不應往來,無常亦不應,眾生亦復然。”(常則不應往來,無常也不應往來,因為無生死所以不相往來,而無常則不存在,如果有存在即不是無常。既然無常不存在,所以也不應往來,既無往來,所以沒有束縛。)以下就五門,即五陰色、受、想、行、識五種推求。尋覓眾生了不可得,所以不可以有往來,常無常,因為推求了不可得,因為沒有往來,束縛即得解脫。束縛非束縛。即是“悉知眾生去來相,善於諸法得解脫。”即知往來非往來,常無常,非常無常,只幻化而已,所以能夠雖處世間而不著於世,如蓮花般出污泥而不被污染,因為沒有執著之心,所以於世間不動,即是善入空寂,進一步說,雖然在世間,卻又能常入空寂,即是不著世間。所謂善入,邪見人善入空,則拔無因果,二乘人善入恐,即證偏空,菩薩善入空只是心力作用而非究竟,並不自在。而佛陀是善入空,因得自在。

  “達諸法相無掛礙,稽首如空無所依。”

  此義是雖有常空,雖空常有,園融無礙,即如華嚴的事事無礙境界。所以才能稽首如空無所依,此時心境無寄,即緣觀俱寂,如空無依。一如《華嚴經》所說:法身遍滿於法界,一切眾生及國土,三世悉在無有余,亦無形相而可得。

  序分已經完畢,以下是正宗分,至“阿閦佛品”止。以下的“佛國品”,略說淨佛國土因果,分二:1,問淨土因果,2,答淨土因果。

  “爾時長者子寶積,說此偈已,白佛言:世尊,是五百長者子,皆已發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心。”

  因為大士要先發心,然後修行,如善財童子說:我已發菩提心,而未知如何修菩薩行?現在也是同樣的道理。寶積菩薩對佛說,這五百長者,都已發起無上正等正覺的願心,即是成佛的心。此中,阿耨多羅譯為無上,三藐三菩提即正等正覺義。

  “願聞得佛國土清淨。唯願世尊,說諸菩薩淨土之行。”

  既已發菩提心,應有菩薩之行,所以現在寶積菩薩問佛菩薩行,此即指佛國土。因為寶積獻蓋,如來現土,所以說“願聞得佛國土清淨”。此中“得佛國土清淨”即指佛所得淨土果。至於“唯願世尊,說諸菩薩淨土之行”即是問淨土之因,因為淨土的原因是修行,所以說行,而行必由人成,所以說菩薩。這正是佛陀合蓋現土,寶積等長者到來的原因。

  “佛言:善哉,寶積。乃能為諸菩薩,問於如來淨土之行。谛聽,谛聽。善思念之。當為汝說。”

  此是佛陀贊歎寶積菩薩善問淨土之行,即契佛陀合蓋現土之意,又為諸菩薩開發起教之端。所謂“谛聽”即令諸菩薩用心聽法,生起三慧,即“谛聽”為聞慧,“善思”為思慧,“念之”為修慧。“當為汝說”是佛陀許諾說淨土之行。

  “於是寶積及五百長者子,受教而聽。”

  此時寶積菩薩與五百長者專心接受佛陀教誨。

  “佛言:寶積,眾生之類,是菩薩佛土。”

  此是佛陀正式回答寶積菩薩的所問,就佛土而言,共有五種,1,淨佛土,2,不淨佛土,3,不淨淨佛土,4,淨不淨佛土,5,雜土佛土。1,就淨佛土而言,菩薩以善法化度眾生,眾生因此受善法,構成善緣,於是得純淨土。2,就不淨佛土而言,如果眾生造惡業,於是因緣所感即是穢土。3,就不淨淨佛土而言,不淨之因緣已盡,然後淨的因緣現前,於是穢土轉淨,如彌勒成佛之時。4,就淨不淨佛土而言,最初現淨土,待淨緣盡後,惡緣現前,於是淨土變成不淨。5,就雜土佛土而言,眾生起善惡二業,所以得以感淨穢雜土。此五種佛土是眾生業力所感,應稱眾生土,只是佛陀就各類眾生現各種佛土以度化之,稱為佛土。報土既有五種,應土同樣有五種,報土是根據眾生業感,應土是就如來所現,所以合稱十土。就淨土而言,又開出四位,1,凡聖同居土,如彌勒現世時,凡聖共在淨土內住,也如西方九品往生為凡,又有三乘賢聖。2,大小同住土,指羅漢、辟支佛及大力菩薩,捨三界內分段身體,生三界外之淨。3,獨菩薩所住土,指菩薩所行超過二乘,所居之地有差異,如香積世界,沒有二乘之名,也如七寶世界,純是諸菩薩所居。4,諸佛獨居土,如《仁王般若》說:“三賢十聖住果報,唯佛一人居淨土。”此中次第從劣至勝。所謂:眾生之類是菩薩佛土,是表明菩薩取土(報土、應土)的來意,因為菩薩取土,是由大悲心啟發,而此悲心是由眾生而起,所以眾生是取土的因,此中現淨現穢,不是佛土有淨穢,只是眾生作業不同,於是佛陀所應佛地有差異。既然眾生是取土的因,就土而言,如人說食金:一頓飯吃了一千多元錢,鈔票是不能吃的,是因鈔票而得食,所以說吃了一千多元錢。

  “所以者何?菩薩隨所化眾生而取佛土。”

  此中眾生是正報,國土是依報,依報國土隨正報眾生轉。如世間人隨其貧富而裝修自己的房間而不相同,菩薩也是如此,隨所化度眾生的心行業力,而取佛土各不相同。如隨以何法化度眾生即如布施、持戒等,則佛土隨其所行來生其國,如以持戒化眾生,則其佛土平正,如以布施化眾生,則其佛土七寶具足,或隨所化眾生之多少,則取佛土有寬有狹,於是有一四天下佛土,三千大千世界佛土,恆沙世界佛土等。

  “隨所調伏眾生而取佛土。”

  上句是說明生善之淺深而取佛土,此句是說明滅惡之多少而取佛土,隨所調伏而取佛土,如剛強眾生即取穢土苦境來制伏他,懦弱眾生取淨土樂境來啟發他,或者穢或者淨,都是為調伏眾生而取佛土。只是調伏也有差異。

  “隨諸眾生,應以何國入佛智慧而取佛土。隨諸眾生,應以何國起菩薩根而取佛土。”

  前面的兩句是取報土之意,現在的兩句是取應土之意。所謂“應以何國”即如果應見淨土而得悟就因此而示現以寶玉。如果應見穢土而見道,就因此而現土沙。所謂“入佛智慧”,依僧肇大師所說,七地所得,無生慧。所以《大品》雲:“七地名佛眼地;起菩薩根者,六住以下,菩提心也。”還有一種說法,初地得於真解(諸法實相或真如法性),生在佛家,為入佛慧,至於三十心乃至十信得地前菩薩,為菩薩根,另有一種看法,隨所化度眾生而言,化外凡夫,令生信解;隨所調伏眾生而言,教內凡夫,令修眾行。此十化度地前菩薩而取佛土,此中外凡,大乘指地前菩薩的十信位菩薩,內凡指地前菩薩的十行、十住、十回向菩薩。未得真證以來,總名凡夫。此中分內外二種,得似解之位為內凡,未得似解之位為外凡。小乘以五停心、別相念處、總相念處之三賢位為外凡,暖、頂、忍、世第一位之四善報為內凡。大乘之行位,以十信位為外凡,十住以上之三賢位為內凡。天台宗的六即中,觀行即以前為外凡,相似即為內凡。現在所說的兩句是就登地菩薩所化,入佛智慧,稱入佛果,起菩薩根,辯明修行之因,此四句,統攝所化之緣,始自外凡,終至佛果,只說明佛土之意,不評判報土應土之不同。此中,佛土無有定相,只是隨眾生所取而現。

  “所以者何?菩薩取於淨國,皆為饒益諸眾生故。”

  為什麼這樣說呢?因為菩薩從無所得證入法身,而法身無像,怎麼會有實在的國土呢?可見,菩薩於一切法沒有主觀的取捨,之所以有取捨,實在是為饒益眾生而作純粹客觀的取捨,因為菩薩已斷俱生我法二執,所以能夠如此。

  “譬如有人,欲於空地造立宮室,隨意無礙。若於虛空,終不能成。菩薩如是,為成就眾生故,願取佛國,願取佛國者,非於空也。”

  此是用比喻來說明菩薩這樣建立佛土,好象有人在空地上建造宮室,則能隨意所為,盡情發揮,沒有不成就的,如果菩薩心無取捨,落於空見,則不能隨順眾生,而要成就清淨莊嚴的佛土,就象人在虛空中建造樓閣,終究無有是處,只為成就眾生,所以能隨順眾生而取佛土,可見,建立佛土,不在於空。

  “寶積當知,直心是菩薩淨土。”

  佛又對寶積說:寶積,你要知道,直心是菩薩淨土。所謂“直心”即是於世間法,不迎不拒,無取無捨,是為直心。如從世俗谛即第一義谛而言,則世間法即出世間法,因為就世間法的凡夫眾生,都認為時空有決定性,所以有迎拒取捨,而菩薩已經離了意識上的主觀我執,對於客觀外境,自然沒有主觀上的迎拒取捨,如是內心外境,超越時空,即不壞眾生世間法即是菩薩之出世間法。可見,直心即是對順逆無有掛礙。而菩薩取淨土要具備兩個條件:1,要起大悲心度生,2,修直心等行(也指凡夫執有,二乘偏空,而菩薩行正觀,走中道,即是直心)。

  “菩薩成佛時,不谄眾生來生其國”

  因為凡夫眾生的知見,圍繞在定性的時空之中,所以被時空所束縛,無始以來,在這時空所交織的羅網之中迎拒取捨,於是掙扎於煩惱之中,乃有無量諸苦,而菩薩了知,我是假有,時空也是假有,沒有主觀的我,也沒有客觀的時空,我與時空只是觀念、概念而已,如果打破我與時空的觀念、概念,則意識也無可安住。可知菩薩以直心修正觀,教化眾生也是直心正觀,所以是眾生現在與菩薩同悟平等,未來與菩薩同生無生,無有委曲障礙,所以是菩薩不谄眾生來生其國,此中不谄即是直心。

  “深心是菩薩淨土,菩薩成佛時,具足功德眾生來生其國。”

  所謂“深心”,即徹法源之底,窮心體之源,或者,菩薩發心,轉第六識為妙觀察智,即不緣生死,緣無上道,不緣差別,緣無差別,即是深緣實相,而實相無相,即緣無所緣,稱為深心。而此深心深固難拔,菩薩發如此深心,待成佛之時,則具足如是功德類眾生來生其國。所謂具足功德眾生,來生其國,既有深心之故,還有:1,深心是淨業之力,自然具足功德眾生,來生其國,如屠殺人,自然感屠殺眷屬,來生其家。2,菩薩深心,能使深心人親近菩薩,所以來生其國。3,因深心,所以得佛地妙,聞者都願往生,所以修深心,往生其佛國。

  “菩提心是菩薩淨土,菩薩成佛時,大乘眾生來生其國。”

  直心、深心、菩提心,三心次第而來,所以要行大道(成佛之道),要先直自他之心,心既正直,然後入行,入行既深,則能普運一切,普皆趣佛,稱菩提心,即是信解行證。

  “布施是菩薩淨土,菩薩成佛時,一切能捨眾生來生其國。”

  從此以下,是就菩薩行六度的范疇而言,所謂布施,外捨國財身命、妻子兒女,內捨貪愛悭嫉,稱為一切能捨,菩薩如是布施,待成佛時,一切能捨眾生來生其國。

  “持戒是菩薩淨土,菩薩成佛時,行十善道,滿願眾生,來生其國。”

  佛陀又對寶積菩薩說,持戒是菩薩淨土,戒有世間、出世間之別。世間戒為人天戒,出世間戒為菩薩戒,世間戒又稱有為戒,即是對治法門以對治惡行,稱有為戒,也稱有漏;出世間戒又稱無為戒,菩薩從見道位知諸法無染,離五欲過,隨順法性空無相無作而修行屍波羅密,稱為無為戒,也稱無漏戒。可見,雖同五戒十善,人天行之,則為對治法,有苦行相,而菩薩行之,則能隨順法性,不須對治,潇潇灑灑,得大自在,就出世間戒的果地而言,是沒有什麼戒不戒的,為什麼呢?因為心性即自性戒,而在因地的無為戒,仍然有戒有不戒,為什麼?因為隨順法性,則稱持戒,不隨順法性,即識心放逸,則不是持戒。菩薩隨順法性修無漏戒,待到成佛之時,則行十善道滿願眾生來生其國,可見要想十善圓滿,當修無漏,而有漏之法,永無圓滿之期。

  “忍辱是菩薩淨土,菩薩成佛時,三十二相莊嚴眾生,來生其國。”

  佛陀又告訴寶積菩薩,忍辱是菩薩淨土,如果諸菩薩修得無生法忍,待到成佛之時,三十二相莊嚴眾生來生其國。如果對我及我所有法,不如實體認、認假為真,使寧靜的心海變成錯綜復雜的意識界,由此我執堅強,我所有法復雜紛纭,例如人非水非空,卻把我所有法擴展到海中空中,,劃定界線,不能超越,若然觸犯,則相互傾軋戰爭。如能勉強忍耐,稱為生忍,雖是美德,但內心外境都有苦相,不能獲得三十二種福德莊嚴之相,而無生法忍則能了悟我及我所有法,本無所有,因無明而致意識顛倒,如無無明,則意識也滅,則我及我所有法之情執,無以安立,如是則我不犯人,人也不會犯我,則天下太平,世界和平,進一步說,無生法忍無法可說,十方三世一切諸佛橫說豎說,都是破執的工具,情執一破,則見無生,可知,緣生法是相對性,可以思議,而無生法是絕待性,不可思不可議,所依是緣生法,從此可以顯無生法,唯證方知,在此無生法中,容不得人我是非,以及灰身滅智,菩薩修習無生法忍成就佛道,就地跌倒就地爬起,即是菩薩行,也即是隨順世間,自度度他,不壞世間法而引導眾生,不著相而超越。如心如朽木,面如死灰,狀如行屍者,終不能得三十二種莊嚴德相,可見三十二相八十種好,乃福德智慧之相。

  “精進是菩薩淨土,菩薩成佛時,勤修一切功德眾生來生其國。”

  佛陀又對寶積說,精進是菩薩淨土,如果菩薩了達我及我所有法本無所得,無身相,無意識相,則無所謂懈怠也無所謂精進,隨順法性而空無相無作修行精進波羅密,如此精進是為真精進,一般凡夫眾生所修無不是在意識上的加工用行,如是要成就正等正覺,則如刻牛糞為旃檀,無有是處,因為你瞪著有病的眼,妄取空中之花,徒自生困,終不可得。菩薩隨順法性,雖也在意識上下手,卻是隨順法性而念念息滅緣執,息到最後,法眼開明,證真如法性,菩薩修此精進,待成佛時,勤修一切功德眾生來生其國。

  “禅定是菩薩淨土,菩薩成佛時,攝心不亂眾生,來生其國。”

  佛陀又對寶積菩薩說,禅定是菩薩淨土,如果菩薩了知法性常定,體無散亂,則能隨順法性空無相無作修行禅定波羅波羅密,修此禅定,待到成佛之時,攝心不亂的眾生來生其國。此處之禅定區別外道之無想定及二乘的滅盡定,乃是法身大士的“楞嚴大定”。前兩種就第六意識的降伏,使不起現行,所以“滅盡定”又稱“滅受想定”,與“無想定”同稱“二無心定”,而無想定,入定之時,六識不起現行,出定之時,六識依然活動,而首楞嚴定則不如是,即是隨順法性起修起定,達到能所雙亡,轉識成智,則知一切法本自涅槃,一切眾生本來具足不思議定,此定法爾如是,無出無入,三聚之中為正定聚,否則,即使修到二無心定,也如石壓草,三聚中稱不定聚,終不能究竟。三聚外加邪定聚。

  “智慧是菩薩淨土,菩薩成佛時,正定眾生來生其國。”

  佛陀又告訴寶積菩薩,“智慧是菩薩淨土。”菩薩如實了知,法性非名與無明,隨順法性空無相無作行般若波羅密,待到成佛之時,正定聚眾生來生其國。

  六度之中,前五度為事,後一度為理,如果般若波羅密不能圓滿,則前五度都不能得以成就。五度如盲,六度如眼,無眼則不能行路,只能是盲修瞎煉。

  “四無量心是菩薩淨土,菩薩成佛時,成就慈悲喜捨眾生來生其國。”

  佛陀又告訴寶積說,四無量心是菩薩淨土,而四無量心又稱四等。因有四等,所以能夠實踐六度。小乘四等只能涉及到欲色二界眾生,自然不能算是真無量,而大乘四等則周遍法界,所以是真正的無量。菩薩隨順法性,在意識中沒有芥蒂,沒有意識中的對象,沒有人我的界限、邊際,即能發無緣慈,慈心無量,運同體悲,悲心無量,法喜充滿,善心無量,至於取捨,本無有取,哪裡有捨,而無捨之捨,則是捨心無量,否則,強行割愛,則難以成就。凡夫因取捨相對而立,即使有取捨也是陰魂不散。無始以來,藕斷絲連,即事捨情在,所以凡夫生生世世,恩怨纏綿(縛),而不能出離,若然超越相對而捨,因為一切法相有差別,性本不二,無有能所,因為無明,所以識心妄作,自作多情,能所都是眾生自我導演出的節目,如能放下能取之心,又哪裡有所取之境,當下既是菩薩捨心無量,菩薩修此四無量心,待到成佛之時,慈悲喜捨眾生來生其國。

  “四攝法是菩薩淨土,菩薩成佛時,解脫所攝眾生,來生其國。”

  佛陀又告訴寶積菩薩,四攝法是菩薩淨土,上面所說的慈悲喜捨是化度眾生的根本,而四攝則是化度眾生的具體實施。所謂四攝,即布施、愛語、利益、同事。對四攝加以解釋。1,布施攝。滿足眾生所需,救濟眾貧困,包括財法無畏三施。以使眾生生歡喜心,皈依三寶。2,愛語攝。對於各類眾生,觀察其隱藏的憂郁憂慮,施以和言悅色,此能感人至深,如能再施財法或無畏,則使眾生化悲痛為力量,化腐朽為神奇,當然對於剛強眾生,應以金剛怒目或菩薩蠻來對治之,以使其折伏。3,利行攝。即是要給眾生有益的思想語言和行為,使之能上契佛理,下契群機,使眾生均能或多或少受到佛法的熏習,猶如春風化雨,長養萬物,時時皈依三寶,而又不住其中。4,同事攝。即是與眾生建立一種同事或親屬的關系,使眾生近水樓台先得月,即以思想、語言、行動來攝化眾生,只是越親近越難度化,因為我們的法眼未開,不知眾生根性,即不能對機說法,進一步說,解脫即涅槃,菩薩因地之時,以四攝之法攝化終生,以後得解脫之果,所以眾生為解脫所攝,而解脫之理即是攝義,於是,菩薩即攝化眾生,則眾生系屬菩薩,所以菩薩行此四攝,待成佛之時,寄托所攝眾生來生其國,此中攝取是解脫攝取,不是人所攝取。

  “方便是菩薩淨土,菩薩成佛時,於一切法方便無礙眾生,來生其國。”

  佛陀又對寶積說,方便是菩薩淨土。此中,方便是實相之門,實相是方便之宅,如果沒有方便之門,則實相之宅難入,即成障礙,前面始自直心,終於四攝,必須具方便才不墮二乘而超於三有,可見方便之重要,所謂方便即是方便智,雖有不違背空寂,雖無卻又出有而化導眾生,即無為而無不為,也即方便無礙(可謂積小德而獲大功),所以不論任何語言、方法、行為,只要契理契機、對症下藥,都是方便。用一個比喻,彎刀對著瓢切菜,即是善用方便,否則藥不對症,即不是方便,二乘人不能廣度眾生,即不善用方便,而菩薩行方便之時,一定要問為什麼?如果不是為了度化眾生,那麼此方便法門即變謀取私利和墮落的借口和手段,如說布施可為自己發財致富,甜言蜜語,酷似愛語,實是逢迎拍馬的妄語,笑臉相迎,好象和藹可親,實則黃鼠狼給雞拜年,殷勤服務,近似利行,實為有所圖,干爹干媽近乎同事,也是佛教庸俗勢力之特征,末法時代,歪行曲解方便,據弟子為私有,同菩薩度眾生之願行,可謂天壤之別。可見,佛子度生,首先意業清淨,隨其意淨,即發心清淨,則身口二業淨,則具無量恆沙功德,否則,“因地不真,果遭迂曲。”雖說佛說也遭惡報,報在無間地獄。如是,菩薩行方便,待到成佛之時,則有對一切法方便無礙的眾生來生此國土。

  “三十七道品是菩薩淨土,菩薩成佛時,念處、正勤、神足、根、力、覺、道眾生,來生其國”

  佛陀又對寶積說,三十七道品是菩薩淨土,三十七道品目的是到達涅槃,因為有方便,所以菩薩行三十七道品,不證二乘,所謂三十七,即三個四(四念處、四正勤、四神足),兩個五(五根、五力),單七(七覺支),只八(八正道)。所謂道品:道以虛通為義,不通不能稱為道,眾生凡事被無明煩惱所障,事事感覺不順,所以是不見道,品即類義,也就是說,六類三十七品,都是為眾生開道的工具,所以稱道品。

  四念處。1,觀身不淨。身體七孔,常流不淨,尚不能如糞袋,可以裹緊不洩,只好聽其自然。2,觀受是苦,受是領納義,不論順逆,若有所受,無不是苦,也稱熱惱,壞事是苦,好事過極也是苦,高血壓等都是興奮所致。3,觀心無常,心是念念不息,如雷電剎那不住,三心了不可得,眾生以為實,於是庸人自擾,菩薩不加理睬,使其孤掌難鳴,於是川流不息的過路魔鬼,失去了主人的青睐,則會變成川流不息的菩薩,凡夫無明,與之周旋,無始以來被牽著鼻子行於六道之中,菩薩自在,能使生死妄心,轉為隨緣法性,如杯中水,則大作夢中佛事,大建水月道場,三界六道如幻,夢境水月也幻,菩薩度夢中人,即只得隨緣大作夢中事,將眾生六道之夢,引入菩薩之道場夢,於是過去六道業緣洗刷干淨,即是熏習菩薩種姓,如是,才有夢醒的希望。同是觀心無常,二乘與菩薩,處理不同,二乘恐怕造業,用枯寂定灰身滅智,將心凍結,即於變幻心見常發行,以常御變,則於此無償心法,無縱無阻,使水患變成水利,因為水本無患,縱與阻成患,生滅之心法也無患,凡夫縱之,二乘阻之,無始以來,相對而立,糾纏不休,菩薩以法性駕御,如靜悄悄的大地任百川匯海,無縱無阻,乘其方便,行舟載客,灌溉田園,動力發電,普利群生。4,觀法無我。我是實體義,智者見一切法,因緣和合,無有實體,即是無我,雖說無我,因緣差別,果報不同,並且,這種因緣果報有鐵一般的定律,此定律貫攝十法界,強名為第一義谛,如只觀法無我,則不了第一義谛,即落頑空,則成拔無因果,因凡夫執我法,昧第一義谛,佛對此說觀法無我,如不了達,諸法雖無我,而成住壞空,在因緣法則上卻有鐵一般的規律主宰其中,否則即墮頑空,是斷滅境界。

  四正勤。即是要時時觀察內心,1,已生惡法令斷,2未生惡法令不生,3,未生善法令生,4,已生善法令增長。此四正勤是佛陀不了義說。所謂善惡、生滅都是識心遷流,才有善惡生滅,生滅法中,要想選擇一個善惡標准,甚是艱難,因是相對非絕對,所以令斷令生,都是有為、對治、生滅法。除非在主觀第六識上用枯寂定灰身滅智,把這生滅識心,凍結在某一點上,沒有好的辦法。大乘的四正勤則是隨順法性空無相無作修行精進波羅蜜,從初地到七地觀照法性。1,未隨順時令隨順,2,已隨順時令其綿密而不間斷,此尚有功有行,待到八地乃至妙覺,能觀之智與所觀之境,即能隨順與所隨順,平等無差,證無生法忍,即無功用行,只是初時尚有微細識浪之間現能所之相,於是,3,對有間者令入無間,4,無間者令生鞏固。此即是大乘之四正勤。

  若在見道位的三賢位菩薩,只好與二乘人一樣,在生滅法中用功夫,雖不能契無上道心,但人天流轉,不令墮落。

  四神足。即四如意足,足即滿足之意,充實為意,是定力的另一稱法,喻為兩足立身,即是腳跟有力方能站穩,踏踏實實。

  1,欲神足。隨意所往。神足:不可思議之定力。念起來即如孔子所說的“從心所欲不逾距”。“千磨萬擊還堅勁,任爾東西南北風”,即站穩腳跟。

  2,勤神足。勤即精進之意,神足即行無所行。

  3,念神足。凡夫念念遷流而住,菩薩念念遷流不住,所以得定。遷流而住即凡夫生死之心,遷流不住即是不變隨緣之心,念神足即念念真如,相契於如來藏、法界、實相等。

  4,慧神足。證得無生法忍,即能無功而用行,能所雙亡之際,觀而生慧,慧而自在,進退自如。

  五根。根為生發增上之意,如樹之根。五根即是五種。

  1,信根。即正信不退,如木之根,根深則蒂固,久則十信心滿。

  2,勤根。即精進波羅蜜,深契實相,如木之根,茁壯成長。

  3,念根。深契真谛,攝十法界三世因果,一念心淨即是越凡,念念心淨即入聖,念佛為越凡入聖的下手處。

  4,定根。雙足為穩,即相離相,如巨樹以根支撐,不再為境所擾。

  5,慧根。根本智,以此為根,才能利益眾生,饒益有情,如鏡,因有光而能映物。

  五力。即力量。不可抗拒之意,即是五種力量。

  1,信力。信為道本,能夠證果之基石。

  2,進力。

  3,念力。

  4,定力。

  5,慧力。依慧根,除無明,力量加深,即慧力。

  七菩提分。1,擇法覺分,2,進覺分,3,喜,4,輕安,5,念,6,定,7,捨(能所)。

  八聖道分。正見、正思維、正語、正業、正命、正精進、正念、正定。

  正因為如此,菩薩成佛之際,所有行三十七道眾生來生其國。

  “回向心是菩薩淨土,菩薩成佛時,得一切具足功德國土”

  所謂“回向”有三點,即1,回轉自己所作功德,不為己有而與眾生共享,即回自向他。因獨善福少,兼濟則利多。2,以現在之修因,隨順法性,如實而修,發願成佛,稱之為回因向果,3,於一切法,不即不離,深緣如來第一義谛,稱之為回事向理。如是回向,功德無量,所以,作為佛教徒應當重視回向,因為一切修行,如果不能回事向理,回因向果,等於沒有目標的流浪漢,你若問他,向什麼處安身立命,他則茫然無所知,流浪三界、六道,海角天涯,無有歸宿。而回向,開闊視野,拓展心量,是發大心菩薩的發心,不是一般人的狹隘心。

  如果佛教徒所作一切功德,不能回自向他,等於銀行中有款百億而不花一文,只是保管生息,自己一貧如洗,卻有對錢財熱切相思之狀,如此之人,與窮子無異。所以,如果有人發心成佛,所作功德願與眾生共享,如是隨作隨回向,點滴不敢據為己有,如是回向,如大富長者,廣散財寶,善於經營,善於經營又廣散財寶,如是之人,所獲果報,不能相比,所以菩薩發心不是小根器人可比,即以耕耘之心回向,不以收獲之心回向,如是菩薩大心回向,待成就佛果之時,得一切具足功德國土。

  “說除八難是菩薩淨土,菩薩成佛時,國土無有三惡八難。”

  修行淨土有兩種行,1,修善法,即起淨土行,2,說八難,即明離惡法。對於修善法,已經敘說完畢,接下來說除八難。所謂“八難”,為障道因緣,又稱八無暇。因其極苦極樂,無暇聞道,何況修道?所謂“八難”:1,地獄難,2,餓鬼難,3,畜生難,4,盲聾瘖啞難,5,世智辯聰難,6,佛前佛後難,7,北懼廬州難,8,長壽天難。

  以上所說八難的眾生,雖說處境不同,苦樂各異,但都不容易得聞佛法是相同的。

  此八難可以從因地消除,卻不能從果地消滅,既使三世諸佛也不能使眾生業果消滅,如能消滅,就不成其為因果了。所以現在所說的消除八難法,應從因地入手,而八難眾生,不見佛不聞法,實在是八識田中無有三寶種子之故,如有三寶種子,既使墮落三途,地藏菩薩也能施救,否則,以世間禅定,生長壽天,以世間善因,生北懼廬州,雖三世諸佛也無法相救。依《成實論》四輪對治,即持戒淨戒對治三途難,樂法施對治聾盲難,修習正法對治世智辯聰難,供養諸佛對治佛前佛後難,修集正觀對治北方及長壽天難。

  “自守戒行,不譏彼缺,是菩薩淨土,菩薩成佛時,國土無有犯禁之名。”

  佛陀又對寶積說,自守戒行,不譏笑別人的缺憾過失,是菩薩淨土。為什麼這樣說呢?因為菩薩隨順法性無相無作屍波羅蜜,不但無自他相,且也無戒不戒相,則不見他人缺點,所以不去譏笑,這樣的菩薩待到成佛之時,國土中沒有犯禁的名稱。

  “十善是菩薩淨土,菩薩成佛時,命不中夭,大富梵行,所言誠谛,常以軟語,眷屬不離,善和爭訟,言必饒益,不嫉不恚,正見眾生,來生其國。”

  佛陀又對寶積說,十善是菩薩淨土,十善有二種,1,消極的止十惡法,2,積極方面的行十善法。所以有:不違十善,稱為十善,叫止持;對於善法,積極進行,叫行持。所以得出結論,在身業方面說,不殺、不盜、不邪YIN是止持;護生、布施、梵行是行持;在口業方面而言,不妄語、不绮語、不兩舌、不惡口是止持,而誠實語、恭敬語、和合語、柔軟語是行持;在意業方面說,不貪、不嗔、不癡是止持,念布施、念忍辱、念般若是行持,如是兩種十善,當止者止,止之者是持戒,當止者作之是犯戒,當作者作之是持戒,當作者止之,是犯戒。

  菩薩修此兩種十善,待到成佛之時,國中眾生命不夭折,不殺生報,大富,不偷盜報,梵行,不邪YIN報,所言誠谛,不妄語報,常以軟語,即不惡口報,眷屬不離,善和诤訟即不兩舌報,言必饒益即不绮語報,於是不嫉不恚,不起邪見,如是眾生來生其國。

  “如是寶積,隨其直心,則能發心,隨其發行,則得深心。”

  象這樣,寶積,則菩薩不由意識行事,是返觀意識的觀照,隨順法性無相無作修行六度,而法性無私無曲,所以能平等直心,不象眾生以識心用事,有主客觀,主客分開,一則識浪重疊,可知眾生之心如波浪狀,一波三折,一件事情翻來覆去,不管如何,總不出我及我所為中心,所以眾生不知法性,都是委曲之心,則無直心可言,如能直心平等,則能緣實相明朗成熟而得深心,此心如淵,如不深體法性則不能知,所以眾生委曲之心不能通達。此是初地所證。

  “隨其深心,則意調伏。”

  菩薩隨著其深心,則能見色聞香,透視實相,則其意識不調而調,不降而伏,此為二地菩薩所證。

  “隨其調伏,則如說行。”

  菩薩隨其意識上的調伏,不會再有意識上的曲折無端而起,自然表裡如一,言行一致,即知行合一,即是三地菩薩。

  “隨如說行,則能回向。”

  菩薩隨其言行一致,則能回因向果,回事向理,回自向他,功夫轉深,此為四五六地菩薩境界。

  “隨其回向,則有方便,隨其方便,則成就眾生。”

  菩薩隨其回事向理,回自向他,不變隨緣,則有無量方便,於是隨其方便,則能轉不退法錀,成就無量眾生,此為七地菩薩境界。

  “隨成就眾生則佛土淨。”

  菩薩隨著成就之眾生,則同聲相應,感應道交,於是物以類聚,人以群分,因此因緣,則佛土淨,如是則不再有穢土,此是八地菩薩境界。

  “隨佛土淨,則說法淨,隨說法淨,則智慧淨,隨智慧淨,則其心淨,隨其心淨,則一切功德淨。”

  既然菩薩的佛土清淨,於是大家都是清淨同參道友,沒有意識上委曲,無需方便而說權教,所以是隨佛土淨,則說法也淨,而隨說法淨,則說聽兩者,唯一實智,則心心相印,沒有能所,如有能所即是識心波動,不是實智,不純淨之故,所以現在說法,不參雜方便說教,於是智慧清淨,於是根本智現前,不起識浪現能所相,唯一妙明真心,如是心淨,隨其心淨,則一切恆沙功德都從此心流出,正本清源,如是一切功德純淨,此是九地至佛地境界。此即環環相扣,直至佛地。

  “是故寶積,若菩薩欲得淨土,當淨其心,隨其心淨,則佛土淨。”

  《十地經》說:三界五道,皆由心作。“所以要得淨土,應當從心上清淨,從心上入手可以次第而入:處凡初起十信,稱為直心,既有信心,則應修行,於是三賢位是內凡夫,稱為發行,而初地之時,修行對治位次第轉高,於是稱深心,二地持戒防惡,稱為調伏,三地依聞修實,稱說行一致,四至六地,修於順忍,趨向無生,稱為回向,七地習方便,所以能成就眾生,八地修淨佛國土,稱佛土淨,九地辯才,為人說法,稱說法淨,十地成就智波羅蜜,稱智慧淨,等覺地即金剛心,稱為心淨,妙覺地行願既圓,所以是一切功德淨。

  僧肇大師說:淨土蓋是心之影響耳!夫欲響順必和其聲,欲影端必正其形,此報應之定理也。

  “爾時捨利弗,承佛威神作是念:若菩薩心淨,則佛土淨者,我世尊本為菩薩時,意豈不淨?而是佛土不淨若此。“

  捨力弗又稱身子,因母身端正稱為身子,捨力弗譯為鶖鹭鳥,鶖鹭是鳥名,捨力弗的母親一生下來,眼睛銳利,音聲美妙如鶖鹭鳥,所以稱鶖鹭,捨力弗出生,依母立名,稱鶖鹭子。

  此時,捨裡弗因對佛說“隨其心淨,則佛土淨。”產生疑惑,懷疑我世尊修菩薩道時,意豈不淨?何以此土不淨若此?應當說二乘人執事昧理,即著相,他們只知法相淨土,不知“唯心淨土”,所以聞此生疑,所謂“唯心淨土”,實為法相淨土之因,法相淨土又分明是唯心淨土所現。只是二者之間,唯心淨土能攝法相,法相卻不能概括唯心,如諸佛清淨國土法相,無間地獄法相,此中,極樂世界沒有地獄,地獄裡面也沒有極樂世界,但十界卻可以唯心,所以是一心二統攝十界,所以地藏菩薩常在地獄中救度眾生,也常在十方清淨佛國禮敬諸佛,而其心卻常住三昧等受,即處地獄,極樂,心無二受,否則即是凡夫,不能稱菩薩。如能於十法界無二受,即是唯心淨土,可見唯心淨土不能以淨穢來分別,捨力弗不知,於是有此疑惑。

  “佛知其念,即告之言:於意雲何?日月豈不淨耶?而盲者不見。對曰:不也,世尊。是盲者過,非日月咎。捨利弗,眾生罪故,不見如來佛國嚴淨,非如來咎。捨利弗,我此土淨,而汝不見。”

  此段經文又是解釋捨力弗之疑,佛有五眼六通,知捨力弗心生疑惑,即相告於捨力弗,在你的意思是怎樣的呢?盲者不見明,日月怎麼會是不光明呢?捨力弗回答說:不是的,世尊,盲者不見明,是盲者自己的病所致,不是日月的過錯,佛又對捨力弗說,眾生業障深重,障礙心性,所以不見如來國土清淨,不是如來的過錯,可見我此國土本來清淨,只因你心中污染了,所以不能得見。此中捨力弗的疑惑是心不淨導致國土不淨,所以非佛咎。

  “爾時螺髻梵王語捨利弗:勿作是念,謂此佛土以為不淨。所以者何?我見釋迦牟尼佛土,清靜譬如自在天宮。”

  此段經文是梵王助釋,梵王即初禅大梵天王,因頭頂發髻如螺,所以稱螺髻梵王,也有人說是色界大自在天宮,是欲界他化自在天宮,如《無量壽經》所說:其室猶如第六天寶。而實是初禅之上得大梵天王,因此王統領千世界,於千世界,住於中間,禅樂自在,稱自在天宮,因為因緣不同,所以捨力弗是人見佛土為人土,梵王居天見佛土為天宮,而佛土超絕人天,即是真淨土。

  “捨利弗言:我見此土,丘陵坑坎,荊棘砂礫,土石諸山,穢惡充滿。”

  此是捨力弗就人的境界所見來回答梵王,也實在是聲聞乘果縛未盡,報得穢惡,即不淨業所感,如丑形照鏡即現丑形。此也有使小乘之人轉入大道之意,即捨力弗說,我見此土,丘陵起伏,坑坑窪窪,荊棘沙子瓦礫,土石堆成得山體,種種穢惡充滿了這個世界。

  “螺髻梵王言:仁者心有高下,不依佛慧,故見此土為不淨耳。捨利弗,菩薩於一切眾生悉皆平等,深心清淨,依佛智慧,則能見此佛土清淨。“

  此是梵王解釋形成淨穢得根本原因,萬事萬物是境,而境由心起,二乘人心不淨,則土也不淨,菩薩心淨則是淨觀,所以見土清淨,可見境隨心轉,淨穢不是定有,如以為定有,即依識不依智,依識所以分別不休,即心有高下,所以見不淨,而依智則通達法性,則佛與眾生平等不二,不起分別,則見清淨,即心淨土即淨。

  “於是佛以足指按地,即時三千大千世界,若干百千珍寶嚴飾,譬如寶莊嚴佛,無量功德寶莊嚴土。一切大眾歎未曾有,而皆自見坐寶蓮華。”

  此是佛陀為顯淨土再次回答捨力弗得疑惑,於是以威神力用足趾按地,立刻就把三千大千世界轉成百千珍寶莊嚴得國土,就好象寶莊嚴王佛,過去因地之時行菩薩道用無量功德成就他的寶莊嚴土一般,此時一切與會大眾都稱歎說“未曾有也”。即從未見過,而且各自見自身坐寶蓮花之上,此即感應道交,如《楞嚴經》說:“如我按指,海印發光。”又如天台智者大師親見靈山法會。此時此景,佛土無定相,周遍法界,沒有彼此,同處而不相礙,見到彼此,隨心顯現而已,此也證明佛土真實不虛,二乘有障。

  “佛告捨利弗:汝且觀是佛土嚴淨。捨利弗言:唯然,世尊。本所不見,本所不聞,今佛國土嚴淨悉現。佛語捨利弗:我佛國土,常淨若此。為欲度斯下劣人故,示是眾惡不淨土耳。”

  此段經文為解大眾之疑,因為眾見土本不淨,現在變淨,此時,佛對捨力弗說,你來看看我此佛土得嚴淨,捨力弗馬上回答說:是的,世尊。我們這些聲聞乘人和一切凡夫,本來不見,本來不聞,然而現在此佛土清淨莊嚴悉現目前,佛陀又告訴捨力弗,我此佛土,本來清淨莊嚴,只是眾生業力所感,轉淨為穢,佛陀為度此下劣眾生,使眾生就地跌倒就地爬起,即隨眾生業力所現不淨之土,作為度眾生的壇場,就好象夢中之人,因為惡夢,所以驚恐畏懼,對此諸佛菩薩就眾生之惡夢,施之以無畏,方法是皈依三寶。(如果眾生無夢,即無記,則諸佛菩薩無緣布施。)需要強調的是,眾生惡夢是眾生自夢,不是佛菩薩為之造夢。

  此中好夢的樂境,惡夢的不樂境,都有辦法化度,只是無夢的無記境不能化度,進一步說,眾生倒在不淨之處,容易使之爬起,如倒在淨處,如睡懶覺,舒服而不願起,如長壽天與北俱廬州中人。佛陀大悲因機施教,即因眾生穢土而化度,這實在是此土眾生機緣如此,不是佛菩薩有過錯。

  “譬如諸天共寶器食,隨其福德,飯食有異,如是捨力弗,若人心淨,便見此土功德莊嚴。”

  諸法自性非淨非穢,遠離穢淨,非眾生非佛陀,因十法界眾生現淨現穢,現生現佛,一切依正二報,無不依於法性,唯識顯現,因法性非淨非穢,所以能依識而現淨現穢,三乘聖人依清淨識所現,所以依正二報也有差異,六道眾生為染污識所現,所以依正二報有無量差別,如諸天人用同一寶器進食,因福德因緣有別,所以飯的顏色有差異,再如狗眼看到七色無非就是兩種顏色,既使是人眼觀察七色也有不同,這個過程中的各自感受,互相並不知曉,所以我們觀察山河大地,花草樹木,都是隨眾生心而現前,而業有差別,所以所見各異,只有妙覺之位的佛陀轉識成智,究竟圓滿所見沒有差別。雖然沒有差別,也不能以為是實,因諸法如幻,沒有實在,但十法界之色都是佛陀因地所修種種福田,因為十法界是真如法性,而真如法性卻不是十法界。

  因諸法虛幻不實,依此菩薩修因,眾生造業,千變萬化,萬古常新,才顯現出一個活生生萬花筒似的大千世界。如果諸法是一成不變的實有,眾生則無望成佛,諸佛菩薩也不能方便教化眾生,眾生如能不執幻為實,則不被幻所轉所縛,並且又能以此幻法方便教化,則與諸佛菩薩等無差別。

  “當佛現此國土嚴淨之時, 寶積所將五百長者子,皆得無生法忍。八萬四千人,發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心。佛攝神足,於是世界還復如故。求聲聞乘者三萬二千諸天及人,知有為法皆悉無常,遠塵離垢,得法眼淨。八千比丘,不受諸法,漏盡意解。”

  此段經文是闡明與會大眾得成道果,佛陀興此佛國,目的正為於此。經文大意是,當佛陀現此國土清淨莊嚴之時,寶積菩薩所帶領得五百長者子,都證得無生法忍,八萬四千人都發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心,此是得大乘利益,接下來是得小乘利益,即佛陀收攝神足,如是娑婆世界仍然恢復本來面目,法會中求聲聞乘的小根眾生有三萬二千諸天和人,見到佛陀神力變現,感知現象界的有為法,都是無常變幻,於是他們不著法相,斷各種見惑,證到了初果的法眼,八千比丘見國土變現淨穢,也不住於諸法,不受諸法的纏縛,斷三界見思二惑,證羅漢果位。進一步探討得大利益,因土本淨,穢出自妄,一切法如是如是,即是無生,實際上,土未曾淨穢,淨穢出自兩種因緣,因一切法不是定有無,有無是妄,即是無生;得小利益,既淨又轉穢則利於小乘之人,知有為法是無常,穢淨,淨穢,因悟無常,即得法眼淨,初見四谛為眼,斷八十八結稱遠離塵垢,稱為淨。由此加深,即盡意得解脫,證阿羅漢果。

  方便品第二

  以上所說佛國一品是佛陀開示唯心淨土的法門,但並不是生硬的否定了緣起的幻相,只有此才不會昧了良心,昧了因果,此是圓融無礙,才可能隨緣任運,才能不排斥不拘泥,因為萬有現象無不是緣生幻有,無有可捨可取的真實相狀,又哪裡有一個煩惱的困擾,既如此,遇境只有隨緣,才會自由自在,如此看破煩惱就是般若,因此而自由就是解脫,因此而自在就是法身,如是三德具足,任其隨處,心與境都是不可思議解脫的清淨佛土。

  我執如眼鏡,摘即佛,不摘即眾生,而實無眼鏡可摘。

  方便一名有離合兩種意義:所謂離義,眾生因緣所居之地稱方,法身大士化度眾生的方法稱便,實在是因病施藥,即依方施便,也就是因機施教,所以稱方便。所謂合義,梵語稱“漚和拘捨羅”,譯為“方便勝智”,此中方便是善巧之名,勝智為決斷之稱,只是權巧有三種,即身口意三種,身巧隨不同眾生現不同形象,口巧因不同根器說不同教,意巧通達法性之時無有病也即無有藥,如如不動切能隨緣,就本經而言,以示病為方便,五百長者子與淨名同為法城伴侶,其他人已到,只淨名居士未來,正是因為現疾而有疾,因為以非疾非不疾稱為根本,示現疾不疾是權巧妙用,此能弘法利生,所以是方便,就其實際而言,由真實而設方便,即方便以入真實,所以以方便稱此品之名。

  “爾時毗耶離大城中有長者,名維摩诘。”

  這時,毗耶離這座大城之中,有一位長者,名叫維摩诘,此經二處四會,庵園初會集眾已說,此是第二會,方丈初會,此中有十種異:1,處所異,前庵園,此方丈,2,化主異,前是佛,此是菩薩,3,教異,前是淨土因果,此是法身因果,4,徒眾異,前是道俗幽顯眾,此只有俗眾,5,得益異,前通明大小淺深益,此只說發心淺益,6,通別異,前只說佛陀一時之教化,此通敘淨名始終善巧,7,道俗異,前明出家方便,此說在俗善巧,8,賓主異,前釋釋迦暫住庵園為客,此明淨名由住毗耶為主,9,疾不疾異,前明不疾方便,此明示病善巧,10,時節異,前明庵園初集,此述方丈室事。

  “已曾供養無量諸佛,深植善本,得無生忍。辯才無礙,游戲神通。逮諸總持。”

  佛教徒的標准是信願行,信心深所以有願行,況且維摩居士本是金粟如來化身,來此娑婆世界助佛揚化,理所當然過去生中已曾供養諸佛,此中“深植”是供佛多,聞法也多,智慧也多,所以深植德本,而善本深,所以觀行也深,所以得無生法忍,如是禅定甚深,如是由定生慧,所以辯才無礙。所謂“善本”,即是一真法界,而世出世間一切法,無不從此法界,無不還歸此法界,所以是眾善的根本,也稱至善。所謂“得”是如實而證,不是有所得,淨名破我法二執,所以能任運自由,左右逢源,隨緣說法,而辯才無礙,因緣起性空,性空則如幻,於是可以游戲,雖游戲卻分明是幻術,菩薩游於三界,且又不壞諸幻,因為菩薩已深契如幻三昧,雖游戲又能證三昧力即得總持。總持是持善不失,持惡不生。

  “獲無所畏,降魔勞怨,入深法門,善於智度,通達方便,大願成就。”

  因為有能持之功用,所以能知根決疑答報無畏,此無畏即四無所畏:1,一切智無畏,2,漏盡無畏,3,說障道無畏,4,說盡苦道無畏。因為四無所畏,所以能諸魔勞怨都降,因魔為幻影,知幻即離,離幻即覺,所以能降魔。勞為妄作,或怨謗正法,因菩薩隨順法性,不假造作,所以塵勞自息,所謂“入深法門,善於智度”,中門為通義,菩薩內德已經圓滿,因深契法性,所以證根本智而不被幻相妄相所迷惑,外用妙彰,契理契機,所以獲後得智,所謂“通達方便,大願成就”,即得般若智慧,如是則一切幻法都能成為方便妙用,所以能成就度眾生的大願。

  “明了眾生心之所趣,又能分別諸根利鈍。”

  而且,此菩薩能以法眼觀察眾生根器,又能妙契群機。

  “久於佛道,心已純熟。 決定大乘,諸有所作,能善思量,住佛威儀,心大如海。”

  所謂佛道就是諸法實相,菩薩對於諸法實相,心中早已純熟,而無絲毫夾雜,再也不退轉於大道,即三不退,即不再退轉於凡夫二乘之路,所以菩薩三業清淨以般若導航,所以是諸有所作,能善思量,猶如醫王,善能診斷,對症下藥,此不同凡夫二乘的思惑思量,此是菩薩思慧,正確的思維應如《法華經》所說:諸法住法位,世間相常住。也就是法住法位,即不隨眾生妄見顛倒,還歸其本來面目,也即說是什麼就是什麼,不能妄自猜測換位,如天平一般,不能有半點差錯,所以佛教徒的觀念是不否定而否定,即無住生心,即能善能分別諸法相,於第一義而不動。如此則無思惑之困擾,則不會有各種思想的負擔,而不會有唯物主義的極端、唯心主義的消極。所謂“住佛威儀,心如大海”,《璎珞經》中說:等覺地菩薩,於百劫內,學佛威儀,故舉動進止,悉如佛也。因身形有威可畏,有儀可仰,如是行住坐臥都行佛事,所以如佛,如是心量甚深難測,寬廣無涯,所以心如大海。海有五德:1,澄淨不受死屍,2,多出妙寶,3,大龍注雨,谛如車軸,受而不溢,4,風日不能竭,5,淵深難測,此指菩薩心淨,不受毀戒之屍,出慧明之寶,佛說大法雨,受而不溢,魔邪風日,不能虧損,其智淵深,不能測。

  “諸佛咨嗟,弟子釋梵世主所敬。欲度人故,以善方便居毗耶離。”

  因為具備以上眾德,所以一切諸佛咨嗟贊歎,三寶弟子帝釋天王、大梵天王以及諸世間中小國王之所恭敬,菩薩為度眾生的緣故,以善巧方便,居住在毗耶離大城之中。

  “資財無量,攝諸貧民。奉戒清淨,攝諸毀戒。以忍調行,攝諸恚怒。以大精進,攝諸懈怠。一心禅寂,攝諸亂意。以決定慧,攝諸無智。”

  此是闡明以道攝俗,先自行六度,然後又教他行六度,菩薩的財寶沒有數量,心入法性,無貪不貪,又隨順法性,所以能以此作為布施,攝化那些貧苦的百姓。菩薩通達法性無染,所以能不持不犯,奉持佛陀清淨戒律,以此淨行,攝化那些毀禁犯戒的眾生。菩薩通達法性無苦,本離嗔恚惱恨,所以證無生法忍,以此作離相忍辱妙行,攝化那些嗔恚易怒的眾生。菩薩通達法性無間,超脫身心的羁絆,本無懈怠,隨順法性修大精進,以此攝化那些懈怠眾生。菩薩通達法性常定,定外無亂,於是入首楞嚴大定,所以能於迎賓待客之中,一心禅寂,以此攝化那些心猿意馬的眾生。菩薩通達法性空寂,非明非無明,於是隨順法性而入於金剛般若,以此攝化那些愚癡眾生。此現行六度,實為攝六弊眾生。

  “雖為白衣,奉持沙門清淨律行。”

  此是稱歎因俗通道,雖為白衣,是形象的方便,奉持沙門是因形象之俗權,以通道之真實,即心出家而身不出家,修道人以三界為家,居家不著三界,凡夫著世俗為家。所謂沙門是出家之總稱,此言勤行,即勤行眾善,趣涅槃,進一步探討,沙門稱乏道,人皆貧於正道,唯我斷貧得道,所以稱乏道,進一步說,沙門又有息心之義,即息一切有所得心,達本源清淨,所以《四十二章經》說,息心達本源,故號為沙門。

  “雖處居家,不著三界。 示有妻子,常修梵行。現有眷屬,常樂遠離。雖服寶飾,而以相好嚴身。雖復飲食,而以禅悅為味。若至博奕戲處,辄以度人。受諸異道,不毀正信。雖明世典,常樂佛法。一切見敬,為供養中最。”

  菩薩雖處於家庭,不居闌若,卻能心地純淨而不染著於三界的有為之相,聲聞心超三界,形遠居家,凡夫形在居家,心染三界,菩薩身在居家,所以不同於小道,心超三界,所以區別於世俗中人,所以是心超三界即常行道,身處居家又恆隨順。菩薩雖然示有妻子眷屬,卻能夠觀法如幻化,即不離而離,所以能隨順法性常修梵行,此中示有妻子同於人情,常修梵行異人之德行,梵譯為淨,即指清淨無欲行,如藕處污泥其間不染。所以現有眷屬常樂遠離。為調伏衛護眾生,所以有眷屬,而實際中在家又如山野中居,所以是常樂遠離。菩薩雖然穿著華美的服飾,卻能內修心無貪著,即以法性功德,嚴飾自身,菩薩雖然同凡夫一樣以段食維系身命,卻不貪著於美味佳肴,而以禅悅之食為無上美味。菩薩為了度化眾生,偶爾也到帾齤搏場、斗棋的游藝園以及歌舞廳中一顯身手,當然現在玩樂之處更是豐富多彩,此即與眾生和光同塵,即以四攝法來攝化眾生,使之進入佛道,菩薩雖然有時也接受各種外道的傳教,卻不損害對於佛法的正信,菩薩博學多聞,深通世典,因菩薩向五明中學,即工巧明、醫方明、內明、因明、聲明以及各種外道典籍,又如中國的儒道等典籍,也如經濟、軍事、哲學等學問,雖通曉各種學問並能得心應手,卻是常樂佛法,如老子說:“執大象天下往”,孔子所說:吾道以一貫之。佛法則是二谛圓融無礙,如大海般容納眾流,菩薩內德圓滿,遇見一切眾生,心無我慢,因為一切眾生本自如如,皆有如來智慧德相,所以見一切眾生如常不輕菩薩沒有不恭敬的。否則對眾生我慢,即是對佛陀我慢,如以金造佛菩薩像、人天獸等,雖有差別,卻沒有實在性,此中相相由金所成,表明眾生即佛,因達悟而有別,此即心佛眾生三無差別。所以此是最高供養,也可以說是供養自性三寶,因我慢而有高下平等,而菩薩證平等一如,所以一切見菩薩之人無不恭敬,即為供養中最。

  “執持正法,攝諸長幼。一切治生諧偶,雖獲俗利,不以為喜。游諸四衢,饒益眾生。入治正法,救護一切。入講論處,導以大乘。入諸學堂,誘開童蒙。”

  菩薩深通內外諸典,更多的是法律和公德方面的書籍,所以於諸村落中現長者身,執持正法,伸張正義,能夠使社會上男女老幼信服歸敬。僧肇大師說:外國諸部曲,皆立三老有德者,為執法人,以決鄉訟,即今之自治所也。好象“村民公約”、“道德規范”之類,菩薩身為在家形象,一切工農商學等治生事業,都可以從事,卻能夠把諸事做到利而不害,為而不爭,雖然一些俗利,也不沾沾自喜,因為對於法身大士而言,瓦礫都是寶玉,如是就一般人而言,則不以菩薩惠施感到珍貴,所以示現同求世利,實在是針對眾生的根器而施設,菩薩隨緣度眾,不以方所為限,偶爾也到交通要路之處,或人群集結處的市場,觀察機緣,隨之而化導,使眾生受益。菩薩既然能深通世典,同時也是一位著名的大律師,如是則不偏不枉地救護一切需要救護的眾生,菩薩也是一位智辯無礙的人,所以他在國中的立論堂上辯論,運用無礙的辯才攝伏一切外道邪見,導歸以正,即是引導歸向大乘佛法,菩薩也能隨大隨小,任運自在,大可與諸佛為列,小可與孩童為伍,所以能入學堂啟發兒童的智慧,如釋迦菩薩之時,入學堂說梵書,梵天下來作證,眾人於是信受,淨名也是如此,威望神通智慧所在,眾人信服。

  “入諸YIN捨,示欲之過。入諸酒肆,能立其志。”

  一般修行人不居鬧市,何況YIN捨,菩薩卻能如此,走進妓院,可以想象,雖不是嬉皮笑臉,一身輕浮,卻也絕不是道貌岸然的君子相,或者端著修行者的架子,因為這樣的形象和妓院是不能協調的,外國YIN人另立處所,君子雖過,目不暫捨(紅燈區)。此時的菩薩,一定是態度安閒,舉止大方,談笑自若,盡管眼中有妓,卻是心中無妓,所以能入YIN捨而心無淨穢,以此方便,開示妓女YIN欲之苦。什師說達慕多羅與YIN女一事,文殊化之,接下來說“入諸酒肆”,酒能亂性,古今中外,因酒亂事敗事者不勝枚舉,所以佛制五性戒,酒為其中之一,所以一般佛教徒不入酒肆,菩薩不然,走進酒店,真正的“美酒腸中過,佛在心中坐。”因為不是貪著,所以不致亂性,耍酒瘋,以此方便引導眾生戒除此種不良嗜好。

  “若在長者,長者中尊,為說勝法。若在居士,居士中尊,斷其貪著。若在剎利,剎利中尊,教以忍辱。若在婆羅門,婆羅門中尊,除其我慢。若在大臣,大臣中尊,教以正法。若在王子,王子中尊,示以忠孝。若在內官,內官中尊,化正宮女。若在庶民,庶民中尊,令興福力。若在梵天,梵天中尊,誨以勝慧。若在帝釋,帝釋中尊,示現無常。若在護世,護世中尊,護諸眾生。長者維摩诘,以如是等無量方便,饒益眾生。”

  菩薩淨名通達法性不變,隨緣教化,於是如果能在德高望重的長者之中說出世勝妙之法,並為諸長者解答各種疑難,自然在長者中尊。菩薩如果在剎帝利貴族之中,也是貴族中尊,因為菩薩教化他們不要仗勢欺人,依強凌弱,或剛強難伏,應修忍辱波羅蜜。菩薩如果在婆羅門中,也是婆羅門中尊,因為菩薩隨順法性,行無相行,能使那些婆門歸伏,不敢生大我慢,婆羅門譯為外意,劫初之時,見世人貪嗔爭斗,即起厭惡之心,遂入山求道,因出人意外,所以稱“外意”,於是世世相承,以修道為業,先在家後出家,種姓中第一位,生大我慢。菩薩如果在大臣之中,也是大臣中尊,因為平等不二即能隨順法性,即能隨緣而正法治世。菩薩如果在國王太子之中,也是王子中尊,因菩薩心無驕慢,開示以忠孝之道。菩薩如果在王宮的內宮做管理的內官,則能在內宮中尊,因為不僅以世法教導宮女,同時也能以出世法教化。羅什法師說,外國取內官的方法是歷世忠良,耆年有德的長老作為內官,教導宮內宮女。菩薩如果在普通百姓之中,也是百姓中尊,因為菩薩引導他們廣種福田,歸依三寶。菩薩如果在梵天之中,也是梵天中尊,因為菩薩教導諸梵天修習甚深般若,不執著世間的禅定。菩薩如果在帝釋天中,也是帝釋天中尊,因為菩薩示現生死無常即用火燒帝釋天宮,而天帝處忉利天宮的人們以五欲自誤,陶醉其中,不能自拔,不知無常,所以菩薩示現以警醒帝釋無常之理。菩薩如果在護世四天王之中,即四天王各理一方,護持所部,使諸惡鬼不得侵害眾生,對此菩薩教導他們善護念眾生。長者維摩诘,以如是等殊勝微妙的方便饒益一切眾生,因法身圓應,應用沒有定性,所以能對眾生饒益。

  通過以上,我們好象覺得維摩诘居士有點不務正業,和什麼人都能混在一起,這實在是我們錯了。因為你要度化眾生,就不能自視清高,就先要與他們打成一片,即和光同塵,然後才能教化他們,如眾生喜歡唱戲,就先同他們唱上幾句,喜歡跳舞的何妨同他們舞上一番,使他們感到很親切,於是可以順水推舟地轉變他們的思想,要知道,南閻浮提眾生剛強難度,難調難服,我們再冷若冰霜,實在使距離更遠,自然無法度化,但是,如果我們還沒有維摩诘居士的那樣的本領,就實在不能輕易效法和嘗試。《楞嚴經》中阿難被摩登伽女迷惑就是一個最好的警示。當初阿難也抱著一個良好的願望去托缽的,但到後來事情的結局就遠非當初了,況且,我們尚不及阿難的境界,往往因地就有問題。我們雖然不及阿難,但也不能自卑,因為不論我慢和自卑都沒有實在性。諸法實相沒有我慢也沒有自卑,由此可知,我們在修行尚雖不及阿難,但在成佛的本質上與佛等同,只是眾生因緣不同,所走之路自然也不同,須知慢鳥先飛常在後,可見能發菩提心的佛教徒,不必自卑趕不上阿難,雖然不能狂妄效法維摩诘居士所行,只要我們遇事隨緣作實相觀,以待逐漸圓滿,再去走維摩诘居士的道路,這是一個必然的過程。否則任你累劫修習也不能有什麼說服力,自然沒有理由學維摩诘居士。

  所謂“實相觀”即圓覺行,就是如實了達該是什麼就是什麼,見山就是山,見水就是水,即如義的差別相即世俗谛即平等的差別。而從另一個角度去講:見山不是山,見水不是水,即如義的共同性,即第一義谛。否則見山是山,則不能見水是水,即是差別的平等。此中滋味不是不懂之中還要說“不可說不可說”,也不是把世俗的同流合污誤解成維摩的和光同塵,更不是把摸稜兩可當做圓融無礙,唯有證者如實證之,方能心服口服此方便法門。可知淨名之病不是自己四大不調,乃是眾生有病,居士悲心,作為說法的因緣。

  “其以方便,現身有疾。”

  此處明現疾,事實上,既使轉輪聖王的福報尚且無病,更何況淨名居士,法身大士怎麼會有病嗎?可見,現身有疾,實在是悲心廣大,還有無常警示之意,於是現疾以集眾,目的為說法度眾生。

  “以其疾故,國王大臣,長者居士,婆羅門等及諸王子,並余官屬,無數千人,皆往問疾。”

  此段經文是說明眾人問疾,因淨名德被天下,恩澤普潤,上至國王,下至百姓,無不受益,自然情意殷殷,既聞有疾,所以都來問候,人數有幾千人之多,可見緣分殊勝。

  “其往者,維摩诘因以身疾廣為說法:諸仁者,是身無常,無強,無力,無堅,速朽之法,不可信也。為苦為惱,眾病所集。諸仁者,如此身,明智者所不怙。”

  此段經文是說明菩薩因疾說法,說生死無常之過患,破除凡夫的迷惑,以求身常,針對於此,說無常、苦、空、無、不淨,由此厭離心生,才可以進入佛道中來。經文大意是:凡是到維摩诘住處問疾的人,菩薩就借此病緣為來人廣說佛法:諸仁者,我們的身體是四大和合而成,自然有時空性,如是遷流不住,如是人一點點成長及至走向死亡,緣聚緣散,其間一旦有病,無精打采沒有精神,所以無強,並且老之將至,死之將來,無可奈何,無力扭轉,再說既是緣聚緣散,又怎麼會是堅不可摧呢?如是身體不可以作為我們生命的憑借,四大之中有一大不調就會生病,如寒來暑往,飲食不調,稍有不慎即有不適,所以是苦,苦有八苦,惱有九惱,病有四百四種病,實指無量。所謂惱,從早到晚,行住做臥,飲食衣服,總要變動,所以是惱。如此種種不盡人意,實在不能被明智的人所執取。

  “是身如聚沫,不可撮摩。是身如泡,不得久立。是身如焰,從渴愛生。是身如芭蕉,中無有堅。是身如幻,從顛倒起。是身如夢,為虛妄見。是身如影,從業緣現。是身如響,屬諸因緣。是身如浮雲,須臾變滅。是身如電,念念不住。”

  我們每一個人的身體既是由眾緣所生,那麼他就好象水眾積聚的泡沫,不可以用手來捉住他,人由五陰聚合而成,如是則如《法華經》所說:色如聚沫,受如水泡,想如野馬,行如芭蕉,識如幻。既如是,則不可得,這個身體好象水中的漚泡,上水為因,下水為緣,所以有泡,而剎那即滅,即不能常久;這身體好象春天的陽焰,渴鹿尋水,把陽焰當水,所以執取不捨,而實不是水,不能解渴;這身體像芭蕉樹一般,層層剝去,中間找不到一個實在的東西;這身體虛幻不實,好象幻境,又如印度幻術師,以藥力咒力,把草木等物幻作車馬男女等,卻是無有實體的幻相。既是幻相,也即幻出名色六入等幻身,因無明而有,而無明即顛倒,所以說是從顛倒起;這個身體如夢境雖然能使人的意識激動不已,發出喜怒哀樂愛惡欲等七情,卻使一種不可捉摸的虛妄知見;這個身體象影子一樣,立竿則見影,沒有自性,是業緣的顯現;這個身體象聲響一般,聲柔則響和,聲歷則響暴,如使響無自性,似有實無,身也如此,因緣和合而有,具足則圓滿,欠缺則丑陋,既無自主,所以是諸因緣所生;這個身體如空中漂浮著的白雲一般,雖有形狀,卻是剎那轉變,悠悠而過,來去無所從至,即無暫停;這個身體如電光一般迅速,生滅同時,中間沒有剎那停止,如《楞伽經》所說:初生即有滅,不為愚者說。所以是念念不住。

  “是身無主,為如地。是身無我,為如火。是身無壽,為如風。是身無人,為如水。”

  此段經文說明無我觀。就四大中地說,地不能自主,強者居之,身也如是,隨業受報,遷流不息,即無永恆主宰;火也無自性,假眾緣而有,如薪與人工、氧氣等,身也如是,緣厚則生,緣散則無,病至則惱,死至則滅,不得自在,所以無我;風性無常,動止不定不恆,身也如是,呼吸吐納,行作語言,也借氣流而動,所以不是有壽;水無定體,東引東流,西引西流,曲直從緣,方圓任器,身也如是,知見進止,隨事而動,無有定性,所以不實有人。

  “是身不實,四大為家。是身為空,離我我所。是身無知,如草木瓦礫。是身無作,風力所轉。是身不淨,穢惡充滿。是身為虛偽,雖假以澡浴衣食,必歸磨滅。”

  此段經文仍是探討四大無我,身是四大合成,四大即身,身即四大,離四大外,別無身相,所以說是身不實,以四大為家。凡夫執四大五陰以為我相,即以六塵緣影為我相,事實上,四大本空,五陰非有,即是無有我,既然無有我,則也無我所,所以說要“離我我所”,既然心與四大色法和合而有此身體,那麼四大色離心,則無能知,而心離四大色,又無所知,也即是“身雖能觸而無知,識雖能知而無觸”。能所既無知,即如草木瓦礫一般,如是身既無知,即無所作,如同一輛汽車,根本沒有動作的能力,不過是一個被動的東西,而主動的力量卻是汽油,我們的身體也象汽車一般,處於被動地位,主動的力量是無明業力作怪,推著我們轉,再說,我們這個身體不淨,有五種不淨:1,業識,父母諸緣和合,即種子不淨,2,懷胎十月,即住處不淨,3,出得母胎,全身不淨,即自體不淨,4,五根之中,七穴加大小便,再加毛孔排洩污穢,即自相不淨,5,死後腐爛,濃血雜亂,即究竟不淨。如是穢惡充滿,沒有一點值得留戀,進一步說這個身體如幻化,雖然洗澡也不會干淨,既使穿衣取暖,飲食資養,終究會隨著時間和空間得推移而消失,也即是行陰不住。

  “是身為災,百一病惱。是身如丘井,為老所逼。是身無定,為要當死。是身如毒蛇,如怨賊,如空聚,陰界諸入所共合成。”

  這個身體是災難所依止處,因為一大不調,則百一病生,即惱亂心神不定,如四大不調,則四百四種病共生,這個身體好象高山,又象深井,高山有倒的危險,深井有塌的可能,我們的身體也如是。雖然年輕,卻正在被老死所逼迫,正是“一年三百六十日,風刀霜劍嚴相逼”。羅什法師以為,丘墟即枯井,過去有人在國王面前犯了罪,這個人逃跑了,國王用醉象追他,這個人恐怖而慌不擇路,一下子掉進枯井之中,井中間有一籐,於是用手抓住,井下面有惡龍向他吐出毒霧,旁邊有五條毒蛇要加害他,又有兩只老鼠在咬抓在手中的籐,搖搖欲墜,而醉象又在井口上嘶鳴也要制它於死地,此時此境,此人危在瞬間,恐怖異常,只是井上有一棵樹,樹上偶有蜜滴落入口中,美味異常,此人一下子忘記了危險,陶醉其中,所謂丘井指生死,所謂醉象指無常,所謂毒龍指惡道,所謂五條毒蛇指五陰,所謂草籐指命根,所謂二鼠指黑月白日,所謂蜜滴指五欲之樂,比喻眾生得五欲之樂而暫時忘記了無常等諸苦,我們雖沒有嘗到死的滋味,從以上得種種現象可知“是身無定,為要當死”。人身長短不等,結局卻是相等,如《智度論》所說:身有二種:若不自死,必為他殺。人身以此身體,為非作歹的結局無非如此,如是,這個身體真象是一條毒蛇,又象是要命不要錢的怨賊,進一步說,此身如空中化,水中泡沫不可以用手捉摸,只是魔術惑人而已,卻使人生生世世走不出這樣的誘惑。究其根本,無非是四大、五陰、根境識和合而成的現象而已。菩薩為問疾之人呵斥此身體之過,實是讓人知身體過患,不生貪愛,然後發菩提心。

  “諸仁者,此可患厭,當樂佛身。所以者何?佛身者,即法身也。從無量功德智慧生,從戒、定、慧、解脫、解脫知見生,從慈、悲、喜、捨生,從布施、 持戒、忍辱柔和、勤行精進、禅定解脫三昧、多聞智慧諸波羅蜜生,從方便生,從六通生,從三明生。”

  菩薩對問疾的大眾說:諸仁者,你們如果厭惡這些苦惱,想脫離於此,沒有別的辦法,只有欣樂常住的佛身。為什麼?佛者即覺悟義,即是覺悟宇宙萬有的本來面目,也就是說,一切萬法,在佛陀的眼中,都在顯露本來面目,而此面目,迷時悟時法爾如是,眾生不覺,即妄加顛倒,而入迷途,並不是諸法迷惑眾生,是眾生自迷而已,如能通達,即不動諸法即是如來清淨法身,如是石破天驚,因法性無涯,是從無量功德智慧生起,而此無量的功德智慧不是造作之法,而是隨順法性,實踐戒定慧的三無漏學,達到解脫,解脫知見的圓滿實踐,近而從慈悲喜捨、三昧、多聞、智慧等的究竟法則,加以灌溉長養,功夫漸成熟,由體起用,得妙方便,即能具足五眼六通,圓滿天眼、宿命、漏盡得三明,即證如來法身。進一步探討所謂:佛身,即是法身。道生大師說:丈六為跡身,常住為法身,跡從法身出,故之即法身。僧肇大師說:豈捨丈六而遠求乎!故丈六無生即法身也。所謂法身,不是法所滋養,是以正法為身,所謂“正法身”是體絕百非,形備萬德,而體絕百非,不可以說是有了形備萬德,不可以稱無,遠離二邊,即是正法身。此破天竺凡夫二乘之人,以為佛身雖妙終歸磨滅,如震旦的成實師執五時教,開善智藏即是以《淨名經》為第三時說,因佛壽七百阿僧祗,終是無常,又招提等人以《淨名經》為第二時說,仍不免生滅,即是淺識之流,應當予以否定,前面所說生死固然無常,現在所稱贊的法身功德也是無常,因是世俗谛不是第一義谛,所以是:何有佛可欣哉!

  “從三十七道品生,從止觀生,從十力、四無所畏、十八不共法生,從斷一切不善法、集一切善法生,從真實生,從不放逸生。”

  菩薩又對大眾說:佛的法身從三十七道品進到止觀雙運,定慧平等運用,以此獲得如來的十力四無畏,乃至十八不共法,所謂“不共”,即只限於佛,而不同於三乘聖人,即是由此十力四無畏,十八不共法,即獲如來法身。

  “從如是無量清淨法,生如來身。諸仁者,欲得佛身,斷一切眾生病者,當發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心。”

  可見,如來之身從如是無量清淨法身所生,諸位仁者,你們願意證佛法身,斷一切眾生病嗎?如是當依前法,從正因地,發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心。

  “如是長者維摩诘,為諸問疾者,如應說法,令無數千人,皆發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心。”

  這樣維摩诘居士為那些來看病的人,隨各人根機的利鈍,根據各人需要而為說法,最後使幾千人都發起成就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之心,進一步說,聞生死過患,捨凡夫行,聞法身功德捨二乘行,所以發佛心。

  上一品佛陀開示唯心淨土,建立本經的宗旨,但宗旨雖顯,沒有方便卻不知怎樣進入,宗旨即實相或法性,方便即是權巧,沒有權巧的方便智,就不能顯示真實的根本智,因為方便智就是隨順世間種種差別境界如實而知,如是即該是什麼就是什麼,不落第二念,即法安法位,不壞世間差別相,和其光而同其塵,隨緣度眾生,但菩薩為請問疾者,開示佛法,首先說是身無常、無力、速朽、如聚沫、如泡影等等,不可以執取,不可以貪戀,對此,當我們一聽此言,即苦、空、無常、無我,真好象判了死刑的囚犯一般,沒有一點希望了。於是一顆生機勃勃的心,變得死氣沉沉,但請諸位不要誤會,因為世間法的確如此,並不是危言聳聽,故弄玄虛,從另一個角度講,維摩居士或者稱菩薩,只是讓我們不要執取,不可貪著,並沒有教我們放棄破壞這些而另找一個金剛不壞的東西。如是,當我們明白了這個道理,就應該不回避,即不離開這些無常、無力、速朽的東西,另有一個金剛不壞的東西,何妨即無常、無力、速朽的東西,安住於金剛不壞之體,就如同小孩玩泥為戲,捏造人、天、鬼、畜等,而這些名是相待假,種種相是因緣假,名相都假,似有而無,因為名相緣起,有時空性,而時空遷流,名相即泯,在這個玩泥的過程中,小孩所造的泥玩具不就是無常、無力、速朽的東西嗎?但卻不離開無常的玩具,即見有常的泥巴,進一步說,不離速朽的玩具,即見不朽的泥巴,可見,不要破壞幻妄之相,即見真實如如之體,這其中關鍵是執與不執而已,如執幻為實即障法性,而不執幻妄,即空幻無礙,為什麼要破壞空幻呢?維摩居士教我們即幻見實,進趣法性,證得佛陀金剛不壞得法性之身,並不是教我們落入頑空,或斷滅得邪見。

  弟子品第三或歎大褒圓品

  “弟子”的名義:1,法性平等,本無高下,只因眾生逆而不覺,反迷為悟,學在佛後,稱之為弟。又從佛口生,從法化生,稱之為子,2,理雖平等,卻不壞差別而見平等,才是真正的平等,破壞差別而尋平等,這是違背法性的假平等,所以佛法不壞世間法,於是佛視眾生如子女一樣,誘導教化如同慈父一般,所以眾生視佛如慈父,事奉供養如同子女孝順,所以稱為弟子,如疏中所說:“資視師如父,自處如子;師處資為弟,自處如兄,敬讓合倫,故名弟子。”只是佛為三界導師,四生慈父,凡是歸依三寶不依邪魔外道知見,都是佛弟子,而此品中所說的弟子是專指聲聞比丘,因為他們是常隨佛陀之眾,2,比丘僧是住世三寶,所以獨得此稱,若就理而論,只有菩薩是成佛正因,佛是菩薩之最高果位,這才是佛弟子,只是在這物欲橫流的五濁惡世,菩薩隨緣度眾,散居於五趣之中,在六道眾表現為有僧有俗,無法確定身份,所以在事相上,比丘居於正流,在理體上菩薩居於正流,此處就事相言,所以獨稱聲聞比丘為弟子。

  弟子品的緣起,維摩居士發見小果聲聞的根機已成熟,即回小向大的時機已到,就因機施教掃蕩除殘余之習氣,使聲聞乘人了達法性平等,無有高下,如稍涉愛憎,就是顛倒識心用事,而事顛倒,即如帶著有色眼鏡,硬把實相轉為妄境,聲聞乘人不知實相,以偏概全執為真谛,致使他們只知厭生死苦,欣涅槃樂,殊不知所謂生死,即是緣起緣聚緣散的,新陳代謝而已,此是諸法的真實相狀,即常自法爾,拒絕它去不了,迎接他也留不住,如能通達法爾如是則自無欣厭之情,即可回小向大,如能知曉緣起時去不了,緣滅時留不住,即當然沒有執著之情,即可超凡入聖回事向理了。如此,法爾如是,正如《大乘起信論》所說的“一心二門”,此中“法爾”即是真如門,“如是”即是生滅門,此二門攝於一心即是清淨緣起,此清淨緣起即可作諸佛無量恆沙功德,稱之為性空緣起,否則二門,背於一心,即是染法緣起,此種緣起能作凡夫,二乘無量恆沙有漏、無漏、善、惡諸業,因為凡夫住生死,二乘住涅槃,凡夫緣起有而不性空,二乘性空而不緣起有,如是偏向於一邊,不能稱為般若波羅蜜。如《易經》的否卦,天上地下各不相關,所以其氣閉塞而不通,所以稱天地否,此種緣起是由於凡聖執情沒有消除,即稱業感緣起,唯識生滅,清淨緣起就是諸佛的涅槃大道。業感緣起就是眾生的六道輪回,同是一種緣起法,諸佛通達而不執,即不離六道輪回即是“無住處涅槃”,眾生迷之,執取不捨,不離自性,清淨涅槃當下又是六道輪回,可見是法法平等無有高下,關鍵是迷悟之別,執則法法成縛,不執則法法解脫,所以不要妄加分別染淨,即以清淨緣起是一回事,染污緣起又是另一回事,以為生死是一邊,涅槃是一邊,即落二乘見,可見有厭生死欣涅槃者不能事理圓融,二乘雖斷煩惱障,卻依然有所知障,只能是有余涅槃,最終不過是無余涅槃,雖脫分段生死,仍不能通達自性清淨涅槃,自然也不能證得如來的“無住處涅槃”,只有佛陀一法不著,如《金剛經》所說:“佛於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乃至無有少法可得,是名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此中無有少法可得是金剛眼,因為以佛眼觀世界無有絲毫之法可執可住,如是法法本自解脫,解脫之法即是佛法。

  以上《方便品》已破凡夫,此《弟子品》破聲聞,《弟子品》開始淨名現疾,佛陀遣使慰問。

  “爾時長者維摩诘,自念寢疾於床,世尊大慈,寧不垂愍。”

  維摩居士自念寢疾,獨自傷感,實際上淨名不去佛處聽法,意即現病,即為眾生現病,以化度眾生。經文的意思是,一般人的問疾人數漸漸稀少之時,居士心中思想:我現在病在床上,以我世尊的大慈大悲,怎麼會不派人來詢問我的病情而加以安慰呢?眾人問病以情來問,佛陀以慈,更會來問。

  “佛知其意,即告捨利弗:汝行詣維摩诘問疾。”

  此是佛陀遣使問疾。我們最終會知聲聞、菩薩均不堪問疾,那麼為什麼讓聲聞與菩薩問疾呢?因為1,開示平等大意,所以命聲聞與菩薩問疾,2,如只命文殊問疾,契機無異,只是不能開顯淨名德行圓滿,既是普命,則使問病之眾,尊人重法,3,既然五百聲聞、八千菩薩皆辭不堪,而文殊勝任,可知殊勝無比,4,重述普命大小乘人都被淨名所呵,則使與會大眾受益,至於為什麼先是《弟子品》,後是菩薩品,因聲聞形各法儀,心具智斷,既心形兩勝,所以命其先往,菩薩後往。

  經文之意是:正當居士作此想法之時,佛陀即以他心通知居士所想,就對捨力弗說,捨力弗,你帶領僧眾到維摩居士那裡去慰問居士的病情。捨力弗是聲聞眾中之首,所以先命捨力弗去問疾。

  捨力弗:王捨城,摩迦陀國人,從父立名。優波提捨,優波是名,從母立名,以母為貴。

  “捨力弗白佛言:世尊,我不堪任詣彼問疾。”

  捨力弗對佛陀說:世尊,維摩居士智慧圓融無礙,我一去必被他問得啞口無言,所以我不能或我不配帶領僧眾去居士處問疾。此處捨力弗不能有三意,1,小乘智劣,不能同菩薩通機,2,過去受挫,所以心懼,3,相互配合化度眾生,勝負游戲而已,主角既是淨名文殊,所以稱“不堪”。

  “所以者何?憶念我昔,曾於林中,宴坐樹下。”

  此是捨力弗述說不堪的原因,即為什麼不堪呢?回想在往昔之時,我在密林深處參禅打坐,之所以如此,因有二患,1,患身之喧動,所以隱身於山林,2,患心之弛散,所以攝心於一境。

  “時維摩诘來謂我言:唯!捨利弗,不必是坐,為宴坐也。”

  經文意思是:不知什麼時候,維摩居士來到我的面前對我說:喂!捨力弗,不一定這樣坐著才叫參禅打坐,聲聞人以為的參禅打坐一定要隱身於山林或水邊,使自己的第六識不起分別,從大乘的角度則不一定如此。道生法師以為:不必是者,不言非是,但不必是,不言非是者,二乘坐法,乃可以求大乘定之诠耳,若爾,未是真極坐法也。興皇朗法師以為:必是有所得,住著之義。

  “夫宴坐者,不於三界現身意,是為宴坐。不起滅定而現諸威儀,是為宴坐。不捨道法而現凡夫事,是為宴坐。心不住內亦不在外,是為宴坐。”

  經文闡述菩薩的參禅打坐,大意是,真正的參禅打坐的修行人是隨遇而安,即隨所用處心中坦然,因為法爾如是,因緣差別,雖差別卻是性空,於是即三界而又出三界,可見真正的參禅的修行人,應當不被諸法所束縛,自然不在三界之中任一處安住,即隨時隨地無不解脫,如此才是真正的參禅。對治二乘之病具體方法,身心俱隱,靜散雙游,道俗齊觀,內外並冥,解惑平等,生死涅槃不二。1,身心俱隱,因為菩薩以法身為身,雖處而非三界,妙慧為心,雖緣而常寂滅,此即是身心俱隱,可謂三昧,所以同二乘有異。二乘人以為身心不隱,所以要使身心隱,菩薩知一切無不隱,又哪裡有所隱,所以是不於三界現身意(即不安住於三界,又不是不隨緣於三界),2靜散雙游,所謂滅盡定,毗昙以為心法既滅,還有一非色非心法,以此續補心處。《成實論》說:空心二處滅,一滅定時滅,二入無余涅槃時滅。可見滅定即是無法,此兩種解釋都是小乘境界,如是滅盡定則形猶枯木,無運用之能,菩薩的滅盡定如《智度論》說:滅盡定即般若之氣類,了悟此心即是實相,本來寂滅,故能形充八極,應會無方,即是不壞假名,而說實相,不動真際,建立諸法。如是即不起滅定,又怎麼能現威儀呢?回答是:如意珠無心,隨人出寶,天鼓無心應物有聲,至人無心於彼此,而能應一切,此即以雖無現則能無不現,如是可知,佛教徒不能離群索居,入山林枯坐,即不能現威儀做度世利生的事業,與現實生活脫節,因為人類是互動的群居生活,所以不能只享權利而不盡義務,即對不起佛陀與眾生。於是終日迎賓待客也沒有凡夫外道的界限,即萬象雖紛纭,即當下如如湛寂,如是即不起滅定,而能現諸威儀做種種事,此才稱真正的參禅,3,道俗齊觀,一般凡夫一涉世事,隨境所轉,道心即退,二乘以為生死涅槃障礙,以為世事可畏,即不能和光同塵,菩薩隨順法性則能善惡平等,則道俗一觀,所以終日凡夫,又終日道法,如淨名居家,不離凡夫事,即是諸佛妙法,如是即為真正參禅打坐,4,內外並冥,賢聖攝心稱內,凡夫弛想謂外,進一步說,心依因緣生,內緣根生見分,外緣境生相分,又因增上緣生為內,依緣緣生為生。菩薩內外悉空,所以是無所依,而二乘入定,則心緣於內,出定之時,心緣於外,而菩薩則不住內外,如是堪稱真正參禅。

  “於諸見不動,而修行三十七道品,是為宴坐。不斷煩惱而入涅槃,是為宴坐。”

  此是,5,就解惑平等而言,小乘以三十七道品使六十二種邪見斷除或者伏而不起,然後解脫,菩薩則即觀六十二見實性,當下即是解脫,此可謂真正參禅打坐,6,就生死涅槃不二而言,二乘人視生死如怨家,所以能勇猛精進,斷諸煩惱而入涅槃,菩薩則觀煩惱性當下即空,即是涅槃,即是不斷而入,如是即是真正參禅打坐。

  “若能如是坐者,佛所印可。”

  此是總結如以上所說的參禅,即平等安坐,不違實相,即冥契佛新,所以佛所印可。

  “時我,世尊!聞說是語,默然而止,不能加報。故我不任詣彼問疾。”

  此段經文是總結不堪問疾的原因,是當時捨力弗講完往昔之事,又對佛陀說:世尊,當時我聽完了維摩居士的這些話,啞口無言,實在無法回答,所以我不能擔當此重任去居士處問疾。

  “佛告大目犍連:汝行詣維摩诘問疾。”

  佛陀接下來差遣大目犍連去居士處問疾。因為捨力弗可能一時失手,加之述往事以顯淨名之道行高遠,且又利益與會大眾。所謂目犍連是姓,正式稱呼是設特伽羅,既采菽氏,此言食豆。上古仙以菽豆為食,因目連是其種族,所以姓大目連,名字拘律陀是樹神之名,父母禱此樹神而生,據此而得名,是王捨城摩伽陀輔相之子,與捨力弗共同厭世,出家修道。目連神通第一。

  “目連白佛言:世尊,我不堪任詣彼問疾。”

  目犍連對佛陀說:世尊,我不勝任領眾到方丈處看病,此是第二次不堪勝任。

  “所以者何?憶念我昔,入毗耶離大城,於裡巷中,為諸居士說法。”

  此是解釋不堪勝任。經文意思是:為什麼不堪勝任呢?回想往昔的一天,我到毗耶離大城弘法,在一個小巷之中為一些居士說小乘佛法。

  “時維摩诘來謂我言:唯!大目連,為白衣居士說法,不當如仁者所說。”

  此段經文意思是:正當我為居士們講的興高采烈之時,聽眾中突然走出維摩诘居士對我說:喂!,大目犍連,你為這些在家居士說法,不應當如你所說,因為你所說的是小乘法,即不了義。此中之不當有四種意:1,機大教小,2,實相非人法,今說人法,3,諸佛見機見理,今違理背機,4,同情機不相稱。

  “夫說法者,當如法說。”

  因為說法的對象是在家居士,和出家人的處境不同,就不能說四念處之類,所以對他們說法應當如法而說,即該是什麼就是什麼,而當下即是真如法性。而凡夫眾生執於假名幻相,忽視了諸法的根本,不知法爾如是,遷於假相,違背法性,所以是不如法,進一步說,菩薩說法有五門應機施教:1,明演之法,2,辨所說之方,3,巧識物機,4,善於知見,5,辨說教大意。(《智度論》說眾生五性,取之不得,凡夫妄謂為有,故易遣,法為眼,耳見聞,斯則難破,所以次第說生法二空)

  “法無眾生,離眾生垢故;法無有我,離我垢故。法無壽命,離生死故。法無有人,前後際斷故。”

  眾生由五陰十八界或十二因緣和合而生,於是分別心以為有一主宰,而法是指實相之法,此實相之法,如果見有一實在眾生則同實相相背,所以稱為垢,如能悟實相,則垢染自離。所謂“法無有我,離我垢故”,此中我是自在主宰義,而實相之法沒有自在主宰,所以遠離垢染,所謂“法無壽命,離生死故”。此中,色心連續為命,百年相續,久受為壽。壽者或者指現象界有空間和時間的存在,可見時空交織不能獨立存在,而時間涉入空間則遷流。既遷流,則有過去、現在、未來的三際,空間涉入時間則變化,變化則各有不同,遷流變化相續不斷,就是三界,六道的一切現象的壽者相,是相續假相,外人以為壽命區別於法,所以稱壽者命者,生為壽始,死為壽終,事實上,既無生死,怎麼會有壽命呢?而壽命若離則人難接受,生死若離則人欣喜。所謂“法無有人,前後際斷故”。《智度論》說:行人法故,名之為人,故有人,異於草木,行因受果,往來生死,永不朽滅,故外道謂之為常,而前際既斷,無人造因,後際也斷,無人受果,即是遷流,所以說“法無有人”,因前後際斷故。(金體雖隨緣成器,器相幻現,與金體不相干)

  “法常寂然,滅諸相故。法離於相,無所緣故。 法無名字,言語斷故。法無有說, 離覺觀故。法無形相,如虛空故。”

  以上闡明人相我相眾生相壽者相即眾生空,以下二十六句闡明法空,因生空易說,法空難表。雖能緣起諸相紛然,卻是妙有真空,一切相待本不相干,所以能消容一切諸相。

  二乘人滅有歸無,得寂滅之相,即雖滅有相,仍以為有個無相,所以有個實在的假空,如《成實論》所說:非常寂然,以本性清淨,故名常寂然,可見法雖寂然,取相為有,而謂不然,所以須滅,所以說滅諸相,這是法空的開端,所謂“法離於相,無所緣故”。萬相不同且都是緣起相,而此相是心之所緣,緣起相無我即是無相,如是則心無所緣,如是即離名字相,離心緣相,所謂“法無名字,言語斷故”,二乘法執未破,不能離名字語言,菩薩斷法執,而名生於言,則言斷即無名,即一切語言文字所不能加,所謂“法無有說,離覺觀故”,二乘見有生死可了,有涅槃可證,所以不離覺觀,而覺觀是語言之本,否則語言不得生起,而諸法實相不可宣說,擬議則錯,動念即乖,所以是法無有說,離覺觀故,所謂“法無形象如虛空故”,二乘雖破人相,仍著法相,即離斷滅相,菩薩通達法性,不是大小方圓之類,所以是法無形相,如虛空故。

  “法無戲論,畢竟空故。法無我所, 離我所故。法無分別,離諸識故。法無有比,無相待故。”

  凡夫二乘以為諸法是有或無,或亦有亦無,或非有非無,都是戲論而已,菩薩明諸法實相離四句,絕百非,即是法無戲論畢竟空故。至於“法無我所,離我所故”,二乘人雖斷見思惑,仍於諸法不能通達,於是我修我證不能究竟,菩薩通達既無我,又怎麼會有我所,即是法無我所,離我所故。至於“法無分別,離諸識故”,二乘人無根本智,於是依識起分別,苦集是世間法,道滅是出世間法,菩薩證實智,即能離諸識故。至於“法無有比,離相待故”,一切法相待而生,如長短的比較,只是抽象地存在著長短,實際沒有真實的長短,如《百論》說:長不在長中,因短故長,且長不在短中,因長短相違,也不在長短和合之中,因為有二過,即長與短過,如是既無長短,相待並不成立,可見菩薩通達實相,絕相待,即是“法無有比,無相待故”。

  “法不屬因,不在緣故。 法同法性,入諸法故。法隨於如,無所隨故。法住實際,諸邊不動故。”

  所謂因緣,一件事物的生成,有一主要發起之根本,即是親而能生為因,如種子為例是因,水土等助發為緣,此是次要的枝末,只有因緣和合才能成就萬物。二乘人以因緣來修道證果,如苦集滅道的四聖谛,十二因緣的流轉門,集為苦因,滅為道果,這個過程是知苦斷集,慕滅修道,此中知苦為因,斷集、修道為緣,證滅為果,十二因緣中,無明為因,行、識、名色、六入、觸、受、愛、取、有為緣,生老死為果,而宇宙萬有無不是緣起,凡夫迷所以成我執,於是有執身為淨,執受為樂,執心為常,執法為樂,對此二乘人對之以“觀身不淨,觀受是苦,觀心無常,觀法無我”。此凡夫二乘之相對而成其八倒,卻不知因緣所生法,我說即是空,雖是空卻不是沒有因緣幻相,即不同於凡夫以為的頑空,也不同於外道所修之斷滅空,因為因緣幻化本性無生,怎麼會有滅呢?不生不滅即是第一義空,此空不著凡夫有、二乘空之二邊之執,如是則法住法位,即是常樂我淨的四德涅槃。所謂“法同法性,如諸法故”,二乘所證偏空涅槃,只能入淨,不能入染,即只能入涅槃,不能入生死,而菩薩所得諸法自性之理,於一法入一切法,於一切法入一法,所以是“法同法性,入諸法故”。所謂“法隨於如,無所隨故”。此中之“如”即如如之理,或稱法性實際等,都是實相異名,即如實不變義,即真如法性,如一般人所見,遠觀樹,知定是樹,成為如,見法轉深,如近見樹,知是何木,名為法性,進一步能知此樹根莖枝葉,名為實,這三者始末均非樹,只是見有差別,二乘人理事不能相隨,入定才能觀理,出定才能觀事,如聲聞神通入定才有,菩薩動靜不二,理事圓融,不隨他轉,即是“法隨於如,無所隨故”。所謂“法住實際,諸邊不動故”。二乘人以為有一生死可了,有一涅槃可證,即有二邊,而菩薩證得無所得空理,即能不落有邊,不落無邊,不落斷邊,不落常邊,即遠離二邊,如是就是“法住實際,諸邊不動故”。

  “法無動搖,不依六塵故。法無去來,常不住故。法順空,隨無相,應無作,法離好丑,法無增損,法無生滅,法無所歸,法過眼耳鼻舌身心,法無高下,法常住不動,法離一切觀行。”

  凡夫情依六塵,所以有起伏動靜,二乘人雖伏六塵,卻不能根治,菩薩塵性本空,即法本無依,與真如法性相契,即是“法無動搖,不依六塵故”。所謂“法無去來,常不住故”,二乘人以為:出離三界,來證涅槃,於是則有去來,菩薩徹見法性,法無暫住,本無法來,即是“本無所從,去無所至”,所以是“法無去來,常不住故”。所謂“法順於空,隨無相應無作”。此中“空、無相、無作”即是三三昧或三解脫門,二乘得此三昧,入觀時有,出觀時無,不能隨時隨地普應一切,而菩薩則能徹見諸法性與三三昧無二無別,所以說是:法順於空,隨無相,應無作,所謂法無好丑等。凡夫二乘見法相差別紛纭,所以有好丑之別,而菩薩通達法性平等,所以“法無好丑”。法相眾多,有增有減,菩薩見法性無二,即“法無損減”。二乘見法相成住壞空,所以有生滅,而菩薩見法性平等,所以是“法無生滅”(包括新陳代謝)。入是來無所從,去無所歸,即六根而又超六根,如同即獅子相見金性,金又不是獅子,入是法性平等無有高下,不能同覺觀相應,如是,又哪裡有觀身不淨、觀受是苦、觀心無常、觀法無我呢?如是,諸法實相,無有差別,雖有差別,法爾如是。即是法性猶如金人、金佛、金盆、金狗等,雖不離差別,卻又同一金性,即是法常住不動。而二乘人見諸法各有其義,所以有觀行,菩薩卻能通達實相之理,所以說“法離一切觀行”。以上三十句義是對治二乘未盡得法執,所以既使說法,也不能使聽者得大利益,所以維摩居士以大乘佛法來責難目犍連。

  “唯!大目連,法相如是,豈可說乎?夫說法者,無說無示。其聽法者,無聞無得。譬如幻士,為幻人說法,當建是意而為說法。當了眾生根有利鈍。善於知見,無所掛礙,以大悲心,贊於大乘。念報佛恩,不斷三寶,然後說法。”

  通過以上的三十句義對治二乘目犍連的法執,於是維摩诘居士接下來說:喂,大目犍連!綜合上述所說可知,諸法一一都攝歸於第一義谛法性之中,所謂法性,言語道斷,心行處滅,擬議則錯,動念即乖,所以是豈可說乎!所以說,若說如來有所說法,即是謗佛,如就聞法而有所得,則此人不會佛說法意,即聞而無聞,不著相才是聞法,即是:夫說法者,無說無示。其聽法者,無聞無得。進一步探討,所謂“無說無示,無聞無得”,一般人以為等同於草木瓦礫,何異於斷滅空?事實上此處所說的無說無示,是說者傳言外之言;無聞無得,是聞者得言外之意。如是無說即是真說,無聞即是真聞。所謂“譬如幻士,為幻人說法,當建是意而為說法。當了眾生根有利鈍。善於知見,無所掛礙,以大悲心,贊於大乘。念報佛恩,不斷三寶,然後說法”。譬如幻士,深知幻人無自性,所以能依諸幻術而為幻人說法,雖說而意在無所說,雖聞而真無聞,既無能說所說,自然是無能聞所聞,如是你目犍連應當如法而說,從第一義谛而說世俗谛,在這個過程中,重要的是,說法要對機說法,如果機教不相應,即等於無的放矢,如果機教相應,則是有的放矢,無論橫說豎說都是圓融無礙,正反無非妙法,如是才能以大悲心,贊揚大乘佛法,紹隆三寶,荷擔如來家業以報佛恩。

  “維摩诘說是法時,八百居士,發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心。我無此辯,是故不任詣彼問疾。”

  大目犍連述說完過去發生的這段經歷,又說,世尊,維摩居士說此法之時,當時有八百居士因此法益而發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心,而我實在沒有居士那樣無礙的辯才,自然不是居士的對手,所以我不敢也不勝任帶領大眾去問疾。此段經文說明,小教不能教人發大心,且又不對機,所以徒勞無益,所以導致淨名以大法呵斥,致使眾多居士發大心而受大益。目犍連尊者自然不堪問疾。

  “佛告大迦葉:汝行詣維摩诘問疾。”

  此是佛陀第三次命人問疾,所言“大迦葉”,譯為大龜,是姓,意思是普逐,因先祖學道,靈龜負仙圖而應,所以稱龜氏,也稱飲光仙人,名字叫必缽羅,意思是普逐,是王捨城摩竭陀國人,系婆羅門種,夫妻身均金色,都厭世而出家,證阿羅漢果,於佛陀十大弟子中頭陀第一。所謂“頭陀”譯為抖擻,意即能抖擻塵勞煩惱,因比丘當離愦鬧,不樂飾好,心絕貪求,無諸驕慢,清淨自活,以求無上解脫之道,應行頭陀行法。此法有十二,1,阿闌若,即寂靜處,2,常行乞食,3,次第乞食,4,一食,5,節量食,6,過午不飲漿,7,著糞掃衣,8,只有三衣,9,冢間坐,10,樹下坐,11,露地坐,12,只坐不臥。此時此境,佛陀見捨力弗與目犍連都推辭不能勝任,於是就命大迦葉說:大迦葉,你帶領僧眾到維摩居士處看病。

  “迦葉白佛言:世尊,我不堪任詣彼問疾。”

  聽到佛陀的派遣,大迦葉對佛陀說:佛陀,我不敢也不堪帶領大眾去維摩居士處問疾。

  “所以者何?憶念我昔,曾於貧裡而行乞。”

  迦葉為比丘之首。《法華經》中前序迦葉,而比丘的本行是乞食,所謂於貧裡而行乞,意謂:1,貧人因宿世不植福田,故今世得貧,今世又不植,則來世又受貧,如是貧貧相系不得脫離,2,四大聲聞,得滅盡定,迦葉最勝,有所施為即現世獲報,為救急需之苦,所以從貧乞食,3,富貴難化,貧窮則易受道,所以從貧乞食,4,如從富貴乞食,則有名利之嫌,所以乞食貧裡。

  “時維摩诘來謂我言:唯!大迦葉,有慈悲心而不能普,捨豪富,從貧乞。迦葉,住平等法,應次行乞食。”

  行乞當中,維摩居士突然走到我的面前,對我說:喂!大迦葉!你的慈悲心是有了,只是你還是分別計度的識心用心,不能隨順法性大慈平等,普皆度眾,所以你捨去富豪之家從貧苦人行乞,試圖改變被乞者的生存環境,雖然可以理解,卻不是菩薩胸懷,因為菩薩隨順法性而能行平等法,如是即不見能度之我,也沒有所度之眾生,如是哪裡有我是世間福田與眾生種福的觀念呢?如果能通達法性平等,不見能所,猶如見金人金比丘等,同屬金性,如是則誰為能度所度?如是應當隨緣而次第行乞而不是偏貧而遭人譏。

  “為不食故,應行乞食。”

  大迦葉,比丘乞食,並不是為自己吃飯而行乞,也不是為眾生種福田而行乞,因為有能所即落四相之中,如是法性難通,如是不能三輪體空,則反是人天有漏福報,如是則不是如來出世本懷,因為如來法身,本不食故,只是為證法身而乞食以養色身。可見乞食是要使有緣眾生證得法身,所以說乞食是用以化導眾生的方便和手段,而不是僅僅為了口腹之欲。

  “為壞和合相故,應取揣食。”

  身體為四大五陰和合之相,菩薩行佛道,通過壞此和合之身,以證清淨法身,所以,從因緣和合之揣食,資養四大和合之身,通達緣起性空的諸法實相,眾生迷惑,於是以因緣和合的幻相為實在,即以金人、金佛、金獸為實在,菩薩卻能於諸相中通達金性,於是責難大迦葉:怎麼能以和合色身的苦樂為懷,使他人種福田而轉貧為富,用和合飯團來資養和合的色身呢?此中,菩薩能不壞和合而徹見真如法性,所謂食有四種:1,揣食,四大和合有形象之食,可以把捉所以稱揣,即欲界之食,2願食,也稱思食,如饑年貧婦把沙袋懸於房梁之上,欺騙小孩說是糧食,由此小孩得以生命延續,即是願食,3,業食,如地獄眾生不食而活,因其罪業所感應久受苦痛所致,4,識食,無色界眾生,識想相續為食。

  “為不受故,應受此食。”

  二乘人以人為能受,食為說受,有能所所以稱受食。菩薩不見能所,即不受為受,如金性不與人像、佛像、獸像共生死,可見,現象虛幻不與法性相應,而法性在人非人,在佛非佛,在獸非獸,所以能不染不受,為證得這個不受的法性,才能接受眾生的食物供養。

  “以空聚相,入於聚落。”

  菩薩既然以真空絕相觀察宇宙萬法,那麼乞食所入聚落即因緣所生法,如此見色即空,色性自空,如是見聚落時即見空聚,如是入聚落,又怎麼能分別貧富的住宅現象,如是能隨緣不分貧富次第而乞食。

  “所見色與盲等,所聞聲與響等,所嗅香與風等,所食味不分別,受諸觸如智證,知諸法如幻相。”

  凡夫二乘入於聚落必有見聞,凡夫於是有煩惱,二乘怖畏六塵,菩薩則能理事無礙,所以能見色與盲等,但卻不是閉著眼睛裝瞎子,而是終日見而無所見的盲人,觀音聲也是同樣的道理,所聞一切聲響,如果不作主觀上的分別,管他貓叫狗吠,都是如來清淨法音,即“溪聲無非廣長舌”,如是法住法位,如同山谷中的回響一般,自然不會循聲流轉,嗅覺也是同樣的道理,所嗅的香氣包括臭氣如不作主觀的分別取捨,則如同清風拂面一般自在安然,味覺也是同樣的道理,所嘗到的一切滋味,如果不隨自己的主觀去分別,則酸甜苦辣各隨自性,不關你的事,而且酸甜苦辣之中本沒有好壞,只是酸甜苦辣而已,受覺也是同樣的道理,所受到冷暖澀滑等觸,如果不生苦樂等感受,那麼也就沒有了不受的思想,如是如幻非實即事不礙理,法相非無即理又不礙事,則無有分別取捨如是了知一切法都是緣起幻相,如同金人、金佛、金獸象,本來沒有,只是造作而有,迦葉分別貧富,所以不能理圓融。

  “無自性,無他性。本自不然,今則無滅。”

  既然諸法如幻,則法無自性,也無他性,進一步探討,法從因緣生,不是自性生,也即無他生,如握指成拳,所以拳無自性,指也如是,無自他性,又如金,不假造作,不依他起,此指真如法性,真如法性無自他性,不生不滅,所以說它本自不然,今則不滅,即指本來無此事,現在又怎麼會有彼事滅呢?況且法性包容一切,又怎麼只含富而不含貧呢?

  “迦葉,若能不捨八邪,入八解脫,以邪相入正法,以一食施一切,供養諸佛及眾賢聖,然後可食。”

  此段經文是菩薩呵迦葉以為的正受施食,因為二乘人必須離八邪(八正道的反面),才能得八解脫,即以能觀之心,觀於所觀之境,如初觀色身不淨等,即捨所觀之境,於是能觀之心也寂,即入解脫,此是因緣次第觀,卻不知八正八邪不二平等,即能隨順法性不捨入邪而入八解脫,即是不離邪相入於正法,可見邪正並不相背。由觀法性親證法身之理,便是無礙無盡法門,即能以一食施於一切,故能“七粒遍十方,普施周沙界”。因為未能徹底通達,所以接受施食之時,即應當如是思維:上供三寶,下施四生,由此培養無盡無礙之心量,如是又怎麼能只拘泥於貧人施食呢?

  “如是食者,非有煩惱,非離煩惱。非入定意,非起定意。非住世間,非住涅槃。其有施者,無大福無小福,不為益不為損。”

  如以上所言通達法性而得法喜充滿之食,也即是煩惱即是菩提,如能隨順法性應供,哪裡還有選貧選富等紛紛擾擾的煩惱的現象呢?既無紛擾煩惱的現象,又哪裡有煩惱可離、可斷呢?菩薩即作無礙觀食,則終日食而終日定,所以沒有出定入定,凡夫食為使世間壽命長,二乘食為入涅槃,菩薩雙非,即不食而食,不住涅槃,食無所食,不住世間,可見,如果迦葉能作平等觀,即外能說平等法,使施主獲平等心,自然不去分別培植福德的大小,自己的利益與損失,因為大小、損益均是相待世間法,是有限量德,而真如法性則無福之大小、損益,如是諸佛如來與地獄惡鬼則沒有差別,即不增不減。

  “是為正入佛道,不依聲聞。迦葉,若如是食,為不空食人之施也。”

  能夠無大小損益之平等觀,即是為正入佛道,如是即能真自利利他,而不依聲聞的不發菩提之心,這裡迦葉尊者捨富乞貧而為貧人植福,但福性無常,終歸於空,此即是空食人之施食,而以上之平等觀,行平等乞,無能施所施中間物之三輪體空,即歸於真如法性,如是受食則不空食人之施也。

  “時我,世尊,聞說是語,得未曾有,即於一切菩薩,深起敬心。”

  迦葉述說完往昔的故事之後,又對佛陀說:世尊,當時我聽到這些話,得到未曾有的法喜,即對一切菩薩生起甚深的恭敬之心。迦葉尊者為小乘之利根,雖有法執障礙,相對較小,得聞如是大法,自然法喜充滿,起恭敬心。

  “復作是念:斯有家名,辯才智慧乃能如是。其誰聞此不發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心?我從是來,不復勸人以聲聞、辟支佛行。是故不任詣彼問疾。”

  此時迦葉尊者心中思維,這位在家的大菩薩,辯才智慧如此之高,誰聽到這樣的說法,不發起成佛的心呢?我從此以後,不再勸人行二乘之道。因為以上的原因,所以我不敢也不能帶領大眾去維摩居士處問疾。

  “佛告須菩提:汝行詣維摩诘問疾。”

  此是佛陀第四次命人問疾,所派之人是須菩提,須菩提是梵語的音譯,譯為善吉或善現或空生,因其生時家中財寶皆空,父母驚訝異常,請相士占卜說善,如是財寶又現,名曰善現。由於無量劫來修習空觀,在母腹中即知空寂,而今於釋迦座下諸大弟子中解空第一,因佛陀看到迦葉推脫不去問疾,於是就命令須菩提:須菩提,你帶領大眾到維摩诘居士處問病吧。

  “須菩提白佛言:世尊,我不堪任詣彼問疾。”

  須菩提禀告佛陀說,我也同樣不敢不能到居士處看病。

  “所以者何?憶念我昔,入其捨從乞食,”

  為什麼不敢不能去居士處看病呢?回憶我過去之時,侍解空第一,得無诤三昧,無所畏懼,所以直接到維摩居士處乞食,因有二義,迦葉捨富從貧,善吉則捨貧從富,都背平等之法,所以被呵,盡管善吉因居士富貴,恐生放縱之心,不思無常而以憐憫心乞食,雖然善吉入觀時心隨法性,但出觀之時,仍然心隨境轉,致使招到屈服而狼狽不堪。

  “時維摩诘取我缽盛滿飯,謂我言:唯!須菩提,若能於食等者,諸法亦等。諸法等者,於食亦等。如是行乞,乃可取食。”

  1,就食平等呵善吉於食不等,因為我的想法我與大迦葉的想法相反,他是從貧乞食為他們種來生福,而我以為貧窮之人自顧尚且艱難,哪有力量布施呢?而富貴人家有很多資產,容易布施,況且他們若然福報享盡,來生又可能貧窮,於是我專從富貴人家乞食,當時維摩诘居士接過了我的缽,盛滿了飯菜,恭敬地送到我的手裡,只是還沒等我離開,他就對我說:啊,須菩提,對於施者供養的各種食物,如果能在差別中不隨妄情分別計度,通達諸食品中平等味,則能通達一切法無不平等,如果能通達諸法平等,則對於能施所施的食物也能平等,因為真如法性平等不二,則貧富平等,這樣的乞食,才是真正的乞食,怎麼能嫌貧愛富而不平等呢?既有貧富之見,則有彼此,則有诤端,如是無诤三昧名實難附,可見二乘人執平等體且壞差別相,致使二者之間毫不相干,即不能興如來大悲的妙用。

  “若須菩提不斷YIN怒癡,亦不與俱。不壞於身,而隨一相。不滅癡愛,起於解脫。”

  2,就解惑平等門呵善吉解惑不等,YIN怒癡即是貪嗔癡三毒,二乘人視貪嗔癡如毒蛇一般,能不斷除而證涅槃嗎?只是凡夫又怎麼能不讓他視之如蜜甜而不隨波逐流呢?否則即以為人生乏味無聊,對此,二乘人觀身不淨,以至於白骨微塵乃至於空而為一相,於是,為防三毒所纏,所以要滅除,然後解脫,菩薩則能於三毒徹見自性了不可得,當下即與解脫無二無別,所以是不斷三毒即見解脫,如果一定以為有三斷可斷,即是不通達緣起性空,也即是無明,就是愚癡之毒,決心斷癡即是嗔毒,念念要斷煩惱證菩提即是貪毒,如是以毒攻毒,自然不是究竟,菩薩則能不似二乘斷除三毒,又不同凡夫以三毒為蜜而同流合污,而是不破壞身體的差別相,當體即是實相,如是即能於三毒當下即得解脫,如金雞、金猴、金獅子同一金性。

  “以五逆相,而得解脫,亦不解不縛。不見四谛,非不見谛。非得果,非不得果。”

  就五逆而言有事二種,就事言五逆,即殺父、殺母、殺阿羅漢、出佛身血、破和合僧。聲聞人以為此五逆業必墮地獄,永無解脫之期,就理言無逆,則五逆實相即是解脫,而不是離開五逆另有解脫,如是可推出:即地獄界即常寂光土,如是修行,則無苦可受,無集可斷,無道可修,無滅可證,所以說是不見四谛,雖然沒有四谛法可說,卻又不是沒有四谛法得斷滅見,因為即四谛法即是第一義谛,即緣起性空沒有四谛法,而性空緣起又不礙四谛法。聲聞乘乘人因不見四谛法,所以不得聲聞果,而菩薩從四谛法中不見能得之人及所得之法,所以又是不得果,即是無上佛果。

  “非凡夫,非離凡夫法。非聖人,非不聖人。雖成就一切法,而離諸法相,乃可取食。”

  針對聲聞證得羅漢果而捨凡成聖而說,不被一切煩惱所系縛,所以不是凡夫,又現一切身普利一切,則又不是離凡夫法,示現凡夫行事,即非聖人,又不被凡夫事染,則不是非聖人,所謂“雖成就一切法而離諸法”即是指成就以上所說三毒,又不被所染,即不壞身而現身,三毒不為所動,縛脫不為所拘,谛果不為所束,如是凡聖情盡,本地風光顯現,此諸法相即法相而不著於法相,所以說是離諸法相,如是平等行乞,才是廣種福田,自然可以接受他人的施食。

  “若須菩提不見佛,不聞法,”

  3,就內外平等門呵善吉的內外不等,須菩提因見佛為師聞法,方證羅漢果位得無诤三昧,於是善吉自以為見佛聞法,而所謂不見,是因為:若有佛現,則是有現,所以不見佛,若有法可聞,則是有聞,所以不是聞法,現在所說的是:無佛可見即是見佛,無法可聞,即是聞法,此即是不起佛見法見,直接通達真如法性。如《楞伽經》所說:報化非真佛,亦非說法者。可見此是法身,既然佛見法見尚不許起,又怎麼參雜著貧富的成見而乞食呢?如《中觀論》觀如來品中說:邪見深厚者,則說無如來,如來寂滅相,分別有也非。可見,此是一種不二平等的無所得境界。

  “彼外道六師富蘭那迦葉、末伽梨拘賒梨子、刪阇夜毗羅胝子、阿耆多翅捨欽婆羅、迦羅鸠馱迦旃延、尼犍陀若提子等,”

  釋迦佛出世,正值六師,有三部,合十八部,第一部自稱一切智,裸形苦行,第二部,得五神通,第三部誦四韋陀,此說依聞思修三慧生十八人,此文即初部,1,富蘭那迦葉,迦葉是母姓,富蘭那是字,此人系邪見外道,以為一切法斷滅空,即是斷見外道,2,末伽梨拘賒梨子,末伽梨是字,拘賒梨是其母名,此人以為眾生苦樂等不由因緣,自然而有,即指無因外道,3,刪阇夜毗羅胝子,刪阇夜是字,毗羅胝是其母名,此人以為:道不須求,經生死劫,苦盡自得道果,無須修證,如轉縷丸於高山,縷盡自止,此即是自然外道,4,阿耆多翅捨欽婆羅,阿耆多翅捨是字,欽婆羅是粗弊衣名,此人穿粗弊衣,拔發,五熱灸身,以為受苦盡樂自得常樂之道果,5,迦羅鸠馱迦旃延,姓迦旃延,字迦羅鸠馱,此人應眾生而起見,即問有答有,問無答無,即是不定外道,6,尼犍陀若提子,尼犍陀是其出家之總稱,如佛教中出家人統稱為沙門,若提子是其母名,此人以為罪福苦樂等由前世造必須承受,修道也不能避免,此即是常見外道。

  “是汝之師。因其出家,彼師所墮,汝亦隨墮。乃可取食。”

  那些外道六師可以做你的師父,你可以跟他出家,那些外道六師墮於惡道的時候,你也隨之墮下去,如是看來,你能有這樣的膽量嗎?你敢承當嗎?如果有的話,才可以接受眾生的供養,也才談的上是眾生的福田,因為菩薩行於非道即是菩薩道,如是菩薩見三途地獄等於淨土,而眾生不見法性則起分別以為劇苦,菩薩則以大慈悲,現外道身,行邪見行,墮於地獄,受極大苦,使諸眾生見聞之下,行於非道,向於佛道。如《法華經》中提婆達多,佛為授記,《華嚴經》中無厭大王,波斯蜜女,《涅槃經》中的廣額屠兒,即是此類。所以說“汝亦隨墮,乃可取食”,此中非道尚是佛道,何況富者受樂怎麼會不是佛道呢?此是不二平等觀,如是三途難、北俱廬洲難、長壽天難、盲聾瘖啞難、世智辯聰難、佛前佛後難也就不成其為難,如是不捨有為,不住無為,遠非二乘的偏空枯寂的涅槃法所可比擬。

  “若須菩提入諸邪見,不到彼岸,”

  4,就邪正平等門呵善吉邪正不等,二乘人懼怕煩惱,所以不敢入邪見,因畏生死,所以不敢不到彼岸,菩薩以為煩惱即菩提,所以能入邪見二不怕,生死即涅槃,所以能不到彼岸也不畏。

  “住於八難,不得無難。”

  八難已說,二乘以八難障道,所以不見佛,不聞法,所以不敢直下承當,因為要先無難,而後可以見佛聞法,以及修道證滅,大乘佛法中則以為佛出世與否,法性常住,所以能住於八難,不得無難。善吉以為:離八難以得人身,離三惡道及長壽天生閻浮提,離北郁單越值於佛世,離佛前佛後,得於正道,離世智辯聰,六根具足,離生盲聾。

  “同於煩惱,離清淨法,”

  二乘人一定要斷煩惱,然後得清淨,而菩薩以為煩惱性即是佛性,所以是同於煩惱,即是同於實相,二乘人得寂靜涅槃為真清淨,而菩薩以為二乘寂滅涅槃為解脫的深坑,所以說是“離清淨法”,可見所謂“離清淨法”即是不離。

  “汝得無诤三昧,一切眾生亦得是定。”

  善吉能解諸法空,則無相則無彼此,於是诤端不起,即內不诤得定,為眾生造福田,而淨名以為眾生法性與須菩提法性無二無別,無二無別即是一相,於是诤端不起,即是同體自然無诤。所以說“汝得無诤三昧,一切眾生亦得是定”。

  “其施汝者,不名福田。供養汝者,墮三惡道。”

  小乘佛教都以為布施得福,即供養三寶生三善道,菩薩則能通達法性平等,本無取捨,從此可見,施者無福,而法性湛然,本無善惡,如果以希求心而供養,即有貪心,貪為餓鬼之因,如果以尊重心而供養,即輕視一切眾生。如是高下不等即有爭,而爭為嗔,嗔又為地獄因,如果以愛而供養,即愛即癡,癡為畜生因,所以說“供養汝者,為三惡道”,進一步說,若通達法性,則惡道善道無有差別。

  “為與眾魔共一手,作諸勞侶。汝與眾魔,及諸塵勞,等無有異。”

  所謂“魔”全稱“魔羅”,此翻奪命,義即能奪人之命根,也譯為殺者,義即損害法身,殺慧命。小乘人見魔即避,不敢與他做塵勞的伴侶,菩薩則能通達法性,本無差別相,所以能和眾魔共一手並與他做塵勞的伴侶,因為菩薩和眾魔及諸塵勞等無有異,這就是菩薩和光同塵的六度萬行,如是對於十法界執則是魔,解脫即佛,既有此見即從無明生,而無明無性,當體即空,如是解脫法眾也無解脫的知見。

  “於一切眾生而有怨心,謗諸佛,毀於法,不入眾數,終不得滅度。汝若如是,乃可取食。”

  從真如法性而言,心佛眾生三無差別,即在不生恩怨之時本來如此,原是平等一如,小乘人卻依佛法僧三寶安住,然後證得涅槃,怎麼能毀謗不入眾生之流的出家僧眾呢?而菩薩則徹見一真法界,自性涅槃,如是則能“謗諸佛,毀於法,不入眾數,終不得滅度”,如丹霞劈佛,雲門的“一棒打殺給狗子吃”等,若能如是通達,才能夠接受他人的供養。

  “時我,世尊,聞此語茫然,不識是何言,不知以何答,便置缽欲出其捨。”

  須菩提說到此,又對佛說,當時的我,世尊,聽到維摩居士如此言說,實在是一片茫然,不知所雲,也不知怎樣對答,心中思想,這點飯不好吃,於是就把缽放下來,想趕緊走出居士的房間,以免進一步難堪。

  “維摩诘言:唯!須菩提,取缽勿懼。”

  正當我轉身之際,維摩居士對我說“喂,須菩提,不要恐懼,把你的缽拿走吧”,此處的須菩提又著於言相,對此又說“取缽勿懼”。

  “於意雲何?如來所作化人,若以是事诘,寧有懼不。我言:不也!維摩诘言:一切諸法,如幻化相。汝今不應有所懼也!所以者何?一切言說,不離是相。”

  此中1,聽人如化,2,諸法如化,3,言說如化。維摩诘對須菩提說,你意下如何呢?比如如來神通變現幻人,我以這些話來問難他,怎麼會有恐懼不恐懼呢?我對維摩诘說,不會有,因為幻人無自性,有什麼可怕呢?維摩诘又說,一切諸法,同樣如幻化相,你只依法破執,不知法也不可得,如是還怕什麼呢?

  “至於智者,不著文字,故無所懼。所以者何?文字性離,無有文字,是則解脫。解脫相者,則諸法也。”

  因為世出世間都是幻化,對此,只有智者不著語言文字,所以這樣的人沒有恐懼的心情,因為文字所代表的現象界,都無自性,即沒有現象界的實在處,也就是破除了現象界的束縛而得解脫,而這個解脫的真相,就是我上面所說的一切諸法的實相,如不能通達,則隨著人的錯覺顛倒把實相境轉化成妄相境,如能無絲毫的執著,則法法當下本自解脫。

  “維摩诘說是法時,二百天子,得法眼淨。”

  就在維摩诘說這樣的法的時候,在座的兩百天子通達了大小乘的差別,得了清淨法眼,所以能通達。

  “故我不任詣彼問疾。”

  通過以上對往昔故事得敘述,得出結論,所以我不是居士得對手,所以我不能也不敢帶領大眾到居士處看病。

  八解脫,1,內有色想,觀外色解脫,2,內無色想,觀外色解脫,3,淨解脫身作證具足住,4,空無邊處解脫,5,識無邊處解脫,6,無所有處解脫,7,非想非非想處解脫,8,滅受想定身作證具足住。

  “佛告富樓那彌多羅尼子:汝行詣維摩诘問疾。”

  四大弟子不能問疾,於是佛陀又任命說法第一的富樓那去居士處問疾。羅什以為富樓那是字,義即滿,彌多羅尼是其母名,義即知識,字合母名為名字。真谛以為:稱為滿的原因是他家裡無兒,禱祀江神,於是母夢見珍器,盛滿珍琦入其腹內,向夫述說,丈夫說:你要生的兒子,智慧滿足,因此稱滿,彌多羅,此處的意思是慈行,《四韋陀》中《慈行品》,其母福之,所以稱慈行,合而言之,稱滿慈子,十大弟子中說法第一,也是一個重要角色。

  “富樓那白佛言:世尊,我不堪任詣彼問疾。”

  富樓那對佛陀說:世尊,我不敢也不勝任帶領大眾到居士處問疾。

  “所以者何?憶念我昔,於大林中,在一樹下,為諸新學比丘說法。”

  此處以下解釋不堪的原因。分四點:1,被呵的原因,2,能呵的宗旨,3,時眾蒙利,4,滿意受屈。經文意思是為什麼我不堪問疾呢?回想過去,我曾在精捨的一棵大樹下,為一些新學比丘說法。

  “時維摩诘來謂我言:唯!富樓那,先當入定觀此人心,然後說法。”

  在那時,維摩诘突然來到我的面前,對我說,啊,富樓那,說法要對機說法,因此你在未說法前,先應該入定觀察要說法的對象,是些什麼根器,然後有的放矢,才能機教相應,才不白白為眾生說,而這些比丘分明都是大乘根器,自然與你所說的四谛法不適應。(居士法身大士,常在定中,不似小乘偶為之。)

  “無以穢食置於寶器,”

  對於大乘根器的人說小乘法,則無異於把穢食放在寶器之中,實在是可惜可惜。

  “當知是比丘心之所念。無以琉璃同彼水精,”

  雖然眾生沒有優劣之別,但卻各有習慣思想的不同,菩薩徹見諸新學比丘夙習大乘,中途丟失,仍有宿因,對此,應當啟發他們的宿世善業,為什麼要另用小乘法教化這些新學比丘呢?所謂“琉璃”是一種貴重的玉石,所謂“水精”是一種較便宜的礦石,兩相比較,一實一虛,實喻大乘,虛比小機,比喻是要對機說法,千萬不要把琉璃當做了水精一般。

  “汝不能知眾生根源。無得發起以小乘法,彼自無瘡,勿傷之也。”

  如果你不知曉眾生的根器,就不要隨便下藥,不能用小乘法,當作療治百病的靈丹妙藥,因為他們都是一些大乘的根器,就好象沒有瘡疤的人,而你硬要給他們貼什麼膏藥之類,意即說小損大,這分明是傷害他們的法身慧命。

  “欲行大道,莫示小徑。無以大海內於牛跡。無以日光等彼螢火。”

  他們要行菩提大道,而菩提大道基礎是菩薩行,菩薩有三事,1,求佛道,2,度眾生,3,修萬行。大機如欲行大道,小乘法如小徑,這些比丘要以萬行莊嚴淨佛國土,富樓那卻教以四谛法門,這如同於把大海之水納入牛蹄一般的小水坑中,也如同於用太陽光去比螢火蟲的光輝。僧肇大師說:大物當置於大處,曷為回龍象於兔徑,注大海於牛跡。可見,大小不能相提並論。

  “富樓那,此比丘久發大乘心,中忘此意,如何以小乘法而教導之?我觀小乘,智慧微淺,猶如盲人,不能分別一切眾生根之利鈍。”

  維摩居士又對富樓那說,這些比丘過去已經種下大乘種子,只是捨生受生的隔陰之迷,中間忘失而已,但他們的菩提種子,藏在八識田中,永久不失不壞,一旦遇到大乘法的因緣,就會很快地發芽而滋長,如是怎麼能用小乘法來教導他們呢?所以,我觀小乘人的智慧微淺,猶如盲人摸象一般,雖然也得相似小智,卻終究不知象的整體形狀,所以不能通達眾生根機利鈍的不同。

  “時維摩诘即入三昧,令此比丘自識宿命。曾於五百佛所植眾德本。回向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即時豁然,還得本心。”

  在那時,維摩诘即入三昧正定,以神通力使諸比丘自知宿世因緣,他們曾在過去五百尊佛所栽培的菩提種子,並因此而回向無上正等正覺,於是諸比丘豁然開悟,還得本源心地。

  “於是諸比丘,稽首禮維摩诘足。時維摩诘因為說法,於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不復退轉。”

  在當時的諸比丘一齊頂禮維摩诘足,此時維摩诘因為說法使諸比丘於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得不退轉。

  《地持論》說菩薩宿命通有六種,1,自知宿命,2,知他宿命,3,令他知己宿命,4,令他自知宿命,5,令他知他宿命,6,令彼所知眾生展轉相知。

  “我念聲聞不觀人根,不應說法。是故不任詣彼問疾。”

  我感覺我們聲聞乘人不能觀察眾生的根機,沒有維摩诘的辯才和本領,不應為眾生說法,所以我不能也不勝任到居士處問疾。

  所以說,我們對自己要有正確得估價,即知人者智,自知者明,我們應當知道自己,如不能業盡性空,則不能效法維摩诘,不是對機緣成熟得大阿羅漢,或權教乘菩薩,也不能作此說,因為,雖然業性本空,菩提五逆同一法性,只是在要眾生因緣會遇之時,業果不失,三途八難,聖者觀之,雖屬幻法,業報眾生卻有實受,可畏可畏。

  針對二乘人的執著,才施用此方法,不是謗佛法僧三寶,因法身無相體空,無毀無謗,如見有毀謗,則是毀謗,反之,歌詠贊歎也是毀謗,只是前者墮無間地獄,後者可能人間天上的不同而已。因為法爾如是,既使歌詠贊歎也不會加到它的頭上。況且法性外無法,贊歎即非贊歎,如有能贊之我,所贊之法,即是同法爾相背,所以說是謗法,如是阿惟越致菩薩聞甚深法,能不謗佛,也不贊歎佛,所以我們應腳踏實地,亦步亦趨,體驗與破執交替前進,才能走進如來的宮殿,因為體驗如不破執就是固步自封,破執著不體驗即是狂妄,如我們研經聞法,即是體驗,應是了義,才能破執。破執法以明理為因,然後隨理入,以觀成智,以智證理為果,如是我們就能步步體驗,步步解脫,如是禮佛念佛之時,切勿媚佛求佛,因身媚佛即是謗佛,如能不著佛求,不著法求,不著僧求,常能如是禮念,不著即是破執,常禮念就是體驗,如是即稱實相理體,實相念,如修淨土保你生西天無疑,既使修其他法門,也能夠保證在未了道以前能生生世世人間天上,並能相應具聞思修三慧,並能繼續善聞法要,直接成佛,而不墮三惡道苦,如是修行,理事兼備,方能是光明大道。

  諸比丘禮維摩诘居士是一事,如同惠明比丘禮六祖相同,只是前者未謝法益,後者為求法心切,此中維摩诘是居士,六祖當時也是俗人身份,從二人根機而言,一個是古佛應世,一個是大菩薩再來,我等凡夫實在無法同日而語,可見,這根本不能作為借口,居士可以接受比丘頂禮而破壞佛法規則,否則依仗自己世智辯聰傲慢出家人,即是不敬三寶,如王紹番之流,把自己誤會了,誤會成維摩诘居士之類,實在可歎,可見慢心不除,業報難免,如是如夢幻泡影,如是其興也勃焉,其亡也忽焉!當然我們不是爭辯是非曲折,畢竟佛法不離世間法,更何況常不輕菩薩,他又輕慢了哪一位眾生,當然,禅是否定人們的掛礙,卻又分明不是斷滅空。

  “佛告摩诃迦旃延:汝行詣維摩诘問疾。”

  此是佛陀第六次命論儀第一的迦旃延尊者帶領大眾去居士處問病,所謂“摩诃迦旃延”,摩诃譯為大,迦旃延是南天竺婆羅門,以本姓為稱,譯為文飾,別名扇繩,其父早亡,母戀子不嫁,如繩系扇,風吹不動,故名扇繩。佛陀十大弟子中,論儀第一,善救修多羅。佛陀在世時,造《毘勒論》十萬偈,三百二十萬言,依然是個重要角色。

  “迦旃延白佛言:世尊,我不堪任詣彼問疾。”

  對於佛陀的任命,迦旃延尊者對佛陀表白說:世尊,我不敢也不勝任到維摩居士處問疾。

  “所以者何?憶念昔者,佛為諸比丘略說法要,我即於後敷演其義。謂無常義、苦義、空義、無我義、寂滅義。”

  此處以下解釋為什麼不堪的原因,經文意思是:為什麼呢?回想起當初佛陀為諸比丘略說法要(即是指有為與無為法,因此二法攝一切法),諸比丘不能理解,於是,我以諸法無常、苦、空、無我說有為法,寂滅不動說無為法,並因此而廣泛深入地演說,此五法統攝如來一代時教,所以說是法要。迦旃延以小乘法闡釋五義自然都是小乘,即將圓融無礙之法狹隘地以為:1,宇宙萬物等遷流不停是無常義,2,領納前境,惱亂身心是苦義,3,世間諸法都歸於滅亡是空義,4,諸法無有主宰是無我義。

  “時維摩诘來謂我言:唯!迦旃延,無以生滅心行,說實相法。”

  此處以下說明能呵的理由。經文大意是:正在此時,維摩诘長者對我說:唯,迦旃延,你不要以生滅識心演說如來的諸法實相,因佛陀通達無常是無生滅即是實相,而迦旃延以為無常是生滅法,所以佛陀以無生滅心說無常,即就無生滅心說實相,同迦旃延的聞生滅法起生滅心而說無常,說實相法有本質的區別。

  “迦旃延,諸法畢竟不生不滅,是無常義。”

  此是用大乘無常義呵斥迦旃延小乘的無常義,小乘以生滅解釋無常,大乘則以無生滅解釋無常,因為佛說“無常”有二義:1,破常,2,破無常,即是令離二邊,悟入中道,如僧肇大師所說:“言其無常者,明其無有常,非謂有無常。”因為無有常,即離外道,不說有無常即離小乘,如是趨於圓滿,而小乘說無常,雖破常卻仍然有生滅,即住無常之中,如是並不圓滿,現在維摩居士闡述大乘佛法,對治迦旃延之偏,於是有“不生不滅”是無常。有人問:不生不滅是破無常的嗎?回答是:佛說無常對治常邊,又對治生滅的無常邊,這才真正的顯出無常之義;迦旃延以為,雖無常,仍然有個生滅,即是知一不知二,現在要使他通達,於是說不生不滅是無常,並不是破無常,因無常非是性。即不住常無常,所以是無常義。

  “五受陰洞達空無所起,是苦義。”

  二乘人以析法空,針對以受陰起則眾苦生,為苦義蓋覆真如,即有漏五陰,受染生死,稱為受陰。見五陰空,即五有苦,又怎麼能得到這個苦義?菩薩則以根本智觀照,見五陰性即是法性,即是受陰內外常空,本自不起,誰能生苦?無所無能,此即是真苦,這如同於佛說無常為破常病,病不是有個無常,如是佛說苦為破樂,並不是說有個苦,這就是佛陀說無常與苦的意義。迦旃延只理解無樂,稱之為苦,即是不知佛說苦義,即雖識空即是苦,卻不識苦即是空。

  “諸法究竟無所有,是空義。”

  此句是對治小乘二義說:一,毘昙,以內無人是空,而仍有個法不空,即非究竟空,大乘則人法並空,始為究竟空,二,《成實論》闡明人法並空,只是有去而空在,也不是究竟之空,大乘則空有俱泯,始是究竟空。

  “於我無我而不二,是無我義。”

  凡夫二乘之有所得人破除我之障礙,灰身滅智,卻又住於無我的灰身滅智之中,如是即見我與無我為二,菩薩對於此二,闡明法身真我,於我無我而不二,即是真無我義。

  “法本不然,今則無滅,是寂滅義。”

  二乘人滅除生死之燃,方證涅槃,菩薩則以正智觀照,生死本不然,自然也不滅,即是諸法性空,本自不生,又何有滅?所以說是寂滅義。

  “說是法時,彼諸比丘心得解脫。故我不任詣彼問疾。”

  迦旃延尊者講完這個故事,又對佛陀說:世尊,當時維摩居士說此法之時,那些比丘都心開意解,法喜充滿,我沒有居士的智慧與辯才,所以我不敢也不勝任去維摩居士處問病。

  “佛告阿那律:汝行詣維摩诘問疾。”

  此是佛陀第七次命人去居士處問疾。

  “阿那律”又稱“阿耨樓陀”,也稱“阿泥樓豆”,譯為無貧,如意,或者不滅,三名為一義,八萬劫前,曾以一缽稗飯施一辟支佛,所得善根,於今不滅,所以稱不滅,果報稱心稱如意,因此功德威力,十一劫受如意樂,不受貧窮,又稱無貧。釋迦種姓,獅子頰王生有四子,又各有二子,長子稱淨飯,二子,長子悉達多,次子難陀;斛飯王二子,長子洞達,次子阿難,白飯王二子,長子那律,次子摩诃男,甘露飯王二子,長子跋提,次子提婆,獅子頰王有女稱甘露味,有子稱屍陀羅,那律是佛陀之堂弟,天眼第一,得天眼的緣起,隨佛出家,好貪睡眠,曾在佛說法時睡去,於是佛呵斥,咄哉!雲何如螺蚌子,於是那律心生慚愧,七日不眠,雙目失明,佛陀憐憫那律,於是授以金剛照明三昧,從此得了天眼通,在佛陀的十大弟子中,他是天眼第一。

  “阿那律白佛言:世尊,我不堪任詣彼問疾。”

  阿那律對佛陀說:世尊,我不敢也不勝任帶領大眾去居士處問疾。

  “所以者何?憶念我昔,於一處經行,時有梵王,名曰嚴淨,與萬梵俱,放淨光明,來詣我所,稽首作禮問我言:幾何阿那律天眼所見?我即答言:仁者,吾見此釋迦牟尼佛土,三千大千世界,如觀掌中庵摩勒果。”

  此是解釋不堪的原因。

  為什麼我不堪呢?回想起過去的一天,我正在一處散步,當時有一梵天王,名字叫嚴淨,他帶領一萬梵天都放清淨的光輝,來到我所在的地方,對我恭敬的頂禮,並且提問:阿那律尊者,您是佛陀十大弟子中天眼第一,那麼究竟您的天眼能看到多遠呢?我就回答他說:以我的天眼看釋迦牟尼佛所統化的三千大千世界,就好象一般人手掌中的庵摩勒果一樣(即石榴)。

  “時維摩诘來謂我言:唯!阿那律,天眼所見,為作相耶?無作相耶?假使作相,則與外道五通等。若無作相,即是無為,不應有見。”

  此時維摩诘突然出現在我的面前,對我說到:唯!阿那律,你的天眼是著相見呢?還是不著相見呢?如果是心中作意,外住聲色,則你的天眼同外道的五通一樣,如果是外不住相,心中也不作意,則是你們二乘人寂滅無為的境界,如是就不應該有所見相了。淨名呵斥之意為:如果作相,則是無常法,所以說等諸外道五通,如果不作相,是斷滅法,所以說是不應有見(梵王得天眼報,雖不作意,而有相待,即是作相,阿那律修得天眼通,必須作意而後見相,也是作相)。

  “世尊,我時默然,”

  佛陀,當時我聽到此言,無言以對,非常難堪,因為如果說作相即同於外道,如果說無作相即是斷滅無為,所以不能酬對。

  “彼諸梵聞其言,得未曾有,即為作禮而問曰:世尊,復有真天眼者?”

  但那些梵天卻從維摩诘言語中受到啟迪,得到未曾有過得法喜,於是向維摩诘頂禮而問:世尊,除了阿那律與我等,誰能有真正的天眼呢?(或者著相即同外道即非真天眼,不著即無所見,即同無眼,離此兩種情形,誰又能見呢?)

  “維摩诘言:有佛世尊,得真天眼,常在三昧,悉見諸佛國,不以二相。”

  針對諸梵天所問,什麼叫真天眼呢?維摩诘回答說,當你能見(作意),所見(住相)紛擾雜亂的時候,請你一一推究,如能通達能見的我何所見的相,不離錯綜復雜的現象,本自寂然,即能徹悟我們本具的佛性,沒有什麼相狀,卻能夠物來即照,萬別千差,雖各有不同,但卻能法眼開朗,本無差異,即萬象森羅同一真如,即是慧眼通達空性,譬如刀體非善惡等,但卻能隨緣而作各種善惡無記等業的工具,當體即是非善非惡的刀體鋼鐵,如是通達即是慧眼,也稱根本智,如是慧眼為體,法眼為用,體用原是一家,非一非異,即是天眼圓滿,如是圓滿,才是真正的天眼。

  諸梵天問維摩诘:世間誰能得真天眼呢?維摩诘回答說:大覺世尊得真天眼,不捨有為,不住無為,迎賓待客,說法度生,常在三昧,所以能徹見十方諸佛國土(法眼),不以二相(慧眼),所謂不二相,即以二相說不二相,如無二相,怎麼能說不二?如能通達不二之理,則也分明無有不二法可說。或者“不以二相”即能所宛然,而無眼色,即是有不礙無,即不同於外道,無不礙有,即不同於斷滅。進一步就眼見說明不二,即是見宛然而無見,雖無見而無所不見,稱為不二。

  “於是嚴淨梵王及其眷屬五百梵天,皆發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心,禮維摩诘足已,忽然不現。”

  在這時,嚴淨梵王與諸天等既聞外道二乘,不是真正的天眼,只有佛陀是真天眼,所以捨去聖凡之見,發起成佛之心,於是禮維摩诘居士足,悠忽之間又全然不見。

  “故我不任詣彼問疾。”

  因為對以上往事的回顧,可見我沒有維摩诘居士的辯才與智慧,所以我不能帶領大眾去居士處問疾。

  “佛告優波離:汝行詣維摩诘問疾。”

  此是佛陀第八次命人去維摩诘處問病。所說“優波離”是王捨城賤種姓,譯為上首,是諸釋迦族子弟的剃發師,後來諸釋迦種姓的子弟到佛處出家,優波離也一同隨往,將到佛居處,這些釋迦子弟脫下華美的衣服、珠寶以及所乘的大象,都送給優波離,優波離心中思想,這些釋迦子弟如此豪富,尚能捨棄而出家,我為什麼要停下來呢?於是,把所得到的一切東西放在樹下,把大象系在樹上,誰願意要,我就都布施給他,於是前往佛所居處,那些釋迦子弟就詢問他的來意,優波離把自己得想法告訴大家,那些釋迦子弟非常高興,當即禮請佛陀前來先度化他,並對佛陀說:這個人本來是我們的僕人,如果出家在後,我們難免生出輕慢的習氣,使佛陀前來先度此人,我們也好恭敬承事於他,於是佛陀先度優波離,於是諸釋迦子弟一同向他頂禮,就在此時,大地震動,空中優聲音贊歎,諸釋迦子弟驕慢之心如山崩一般垮掉。優波離出家以後,善解戒律,因為宿生誓願持律,所以今生持律第一。

  “優波離白佛言:世尊,我不堪任詣彼問疾。”

  優波離向佛陀回禀說:世尊,我不敢也不勝任帶領大眾去維摩诘居士處問疾。

  “所以者何?憶念昔者,有二比丘犯律行,以為恥,不敢問佛,來問我言:唯!優波離,我等犯律,誠以為恥,不敢問佛,願解疑悔得免斯咎。我即為其如法解說。”

  此是解釋為什麼不堪的原因。經文大意是:為什麼說我不勝任呢?回想過去,有兩個比丘犯了YIN戒導致殺戒。故事是這樣的:有兩個比丘同住於一個茅蓬中修道,一天,一個早起到外面去了,另一個因疲倦而仰臥而睡,此時有一個打柴的女子,看見依山傍的茅蓬,近前一看,柴扉虛掩,四下無人,於是破門而入,見一比丘尚未起床,見此情形,女郎YIN心波動,用身體壓在比丘身上,於是,比丘有不淨流出,比丘驚醒,正在此時,外出比丘突然歸來,於是比丘向另一比丘言說,彼比丘說,可以找機會抓住此YIN女,恰在此時,YIN女突然出現,於是彼比丘前去抓他,YIN女慌忙而逃,在逃跑過程中,墮落山谷之中死去,於是二比丘,一個好象犯了YIN戒,另一個好象犯了殺戒。犯戒之後,以為羞恥,不敢向佛陀請教,於是向我提問:啊,優波離,我們倆人犯了YIN殺兩條根本大戒,實實在在深以為恥,不敢向佛陀請教忏悔的方法,於是向您請教,因為您是僧團中持戒第一,深通戒律,請你開示我們救濟的方法,除去我們心中的疑慮,得以忏前悔後免除這個過咎。於是我就依照聲聞乘所持的戒律為他們解說,如果你們犯了根本性戒的“波羅夷”罪,這是不能忏悔的,因為,如犯了殺盜YIN妄四棄,則不能與僧共住,就象掉頭一般,雖有良醫也不能醫治,死後果當墮地獄,而且永被佛法大海所棄。那兩位比丘聽了我的話,嚇的面如土色,呆若木雞,我雖然憐憫他們,卻是無可奈何,無能為力。

  “時維摩诘來謂我言:唯!優波離,無重增此二比丘罪,當直除滅,勿擾其心。所以者何?彼罪性不在內,不在外,不在中間,”

  正在這時,維摩居士突然來到我的面前,對我說道:唯,應當慈悲救濟眾生,而不可落井下石,重增二比丘之罪,因為二乘人法執未斷,不知法法如幻,罪性本空,如是即眾生在夢中有善惡,有罪福,一旦夢醒,善惡、罪福本無根底,哪裡有實在可得呢?如是此YIN殺之罪猶如小孩在夢境之中,闖下大禍,恐怖而呼叫,菩薩卻能象慈母一般的呼喚而安慰,為其依靠,待到小孩醒來,不見了夢中情景,於是恐怖自息,二比丘忏悔求救如同小孩在夢境之時,驚恐呼叫向母親求援,而母親不能為其依靠,卻增加了他的恐怖,那麼此母同小孩一樣昏昧,二乘人正是如此,凡夫執著,於是纏綿於罪福之中,自然是夢境中事,二乘人滯礙於無為,遠離罪福而昏昧,因為依菩薩看來,罪福本自性空,本來不可執著,又哪裡有可離的情形呢?如見可執可離等,即是情執不忘,所以是聲聞人雖破我執,法執猶在,所以說,雖斷煩惱,出離三界,卻分明都是自編自導,自唱自演,自我欣賞,就真如法性而言,則無有是處,本無煩惱可斷,也無三界可出,對於凡夫則拘泥於三界,以為無煩惱則不夠刺激,所以廣聚多來的煩惱業,才以為人生有滋味,對於二乘則以三界為牢籠,視煩惱如冤家毒蛇一般,所以只有屏除各式各樣的煩惱業,才能無聲香味觸法等,就實際而言,分明是自心取自心,非幻成幻法,如是凡夫二乘如能放下取捨的執情,則不取捨無非幻法,而且非幻尚不生,則幻法又怎能安立,所以說凡夫二乘都被無明所束縛,自然是誰也救不了誰,諸佛菩薩卻不如此,深知眾生根機的利與鈍,如同慈母善知小孩夢中境界,當小孩正在恐懼呼叫之時,應直截了當地把他喚醒,即說:不要害怕,有母親在此。如是即是慈悲護念的外緣,則待到清醒之後,一切的恐怖等當下煙消雲散,只是在他尚未完全清醒之前,不應擾亂他尚未安定的心,為什麼呢?因為罪福性空,驚喜妄有,如是罪福、驚喜等即是真如性,而此真如性不在內(六根)、不在外(六塵)、不在中間(六識),十八界中覓其罪福了不可得,即一切色相,本自清淨,猶如太虛空無半點瑕疵,而凡夫二乘以識心用事,識心妄作,顛倒實相而為妄境,則生煩惱,如是即觀天堂、地獄有罪福相。

  “如佛所說,心垢故眾生垢;心淨故眾生淨。心亦不在內,不在外,不在中間,如其心然,罪垢亦然,諸法亦然,不出於如。”

  罪由心起,可見心是罪之根本,只是心本是空,罪又怎麼會有。如是則以清淨眼觀,諸色相及諸YIN業等本無可取,又哪裡有捨,既無取無捨,應是法爾如是,所謂色不迷人人自迷,勿在境上論是非。色法如此,心法也是同樣的道理,識性虛妄,猶如空花,而空中之花分明是眾生大瞪雙眼,勞頓所致而妄見空花,可見,色心二法都是如此,都是由眾生的意根造作,於是於根於境妄作罪福,不知根境清淨本然,如太虛空,不可以捉摸,妄心若歇,則罪福自空,與根境毫不相干,即如佛說:心垢則眾生垢,心淨則眾生淨。如此看來,如來淨法對眾生而言,無不是染法,因眾生帶著有色眼鏡(指我法二執),而對於眾生的染法,如來觀之,則無一不是淨法,因為如來慧眼鑒真,能除眾生的一切妄想分別的染法,沒有絲毫的執情在內,然後法眼觀境,則無非清淨法相,罪性如此,心識也是同樣,遍十八界而了不可得,所以也是不在內,不在外,不在中間,因為,如果說心識在內,則外離一切境界,如是此心如同龜毛兔角,如是內無,則相待於外與中間也不可得。

  “如優波離,以心相得解脫時,寧有垢不?我言:不也。維摩诘言:一切眾生心相無垢,亦復如是。”

  如是,心妄則境妄,心如則境如,所以一切妄染乃至YIN業,以慧眼觀之無非如義,如是,還有什麼罪福不能了脫呢?就好象你優波離斷除了愛見煩惱所得到得心相解脫而言,在你心裡還有罪垢嗎?我回答說:心相解脫,不在有垢染,維摩诘說:一切眾生心相非垢非淨也是同樣的道理。只因迷昧顛倒,於是真妄對立,互相糾纏,假名為垢,對此,二乘人執垢為實有,於是,見有淨相可得,即不同於大乘菩薩的慧相解脫。

  “唯!優波離,妄想是垢,無妄想是淨。顛倒是垢,無顛倒是淨。取我是垢,不取我是淨。”

  以上闡明罪性本空,而迷惑之人生疑:如果說罪性空,那麼大小乘經律之中,為什麼又說有罪?所以需要廣解。經文大意是:啊,優波離,能所相待,分別緣慮的心相即是垢相,而能所雙泯,即念念真如,即是淨相,法爾如是,違背了這個原則,就是顛倒,而顛倒就是垢,不顛倒就是淨,如是緣心不息,顛倒用事,執著人相、我相,即是垢相,不執著人相、我相,即是淨相。

  “優波離,一切法生滅不住,如幻如電,諸法不相待,乃至一念不住,”

  以上說明罪由妄有,現在辨別妄有非有。經文大意是:優波離,一切法新陳代謝,生滅無常,猶如電光,剎那不住,隨因緣而幻生幻滅,不相對待,乃至一念之間都不停留,所以是空。

  “諸法皆妄見。如夢,如焰,如水中月,如鏡中像,以妄想生。”

  此是說明內心妄見也是空義。經文意思是:你優波離所認為的諸法即善惡罪福等都是識心分別用事,所以是如同夢境,又好象水中的月亮,鏡中的物像,這都是眾生的妄想生起,因為明鏡與水,譬如如來藏心,亦如諸法實相,非垢非淨,非好非壞,但它卻又能夠垢來現垢,淨來觀淨,好來現好,壞來現壞,只是,你不能說鏡子裡面有垢有淨,又如河水之中有形有像等,如是藏心、實相,非善惡,非罪福,但卻能隨著眾生的善惡因緣現罪現福等,只是你卻不能認為如來藏心、實相,有善有惡,有罪有福。

  “其知此者,是名奉律;其知此者,是名善解。”

  如果能夠如是了知,不生諸法的差別法相,則能奉持如來清淨律行,如是見者,即知差別法相即非法相,才可稱善解如來真實義。

  “於是二比丘言:上智哉!是優波離所不及,持律之上而不能說。我答言: 自捨如來,未有聲聞及菩薩,能制其樂說之辯,其智慧明達為若此也。時二比丘,疑悔即除,發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心,作是願言:令一切眾生,皆得是辯。”

  經文意思是:此時,這兩位比丘稱贊維摩诘說,這是無上的智慧,優波離尊者遠遠不及,實在不是持戒第一的尊者所能夠說得出來的,我隨即回答說:是的,維摩诘的辯才,除去如來,沒有一個聲聞或菩薩是他的對手而能成就這樣法喜充滿的辯論,可見,他的智慧光明通達已經到了這樣的境界了。就在這時,兩位比丘的疑惑與痛悔的心理頓時息除,豁然開朗,於是發起成佛之心,並作這樣的誓願:令一切眾生皆得是願。

  “故我不任詣彼問疾。”

  通過對往昔故事的回顧,可知,我實在不能同維摩诘居士的辯才與智慧相比,隨意我不敢也不勝任帶領大眾到居士處看病。

  值得注意的是:“罪福性空”實在是悟者的境界,即“夢裡明明有六趣,覺後空空無大千”,只是眾生在迷之時,六趣的感受即是真實不虛,而悟者以慧眼觀照非實,迷者以情執身,確有真實感受,比如說這個世界中的監獄,殺人、放火等等慘案,什麼又不是真實的呢。即如《地藏經》中的刀山、劍樹、鐵蛇、鐵狗、烊銅灌口、熱鐵澆身,更是苦不堪言,如是從萬法唯識及因果律而言,絕不能以為癡人說夢,實在是眾生八識田中的惡業種子,感招地、水、火、風四大緣起之幻影,雖然是幻化,但眾生卻並未悟到這樣的境界,所以自作還要自受,當然不是開玩笑或者是游戲,就象有的人說明白卻擺不平,實在是倒因為果,所以諸佛菩薩不對大機自然不說大乘佛法,當然也不會說“罪福性空”之類,如同小孩不到醒時,也不容易喚醒,只有方便善巧地誘導眾生,多作好夢,少作惡夢,免的承受果報之時,叫苦不迭,而一旦真正醒來,則知萬法皆如,作善與惡都是妄法,而妄非實有,如實造作即歇,才能罪性本空。否則發狂之人否定因果,不守佛制戒條,則必然咎由自取,可見雖罪性本空卻不違因果,不違戒律,兩位比丘雖犯重罪,可他們善根已經成熟,如同小孩睡覺將醒之時,只是在黎明之前,依然會遇到惡緣的黑暗,也是難免犯戒,雖然犯戒,深深追悔,如遇善知識開示,依然可以開悟證果,這樣的根機實是利根,聽到大乘佛法,即能實相忏悔,即是“罪性本空由心造,心若滅時罪亦亡,心亡罪滅兩俱空,此則是名真忏悔”。又說“若欲忏悔者,端坐念實相,眾罪如霜露,慧日能消除”。而我們未得解脫之前,首先要培養一個豁達的心量和規規矩距的行為,如是才能破執守戒,不要盲目效法二比丘行,不惟自己,為眾生計也應謹慎。

  “佛告羅睺羅:汝行詣維摩诘問疾。”

  此是佛陀第九次命人去居處看病,所謂“羅睺羅”譯為覆障,是佛陀的兒子,在佛陀出家六年後始生,即住胎六年,為胎所覆障,因此得名。羅睺羅的因緣,很多相師在四月八日對淨飯王說:太子如果今夜不出家,明日有七寶自己到來,於是淨飯王增加各種歌伎和音樂,於是菩薩欲心內發,耶輸陀羅此夜受孕,對此淨居天非常悲傷,就說菩薩如是貪著於五欲,那麼眾生由誰去度呢?因此感應悉達多太子出家,後來佛陀出家後六年成道之夜才生下羅睺羅。住胎六年的原因,《智度論》雲:羅之過去為王,六日使仙人饑餓,所以招受此報。其他佛經中也說:因羅睺羅塞鼠穴,受此六年住胎之果報。羅睺羅又稱為宮生,因悉達多出家之後生下羅睺羅,釋迦族的人以為不是佛陀之子,所以要燒死羅睺羅,自然是指耶輸陀羅不貞,對此耶輸陀羅抱子立誓,若然投火而死,自然不是佛子,若然不死則證明自己清白,於是投於火中,突然間火焰化紅蓮,於是釋迦族的人都認為是真正的宮生,所以稱名為宮生。

  “羅睺羅白佛言:世尊,我不堪任詣彼問疾。”

  同樣的,密行第一的羅睺羅也對佛說:世尊,我不能也不勝任帶領大眾去居士處問疾。

  “所以者何?憶念昔時,毗耶離諸長者子,來詣我所,稽首作禮,問我言:唯!羅睺羅,汝佛之子,捨轉輪王位,出家為道,其出家者,有何等利?我即如法,為說出家功德之利。”

  此下是解釋為什麼不堪的原因。即所以者何?回答是:回想起過去的時候,毗耶離大城諸長者子,來到我所居的住所,恭敬地禮拜我並向我請教:啊,羅睺羅尊者,您是佛陀的兒子,捨去鐵轉輪王之位,出家修道,那麼出家究竟有什麼好處呢?我於是就按照您所開示我們的語言開示他們。關於出家的功德利益等。即依《出家功德經》所言。諸長者子,假如有人殺盡三千大千世界的眾生或者用殘酷的手段,割掉他們的鼻子,挖去他們的雙眼,你們以為這個人的罪業多不多呢?長者子回答說:此人罪業無量無邊,不可以計算,對這樣如此多罪業之人,有人拯救不殺,有人救治而使割鼻挖眼之人痊愈,這樣的功德多不多呢?諸長者子回答說:非常多,我於是就說:出家功德,又比這還要多,更何況能證得三明六通,具足八解脫,出生死入涅槃呢?此中,羅睺羅當為鐵轉輪王,就一天下稱王,地下十由旬鬼神,空中十由旬鬼神都被羅睺羅所差使,既此尊位而出家肯定有更好之處,於是羅睺羅給予回答。接下來說羅睺羅六歲之時回迦毗羅衛,變現一千比丘都如佛形,羅雲奔佛所,千比丘摩頂,第二天回精捨中命捨力弗、目犍連度羅雲出家,剛開始因是佛子貢高我慢,拋頭露面,於是佛陀教誨,則徹底改變,即使當面相罵,羅雲也不嗔恨,佛於是稱歎他的忍辱、持戒,以為密行第一。

  “時維摩诘來謂我言:唯!羅睺羅,不應說出家功德之利。”

  正當諸長者子聆聽之際,維摩居士出現在面前對我說:啊,羅睺羅,大乘佛法以為所作福德不應貪著,所以不可以執著諸法見來說出家的功德利益,因為菩薩不見有利益,不見有功德,如是才是真正出了三界的家。

  羅雲受屈有四種因緣:1,不見人根,應非其藥,2,出家功德無量,而卻說有限,3,即是實相,卻以相說之,4,出家本為實相涅槃,羅雲卻不說其本。所謂“家”,吉藏大師以為有兩種,一是形家,指有父母妻子,二是心家,即指煩惱,而諸長者雖無出形家之義,卻有出心家之義,對於羅雲的歎出形家,則於事無益。

  “所以者何?無利無功德,是為出家。有為法者,可說有利有功德。夫出家者,為無為法,無為法中,無利無功德。”

  為什麼呢?因為凡夫住於有為法中,可以說是有利益有功德,出家修道是無相無作諸波羅蜜,屬無為法,在此無為法中,還有什麼功德利益可說呢?因為如果通達一切法法爾如是,即見諸法本然清淨,如是法安法位,該是什麼就是什麼。舉例說明,如去買音樂磁帶,磁帶五花八門,各有千秋,每個進商店的人都在認真尋找適合自己口味的磁帶,即指好壞而言,事實上,就本體而言,這些磁帶不可以用好壞來定論,好壞只是相對的緣起,因心分別有好壞,高低檔次,大人小孩,知識層次各有不同,則看法也不同,同是一盤磁帶,可以稱好,可以稱壞,可見好壞等都是眾生主觀意識所構成(我法而執)。磁帶本身和賦予磁帶價值觀念本是毫不相關,本自清淨,磁帶就是磁帶,不與人給它的假名幻相相應,自然不隨名相左右而顛倒,因為名言安立,但有言說而無實義,如磁帶超然獨立,不隨名相而生,不隨相滅,如是觀照,即見諸法實相,如是如來法身不待修習,當下即是。

  法爾如是,不可以執著,如有絲毫執情強加於它,即不自在,如是即不能隨緣,因為磁帶沒有高低檔,善惡等,因人而異,否則世俗谛混亂,稱男為女,無大小等差別,所以一切言說,都是權說,即是隨緣說,不是如是說,此說有時間、空間和對象,自然要分清楚,不可以含糊,不能否認事實的存在,因為時空對待的產物,本自性空不礙實相,只要不執著就是了,為什麼要否定它呢?否則,一定要都否定它,即是不解性空緣起,如是既有礙世間法,也不了出世法,因為,一定否定,即不能隨緣,即廢世俗谛,不了性空緣起,則住於偏空,則有礙中道,此是二乘人的通病,如能不廢假名幻相,則分明是隨緣妙用,如是即能作諸佛無量無邊勝妙功德,如不通達,執取即是凡夫,捨棄即是二乘,可見取捨相待而有,都是無明識心起用,菩薩則能於一切法無取無捨,即取無所取,捨無所捨,即是不壞諸法,當體即無生法忍。

  無生法忍中,真如隨緣無罣無礙,如是即是大功德,否則凡夫執有,只能得到相對利益,二乘執空也是相似利益,所謂相對的利益:如福福相待而生,所謂現在的利益,也許就是將來損失的開端,而現在的損失或許是將來利益的起始,換一個角度,在這一方面看是利益,從另一個角度分明是損失,反過來也是同樣道理。凡夫雖然處處執有,其實落了空尚且不知。所謂相似的利益,就是二乘忍的偏空智,即斷生死證涅槃,殊不知生死乃是凡夫之妄執,而法法本自涅槃,如果見有生死可斷,有涅槃可證,住於相似涅槃,即是偏安一隅,苟且偷生,如是二乘雖然滯空,落在有邊也是不覺,就實際而言,這兩種功德利益,都是睡夢顛倒,均不是出家的目的,所以不能稱為功德利益。

  “羅睺羅,夫出家者,無彼無此,亦無中間。離六十二見,處於涅槃,智者所受,聖所行處,降伏眾魔,度五道,”

  經文大意是:羅睺羅,真正的出家人,即應不棄俗事,不壞世法,以妙觀察智,回光返照,摧毀阿賴耶,跳出無明坑,如能真正斷除無明,則法法皆如。如是,無彼相也無此相,也無彼此中間相,如同磁帶,本無善惡相,如是則脫離凡夫外道六十種邊見邪見,恢復諸法本來面目,即能安住於自性清淨涅槃,此是摩诃般若的真三昧,是智者的真實受用,也是聖人的真正實踐所在,如是體證,則法法皆真,眾生即佛,可見眾魔陰影不能安立,如是即不降而降,所謂度五道,佛經中說:一人出家,魔宮震動,即始動魔宮,終必降伏,既降伏四魔,必超度五道,一般凡夫能出四趣,不能出天道,而出家求滅,則五道都出。

  “淨五眼,得五力,立五根,不惱於彼,離眾雜惡,摧諸外道,超越假名,出淤泥,無系著,無我所,無所受,無擾亂,內懷喜,護彼意,隨禅定,離眾過。若能如是,是真出家。”

  羅睺羅,佛性不增不減,眾生性也是不增不減,如是度脫天人畜鬼地獄五道眾生,而實無眾生得滅度,因為如人於睡夢之中,被汪洋大海所困,恐怖而呼救,如是菩薩則隨類化身而救度,此時此境則分明有救人的菩薩與被救的眾生,只是一旦醒悟,則本無溺者,又哪裡有救者,所以說眾生性即是佛性,如是觀察,即是五眼圓通,即一人具五眼,見障內為肉眼,見障外為天眼,照實相為慧眼,照三乘法滅為法眼,照於佛性,兼無法不知,稱為佛眼,如是五根,五根當下具足,如是我法二執,即無立錐之地,所以不能惱害在家與出家的眾生,如是根境法爾清淨,心無所累,於是能離眾惡,摧外道邪執,如是能超越一切假名幻相,如同蓮花出於淤泥,不受染污,如是不見能有所有之物,也無能受所受之人,如是諸法常寂滅,沒有擾亂不安的忐忑現象,如果有紛擾,則是眾生錯覺,就諸法實相而言,都無有是處,如是常處輕安,心懷喜悅,如是護持眾生的意念,隨之而來的是法性常定,隨順法性而不假修行,自然無有眾生過失,如果能夠如此,才算是真正的出家。

  “於是維摩诘語諸長者子:汝等於正法中,宜共出家。所以者何?佛世難值。諸長者子言:居士,我聞佛言:父母不聽,不得出家。”

  此時,維摩诘居士告訴諸長者子說:你們在遇到佛陀正法之際,應當共同出家,為什麼呢?因為佛世難值,正法難聞的緣故,諸長者子說:居士,我們聽佛陀說過,父母若不同意,不得出家。(經中記載,有人到僧坊,諸比丘都度化出了家,他們的父母憂愁痛苦,到佛陀的父親前告狀。淨飯王說,悉達多不讓我知而私自出家,我憂愁痛苦,從今以後,父母不同意不得出家。把此事向佛述說,於是佛制戒:若父母不聽不得出家,趣度之者,得吉羅罪。)

  “維摩诘言:然。汝等便發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心,是即出家,是即具足。爾時,三十二長者子,皆發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心。故我不任詣彼問疾。”

  維摩诘說:所謂正法,不依事相,而依義言,你們若能聞了義法,發菩提心,即是已經出心家,如是身口無染惡,即是具足清淨戒,如是即見佛法身。否則不是了義法,不發菩提心,即是緣法出家,此等出家即依事相而言。即依俗出家。那時候,這三十二位長者子,聽到這樣得說法,都發起成佛之心。如此看來,我不能也不敢去居士出看病。

  “佛告阿難:汝行詣維摩诘問疾。”

  此是佛陀第十次命人去居士處問病。所遣阿難是梵文,舊譯歡喜,或無染或博聞。有三義:1,釋迦過去發願,願我成佛,侍者名曰歡喜,2,阿難是佛得道夜生,淨飯王雲,今是歡喜日,可給此兒,以為歡喜,3,阿難形容端正,見者歡喜,故名歡喜。進一步說,阿難系白飯王之子,洞達之親弟,佛之堂弟,佛成道日生時,天人空中白淨飯王言:“太子成道”,後宮報雲:白飯生子。當時舉國歡喜,因此稱慶喜。他在佛陀十弟子中是多聞第一。

  “阿難白佛言:世尊,我不堪任詣彼問疾。”

  阿難對佛陀說:世尊,我不敢也不能帶領大眾去居士處問病。

  “所以者何?憶念昔時,世尊身小有疾,當用牛乳。我即持缽,詣大婆羅門家門下立。”

  此下是解釋不堪的原因。經文大意是:我為什麼這樣說呢?回想起我過去有一天,世尊身染小病,需要吃點牛乳,於是我就於清晨持缽到一家大婆羅門下站立等待施食。

  “時維摩诘來謂我言:唯!阿難,何為晨朝持缽住此?”

  正在此時,維摩居士路經此處,就來問我說:啊,阿難,為什麼這麼早就持缽在此呢?

  “我言:居士,世尊身小有疾,當用牛乳,故來至此。維摩诘言:止止,阿難!莫作是語,如來身者,金剛之體,諸惡已斷,眾善普會,當有何疾?當有何惱?”

  我隨即回答說:居士,世尊身患小病,需要吃點牛乳。我的話尚未說完,維摩居士就攔阻我說:止住,止住,阿難,你不要這樣說話。因為如來之身,不隨妄染,常住三昧,屬金剛體,一切惡法,不再生起,一切善普周法界,如是還會有什麼疾病,還會有什麼煩惱呢?

  “默往,阿難!勿謗如來,莫使異人,聞此粗言,無令大威德諸天,及他方淨土諸來菩薩,得聞斯語。”

  悄悄地走掉算了,阿難,不要誹謗世尊了,不要讓異教之人(外道)聽到這樣不恭敬的話,更不要教大威德諸天和他方淨土來的諸菩薩聽到這樣不能增長信心的話。

  “阿難,轉輪聖王以少福故,尚得無病,豈況如來無量福會,普勝者哉?行矣,阿難!勿使我等受斯恥也。”

  阿難,你要知道,世間轉輪聖王因行世間十善的小福之故,尚且無病,更何況如來無量福德智慧之身呢?走吧,阿難,別再遲疑,不要再給我們這些佛教徒丟臉了。

  “外道梵志若聞此語,當作是念:何名為師?自疾不能救,而能救諸疾人?可密速去,勿使人聞。”

  如果讓那些外道梵志們聽到佛陀生病,必定會產生毀謗的念頭說:這算什麼人天師表呢?自己的病不能調,憑什麼去救別的有病之人,誰信呢?不要再說了,趕緊走開,不要使別人聽到這話。

  “當知,阿難!諸如來身,即是法身,非思欲身。佛為世尊,過於三界,佛身無漏,諸漏已盡。佛身無為,不墮諸數。如此之身,當有何疾?”

  你應該知道,諸如來身即是法性之身,不是終生胡思亂想顛倒夢想的五欲身,佛陀身為九法界眾生的導師,超過三界的一切有為之法,佛身是無漏的,因佛即法性,沒有些許法在法性之外,所以是諸漏已盡,佛身是無為,因為法之身超越於相待,不墮三界九有之數,象這樣的身體,還會有生滅病呢?

  “時我,世尊,實懷慚愧,得無近佛而謬聽耶?即聞空中聲曰:阿難!如居士言:但為佛出五濁惡世,現行斯法,度脫眾生。行矣,阿難!取乳勿慚。”

  那時的我,真是被居士所言弄得進退兩難,心中思想,難道是我沒有接近佛陀而聽錯了嗎?正在難堪之際,就聽空中有聲音發出:阿難,正如居士所說,佛身無病,只是佛陀慈悲隨緣救度眾生,出現在這五濁惡世,如同一面鏡子,方在熙攘的人中,鏡中自然映現,可見眾生有病,鏡中即現病像,如眾生業盡性空,則如來應身也無,哪裡有什麼病呢?走吧,阿難,不要難堪了,拿著牛乳回去吧。

  “世尊,維摩诘智慧辯才為若此也。是故不任詣彼問疾。如是五百大弟子,各各向佛說其本緣,稱述維摩诘所言,皆曰不任詣彼問疾。”

  世尊,維摩诘居士如此智慧辯才,我實在汗顏,所以我不敢也不能帶領大眾去他那裡問病。世尊見十大弟子都不肯去,就次第相問五百羅漢弟子,五百羅漢也各自敘說往昔的故事,曾被維摩居士所斥的經過,都推脫不去,無奈之際,佛陀只好派菩薩問病,當然這不是此品的內容。

  菩薩品第四

  菩薩是成佛的正因,所以又是回因向果,入一實乘,否則乃是權乘,不能成佛,也即不能真正淨佛國土,於是針對權乘菩薩不能通達二谛融通之實,雖知不住空有兩邊,卻不知空有平等。所謂中道並非站在中間,而中道並非指假名字,內涵應該是轉識成智,即是相應,正是如此,維摩大士為破權乘菩薩執中之障,抹去分別的痕跡(觀念),如是才能轉識成智。

  因為聲聞乘人不敢承當問疾之重任,與居士應酬,於是佛陀只好派遣菩薩探病。

  彌勒是梵語音譯,也稱阿逸多,前者譯為慈氏,後者譯為無能勝,是名。此菩薩累劫修持,慈心無量,故稱無能勝。佛陀在世之際,生為印度婆羅門種,蒙佛授記,為補處佛。我國的傅大士和布袋和尚據說都是彌勒的化身。

  於是佛告彌勒菩薩:汝行詣維摩诘問疾。彌勒白佛言:世尊,我不堪任詣彼問疾。

  正在此時,佛陀告訴彌勒菩薩:彌勒菩薩,你帶領大眾到維摩诘那裡去看看。彌勒菩薩回禀佛陀說:我不能也不勝任到居士處探病。

  所以者何?憶念我昔,為兜率天王及其眷屬說不退轉地之行。

  兜率翻譯為知足,此天五欲具足,天人已知足,所以稱兜率。天王及眷屬知彌勒生此天為等覺大菩薩,即常來親近,請教修習菩薩行的不退轉之法。因天人沉湎天樂,無心修道,福盡退墮,而因緣有別,所以為他說四不退轉:1,信不退轉,即正信不盲從,不攀緣外境,即十信具足,到初住位才會信不退轉;2,解不退轉,由初住位到七住之後,具足勝解,對一切法不生疑惑,以前則退轉;3,證不退轉,到初地位(經十回向十行),破無明,現法身,法喜充滿,就象站穩樂腳跟,不會再搖擺不定;4,念不退轉,七地之前,不能無功用行,即無住生心,觀照中,稍一松懈即失正念,八地始證無生法忍,雖處萬象紛纭,卻不見諸法生滅、增減、垢淨,此時念念與法性相應,無功用行。

  時維摩诘來謂我言:彌勒!世尊授仁者記,一生當得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為用何生得受記乎?過去耶?未來耶?現在耶?若過去生,過去生已滅。若未來生,未來生未至。若現在生,現在生無住。如佛所說:比丘,汝今即時亦生亦老亦滅。

  當我正在為天主及眷屬說不退轉的次第,大家聽的入神之際,這時維摩诘突然來到聽眾面前,對我說道:彌勒,釋迦牟尼佛為你授記,一生當得無上正等正覺,不知道你是用哪一生受記作佛呢?你是用過去生呢?現在生呢?還是未來生呢?你如果用過去生受記,而過去生已去,不可受記;如果用未來生受記,未來未至,不可受記;如果用現在生受記,現在新陳代謝,還是不會停留,如是,正象佛所說,諸比丘!你們現在當下的一剎那,即生即老即死,因現在當下為一剎那,對過去的一剎那,對過去的一剎那已是老相,對未來的一剎那即是滅相,此即是過現未一切不可得。

  【經文】:若以無生得受記者,無生即是正位。於正位中,亦無受記,亦無得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雲何彌勒受一生記乎?

  如果你彌勒以無生法得受記,無生也無滅,即空性,此即是正位,如此還有什麼授記與不授記的呢?如果一定說有授記;則是生義,即有生則有滅,如是則非正位,如是正位之中無受記,無所得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因為這樣的道理,為什麼彌勒受記一生補處作佛呢?

  【經文】:為從如生得受記耶?為從如滅得受記耶?若以如生得受記者,如無有生。若以如滅得受記者,如無有滅。一切眾生皆如也,一切法亦如也,眾聖賢亦如也,至於彌勒亦如也。

  佛陀夜睹明星悟道,大發感慨,大地眾生皆有如來智慧德相,皆由妄想、執著而不能證得,那麼從大地眾生的相觀察,即是大地眾生;而從大地眾生的自性去觀察,即不是大地眾生,所以說:一切眾生皆如也。正如《華嚴經》所說:應觀法界性,一切唯心造,心體即如。道遠乎哉,觸之即真,聖遠乎哉,體之即神。妙不可言。此即是“一切法亦如也”。(搬柴運水無非佛道,鋤田種地總是禅機)而如即空即法性,即無所得,是一切學佛人最終的歸宿,回歸空性。所以說“眾聖賢亦如也”。彌勒等覺菩薩,自然聖賢之列,所以說“至於彌勒亦如也”。這同練氣功的感受神通之類,疑神疑鬼,故弄玄虛,皆不相同,那麼,所謂佛法中的“有求必應”則有了新的生命,即對於空性的理解和相應,即探求、能求與所求的本質是空性,則是真正的“有求必應”,否則即是“有求皆苦”,不能否認,眾生的一般心態,是先從有求開始,乃至到無求,才會徹底知道求的真正內涵,一切法不可得,即不著相,如器器皆金,不著器相。六道輪回也如是。

  【經文】:若彌勒得受記者,一切眾生亦應受記。所以者何?夫如者,不二不異,若彌勒得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者,一切眾生皆亦應得。所以者何?一切眾生,即菩提相。

  既然我們已經知道眾生、諸法、聖賢、彌勒一切皆如,即毫無二致,平等無差別,如是二元對立被打破。“黃花翠竹西來意,青山綠水古佛心”。如是受記同不受記等,所以說“若彌勒得受記者,一切眾生亦應受記?。因為真如法性平等,沒有差異,無有佛道可成,怎麼能有記別呢?此時正好學佛,即從法界眾生,同圓種智。開始,正因為自性佛的修證,不從外求得,所以說,如果彌勒菩薩得正覺,一切眾生皆應得,因為一切眾生自性菩提(唯心淨土,自性彌陀)。

  【經文】:若彌勒得滅度者,一切眾生亦當滅度。所以者何?諸佛知一切眾生,畢竟寂滅,即涅槃相,不復更滅。是故彌勒,無以此法誘諸天子,實無發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心者,亦無退者。

  既然一切法平等無差,那麼,如果彌勒得滅度,一切眾生也應當同樣得滅度,為什麼呢?因為諸佛深知一切眾生變化的現象即是不變的空性,所以說,一切眾生不離生死,即是自性清淨涅槃,不再需另有寂滅的涅槃相。如同原始人與現代人不會取火的人,取火的方式不同,雖不同,火性本自存在,只是因緣有異,諸佛菩薩證果度眾生不同於凡夫、外道、二乘,法爾如是,本來具足火性,佛陀徹底通達而證佛果,卻並非佛陀所創造。正因為法性的不增不減,所以彌勒就不要把什麼所謂不退轉之行法誘騙那些天王及其眷屬,可見,眾生自性已是菩提,不需要再發菩提心,因此實在沒有發菩提心的人,同樣也就不存在退失菩提心的人。

  【經文】:彌勒!當令此諸天子,捨於分別菩提之見。所以者何?菩提者,不可以身得,不可以心得。

  通過對以上的探討,維摩诘居士對彌勒說,你應當命諸天子捨去分別菩提之見,正如《楞嚴經》所說:狂心若歇,歇即菩提。此時此地,一切的诤論,能所的計別,都已不復存在。正所謂:菩提者,不可以身得,不可以心得。即不能以幻化之身、無常變化之心而證得。

  【經文】:寂滅是菩提,滅諸相故;不觀是菩提,離諸緣故;不行是菩提,無憶念故;斷是菩提,捨諸見故;離是菩提,離諸妄想故;障是菩提,障諸願故;不入是菩提,無貪著故;順是菩提,順於如故;

  菩提不是生滅有相之法,所以是寂滅是菩提,生滅既滅,則無諸相,所以說滅諸相故;菩提不是緣觀之法,所以說不觀是菩提,有能觀之心,必有所緣之境,既無能觀,所緣也無,此時正如思想家所說:玫瑰就是玫瑰,蓮花就是蓮花,只要去看,不要比較。為什麼?因為緣觀不可得,如可得即掛礙;而不行是菩提,行是無陰之一,遷流為義,菩提圓滿,無有遷流的行相,所以是不行是菩提,即是:一切法不受,乃至不受也不受。如是則無所憶念的緣故,所以不行;斷諸邪見之執,如夢中被景所憂喜怖等,原無問題,執則成景,不執即斷,即是菩提;能離各種妄想、執著,當下即是菩提,不是妄想分別;一切的欲望即除,即是降諸怨故,即是降是菩提;菩提不入諸塵,即無貪著,即不是受用之境;菩提即是如實智,則應隨順,所以順是菩提。

  【經文】:住是菩提,住法性故;至是菩提,至實際故;不二是菩提,離意法故;等是菩提,等虛空故;無為是菩提,無生住滅故;知是菩提,了眾生心行故;不會是菩提,諸入不會故;不合是菩提,離煩惱習故;

  因為住於真如法性(即法位),所以住是菩提;周遍法界,無所不至,到於實際(本來面目空性),所以至是菩提;遠離主觀意識的分別,一切法平等,所以不二是菩提;能夠平等如太虛空,普含一切,所以平等心是菩提;因為無有生住滅三相真實的緣故,卻又不拒絕三相,只是不住三相,所以無為是菩提;因為能了了分明,知道眾生心中妄想起滅的緣故,所以知是菩提;因為六根六塵不相會合,根境自性空,相待有,所以是不會是菩提;因為遠離煩惱怨賊,煩惱無自性,我不可得,如是共生,合作無實,所以是不合是菩提;

  【經文】:無處是菩提,無形色故;假名是菩提,名字空故;如化是菩提,無取捨故;無亂是菩提,常自靜故;善寂是菩提,性清淨故;無取是菩提,離攀緣故;無異是菩提,諸法等故;無比是菩提,無可喻故;微妙是菩提,諸法難知故。

  因有色相,即有處所,如陶器隨形各有處所,沙土則無形無所,所以無處是菩提(無色相);因為名字非有實即性空,不可執取,假名即自性菩提,所以假名是菩提;因為真妄同一源頭,本無有二,迷則執幻假為實有,悟則知幻假性空,此時全妄歸真,回歸空性,無取無捨,所以說如幻如化是菩提;因為恆常寂靜,一切聲色外塵不能侵擾,心中如如不動而無散亂,所以說無亂是菩提;因為靜無靜相,靜動平等,即是本性清淨,即是善寂,所以說善寂是菩提;因為真如法性,清淨無染,如是則無取著,即無執取之實,則無有攀緣,所以無取是菩提;因為一切法平等,無有高下不同,所以說無異是菩提;雖有差別相,性是平等,學佛學性不著相;因為佛道平等無與倫比,沒有參考點,不可比喻,所以說無比是菩提;既然佛道無比無喻,甚深微妙,不可思議,因無有能知所知,即是難知,所以微妙是菩提。

  【經文】:世尊,維摩诘說是法時,二百天子,得無生法忍。故我不任詣彼問疾。

  彌勒菩薩講述完往昔的一段因緣後,又向佛禀告說,世尊啊!維摩诘居士說這些法時,二百天子得無生法忍,我不是他的對手,所以我不堪領眾到維摩诘處問疾。

  本經中,維摩诘所說都是一乘佛法,因為面對大菩薩和大跟器的人群,今天我們能否接受這樣的不諱直言,不假方便的說法,也是考驗我們是否契機的因緣。我們一定要明白:惟有一佛乘,無二亦無三。所以維摩诘居士修理聲聞,不是貪圖二乘的小果和菩薩的不究竟,面對我輩,更是慚愧,我們學佛連自己的煩惱都不能化解,甚至,貪圖名利,是是非非,陸力怪神,把好好的佛弄得面目全非,實可傷悲!

  所說的不授記,是從空性法身而言,即由差別見無差別,由生滅見不生滅,由二法見不二法,由煩惱相見煩惱性,因差別、生滅、二法、煩惱等都如陶器的形狀,由沙土隨時節因緣,如現出來的。菩薩觀之,則稱“隨緣真如”,因為無自性,迷而執為無明則有煩惱等,悟則不待修證,法爾如是,即是如來清淨法身,如是都應授記作佛,此是頓悟。我等與菩提天淵之別在我法二執。

  【經文】:佛告光嚴童子:汝行詣維摩诘問疾。光嚴白佛言:世尊,我不堪任詣彼問疾。

  所謂光嚴童子,自性光明不昧,了了寂照,常能莊嚴自心;有童真之德,故曰童子。是在家菩薩位居補處(不是菩薩戒牒,是位置)。現童子身助佛揚化,是同維摩、寶積等大菩薩一個鼻孔出氣,即志同道合。童子,世俗而言,無論男女,沒婚嫁沒破童貞的人都叫童子。另義是超脫根塵,不與萬法為伴的無分別智,喻直心似箭,照而常寂,不取不捨;寂而常照,不迎不拒,如孟子曰:大人者,不失其赤子之心者也。可見光嚴不依世俗語說,而是依義而言。

  佛陀見彌勒不堪,就選派光嚴童子,即佛告光嚴童子菩薩,你領眾到居士處問疾吧!光嚴童子回禀佛陀:世尊啊!我也不勝任同居士應酬,不能問疾。因當機者不是光嚴,不要誤會他不行。

  【經文】:所以者何?憶念我昔,出毗耶離大城。時維摩诘方入城,我即為作禮而問言:居士從何所來?答我言:吾從道場來。我問:道場者何所是?

  為什麼這樣說呢?回顧我往昔的一天,出毗耶離大城時,正巧遇到維摩诘居士入城,相遇之時,我即作禮而問:維摩居士,你是從什麼地方來的呢?維摩诘回答說:我從道場來。我不知其用意,於是又問他,哪裡是道場呢?(對光嚴戀慕道場而言)此也是開示佛教徒對道場的看法。

  【經文】:答曰:直心是道場,無虛假故。發行是道場,能辦事故。深心是道場,增益功德故。菩提心是道場,無錯謬故。

  維摩居士回答我說,如以出世法說,修行者直心如箭,沒有絲毫彎曲和邪僻就是道場,因為這種直心猶如X光射線一下子透視我們全身,是無虛無假的真相,如按一般人看,道場指修行者的場所寺院,這需要改變觀念。如《楞嚴經》所說:心言直故,如是乃至終始地位,中間永無諸委屈相;先發直心是解,後由直心而發萬行,即以萬行莊嚴道場,即是解行合一,或知行合一,因能隨機教化,承辦一切事物的緣故,如《華嚴經》雲:初發心住,能坐道場,成等正覺;信解具足就是深心,此心能腳踏實地,成為成佛功德的根本,並能展轉增長。所以說,深心是道場,增益功德故;佛教徒若不發菩提心,則學佛無方向和目的,易入二乘、邪魔外道,若發菩提心,則有歸宿,即能統攝萬行,回歸空性,無所錯謬。

  【經文】:布施是道場,不望報故。持戒是道場,得願具故。忍辱是道場,於諸眾生心無礙故。精進是道場,不懈怠故。禅定是道場,心調柔故。智慧是道場,現見諸法故。

  此段經文是說菩薩的六度就是道場,並不如我們所以為的只能在所定位的寺院,一般人布施為得好報,乃人天之因,能觀三輪體空,雖不為得報而功不唐捐,不聲不響,默默耕耘莊嚴佛土,即無名英雄,所以說,布施是道場;所謂持戒是道場,即是持如來三聚淨戒:攝律儀、攝善法、饒益有情戒,饒益莊嚴凡聖同居土,攝律儀聚即莊嚴方便有余土,攝善法聚即莊嚴實報莊嚴土,三聚不缺莊嚴常寂光土。戒德完全則有願必從,所以持戒是道場;所謂忍辱是道場,即怨憎毒害、行苦、眾苦所逼,谛觀諸法,體性虛妄,則親證無生與法身相應,如是視眾生擾亂傷害等不以為意,即能心無掛礙,所以忍辱是道場,如是對煩惱則不迎不拒,實無煩惱,能所雙亡;所謂精進是道場,如能不攀緣一切存在的幻相,即常能與法性相應,無有懈怠,正如《華嚴經》所說:若人心不起,精進無有涯。因能與空性法身相應,即是大精進,如是不會中途而返,所以精進是道場;所謂禅定是道場,如能與空相應,不動不亂,如如不動,心則調柔,即入金剛三昧,由此禅定,成正等正覺,所以禅定是道場;所謂智慧是道場,智慧是眼,五度是盲,輪回的根是無明,若去無明需智慧對治,智慧現前無量無明則萬法消融,哪裡有惹你引起貪嗔癡的情緒呢?所以智慧是道場。

  【經文】:慈是道場,等眾生故。悲是道場,忍疲苦故。喜是道場,悅樂法故。捨是道場,憎愛斷故。

  以上所說的六度是道場,現在要說四無量心是道場,諸佛成道利樂一切眾生,如能行平等大慈,即與諸佛平等,即如和煦的陽光,遍照一切差別相,所以說慈是道場,我想當我們救生的時候,也要想到先救人,只有先救了人,動物才有更多的生存空間;所謂悲是道場,諸佛出世即為救世拔苦,如能行同體大悲,則願救度一切眾生,不生疲厭,如是與諸佛同心、相應,不落我法二執,無生忍中無疲勞痛苦,所以說悲是道場;所謂喜心是道場,眾生沉淪不返,諸佛能見眾生一念之善即能隨喜,乃至能見眾生念念皆善,破無明顯法身,則大喜無量,菩薩能行無量大行,則能相契如來法身,法味無窮,愈樂人心,所以說喜是道場;所謂捨是道場,心無分別,即同諸佛菩薩同體悲、無緣慈,則愛憎二心都能遠離,即是捨心無量,即與法身相契,所以捨是道場。

  【經文】:神通是道場,成就六通故。解脫是道場,能背捨故。方便是道場,教化眾生故。四攝是道場,攝眾生故。

  所謂神通是道場,如有神通,則同有手,則能拔濟沉溺之人,因有神通,利益眾生的事業才比較容易,所以神通是道場;而佛教所謂神通,則是般若智慧為本,即“以有空義故,一切法得成”。神通有六種:天眼通、天耳通、神足通、他心通、宿命通、漏盡通。雖有六通,只是救度的方便,如同金器,器器皆金,是回歸空性。所謂解脫是道場,能遠離我法二執,即性相不再障礙,即得自在解脫,所以解脫是道場;所謂方便是道場,能以善巧隨機施教,游戲三界,目的是啟發眾生的般若智慧,即回歸空性,所以說方便是道場;所謂四攝是道場,四攝即指布施、愛語、利行、同事四攝,就四攝而言,以兩種方便攝受眾生:1,就布施而言,愚者以財施,智者以法施,2,就愛語而言,愚者以軟語,智者以法語,3,就利行而言,愚者令得俗利,智者令得法利,4,就同事而言,惡人誘以善法,善人增長善根,所以四攝是道場。

  【經文】:多聞是道場,如聞行故。伏心是道場,正觀諸法故。三十七品是道場,捨有為法故。四谛是道場,不诳世間故。緣起是道場,無明乃至老死皆無盡故。

  所謂多聞是道場,即多聞佛法第一義即空性,而又能行如聞故,則是相應,所以多聞是道場;所謂伏心是道場,即降伏妄想、染污之心,因能正觀諸法本空,則能不降而伏,所以伏心是道場;所謂三十七品是道場,即依此三十七品捨離世間有為的染污法,而成就出世間無為法的清淨,所以三十七品是道場;所謂四谛是道場,因集是苦因,苦是集果,道是滅因,滅是道果,即能知苦斷集,慕滅修道,此是不诳世間的真理,所以四谛是道場;所謂緣起是道場,因為無明乃至生老死無有盡頭(怪圈),如離十二緣起而求解脫,如捨冰而求水,冰相因緣聚幻,幻相不實,生滅無生滅,所以緣起是道場。

  【經文】:諸煩惱是道場,知如實故。眾生是道場,知無我故。一切法是道場,知諸法空故。降魔是道場,不傾動故。三界是道場,無所趣故。師子吼是道場,無所畏故。

  所謂諸煩惱是道場,因為煩惱實性即是佛性,如《中論》觀涅槃品:“涅槃與世間,無有少分別;世間與涅槃,亦無有少分別。”能於煩惱處觀照空性,所以諸煩惱是道場;所謂眾生是道場,因為眾生差別相沒有獨立實在的主載,即所謂眾生即非眾生,是名眾生,即不再自以為是,所以眾生是道場;所謂一切法是道場,因為一切有為法如夢幻泡影,可見任何一法,都是空義,即皆是道場,因為現象界的存在都是緣起,緣起當下即空,所以一切法是道場;所謂降魔是道場,因佛魔一如,眾生顛倒即使終日念佛念經也是魔業,而顛倒心歇,與空相應,則是不動道場,此時十法界都是佛業,所有一切眾生之類,我皆令入無余涅槃而滅度之,所以降魔是道場;所謂三界是道場,因三界如幻,本是不來不去,如是則無能去所去,所以三界是道場;所謂獅子吼是到場,因為能透視事物真相,即為眾生如實道來,如獅子吼無所畏懼,昂首挺胸,理直氣壯,天魔外道以及一切邪說(法錀功等),都如煙消雲散,所以獅子吼是道場。

  【經文】:力無畏不共法是道場,無諸過故。三明是道場,無余礙故。一念知一切法是道場,成就一切智故。

  所謂力、無畏、不共法是道場是道場,因為十力、四無畏、十八不共法,都是佛果所有之法,所以能遠離九法界眾生的過失與不及,所以力、無畏、不共法是道場;所謂三明是道場,因為天眼、宿命、漏盡三明對事物通達無礙,所以三明是道場;所謂一念知一切法是道場,因能於一念之間知真俗二谛圓融無礙,則能如實知一切法,成就一切智,得大自在,所以說一念知一切法是道場。

  【經文】:如是善男子,菩薩若應諸波羅蜜,教化眾生,諸有所作,舉足下足,當知皆從道場來,住於佛法矣。

  如果能夠這樣觀照,菩薩則能與六度相應,教化眾生,如是則凡有所造作,抬腳走路,都能左右逢源,都是佛法真谛,即一切法皆是佛法,與空性相應相契,語默動靜之間與安住於佛法當中,哪裡沒有到場、哪裡不是道場?即“佛殿何必深山求,處處觀音處處有”。如此方可謂真正居士!

  【經文】:說是法時,五百天人,皆發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心。故我不任詣彼問疾。

  世尊,當維摩诘說這些法時,有五百天人,都起成佛之心,我沒有智慧和辯才,所以不勝任問疾重任。

  【經文】:佛告持世菩薩:汝行詣維摩诘問疾。持世白佛言:世尊,我不堪任詣彼問疾。

  持是執持,世是世間,此位出家菩薩能持三世惡業不生,持三世善業不失,所以稱持世。此菩薩不居鬧市,離群索居,在山林中安坐,這也是他著魔後被呵的原因。

  【經文】:所以者何?憶念我昔,住於靜室。時魔波旬從萬二千天女,狀如帝釋,鼓樂弦歌,來詣我所,與其眷屬,稽首我足,合掌恭敬,於一面立。

  為什麼我不勝任呢?回憶我的過去,一天,我正在山林的靜室中打坐,正在萬念放下身心輕安禅樂之時,魔王波旬同一萬二千天女,當時波旬的樣子就好象是帝釋天(玉皇大帝)的樣子,樂音悠揚,鼓樂弦歌,突然來到我的面前,頂禮我足,合掌恭敬,在我對面站立。此中波旬義為殺者、殺手,常要斷人法身慧命,又義為惡中之惡者,見持世菩薩厭喧囂,貪著寂靜即乘機而入,順情擾亂持世心意,可見,著魔是不知不覺之中,而著魔不一定是恐怖,往往是在順境之中妄失了自我,應當警醒,不要上當於別人對你的贊歎恭維。

  【經文】:我意謂是帝釋,而語之言:善來憍屍迦!雖福應有,不當自恣,當觀五欲無常,以求善本,於身命財而修堅法。

  因為當時我以為是帝釋天及其隨從,來到人間鼓樂弦歌而放縱,就對他們說:憍屍迦,你們雖然應當有福報,卻不應該自己放縱自己,你應當觀照五欲無常速朽之法,正因為如此,應當尋找一個妥善的歸宿,就自己的身命財寶放下執著即是堅固身命財。(不輪回是最好的身命財,法身慧命功德財。內捨身心性命,外捨妻子兒女財產,修出世的法身慧命)

  【經文】:即語我言:正士!受是萬二千天女,可備掃灑。我言:憍屍迦!無以此非法之物,耍我沙門釋子,此非我宜。

  所謂的憍屍迦,聽了我的開示,露出法喜充滿的樣子,好象說法非常契機,就對我說,大菩薩,請接受這一萬二千天女供養您以作灑掃之用(外財),當時我正言歷色地對他說:憍屍迦,不要把這些不合乎佛法的作法強迫我一個出家人接受,這不適合我,在此,波旬以獻女惑亂持世菩薩的心志。一般人早已顛倒,而菩薩威德清淨,以正念斥之,到此已然不容易。

  【經文】:所言未訖,時維摩诘來謂我言:非帝釋也,是為魔來,娆固汝耳!即語魔言:是諸女等,可以與我,如我應受。

  意即我的話尚未說完,那時維摩诘突然出現對我說:持世,不要上當,不要把波旬當成帝釋(憍屍迦),此是波旬偽裝成的憍屍迦。(現在應是不要把法錀功當成佛教),用女態來迷惑你的堅固心志,(維摩诘用天眼通所見持世被困即用神足出現解圍),轉回頭對波旬說:可以把這些女人送給我,雖然出家人不能要,我在家人可以接受,意即一令魔驚怖,二受女教化,不為貪心。

  【經文】:魔即驚懼,念:維摩诘,將無惱我。欲隱形去,而不能隱,盡其神力,亦不能去。即聞空中聲曰:波旬!以女與之,乃可得去。魔以畏故,俯仰而與。

  經文的意思是:此時波旬驚怖,全然沒有了剛才的慷慨和神氣,心中想到,維摩诘千萬不要為難於我,要隱身而去,卻不能隱去,用盡神通之力終究也沒有辦法隱去,因為,波旬所作的是滲透工作,即拉攏腐蝕那些“恐欲症”的沙門,而不是維摩诘這樣的大菩薩,此時空中有聲音說到:波旬,把這些天女給維摩诘,便可以離去,魔王因為恐懼的緣故,不得已把天女給維摩诘。此是說明維摩诘以神通力降伏波旬,波旬無奈送女與維摩诘。

  【經文】:爾時維摩诘語諸女言:魔以汝等與我,今汝皆當發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心。即隨所應而為說法,令發道意。復言:汝等已發道意,有法樂可以自娛,不應復樂五欲樂也。

  經文意思是,當時維摩诘對各位天女說,魔王把你們送給了我,從此將告別過去放逸浪漫的生活,洗心革面,發成佛之心,就此,維摩诘隨其各自根性和需要而為說法,使她們都發起真正道意,這時,維摩诘又對她們說,你們已經發起道意,有佛法樂趣可以自娛,不應再去以五欲之樂為樂趣了。

  【經文】:天女即問何謂法樂,答曰:樂常信佛,樂欲聽法,樂供養眾,樂離五欲,樂觀五陰如怨賊,樂觀四大如毒蛇,樂觀內入如空聚,樂隨護道意,樂饒益眾生,樂敬養師。

  意思是:對於維摩诘所說的法樂,天女就問:什麼是法樂呢?維摩诘回答說:佛為覺者,是一切法的真實性,已發道意的眾生,應當樂常信佛,樂常聽法,樂供養僧眾,樂脫離五欲,此即是以出離心歸依三寶,其中信為根。《華嚴經》中說:“信為道源功德母,長養一切諸善根”。接下來則是,樂觀身是苦,即五陰如怨賊,樂觀四大如毒蛇,樂觀內入(六根)如空聚,樂隨時隨地護持道心以自利,樂隨時隨地饒益眾生以利他,而自利利他的功德都來自師父即善知識的教化,所以應當恭敬供養你們的善知識,目的是為自己,一定要記住,因人能弘道,非道弘人,佛法的倫理學也強調三寶的功德。

  【經文】:樂廣行施,樂堅持戒,樂忍辱柔和,樂勤集善根,樂禅定不亂,樂離垢明慧,樂廣菩提心,樂降伏眾魔,樂斷諸煩惱,樂淨佛國土,樂成就相好故修諸功德,樂莊嚴道場,樂聞深法不畏,樂三脫門不樂非時,樂近同學,樂於非同學中心無恚礙,樂將護惡知識,樂親近善知識,樂心喜清淨,樂修無量道品之法,是為菩薩法樂。

  經文意思是:樂行六度即布施、持戒、忍辱、精進、禅定、般若對治我們的習氣毛病,樂發菩提心(四無量心),樂降伏眾魔(外四魔),樂斷諸煩惱(貪嗔癡),即是淨土之因,如是則樂淨佛國土,如是則樂成就相好功德(三十二相,八十種好),如是樂莊嚴道場,樂聞甚深佛法而不畏懼(真法樂),樂空、無相、無作三解脫空,不樂於此三門則雖樂而不究竟(即非時),菩薩則能於此究竟成就三三昧;樂親近善知識則使善增長,而善與惡都是因緣聚散,聚時躲不掉,散時留不住,如是樂法喜充滿,清淨無染,進而樂修無量道品法門,所有這些都是菩薩的法樂。

  【經文】:於是波旬告諸女言:我欲與汝俱還天宮。諸女言:以我等與此居士,有法樂我等甚樂,不復樂五欲樂也。魔言:居士!可捨此女,一切所有施於彼者,是為菩薩。維摩诘言:我已捨矣!汝便將去,令一切眾生,得法願具足。

  經文意思是:正這時,波旬對諸天女 ,我願同你們一起返回天宮,諸天女說,因為我們同這位長者,有法樂自娛非常快樂,不再貪戀天上五欲之樂,魔王又轉對維摩诘說,居士可捨此女,一切所有施給他們,這才稱為菩薩。維摩诘回答說:我已經捨去了,即本來無取,今也無捨,你波旬就隨便把她們帶走吧,願一切天宮中的眾生都能回心向道,即法願具足。

  【經文】:於是諸女問維摩诘:我等雲何止於魔宮? 維摩诘言: 諸姊!有法門名無盡燈,汝等當學。無盡燈者,譬如一燈然百千燈,冥者皆明,明終不盡。

  經文意思是:於是諸天女問維摩诘,我們雖已發道意,卻不知怎樣在魔宮中安住而不退失?維摩诘回答說,各位姐姐,有一種法門叫無盡燈,你們應當學;所謂無盡燈,即如同一燈然百千燈,使黑暗成為光明,並且光明永不窮盡,此處指魔宮為冥暗之室,而無盡燈能一傳無量,且光光相續,永不斷絕,這就是菩薩的傳染病發作,到處傳染,乃至都成為菩薩。

  【經文】:如是諸姊,夫一菩薩開導百千眾生,令發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心,於其道意亦不滅盡。隨所說法,而自增益一切善法,是名無盡燈也。 汝等雖住魔宮,以是無盡燈令無數天子天女,發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心者,為報佛恩,亦大饒益一切眾生。

  經文意思是:正是因為這樣,各位姐姐,如果一位菩薩能開導百千眾生,破無明黑暗如燈光,使他們發起成佛之心,對於自身修道不但不損失,反而會隨所說法更加增益自己的一切善法,這就稱為無盡燈法,你們雖住魔宮,因為無盡燈法,就能使無數的天子天女,發起成佛之心,如是,即是報佛恩,也即是大饒益一切有情眾生了。無盡燈即是回自向他。

  【經文】:爾時天女頭面禮維摩诘足,隨魔還宮,忽然不現。世尊,維摩诘有如是自在神力,智慧辯才。故我不任詣彼問疾。

  正當時,那些天女都頂禮維摩诘,同波旬還宮,忽然不現。世尊!維摩诘居士有如是自在神通和無礙辯才,我不是對手,所以,我不勝任領眾去居士處問疾。

  【經文】:佛告長者子善德:汝行詣維摩诘問疾。善德白佛言:世尊,我不堪任詣彼問疾。

  此處的善德是一位在家菩薩,此菩薩已宿植德本,具足善根,所以稱善德,佛陀見持世菩薩不肯去問疾,就派善德菩薩:善德!你帶領大眾到維摩诘處探病!善德菩薩回答說:我不勝任到維摩诘處探病。

  【經文】:所以者何?憶念我昔,自於父捨設大施會,供養一切沙門婆羅門,及諸外道貧窮下賤孤獨乞人,期滿七日。時維摩诘來入會中,謂我言:長者子!夫大施會,不當如汝所設,當為法施之會,何用是財施會為?

  經文的意思是:我為什麼不勝任呢?回想我過去的一段因緣,曾經在祖上遺留的房捨中,設齋供眾,以對治那些下羊、中牛、上人的邪命祭祀求福。對象是出家、在家、內學、外道、貧窮下賤、鳏寡孤獨等無遮大會求福,此是指財施(飲食、起居、醫藥等)。這時維摩诘來到法會中對我說道:喂,長者子,普施眾生的齋會不應當如你的作法,為什麼呢?因為以世間財物赈濟人群使他們離苦得樂,是暫時和有漏的,是治標,因為眾生無量無邊,以有限的財物,赈濟無量無邊的眾生,不能辦到,就治本而言,應當作佛法的施會,即以有限的財物、時間、生命升華為無相布施,三輪體空,永遠解決眾生受貧窮之苦,怎麼能用有漏有限的財物作施會呢?

  【經文】:我言:居士,何謂法施之會?法施會者,無前無後,一時供養一切眾生,是名法施之會。曰:何謂也?謂以菩提,起於慈心。以救眾生,起大悲心。以持正法,起於喜心。以攝智慧,行於捨心。

  經文意思是:我就問:維摩居士!請您說說什麼是法施之會?維摩居士回答說:長者子!所謂法施之會,即是即財施以顯法施,即豎觀無前無後,平等不二,橫觀一時供養一切眾生,供養一眾生等於供養一切眾生,供養一乞丐等於布施十方諸佛,這才是真正的法施之會。對此,我又問維摩诘居士:為什麼這麼說呢?應當說施會是為眾生得樂而施設,在此應是菩薩為利樂眾生而發菩提心,如是即是無漏之樂,所以是應以菩提心起於慈心,能為眾生作不請之友,無緣大慈;應當施法使眾生解脫以救眾生,不忍眾生苦,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起於大悲之心;應當堅持正法即中道無所得真如法性,如能以此布施,則能使眾生法喜充滿,不為一食一物之無常俗樂;堅持以大智慧,觀照諸法本空,即三輪體空,即以身命財施大作佛事,心無掛礙,行於捨心(法尚應捨,何況非法),即是捨心無量。

  【經文】:以攝悭貪,起檀波羅蜜。以化犯戒,起屍羅波蜜。以無我法,起羼提波羅蜜。以離身心相,起毗梨耶波羅蜜。以菩提相,起禅波羅蜜。以一切智,起般若波羅蜜。

  經文的意思是:菩薩又有六度法會施於眾生,用以對治悭貪眾生起布施波羅蜜;用以教化犯戒,即起持戒波羅蜜;用以通達無我之法,起忍辱波羅蜜;用以遠離身心相,起精進波羅蜜;用以覺相不實,起禅波羅蜜;用以一切法平等作布施法會,則起般若波羅蜜。

  【經文】:教化眾生,而起於空。不捨有為法,而起無相。示現受生,而起無作。護持正法,起方便力。以度眾生,起四攝法。以敬事一切,起除慢法。於身命財,起三堅法。於六念中,起思念法。於六和敬,起質直心。

  經文意思是:菩薩又有三解脫門法會施於眾生,用以隨緣教化一切眾生而無眾相可得,起空解脫;用以不壞世間法,即不捨有為法,起無相解脫,即幻即是空;用以示現受生而不是造業,即不捨生死即是涅槃,即如菩薩幻生幻滅,起無作解脫;菩薩護持正法即用以空無所得之根本,起方便勝用之善巧,如得金而作巧飾;用以度眾生最善巧的方法,生起布施、愛語、同事、利行四攝之法,使眾生歡喜信受;用以敬事一切,見佛性平等,則能恭敬一切,敬心即起,則除我慢,如常不輕菩薩;對於身命財視之如幻化,天上浮雲,風中燈燭,以之捐捨,利益眾生,如歌利王捨身喂虎等,則得法身堅固不壞,壽命長而不夭(無量壽),功德財用之不竭,即是起三堅法;對於六念中,念佛、念法、念僧、念戒、念捨、念天,生起思念相應之法,即是法施;對於身和同住,口和無诤,意和同悅,利和同均,戒和同修,見和同解等六和敬,要從本性直心生起,即平等心,而不應是巧言令色,偽善等,說一套作一套,自欺欺人。

  【經文】:正行善法,起於淨命;心淨歡喜,起近賢聖。不憎惡人,起調伏心。以出家法,起於深心。以如說行,起於多聞。以無诤法,起空閒處。趣向佛慧,起於宴坐。解眾生縛,起修行地。

  經文意思是:菩薩又能直心如箭,即是正行善法,以常行善法,著糞掃衣,阿闌若住處,腐爛藥治病,生起淨命之法,即知足常樂。“一箪食,一瓢飲,居陋巷,人不堪其憂,而回也樂在其中”。如是即不應以邪命自活,殺生,害命,投機取巧等。菩薩坦坦蕩蕩,無有委曲,隨其心淨,即是淨佛國土,常生歡喜,生起接近賢聖一類善知識的身口意三業;菩薩以平等大慈,不起憎愛,內自調心,外能調伏惡人,而無嗔恚,意即度生沒有分別之心;菩薩以出家修道,心無雜念、掛礙,則志存高遠,為成佛故,是為深心,即以出家之法,起於深心,菩薩以如說而行,生起知行合一的多聞,並能以無有诤論,生起在空閒之處,因表面人多嘴雜,我執、我見深重,難免爭論,深層義則是觀法如化,性是空閒,即是無有诤論,因為法性不可得,即生起空閒處,如能趣向佛智,即根塵識幻化無實,雖外境紛擾,心中卻如如不動,即識斷惑證真,如是自己無縛,能解他人縛,若能不見能縛所縛,則法法都是解脫。如國王合人民都是瞎子,用布的變化比喻不能認假為真,即是解眾生縛,生起修行,即實地修行。

  【經文】:以具相好,及淨佛土,起福德業。知一切眾生心念,如應說法,起於智業。知一切法,不取不捨。入一相門,起於慧業。

  經文意思是:菩薩度眾生,以無為法而不著相,生起福德之業,如富潤屋、德潤身,所以能具足相好,淨佛國土;菩薩度生,以方便智,因機施教,隨眾生心,以如來妙法,為眾生應機說法,如同日光普照,瓦、木等物所受熱量各各不同;菩薩修行以根本智,知一切法不取不捨,入平等一相法門,如金器歸金性,不著器之變化之相。

  【經文】:斷一切煩惱、一切障礙、一切不善法,起一切善業。以得一切智慧,一切善法,起於一切助佛道法。如是善男子,是為法施之會。若菩薩住是法施會者,為大施主,亦為一切世間福田。

  經文意思是:菩薩空無相無作修行,則一切煩惱障,一切所知障,一切不善法則都能不斷而斷,即能隨緣而起一切善業,因能得一切智慧一切善法的緣故,則能生起一切助道之法,即是圓滿佛果的增上緣,而無論順逆都能助道。長者子!象這樣所說的自利利他,應是菩薩法施之會,如果菩薩能如是住持法施之會,應是最大的施主,功德無量無邊,這才稱為世間眾生真正的福田。此福田不再無常。

  【經文】:世尊,維摩诘說是法時,婆羅門眾中二百人,皆發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心。我時心得清淨,歎未曾有,稽首禮維摩诘足,即解璎珞,價值百千,而以上之。不肯取。我言:居士,願必納受隨意所與。

  經文意思是:善德講完往昔的一段因緣,又對佛說:世尊!維摩诘說這些法施之法時,婆羅門中有二百人,都發起無上正等正覺的菩提心,我在那時,心得清淨,即財施之時不著功德利益,所以是歎未曾有,五體投地,禮維摩诘足,隨即解下佩帶的璎珞珠,價值有百千兩金以上,對此,維摩诘不肯收受。我就對他說,希望居士一定要接受,隨意送給誰都好,維摩居士本是大富長者,不需要這些財物,只是為結緣眾生而接受。

  【經文】:維摩诘乃受璎珞,分作二分,持一分施此會中一最下乞人,持一分奉彼難勝如來。一切眾會,皆見光明國土難勝如來。又見珠璎在彼佛上,變成四柱寶台,四面嚴飾,不相障蔽。

  經文意思是:維摩诘就接受我的璎珞,分為兩份,拿一份分給在會中一個最下賤的乞丐,拿另一份供奉光明佛國的難勝如來。當時,會中大眾都見到了光明國土難勝如來,又見珠璎在彼國土變成四柱寶台,四面嚴飾,不相障礙,表實報莊嚴淨土。

  【經文】:時維摩诘現神變已,又作是言:若施主等心施一最下乞人,猶如如來福田之相,無所分別。等於大悲,不求果報。是則名曰具足法施。

  經文意思是:當時維摩诘顯現神變之後,又對我說,如果施主平等心布施最下賤乞丐等,根據《四十二章經》就所施得福,對於最下乞人與佛之間,實是天壤之別,此處所說的等心施一最下乞人,猶如如來福田之相,即是見平等理,行平等行,作平等法施,自然得平等大悲福田,如是不求果報,則果報不可思議,這就稱為具足法施。

  【經文】:城中一最下乞人,見是神力,聞其所說,皆發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心。故我不任詣彼問疾。如是諸菩薩,各各向佛說其本緣,稱述維摩诘所言,皆曰不任詣彼問疾。

  經文意思是:城中最下賤的乞丐,見到維摩诘的神通力,聽到維摩诘的說法,都發起無上正等正覺的菩提心,所以我不勝任到維摩诘處探病。此時,在場的各位菩薩,都深知不是維摩诘的對手,免的世尊派遣,就各各向佛陀敘說往昔被維摩诘呵斥的因緣,都說不能勝任到維摩诘處探病。

  文殊師利問疾品第五

  (了法如夢,理解仗劍逼佛。文殊大智士,深達法源底,手中握利劍,逼持如來身。如劍佛亦爾,一相無二相,無相無所生,是中雲何殺。)

  此品緣起,佛見聲聞羅漢、諸大菩薩都不堪維摩诘處問疾,只有派文殊菩薩去酬對,文殊菩薩是歡喜藏摩尼寶積佛(《央掘經》)再來,因為佛陀明知二乘人和菩薩不堪勝任,雖然他們第六識的“分別我執”已破,但第七識的“俱生我執”猶存,有“我”就有了意識上的自尊,對此,佛陀就不能直接派文殊菩薩問疾,因為遭受過呵斥的羅漢與菩薩,就人的情緒而言,很難接受與文殊菩薩一同前往維摩诘處問疾,因為當機者屬文殊菩薩,不同於我們的感性認識,僅從表面現象上看待這個問題,如是,不但不能解決自己的問題,反而會增加學佛的障礙。

  【經文】:爾時佛告文殊師利:汝行詣維摩诘問疾。文殊師利白佛言:世尊,彼上人者,難為酬對,深達實相,善說法要,辯才無滯,智慧無礙,一切菩薩法式悉知,諸佛秘藏無不得入,降伏眾魔,游戲神通,其慧方便,皆已得度。

  文殊菩薩譯為妙德,又譯為妙吉祥,為釋迦牟尼佛菩薩弟子中最為殊勝,一說是龍種上尊王佛乘願再來,助佛揚化。

  經文意思是:在諸大菩薩都敘述自己曾經與維摩诘的因緣後,那時,佛告文殊師利菩薩:文殊師利,你帶領大眾去到維摩诘處探病吧。文殊菩薩回答佛陀說:世尊,那位維摩诘,已得辯才三昧,很難與他酬對,因為,他已深入諸法實相,即空性,所以能在緣起法中善說法要,口若懸河,妙語連珠,辯才無礙。批破理事二障,智慧通達,掌握一切菩薩教化眾生的方式、方法,因能於法處處自在,所以能深入諸佛秘藏(般若德、解脫德、法身德)。因此,他能降伏眾魔,因實相現前,則魔影不降而降,眾魔自伏;並能游戲三界,顯現神通,所顯神通是對境緣起的方便慧。維摩诘依此廣度眾生,得心應手,左右逢源。

  【經文】:雖然,當承佛聖旨,詣彼問疾。於是眾中諸菩薩,大弟子,釋梵四天王等鹹作是念:今二大士,文殊師利維摩诘共談,必說妙法。即時八千菩薩,五百聲聞,百千天人,皆欲隨從。

  經文意思是:雖然維摩诘是一位了不起的法身大士,也不能不去做,所以我應承佛聖旨,帶領大眾到維摩诘處探病。正在此時,會中諸大菩薩和聲聞弟子、忉利天、梵天、四天王等聽此消息都心中想到,現在這兩位大士辯論,一位是高僧大德面貌,一位是在家居士形象,直是門當戶對,棋逢對手,一定會演說如來無上妙法,當時有八千菩薩,五百大阿羅漢,百千天人,都要隨之而去。

  【經文】:於是文殊師利,與諸菩薩,大弟子眾,及諸天人恭敬圍繞,入毗耶離大城。爾時長者維摩诘心念:今文殊師利,與大眾俱來。即以神力,空其室內,除去所有,及諸侍者。唯置一床,以疾而臥。

  經文意思是:此時文殊師利與諸菩薩,大弟子眾,及很多天人等恭恭敬敬,眾星捧月一般組織一個龐大的慰問團,從庵羅數園浩浩蕩蕩開進毗耶離大城探病。正是八福田中,看病福田第一。這時長者維摩诘心裡已經感覺到了,現在文殊師利正同大眾一起來往這裡,就用神通力把丈室中東西和諸侍者一時隱沒,只剩一張床,表現處因病而臥的樣子,實是佛土常寂光。

  【經文】:文殊師利既入其捨,見其室空,無諸所有,獨寢一床。時維摩诘言:善來文殊師利!不來相而來,不見相而見。文殊師利言:如是居士,若來已更不來,若去已更不去。所以者何?來者無所從來,去者無所至。所可見者,更不可見。

  經文意思是:文殊菩薩走進維摩诘的丈室,見到房間空無所有,只有一張床上躺著維摩诘,此情此境,文殊菩薩已知維摩诘用意,就不是象一般那樣,問長問短,動手動腳看看病歷,摸摸額頭,而是默然無語。因真如法中,開口便錯,只好等著維摩诘的緣起妙有顯現,一切言說都從緣起,所以等待維摩诘開口。這時,維摩诘開口說:善來,文殊師利菩薩,雖無來相卻性空緣起又有來,雖不見相卻又有見,在此說明,文殊雖是善來,維摩诘卻是善見,所謂善來善見,都是性空緣起性見而已,雖如是,卻回歸性空,即是善來,性空不礙緣起。對於維摩诘的感受,文殊菩薩給予回應,形成互動,所以文殊師利菩薩說,正是這樣,維摩居士,如果來過了就不再來,如果去過了就不再去(緣起性空),為什麼?因為緣起的差別相都是:來無源頭,去無處所。所見到的有無去來等都無非是幻相,如是幻有幻滅,幻去幻來,則都無實際,即是空性,如器相萬千,終歸金性,所以說不可見。從這段經文中可以發見,文殊、維摩二大士可謂棋逢對手。

  【經文】:且置是事。 居士是疾,寧可忍不?療治有損,不至增乎?世尊殷勤,致問無量。居士是疾,何所因起?其生久如。當雲何滅?

  經文意思是:姑且放下此事,因為來的目的是探病,於是文殊菩薩問:居士的這病還可以忍受嗎?如果治療的不恰當,不至於加重吧?世尊大慈大悲,特派我們表示珍重珍重,一定要珍重。居士的病是因什麼生起的?病了多久了?怎樣才能痊愈呢?表面上看起來,是一般的問候語,一般人會以為就是我們四大不調的心之病,實則不是,因為維摩诘已證法身,對此,文殊菩薩暗藏機鋒,由法身起過現未三時,病於何時?又在什麼時候滅呢?

  【經文】:維摩诘言:從癡有愛,則我病生。以一切眾生病,是故我病。若一切眾生病滅,則我病滅。

  菩薩心中的眾生,如父母心中愛子,心境交互,如鏡像,外境淨,鏡現淨相,外境染污,鏡中即現染污相,即是淨來現淨,穢來現穢,所以菩薩的病是以大悲心緣於眾生而有病相,所以經文有,從無明而有,即有愛見,於是則有了我病生起。因為一切眾生有,所以我病(法身遠病);如果一切眾生得以不生,那麼我的病也就消失,即眾生病起,悲心起,法身病起;眾生病滅,悲心滅,法身病滅,起滅都隨眾生緣,不是法身有起滅,即是妙有真空。

  【經文】:所以者何?菩薩為眾生故,入生死。有生死,則有病。若眾生得離病者,則菩薩無復病。譬如長者,唯有一子,其子得病,父母亦病。若子病愈,父母亦愈。菩薩如是,於諸眾生,愛之若子。眾生病,則菩薩病。眾生病愈,菩薩亦愈。又言是疾何所因起?菩薩疾者,以大悲起。

  經文意思是:為什麼呢?菩薩為眾生入於生死,即隨類現身說法,目的為眾生,如地藏王菩薩、《觀世音菩薩普門品》應以何身得度,即現何身而為說法,即能隨緣入生死,則必然會生病;如果眾生得離病苦(解脫),菩薩不再有病,就如一長者,只有一個兒子,兒子得病,父母隨病(受子所致),如兒子病愈,父母隨愈;菩薩也是如此,對於各類眾生,愛之如同子女;眾生若病則菩薩也病,眾生若病愈,則菩薩亦愈。進一步說,這病是什麼原因生起呢?回答是:菩薩的病是悲心所致,即雖是妙有,即是真空。

  【經文】:文殊師利言:居士此室,何以空無侍者?維摩诘言:諸佛國土,亦復皆空。又問:以何為空?答曰:以空故空。

  經文意思是:兩位大菩薩激揚酬對,意為引導大眾悟入性相皆空,深入探討,於是有:維摩居士,你的丈室之中,為什麼空空如也,連個侍者都沒有呢?此時鋒芒畢露,探究淨佛國土因緣,對此,維摩诘答道:不僅我丈室空,就是諸佛國,也是都空無一物,因常寂光淨土,不受一塵,本自空寂。文殊菩薩進一步問:諸佛國土的空義是怎樣的呢?維摩诘回答說:此空不假造作,法爾如是,必須空去空的概念束縛才能體會得到。相對於眾生不守本空,起惑造業受報,叫苦連天,消化不良,所以要“以空空”。

  【經文】:又問:空何用空?答曰:以無分別空故空。又問:空可分別耶?答曰:分別亦空。又問:空當於何求?答曰:當於六十二見中求。

  經文意思是:文殊菩薩又問道:即是真空,為什麼要用空空去呢?維摩诘答道,以無分別空,即真空,即是空去空有的觀念,所以才是真空,文殊菩薩又問:這個無分別的空可以分別嗎?維摩诘回答說:分別是緣起性本空,所以分別無有實義,即是分別也空。文殊菩薩又問,這個真空應當從哪裡探求呢?維摩诘回答,緣起法如幻化,執則為實,即成六十二種邪見的根本。1,要解決六十二見的束縛,2,六十二見性空,所以說於六十二見中求(於五陰中起見,加斷常二見)。

  【經文】:又問:六十二見當於何求?答曰:當於諸佛解脫中求。又問:諸佛解脫,當於何求?答曰: 當於一切眾生心行中求。又仁者所問,何無侍者?一切眾魔及諸外道,皆吾侍也。所以者何?眾魔者樂生死,菩薩於生死而不捨。外道者樂諸見,菩薩於諸見而不動。

  經文意思是:文殊菩薩又問維摩诘,六十二種邪見應當從哪裡探求呢?維摩诘回答說,六十二見無自性,迷人成執而為邪見,實質上,六十二見與諸佛解脫,同一真如法性,執則成束縛,不執成解脫。既然本自解脫,即應就地跌倒就地爬起。對此,妙吉祥菩薩又問,諸佛解脫,應當從哪裡探求呢?維摩诘回答說,法法本自解脫,並不是由解脫而解脫,所以並不需要探求,只是眾生心被物轉即成束縛,而束縛實無束縛即是心能轉物即是解脫,所以說,當於一切眾生心行中求。進一步說,仁者問我,為什麼沒有侍者?要知道,一切眾魔和各種外道,都是我的侍者,為什麼呢?因為眾魔等貪著五欲,所以執著生死,而菩薩對於生死的不捨離,是生死即是涅槃的緣故,即不需捨生死而證涅槃;外道沒有正信所以執著邪見(算卦、氣功等等),菩薩透視見無所見,即是菩提,即能於諸見而不動,如是能夠和其光而同其塵,所以一切眾魔及諸外道,都是我的侍者。

  【經文】:文殊師利言:居士所疾,為何等相?維摩诘言:我病無形不可見。又問:此病身合耶?心合耶?答曰:非身合,身相離故。亦非心合,心如幻故。

  經文意思是:妙吉祥菩薩又問維摩诘:維摩诘居士,你所得的病是什麼形狀呢?維摩诘回答,我的病無形無相不可見,因為菩薩以大悲心緣於眾生而有病相,本來無病可說,又哪裡有形狀呢?妙吉祥菩薩又問維摩诘,居士的病,是身病呢?還是心病呢?維摩诘回答說,我的病不是身病,因為身是四大和合,幻聚而已,病是誰病?也不是心病,因為心妄不實,似有實無,也不是心病,況且菩薩因大悲度眾生而有病,不關身心。

  【經文】:又問:地大水大火大風大,於此四大,何大之病?答曰:是病非地大,亦不離地大。水火風大,亦復如是。而眾生病從四大起,以其有病,是故我病。

  妙吉祥菩薩又答道,維摩居士,你的病是地水火風四大種哪一大之病呢?維摩诘回答說:我的病不是地大,也不離地大,水、火、風也是同樣的道理;這就好象一只金馬殘缺一只眼,此殘眼不是金體,也不離金體,而一切眾生就是執四大幻相損減為實而有病,因為眾生的病執金馬殘眼相之故,所以我以金馬的金(非相)而現相同之病,實無病相(大悲相應,法身無病)。

  【經文】:爾時文殊師利問維摩诘言:菩薩應雲何慰喻有疾菩薩?維摩诘言:說身無常,不說厭離於身。說身有苦,不說樂於涅槃。說身無我,而說教導眾生。說身空寂,不說畢竟寂滅。

  經文意思是:這時,妙吉祥菩薩問維摩诘:菩薩應當怎樣慰喻有病的菩薩呢?維摩诘回答說:對有病的菩薩說,身體是無常的生滅法,而生死幻現,即不離生死即是涅槃,所以也不厭離這個身體;說身體八苦交煎,而苦樂相待無自性,即菩薩觀苦不實,則苦何所懼,如是才能“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卻不可執著涅槃之樂而自我陶醉,無有大悲;說身體沒有主載,無有實體(四大五陰假合),如是以緣起法教化眾生,說身體即緣起則是性空,超越一切的染淨,“酒不醉人人自醉,花不迷人人自迷”,一切的價值觀念都是一廂情願,雖如此卻也不說,酒與花畢竟寂滅,因酒與花是空性,即是如來清淨法身,正如此菩薩能夠大悲示疾。

  【經文】:說悔先罪,而不說入於過去。以己之疾愍於彼疾,當識宿世無數劫苦,當念饒益一切眾生。憶所修福,念於淨命;勿生憂惱,常起精進;當作醫王,療治眾病。菩薩應如是慰喻有疾菩薩,令其歡喜。

  經文意思示:說有病菩薩應忏悔先前之罪,校正現在乃至未來三業。因為先前之罪已成過去,如是即罪性本空由心造,有也幻生,幻心滅時罪亦亡,亡即幻滅,而不是“定業不可轉”,如是成佛將成為可能,所以對有病菩薩不說停留在過去。菩薩與眾生平等,此是對眾生而言,我們就是有病的菩薩,只是另類,不是大悲心的一類。菩薩正是以自己的小病,推己及人,憐憫眾生的大病(生死大病);對有病的菩薩,回憶所修福業,不懼怕死亡,維持清淨的活命方式,如補身體殺王八、殺龜等生命為自己苟延殘喘,除效果不好之外,又何必要損他益我生命。臨終之際,善於護持正念,不生憂慮、苦惱,即能常起精進而不懈怠;有病的菩薩因以大悲心緣於眾生而現病,目的是菩薩無上醫王治療眾生一切身心、貪嗔癡之病,如邪見煩惱等都屬顛倒夢想,菩薩即是喚夢之人,醒來!有病的菩薩能夠如以上慰喻眾生,令眾生歡喜,則不負菩薩大悲之心。

  【經文】:文殊師利言:居士,有疾菩薩,雲何調伏其心?維摩诘言:有疾菩薩,應作是念:今我此病,皆從前世妄想顛倒諸煩惱生,無有實法, 誰受病者?

  經文意思是:妙吉祥菩薩問,維摩居士!有病的菩薩怎麼樣調伏自己的心呢?維摩诘回答說,有病的菩薩應作這樣的觀想,現在我的病,都是從無量劫來妄想顛倒所生,實是因緣所致,即由四大五陰乃至貪嗔癡等招感生死大病,其性幻化,沒有實在之法,是誰感受病苦呢?我尚不可得,更何況我所有的病苦呢?進一步說,《大品般若經》說“一切法不受,乃至不受亦不受”。如是有病菩薩自調伏,自然也能調伏一切眾生。

  【經文】:所以者何?四大合故,假名為身。四大無主,身亦無我。又此病起,皆由著我。是故於我不應生著。既知病本,即除我想及眾生想,當起法想。應作是念:但以眾法合成此身,起唯法起,滅唯法滅。

  經文意思是:維摩诘說,為什麼呢?因為四大和合以成身相,實是假名而已;而四大合即假即空,則身無主載;進一步說,有病菩薩的(生死)病起都是因為執著有個主載的我造成的,如果透視無我,則病屬誰生?我尚沒有,病也不實,所以有病菩薩對於自我不應生起執著,即“興如幻如佛事,建水月道場”。既然知道了有病菩薩生病的根本,即能除去我及眾生的想法,有病菩薩調伏心的方法,應當對病起法想,應當這樣的觀想:只把眾緣法和合成此身,聚是法聚,散是法散,即色心二法,緣起性空而無所得,如是無所受,無攀緣的心與外塵境。

  【經文】:又此法者,各不相知,起時不言我起,滅時不言我滅。

  進一步說,眾緣和合的法,沒有自性,平等無差別,無能無所,即是各不相知,因起時自不知起,滅時自不知滅,緣聚緣散,沒有主載,所以說“不言我起,不言我滅”。

  【經文】:彼有疾菩薩,為滅法想,當作是念:此法想者,亦是顛倒。顛倒者,即是大患,我應離之。

  經文意思是:維摩诘說,那些有病的菩薩還要滅去法想,因為為執實法而說緣起法,如又執緣起,依然是病,於是要去除對於法的執著,應當這樣觀想,以為有實在緣起法的觀念,也同樣是顛倒錯謬,因為顛倒就是最大的隱患,所以我應當去除法想,如“大聖說空法,為離諸見故,若復見有空,諸佛所不化”(《中論·觀行品》)。

  【經文】:雲何為離?離我我所。雲何離我我所?謂離二法。雲何離二法?謂不念內外諸法,行於平等。雲何平等?謂我等涅槃等。

  經文意思是:怎樣才是離呢?所謂離即是離我、我所,即離我人空(身心),離法、法空(器界),即是離我我所。怎麼才是離我我所呢?也就是離人法二法,即身心與器界,即我法二空,怎樣才是離二法呢?即是不分別內外諸法,即內不見根塵諸法,外不見情塵諸法,即是以根本智行於平等。怎樣才是平等呢?即是諸佛眾生與我等,而涅槃自性,即是諸佛眾生我也一樣空而平等。

  【經文】:所以者何?我及涅槃,此二皆空。以何為空?但以名字故空。如此二法,無決定性,得是平等,無有余病,唯有空病。空病亦空。

  經文意思是:維摩诘說,為什麼呢?因為回歸空性之際,則我空,不見我相;法空,不見涅槃之法,即是二空。那麼以什麼為空呢?因我與涅槃,只有假名安立所以是空;象這樣我與涅槃二法,沒有決定真實性,證得空才會平等;因為我與涅槃都空,所以不再有其他病,只是執空之病不免,若能真空平等智現前,則空病也要空去。

  【經文】:是有疾菩薩, 以無所受而受諸受,未具佛法,亦不滅受而取證也。

  經文意思是:有病的菩薩證得真空之理,自然不受一塵(色聲香味觸法等),所以是無所受,雖如此卻又能無所受而受各種受(苦樂捨三受),即是,由根本智慧生方便智,也即是應無所住而生其心,因為沒有圓成佛果,即未具佛法,所以也不灰身滅智如二乘人的偏空涅槃,即面對現實,自利利他,繼續努力。

  【經文】:設身有苦,念惡趣眾生,起大悲心,我既調伏,亦當調伏一切眾生。

  經文意思是:假設法身有苦受的菩薩,因物我空性平等,即能於受苦處,念念不忘六道輪回的眾生之苦,生起大悲之心,人溺己溺,不忍眾生苦,捨身救生,因為苦樂無自性如幻,所以能恆順眾生之所需,自然能夠調伏自己不平等心,忍無可忍,同時也應當調伏一切眾生忍無可忍,如是展轉自利利他,成就佛果。

  【經文】:但除其病,而不除法,為斷病本而教導之。何謂病本?謂有攀緣,從有攀緣,則為病本。何所攀緣?謂之三界。雲何斷攀緣?以無所得,若無所得,則無攀緣。

  經文意思是:有病菩薩應當去除對所現境執著的錯誤觀念,如紅色眼鏡中的茶杯是紅色,而不去除能夠生起觀智的法,因“佛從法生,法是佛母,三世諸佛皆供養法”。目的是為了斷除菩薩的病根而引導他們,實是為教化眾生;什麼是病本呢?所謂病本就是能緣之心,緣於所緣之境,因為心境的配合,就有了攀緣,而機神微動則心有所屬,即是病根之源;所攀緣的對象是什麼呢?所攀緣的境是三界萬物,因有攀緣,則有能緣;怎麼樣才能斷除攀緣呢?因能所相待而成攀緣,能不自能,所不自所,能所不定即假即空,即是無所得,如是以無所得處,即真空理為所緣境,如是第二念能緣之心不生,如是攀緣雖不除也除了,幻人攀緣境,不留痕跡,即是無心人修無心道。

  【經文】:何謂無所得?謂離二見。何謂二見?謂內見外見,是無所得。

  經文意思是:什麼是無所得呢?無所得就是要遠離二見,而二見就是:1,內見,心想見慮,2,外見,一切諸法,因以智慧觀則法住法位,則外相即如,智與識一體,則內心如,內外都如即是無所得。

  【經文】:文殊師利,是為有疾菩薩調伏其心,為斷老病死苦,是菩薩菩提。若不如是,已所修治,為無慧利。

  經文意思是:維摩诘說,妙吉祥菩薩,以上所說就是有病的菩薩調伏其心的方法,如是則能不懼生死,即可為眾生斷除老病死苦,這才是菩薩的光明大道;如果不能調伏其心,則對於自己的修行,內不足於利己,即無智慧莊嚴;外不足以利他,即無福德莊嚴。

  【經文】:譬如勝怨,乃可為勇,如是兼除老病死者,菩薩之謂也。

  經文意思是:菩薩如同力士,見怨家對手勝出,好勝爭斗之心頓起,勇猛之氣倍增;菩薩也是如是,見貪嗔癡如臨大敵,不被美麗的外表所迷惑、誘惑,如是並能去除眾生老病死之束縛,如是自利利他,才可以稱得上真正得菩薩。

  【經文】:彼有疾菩薩,應復作是念:如我此病,非真非有,眾生病亦非真非有。

  經文意思是:維摩诘說,那有病的菩薩,也就是法身所致,則無有病因,慧心生發,所以應當再作這樣的觀念:如大悲心所致的我病,非真非有同樣是虛妄,我如是,眾生也是這樣。

  【經文】:作是觀時,於諸眾生,若起愛見大悲,即應捨離。

  經文意思是:有病菩薩當作非真非有觀時,如果對於眾生起貪愛而悲憫,即愛見大悲,即同修觀相違,而應捨離。

  【經文】:所以者何?菩薩斷除客塵煩惱而起大悲。愛見悲者,則於生死有疲厭心。

  經文意思是:為什麼要這樣說呢?因為菩薩修觀之時,以根本智(空智)觀照,能斷除一切客塵煩惱(外境所擾),同時也要斷除眾生客塵煩惱,即時眾生與我同體而生起大悲心。如果執著眾生可愛而憐憫,即是愛見大悲,因所愛眾生即外境客塵,依然是一份障礙不得自在,即對於生死有疲厭之心,墮二乘人,灰身滅智,如離愛見悲,對生死則無疲厭之心。

  【經文】:若能離此,無有疲厭,在在所生,不為愛見之所覆也。所生無縛,能為眾生說法解縛。

  經文意思是:僧肇大師說過:夫有所見,必有所滯;有所愛,必有所憎;此有極之道,案能致無極之用?若能離此,即法身化生,無在不在;生死無窮,不覺為遠;何有見愛之覆、疲厭之勞乎!如是能離愛見悲,則無有疲厭,隨所生處;不再被愛見所纏覆,此時,才能為眾生說解脫法,以解其束縛。

  【經文】:如佛所說,若自有縛,能解彼縛,無有是處。若自無縛,能解彼縛,斯有是處。是故菩薩不應起縛。

  經文意思是:關於束縛得問題正如釋迦牟尼佛所說,如自己有束縛,能解除他人束縛,則無有是處;如果自己沒有束縛,能解除他人束縛,這有道理。所以菩薩度眾生不應生起束縛。

  【經文】:何謂縛?何謂解?貪著禅味,是菩薩縛。以方便生,是菩薩解。

  經文意思是:維摩诘說,什麼是束縛?什麼是解脫呢?如果貪著於禅觀(空觀)的寂靜,不能作利生事業,即是菩薩法身的束縛;如果於禅觀之時的觀智相契,雖空而又能方便受生說法利生,如是則不被無生所拘束,空不礙緣起,所以是菩薩的解脫。

  【經文】:又無方便慧縛,有方便慧解。無慧方便縛,有慧方便解。

  經文意思是:進一步說,無方便慧縛,菩薩如果沒有方便智住於涅槃(空性)或者住於禅觀,即是偏空(二乘人境界);如是對於菩薩而言,即是無方便慧縛;有方便慧解,就是菩薩隨緣任運,終日莊嚴佛土,度化眾生,不見有莊嚴度化的能所,雖無能所,卻又能夠莊嚴佛土,度化眾生,緣起是性空,性空又從緣起上悟入,所以是有方便慧解;無慧方便縛,菩薩在有為法種作濟世利人的事業,包括有貪嗔等各種煩惱,卻仍有正義感的人,即愛憎分明,並不是從實智生出的方便,所以稱“無慧方便縛”;有慧方便解,菩薩隨法性不見貪嗔等煩惱,在無為法種弘法利生,回向佛道,即是從根本智起方便智,也就是“有慧方便解”。

  【經文】:何謂無方便慧縛?謂菩薩以愛見心,莊嚴佛土,成就眾生,於空無相無作法中,而自調伏,是名無方便慧縛。

  經文意思是:什麼是無方便慧縛呢?是說菩薩以愛見心莊嚴佛土,如無方便智所照,即以定慧為實,則被定慧之境所纏,所以無方便慧縛。

  何謂有方便慧解?謂不以愛見心,莊嚴佛土,成就眾生,於空無相無作法中,以自調伏而不疲厭,是名有方便慧解。

  經文意思是:什麼是有方便慧解呢?是說菩薩不以愛見而莊嚴佛土成就眾生(無心修道),在空無相無作法,用以調伏自己,不執著於法,自然不疲厭,即不被定慧境所纏,所以稱“有方便慧解”。

  【經文】:何謂無慧方便縛?謂菩薩住貪欲、瞋恚、邪見等諸煩惱,而植眾德本,是名無慧方便縛。

  經文意思是:什麼是無慧方便縛呢?是說菩薩雖停留在貪欲、嗔恚、邪見等諸煩惱,卻又能廣種福田,這稱為無慧方便縛。

  【經文】:何謂有慧方便解?謂離諸貪欲、瞋恚、邪見等諸煩惱,而植眾德本,回向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是名有慧方便解。

  經文意思是:什麼是有慧方便解呢?是說菩薩遠離各種貪欲、嗔恚、邪見等各種煩惱,而廣種福田,回向無上正等正覺,這稱為有慧方便解。

  【經文】:文殊師利,彼有疾菩薩,應如是觀諸法,

  經文意思:妙吉祥菩薩,那些有病的菩薩, 應當如此觀照一切諸法,即空觀、無所得觀,即有方便慧解、有慧方便解。

  【經文】:又復觀身無常、苦、空、非我,是名為慧。

  經文意思:進一步,菩薩再觀身無常,念念遷謝,新新不住。如《紅樓夢》的感歎:“一年三百六十日,風刀霜劍嚴相逼”。終歸大夢一場,沒有主載,即是無常、苦、空、非我,能夠感受到此的是真空妙慧,即根本智。

  【經文】:雖身有疾,常在生死饒益一切,而不厭倦,是名方便。

  經文意思:此是以方便修觀行,菩薩雖身現有病,卻是為度眾生,所以能常在生死,為饒益一切眾生而不感到厭倦,這稱為方便,如金制精美飾物。

  【經文】:又復觀身,身不離病,病不離身,是病是身,非新非故,是名為慧。設身有疾,而不永滅,是名方便。

  經文意思:進一步菩薩再觀察自己的身體,因為有身皆病,所以身不離病,病也不離身,大患在有身,所以身病一體,那麼二者之間誰先誰後呢?因為緣起,所以身病是非先非後,即是空性、不可得性,這稱為根本智。如身有病,而求之入滅,則失大悲,所以菩薩示疾,悲憫同疾眾生,而不入涅槃,這稱為方便智。

  【經文】:文殊師利,有疾菩薩,應如是調伏其心,不住其中,亦復不住不調伏心。

  經文意思:妙吉祥菩薩!有病的菩薩應當如前所說調伏自己的心,但也不可以執著在其中,同時也不可執著不調伏其心,離是二邊行於中道(無所得),是謂般若波羅蜜。

  【經文】:所以者何?若住不調伏心,是愚人法。若住調伏心,是聲聞法。是故菩薩不當住於調伏不調伏心。離此二法,是菩薩行。

  經文意思:為什麼這樣說呢?回答是,如果執著不調伏心,則是凡夫的隨波逐流法,如以有色眼鏡看物,如果不摘眼鏡則會永被顏色所轉;如果執著調伏心,則是聲聞法,偏空涅槃,不求上進佛道,如對有色眼鏡中的感受,急急摘下,深惡痛絕,卻不知本來沒有眼鏡,只是我執作怪,觀念改變,原是無是無非。菩薩離住不住心,就是大乘佛法的菩薩行。

  【經文】:在於生死不為污行,住於涅槃不永滅度,是菩薩行。非凡夫行,非賢聖行,是菩薩行。非垢行,非淨行,是菩薩行。

  經文意思:菩薩之所以在於生死不為污行,是因為即生死而非生死,住於涅槃而不滅度,是因為即涅槃而非涅槃,消融二法的對立,入於平等,這就是菩薩所行;能夠不造三毒惡業的不淨行,同時,也不求寂滅無為的淨行,即不垢不淨之行,這就是菩薩行。

  【經文】:雖過魔行,而現降伏眾魔,是菩薩行。雖求一切智,無非時求,是菩薩行。雖觀諸法不生,而不入正位,是菩薩行。雖觀十二緣起,而入諸邪見,是菩薩行。雖攝一切眾生,而不愛著,是菩薩行。

  經文意思:菩薩雖超過諸魔,卻又示現降伏眾魔,因為:1,魔佛一如,平等無差,沒有魔羅這個實在體,事事無礙,2,魔也眾生,菩薩有教無類,調理知見,魔可轉化,這就是菩薩所行;菩薩求般若空智,雖功夫未到,也不偷工減料要求速成,即“無非時求”,況且法性無時空,所以不被時空所縛,如此可以頓超(速成),這就是菩薩行;菩薩雖觀諸法生無生相,滅無滅相,即不生不滅,如是即涅槃相,而菩薩卻不入涅槃的正位,因法法本自涅槃,有生死涅槃是二乘,而無生死涅槃是菩薩行。菩薩雖觀諸法十二緣所生,即非自然和上帝所生,但仍可隨緣入諸邪見,如對紅色眼鏡,可以說是紅色的,對綠色眼鏡的人可以說是綠色,為什麼,因為對於沒有去除眼鏡的眾生而言是對的,見人說人話,見鬼講鬼言,而這是結緣的權說,不是實說,因實說諸法實相,不可以說,所以說,這就是菩薩行。又菩薩雖然攝化一切眾生,同入一乘佛法,卻不起愛見大悲,因諸佛與眾生無二無別,所以愛見,卻不是貪著之愛見,這就是菩薩行。

  【經文】:雖樂遠離,而不依身心盡,是菩薩行。雖行三界,而不壞法性,是菩薩行。雖行於空,而植眾德本,是菩薩行。雖行無相,而度眾生,是菩薩行。雖行無作,而現受身,是菩薩行。雖行無起,而起一切善行,是菩薩行。

  經文意思:菩薩雖樂入遠離之理(空性),卻並不灰身滅智離萬事,形如槁木,心如死灰,即是“不依身心盡”,因為境無好丑因心有,心無是非緣境生,境不緣心心寂寂,心不著境境如如。如是即是當下淨土,這就是菩薩行;又菩薩雖行於三界即見法性,即事顯理,回事向理,所以不壞法性,而凡夫則是眾生現而法身不現,所以流轉六道;二乘不壞法性,卻不願行三界。能夠行三界不壞法行,即是菩薩行;又菩薩雖行於畢竟空而不執空,因為真空不礙萬有,因為緣生如幻,幻即是空,那麼,何妨緣生的植眾德本,廣種福田,雖如是又了無掛礙,即是成佛因緣,所以這就是菩薩行;又菩薩雖行於無相境界,卻又能大悲心切,以不著相而度眾生,即度無量眾生卻無一眾生可度,此時一切色相不再是障礙相,這就是菩薩行;又菩薩雖行無作之中,卻又能作一切法,只是心無作意,即是作而無作,無作而作,所以能示現生死,受身,卻常住涅槃,這就是菩薩行,又菩薩雖行於無起境界,卻不是消極情緒,如二乘及外道逃避現實,因緣起並礙於性空,性空也不礙緣起,所以能緣起一切善行,雖如是卻又是不起(空),這就是菩薩行。

  【經文】:雖行六波羅蜜,而遍知眾生心心數法,是菩薩行。雖行六通,而不盡漏,是菩薩行。雖行四無量心,而不貪著生於梵世,是菩薩行。雖行禅定解脫三昧,而不隨禅生,是菩薩行。

  經文意思:又,菩薩雖行布施、持戒、忍辱、精進、禅定、般若六種成佛法門(到彼岸去),卻又能遍知一切眾生心王和五十一個心所法所生起的念頭,目的是觀機施教,應病於藥,此是回事向理六度,這就是菩薩行;又菩薩雖行於天眼、天耳、他心、宿命、神足、漏盡等六通,如維摩诘之病由大悲起,這就是菩薩行;又菩薩雖行慈悲喜捨四無量心,卻是無作而修,不似凡夫之作意修四無量心,是貪著生於梵天,這就是菩薩行;又菩薩雖無作行禅波羅蜜,見一切法本自解脫,入於三摩地(正定、正受、等持),卻不隨禅樂而生貪著心,這就是菩薩行;

  【經文】:雖行四念處,不畢竟永離身受心法,是菩薩行。雖行四正勤,而不捨身心精進,是菩薩行。雖行四如意足,而得自在神通,是菩薩行。

  經文意思:又菩薩雖行於四念處,卻不會象二乘永離身受心法(不淨、無常、苦、無我),而灰身滅智,只是以“四念處”警醒自己,積極契於法性,即能不永離身心受法,敢於面對現實,這就是菩薩行;又菩薩雖行四正勤調伏其心,即已生惡令永斷,未生惡令不生,未生善令生,已生善令增長,卻又能不捨身心精進,因為諸法無性,如波與水,波生滅都是水性,如是煩惱即菩提,生死即涅槃,所以恆順法性,而不捨身精進,如是行,所以是菩薩行;又菩薩雖行,於四如意足,即欲如意足、精進如意足、念如意足、思維如意足,卻不著相,即能契於神通,則能於一切法,隨緣任用,縱橫自在,所以是菩薩行。

  【經文】:雖行五根,而分別眾生諸根利鈍,是菩薩行。雖行五力,而樂求佛十力,是菩薩行。

  經文意思:又菩薩雖行“信、進、念、定、慧”五根,卻能隨順法性,不假造作,即無疑、懈、昏、散、愚五蔽,如是能分別眾生諸根利鈍,如是行,即是菩薩行;又菩薩雖行於信進念定慧五力,卻又能樂求佛之十力(十力:1,處非處智力,處:道理義;2,知三世業報智力;3,知諸禅解脫三昧智力;4,知諸根勝劣智力;5,知種種解智力;6,知種種界智力;7,知一切至所道智力;8,知天眼無礙智力;9,知宿命無漏智力;10,知永斷習氣智力。)如是行,是菩薩所行;

  【經文】:雖行七覺分,而分別佛之智慧,是菩薩行。雖行八正道,而樂行無量佛道,是菩薩行。

  經文意思:又菩薩雖行於七覺支,即擇法、精進、喜、除、捨、定、念,不以空寂,順於法性,卻能入於佛之智慧,不落二乘,如是行者,即是菩薩行;又菩薩雖行於八正道,即正見、正思維、正語、正業、正命、正精進、正念、正定而不執著於相,如是一切法皆是佛法,所以能樂行無量佛道,如是行者,即是菩薩行;

  【經文】:雖行止觀助道之法,而不畢竟墮於寂滅,是菩薩行。雖行諸法不生不滅,而以相好莊嚴其身,是菩薩行。雖現聲聞辟支佛威儀,而不捨佛法,是菩薩行。雖隨諸法究竟淨相,而隨所應為現其身,是菩薩行。

  經文意思:又菩薩雖行於止觀(定慧)助道之法,卻又不落於空寂,因為菩薩觀法是空,則妄心自止,即心無攀緣,則法法真如,無有妄境,只是止觀互用互融,平等無差,則無散亂,如是行者,是菩薩行;有菩薩雖行於不生不滅的中道實相(空相),卻又能以相好莊嚴自身,即不壞生滅即涅槃相,不似二乘灰身滅智,才得解脫,如是行者,即是菩薩行;進一步說,菩薩雖現聲聞緣覺的三千威儀、八萬細行,卻能夠即威儀而超越威儀,即是不捨佛法,也就是外現聲聞,內現菩薩行,即是隨緣自在,如是行者,即是菩薩行;進一步說,菩薩雖隨諸法究竟淨相(真如法性,即空性),卻又能隨順眾生心求,而為現身說法,如《佛本生經》中,菩薩因度眾生而現象王、樹王等,雖在隨緣過程中,卻又能實際理地而不受一塵。

  【經文】:雖觀諸佛國土永寂如空,而現種種清淨佛土,是菩薩行。雖得佛道轉於法錀入於涅槃,而不捨於菩薩之道,是菩薩行。

  經文意思是:進一步說,菩薩雖觀諸佛國土都是常寂光土,如同萬裡無雲萬裡青天,卻又能現實報莊嚴、方便有余、凡聖同居三土,如是行者,是菩薩行;進一步說,菩薩雖得證佛果(空性),轉大法錀(說法度生),也即是涅槃時(無法可說),卻又能不捨菩薩道,破除我法二執之際,即度眾生即非度眾生,是名度眾生,如是行者,是菩薩行。也即是助佛宣揚淨土之教。

  【經文】:說是語時,文殊師利所將大眾,其中八千天子,皆發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心。

  經文意思是:維摩诘說這些法時,妙吉祥菩薩所帶領得大眾,其中有八千天子,都發起無上正等正覺之心,此品的激揚對辯,分明是對治我們的身心之病,使得身心清淨,即正報淨,正報淨,依報也淨,即是淨土,所以發菩提心,以待未來行菩薩道,淨佛國土,往生有份!

  不思議品第六

  關於“不思議品”,回憶“方便品”中維摩現疾,意為集不思議眾說不思議法,現不思議境,贊佛不思議功德,使眾生生發不思議心,淨不思議佛土,成就不思議眾生。

  所謂“不可思議”,有兩種情形,一是佛陀所證空性(真如法性等)不可思議,二是眾生不能測知,稱為不可思議。而佛陀所證又有體用二不可思議。體是所證空性(真如);用是所現神通,二者之間,由體起用,用又回歸體。此品的不思議,是所現大小相容之事,丈室之中容納三萬二千獅子座,此不可以心思,不可以言議,即是佛菩薩不可思議解脫,這樣的境界,在《楞嚴經》中就有“於一毫端現寶王剎,坐微塵裡轉大法錀”。說起來,一般人會問,科學能證明這一點嗎?曾經同一位教授探討這個問題,他一定要把科學同佛法攪在一起,最後我沉默了,因為兩個切入的角度不同,更何況,科學永不完美,需要不斷創新,否則就將被淘汰。而佛法是對事物真相的闡述,如三法印,永遠如此,必然如此,不論東西南北,古今中外,莫不如是。當一切真相大白的時候,我們將告別我們曾擁有的錯誤的思維觀念,此時轉迷為悟,恢復本地風光,還我本來面目。關於神通之事,莫將俗見測如來境,以為神話而輕慢佛法。

  不思議品是由捨力弗聽法不是特別契機,即站久了,身心疲倦,於是就打了妄想,而引起風波,因此因緣,維摩诘才顯現法界不思議的事跡,由此可見,諸佛菩薩顯現神通,都是因眾生的妄想分別心而起但切記顯神通並不是讓大家去學神通。

  【經文】:爾時捨利弗,見此室中無有床座,作是念:斯諸菩薩大弟子眾,當於何坐?

  經文意思:正當妙吉祥與維摩诘對話剛剛結束之際,捨力弗多少有些不耐煩,其中不乏不契機的成分,佛法是要解決我們問題,必要針對人出現的問題下手。維摩經講到今天,自然也發生了一些問題,修養、耐心、迷茫,現在就來解決這樣的問題。當時捨力弗年齡偏高,站立過久,自然疲勞(一是沒有入定,二是契機說法,作當機眾,解決我們今天的問題)。於是捨力弗開始打妄想,此丈室之中,空空如也沒有床坐,如此看來,這些菩薩和大弟子等應當在哪裡就坐呢?此有捨力弗一向情願,用自己(聲聞人)的情緒衡量其他人的觀念,不過只是想想,沒有我們諸位中的,說話,出點怪聲而影響他人。

  【經文】:長者維摩诘知其意,語捨利弗言:雲何?仁者為法來耶,求床座耶?

  經文意思:此時維摩诘以他心通知捨力弗心中所想,就對他說:捨力弗!你感覺你是為法而來呢?還是為床坐而來呢?(在座也要反省自己,我們有座位,還有我是不是為了自己現在的座位動過念頭,生過煩惱?)若然法喜充滿,不會顧及身體疲倦,如果真能法喜充滿,則如《法華經》所說“五十小劫,猶如半日。”

  【經文】:捨利弗言:我為法來,非為床座。

  經文意思:就一般人而言,常會有虛榮心、自尊心,不願當眾出丑,更何況已斷煩惱的羅漢境界,雖未在定中,我執尚在,但也不應表現如此。於是違心地對維摩诘說:我是為聽法而來,不是為床座而來。就過失而言有三種:1,心口相違;2,輕法重身;3,捨大取小。捨力弗有三過的原因是我們今天聽聞此經者通病,需要反省的是我們,而不是捨力弗,捨力弗只不過是作為眾生通病的切入點的代表。

  【經文】:維摩诘言:唯!捨利弗,夫求法者,不貪軀命,何況床座?

  經文意思是:維摩诘說:喂,捨力弗!如果是真正求法的人,應當照見五陰皆空,無我,自然不會貪著自己的身體性命,更何況身外之物的床座呢?佛陀因地之際的雪山聽到:“諸行無常,是生死法”,為求“生滅滅已,寂滅為樂”而不惜捨身夜叉,如此壯舉,怎不會令我輩汗顏。

  【經文】:夫求法者,非有色受想行識之求,非有界入之求,非有欲色無色之求。

  經文意思是:真正求法的人,不是在有色受想行識五陰中追求,因五陰和合緣起假有,絕不長久,也不是在有十八界(六根、六塵、六識)、十二入(六根、六塵)中追求,也不是在有欲界、色界、無色界中追求,因為陰界入是眾生正報,三界是眾生依報,追求依正報受用是凡夫所為,況陰、界、入空,三界如幻,不可靠也。

  【經文】:唯!捨利弗,夫求法者,不著佛求,不著法求,不著眾求。

  經文意思是:因為眾生著有無二相,所以真正求法者YIN蕩超越迷(不覺)、覺、邪、正、染、淨的對立二元之相,如是即能不著佛求,不著法求,不著眾求。

  【經文】:夫求法者,無見苦求,無斷集求,無造盡證修道之求。

  經文意思是:真正求法者,應當同聲聞人的苦已知、集已斷、滅已證、道已修有本質的不同,所以是無見苦求,無斷集求,無造盡證修道之求,即是無苦集滅道,因一切法空,當下解脫,即是大乘佛法。

  【經文】:所以者何?法無戲論。若言我當見苦、斷集、證滅、修道,是則戲論,非求法也。

  經文意思是:為什麼呢?因為諸法實相(空性),不落入戲論之中,如果說我應當見苦、斷集、證滅、修道,則是相對的緣起法,落入二邊,不是諸法實相,不是事物的真相,所以是戲論,不是真正的求法,真正的求法是二邊不著,中道不住,即無戲論,所以是大乘佛法。

  【經文】:唯!捨利弗,法名寂滅,若行生滅,是求生滅,非求法也。

  經文意思是:啊,捨力弗,諸法不自生、他生、共生、無因生,即是寂滅無生,不落諸相之中,如果依然執著有諸苦生、有諸苦滅等四谛法,同樣是求生滅之法,不是真正的求法者,況且,太陽一直都在,不會因為陰雲合雨天而沒有,本來具足。此也說明捨力弗身疲念床座而身無常是生滅法,如求身安逸,即求生滅,非求法也。

  【經文】:法名無染,若染於法,乃至涅槃,是則染著,非求法也。法無行處,若行於法,是則行處,非求法也。

  經文意思:既然法的本質超越一切名言概念,那麼自然無有染污,如果染著於法,則凡夫住於生死之中,二乘住於涅槃之中,即是被名相所束縛,不是真正的求法者;既然諸法不生不滅是空性,那麼自然也就沒有能緣的心法,也無所緣境界,即是法無行處,如果以攀緣心(能緣所緣)聽法,那麼這個攀緣的心境了不可得,如是,不是真正的求法者。

  【經文】:法無取捨,若取捨法,是則取捨,非求法也。法無處所,若著處所,是則著處,非求法也。 法名無相,若隨相識,是則求相,非求法也。法不可住,若住於法,是則住法,非求法也。

  經文意思是:諸法空相,即無取捨之相,如果捨生死取涅槃,斷煩惱證菩提,仍是取捨,不是究竟空相,如是,不是真正求法者;諸法空相,即法無處所,如果執著某一處所的法,那麼就是執著有實在自性處所,如是,不是真正求法者;諸法空相,即法無有不變的相,雖如是,卻又不離諸法見空相,如果隨法差別相上分別執著,那麼就是著相,如是,不是真正求法者;諸法空相,即是法不會停留不變,如果以為有法可住,即輪回六道,如是,不是真正求法者。

  【經文】:法不可見聞覺知,若行見聞覺知,是則見聞覺知,非求法也。法名無為,若行有為,是求有為,非求法也。是故捨利弗,若求法者,於一切法應無所求。

  經文意思:諸法空性周遍法界,一切法皆是佛法,即法不可以見聞覺知所求,如果在見聞覺知(心意識)上尋覓法性,那麼即是執著見聞覺知(分別心)的實在性,如是,即不是真正求法者;法爾如是,即空性,即法稱無為,不加造作,如果追求有為造作之法,即不是本來面目,本地風光,如是,即不是真正求法者,所以說,捨力弗,如果是真正求法的人,則應是,在一切法,應無所住而生其心,即是不取不求,才是真正求法人,如《西游記》中“無字真經”,看不懂時,只好有字,今日傳法也是一樣,應是與佛心心相印(空空相契),不似一般人所貪求,以為灌頂受記,即是一勞永逸,傳法只是一種方便,也許剛開始還貪求,待到最後,則是無所求而求,應該說,法師傳法之時,應有責任感,不應隨意,如果不負責任,與騙子何異?

  【經文】:說是語時,五百天子,於諸法中得法眼淨。

  經文意思時:契機說佛法必定利益眾生,所以維摩诘說這段時,慰問團即與會大眾中,有五百天子,對諸法不再妄想紛飛,豁然開朗,因法法皆如,於是,得法眼清淨。

  【經文】:爾時長者維摩诘,問文殊師利言:仁者游於無量千萬億阿僧祇國,何等佛土,有好上妙功德成就師子之座?

  經文意思時:正在這時,長者維摩诘又對妙吉祥菩薩說:您游歷過無量千萬億世界,即經多見廣,哪一種佛國有無上妙好功德成就的獅子寶座呢?此中所說得“阿僧祇”譯無量數,即表示極多的意思。盡管維摩诘呵斥了捨力弗,但還是要准備座位與大家結緣,表示佛菩薩慈悲之心,面對今天要飯的人,我提倡:不給就別找借口,說了人家,一定要給予慰籍滿願。

  【經文】:文殊師利言:居士,東方度三十六恆河沙國,有世界名須彌相,其佛號須彌燈王,今現在。彼佛身長八萬四千由旬,其師子座高八萬四千由旬,嚴飾第一。

  經文意思是:妙吉祥菩薩回答說:維摩居士,從這娑婆世界東方過三十六恆沙數國,有世界名須彌相,其土有佛,號須彌燈王如來,彼佛身高八萬四千由旬(一由旬有八十、六十、四十裡之說),此佛國內的獅子寶座也高八萬四千由旬,莊嚴無比,應屬第一。

  【經文】:於是長者維摩诘現神通力,即時彼佛,遣三萬二千師子之座,高廣嚴淨,來入維摩诘室。

  經文意思是:此時長者維摩诘,現神通之力,比今天的手提電話還要快捷,也就在當時,須彌相如來,遣三萬二千獅子寶座,就比無人駕駛的飛機的速度、光速快上多少萬萬倍,突然出現的高廣嚴淨的獅子寶座,自虛空中飄然而至維摩诘的丈室之中,以三萬二千八萬四千由旬的獅子寶座,進入小小丈室,為什麼?因為維摩诘證得法身,如是世間依正二報,即身體與所依存之物、空間等,都隨著法身而轉變(空是法身,真空現妙有,妙有歸真空),所以能夠一多大小,圓融無礙,互攝互容,即不可思議。

  【經文】:諸菩薩大弟子,釋梵四天王等,昔所未見,其室廣博,悉皆包容三萬二千師子之座,無所妨礙。於毗耶離城,及閻浮提四天下,亦不迫迮,悉見如故。

  經文意思是:這時,諸大菩薩及大弟子、帝釋天、梵天、四天天王等於會大眾,都以驚異的眼光注視發生的奇跡,從來也沒有見過,此時維摩诘的丈室也隨著獅子寶座的進入而擴大了,都能容納而無妨礙,並且對於毗耶離城以及閻浮提,還有一四天下而言,也沒有顯的狹窄或容納不下,同時都依然如故,同原來一樣。此外見室小、內見室大,包容廣大獅子寶座,即如《法華經》所說“是法住法位,世間相常住,是法不相知,各各無妨礙”。真是法身大士不可思議之神通之力,不是二乘凡夫所能測度。

  【經文】:爾時維摩诘語文殊師利,就師子座,與諸菩薩上人俱坐,當自立身如彼座像,其得神通菩薩,即自變形為四萬二千由旬,坐師子座。

  經文意思是:這時,維摩诘對妙吉祥菩薩說:請就座。於是妙吉祥菩薩與諸大菩薩及諸大弟子都來就座,但每位必須立起身來同寶座一樣的高廣,那些得到神通的菩薩,雖因行未圓滿,卻也能變身高為四萬二千由旬,勉強坐在獅子寶座之中。

  【經文】:諸新發意菩薩及大弟子,皆不能升。爾時維摩诘語捨利弗,就師子座。捨利弗言:居士,此座高廣,吾不能升。

  經文意思是:那些新發心的菩薩及大弟子,都無法坐在獅子座上面,因為菩薩分證,有四萬二千,權乘菩薩和小乘聖人沒有緣份,所以不能坐;這時,維摩诘見他們無法就座,就故意對捨利弗說,請坐啊!,捨力弗如實相告,居士,這樣高廣的獅子座,我實在無法坐在上面。

  【經文】:維摩诘言:唯!捨利弗,為須彌燈王如來作禮,乃可得坐。於是新發意菩薩及大弟子,即為須彌燈王如來作禮,便得坐師子座。

  經文意思是:維摩诘說,啊,捨力弗!你們可以向東方須彌燈王佛頂禮,佛力加持即可得以坐在座位上。於是這些新發意菩薩及大弟子,即向須彌燈王如來頂禮,頂禮過後,即能得以坐上獅子寶座。此是回小向大得結果,能禮所禮性空寂,感應道交難思議。心量的拓寬,即是智慧的通達。

  【經文】:捨利弗言:居士,未曾有也,如是小室,乃容受此高廣之座,於毗耶離城,無所妨礙, 又於閻浮提聚落城邑,及四天下諸天龍王鬼神宮殿,亦不迫迮。

  經文意思是:當時,捨力弗歡喜無限,說道,維摩居士!我從來也沒有見過,象這樣小的方丈之所,竟能容納我們這麼多的大眾,已是不可思議,現在有能容納三萬二千獅子寶座,對毗耶離城沒有任何妨礙, 又對南閻浮提城邑村落,及四天下諸天龍王鬼神宮殿,也不顯得狹窄。要知道,一個獅子座就是八萬四千由旬,閻浮提都不能容納,況三萬二千入於丈室,此室現四佛土:前空室,即常寂光土;現借寶座於一室,即實報莊嚴土;權乘菩薩與小乘不能就座,即方便有余土;凡夫在外見此丈室,即凡聖同居土。四土唯心所現。

  【經文】:維摩诘言:唯!捨利弗,諸佛菩薩,有解脫名不可思議。

  經文意思是:維摩诘說:啊!捨利弗,真如法性,眾生佛陀平等,雖有差別,方便智現,無有障礙;眾生不悟,則成妄想分別,因此而有境界不同,大小區別,所以處處障礙,佛菩薩能以權智而大小相容,不是分別心所能測,即是諸佛菩薩有解脫稱不可思議。

  【經文】:若菩薩住是解脫者,以須彌之高廣內芥子中,無所增減。須彌山王本相如故,而四天王忉利諸天,不覺不知己之所入, 唯應度者,乃見須彌入芥子中,是名不可思議解脫法門。又以四大海水入一毛孔,不娆魚鱉鼋鼍水性之屬,而彼大海本相如故,諸龍鬼神阿修羅等,不覺不知己之所入,於此眾生亦無所娆。

  經文意思是:如果菩薩能夠證得不可思議解脫,就能夠以須彌山之高納入一小粒芥子之中,其間芥子不增,須彌也不減,是因為須彌山王本相是空的緣故,才可以不動本體而相攝入,即是真空之妙有,事事無礙之法界,而在這個過程中,須彌山腰的四天王和山頂的忉利天,都不覺察他們進入芥子之中,只有有緣契機的人,才能發現須彌山入於芥子,這就是事事無礙稱為不可思議解脫法門。進一步說,還能以四大海水入一汗毛孔,卻不能擾害水族動物魚鱉鼋鼍等,而汗毛孔和四大海水不增不減,是因為四大海水本性是空的緣故,才可以互相攝入,而在這個過程中,四大海水中的諸龍、鬼神、阿修羅等,也都不覺察自己進入汗毛孔中,對於四大海水中的龍神等眾生也沒有擾害。

  可見,真正是不可思議解脫境界,比氣功大師、比李囧某騙人的把戲不知道要高明多少倍。在中國清代有一位玉琳國師的師兄就能把夜壺翻過來洗刷。中國西藏的密勒日巴大師在大冰雹中,對他的弟子惹瓊巴顯現自己進牦牛角中,牛角沒變大,密勒日巴也沒有變小,並且密勒日巴還唱了一首歌,說牛角裡的空間對任何了解不二空性的人還大得很,對治弟子的我慢。我堅信這一點,而這一點的開始,應是開闊視野心量,不再被眼前的事物所障礙。

  【經文】:又捨利弗,住不可思議解脫菩薩,斷取三千大千世界,如陶家輪,著右掌中,擲過恆沙世界之外,其中眾生不覺不知己之所往,又復還置本處,都不使人有往來想。而此世界本相如故。

  經文意思是:進一步說,捨力弗!證得不可思議解脫的菩薩,如果為了度有緣眾生,他能隨意執取三千大千世界,就象制淘工人搖動輪盤那樣輕松旋轉,或放在右手掌中,拋過恆河沙數的世界之外,而此三千大千世界的眾生,並不覺察自己所住的世界,已經到了恆沙界外,並且還能把它拋回原處,如此拋來拋去,都不覺察自己有往來相,即不增不減,是因為這個世界本相是空的緣故,才能相互攝入,即是事事無礙法界。此段是世界往返。

  【經文】:又捨利弗,或有眾生樂久住世而可度者,菩薩即演七日以為一劫,令彼眾生謂之一劫。 或有眾生不樂久住而可度者,菩薩即促一劫以為七日,令彼眾生謂之七日。

  經文意思:以上打破了空間的觀念束縛,此處是打破時間的觀念束縛,而時間是依空間而立,如一彈指九十剎那,一剎那九百生滅,時空交織,即緣起無自性,如端和尚證道歌中說:“一拳拳倒黃鶴樓,一踢踢翻鹦鹉州,有意氣時添意時,不風流處也風流。”打破固有觀念的束縛,何等自在!可見三界六道本是虛幻,菩薩即能在三界出三界,居六道出六道,如是菩薩以根本智(空性)見一切法平等,對於妄見未息、樂久住世的有緣眾生,能隨其別業妄見,能演七日為一劫,使那些眾生感受是一劫;對於妄心厭生不樂久住世的有緣眾生,能隨其別業妄見,促使一劫成為七日,使那些眾生感覺是七日。為什麼會如此呢?因為時空無自性,即能隨眾生心願,應其別業,或演或變,自在無礙,而對於演促菩薩的自己,實在沒有七日一劫、一劫七日之念。此是時間延促。

  【經文】:又捨利弗,住不可思議解脫菩薩,以一切佛土嚴飾之事,集在一國,示於眾生。又菩薩以一佛土眾生置之右掌,飛到十方遍示一切,而不動本處。

  經文意思是:進一步說,捨力弗,證得不可思議解脫的菩薩,能夠把一切佛國淨土華麗莊嚴的依報,集中在一佛淨土之內,就象屏幕顯示一般顯示給大家看,還有此菩薩能把一切佛國淨土眾生的正報放在右掌之中,飛到十方國土遍示於一切眾生,而此菩薩不動本處,如皓月當空,千江含攝,一切眾生都能見到。《佛國品》中,蓋中所現。此段是依正互攝。

  【經文】:又捨利弗,十方眾生供養諸佛之具,菩薩於一毛孔,皆令得見。又十方國土所有日月星宿,於菩薩一毛孔,普使見之。

  經文意思:進一步說,捨力弗,十方眾生供養佛的一切器物,香花燈塗、果樂、幢幡蓋等等無量無邊,證得不可思議解脫的菩薩,在一毛孔中都能看得見無量無邊的供養器具,比人瞳孔攝山河大地還高明。還有十方國土所有日月星宿,證得不可思議解脫的菩薩,在一毛孔中,都能見到這些,比天文望遠鏡還要微妙。此段是一毛普現。

  【經文】:又捨利弗,十方世界所有諸風,菩薩悉能吸著口中,而身無損,外諸樹木,亦不摧折。 又十方世界劫盡燒時,以一切火內於腹中,火事如故,而不為害。

  經文意思是:進一步說,捨力弗!十方世界一切諸風,七級八級,乃至台風、龍卷風,證得不可思議解脫的菩薩,都能一口吸入腹中,而此菩薩肚子也不受損,外面的林木苗稼也不會因菩薩所吸而受摧折,還有此菩薩能在十方世界壞劫將盡之際,把能燒干大海世界的大火納入自己的腹中,如此的燃燒,卻不能傷害菩薩。此段是風火無礙。

  【經文】:又於下方過恆河沙等諸佛世界,取一佛土,舉著上方,過恆河沙無數世界,如持針鋒舉一棗葉,而無所娆。

  經文意思是:進一步說,此不可思議解脫菩薩能於娑婆世界的下方,經過恆河沙數的佛世界,執取一個佛土,舉著遍游恆沙世界,如同針尖挑著一枚棗葉那樣輕松,而此佛土的眾生,並沒有受到任何影響(驚擾)。

  【經文】:又捨利弗,住不可思議解脫菩薩,能以神通現作佛身,或現辟支佛身,或現聲聞身,或現帝釋身,或現梵王身,或現世主身,或現轉輪聖王身。又十方世界所有眾聲,上中下音,皆能變之,令作佛聲,演出無常苦空無我之音,及十方諸佛所說種種之法,皆於其中,普令得聞。

  經文意思是:進一步說,捨力弗!證得不可思議解脫的菩薩,能以神通隨眾生根性,應以何身得度,即現何身而為說法,所以他們或現佛身,或現辟支佛身,或現聲聞身,或現帝釋身,或現梵王身,或現轉輪聖王身,乃至現天龍八部,人非人等身,都能應機示現而化度之;還有此菩薩能於十方世界所有的聲音(有情無情之聲),無論是上中下之聲,都能變現使其成為念佛之聲,或演變出無常、苦、空、無我之聲;如能轉物,則十方諸佛所說種種之法,都能在此所有的聲音中顯現出來,使新發心菩薩和二乘人回向,都能受益此一乘佛法之聲。此段是身聲現出。

  【經文】:捨利弗,我今略說菩薩不可思議解脫之力。若廣說者,窮劫不盡。

  經文意思是:捨力弗,我現在只是略說菩薩不可思議解脫之力,如果要廣泛說的話,就是用盡一個大劫的時間,也無法說的完。《華嚴經》說“一字法門,海墨書之不盡”。而不可思議解脫菩薩應屬華嚴四十一位以上菩薩,自然能理、事、理事、事事無礙。

  【經文】:是時大迦葉,聞說菩薩不可思議解脫法門,歎未曾有,謂捨利弗:譬如有人,於盲者前現眾色像,非彼所見;一切聲聞,聞是不可思議解脫法門,不能解了,為若此也。

  經文意思是:維摩诘剛說完,大迦葉聽說了菩薩不可思議解脫法門,法喜充滿,從未有過的感受,就對捨力弗說,這樣不可思議解脫法門,就如同有人,在瞎子面前擺設五彩缤紛的物質,但對於瞎子而言,不是他們能見到的。我們這些聲聞乘人也如同瞎子,聽說此不可思議解脫法門,不能領悟,真正同瞎子沒有區別啊!難怪佛陀悲心訓斥,焦芽敗種,不能發芽。

  【經文】:智者聞是,其誰不發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心!我等何為永絕其根?於此大乘,已如敗種。一切聲聞,聞是不可思議解脫法門,皆應號泣,聲震三千大千世界。

  經文意思是:凡夫、二乘中的契機者,聽到了這種不可思議解脫大法,應當感歎昔日之迷,珍惜之悟,有誰不發起無上正等正覺的菩提心呢?我們為什麼要永遠拒絕大乘佛法的根機呢?對於大乘佛法,我們聲聞乘人,已如佛陀所說的敗種焦芽,那麼我們今天,一切的聲聞弟子,聽到了這樣不可思議解脫法門,都應追悔而痛苦流涕,聲音震動三千大千世界。在自我反省曾經當面錯過的同時,也應使他人警省,應當珍惜不可思議解脫法門。

  【經文】:一切菩薩,應大欣慶頂受此法。若有菩薩,信解不可思議解脫法門者,一切魔眾無如之何。大迦葉說是語時,三萬二千天子,皆發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心。

  經文意思是:一切菩薩不同於二乘,因為已受法乳灌頂,接受大乘佛法熏陶,對此應當更加歡欣鼓舞慶幸自己因緣殊勝,如是,即能頂禮信受此微妙之法;如果有緣的菩薩,能信解不可思議解脫法門,那麼一切魔眾能奈何他什麼呢?因為此菩薩能即魔業不起魔見,也無不起之念,即超越二元,如是即魔業也即是佛地業。相反,如果見三十二相、八十種好而生佛見,或聞十二部經而生法見,或執非佛非法見,或執非非佛非非法見,如是諸見不息,永不知廬山真面目,即不離佛業即是魔業。比如一漂亮女郎,沒有漂亮,也沒有不漂亮,遠離二邊即是如來清淨法身。如執二邊都是障礙,即是著魔。當大迦葉尊者說這些法時,與會大眾,三萬二千天子,都發起無上正等正覺的菩提心。可見,說法必契機,所以要小心。

  【經文】:爾時維摩诘語大迦葉:仁者,十方無量阿僧祇世界中,作魔王者,多是住不可思議解脫菩薩,以方便力故,教化眾生,現作魔王。

  經文意思是:這時,維摩诘又對大迦葉說:仁者,既然佛魔一如,平等無二,應是如實道來,那麼十方無量無邊世界作魔王的人,大都是一切證得不可思議解脫的菩薩,如是菩薩以方便善巧的智慧,教化眾生,即惡來惡度,現作魔王。正如《涅槃經》中所說“一切諸鬼神等,皆是諸佛菩薩之所示現”。漢藏傳承佛教都有丑陋的佛像,如漢傳的面然大士,化為鬼王模樣,西藏的很多佛像,多以猙獰恐怖為多,或許這更為理性,更能對治我們脆弱的心性,只是漢族更願意看莊嚴相好的佛像,或許,我們也可以認為這也是一種誤區。當然我們不是追求猙獰,我們只是要面對,要消化。

  【經文】:又迦葉,十方無量菩薩,或有人從乞手足耳鼻,頭目髓腦,血肉皮骨,聚落城邑,妻子奴婢,象馬車乘,金銀琉璃,砗磲瑪瑙,珊瑚琥珀,真珠珂貝,衣服飲食,如此乞者,多是住不可思議解脫菩薩,以方便力而往試之,令其堅固。

  經文意思是:進一步說,大迦葉,十方世界中無量的菩薩,常以反作用,惡作劇的方式,或者向人乞求五官四肢,或者向人借取頭顱、眼睛、骨髓、腦髓,或者索取血肉皮骨,或者敲詐、要求聚落城邑(國土),或者搶奪妻子、奴婢,或者強要象馬車乘,或者金銀水晶,或者砗磲瑪瑙,或者珊瑚琥珀,或者真珠珂貝,或者衣服飲食等,象這些乞討的人,大都是證得不可思議解脫的菩薩,用這些方便善巧的方法,去考驗試探學佛的人們,目的是堅固人們的捨心,即沒有什麼是長久的,即空,自然也就沒有什麼不可以捨去的。聽起來毛骨悚然,如果我們不能理解不可思議解脫,那麼對此只能是這樣的感覺。

  【經文】:所以者何?住不可思議解脫菩薩,有威德力,故行逼迫,示諸眾生,如是難事,凡夫下劣,無有力勢,不能如是逼迫菩薩。

  經文意思是:為什麼這樣說呢?因為修學佛法的人,如無逆境,則不易成就,而只有證得不可思議解脫的菩薩,才能有這樣的大威神力,所以對那些行果圓滿的菩薩作這樣的逼迫,目的是開示眾生,悟入佛之知見。需要強調的是,對於逼迫,只有那些將入或者證得無生法忍得菩薩才會處之泰然。對於這樣難忍能忍的大事,凡夫、外道沒有能力承當,就是二乘人也不能逼迫菩薩。

  【經文】:譬如龍象蹴踏,非驢所堪。是名住不可思議解脫菩薩,智慧方便之門。

  經文意思是:為什麼這樣說,這就好比龍象有大力氣,他們的爪或蹄,或踢或踏,或抓或踩,都不是毛驢所能承受的。菩薩不能逼迫凡夫,反過來說,驢也無力逼迫龍象,即凡夫不能逼迫菩薩,只有龍象才是旗鼓相當,即菩薩逼迫菩薩。可見不能裝模作樣,別有用心,量力的同時,需要不斷的進取,而不能自暴自棄,而這才稱為證得不可思議解脫菩薩智慧的方便之門,方便是智慧的方便,智慧又是方便的智慧,相得益彰,否則兩敗俱傷!

  如果執著不可思議,則仍是可思議,如是即佛法成眾生法,如貓鼠是可思議,貓吃老鼠,這是就現象界言,就本體界則是空性,就消除了對立,則是不可思議。如是菩薩吸風吞火,有什麼奇怪的呢?可見,我們固有的觀念,水火不同源,貓鼠不共存,一多不相即,大小不相容,延促不同時,動靜不同處,將面臨挑戰,如果我們真要學佛的話,就一定透視二元,不值推敲,實實在在不堪一擊,幻化不實。那麼我們的感情的執著,分明就是一個盲點,一種誤區。走出來吧!畢竟都已過去,包括我們自己,一切有為法,莫不如此,不要說你不能,只能說你不願意?只要我們努力,我們將會“從心所欲,不逾矩”。輕安自在,隨願成就自淨土乃至成佛的因緣。

  觀眾生品第七

  或許聽完“不思議品”之後,我們有些感動,覺得非常非常的不好意思:學佛,我們缺少一種敬業精神,需要努力,需要改變,那麼,現在我們可以打一個妄想,我們也要效法、實踐不可思議解脫的菩薩,現行不可思議事,但如果真想把妄想變成現實的話,我們必須人法皆空,而人法皆空實在是事物的真相,只有人法皆空,才能契真空理,然後起大用,由根本智生起方便智,成就不可思議之事,因此能淨佛國土,然後經過努力,極樂國土清淨,成就娑婆眾生往生得以解脫。可見,我們今天走的路是阿彌陀佛曾經走過的路。

  所謂“眾生”,梵語是“薩埵”,即是四大五陰和合的生命體,唐代譯為“有情”,是專就有情邊說,事實上凡是生命,都是因緣所生,所以稱為眾生。

  所謂“觀”是觀照般若,是真正的佛法實踐,即是由文字認識實相(空性)的過程,能夠與之相應乃至相契稱為觀,可見觀有透視的意思,即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如六根對六塵生六識,是分別心產生作用,反過來,觀察六根自性空,外塵無自性,則分別不真實,即是妙觀察智,如以金造佛像、茶杯、尿壺,分別好壞是識分別心的作用;如以智慧觀照,則佛像、茶杯、尿壺都是金器。我們要學習金店老板,一眼看穿,不被外表所迷惑。所以,“如是滅度無量無邊眾生,實無眾生得滅度者”,更何況本來就是夢裡六趣,原是空空如也。

  在此品眾,二乘人不得法空,所以對之以天女散花著在聲聞身上;不得人空,所以對之轉男成女。因此菩薩觀一切眾生,本自空性,即是涅槃。只是因眾生不得通達,才對之救治之藥,如病愈則藥也除。

  經文。爾時文殊師利問維摩诘言:“菩薩雲何觀於眾生?”

  經文意思是:正當維摩诘說完不可思議解脫之時,妙吉祥菩薩問維摩诘,維摩居士,菩薩怎樣觀照眾生呢?如果以為有眾生,即同於凡夫;如果以為無眾生,即同於二乘,則無度生事業,那麼到底怎樣觀照眾生呢?

  經文。維摩诘言:“譬如幻師見所幻人,菩薩觀眾生為若此。如智者見水中月,如鏡中見其面像,如熱時焰,如呼聲響,如空中雲,如水聚沫,如水上泡,”

  經文意思是:維摩诘回答說,菩薩觀於眾生,應當這樣觀照,就如幻師一般,所見自然是幻人;如智者,發見水中之月,也如在鏡中尋找自己的形象;如渴鹿熱時陽焰,如山谷中的回音,如空中停留的雲,如水面上的聚沫,如水中的泡影。此是說明一切法無實,如小孩玩泥巴,指出六道眾生無有自性,純是泥巴所成。

  經文。如芭蕉堅,如電久住,如第五大,如第六陰,如第七情,如十三入,如十九界,菩薩觀眾生為若此。

  經文意思是:如果以為眾生是實在有,那麼情況是怎樣的呢?如同芭蕉一樣堅實,如同閃電一樣久住,如同四大之外的第五大,如同五陰之外的第六陰,如同六情(根)之外的第七根,如同十二入之外的第十三入,如同十八界之外的十九界,都是畫蛇添足,本來沒有的事,如龜毛兔角,菩薩觀眾生當如是觀。

  經文。如無色界色,如焦谷芽,如須陀洹身見,如阿那含入胎,如阿羅漢三毒,如得忍菩薩貪恚毀禁,如佛煩惱習,如盲者見色,如入滅盡定出入息,如空中鳥跡,如石女兒,如化人煩惱,如夢所見已寤,如滅度者受身,如無煙之火,菩薩觀眾生為若此。

  經文意思是:菩薩觀眾生如同無色界色(不存在),為什麼?因為無色界眾生無業果感召的色身,他們只有神識作用,沒有形色的活動。如燒焦的谷種發出的芽,如阿那含(譯為不來)又入胎,如阿羅漢已然無生又有三毒,如讓得無生法忍的菩薩悭貪、嗔恚、犯戒,如佛陀的煩惱習氣,如瞎眼的人能看到外色境,如入了滅盡定的聖者的呼吸,如空中飛鳥的足跡,如石女的兒子,如幻化人的煩惱,如夢中見到自己睡醒,如已經涅槃的滅度者受身,如沒有煙的火焰,菩薩觀於眾生當如是,本來沒有,硬要說有,所謂的有也不是真有。

  經文。文殊師利言:若菩薩作是觀者,雲何行慈?

  經文意思是:當維摩诘說到此,妙吉祥菩薩就問,如菩薩如上所觀,則沒有了眾生相,事實上,菩薩行慈,以眾生為所緣境,如果沒有了眾生,菩薩怎樣行慈呢?而無慈又違背菩薩道,違背佛經所說:若無眾生,即無如來可成。這的確是一個重要的問題。

  經文。維摩诘言:菩薩作是觀已,自念:我當為眾生說如斯法。是即真實慈也。

  經文意思是:維摩诘說,菩薩對眾生作以上如幻如化觀之後,自我感覺應當為有緣眾生演說這種觀眾生之法,使他們轉迷為悟,即轉識成智,這才是最真實的慈啊!不忍眾生苦,要行真慈,不能趁火打劫;不忍聖教衰,要說真法,不能耍戲法魔術之法,反思每一個人的經歷,提醒自己不能再混沌下去了。

  經文。行寂滅慈,無所生故。行不熱慈,無煩惱故。行等之慈,等三世故。行無诤慈,無所起故。行不二慈,內外不合故。

  經文意思是:菩薩能隨順法性,無緣緣於所緣的眾生,起一切相,生相不生,滅相不滅,即以無生法教化眾生,即是寂滅慈;菩薩隨順法性(空性),無有煩惱,即是行不熱惱;菩薩隨順法性,則不見過去、現在、未來三世,即能行平等之慈;菩薩隨順法性,幻化不真,起無所起,即是行無诤慈;菩薩隨順眾生法性,即內六根不與外六塵和合,都無自性,即是行不二平等慈。

  經文。行不壞慈,畢竟盡故。行堅固慈,心無毀故。行清淨慈,諸法性淨故。行無邊慈,如虛空故。

  經文意思是:宇宙萬有紛紛擾擾,雖都是空,此空卻分明在紛紛擾擾的宇宙萬有得以通達,即“不依世俗谛,不得第一義”,菩薩即能觀不壞諸相見真如法相,即是行不壞慈;菩薩即能所而非能所即空性,如是不被八風及各種煩惱所動,面對現實,一切究竟堅固,即是行堅固慈;菩薩觀諸法本性是空,超越染淨,本來清淨,即是行清淨慈;菩薩心包太虛,量同沙界,與空相應,即是行無邊慈。

  經文。行阿羅漢慈,破結賊故。行菩薩慈,安眾生故。行如來慈,得如相故。行佛之慈,覺眾生故。行自然慈,無因得故。行菩提慈,等一味故。

  經文意思是:菩薩觀空斷惑,破煩惱賊,即是行阿羅漢慈;菩薩以無所緣而緣眾生,行四攝法,使眾生安樂,即是行菩薩慈;菩薩觀本質即如,現象即來,空即相,相即空,即是如來無二,如金剛經說:“如來者,即諸法如義”即是空義,能觀諸法如義即是行如來慈;菩薩以自覺覺他,覺行圓滿,則人我兩亡,則能自他兩利,若如是行即是行佛之慈;菩薩即諸法空相中不見於因,其來無始,天然大業,最忌裝潢,本來如是,即是行自然慈;菩薩以一切法平等一昧,覺根本空智,則一切法無有障礙,如是即行菩提慈。

  經文。行無等慈,斷諸愛故。行大悲慈,導以大乘故。行無厭慈,觀空無我故。

  經文意思是:菩薩與空相應如春風化雨,普潤群生,即是行無等慈;菩薩能引導凡夫二乘,進取大乘無上妙道,如是開闊視野心量,即人病己病,人溺己溺,如是行者,已是行大悲慈;菩薩觀法如化,則無我法二執,即無身心束縛、系累,廣度眾生永無疲倦、滿足,即是行無厭慈。

  經文。行法施慈,無遺惜故。行持戒慈,化毀禁故。行忍辱慈,護彼我故。行精進慈,荷負眾生故。行禅定慈,不受味故。行智慧慈,無不知時故。

  經文意思是:菩薩與平等相應,把所證得的佛法全部布施給眾生,沒有一點點保留和吝惜悭貪不捨之心,如是即是行法施慈;可見,人人為自己,佛菩薩為大家;菩薩與空相應,透視化解五欲:財色名食睡的束縛,即能所無所得,如是不但沒有守戒之人和所犯之戒,如是行者,即是行持戒慈;菩薩與忍無可忍相應,內則不動心,外不見聲色之塵,即能不嗔恚惱恨一切眾生,如是行者即是行忍辱慈;菩薩與空相應,身心無自性可得,則能廣度眾生而不退,在生死大海之中,不知疲倦地打撈眾生(指願意被打撈的眾生),如是行者即是行精進慈;菩薩與心境俱空相應,於萬法之中,百花叢中,無牽無掛,即“諸法住法位,世間相常住”,不懼妄想紛飛,如如不動,如是行者,即是行禅定慈;菩薩與一切真空妙有相應,深知眾生根機時節因緣,而能應機施教,對症下藥,如是行者即是行智慧慈。

  經文。行方便慈,一切示現故。行無隱慈,直心清淨故。行深心慈,無雜行故。行無诳慈,不虛假故。行安樂慈,令得佛樂故。菩薩之慈,為若此也。

  經文意思是:菩薩不起滅盡定而現諸威儀,隨其類別而為現身說法,是權智范疇,如是行者即是行方便慈;菩薩直心如箭,一切法空,一切法都是佛法,如是行者,即是行無隱慈;菩薩發菩提心,不著二邊,行於中道,無所得,如是行者,即是行深心慈;菩薩行於真如法性,如行而說,如說而行,不偽善、裝模作樣,如是行者,即是行不诳慈;菩薩行於菩提涅槃,是諸法所依是空,而空即涅槃,寂滅為樂,如是行者,即是行安樂慈。妙吉祥菩薩,菩薩的慈悲,正是象這樣啊。

  經文。文殊師利又問:何謂為悲? 答曰:菩薩所作功德,皆與一切眾生共之。

  經文意思是:妙吉祥菩薩又問維摩诘居士:“什麼是菩薩的悲呢?”維摩诘回答說,菩薩所作見相離相,即相見性,如氣象萬千而歸於金,如是即能處變見常(空),以不變應萬變,不落生死,隨順法性,隨緣任運,而此法性又與眾生平等,都是空,如是即是菩薩大悲,不似一般人“執象而求,咫尺千裡”,雖能幫助眾生,也完全按照自己的取相標准衡量行事,愛別人是按照自己的標准,即更愛自己,一旦這標准不合自己規格,馬上就會另眼相看。

  經文。何謂為喜? 答曰:有所饒益,歡喜無悔。

  經文意思是:什麼是菩薩的喜呢?維摩诘回答說,菩薩悟入自他平等,即能助人為己樂,對所有饒益眾生事業,無有懊悔、忌妒心,如是即是菩薩喜。不似一般人懊悔、忌妒、不平衡。

  【經文】:何謂為捨? 答曰:所作福佑,無所希望。

  經文意思是:什麼是菩薩的捨呢?維摩诘回答說,菩薩所作隨順法的本性(空),所以即能捨時而不希望回報,是真正的捨,如是即是菩薩捨。不似眾生欲壑難填,得隴望蜀,甚至不耕耘也希望收獲等。

  關於慈悲喜捨四無量心就說到這裡。

  經文。文殊師利又問:生死有畏,菩薩當何所依? 維摩诘言:菩薩於生死畏中,當依如來功德之力。

  經文意思是:妙吉祥菩薩又問:“菩薩未證法身(空性),對於生死有畏懼,應當依靠什麼呢?維摩诘回答說,菩薩未證法身,在畏懼生死中,應當依靠佛陀無量劫積累的功德之力(利益一切眾生的能力),如是依靠,將證得法身,如是即生死法見無省事,則無所畏懼。

  經文。文殊師利又問:菩薩欲依如來功德之力,當於何住?答曰:菩薩欲依如來功德力者,當住度脫一切眾生。

  經文意思是:妙吉祥菩薩又問,菩薩要依靠如來無量劫來的功德之力,應當怎樣安住呢?維摩诘回答說,菩薩要依靠如來的功德之力,就是應當要安住度脫一切眾生,因為若無眾生,即無如來可成,菩薩只有度眾生,才能圓成自己的佛道。

  經文。又問:欲度眾生,當何所除?答曰:欲度眾生,除其煩惱。

  經文意思是:妙吉祥菩薩又問,要度化眾生,應當去除什麼呢?維摩诘回答說,要度化眾生,應當去除煩惱。因為煩惱業,所以有眾生,如無煩惱,則即無眾生。

  經文。又問:欲除煩惱,當何所行?答曰:當行正念。

  經文意思是:妙吉祥菩薩又問,菩薩要除去煩惱,應當怎麼去行呢?維摩诘回答說,菩薩應當行於正念,正念、一念心現前,則煩惱自除。

  經文。又問:雲何行於正念?答曰:當行不生不滅。又問:何法不生,何法不滅? 答曰:不善不生,善法不滅。

  經文意思是:妙吉祥菩薩又問,菩薩應當如何行於正念?維摩诘回答說,菩薩應當見一切法,不住一切相,如是即安住正念,即是處生死變相,行不生不滅法,如見器相回歸金性;妙吉祥菩薩又問,什麼法不生?什麼法不滅呢?維摩诘回答說,一切二邊的偏邪知見,都是不善,即是不生;淨佛國土都是善法,即是不滅。可見,善法是空,不善法是二邊,空是淨土是善法,二邊是穢土,是不善法。

  經文。又問:善不善孰為本? 答曰:身為本。又問:身孰為本?答曰:欲貪為本。 又問:欲貪孰為本?答曰:虛妄分別為本。

  經文意思是:妙吉祥菩薩又問:“善與不善的根源是什麼呢?維摩诘回答說,身體是根源,因為善不善業都是由身體造作,學佛要超越善與不善,正是“不思善,不思惡,正與麼時,是明上座本來面目”。所以說:吾有大患,為吾有身。妙吉祥菩薩又問:身體的根源是什麼?維摩诘回答說,欲貪是生死的根源,正所謂“愛河千尺浪,苦海萬尺波”,盡管“多情乃佛心”,實是悲,不忍眾生苦,不忍聖教衰。妙吉祥菩薩又問:欲貪的根源是什麼?維摩诘回答說,欲貪的根源是虛妄分別,即以能分別之心,取所分別之境,以之為實,即執取貪著。

  經文。又問:虛妄分別孰為本?答曰:顛倒想為本。又問:顛倒想孰為本?答曰:無住為本。又問:無住孰為本?答曰:無住則無本。文殊師利,從無住本,立一切法。

  經文意思是:妙吉祥菩薩又問,虛妄分別的根源是什麼呢?維摩诘回答說,虛妄分別的根源是顛倒妄想,所謂我想、法想,都是緣生幻有,而執幻不實,則是顛倒妄想,即使真如也不守自性。妙吉祥菩薩又問,顛倒妄想的根源是什麼呢?維摩诘回答說,顛倒妄想的根源是了無所得,即是無住,即是如空中花,水中月,有也沒有;妙吉祥菩薩又問,無住的根源是什麼呢?維摩诘回答說,了不可得的無住就是沒有根源,因為現象界不可靠,空無所有,即是諸法實相,無能依所依,所以無住即無本。妙吉祥菩薩,無住即真如,而真如不守自性,即法性無性,卻又能隨緣立一切法,所立一切法又無非真如,沒有次第,直指人心,當下即是,否則住在任一處即執著,執著就是輪回。有一句話:“無佛處真要停留,有佛處急需走開”。即:無人無我觀自在,非空非色見如來。

  經文。時維摩诘室,有一天女,見諸天人,聞所說法,便現其身,即以天華散諸菩薩大弟子上。 華至諸菩薩,即皆墮落;至大弟子,便著不墮。

  經文意思是:正當妙吉祥菩薩和維摩诘交談告一段落之際,丈室之中出現了一位天女,她是看到法會中,諸天、人、大弟子等聽到所說的佛法,即以法喜充滿的心情,出現在大眾面前,即以天上的妙花,色彩紛呈,散向諸菩薩及大弟子,表示恭喜祝賀之意。奇怪的事情發生了,妙花落到大菩薩身上紛紛落地,而落在大弟子們身上的竟然粘在身上不落下來,可以想見,那天花散落不掉的情景,本來佛制比丘不允許香花著身的,如著身即是犯戒,當時大弟子們身上落了厚厚的一層天花。

  經文。一切弟子神力去華,不能令去。爾時天問捨利弗:何故去華?答曰:此華不如法,是以去之。

  經文意思是:因為香花著身是犯戒。所以機械守戒的諸大弟子都紛紛運用神通之力,想使身上的花去掉,卻毫無辦法,此時天女看著發笑,就問捨力弗:您為什麼要去掉這些香花呢?捨力弗回答說,佛制比丘不可以著花,著花即是不守戒且不如法,看著不威儀,所以要去掉它。

  此處的天女同維摩诘都是法身大士,否則單純的天女是不會有如此境界,所謂制戒,應是教人不取不捨,不是教人有取捨。而小乘根機不是取就是捨,把佛制變成了法制,見花著身,即有犯戒和不威儀之感,於是手忙腳亂,即是表明眾生有我就有法,如是即有執著。

  經文。天曰:勿謂此華為不如法。所以者何?是華無所分別,仁者自生分別想耳。若於佛法出家,有所分別,為不如法。若無所分別,是則如法。觀諸菩薩華不著者,已斷一切分別想故。

  經文意思是:天女說,捨力弗!您不要以此無情之花妄生分別,是不如法,為什麼呢?此香花沒有分別,只是仁者您自己自心生出的分別,如風動、幡動之說,實乃仁者心動,又如“酒不醉人人自醉,花不迷人人自迷”,也如有色眼鏡看東西,總是一相情願。如果您真的在佛法上出家,應無分別平等,如果有絲毫的分別執著,即是同法性空相違背,才是不如法;如果於一切法不捨棄不執取,即是無所分別,才是如法;觀察這些大菩薩不用手忙腳亂,花也不著身上,這表明他們已經斷了妄想分別。

  經文。譬如人畏時,非人得其便。如是弟子畏生死故,色聲香味觸得其便。已離畏者,一切五欲無能為也。結習未盡,華著身耳。結習盡者,華不著也。

  經文意思是:如果人有分別執著,就如同人畏懼之時,妖魔鬼怪會乘虛而入,如人算卦說有車禍,低頭喪氣,心裡因懼怕而全神貫注投入進去,車來沒注意,一下子有了車禍,於是有人感慨真准啊!又如人若怕狗,前面跑,後面追,你若不怕,狗只吠叫而已,是它怕你,能奈你何?羅什法師解釋說,如一羅剎鬼,變成馬形,有一勇士騎上這匹馬,一點也不懷疑,走在中途,馬問勇士,騎的馬還好嗎?於是,勇士拔刀給羅剎看:這把刀還好嗎?羅剎知道此人無所畏懼,終究不敢加害於他,正是因為如此,二乘人不知生死的本來面目,所以怕生死,如是外塵色聲香味觸法會隨著懼怕的心態乘虛而入,就如同夜裡走路看見一盤繩子,以為是蛇而被嚇死,或者杯弓蛇影,以為真實而折磨自己。反過來,已經離卻了恐懼的法身大士,一切的五欲境界奈他不得,你們聲聞人雖斷見思二惑,卻沒有斷習氣,所謂習氣,就是慣性,不由自主,如“他媽的,我沒有罵人”,矛盾又不矛盾,他想不罵,但他罵了。正因為如此,花落在身上,抖落不掉(守戒和威儀的習氣)。

  經文。捨利弗言:天止此室。其已久如。答曰:我止此室,如耆年解脫。捨利弗言:止此久耶?天曰:耆年解脫,亦何如久?

  經文意思是:捨力弗問:天女!你如此辯才如維摩诘,你在這裡住很久了嗎?天女回答說,我在此丈室,如同長老(捨力弗)證得解脫一樣。捨力弗說:我早已證得了八解脫(1,內有色想,觀外色解脫;2,內無色想,觀外色解脫;3,淨解脫身作證具足住;4,空無邊處解脫;5,識無邊處解脫;6,無所有處解脫;7,非想非非想處解脫;8,滅受想定身作證具足住),那麼你在此很久了嗎?天女回答說:您證得解脫有久近可說嗎?解脫離時空妄法的束縛,時空不有,哪裡有久近可說呢?

  經文。捨利弗默然不答。天曰:如何耆舊,大智而默?答曰:解脫者,無所言說,故吾於是不知所雲。

  經文意思是:捨力弗聽到這樣一番話,知道所說有失誤,就默然無語不再回答,天女就問:象您這樣的大長老,智慧第一,怎麼也無話而說了呢?捨力弗回答說,證得解脫的人,言語不能表達,超越時空,所以我對此也不知要說什麼。意即無話可說,可見“沉默是金,雄辯是銀”,面對真理、是非,應是“是非以不辯為解脫”。

  經文。天曰:言說文字,皆解脫相。所以者何?解脫者,不內不外,不在兩間。文字亦不內不外,不在兩間。是故捨利弗,無離文字說解脫也。所以者何?一切諸法是解脫相。

  經文意思是:天女又對捨力弗說,語言文字,是緣起法,智者觀之,當下即空,都是解脫相,為什麼?所謂解脫相即是諸法實相,所以它無內無外,不在兩中間,遠離二邊,語言文字也是同樣的不內不外,不在兩中間,所以,捨力弗,不要離開文字而證解脫,法法本自解脫。此正如禅宗的“道得三十棒,道不得也三十棒”,一般人蒙頭轉向,利根人言下舒暢!

  經文。捨利弗言:不復以離YIN怒癡為解脫乎?天曰:佛為增上慢人,說離YIN怒癡為解脫耳。若無增上慢者,佛說YIN怒癡性,即是解脫。

  經文意思是:捨力弗說,如你天女所說,一切諸法都是解脫相,那麼YIN怒癡三毒也是諸法之一,如是也不要脫離YIN怒癡而證解脫嗎?這如同今人的“萬法皆空,因果不空”,也如同“萬法皆空,六字洪名不空”等等,二無的世界久了,不知本地風光,當下即是。所以聽到此,不禁毛骨悚然。對此天女回答說:佛為增上慢人,去掉蛇足、龜毛、兔角,就說離YIN怒癡而得解脫,所謂增上慢,法華經說,五千退席,佛以未得為得、未證為證是增上慢(二乘所證的涅槃是五百由旬的化城,不是真涅槃);如果沒有增上慢的人,即緣起即是性空,佛說YIN怒癡性即是佛性(空性),即是解脫。本來無一物,何處惹塵埃!可見,如果以為有個實在的YIN怒癡,就同蛇足、龜毛、兔角一樣了不可得。

  經文。捨利弗言:善哉!善哉!天女,汝何所得,以何為證,辯乃如是?天曰:我無得無證,故辯如是。所以者何?若有得有證者,則於佛法為增上慢。

  經文意思是:捨力弗聞天女所說之法,法喜充滿,大加贊歎:好啊!好啊!天女您得了什麼道?證了什麼果?如此辯才無礙!天女回答說:我現在一無所有,無得無證。所以如此辯才無礙。為什麼這樣說呢?如果有得有證,即是在佛法中稱為增上慢,而一切法如夢如幻,有得有證如龜毛兔角蛇足。

  經文。捨利弗問天:汝於三乘為何志求?天曰:以聲聞法化眾生故,我為聲聞。以因緣法化眾生故,我為辟支佛。以大悲法化眾生故,我為大乘。

  經文意思是:捨力弗問天女:你對於聲聞、緣覺、菩薩三乘,志願求哪一乘呢?天女回答說:如果以聲聞法化度眾生,我就是聲聞乘人;如果以十二因緣化度眾生,我就是緣覺乘人;如果以大悲法化度眾生,我就是大乘人。

  經文。捨利弗,如人入瞻葡林,唯嗅瞻葡,不嗅余香。如是若入此室,但聞佛功德之香,不樂聞聲聞辟支佛功德香也。

  經文意思是:捨力弗,現在的情形則是,好象有人走進瞻葡林,只能嗅到小黃花的芬芳香氣,不能嗅到雜花野草之味,因為這樣的緣故,走進此丈室,只能聽聞大乘佛法的功德之香,而不樂聞聲聞、辟支佛功德之香。可見大乘佛法的富貴,非小乘所可比擬。

  經文。捨利弗,其有釋梵四天王,諸天龍鬼神等,入此室者,聞斯上人講說正法,皆樂佛功德之香,發心而出。捨利弗,吾止此室十有二年,初不聞說聲聞辟支佛法,但聞菩薩大慈大悲,不可思議諸佛之法。

  經文意思是:捨力弗!其中有帝釋天、梵天、四王天並諸天龍鬼神等,入於此丈室,聽聞維摩诘所講說的正法,都能發起菩提心,欣樂大乘佛法的功德之香,發起出離之意。捨力弗!如果就理而言,我居此室無久無近;如果就事說,我來此室已經有十二年了,從沒聽說維摩诘講過聲聞、辟支佛之法,聽到的只有菩薩大慈大悲、不可思議的諸佛功德之法。

  經文。捨利弗,此室常現八未曾有難得之法。何等為八?此室常以金色光照,晝夜無異,不以日月所照為明,是為一未曾有難得之法。此室入者,不為諸垢之所惱也,是為二未曾有難得之法。

  經文意思是:捨力弗!此室常現未曾有法,稀有難得,是哪八種呢?一者,此室常有金色晃耀,晝夜都沒有差異,不再以日月燈等照明,此是第一種未曾有、難得之法;二者,凡是進入此室之人,如龍天人神燈,聽聞妙法,即相契於真如法性,與空相應,不再被世間垢染所惱害,此是二未曾有、難得之法。

  經文。此室常有釋梵四天王及他方菩薩,來會不絕,是為三未曾有難得之法。此室常說六波羅蜜,不退轉法,是為四未曾有難得之法。

  經文意思是:三者,此室常有帝釋天、大梵天、四天王,以及他方世界的諸菩薩來此相會,絡繹不絕,此是三未曾有、難得之法;四者,此室常說布施、持戒、忍辱、精進、禅定、般若六波羅蜜,究竟不退轉之法,此是四未曾有、難得之法。

  經文。此室常作天人第一之樂,弦出無量法化之聲,是為五未曾有難得之法。此室有四大藏,眾寶積滿,周窮濟乏,求得無盡,是為六未曾有難得之法。

  經文意思是:五者,此室常有天人的雅樂,奏出無量的法化之聲,其音美妙絕倫,此是五未曾有、難得之法;六者,此室有常樂我淨四大寶藏,眾寶積滿,能夠周濟貧乏之人,取之不盡,用之不竭,不但財寶也指法寶。

  經文。此室釋迦牟尼佛,阿彌陀佛,阿閦佛,寶德,寶炎,寶月,寶嚴,難勝,師子響,一切利成,如是等十方無量諸佛,是上人念時,即皆為來,廣說諸佛秘要法藏,說已還去,是為七未曾有難得之法。此室一切諸天嚴飾宮殿,諸佛淨土,皆於中現,是為八未曾有難得之法。

  經文意思是:七者,此室釋迦牟尼佛、阿彌陀佛、阿閦佛、寶德佛、寶炎佛、寶月佛、寶嚴佛、難勝佛、師子響佛、一切利成佛,如是等十方無量諸佛,維摩诘上人持念之時,即都雲集而來(不來而來),廣宣諸佛秘要法藏。說已還去(去無所去),此是第七未曾有、難得之法;八者,此室之中,一切諸天嚴飾宮殿、諸佛淨土等等都能於其中顯現,如大圓鏡,顯露無遺,此是第八未曾有、難得之法。(由維摩诘證常寂光,所以能示現實報莊嚴土)

  經文。捨利弗,此室常現八未曾有難得之法,誰有見斯不思議事,而復樂於聲聞法乎?

  經文意思是:捨力弗,既然此室常現有八種未曾有、難得之法,那麼,又有哪一個人見到這樣不可思議之事,而又去樂於聲聞法呢?肯定沒有,別抱怨沒因緣,證得諸法實相(空性),境界自然現前。

  經文。捨利弗言:汝何以不轉女身?天曰:我從十二年來,求女人相了不可得,當何所轉?

  經文意思是:捨力弗問天女:我見你辯才無礙,定是來歷不凡,然而,你為什麼不轉女身而成男身呢?小乘人見天女智慧辯才當是八地菩薩,而八地菩薩不受女身,所以問天女。更有二乘人的狹隘,以為女人不能同男人相比,女人是業障深重的表現,殊不知,不執著就是解脫,就象有人以為“極樂無女人,我們去不了”。事實上,女人的形象不是定法,可以改變,對此,天女回答說,相有男女差別相,本性平等無別。所以我自進入維摩诘丈室十二年來,探求男人女人的相,已是了不可得,不知道,轉女人為男人相,應當怎樣轉呢?

  經文。譬如幻師化作幻女。若有人問何以不轉女身,是人為正問不?捨利弗言:不也。幻無定相,當何所轉?

  經文意思是:天女說,譬如幻師化作幻女,如果有人問:為什麼不轉女身成男身呢?這個人問得有道理嗎?捨力弗回答說,沒有道理,因為幻相沒有定相,如是,應當怎樣轉呢?此處無明比喻幻師,行識比喻幻法,幻出名色等幻女,不可為實。

  經文。天曰:一切諸法,亦復如是,無有定相,雲何乃問不轉女身?即時天女以神通力,變捨利弗令如天女,天自化身如捨利弗,而問言:何以不轉女身?

  經文意思是:天女說:一切諸法都沒有定相,也是同樣的道理,你捨力弗為什麼要問我不轉女身為男身呢?也就說話的時節,天女以她的神通之力,把捨力弗變成天女的模樣,自己變成長老捨力弗的模樣,進而問捨力弗:為什麼不轉女身為男身呢?(捨力弗斷分別我執,俱生我執未斷)

  經文。捨利弗以天女像而答言:我今不知何轉,而變為女身。天曰:捨利弗,若能轉此女身,則一切女人亦當能轉。如捨利弗非女而現女身,一切女人亦復如是。雖現女身,而非女也。是故佛說一切諸法,非男非女。

  經文意思是:捨力弗以天女的相貌聲音回答變成了捨力弗的天女說,我現在不知道為什麼變成了女身?既然是女身,相貌、聲音都完全變了。對此,天女以捨力弗的形象、聲音說:捨力弗!你如果能轉女身為男子身,那麼一切女人也應當能轉女身為男身,就如同你捨力弗一樣,非女身而變成女身,在此需要說明,捨力弗是被神通力所變為女身,而一切女人是業力牽引變成女身,如捨力弗不需神力而能轉,則一切女人也不需待業而轉,無論是業力、神力,都不是不變之力,所以一切法沒有定性不變,因緣幻化,相雖有別,同一空性,所以說,佛說一切諸法非男非女。即不是定男定女,否則不能轉。

  經文。即時天女還攝神力,捨利弗身還復如故。天問捨利弗:女身色相,今何所在?捨利弗言:女身色相,無在無不在。

  經文意思是:正在這時,天女還用神力攝受,使捨力弗身體又突然恢復到原來長老男身,簡直難以想象,比丘眾是極重威儀的,沒有想到會讓天女耍弄到這個樣子,與會凡夫、天人等也都目瞪口呆,包括我們也都莫名其妙,發呆之際,天女又問:捨力弗!你以為的女身的形色,現在在什麼地方呢?捨力弗回答說,雖然女身形相如水泡,無實在性,但它卻能隨緣現形相,即不能抹殺它現象的存在,即有即空,所以它是無在又無不在的。

  經文。天曰:一切諸法,亦復如是。無在無不在,夫無在無不在者,佛所說也。

  經文意思是:對此天女說,進一步說,一切諸法也是同樣的道理,無在無不在;而這無在無不在的道理是佛陀所說。(包括三世諸佛)

  經文。捨利弗問天:汝於此沒,當生何所?天曰:佛化所生,吾如彼生。曰:佛化所生,非沒生也。天曰:眾生猶然,無沒生也。

  經文意思是:捨力弗問天女,菩薩留留惑潤生以為方便度生,那麼你的化緣盡後,也一定會死此而生彼,那麼你在此處因緣盡了,應當生在什麼地方呢?天女回答說,權乘菩薩結業受生有定處,佛則不然,隨其化生即無定處,應機示現,我也如同這樣。捨力弗說,既然是佛的化生,那麼隨機示現,則是:非生而生,非滅而滅,也即是即生死而非生死,天女說,不僅僅是佛菩薩是這樣,眾生也是這樣,因為生滅如幻,所以沒有生滅。所謂結業,如水結冰,不應礙而礙,有形有處,成宿命論;佛無結業,如水生為蒸氣,無形無處,佛是化生,不是此處沒而彼處生。而結業生,即在此處沒,在彼處生,相異之處:佛無執性,運用生死,得無礙自在;眾生有執,即被生死牽著鼻子輪回,不得自在,一定結業,探其根本,是生死不害眾生,是眾生執著生死,正如佛說:一切眾生本來是佛,以執迷故,枉入諸趣。

  經文。捨利弗問天:汝久如當得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天曰:如捨利弗還為凡夫,我乃當成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捨利弗言:我作凡夫,無有是處。天曰:我得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亦無是處。所以者何?菩提無住處,是故無有得者。

  經文意思是:捨力弗又問天女,你還要多久應當證得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無上正等正覺)呢?天女回答說,如果你捨力弗返回到凡夫,我就應當證得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了。捨力弗說,我返回到凡夫,沒有這樣的道理。天女說,如你所說,我證得無上正等正覺,也是沒有道理,為什麼?因為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沒有固定的住處,如《金剛經》也說,佛得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耶?須菩提答,不也。又如太陽普照,被雲所遮,太陽沒有所失,煙消雲散之際,太陽也沒有所得。

  經文。捨利弗言:今諸佛得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已得當得如恆河沙,皆謂何乎?天曰:皆以世俗文字數故,說有三世,非謂菩提有去來今。天曰:捨利弗,汝得阿羅漢道耶?曰:無所得故而得。天曰:諸佛菩薩,亦復如是,無所得故而得。

  經文意思是:捨力弗說,現在諸佛證得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其中已證得和當證得的,如同恆河沙那麼多,這都是什麼道理呢?天女回答說,都是依世俗語言文字價值觀念,說有三世諸佛,並不是說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有過去、現在、未來的三際,因為就世界幻相有過去、現在、未來,而就諸法實相說,哪裡有什麼過去現在未來呢?天女又繼續說,捨力弗,你證得阿羅漢道了嗎?捨力弗回答說,我所證得的阿羅漢道,是無所證而證得的。天女說,諸佛菩薩也是同樣的道理,都是無所證而證得果位的。這也如同提婆菩薩《百論》:成佛世俗谛中事,若於第一義谛,則無佛可成,而無佛可成才是真成佛。

  經文。爾時維摩诘語捨利弗:是天女已曾供養九十二億諸佛,已能游戲菩薩神通,所願具足,得無生忍,住不退轉,以本願故,隨意能現,教化眾生。

  經文意思是:當天女與捨力弗問答告一段落之際,維摩诘告訴捨力弗,這位天女已經供養過九十二億諸佛,所以能在三界內游戲神通,從心所欲,無有障礙,證得無生法忍,已住不退轉,即是八地以上的大菩薩,因為有成佛的大願,所以能隨意示現,教化眾生,千萬不要因為是女身就輕視她,意思是,天女來歷不凡,不要以我們的觀念衡量聖者,不但不對,反而以自己的觀念產生的情緒(和尚不是天女的對手,而貶損出家人形象)還會影響他人對於佛教的誤解。相信天女的供養九十二億諸佛,散平等花,轉女成男,轉男成女等,一定會留給大家深刻的印象。

  佛道品第八

  佛是梵語,全稱佛陀,譯為覺者。佛道就是佛所覺悟諸法的真實相,也就是諸法的本來面目,而這個本來面目不是悟時就有,迷時就沒有,只是諸佛悟得本來面目,與之相應,即能隨順法的相狀和世間價值觀念而沒有任何困難和痛苦,即是佛道;眾生迷惑,則起顛倒妄想,沒事找事,無事生非,違背事物的本來面目,即是非道,可見,正如《思議梵天所問經》中所說:“一切法正,一切法邪。”因人而異,因時而異,因迷悟而異。如《壇經》中法達讀三千遍《法華經》即有了大我慢,參六祖時,頂禮也不著地,六祖說他心中必有一物,於是說讀三千部《法華經》,於是就有了“心迷法華轉,心悟轉法華。誦經誦經久未明,與義作仇家。無念念即正,有念念成邪。有無俱不計,長御白牛車”。又如《大智度論》說“譬如小兒見鏡中像以為實,歡喜欲取,謂為真實。大人觀之,雲诳惑人眼。”又如憨山大師詩中所說“一枕黃粱夢,千秋血汗功,只知常不朽,誰信轉頭空”。可見,目前都是生死事,目前了得生死空,此即是佛道,若不了即是六道。

  經文。爾時文殊師利問維摩诘言:菩薩雲何通達佛道?維摩诘言:若菩薩行於非道,是為通達佛道。

  經文意思是:在維摩诘說完天女來歷之際,妙吉祥菩薩又問維摩诘,菩薩怎麼樣才能通達佛道呢?維摩诘回答說,如果菩薩行在非道之中,這稱為通達佛道。所謂道是諸法實相,空,反之則是非道,如《大智度論》說:“非道有三,謂煩惱道、業道、苦道。無明、愛、取三支是煩惱道;行、有二支是業道;識、名色、六入、觸、受、生老、死七支為苦道”。事實上,二途一轍,針對非道通達空性天然之理,即是佛道;違背空性天然之道,向外執取,起惑造業,受苦,則是非道。而菩薩知惑業苦三者無自性,則空,空即“天然之性德也”。如是,即行非道入於佛道,更有菩薩悲心,“不忍眾生苦”,入於非道,方便善巧使眾生捨非道入正道,而對他自己卻沒有非道、佛道的觀念。

  經文。又問:雲何菩薩行於非道?答曰:若菩薩行五無間,而無惱恚;至於地獄,無諸罪垢;至於畜生,無有無明憍慢等過;至於餓鬼,而具足功德;

  經文意思是:妙吉祥菩薩進一步問維摩诘居士,菩薩怎樣行於非道呢?意即與會大眾以及未來眾生部一定能夠理解關於“若菩薩行於非道,是為通達佛道”的道理,於是替大家發問,對此,維摩诘回答說,如果菩薩行於殺父殺母、殺阿羅漢、出佛身血、破和合僧等五種無間罪,而無有惱恚之心,因為如果惱恚(嗔恨)之心,即依我法二執而造五逆,則應墮地獄;而無惱恚(嗔恨)之心而造五逆,即是菩薩通達佛道。如文殊菩薩仗劍逼佛之意,又如福建雪峰有一位法師父親落水不救而出家,感慨。佛說一人出家,九祖升天,若不如是,諸佛妄語等,那種超然的孤獨的魅力,一般人無法效法和理解;菩薩能夠入於地獄,現地獄身而度眾生,實在不是業報罪垢入於地獄;菩薩在畜生道度眾生,沒有驕慢愚癡等過;菩薩在餓鬼道度眾生,而能具足無量無邊的功德。

  經文。行色無色界道,不以為勝;示行貪欲,離諸染著;示行瞋恚,於諸眾生無有恚礙;示行愚癡,而以智慧調伏其心;

  經文意思是:菩薩在色界天和無色界天,並不以為殊勝而貪著;菩薩在欲界之中,示行貪欲,而自己卻無染著;菩薩示行嗔恚惱恨,而對眾生卻不被嗔恚惱恨所障礙;菩薩示行愚癡,卻能以智慧調伏其心(大智若愚),如常不輕菩薩。

  經文。示行悭貪,而捨內外所有,不惜身命;示行毀禁,而安住淨戒,乃至小罪猶懷大懼;示行瞋恚,而常慈忍;示行懈怠,而勤修功德;示行亂意,而常念定;示行愚癡,而通達世間出世間慧;

  經文意思是:菩薩示行悭貪,卻能內捨身心性命,外捨妻子財寶;菩薩示行毀禁(戒),卻能安住淨戒,如“酒肉穿腸過,佛祖心中留”,為度眾生方便隨緣,如果不是這樣,不能說喝酒吃肉即乃至小罪,仍然懷有大恐懼,不敢胡作非為;菩薩示行嗔恚、惱恨,而常作慈悲忍辱;菩薩示行懈怠,而能精進勤修功德;菩薩示行亂意,如鏡對各種物象,能了知一切諸法本是空寂,而常住三昧,如是迎賓待客,舉手投足,一切自在,無有掛礙;菩薩示行愚癡,大智若愚,通達世出世間真相的智慧。

  經文。示行谄偽,而善方便隨諸經義;示行憍慢,而於眾生猶如橋梁;示行諸煩惱,而心常清淨;示入於魔,而順佛智慧,不隨他教;

  經文意思是:菩薩示行谄偽,雖表面看起來示巧言令色,卻分明是方便善巧,能夠隨順依止大乘經典的義趣;菩薩示行驕慢,折服剛強難度眾生,卻能心中不蔑視眾生,如同橋梁使眾生順利通過障礙;菩薩示行煩惱,如太虛容納諸相回歸空性,即是而能心清淨;菩薩示入於魔,卻能不離魔業而有佛地業,即能隨順佛智,不接受外道之教。

  經文。示入聲聞,而為眾生說未聞法;示入辟支佛,而成就大悲,教化眾生;

  經文意思是:菩薩示入聲聞乘身,卻能為眾生說未曾有的大乘佛法;菩薩示入辟支佛身,卻能成就大慈大悲之行,以此教化眾生。

  經文。示入貧窮,而有寶手功德無盡;示入形殘,而具諸相好,以自莊嚴;示入下賤,而生佛種姓中,具諸功德;示入羸劣丑陋,而得那羅延身,一切眾生之所樂見;

  經文意思是:菩薩示入貧窮,而有信手拈來的法性無盡功德法財;菩薩示入形殘,或盲或跛等殘疾,卻能以成就法身之功德,具足相好的報身以自莊嚴;菩薩示入下賤,被人瞧不起,而內心卻能入佛種性之中,具足法性功德;菩薩示入羸弱、丑陋,卻有他的內在的頑強之美,而能得到那羅延身,即金剛一樣堅固不壞之身,一切眾生都因此而樂見,即是通達佛道。

  經文。示入老病,而永斷病根,超越死畏;示有資生,而恆觀無常,實無所貪;示有妻妾彩女,而常樂遠離五欲淤泥;現於讷鈍,而成就辯才,總持無失;示入邪濟,而以正濟度諸眾生;現遍入諸道,而斷其因緣;現於涅槃,而不斷生死。文殊師利,菩薩能如是行於非道,是為通達佛道。

  經文意思是:菩薩示入老病,為度眾生,卻能隨順法性永斷病根,超越生老病身之畏;菩薩示有資生財物,如大富長者,卻能恆現諸法無常無我,幻化不實,即貪無所貪,錯覺導致的分別心而已;菩薩示有妻妾、彩女等事,即於因緣法中為作法侶,卻又不是沉溺於五欲淤泥之中不能自拔;菩薩現於口齒不清呆苯,卻事能大辯若讷,大巧若拙,即能成就辯才,而總持不失於中觀正見;菩薩示入旁門外道,卻又能以正法廣度眾生,即是邪法讓正人說,邪法不得不正;菩薩示現於三界六道,卻能夠斷除眾生造三界六道的因緣;菩薩示現於涅槃,心無所著,則能不礙緣起的生與死,雖現生死卻又能心常空寂,因真如法性的空中,不取不捨,則一切法本自涅槃,不似凡夫執法,二乘捨法,如是等種種,妙吉祥菩薩,一切菩薩如果能夠象這樣行於非道,則即是通達佛道。

  經文。於是維摩诘問文殊師利:何等為如來種?文殊師利言:有身為種,無明有愛為種,貪恚癡為種,四顛倒為種,五蓋為種。

  經文意思是:維摩诘回答了妙吉祥菩薩之後,反問妙吉祥菩薩,前面是所修之法,現在則是所修之人,所以問,什麼是如來種姓呢?妙吉祥菩薩回答說:因眾生都有身體,能於此身觀空無著即身是如來種;一切眾生的輪回都是無明、愛、取、有所導演,就欲界眾生而言,事實上,愛取有虛幻,無明無性,可見,即此無明、愛取有為如來種;貪嗔癡三毒是一切眾生所具,如能即三毒觀三毒無自性即是如來種;眾生執身為淨,執心為常,執受為樂,執法為我,為四種顛倒,如能觀即顛倒非實,只是眾生的一廂情願的分別,如是顛倒即是諸法實相,即如來種;眾生被貪欲、嗔恚、睡眠、掉悔、疑惑所覆蓋,事實上,貪欲、嗔恚、睡眠、掉悔、疑惑五蓋無有自性,即諸法實相,即是如來種。

  經文。六入為種,七識處為種,八邪法為種,九惱處為種,十不善道為種,以要言之,六十二見及一切煩惱皆是佛種。

  經文意思是:眼耳鼻舌身意六入,眼識、耳識、鼻識、舌識、身識、意識、末那識等七識,違背八正道的八邪法:1,邪見2,邪思維,3,邪語,4,邪業,5,邪命,6,邪精進,7,邪念,8,邪定。九惱即愛我怨家、憎我知識、惱我己身,因有三世,一世有三,如是為九。十不善道即:身:殺盜YIN;口:妄語、惡口、兩舌、绮語;意:貪嗔癡,等都無自性,即是諸法實相,則即是如來種。以此簡要概括,即指六十二種邪見及一切煩惱等都是佛種。

  經文。曰:何謂也?答曰:若見無為入正位者,不能復發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心,譬如高原陸地,不生蓮華,卑濕淤泥,乃生此華。如是見無為法入正位者,終不復能生於佛法,煩惱泥中,乃有眾生起佛法耳。

  經文意思是:維摩诘問,為什麼要說有身等為如來種呢?妙吉祥菩薩回答說,如果有人悟入無為法而證得偏空以為究竟(即入正位),即焦芽敗種,如是則不得諸法真實相,空不礙有,即不能再發起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心;而利根人則於生死煩惱中頓入菩提涅槃,因為不離生死煩惱而另有涅槃;如果離煩惱而另求菩提,那麼就如同高原陸地不能生長蓮花一樣,只能地勢低下,潮濕有淤泥的地方,才會生此潔白高雅的蓮花,雖然如此,卻是“出淤泥而不染,濯青蓮而不妖”;如此看來,如果有人悟入無為法而證得偏空以為究竟(即入正位),那麼即是不見諸法真相,可見,這樣的人如果不轉變觀念,就如同焦芽敗種,終究不能從生死煩惱中再生出佛法;只有在煩惱的淤泥中,才有眾生生起佛法啊!

  經文。又如植種於空,終不得生,糞壤之地,乃能滋茂。如是入無為正位者,不生佛法。起於我見如須彌山,猶能發於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心,生佛法矣。

  經文意思是:所謂生死煩惱即是菩提涅槃的問題,又好比植種於虛空之中,終究不能發芽生長;只有在有糞肥的土壤之中栽培種子,才能滋長茂盛;如是,如果有人悟入無為法而證得偏空以為究竟,那麼即不能生起佛法;即使起於我見如須彌山,還是能夠從中發起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心,生起佛法啊!

  經文。是故當知,一切煩惱,為如來種。譬如不下巨海,終不能得無價寶珠,如是不入煩惱大海,則不能得一切智寶。

  經文意思是:由以上的緣故應當知道,一切生死煩惱都是如來種,這就如同不下巨海,不能獲得無價珠寶一樣;因為這樣的道理,二乘人不能入於煩惱大海,則不能證得一切種智。

  經文。爾時大迦葉歎言:善哉!善哉!文殊師利,快說此語,誠如所言:塵勞之俦,為如來種。我等今者,不復堪任發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心,乃至五無間罪,猶能發意生於佛法。而今我等永不能發,譬如根敗之士,其於五欲不能復利。如是聲聞諸結斷者,於佛法中無所復益,永不志願。

  經文意思是:妙吉祥菩薩剛剛告一段落之際,大迦葉尊者贊歎說,好啊!好啊!妙吉祥菩薩善說佛法,愉快舒暢地宣說這樣的法語,意即淋漓盡致地說一切煩惱為如來種之佛法,實實在在如您所說,塵勞的伴侶為如來之種,我等二乘人現在,入於偏空,凍結因緣生法,不敢面對現實,不再能夠擔當發起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心的重任,以及六道凡夫乃至殺父殺母殺阿羅漢出佛身血破和合僧等仍然能夠發心生起佛法,而我等二乘住偏空涅槃,如果不能校正,則永遠不能發起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心,這就好比六根不具之人,他們再不能享受五欲的快樂。如此看來,聲聞人,斷了見思二惑的束縛,對於大乘佛法,再也不能發起菩提心的志願。

  經文。是故文殊師利,凡夫於佛法有反復,而聲聞無也。所以者何?凡夫聞佛法能起無上道心,不斷三寶,正使聲聞終身聞佛法,力無畏等,永不能發無上道意。

  經文意思是:所以說,妙吉祥菩薩,凡夫對於佛法,常會有得而復失的可能性,卻也有失而復得的希望所在,根器好的凡夫一聽聞大乘佛法,就能夠發起成佛之心,修行綿綿,不斷三寶功德之果,而聲聞乘人則沒有反復,他們深入無為法,灰身滅智,不再繼續努力上求佛道,下化眾生,即使是終身聽聞佛法,十力,四無畏等,也是對牛彈琴並不契機。他們鑽牛角尖,堅持認為自己走的路是最光明的大道,所以不願回頭,即不能發起菩提心,卻不知原是螢火蟲的光亮,怎比的上太陽的普照呢?一般人的門戶之見,也難免如此。在此提醒諸位,對待佛法的態度,既然是“依法不依人”,那麼是不是可以這樣說:吾愛吾師,吾更愛真理!

  經文。爾時會中有菩薩,名普現色身,問維摩诘言:居士,父母妻子,親戚眷屬,吏民知識,悉為是誰?奴婢僮僕,象馬車乘,皆何所在?

  經文意思是:正在那個時節的法會之中,有一位菩薩名叫普現色身的,此菩薩能同於十法界中普現其身,又能現十法界身,廣度眾生,又能於自身應現十法界身,所以稱普現色身。當時普現色身菩薩問維摩诘:維摩诘居士,你既是居士,應當有父母妻子,親戚眷屬等關系,那麼你的父母、妻子以及親眷們、地方官、老百姓及善知識,都是誰呢?你的奴婢、僮僕、象、馬、車乘等都在哪裡呢?

  因為有主必有伴,而主淨伴不淨也是在家佛教徒的障礙,所以娑婆以出家為上,而維摩金粟如來再現,其伴侶也同樣殊勝因緣,在此問答中,普現色身菩薩以事問,維摩诘居士則以理答,如是,維摩诘開始說偈。

  經文。於是維摩诘以偈答曰:

  智度菩薩母,方便以為父;一切眾導師,無不由是生。

  法喜以為妻,慈悲心為女;善心誠實男,畢竟空寂捨。

  弟子眾塵勞,隨意之所轉;道品善知識,由是成正覺。

  諸度法等侶,四攝為妓女;歌詠誦法言,以此為音樂。

  偈文意思是:如果沒有般若空智,則永不得佛法真義,即是“智度菩薩母”,母陰靜所鑒;如果沒有方便有智,則不能生起諸根勝用,即是“方便以為父”,父陽動所發,雖如此,先得根本智(智度菩薩母)後得方便智(方便以為父),根本與方便實是一體,二者圓融無礙,則是“一切眾導師,無不由此生”,即一切諸佛,都由權實二智所出生,而不是由神通所生,二智又稱般若波羅蜜多。《心經》中說:“三世諸佛,依般若波羅蜜多,得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可見,擁有二智才是學佛的關鍵。所謂“法喜以為妻”,因凡夫以妻子為樂,菩薩以佛法為樂,所以說“法喜以為妻”。即以法喜為樂;所謂“慈悲心為女”,因女有柔和生育之性,菩薩則以法乳孕育眾生,所以說“慈悲心為女”。所謂“善心誠實男”,因男有真誠干事的能力,承襲父業,菩薩能善心而真誠的為眾生辦事,承佛家業,堪當大任;所謂“畢竟空寂捨”,此中捨是世人安身立命之所,菩薩之住所即第一義空,如說“菩薩清涼月,常游畢竟空”,原是在自己家中散步而已。所謂“弟子眾塵勞”,指輪回眾生,世間瑣事,菩薩都能教化歸於佛道,即能隨菩薩教化,所以說弟子眾塵勞;所謂“隨意之所轉”,善知識能夠調教有情眾生,隨心所欲,無有不能;所謂“道品善知識”,即菩薩以三十七道品調伏自他之心,所以說“道品善知識”;所謂“由是成正覺”,即諸佛依三十七道品善知識而成無上正等正覺;所謂“諸度法等侶”,即指六度,即六波羅蜜是菩薩的伴侶(法侶);所謂“四攝為妓女”,因妓女媚人,菩薩則以布施、愛語、同事、利行四攝取悅眾生,所以說“四攝為妓女”;所謂“歌詠誦法言,以此為音樂。”,菩薩以歌詠吟唱佛法法言,以此為音樂。

  偈文。總持之園苑,無漏法林樹;覺意淨妙華,解脫智慧果。八解之浴池,定水湛然滿;布以七淨華,浴此無垢人。

  偈文意思是:所謂“總持之園苑”,即菩薩以空總持一切法門不讓諸法遺失,以為園苑自娛娛他;所謂“無漏法林樹”,即菩薩無漏善法能使惡心煩惱不再生起,如林樹之覆蓋,所以說“無漏法林樹”;所謂“覺意淨妙華”,即菩薩以七覺支,即七菩提分調和心意,能生真智慧,所以說“覺意淨妙華”;所謂“解脫智慧果”,即指菩薩證得不可思議解脫,以為無上妙覺之果,所以說“解脫智慧果”;所謂“八解之浴池”,即指菩薩以解脫的浴池作為洗垢的工具;所謂“定水湛然滿”,即指菩薩以定水充滿作為養性的工具;所謂“布以七淨華”,即菩薩以七淨為因地之行,即1,戒淨;2,心淨;3,見淨;4,度疑淨;5,分別道淨;6,行斷知見淨;7,涅槃淨;所謂“ 浴此無垢人”,即菩薩本無煩惱垢染,在總持圓苑中游,在無漏林樹下乘蔭,得覺意妙華欣賞,得智慧果以稱心如意,以解脫之池禅定之水,布以七淨之華,然後無垢人在此娛樂,此無垢人即法身大士。

  偈文。象馬五通馳,大乘以為車;調御以一心,游於八正路。相具以嚴容,眾好飾其姿;慚愧之上服,深心為華鬘。富有七財寶,教授以滋息;如所說修行,回向為大利。

  偈文意思是:所謂“象馬五通馳”,即菩薩以五通為運動,而象馬力大行走快速,所以說“象馬五通馳”,不是六通,即留惑潤生;所謂“大乘以為車”,即菩薩以大乘了義車自乘也能乘他,直至道場之中;所謂“調御以一心”,所謂心有三:1,發動;2,攝心;3,名捨。可見和合道名心。即以三法均平以御大乘;所謂“游於八正道”,即菩薩以大乘游於八正道中;所謂“相具以嚴容,眾好飾其姿”,即菩薩不似二乘枯慧不修相好,他們不只修三十二相,八十種好,甚至修無量相好以自嚴身姿;所謂“慚愧之上服,深心為華鬘”,世間以服裝遮身,以花鬘嚴首,菩薩以法身本具,雖是分證,未得圓滿,甚是羞慚,以之為上服,並以甚深心,才能萬善莊嚴,所以為華鬘;所謂“富有七財寶”,即一聞,指十地聞經猶如大海,能受大雨;二信,即“深信堅固,猶若金剛”;三戒,十地所得淨戒,無缺染;四定,指十地所得首楞嚴地;五進,指念念流入薩婆若海;六捨,即指常行捨行;七慚愧,慚,對佛性中道第一義天未能見性,即慚對第一義天;愧,對諸佛無上行人,深自愧疚;所謂“教授以滋息”,即以此七財為本,教授以生起功德法財的利息;所謂“如所說修行,回向為大利”,即以此七法自為修行,即是“如所說修行”,雖然如此,卻需要我為人人,人人也為我,可見諸佛度眾生,眾生也在度諸佛。如是即不住功德,回向真如法性,法界眾生,如是捨一得萬,即是“回向為大利”。

  偈文。四禅為床座,從於淨命生;多聞增智慧,以為自覺音。甘露法之食,解脫味為漿;淨心以澡浴,戒品為塗香。

  偈文意思是:所謂“四禅為床座”等,即菩薩以禅波羅蜜為休息場所,不同外道之邪定,不同於此土的床座供養,應是從淨命所生,菩薩多聞所聞之聲,都與實相不相違背,即實“多聞增智慧,以為自覺音”,世間食以甘露為最美,世間解渴以漿最佳,而菩薩以法喜為食,以解脫為漿,菩薩以淨心為澡浴,戒品為塗香,嚴淨法身。以上所說淨法為滋養法身之具,不是凡夫資生之具可比。

  偈文。摧滅煩惱賊,勇健無能逾;降伏四種魔,勝幡建道場。

  偈文意思是:因煩惱賊能劫奪人們的功德法財,損害人們的法身慧命,所以菩薩摧滅煩惱賊,菩薩在摧滅煩惱賊時勢如破竹,即是勇健無能逾;如是即是降伏煩惱、陰、死、天等四魔,菩薩建道場與魔交戰,戰勝之時,豎起勝幡,即時“勝幡建道場”。

  偈文。雖知無起滅,示彼故有生;悉現諸國土,如日無不見。供養於十方,無量億如來;諸佛及己身,無有分別想。雖知諸佛國,及與眾生空;而常修淨土,教化於群生。

  偈文意思是:菩薩雖知寂滅無生之理,而佛道未成,必須行於因行,所以示現給眾生受生,以莊嚴正報,現諸國土,以莊嚴依報,既以常寂光中示現依正二報,如日的中天,沒有見不到的,即於十方供養諸佛,而諸佛及與我的佛種都相同,即是諸佛己身,無有分別想,進一步說,諸佛國與眾生空,所以沒有分別想。雖知諸佛國及眾生空,卻又能常修淨土而教化眾生。

  偈文。諸有眾生類,形聲及威儀;無畏力菩薩,一時能盡現。覺知眾魔事,而示隨其行;以善方便智,隨意皆能現。或示老病死,成就諸群生;了知如幻化,通達無有礙。

  偈文意思是:第一個偈子是說不可思議解脫菩薩已知眾生之類都有佛性,所以能夠隨其聲音、形象及以各種威儀,現四無畏、十力,諸法身菩薩一時都能現前,指引他們進入佛道;第二個偈子說能夠隨魔所行,因魔羅能殺害眾生法身慧命,損害眾法,所以隨其所行,以這樣的善方便,隨緣而不變,天長日久,自能使魔轉成佛道;第三偈揭示老病死的對治,不可思議解脫菩薩能夠開示老病死事,以此成就眾生通達佛道,因為老病死本身如幻如化,無自性空,如是不再被老病死所惱害障礙,反是通達佛道的切入點。

  偈文。或現劫盡燒,天地皆洞然;眾生有常想,照令知無常。無數億眾生,俱來請菩薩;一時到其捨,化令向佛道。

  偈文意思是:此兩偈開示因劫壞而生起佛道,一般人以為天長地久,永遠不壞,所以有貪嗔癡,不得出離,菩薩示現以劫火洞然一片,從而使眾生有無常之逼迫,所以無數億的眾生都來到菩薩的所在住處,請求菩薩開示解脫之法,於是菩薩開示以無常境轉向佛道。

  偈文。經書禁咒術,工巧諸技藝;盡現行此事,饒益諸群生。世間眾道法,悉於中出家;因以解人惑,而不墮邪見。

  偈文意思是:以世智邪見生起佛道。印度婆羅門教經書甚多,其中禁術咒法、工巧技藝等都非常完備,菩薩對此所有現行其間,利益眾生,以世智轉入佛智,饒益眾生。對印度種種外道之中,出家修道,因有正知見而不被外道邪見所逆轉,於其中間轉邪道為佛道。

  偈文。或作日月天,梵王世界主;或時作地水,或復作風火。

  偈文意思是:此偈菩薩以作日月、世主、四大通達佛道,即菩薩現梵王身,為大千世界主,攝化眾生,所謂現地水火風,是對眾生的需求所應現,如船入海,遇黑風,船欲沒時,菩薩現洲灘,令得安穩,以生佛道。

  偈文。劫中有疾疫,現作諸藥草;若有服之者,除病消眾毒。

  偈文意思是:此偈菩薩作藥以救三災,即救疾疫之災,現藥草療治疾疫,使其痊愈,以此生起佛道。

  偈文。劫中有饑馑,現身作飲食;先救彼饑渴,卻以法語人。

  偈文意思是:饑馑現作飲食,以引眾生生起佛道,如釋迦牟尼佛因地現大魚身,以救饑馑,五比丘因地先食其肉,所以先得度(即法錀未轉,食輪為先)。

  偈文。劫中有刀兵,為之起慈悲;化彼諸眾生,令住無诤地。若有大戰陣,立之以等力;菩薩現威勢,降伏使和安。

  偈文意思是:此兩偈是菩薩慈悲化導刀兵災,使其息诤罷兵,兩軍對陣之際,將要交戰,菩薩現威勢抑強扶弱,使其和安,由此息斗爭,而使眾生生起佛道。

  偈文。一切國土中,諸有地獄處;辄往到於彼,勉濟其苦惱。一切國土中,畜生相食啖;皆現生於彼,為之作利益。

  偈文意思是:此兩偈是救地獄畜生之難。即是一切國土之中,所有地獄之處,菩薩都能到其所在,勉勵啟發善心,幫助他脫離痛苦,因為這樣的緣故,地獄眾生,善心一發,即當下出地獄,因愚昧互相吞吃,所以墮入畜生道,菩薩現生於畜生其中,使他們不再愚昧相互吞吃,即脫離畜生道,所以說能為之作利益之事。

  偈文。示受於五欲,亦復現行禅;令魔心愦亂,不能得其便。火中生蓮華,是可謂希有;在欲而行禅,希有亦如是。

  偈文意思是:一般修行人貪著五欲,天魔乘機得便,而行魔事,包括咒術、灌頂、算卦等。如果只以單純的欲望,那是危險,就方便而言,這也不是真正的佛法,因為不能回到根本中來。所以菩薩示受五欲之時,還能心中如如不動,禅定之中,而此禅定即是神通,即能降魔,即能使魔潰亂,不能隨其所意。因為蓮花出生於淤泥之中,不生於火坑,此中火坑指五欲,蓮花指禅定,可見在五欲中行禅,如同火中生蓮一樣,是世間希有之事,難以思想,卻不是一般人所能隨意效法之事。

  偈文。或現作YIN女,引諸好色者;先以欲鉤牽,後令入佛智。

  偈文意思是:此偈更是語出驚人,顯示行於非道而通達佛道,因為對於貪欲多的人,即障蔽正智,離佛道遠,菩薩則現作YIN女來鉤牽他,然後再以方便引入佛智。相比之下,對於眾生,我們究竟付出了多少呢?更大的事不能也不敢作,那麼就做一點力所能及的事吧!菩薩真的是全心全意為人民服務。

  偈文。或為邑中主,或作商人導;國師及大臣,以佑利眾生。諸有貧窮者,現作無盡藏;因以勸導之,令發菩提心。我心憍慢者,為現大力士;消伏諸貢高,令住無上道。

  偈文意思是:所謂菩薩現作邑王、商導、國師、大臣等都是眾中的領導,而領導往往會一呼百應,所以能教化眾生改變觀念,不是一般人所能做到。所謂菩薩現作無盡藏,是濟度貧窮的工具,先以財為誘餌,然後為其說,勸發菩提心,而對治驕慢的方法則是以大力降伏其貢高,然後為其說法,使其住於無上覺悟之道。

  偈文。其有恐懼者,居前而慰安;先施以無畏,後令發道心。或現離YIN欲,為五通仙人;開導諸群生,令住戒忍慈。見須供事者,現為作僮僕;既悅可其意,乃發以道心。隨彼之所須,得入於佛道;以善方便力,皆能給予之。

  偈文意思是:菩薩對恐懼者應以無畏施對之,然後使其發起修道之心則變得容易;世上無佛法之時,菩薩現作離欲仙人,引導眾生供給所需,不惜身命,能作童僕讓眾生歡喜,然後引導其發心學佛,菩薩還能隨其所需隨其所好樂而方便引導眾生進入佛道。

  雖然如此,卻又不是沒有原則,更何況,在學佛過程中,你並不就是佛,雖然你願意學,而這一切都是根本智獲得之後,方便智的運用,方便又回歸根本。我想過自己的未盡人意,但我有著良好的發心,或許我的語言重了,不經意傷害了哪一位,請你原諒又原諒,雖然我有好的願望,我也實不必讓你煩惱,聽不聽由你算了,打擾別人與我何干呢。“外雖多棘刺,內實有赤心”,或者玫瑰雖有刺,卻是香花。但哪一個會能夠真正理解佛法呢?否則就讓我們回過頭去瞻仰佛陀永遠的沉默。一位思想家寫過這樣的詩句:漆黑的隧道終會鑿穿,千仞的高崗終會爬上,當百花凋謝的日子,我將重來開放!

  相信,有一天,大家在歷經繁華熱鬧之後,寂靜下來的時候,也就是在佛法上有一點收獲的時候,你們終於會理解一個法師的良苦用心,也就是在這個過程中,不要用我們人的想法來一相情願地衡量人與事,那麼你的佛性現前,至此你會大吃一驚,原來如此!

  偈文。如是道無量,所行無有涯;智慧無邊際,度脫無數眾。假令一切佛,於無數億劫;贊歎其功德,猶尚不能盡。

  偈文意思是:如上所頌的佛道,怎麼能有邊有所稱量呢?站在老鼠和人的位置上衡量佛法是不行的。因為智慧不可稱量,所以菩薩自行也不可稱量,如是度脫無量眾生,如是自利利他,都不可稱量,即是“萬裡青天孤迥迥”,一切法空,哪裡容的下一絲一毫的掛礙,果真如此,學佛即是回家了。

  偈文。誰聞如是法,不發菩提心;除彼不肖人,癡冥無智者。

  偈文意思是:誰聽到這樣“行於非道通達佛法”的法,不發起菩提之心呢?因煩惱所屬是如來種,諸法相隨,正是法親眷屬,如是轉凡成聖則易,破除煩惱也速,除去那些打著佛法招牌,好象真正佛法又不是真正佛法的人,還有那些癡冥無智對佛法不能理解的人。

  學習此經,既不可放逸,也不可以拘束。

  入不二法門第九

  一切現象界的本質,都是空無自性,雖然緣起法歷歷現前,卻不是真實不變,所以“不二法門”是對二而說不二,即對現象界而說理體界空。空即是真,不可空外求真。雖是對二說不二,證入實相也無不二可說。不但空去有,還要空去空。可見,所說不二法門,就是要改變我們的業障而成為妙法,如佛說十二部經,千經萬論,都是指月過程中的手指而已。如果我們的眼睛只在手指上盤亘,則終究不能見月。正如本品中三十一位菩薩所說,都是相對而言,以二法說不二法。妙吉祥菩薩遣一切法,還是要方便說此不二法門,只有維摩一默如雷,示入不二法門,此默對一般人而言莫名其妙,事實卻是無聲的獅子巨吼,不再聽瑣碎之聲,百獸之聲,如是見性開悟,得大自在,耳邊常有獅吼聲,誰敢傷你!此時妙吉祥菩薩大加贊歎:善哉善哉!乃至無有文語、語言,是真入不二法門,終於終於回家了。且不可多歧路,因為歧路亡羊。

  經文。爾時維摩诘謂眾菩薩言:諸仁者,雲何菩薩入不二法門,各隨所樂說之。

  經文意思是:就在維摩诘說偈完了之後,隨即又對眾菩薩說:各位仁者,怎麼樣才是菩薩證入不二法門呢?請大家各隨所證的契機說一說。一直是兩個人說,現在放開讓大家說。

  經文。會中有菩薩,名法自在,說言:諸仁者,生滅為二,法本不生,今則無滅,得此無生法忍,是為入不二法門。

  經文意思是:1。此位菩薩,於法自在,契入諸法實際,所以稱法自在菩薩。他發言說:各位仁者,用眾生的眼光來看,生與滅是兩個對立的東西,事實上法之本體,如金與器物,器相雖生,同一金性,即是不生不滅,從性而言,《中論》中有“諸法不自生,亦不從他生,不共不無因,是故說無生。”又有“已生無有生,未生亦不生,離已生未生,更無生時生。”此即是“無生法忍”,能夠消融生滅二法,入於不二法門。

  經文。德守菩薩曰:我我所為二,因有我故,便有我所,若無有我,則無我所,是為入不二法門。

  經文意思是:2。繼法自在菩薩說完不二法門,德守菩薩說不二法門。此菩薩能持守般若、解脫、法身等三德,所以稱為德守菩薩。因此德守菩薩說,一般凡夫以為,四大五陰業報身為我,六塵緣影的環境為我所;外道以八識見分為我,以六塵緣影幻現的色相為我所有法;二乘以有能見煩惱的人為我,以所證的偏空涅槃為我所有法。權乘菩薩以人為我,以法為我所有法。諸多種種,都無非是金子的表現形式,外表的相而已,而外表的相都是千差萬別,即是二,都是不確定的,因為有了我,才有我所有物,如果沒有我,則無有我所有物,即是相待假立,如是即是入於不二法門。

  經文。不眴菩薩曰:受不受為二,若法不受,則不可得,以不可得故,無取無捨,無作無行,是為入不二法門。

  經文意思是:3。眴是眼皮動義。人眼是往上動,天眼則上下都動,所謂不眴,即此菩薩因恭敬佛之形相,目不轉睛,加之慧眼常開,對諸法不作分別想,所以稱“不眴”。當德守菩薩講完之後,不眴菩薩接下來講“不二法門”。他說:眾生不覺,則有執受心,即能領納苦樂諸法,稱之為受;菩薩了悟緣起性空的幻相,沒有自性,苦樂等感受分明是自己主觀的對境緣起的結果。而事物的真相則是沒有二相,只因眾生我執不同,所以有苦樂等受,菩薩則沒有我執,自然沒有苦樂捨等受,即是不受。用二乘人的觀點看,眾生的受和菩薩的不受是二法,所以捨受取不受,事實上,有取捨之心,仍然是受,則還是有掛礙,所以依然要去除。正如《般若經》所說:一切法不受,乃至不受亦不受。也如《壇經》:不思善,不思惡,正與麼時,是明上座本來面目。所以說“若法不受,則不可得”。因為不可得的緣故,所以則是本無可取,當然也無捨,沒有可取,自然沒有凡夫的善惡業,沒有可捨,也沒有二乘的寂滅行。如是無作無行,是菩薩入不二法門。

  經文。德頂菩薩曰:垢淨為二,見垢實性,則無淨相,順於滅相,是為入不二法門。

  經文意思是:4。此菩薩所修德業已具足圓滿,所以稱德頂菩薩。在不眴菩薩講過後,他站起來說“不二法門”。垢法和淨法,如同煩惱與解脫,用凡夫和二乘人的觀點看,以為是二法,事實的真相則是:垢淨二相,都是無明所導致的分別心的結果,如糞便,豬狗以為淨(美餐),人則以為垢(排洩物)。如果去除豬狗與人的業力,則是非垢非淨,即是諸法實相,也就是見垢的真實性,如是也無有淨相,即一也沒有,何況是二?如是隨順天然空性的寂滅涅槃,這就是入不二法門。

  經文。善宿菩薩曰:是動是念為二,不動則無念,無念即無分別,通達此者,是為入不二法門。

  經文意思是:5。此菩薩如天台宗智者所言,此菩薩“得日月星宿三昧,故名善宿”。他站起來說,外境的動相和內心的念慮,凡夫和二乘以是二法,就實際而言,外境不實,即不動,心緣無性,即無念,無念即無分別,無分別即不著境,不著,則一切外境動靜平等,為什麼?因為對靜說動,對動則說靜,動靜無自性,則動者自動,靜者自靜,如能通達徹悟,心無掛礙,不加分別,則動靜二相空相平等,這就是入於不二法門。

  經文。善眼菩薩曰:一相無相為二,若知一相即是無相,亦不取無相,入於平等,是為入不二法門。

  經文意思是:6。此菩薩擁有擇法的智慧眼,善於觀察契入中道之理,所以稱為善眼。他站起來說,以二法而說不二,即是一相,二於不二都不可說,即是無相,用凡夫、二乘人的眼光看,此一相和無相是二法,事實的真相是,不二是對二法而言,如果沒有二法,不二法也不成立,如是一相即是無相,雖如此,卻又不是執著有個無相,如是入於平等,是為入於不二法門。

  經文。妙臂菩薩曰:菩薩心聲聞心為二,觀心相空如幻化者,無菩薩心,無聲聞心,是為入不二法門。

  經文意思是:7。此菩薩善於運用種種殊勝方便的手臂提攜眾生,所以稱為妙臂。他站起來說,菩薩和聲聞同悟無生,只是菩薩不但事空,而且理空,聲聞人只空現象的事障,未空理障,如是即以生為生,以無生為無生,即終日執著無生,所以“觀三界如牢獄,視生死如冤家”,不見理體法性,則悲心不生,即不願教化眾生,菩薩觀法如幻化,不但不住有的觀念,同時也不住空的觀念,因為幻化,所以不住。如是菩薩見法相幻有並不障礙法性真空,同時法性真空也不障礙緣起幻相。如是相不礙性,則不見有三界可出;性不礙相,生死不過是兒戲,所以菩薩能廣度眾生,游戲三界,可見菩薩心與聲聞心,凡夫以為二,實際卻是無菩薩心,也無聲聞心,如是心者即是佛,這就是入不二法門。

  經文。弗沙菩薩曰:善不善為二,若不起善不善,入無相際而通達者,是為入不二法門。

  經文意思是:8。依天台智者所說,此菩薩出世時,因與弗沙星相應,所以稱弗沙,而弗沙是二十八宿鬼星,他站起來說,善和不善,凡夫以為是二,卻不知善不善完全是相對而安立,純是個人主觀定位,實際卻無此標准,不可以截然分開,以為善是善,不善是不善,就客觀而言,則一切法隨其各自因緣而受果報,對此,如果不起善與不善想,即是入於無相而通達,如是法法都是真如,這就是入於不二法門。

  經文。師子菩薩曰:罪福為二,若達罪性,則與福無異,以金剛慧,決了此相,無縛無解者, 是為入不二法門。

  經文意思是:9。此菩薩深入真如法性,在大眾之中說法無所畏懼,如獅子吼,所以稱獅子菩薩。他站起來說,罪、福表面看起來是對立的二元,如果通達罪的本性,那麼同福沒有差異,都是性空平等。如金造佛像,也造便盆相,二相因緣幻相,金性平等,非罪非福,如是即是以金剛慧(空慧)決定了達此罪福二相,即是緣起性空,如是則無所系縛,當然也無解脫,這就是入於不二法門。

  經文。師子意菩薩曰:有漏無漏為二,若得諸法等,則不起漏不漏想,不著於相,亦不住無相,是為入不二法門。

  經文意思是:10。此菩薩得首楞嚴三昧,一切不畏。羅什法師以為:獅子渡水,要截流直渡,曲則不渡,此大士之根本智,深入法際,生死海中,直登彼岸。所以稱獅子意。他站起來說,世間善惡煩惱等有漏與一切法無相的無漏,凡夫與二乘人以為有二法,如果證得諸法平等,則無有漏、無漏,即無有此想,如是即不著相,也不著無相,這就是入於不二法門。

  經文。淨解菩薩曰:有為無為為二,若離一切數,則心如虛空,以清淨慧,無所礙者,是為入不二法門。

  經文意思是:11。此菩薩見解純正無染,所以稱為淨解。他站起來說:世間法和出世間法,即心有造作和心無造作,凡夫與二乘人以為有二法,如果離開一切名言概念,即是了不可得,則平等無差別,如是即心與虛空等同,因為證得清淨空慧,所以沒有障礙,這就是入於不二法門。

  經文。那羅延菩薩曰:世間出世間為二,世間性空,即是出世間,於其中不入不出,不溢不散,是為入不二法門。

  經文意思是:12。此菩薩已證得金剛三昧,斷惑證真,最為勇猛,所以稱那羅延。那羅延譯為力士、堅固、勇健等。他站起來說,世間法和出世間法,在凡夫和二乘人以為是二法,實際而言,世間緣起如幻性空,即是出世間法,即在一切法中不出不入,不流溢也不散亂,這就是入於不二法門。

  經文。善意菩薩曰:生死涅槃為二,若見生死性,則無生死,無縛無解,不然不滅,如是解者,是為入不二法門

  經文意思是:13。此菩薩善知眾生心意,也善解生死、涅槃的妙理,所以稱善意。他站起來說,生死與涅槃二法,凡夫與二乘以為有二法,實際而言,生死如幻化,即是生死無自性空,如見生死性是空,即是無有生死,如是則無束縛與解脫,即是不生不滅即是涅槃,能這樣理解的人,就是入於不二法門。

  經文。現見菩薩曰:盡不盡為二,法若究竟,盡若不盡,皆是無盡相,無盡相即是空,空則無有盡不盡相,如是入者,是為入不二法門。

  經文意思是:14。此菩薩以現量智照見諸法了無掛礙,稱為現見。他站起來說,能了脫生死稱為盡,不能了脫生死稱為不盡。針對兩者,凡夫二乘以為有二法,就實際而言,了脫生死只是不住生死而已,不了脫生死即以為生死是實在,於是被生死牽著鼻子流轉而不得出離。可見,不住在生死遷流的變相之中,即生死盡。住在生死遷流的變相之中,即是生死不盡。而法性緣起無自性空,如是盡與不盡平等,都是無盡相,而無盡相是空,如是則無有盡無盡定相,如是入者,就是入於不二法門。此中所謂盡若不盡皆是無盡相,如《華嚴經》中說:眾生無盡,世界無盡,虛空界無盡,法界無盡,涅槃界無盡,佛出現界無盡,如來智界無盡,心所緣無盡,佛智所入境界無盡,世界轉法轉智轉無盡。

  經文。普守菩薩曰:我無我為二,我尚不可得,非我何可得,見我實性者,不復起二,是為入不二法門。

  經文意思是:15。此位菩薩以守持真如法性而善法無所失,所以稱為普守菩薩。他站起來說,我與無我,凡夫和二乘人以為是二法,實際而言,主客相對,才有了我相,如果去除五陰人及人所有法,則無有我,即無我,則非我也不可得,如是,徹見我的真實性空性,則無有我,也無有無我,即不再執著我與無我二見,這就是悟入不二法門。

  經文。電天菩薩曰:明無明為二,無明實性即是明,明亦不可取,離一切數,於其中平等無二者,是為入不二法門。

  經文意思是:16。此位菩薩深知天然空理,智慧運用迅速如雷,立竿見影,所以稱為電天菩薩。他站起來說,不昧佛性(空性)即是明;昧於佛性即入眾生性即是無明,凡夫和二乘人以為明與無明是二法,實際而言,無明是以現象幻有為實,了知如幻即是明,如是此明與無明完全平等,無有差別,即是無二,這就是入於不二法門。

  經文。喜見菩薩曰:色色空為二,色即是空,非色滅空,色性自空,如是受想行識,識空為二,識即是空,非識滅空,識性自空。於其中而通達者,是為入不二法門。

  經文意思是:17。此位菩薩,一切眾生見之即生歡喜,所以稱喜見菩薩。他站起來說,色法和色法空,凡夫和二乘人以為是二法,實際而言,色法幻有,當下即是真空,不是等到色法滅了才空,即色法自性空,如是,受想行識也是同樣的道理,在此五陰中能夠通達,五陰即空,就是入於不二法門。

  經文。明相菩薩曰:四種異、空種異為二,四種性即是空種性,如前際後際空,故中際亦空, 若能如是知諸種性者,是為入不二法門。

  經文意思是:18。此菩薩深知四大通塞、明暗等相,所以稱明相菩薩。他站起來說,地、水、火、風四大種各有異相,空大種不同於四大,即四大種是色法,空大種是空法,對此,凡夫和二乘人以為是二法,實際而言,四大種性即是空大種性,如是四大種性不異空大種性,因為四大依空生,空依覺生。如《楞嚴經》雲:空生大覺中,如海一漚發,有漏微塵國,皆依空所生。如是,四大未起時,即前際空;四大分散時,即後際空;四大住時,也是空,即中際也空,如果能夠這樣通達各種性,就是入於不二法門。

  經文。妙意菩薩曰:眼色為二,若知眼性於色,不貪不恚不癡,是名寂滅,如是耳聲、鼻香、舌味、身觸、意法為二。若知意性於法,不貪不恚不癡,是名寂滅,安住其中,是為入不二法門。

  經文意思是:19。此菩薩善於思維根塵(境)的妙性,所以稱妙意菩薩。他站起來說,眼根與色塵,凡夫二乘以為是二法,如果眼根對色塵不貪、不嗔、不癡,則根境各住法位,相契空性,寂然不動,稱之為寂滅;至於耳、鼻、舌、身、意等根,直對聲、香、味、觸、法,同樣不貪、不嗔、不癡,如是安住微妙意中,即是稱為寂滅空性,如能如是安住其中,就是入於不二法門。

  經文。無盡意菩薩曰:布施回向一切智為二,布施性,即是回向一切智性,如是持戒、忍辱、精進、禅定、智慧,回向一切智為二。智慧性,即是回向一切智性,於其中入一相者,是為入不二法門。

  經文意思是:20。此菩薩發大悲心,常行六度,無有窮盡,所以稱無盡意菩薩。他站起來說,布施法和布施回向一切智(即布施波羅蜜),凡夫、二乘以為是二法,事實上,理事六度雖二,卻是不能截然分開,因為不離事布施,即是理布施(三輪體空),也即是回向一切智性,如住相布施,即會隨生滅而受苦樂報。如不住相布施,即是布施性,也即是一切智性,則離生死,如是持戒、忍辱、精進、禅定、智慧也是同樣的道理,在此中能夠入於一相,就是入於不二法門。

  經文。深慧菩薩曰:是空、是無相、是無作為二,空即無相,無相即無作,若空無相無作,即無心意識,於一解脫門,即是三解脫門者,是為入不二法門。

  經文意思是:21。此菩薩得甚深三昧,發甚深智慧,所以稱為深慧菩薩,他站起來說,三解脫中的空、無相、無作,一般人以為是二,實際而言,空即是無相,無相即是無作,如果在空無相無作三解脫門中,不執著於心意識,如是,即於一解脫門即是三解脫門,如此,就是入於不二法門。

  經文。寂根菩薩曰:佛法眾為二,佛即是法,法即是眾,是三寶皆無為相,與虛空等,一切法亦爾,能隨此行者,是為入不二法門。

  經文意思是:22。此菩薩得六根清淨,所以稱寂根菩薩。他站起來說,佛法僧三寶,凡夫二乘以為是二法,雖相對確是互異,即從別相三寶而言,佛不是法,法不是僧,但如果從自性三寶而言,佛性即空性為十法界所依,也就是法性,法是從眾緣合,也就是僧性,如是三寶都是無為相,與虛空等,即佛即法即僧,僧即法即佛,如是,一切法都是這樣的道理,如能隨順此平等行,就是入於不二法門。

  經文。心無礙菩薩曰:身身滅為二,身即是身滅,所以者何?見身實相者,則不起見身及見滅身,身與滅身,無二無分別,於其中不驚不懼者,是為入不二法門。

  經文意思是:23。此菩薩通達二谛妙理,心無掛礙,無所畏懼,所以稱心無礙菩薩。他站起來說,身和身滅,一般人以為有二法,實際而言,身之當下即是身滅,為什麼呢?見身實相即空相,因為身雖有卻是幻有,更何況緣起性空,遷流不住,住則誤以為有身,不住則無身,入器相萬千回歸金性(空),哪裡有器相呢?即身相呢?如是諸法實相即是不增不減,即不起見身及見身滅,如是身與滅身,平等無二,無有分別,如是即能夠在此中不驚不懼,就是入於不二法門。

  經文。上善菩薩曰:身口意業為二,是三業皆無作相,身無作相,即口無作相,口無作相,即意無作相,是三業無作相,即一切法無作相,能如是隨無作慧者,是為入不二法門。

  經文意思是:24。此菩薩三業清淨,通達中道無所得,所以稱為上善菩薩。他站起來說,身口意三業互異,凡夫二乘以為是二法,事實上,三業都無作相,雖如此凡夫由三業造作諸罪所以受報,而上善菩薩在三業中通達空性,所以是三業皆無作相,如是身無作相,即口無作相,口無作相即意無作相,不僅身口意三業無作相,一切法莫不如此,如是能夠這樣隨順無作真實慧,就是入於不二法門。

  經文。福田菩薩曰:福行、罪行、不動行為二,三行實性即是空,空即無福行無罪行無不動行,於此三行而不起者,是為入不二法門。

  經文意思是:25。此菩薩常觀第一義空,不著罪福二相,教化眾生,堪作眾生福田,所以稱福田菩薩。他站起來說,對於福行、罪行、不動性,凡夫與二乘人以為是二法,實際而言,罪福,不動都是緣起性空,空則無福行,無罪行,無不動行,如是三行實行即是空行,如是在此三行中而不生起,就是入於不二法門。

  經文。華嚴菩薩曰:從我起二為二,見我實相者,不起二法,若不住二法,則無有識,無所識者,是為入不二法門。

  經文意思是:26。此菩薩以萬行之因花,莊嚴佛果,所以稱華嚴菩薩。他站起來說,從我相而起人相乃至眾生相,壽者相,凡夫二乘以為二法,實際卻是緣起如幻,如徹見我相及人相等的真相,即如器相見金,即不起二法見,如果不住二法,就沒有了分別心,如是既無能識,也無所識,就是入於不二法門。

  經文。德藏菩薩曰:有所得相為二,若無所得,即無取捨,無取捨者,是為入不二法門。

  經文意思是:27。此菩薩能含藏三德秘藏,所以稱德藏菩薩。他站起來說,對能證得和所證得的法相,凡夫、二乘以為是二法,如就器相徹見金性,則無器相可得,即無所得處,則無取捨,而無取無捨,即是入於不二法門。

  經文。月上菩薩曰:暗與明為二,無暗無明,即無有二,所以者何?如入滅受想定,無暗無明,一切法相,亦復如是,於其中平等入者,是為入不二法門。

  經文意思是:28。此菩薩智慧之光如皓月當空,所以稱月上菩薩。他站起來說,暗(諸惑)與明(智慧),凡夫、二乘以為二法,即暗時無明,明時無暗,實際而言,如無黑暗即無光明,如無光明也無黑暗,可見,明暗互為因緣,且明暗遷流變化,則明暗無自性,如是則無有明暗之二元,為什麼呢?如證得滅受想定中,不再見有明暗二相,一切法相也是同樣的道理,能夠在一切法上遠離明暗二邊,就是入於不二法門。

  經文。寶印手菩薩曰:樂涅槃不樂世間為二,若不樂涅槃不厭世間,則無有二,所以者何?若有縛,則有解,若本無縛,其誰求解?無縛無解,則無樂厭,是為入不二法門。

  經文意思是:29。此菩薩以諸法實相印為手,常以方便智提攜眾生,所以稱寶印手菩薩。他站起來說,對於樂於涅槃和不樂世界,凡夫和二乘以為是二法,實際而言,如果不樂涅槃,不厭世間,即心行平等,則無有二法,為什麼呢?如果有束縛,則有解脫,如果本來就沒有什麼束縛,那麼是誰在尋求解脫呢?即沒有束縛,自然也沒有解脫,如是也就沒有了“樂涅槃”、“不樂世間”的觀念,這就是入於不二法門。

  經文。珠頂王菩薩曰:正道邪道為二,住正道者,則不分別是邪是正,離此二者,是為入不二法門。

  經文意思是:30。此菩薩頂戴實相,如同珠髻,所以稱為珠頂菩薩。他站起來說,對於正道和邪道,一般人以為是二法,所謂“住正道者不分別是邪是正”即是明心見空性,即是如來智慧德相,即不執取邪正二邊,即所謂真正正道,如是離正道、邪道二者,就是入於不二法門。

  經文。樂實菩薩曰:實不實為二,實見者,尚不見實,何況非實,所以者何?非肉眼所見,慧眼乃能見,而此慧眼,無見無不見,是為入不二法門。

  經文意思是:31。此菩薩好樂實相,即實事求是,腳踏實地,不似一般人的偽善、浮躁,所以稱為樂實菩薩。他站起來說,對於實法和不實法,凡夫、二乘以為是二法,實際而言,真正的實法也不是實法,即空見者尚且不能見空,何況是不實的有見呢?為什麼呢?因為諸法實相的空性,不是肉眼所能見,即不落能所,也不是昏昧的無記性,即是慧眼才能徹見,如是慧見如照鏡,對於一切法沒有見,也沒有不見,所謂無見,即是有別於我們眼識著境而成掛礙;所謂無不見,即眼識對境的覺照,雖無見而見,雖見而無見,這就是入於不二法門。

  經文。如是諸菩薩,各各說已,問文殊師利:何等是菩薩入不二法門?文殊師利曰:如我意者,於一切法無言無說,無示無識,離諸問答,是為入不二法門。

  經文意思是:如是以上三十一位菩薩各各說入於不二法門之後,就問妙吉祥菩薩,我們已經就各自所證表達樂入於不二法門的途徑,那麼您認為,怎樣才是菩薩入於不二法門呢?妙吉祥菩薩回答說,如我所感受的不二法門的內涵,應是無言無說,因為凡有言說,都是相對而立的二法,而諸法實相不但無言無說,甚至是無有指示,無有分別,離開問與答的方式,這就是入於不二法門。

  經文。於是文殊師利問維摩诘:我等各自說已,仁者當說,何等是菩薩入不二法門?時維摩诘默然無言。

  經文意思是:妙吉祥菩薩說完不二法門之後,就問維摩诘居士,我們都已經敘說完對不二法門的感受,那麼現在輪到你應該說:怎麼樣稱為菩薩入於不二法門呢?此時,維摩诘一言不發。相信所有於會大眾都被這情形驚呆了。當然諸大菩薩心領神會,大弟子們若有所思,至於人天等肯定會竊竊私語,以為辯才無礙的維摩诘終於被妙吉祥菩薩難住回答不上來了。事實上,卻是此時無聲勝有聲,恰如佛陀永恆的沉默,一默如雷,留下隆隆回聲,在人們的心際,直到今天的我們,應該引起長長的深思,“不二法門”即真理到底是什麼?

  經文。文殊師利歎曰:善哉!善哉!乃至無有文字語言,是真入不二法門。

  經文意思是:妙吉祥菩薩對於維摩诘的沉默,大加贊歎:好啊!好啊!維摩诘居士,不二法門甚至都不能用語言文字去表達,這樣才是真正入於不二法門。

  可見,三十一位菩薩以二法顯不二,如同指月之指,並不是月,妙吉祥菩薩雖說不二離言說,卻依然落於言說,仍不是毫無掛礙,只有維摩诘,無牽無掛,一步到位,心中冥契不二法門,如果不是妙吉祥菩薩贊歎,險些會被眾人以為無知,反省今天的現實,同樣也是如此,不知道的人總是喋喋不休,知道的人其實無話可說,當然,不是不知道的無話可說。

  經文。說是入不二法門品時,於此眾中,五千菩薩,皆入不二法門得無生法忍。

  經文意思是:正在法會中說此不二法門之時,於會大眾中有五千菩薩都悟入不二法門,證得無生法忍,永不退轉。

  學習此品,我們明白,學佛探究佛法之理,最終是遠離語言文字的“心有靈犀一點通”,因為對執有的說空,對執空的說有,若然不執,還說個什麼呢?正如孔子的:天何言哉?四時行焉!萬物生焉!天何言哉!即性空不生,緣起不滅,不生則不住於生死之中即無量壽;不滅則不壞緣起,照樣對我們責任何義務盡職盡責,其實,不生就是不滅,不滅也是不生,即性空緣起,緣起性空,看你還能分開他們嗎?

  香積佛品第十

  我們要解決的問題是,即差別相見空性,即生死流見涅槃岸,即器器皆金,法法皆空,不管千差萬別,還是風雲變幻,究竟都是不二法門,如果說到此,本經似乎應該結束,只是學人依舊不肯放下,依舊尋章摘句,妄找答案,如不執空為有何妨即有見空?如不相外求性,何妨即相見性。眾生所執不出兩種:一是執相為我,而名依我立,我非名,如對子稱父,我實不是父,因為,如果我是父,又怎能對父又稱子呢?二,相外求性,名外求我,而我雖不是名,名卻依我而有,如對父稱子,如無我,稱子的是誰呢?若然不知則當面錯過。所以,如不著相,相即是空性,如不相外別求,則一切法當下即是。即是條條大路通淨土,所以每個佛教徒定位自己,站穩腳跟,即是香蕉就做香蕉,是蘋果就做蘋果,不要胡思亂想。在生活中了脫生死,並在了脫生死中生活。

  此品以捨力弗一念心起求食為契機,啟顯眾香佛國的香積如來,因眾香而大作佛事,原因是香積佛國裡的眾生鼻根銳利,於眾香之味,能夠明明歷歷,了然自知,因香有生滅,嗅覺常恆,覺不著香,香即空性;香不障覺,覺性自然清淨,雖香臭有別,覺無兩樣,雖嗅眾香,卻與香臭不相干,雖不相干,卻又法住法位,即變即常空,如是則心清淨無染,何妨萬物常常圍繞,娑婆世界眾生耳根銳利,所以佛陀說法度生,即是契機,同聞香目的相同。

  經文。於是捨利弗心念:日時欲至,此諸菩薩當於何食?時維摩诘知其意而語言:佛說八解脫,仁者受行,豈雜欲食而聞法乎?

  經文意思是:正當妙吉祥菩薩贊歎維摩诘所示的不二法門境界時,捨力弗心中打起了妄想,中午將至,眼看就要過午,而比丘戒律過午不食,那麼這些與會的菩薩比丘等在哪裡用餐呢?當時,維摩诘以他心通知道捨力弗心中所想,就對捨力弗說,佛陀世尊說八解脫法,即1,內有色想,觀外色解脫;2,內無色想,觀外色解脫;3,淨解脫身作證具足住;4,超空無邊處解脫;5超識無邊處解脫;6,超無所有處解脫;7,超非想非非想處解脫;8,超滅受想定身作證具足住。對此八解脫法,你已經受持奉行,如是則淨心,即而應以禅悅法喜為食,怎麼可以摻雜想要吃飯的念頭而來聽法呢?

  經文。若欲食者,且待須臾,當令汝得未曾有食。時維摩诘即入三昧,以神通力,示諸大眾上方界分,過四十二恆河沙佛土,有國名眾香,佛號香積,今現在。其國香氣比於十方諸佛世界人天之香,最為第一。彼土無有聲聞辟支佛名,唯有清淨大菩薩眾。佛為說法,其界一切,皆以香作樓閣,經行香地,苑園皆香,其食香氣周流十方無量世界,時彼佛與諸菩薩,方共坐食,有諸天子皆號香嚴,悉發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心,供養彼佛,及諸菩薩,此諸大眾,莫不目見。

  經文意思是:你捨力弗想要吃飯,姑且等待一會兒,我一定要讓你得到從來沒有見過的食物。講完這話後,隨即進入三昧之中,以他的神通力量,展示給大家:上方世界經過四十二恆河沙數那麼遠的佛土,在那裡有世界稱為眾香,眾香國有佛稱為香積。因眾香國中的萬物都是眾香所成,香積如來與眾菩薩,也都是以八萬四千種香積聚而成。截止至今,眾香國中的香氣,比較於十方諸佛世界,天上,人間之香更為殊勝。進一步說,香積佛土中沒有聲聞和辟支佛名號,只有清淨無染的大菩薩眾,常隨香積如來聽聞眾香啟示的妙法,在此佛土中,亭台樓閣,經行之地,花木園苑等都以眾香積聚而成,香氣四溢,他們所吃的食物,香氣更是周遍流滿十方無量世界。當時,香積如來與諸大菩薩,正一同就座共進午餐,旁邊圍繞著很多都稱為香嚴的天子,這些天子都已經發起了無上正等正覺的菩提心,在此設齋供養香積如來和諸大菩薩。而這一切情景,維摩丈室眾的與會大眾都如看實況轉播一般沒有一個不親眼所見!智者大師讀《法華經》以為靈山一會俨然未散,屬於自己的緣分,已然夠我們莫名的了,現在就只好目瞪口呆了。佛度有緣人,“臨淵羨魚,何如退而結網。”

  經文。時維摩诘問眾菩薩:諸仁者,誰能致彼佛飯?以文殊師利威神力故,鹹皆默然。

  經文意思是:這時維摩诘問眾菩薩,各位仁者,你們誰能夠到香積佛土化齋飯來供養大眾呢?因為維摩诘是丈室主人,又是當機者,所以不便喧賓奪主,所以妙吉祥菩薩就以自己的威德和神通之力,使大眾都沉默不語。

  經文。維摩诘言:仁此大眾,無乃可恥。文殊師利曰:如佛所言,勿輕未學。

  經文意思是:面對眾菩薩德沉默,維摩诘就說,你們這麼多的大菩薩,竟然沒有一位敢到眾香國中請飯供眾,實在是一件可恥的事情。意即給釋迦牟尼佛臉上抹黑,對此,妙吉祥菩薩以眾中之首回答維摩诘:如佛陀所說“大地眾生,皆有如來智慧德相,佛與眾生即平等無二,那麼你維摩诘就不應該輕視初學佛者。

  經文。於是維摩诘不起於座,居眾會前,化作菩薩,相好光明,威德殊勝,蔽於眾會,而告之曰:汝往上方界分,度如四十二恆河沙佛土,有國名眾香,佛號香積,與諸菩薩方共坐食,汝往到彼,如我詞曰:維摩诘稽首世尊足下,致敬無量,問訊起居,少病少惱,氣力安不?願得世尊所食之余,當於娑婆世界施作佛事,令此樂小法者,得弘大道,亦使如來名聲普聞。

  經文意思是:維摩诘室中空無侍者,即無人招待客人,而此時客人又不願多事,所以維摩诘只好自編自導,即正在這時,維摩诘於法會中不起於座化作菩薩(即意生身),此化菩薩相好莊嚴,威德殊勝,超過於會的天人及二乘,維摩诘就告訴化菩薩說,你從此向上方世界經過四十二恆河沙佛土,有佛國稱眾香,佛號叫香積,正與諸菩薩共坐進餐,你到那裡,代表我說:維摩诘頂禮世尊足下,致敬無量,問候世尊起居安康,少病少惱,氣力還好吧?願意得到香積如來香飯之外,香積如來能到娑婆世界大作佛事,使那些樂於小法的(佛教徒)人們回小向大,得以弘傳大乘的妙法,也能夠使香積如來的洪名普聞於娑婆世界。

  為什麼要向香積如來問訊起居,少病少惱,氣力安否?是因以娑婆禮節來恭敬如來,即是恆順眾生,否則,少病少惱之類,於佛何干。

  經文。時化菩薩,即於會前,升於上方,舉眾皆見其去,到眾香界,禮彼佛足,又聞其言:維摩诘稽首世尊足下,致敬無量問訊起居,少病少惱,氣力安不?願得世尊所食之余,欲於娑婆世界施作佛事,使此樂小法者,得弘大道,亦使如來名聲普聞。

  經文意思是:當時化菩薩就在於會前,於一念頃,升於上方眾香佛國,於會大眾都抬頭看見化菩薩到了眾香佛國,頂禮佛足,又聽到化菩薩說:維摩诘頂禮世尊足下,致敬無量,問候世尊起居安康,少病少惱,氣力還好吧?願意得到香積如來香飯之外,香積如來能到娑婆世界大作佛事,使那些樂於小法的人們回小向大,得以弘傳大乘的妙法,也能夠使香積如來的洪名普聞於娑婆世界。

  經文。彼諸大士,見化菩薩,歎未曾有,今此上人,從何所來?娑婆世界,為在何許?方何名為樂小法者?即以問佛。

  經文意思是:當時眾香國中的眾菩薩,見化菩薩的所行及所說,知是他方來客,感歎從未有這樣的事情,就問香積如來,今天的這位菩薩是從哪裡來的呢?娑婆世界又在哪裡呢?什麼是樂於小法的人呢?

  要知道,眾香國中的諸菩薩不可能不知娑婆世界和樂於小法之人,只是為啟法益,故作不知,以此開演佛法利益更多眾生,或者也有淨土中的菩薩因受安樂,不留意於變化,即於神通有見有不見。

  經文。佛告之曰:下方度如四十二恆河沙佛土,有世界名娑婆,佛號釋迦牟尼,今現在。於五濁惡世,為樂小法眾生,敷演道教。彼有菩薩,名維摩诘,住不可思議解脫,為諸菩薩說法,故遣化來,稱揚我名,並贊此土,令彼菩薩增益功德。彼菩薩言:其人何如?乃作是化,德力無畏,神足若斯。佛言:甚大!一切十方,皆遣化往,施作佛事,饒益眾生。

  經文意思是:香積如來就告訴諸菩薩,從此下方過四十二恆河沙數佛土,有世界稱為娑婆,彼土有佛,號釋迦牟尼,此時的現在於五濁惡世,為樂於小法的人們開演入道的法教;那個娑婆世界有一菩薩稱作維摩诘,已經證得不可思議解脫境界,以居士身助佛揚化,正在為娑婆世界的諸菩薩等說法,所以派遣化菩薩來,稱揚我名,並稱贊香積佛土,使娑婆世界的菩薩聲聞等增加成佛的功德。對此,香積佛國的諸菩薩又問香積如來:維摩诘這個人怎麼樣?竟然有如此神通,顯現化身,並能有如此無畏的功德力量,悠忽間就以其神足到了香積佛國!香積如來說,提起維摩诘,那來歷非同一般,他是古佛金粟如來,因悲心所致,倒駕慈航,化作菩薩稱維摩诘,住於娑婆東方妙喜世界,彼土有佛稱阿閦佛。釋迦牟尼佛應化於娑婆世界,維摩诘就化身此土助佛揚化,不僅如此,一切十方世界,都能遣而化往,目的是:施作佛事,饒益有情眾生。

  經文。於是香積如來,以眾香缽盛滿香飯,與化菩薩。時彼九百萬菩薩,俱發聲言:我欲詣娑婆世界供養釋迦牟尼佛,並欲見維摩诘等諸菩薩眾。

  經文意思是:香積如來介紹了維摩诘的經歷之後,即吩咐侍者,用眾缽盛滿香飯交給化菩薩。當時香積佛國有九百萬菩薩生起稀有之心,都一同發出聲音說:我要去娑婆世界,親近供養釋迦牟尼佛,並借此機,拜訪維摩诘等諸菩薩眾。

  經文。佛言:可往。攝汝身香,無令彼諸眾生起惑著心,又當捨汝本形,勿使彼國求菩薩者,而自鄙恥;又汝於彼莫懷輕賤,而作礙想。所以者何?十方國土,皆如虛空。又諸佛為欲化諸樂小法者,不盡現其清淨土耳!

  經文意思是:香積如來說,可以去。只是在你們去的時候,要注意三點:一,因娑婆世界是五濁惡世的穢土,所以你們需要收攝你們身上的香氣,不要使娑婆世界的眾生聞到而生起貪染執著之心;二,因娑婆世界的眾生,身形矮小,沒有你們高大,所以你們應當收攝身形同他們相似,不要使娑婆世界求菩薩道的人們,感覺自卑和羞愧;三,因你們久居淨土,從未見過娑婆世界的污穢不淨,所以你們對此千萬不要心懷輕慢而作障礙之想。為什麼這樣說呢?因為十方世界或淨或穢,都是因緣幻化,沒有不變的自性,既是幻化不實則性非淨穢,所以是都如虛空,無有障礙。一般人不能通達的,即於如幻的緣起法上生起淨想或穢想以及斷滅空想,從而成為障礙,而諸佛如來面對緣起的世界,盡管淨穢而現千差萬別、五花八門,卻都分明歸於空義,即無一不是常寂光土,只是為了化度樂於小法的人們,即隨其業感的差異,而有淨穢的差異,即不全部顯現其清淨佛土罷了!所以,你們不要輕慢釋迦牟尼佛及諸菩薩,當然此時香積佛國的眾菩薩都會說,世尊,我們願意接受教誨。

  經文。時化菩薩,既受缽飯,與彼九百萬菩薩俱,承佛威神,及維摩诘力,於彼世界忽然不現。須臾之間,至維摩诘捨。

  經文意思是:那時候,維摩诘的化身既受了缽飯,就同眾香國中的九百萬大菩薩眾,承受著佛的威神,以及維摩诘的不可思議之力,在眾香國中忽然不見,轉眼之間就到了維摩诘的丈室。

  經文。時維摩诘,即化作九百萬師子之座,嚴好如前,諸菩薩皆坐其上。

  經文意思是:當時,維摩诘見遠方九百六十萬來客。再去須彌燈王處借座已是不及,就以神通力化作九百六十萬獅子寶座,同以前寶座一樣的高廣嚴飾,然後禮請眾香國諸菩薩都坐在上面。

  經文。時化菩薩,以滿缽香飯與維摩诘,飯香普薰毗耶離城,及三千大千世界。時毗耶離婆羅門居士等,聞是香氣,身意快然,歎未曾有。

  經文意思是:此時,維摩诘的化身菩薩以滿缽香飯送於維摩诘。此飯香氣普遍蒙熏於毗耶離大城,遍及三千大千世界。當時毗耶離城中婆羅門種的居士們聞到這種飯的香氣,身心舒暢,感歎從來沒有過這種感受。

  經文。於是長者主月蓋從八萬四千人,來入維摩诘捨,見其室中菩薩甚多,諸師子座,高廣嚴好,皆大歡喜。禮眾菩薩及大弟子,卻住一面,諸地神,虛空神,及欲色界諸天,聞此香氣,亦皆來入維摩诘捨。

  經文意思是:在這個時候,有一位長者們的領袖月蓋菩薩,聞到香氣,率領八萬四千市民,循香而至維摩诘丈室,見室中菩薩雲集,眾多獅子寶座高廣嚴飾,即時皆大歡喜,頂禮諸大菩薩及諸大弟子,頂禮過後,站在一邊,隨之趕來的有諸地神、虛空神,以及欲界、色界諸天,聞到了香氣,都趕來到維摩诘丈室。

  經文。時維摩诘語捨利弗等諸大聲聞:仁者,可食如來甘露味飯大悲所熏,無以限意食之,使不消也。有異聲聞念是飯少,而此大眾人人當食。

  經文意思是:此時維摩诘持滿缽香飯遞與捨力弗並諸大弟子,說,捨力弗,你們可以盡情享用香積如來的甘露味飯,因如來香飯是大悲所熏,不同於世間的米飯,吃多了無法消化,你們盡管放開肚皮吃香飯吧!(此處先讓聲聞吃飯的用意是聲聞人業因雖斷,業果尚存,所以必須要以段食維持色身,而諸大菩薩無業果報,對於段食可食可不食。)

  凡夫二乘都以現象界生分別心,因分別而執事成為障礙,即有人我、美丑、大小等二元的不可調和相,於是,在此名相上計較,殊不知名相只是相對而立的幻影,若執幻為實,則非礙成礙;去執心,則現象界本無所礙,所以丈室容納無量大眾,四十二恆河沙佛國的旅途一念即至,那麼如來一缽飯,就能夠使大眾吃飯,也屬正常之事。

  維摩诘講完之後,一般如捨力弗的大弟子豁然開朗,只是還有一般智慧不夠異聲聞眾,區別於捨力弗、目健連等大聲聞眾,所以稱異。他們心中生起念頭,嫌此香飯少,而此與會大眾人人都要吃,即要吃不夠吃,不吃又餓的慌。

  經文。化菩薩曰:勿以聲聞小德小智,稱量如來無量福慧,四海有竭,此飯無盡,使一切人食,抟若須彌,乃至一劫,猶不能盡。所以者何?無盡戒定智慧解脫解脫知見,功德具足者所食之余,終不可盡。於是缽飯,悉飽眾會,猶故不儩。

  經文意思是:對於異聲聞們生起的念頭,化菩薩知道他們的所想,就對他們說,你們可以放心地吃飯,切不可用聲聞人的小德小智去衡量如來的無量福慧!要知道,四大海水可以干枯,這缽香飯無有窮盡,乃至於三千大千世界所有一切眾生食此缽飯,各各捏成飯團如須彌山,吃上一劫的時間尚且不能吃的盡。為什麼呢?因為法性功德無有窮盡,而香飯正是法性具足的戒、定、慧、解脫、解脫知見的具體表現。如是功德具足者所食之余,終究不可窮盡,如是,在此一缽飯中,都能使與會大眾吃飽也不會窮盡。

  什麼是戒、定、慧、解脫、解脫知見呢?如凡夫、二乘都有戒定慧,卻不能稱為解脫,因為是唯識所作,不是法性本具的當下解脫,當下解脫即是大解脫,即無有解脫的觀念、纏繞,稱為解脫知見。否則即是凡夫二乘的妄識所致,非解脫知見。

  經文。其諸菩薩聲聞天人,食此飯者,身安快樂,譬如一切樂莊嚴國諸菩薩也。又諸毛孔皆出妙香,亦如眾香國土諸樹之香。

  經文意思是:因香飯是香積如來戒定慧、解脫、解脫知見五分法身的功德之香,是大悲心所熏,所以菩薩、聲聞、天、人等,吃了香飯,都身體輕安快樂無比,就如同一切樂莊嚴國中的諸菩薩境界,並且大眾各各毛孔中都散發妙香,就如同眾香國中的各種香樹的香氣。

  經文。爾時維摩诘問眾香菩薩:香積如來,以何說法? 彼菩薩曰:我土如來,無文字說,但以眾香,令諸天人得入律行。菩薩各各坐香樹下,聞斯妙香,即獲一切德藏三昧,得是三昧者,菩薩所有功德皆悉具足。

  經文意思是:當維摩诘的化身菩薩講完話之際,相信與會聲聞、天、人等眾無所疑惑,放心吃飯,一定是取之不盡,用之不竭。由此身心自在,得到從未有過的感受,此時維摩诘問眾香國來的菩薩:請問,香積如來,用什麼來說法呢?眾香國中的菩薩回答說,我土如來無有文字言說,只是用眾香使諸天、人等得入律行(菩薩的規范之行),即慧解脫,即菩薩各各坐於香樹之下,聞那些奇妙的香氣,即能獲得一切德藏三昧,得到這樣的三昧,則菩薩所有功德都能具足,因此土香塵殊勝,鼻根最利,所以用聞香作佛事。

  經文。彼諸菩薩問維摩诘:今世尊釋迦牟尼,以何說法? 維摩诘言:此土眾生,剛強難化,故佛為說剛強之語,以調伏之。

  經文意思是:眾香國中的眾菩薩問維摩诘,此土現在的釋迦牟尼佛用什麼方法來說法呢?維摩诘回答說,此土的眾生,我執深重,剛強難以教化,因此而造貪嗔癡三惡業,所以有三惡道,實在就是針對諸法幻化,因迷惑而有實受的眾生,對此,佛陀為之說剛強之說,使此土眾生見苦而畏懼,進而調伏他們。如貪心重墮餓鬼,嗔心重墮地獄,癡心重墮畜生。即如是因如是果。

  經文。言:是地獄,是畜生,是餓鬼,是諸難處,是愚人生處。是身邪行,是身邪行報;是口邪行,是口邪行報;是意邪行,是意邪行報;是殺生,是殺生報;是不與取,是不與取報;是邪YIN,是邪YIN報; 是妄語,是妄語報;是兩舌,是兩舌報;是惡口,是惡口報;是無義語,是無義語報;是貪嫉,是貪嫉報;是瞋惱,是瞋惱報;是邪見,是邪見報;是悭吝,是悭吝報;是毀戒,是毀戒報;是瞋恚,是瞋恚報;是懈怠,是懈怠報;是亂意,是亂意報;是愚癡,是愚癡報;是結戒,是持戒,是犯戒;是應作,是不應作,是障礙,是不障礙;是得罪,是離罪;是淨,是垢;是有漏,是無漏;是邪道,是正道;是有為,是無為;是世間,是涅槃。

  經文意思是:既是剛強眾生,則不用極苦則不能調伏,於是,對之以地獄、畜生、餓鬼三惡道,由愚癡而造業生於難處,即“是諸難處”,即“是愚人生處”。如殺業則得短命多病報,重則墮無間地獄;如盜業,則得貧窮下賤,六根不具,重則墮惡鬼道;如YIN業,不正當的男女關系,墮雀、鴿、鴛鴦的畜生道;如說大話、空話、假話、不證言證的妄語,則隨其輕重,墮三惡道;如兩舌挑撥是非,輕則人際不和,重則拔舌地獄;如惡口傷人,則會招致無理的受人打罵;如說無義之語,起惡意,造惡業,則得啞巴或瘡口報,重入地獄;如悭貪嫉妒,則得貧窮下賤報;如嗔惱,則得火災焚身報;如邪見,則得邊地受生;如悭吝,則得所求違願;如毀禁戒,則得禽獸饑餓;如嗔恚,則得丑陋聾殘;如懈怠,則得是事無成;如亂意,則得盲目沖動;如愚癡,則得畜生。明白因緣所生法的明明歷歷,於是想成就好事,就聚緣;想遠離惡事,就拆緣,此過程中,主宰在於我們自己,為什麼有時候改變不了呢?實在是對緣起法認識上的不足所導致。在未證佛果之際,戒律上難免有持犯,持戒是應作,犯戒是不應作;持戒是不障礙道,遠離罪咎,犯戒是障礙道,招致罪過;持戒是離罪,犯戒是得罪;持戒是淨法,犯戒是垢法;世間善法是有漏,出世間善法是無漏;隨順法性是正道,違背法性是邪道;造作而起是有為法,法爾如是,不假造作是無為法;有為法住於生死是世間法,無為法解脫生死是涅槃法。

  經文。以難化之人,心如猿猴,故以若干種法,制御其心,乃可調伏。譬如象馬,龍戾不調,加諸楚毒,乃至徹骨,然後調伏。如是剛強難化眾生,故以一切苦切之言,乃可入律。

  經文意思是:正是因為剛強難化的眾生,無明風起,心中如猿猴攀枝,捨一取一,又如步驅蟲,因有我故,所以舉心動念,無不是業,無不是罪!對此,佛陀以若干種法調御其心,才可以調伏。這其中原因是,譬如暴戾不訓的象馬,必須加以鞭子的毒打,甚至於使之痛徹入骨,然後才能使其調伏就范,所以,對娑婆世界剛強難化的眾生,因為施用一切因果報應、刻骨銘心之言辭,才可以使他們入佛知見。

  羅什法師說:馬有五種,第一,見鞭影即是調伏;第二,得鞭乃伏;第三,以利錐刺皮乃伏;第四,穿肌乃伏;第五,徹骨乃伏。大象不調,以鉤制之,乃至徹骨,然後調伏。

  經文。彼諸菩薩聞說是已,皆曰:未曾有也!如世尊釋迦牟尼佛,隱其無量自在之力,乃以貧所樂法,度脫眾生。斯諸菩薩,亦能勞謙,以無量大悲,生是佛土。

  經文意思是:眾香國中的眾菩薩聽說了這樣的教化方法,都贊歎釋迦牟尼佛說:從未聽說過,象世尊釋迦牟尼佛能隱藏無量自在之力,才能在五濁惡世用各種苦法度化眾生,並且還有這些大菩薩,也能同釋迦牟尼佛一樣任勞任怨,且其心中謙下而不我慢,分明是以無量的大悲心,才願意生在這樣的佛土中啊!

  經文。維摩诘言:此土菩薩,於諸眾生,大悲堅固,誠如所言,然其一世饒益眾生,多於彼國百千劫行。

  經文意思是:維摩诘說,此娑婆世界的菩薩對諸多眾生能夠生起堅固的大悲心,實在如各位所說,他們這樣一世饒益眾生,勝於他方國土中百千劫所行。正如羅什法師所說:良醫處於疾疫之世,其治眾多,若居無疾疫世,所治者少,菩薩處此娑婆,一世度生,勝彼淨土利生百千劫行,為若此也。

  經文。所以者何?此娑婆世界,有十事善法,諸余淨土之所無有。何等為十?以布施攝貧窮,以淨戒攝毀禁,以忍辱攝瞋恚,以精進攝懈怠,以禅定攝亂意,以智慧攝愚癡,說除難法度八難者,以大乘法度樂小乘者,以諸善根濟無德者,常以四攝成就眾生,是為十。

  經文意思是:為什麼要這樣說呢?因為此娑婆世界有十種善法,是其他任何淨土所沒有的,是哪十種善法呢?即以布施救度他人的貧窮,也可改變自悭貪;以淨戒可以救護他人的毀犯,也可自度染污;以忍辱法停止對方的嗔恚,堅固忍辱行;以精進轉化他人的懶惰,度自己的懈怠;以禅定攝化他人的胡思亂想,使自己能夠如如不動;以智慧破他人愚癡,使自己感受到心無掛礙;以除八難法度脫八難所縛;以大乘佛法度脫樂小乘佛法的人;以諸善法救度缺德無德的人;以常用四攝法成就眾生。相對此十種善法,其他佛土沒有,原因是其他佛土清淨無染,如西方極樂世界連女人都不存在,不需要持YIN戒,盡管其中有凡夫、天以及聲聞。至於眾香國中無女人,連聲聞緣覺也不存在。

  經文。彼菩薩曰:菩薩成就幾法,於此世界行無瘡疣,生於淨土?

  經文意思是:眾香國中的菩薩對維摩诘說,如這些行願甚深的法身大士到此土度生,可以自由自在不被惡法牽著鼻子走,而一般初心菩薩願力雖甚深,道行還比較脆弱,那麼這些菩薩到此土度生,要具備多少條件才能行無污染,生於諸佛淨土呢?

  經文。維摩诘言:菩薩成就八法,於此世界行無瘡疣,生於淨土。何等為八?饒益眾生而不望報;代一切眾生受諸苦惱,所作功德盡以施之;等心眾生,謙下無礙;於諸菩薩視之如佛;所未聞經聞之不疑;不與聲聞而相違背;不嫉彼供,不高己利,而於其中調伏其心;常省己過,不訟彼短;恆以一心求諸功德。是為八法。

  經文意思是:維摩诘回答說,初機菩薩需要成就八種法,才能在此娑婆世界行無污染而生於諸佛淨土。是哪八種法呢?第一,慈心無量,饒益無量眾生而不望回報;第二,悲心無量,代一切眾生承受各種苦惱;第三,喜心無量,所作功德能夠布施回向給眾生;第四,捨心無量,以平等心對待眾生,謙卑不使眾生以為高高在上,從而度眾生無有障礙;第五,對待諸菩薩視之如佛一般恭敬,所沒有聽到的一切大乘經典,有緣聽到而不懷疑;第六,既然一切法皆是佛法,那麼就能不與聲聞(小乘法)相違背;第七,菩薩對於一切名聞利養,甘於淡泊,所以見他人有更多的供養不會嫉妒,更不會為名聞利養抬高自己,不供養就不說法,並能在此中調伏自己的妄想分別心;第八,常反省自己的過失,不糾纏他人的短處,以持之以恆的清淨心獲取成佛的功德資糧。這就是初機菩薩修習的八種法要,如是即能在此娑婆世界廣度眾生。

  經文。維摩诘,文殊師利,於大眾中說是法時,百千天人,皆發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心,十千菩薩得無生法忍。

  經文意思是:維摩诘和妙吉祥菩薩在大眾中說此法時,有百千天人都發起了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心,十千菩薩證得無生法忍。

  菩薩行品第十一

  所謂菩薩行,不同於眾生的業感緣起,是隨順法性不假造作的性空緣起。菩薩通達一切法沒有主宰,所以能“不盡有為,不住無為”。因為緣起,即一切有為法不常不斷,無休無止;因為性空,則生而不生,不滅而滅,即是一切法不可得,如果斷有為住無為,即是無所作為,不度眾生,即是灰身滅智;如果斷無為住有為,即是凡夫,不得出離。菩薩即不斷有為,不證無為,即緣起不礙性空,緣起即是性空,如是“不常亦不斷”。

  以上從方便品到香積佛品,實際已是大乘菩薩的菩薩行,因為一直是彈偏斥,以大褒圓。雖如此卻仍有缺陷,於是大眾歸來見佛,請佛印證,使行人再不懷疑。

  經文。是時佛說法於庵羅樹園,其地忽然廣博嚴事,一切眾會,皆作金色。

  經文意思是:正當維摩诘說完香積佛品之際,釋迦世尊正在庵摩羅果園中為大眾說法,突然之間庵摩羅果園中起了變化,變的廣博莊嚴,如同一幅風景畫相同。此時此景,林木園苑,會中大眾,都是金色晃耀,從未有過的瑞相籠罩著庵摩羅果園。

  經文。阿難白佛言:世尊,以何因緣,有此瑞應,是處忽然廣博嚴事,一切眾會,皆作金色? 佛告阿難:是維摩诘文殊師利,與諸大眾,恭敬圍繞,發意欲來,故先為此瑞應。

  經文意思是:此時阿難從座站起,啟問佛陀:世尊,這是什麼因緣呢?庵摩羅果園中有這樣祥瑞的感應,致使此處廣博莊嚴,林木園苑乃至會中大眾都是金色晃耀,被瑞相所籠罩。佛陀回答阿難說:這是維摩诘和妙吉祥,以及慰問團的大眾恭敬圍繞庵摩羅果園的結果,他們發心要來,所以園中先有了感應。

  經文。於是維摩诘語文殊師利:可共見佛,與諸菩薩禮事供養。文殊師利言:善哉,行矣!今正是時。

  經文意思是:這時維摩诘對妙吉祥菩薩說,我們可以一同拜見佛陀,並與眾香國的菩薩們一同頂禮供養世尊。妙吉祥菩薩回答說,好啊!我們一起去,現在正是好時機。此處因緣有:1,表敬佛之心(恭敬心);2,印證丈室說法不謬;3,證明香法作佛事;4,聞法圓滿。

  經文。維摩诘即以神力,持諸大眾並師子座,置於右掌,往詣佛所。到已著地,稽首佛足,右繞七匝,一心合掌,在一面立。其諸菩薩,即皆避座,稽首佛足,亦繞七匝,於一面立。諸大弟子,釋梵四天王等,亦皆避座,稽首佛足,在一面立。

  經文意思是:維摩诘就運用神通的力量,使與會大眾不離開座位,把此九百多萬獅子座,放在右掌之中擎往庵摩羅果園的佛陀住處。一眨眼就到了目的地,把大家放在地上,先去見佛,五體投地,頂禮佛足,並右繞佛七圈,然後一心合掌,在一旁恭恭敬敬地站立。諸大弟子、帝釋、梵天、四天王等,業都同樣效法維摩诘等菩薩離開座位,稽首佛足,同樣在一旁站立。

  經文。於是世尊,如法慰問諸菩薩已,各令復座,即皆受教。 眾座已定。佛語捨利弗:汝見菩薩大士自在神力之所為乎? 唯然,已見。 於汝意雲何? 世尊,我睹其為不可思議,非意所圖,非度所測。

  經文意思是:在此之際,世尊慈容可親可敬,如法按禮節慰問眾香國中地諸菩薩,然後讓他們各回原來座位。我們交談交談。於是大家都接受這個建議。各各回到自己原來的座位坐好。佛陀就問捨力弗:捨力弗,你見到菩薩中的優秀者們,悠然自得的神通力了嗎?捨力弗欣然回答:是的世尊,我已然見到,並大開眼界。佛又對捨力弗說:那麼你的意思如何呢?捨力弗回答說:世尊,我親見維摩诘方丈之室,容納九百多萬,即九百零三萬二千獅子寶座,座高八萬四千由旬,九百多萬菩薩大士,五百羅漢,百千人天鬼神等,而丈室卻並不顯狹窄,以及天女散花,供養大眾,諸大菩薩花不著身,而我等聲聞卻拂之不去,一缽香飯能令所有大眾吃飽,維摩诘居士以右手擎大眾並獅子座來到佛的庵摩羅果園。世尊,我看到如此神通變化,感覺真是不可思議,即不能用凡夫的思維衡量和測度啊!

  經文。爾時阿難白佛言:世尊,今所聞香,自昔未有,是為何香?佛告阿難:是彼菩薩毛孔之香。 於是捨利弗語阿難言:我等毛孔,亦出是香。阿難言:此所從來? 曰:是長者維摩诘從眾香國,取佛余飯於捨食者,一切毛孔,皆香若此。

  經文意思是:正在這時,阿難向佛陀說:世尊,現在所聞的香氣,從未聞到過,這是什麼香?佛告訴阿難說:這是眾香國中的眾菩薩毛孔散發的香氣。於是,捨力弗告訴阿難說:我們這些人的毛孔,也散發這種香氣。阿難問捨力弗:您身上的香氣是從哪裡來的呢?捨力弗回答說,這是長者維摩诘從眾香國中取來香飯,通過用餐,則一切毛孔,都散發出這種香氣

  經文。阿難問維摩诘:是香氣住當久如? 維摩诘言:至此飯消。曰:此飯久如當消?曰:此飯勢力至於七日,然後乃消。

  經文意思是:阿難問維摩诘說,維摩诘居士,這種香氣在身上能住多久呢?維摩诘回答說:直到此香飯消化盡了,然後就消失了。阿難又問:此香飯多久才能消化呢?維摩诘回答說,吃了這種香飯,需要七天的時間才消化。

  經文。又阿難,若聲聞人,未入正位食此飯者,得入正位,然後乃消。已入正位食此飯者,得心解脫,然後乃消。若未發大乘意,食此飯者,至發意乃消。已發意食此飯者,得無生忍,然後乃消。已得無生忍食此飯者,至一生補處,然後乃消。

  經文意思是:進一步說,阿難,所謂七日是依世俗說,此香飯如同良藥,服藥之後,病愈才消失;如果聲聞人在證得初果(即見道位)之前食此香飯,即得見道(證初果),然後才消失;已見道者(證得初果),得心解脫(證四果),然後才消失;如果未發菩提心的人吃了此香飯,到了發菩提心時才消失;已發菩提心的人吃了這種香飯,即能在證得無生法忍(八地境界),然後才消失;已經證得無生法忍的人吃了這香飯,即能在證得等覺(補處菩薩),然後才消失。

  經文。譬如有藥,名曰上味,其有服者,身諸毒滅,然後乃消。此飯如是,滅除一切諸煩惱毒,然後乃消。

  經文意思是:這就如同有一種良藥,稱之為“上味”,如果有服此藥物的人,到了諸毒除去之時,然後才消失。這種香飯也是同樣的道理,在滅除了一切各種煩惱毒之後才消失。

  經文。阿難白佛言:未曾有也,世尊!如此香飯,能作佛事。

  經文意思是:阿難向佛陀說,從來沒有聽說過!世尊,象這樣的香飯能作佛事,真是奇怪。實是見怪不怪。

  經文。佛言:如是如是。阿難!或有佛土,以佛光明而作佛事,有以諸菩薩而作佛事,有以佛所化人而作佛事,有以菩提樹而作佛事,有以佛衣服臥具而作佛事,有以飯食而作佛事,有以園林台觀而作佛事,有以三十二相八十隨形好而作佛事,有以佛身而作佛事,有以虛空而作佛事。眾生應以此緣得入律行。有以夢、幻、影、響、鏡中像、水中月、熱時焰,如是等喻而作佛事,

  經文意思是:佛陀說,是這樣!是這樣!阿難!佛陀說法,無有定法,只是隨緣依眾生根機而作佛事,即如良醫,是依病人的病因而施之藥,即對症下藥,因此,或者有佛土以佛陀光明無染而作佛事;或者有以諸菩薩而作佛事;或者有以佛的化身而作佛事;或者有以菩提樹而作佛事;或者以佛的衣服臥具而作佛事。如戒經中說:龍報一縷,金翅不吞。羅什法師說:昔閻浮王得佛大衣,時世疾疫,王以衣著標上,以示眾人,眾人歸命,病皆得愈;信解益深,因是解脫,此其類也。或者有以飯食而作佛事(五觀堂);或者有以寺院的園林樓閣清淨而作佛事;或者有以三十二相、八十隨形好而作佛事(阿難見佛相好出家);或者有以虛空而作佛事。眾生應當用以上的這些因緣而得入與事物真相相應得的緣自在行,即菩薩行。或者有以夢、幻、影、響、鏡中像、水中月、熱時焰如是等喻而作佛事。

  經文。有以音聲語言文字而作佛事,或有清淨佛土,寂寞無言,無說無示,無識無作無為而作佛事。

  經文意思是:或者有以音聲、語言、文字而作佛事。即“不依世俗谛,不得第一義”。或者有以清淨佛土,即是寂寞無言,無說,無示,無識無作無為而作佛事,即空無相無作三解脫門而作佛事。

  經文。如是阿難, 諸佛威儀進止,諸所施為,無非佛事。阿難,有此四魔,八萬四千諸煩惱門,而諸眾生為之疲勞,諸佛即以此法而作佛事,是名入一切諸佛法門。

  經文意思是:象這樣,阿難!諸佛如來威儀之中,舉手投足,一切所作所為,無有一法不是佛事。正如“一切法皆是佛法”。佛陀又對阿難說:阿難!世上有四魔即生、死、煩惱、天等四魔,以及八萬四千各種不同的煩惱門,使各類眾生為之疲於奔命,為之操勞,諸佛如來就依此法而作佛事。為什麼這樣說呢?一般人總是詫異,不明就裡而誤解佛法,以為逃避、消極,對現實不滿,事實上,面對現實而作佛事,因為佛魔平等一如,煩惱就是菩提,生死就是涅槃。此處也應當是:一切諸法,其中包括四魔及八萬四千煩惱,本來沒有自性,即是空,一般人不知而執著成魔。對此,應當通達不離魔及煩惱業,當下即是佛事。可見,魔、佛、煩惱、菩提等,不是相對立的二法,一即一切,一切即一,“於一毫端現寶王剎,坐微塵顯轉大法錀”。一滴水就是代表大海,大海就是由一滴水組成。禅家公案中,庭前柏樹籽、麻三斤、喝茶去,都是入道之門,一旦突破,全部突破,也是一門深入,恍然大悟,刻骨銘心。可見,無論什麼法,都可以由此走進,受益開悟,即是稱為入一切諸佛法門。

  經文。菩薩入此門者,若見一切淨好佛土,不以為喜,不貪不高;若見一切不淨佛土,不以為憂,不礙不沒,但於諸佛生清淨心,歡喜恭敬,未曾有也。諸佛如來,功德平等,為教化眾生故,而現佛土不同。

  經文意思是:正是因為能夠通達一切諸法,沒有自性即是空,如是菩薩悟入此法門,即得平等三昧,在此三昧之中,如果見到一切清淨美好佛土,莊嚴無比,如同西方極樂世界也不以為歡喜、貪著、我慢貢高;如果見到一切不淨佛土,五濁充滿如娑婆世界,也不以為憂慮而不敢面對,要知道“香積佛品”中說娑婆世界:“一世饒益眾生,多於彼國百千劫行。”況是通達諸法平等三昧,則能無掛礙,不逃避。因為淨穢已是平等平等,沒有高下增減之差異,如果有高下增減也是眾生的錯覺,空性上不會有這樣的錯覺,所以能入於平等三昧,如是對諸佛眾生只生起清淨心,不生淨穢之想,所以都能歡喜恭敬,這是從未有的事情,所以對我們而言,無量劫的習氣障礙,需要深深地思索,才可以接受並能改變自己的思維觀念而入佛知見,因為這樣的殊勝因緣,可見發見到這樣一點:諸佛如來的功德平等無差,即無高下,則不可比較,只是教化眾生的過程中,隨眾生業緣的差別而現起優劣不同的佛身佛土,不是佛有大小(李囧某以為有,那是業障眼),即各人主觀願望,即我執的有色眼鏡導致的結果。

  經文。阿難,汝見諸佛國土,地有若干,而虛空無若干也。如是見諸佛色身有若干耳,其無礙慧無若干也。

  經文意思是:佛陀又說:阿難!你見諸佛國土地有許許多多無量無邊,而太虛空並沒有許許多多、無量無邊啊!表象看起來可以見到諸佛的應報二身各不相同,許許多多無量無邊,但他們的無礙智慧沒有差異,同一空慧耳,即沒有許許多多,無量無邊。

  經文。阿難,諸佛色身、威相、種姓、戒、定、智慧、解脫、解脫知見、力、無所畏、不共之法, 大慈、大悲、威儀所行、及其壽命、說法教化、成就眾生、淨佛國土、具諸佛法,悉皆同等。

  經文意思是:佛陀又說,阿難啊!諸佛的色身威儀、種姓、戒、定、慧、解脫、解脫知見五分法身、十力、四無所畏、十八不共法,大慈大悲,威儀所行,及其壽命,說法教化成就眾生,淨佛國土等等,都具足各種佛法,實際上卻又都是平等無差。

  經文。是故名為三藐三佛陀,名為多陀阿伽度,名為佛陀。

  經文意思是:若能如此,“悉皆平等”,所以就稱為正等正覺(即三藐三佛陀),也稱為如來(即多陀阿伽度),也稱為究竟覺(即佛陀)。因為即現象界的差別相,悟入理體界的空性,如器相萬千歸於金性,即是平等;雖緣起相千差萬別之金器,卻不障礙空性平等,如是,即能不被生死變相所左右,即是正覺。所謂如來者,即如者即理體空性,如金,即來者現象如金器,一切法由如(空性)而有,如金器依金而生,器生器滅同一真金而已。如是來去,生滅本無,金性常恆(即空性),此即是真如緣起的恆沙功德,不同凡夫業感緣起的恆沙業報。如能於去來中見不去來,即是如來,也叫如去,如是能自覺覺他覺行圓滿。

  經文。阿難,若我廣說此三句義,汝以劫壽,不能盡受,正使三千大千世界,滿中眾生,皆如阿難多聞第一,得念總持,此諸人等以劫之壽,亦不能受。如是阿難,諸佛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無有限量,智慧辯才,不可思議。

  經文意思是:佛陀又說,阿難!我如果要廣說此“正等正覺、如來、佛陀”三個名詞的深刻含義,就是你的壽命與大地等同也不能盡受;不僅你一人如此,就是使三千大千世界裝滿眾生,此中眾生都如同你阿難一樣多聞,得入正念,即總一切法持一切義,即相見金,這樣多得人壽也與大地等同,也同樣不能盡受,如此說來,阿難!諸佛無上正等正覺之含義,無量無邊,不可稱量,此中智慧辯才實在是不可思議。

  經文。阿難白佛言:我從今已往,不敢自謂以為多聞。

  經文意思是:聽到佛陀所說之法,阿難就對佛陀說:世尊,我從今以後,再也不敢自己以為多聞第一了。觀於海水難為水之余,頓覺自己狹小,再不會夜郎自大,自以為是了。只是此處的阿難還是不能回小向大,即生退心之意。

  經文。佛告阿難:勿起退意!所以者何?我說汝於聲聞中為最多聞,非謂菩薩。且止,阿難!其有智者,不應限度諸菩薩也。一切海淵尚可測量,菩薩禅定智慧,總持辯才,一切功德,不可量也。阿難,汝等捨置菩薩所行,是維摩诘一時所現神通之力,一切聲聞辟支佛於百千劫,盡力變化,所不能作。

  經文意思是:佛陀見阿難起了退心,就鼓勵他說,阿難,不要生退心,為什麼呢?我所說的如來三種名號含義不可思議,目的是要你們聲聞人回小向大,不是否定你的多聞第一,從前我就說你多聞第一,實在是說你在聲聞中多聞第一,不是菩薩之中第一。阿難,你且不要退心,不可隨意猜測就下結論,因為一切有智慧多聞的人,不應以有限狹隘的觀念衡量諸菩薩;雖然一切大海和深淵尚且可以稱量,但一切菩薩的禅定智慧總持辯才一切功德卻不可以稱量。阿難!你們恐懼生死放棄菩薩所行,終日沉湎空寂之中,不敢面對現實,這位維摩诘居士一時所現起的神通之力,你們所有的聲聞、辟支佛在百千劫中盡力去變化,都是所不能夠作到的事。

  經文。爾時眾香世界菩薩來者:合掌白佛言:世尊,我等初見此土,生下劣想,今自悔責,捨離是心。所以者何?諸佛方便不可思議,為度眾生故,隨其所應現佛國異。唯然世尊!願賜少法,還於彼土,當念如來。

  經文意思是:正當佛說法告一段落之時,眾香國來的大菩薩們,合掌恭敬向佛述說:世尊,我們初到此土之時,見到娑婆世界,土地不平,穢惡充滿,佛與菩薩身材矮小,弟子中都在聲聞辟支佛地,於是同眾香國相比之下生下劣想,及至見了維摩诘現不可思議神通力,庵摩羅果園現不可思議廣博嚴事,釋迦牟尼佛說諸佛功德平等,無有高下,為度眾生,即隨其業感差別,而現佛土不同,目的還是為了眾生而有差別,正是因為這樣,現在我們都深深自責,向佛忏悔,捨離這種貢高我慢之心,唯願世尊慈悲我等,希望賜予一點佛法給我們,回到眾香國,使那裡的菩薩也應當感念釋迦牟尼佛,並能恆順眾生。

  經文。佛告諸菩薩:有盡無盡解脫法門,汝等當學。何謂為盡?謂有為法。何謂無盡?謂無為法。如菩薩者,不盡有為,不住無為。

  經文意思是:佛陀告訴眾香國中的諸大菩薩說,各位,有一種叫盡無盡的解脫法門,你們應當學。什麼是有盡呢?就有造作的世間法;什麼是無盡呢?就無造作的出世間法。如果對於菩薩而言,應是不斷有為的緣起,同時也不住無為的性空。緣起的俗谛上生權智,利益眾生,性空的真谛上生實智,無有一眾生可度,了無掛礙,缺一不可。

  經文。何謂不盡有為?謂不離大慈,不捨大悲,深發一切智心,而不忽忘,教化眾生,終不厭倦,於四攝法,常念順行,護持正法,不惜軀命,種諸善根,無有疲厭。

  經文意思是:怎樣稱為不盡有為呢?因為眾生無盡,所以說菩薩不離慈,不捨大悲。只是菩薩要深發一切智心,念念與空相應而不忽忘,因為菩薩度眾生而不住相,不住相即是與空相應的一切智,如果沒有一切智,那麼大慈大悲就不成為大慈大悲,即是愛見,如是同於凡夫,責對於度生必生厭倦,菩薩則以一切智觀法空,教化眾生不知疲倦,即能於布施、愛語、同事、利行四攝法中,常能隨緣利益眾生,並能護持正法,而不顧惜自己的生命,如是所種各種善根和眾德的根本,也就沒有了疲倦和厭離的心情了。

  經文。志常安住,方便回向,求法不懈,說法無吝,勤供諸佛,故入生死而無所畏,於諸榮辱,心無憂喜,不輕未學,敬學如佛,墮煩惱者,令發正念,於遠離樂,不以為貴,不著己樂,慶於彼樂。

  經文意思是:人無志向,猶如無缰之馬,無舵之船,或沒有方向之船,又如南轅北轍,誤入危險歧途,也最容易筋疲力盡,退失道心。菩薩上求佛道,下化眾生,心常安住而不動搖,對於一切功德,心不執著,並能隨緣回向,即回小向大,回因向果,回事向理,回邪向正,如是上求佛道而不懈怠,下化眾生也不吝啬;菩薩又應當勤供養諸佛,以報佛恩,積功累德,所以能入於生死而無所畏懼。菩薩對於各種榮辱,知是幻化,即能心無憂喜;菩薩不可以輕視後來學佛者,因為“心佛眾生三無差別”、“大地眾生都有如來智慧德相”。所以要恭敬如佛,而不生我慢;菩薩對墮煩惱坑的眾生,應當加以引導,使之發起正念,對於遠離塵囂之樂,不以為珍貴,因為離群索居,常常孤獨怪癖,又不是佛陀本懷,而脫離眾生,也不是佛法,當然也不是追求愦鬧境界,應是一切隨緣,不刻意,不攀緣;菩薩對於一切法不執著於欲樂,但對眾生得到的利樂,卻要隨喜功德,發歡喜心,因為菩薩無心,以眾生心為心,所以眾生憂慮,菩薩生悲憫心;眾生歡喜,菩薩同樣歡喜。

  經文。在諸禅定,如地獄想;於生死中,如園觀想;見來求者,為善師想;捨諸所有,具一切智想;見毀戒人,起救護想;諸波羅蜜,為父母想;道品之法,為眷屬想;

  經文意思是:菩薩在禅定中,不可以沉湎其中,應觀禅樂如地獄苦想,即苦樂平等,對於生死中所度眾生,如游園觀,如看電視,假戲真作,不生疲厭,見來求法的人,應作師長善知識想,因為他在成就我成佛的資糧,所以起師長善知識想。菩薩能捨去自己所有的一切,而不留戀,從而具足一切空智想,“本來無一物,何處惹塵埃”。菩薩不但自己不犯禁戒,即使見了犯戒之人,也如救被溺者,使其洗頭革面,充滿自信,不糾纏過去,因“心亡罪滅兩俱空”。菩薩六度圓滿,滋養我們的法身慧命,所以對諸波羅蜜,能作父母想,菩薩對三十七道品之法,因為能幫助我修成佛道,所以作眷屬想。

  經文。發行善根,無有齊限,以諸淨國嚴飾之事,成己佛土,行無限施具足相好,除一切惡,淨身口意,生死無數劫,意而有勇,聞佛無量德,志而不倦,以智慧劍,破煩惱賊,出陰界入,荷負眾生,永使解脫。以大精進,摧伏魔軍,常求無念實相智慧。

  經文意思是:進一步說,菩薩應當發起無有限量的善根,用各種使國土清淨莊嚴的方法,成就自己的佛土,實行無有分別無有限量的布施(三輪體空),從而具足三十二相、八十種好;菩薩又能隨順法性,而除一切惡,清淨身口意三業,生生死死,死死生生經歷無數劫,廣度眾生;菩薩觀法如幻化,即能發心勇猛精進而不退失懶惰,且能聽聞諸佛緣起的無量功德,志願隨順而無有疲倦;菩薩能以智慧劍破煩惱賊;菩薩深知五陰、十二入、十八界,猶如賊巢,即能以空智,承擔拯救眾生的大任,出離賊巢,使他們永遠解脫;菩薩依住法性,無有身口意三業之過,即能以大精進摧破降伏四魔所擾,常求無念實相智慧。羅什法師以為,無取相念也。凡夫行有念智慧,則高慢益甚,是故求無念智。

  經文。行少欲知足,而不捨世法,不壞威儀,而能隨俗,起神通慧引導眾生,得念總持。所聞不忘,善別諸根,斷眾生疑,以樂說辯,演法無礙,淨十善道,受天人福,修四無量,開梵天道。

  經文意思是:菩薩雖行於少欲知足,卻並不壞諸世間法,因為諸法幻化,無取無捨,即是無可貪求,所以能少欲知足;菩薩能不壞威儀,而又能悠然自在地隨俗廣結善緣;菩薩能夠方便運用神通慧,對機說法,對症下藥,引導眾生悟入佛之知見;菩薩行住坐臥,對於所聞,正念不失,總持不忘;菩薩能夠善於觀察眾生根機,對症下藥,如是機能滅除眾生的無明,斷其疑惑;菩薩以樂說的辯才,演無礙的法音,使眾生聽聞而得度;菩薩淨化十善道,即以空無相無作於十善道,秉受人天之福報,使眾生見之歡喜而得度;菩薩修習慈悲喜捨四無量心,即能開拓梵天的道路,即以梵天位教化眾生。

  經文。勸請說法,隨喜贊善,得佛音聲,身口意善,得佛威儀,深修善法,所行轉勝,以大乘教,成菩薩僧,心無放逸,不失眾善本。行如此法,是名菩薩不盡有為。

  經文意思是:菩薩常能勸請善知識說法,並隨喜贊歎,由此得佛音聲,悟入佛之知見;菩薩身口意三業於至善相應,即能得佛威儀,行住坐臥有序而自在,並以此接引眾生;菩薩深修善法,隨著時間的推移,所行將展轉更為殊勝;菩薩實行大乘佛法,自利利他,如是而成為菩薩僧教化眾生;菩薩心不放逸,才能不捨而不失眾善。實行以上如是等法,即稱為菩薩不滅盡有為法,即是菩薩方便智運用。

  經文。何謂菩薩不住無為?謂修學空,不以空為證,修學無相無作,不以無相無作為證;修學無起,不以無起為證,

  經文意思是:怎樣稱為菩薩不住無為法呢?回答是,以三解脫門為例,修學於空,心中不生起空的概念;修學無相無作,心中也不生起無相無作的概念而修眾善;修學無起,也沒有生起無起的概念,依然能夠發菩提心,淨佛國土,成就眾生。

  經文。觀於無常而不厭善本;觀世間苦,而不惡生死;觀於無我,而誨人不倦;觀於寂滅,而不永寂滅;觀於遠離,而身心修善;觀無所歸,而歸趣善法;

  經文意思是:因為諸法空相,不是由修而成,只是隨順法性的無起無作罷了,即使是空,也是空即非空;而如果有無相無作無起的概念,實際仍是即相即作即起,所以菩薩觀法無常,不貪不執,而依然能不似二乘人灰身滅智;菩薩觀娑婆世界是苦,則不住,即無苦,不似二乘怖畏生死;觀法無我,即破人法二執,如是無執則無私,即能誨人不倦,菩薩觀一切法本自寂滅,而不容許永住寂滅之中,因行未圓,佛果未滿,不似二乘停滯於化城之中;菩薩觀一切法,始無所來,終無所去,即能隨緣度眾生,雖觀無所歸,卻因佛果未圓,所以要歸趣善法。

  經文。觀於無生,而以生法荷負一切;觀於無漏,而不斷諸漏;觀無所行,而以行法教化眾生;觀於空無,而不捨大悲;觀正法位,而不隨小乘;觀諸法虛妄,無牢無人,無主無相,本願未滿,而不虛福德禅定智慧。修如此法,是名菩薩不住無為。

  經文意思是:菩薩觀一切法生無生相,滅無滅相,卻以因緣所生法,承當起一切教化眾生的天然職責;菩薩觀一切法,自性空而無漏,只是隨順空性,而不再有斷諸漏,如是才能隨緣任用,濟度群生;菩薩觀一切法空,行無所行,雖無所行,卻又能以緣起的行法教化眾生,則能不捨大悲,拔濟眾生之苦;菩薩觀一切法本自具足涅槃,而不另有涅槃可證,即稱正法位,且又能不住於正位涅槃,不似小乘住於涅槃;菩薩觀諸虛妄不實,速朽故不牢固,無有實我故無人,無有真實故無主,無有不變形色故無相,雖如此,菩薩因四弘誓大願未滿,而不放棄福德禅定智慧,即以勇猛精進行普賢行。菩薩以上種種修法,都是觀於真谛而不捨俗谛,即真谛絕諸戲論,俗谛嚴土化人。此等修法稱為菩薩不住無為。

  經文。又具福德故,不住無為;具智慧故,不盡有為;大慈悲故,不住無為;滿本願故,不盡有為;集法藥故,不住無為;隨授藥故,不盡有為;知眾生病故,不住無為;滅眾生病故,不盡有為。

  經文意思是:進一步說,菩薩具足福德的緣故,則能不住無為;具智慧的緣故,則能不盡有為。菩薩因大慈悲的緣故,則能不住無為;滿本願的緣故,則能不盡有為;菩薩對治煩惱,集法藥故,則能不住無為;濟度眾生,隨緣授藥,即對機說法,則能不盡有為。菩薩和其光同其塵,才能了知眾生身心等病,因此不住無為;菩薩以四攝法調濟治愈眾生身心等病,因此不盡有為。此段是雙融二谛以顯中道,無為是真谛,有為是俗谛。所謂“不住不盡”,即是非真非俗,也即是:即真即俗。如住無為,則不能修福德,故為具有福德則不住無為;如盡有為則不能增智慧,故為具有智慧,則不盡有為。

  經文。諸正士,菩薩以修此法,不盡有為,不住無為,是名盡無盡解脫法門,汝等當學。

  經文意思是:各位正知見德菩薩,菩薩如果已經修習這個法門,即不盡有為不住無為,此即稱為盡無盡解脫法門,你們大家都應當學。

  經文。爾時彼諸菩薩聞說是法,皆大歡喜,以眾妙華,若干種色,若干種香,散遍三千大千世界,供養於佛,及此經法,並諸菩薩已,稽首佛足,歎未曾有,言:釋迦牟尼佛,乃能於此善行方便。言已,忽然不現,還到彼國。

  經文意思是:正當說完了這段話之際,眾香國的九百萬大菩薩們皆大歡喜!當時以眾妙花,其中若干種色,若干種香,遍散於三千大千世界,供養於釋迦牟尼佛以及這不可思議解脫經,並諸菩薩,稽首佛足,歎未曾有!稱贊說:釋迦牟尼佛!能夠在這個娑婆世界,善行方便!說罷忽然全都不見,回到眾香國去了。此諸眾香國中的菩薩,從初見娑婆穢土,生下劣想,及聞諸佛國土所作佛事不同,淨穢國土都是為淨穢眾生而顯現,所以請法時悔過自責,現在聽聞了盡無盡解脫法門,即觸通二谛,以為是菩薩所行,才相信在穢土行菩薩道,一生之功,勝於淨土百千劫行,真實不虛,於是歡喜散花,稱揚贊歎,作禮而歸。

  太虛大師以為,忽然不見,表示盡義,還到彼國表示無盡義,顯示眾香國的菩薩已經證入盡無盡解脫法門了。事實上,宇宙萬有的一切法,都是盡無盡相,而對於此,如能隨順法性,不假造作,即當下即是解脫。

  見阿閦佛品第十二

  阿閦是梵語,譯為無動,此是從佛的法身而言,即諸佛法身雖處於動中,卻不被動所動,即是不動。器同金性,雖隨緣器相萬千而有各種金器等,不管它成與壞,金性卻不為之所變而變。諸菩薩正是如此,在隨緣度眾生的過程中,雖有緣起的無量諸法,都分明是以不變應萬變,以不動對諸動,如是才能證得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稱為覺首,即智慧圓滿的人,或者稱如來,即如者不變之體,來者隨緣之用,正如此,凡是佛皆證如來,凡如來無有大小之分。騙子李囧某以為如來有大小,只能說是掛羊頭賣狗肉。

  此“見阿閦佛品”是承如來命,接取妙喜淨土,捶入娑婆,不是放大娑婆以容妙喜,也不是收小妙喜以入娑婆,如是淨穢齊現。可見,淨土與穢土都是當下之事。此品也可以說是觀照般若,即實踐中事。

  經文。爾時世尊問維摩诘:汝欲見如來,為以何等觀如來乎?

  經文意思是:正當眾香國中的諸菩薩返回眾香國之際,剩下的都是娑婆世界的菩薩、聲聞、天、人、鬼神等。釋迦牟尼佛就問維摩诘:維摩居士,你曾在你的寓所中對妙吉祥菩薩說,可共見佛,與諸菩薩禮事供養。那麼究竟你是怎樣觀如來的呢?

  經文。維摩诘言:如自觀身實相,觀佛亦然。

  經文意思是:維摩诘回答說,我維摩诘自己觀自身實相,觀佛也是一樣。如是觀者,即見空性,如同金成器相萬千,即器見金。

  經文。我觀如來,前際不來,後際不去,今則不住。不觀色,不觀色如,不觀色性,不觀受想行識,不觀識如,不觀識性。非四大起,同於虛空,六入無積,眼耳鼻舌身心已過,不在三界,三垢已離,順三脫門,具足三明,與無明等。

  經文意思是:我觀如來法身,過去無始,所以前際不來;未來無終,所以後際不去;現在不住,所以今則不住,如同金成器,無有過現未三際相,因為是因緣幻作,即如海市蜃樓雖現種種相無有實際,即無三際,也無實在的東西可以把捉,所以稱如來,即無所從來,亦無所從去者。如是觀如來,就現象界說,不同於凡夫獨觀色相,以為有來,不同於二乘獨觀色如(空),以為有如;不同於權乘菩薩純觀色性(執中道)。就精神界而言,不同於凡夫執著受、想、行、識五陰;也不同於二乘執著識如(空),也不同於權乘菩薩住於識性。

  實際上,色性即識性,即相依性有,如器依金存,相外求性,如同龜毛兔角;性外求相,也如同離身覓影,所以要入中觀。不似凡夫、二乘、權乘菩薩。因為色屬有邊,如屬空邊,性為中道。二邊不可著。怎麼能執中道呢?如執中道,則仍有二邊可著,因為相對而存在。所以真正的修行人,不見二邊,也無中道可見。如是即是畢竟空、法身,即是空相,如是則不是地水火風四大所能生起,同於太虛空般清淨無染,也不是眼等六根所結積而成的,即超過了眼等六根,以及能所相對的境界,既然超越了能所、時空等,那麼也就不拘泥於三界了,如是三界不拘泥,即無輪回,如是貪嗔癡三垢,即不離而離,恆順空、無相、無作三解脫門,即不順而順,如是證得法身,自然而然具足宿命、天眼、漏盡等三明,雖然具有三明,卻不似二乘人那樣必須破無明、斷煩惱、了生死,因為若有無明可破,煩惱可斷,生死可出,三界可出,即是未破無明,未斷煩惱,未了生死,也不是真出三界,因為菩薩要通達的是:無明實性即佛性,幻化空身即法身。如是不見有無明可破,也無明相可得;不見煩惱可斷,也無菩提可證;不見有生死可出,也無涅槃可證;不見有三界可離,也無三界可系。如以金造六道業報身及佛菩薩應化身,以二乘而言,如是諸相,有取有捨,有修有證,即不平等;菩薩觀此等,則無取無捨,無修無證,因為相是因緣幻現,如同夢幻泡影,不可執取,而無取也無捨,就性而言,六道乃至菩薩佛等都是金子,佛陀不增,地獄不減,可用修行?即一金一切金,一性一切性,即是空性,如是在此空性中,修證什麼?如是明與無明,煩惱與菩提,雖相有幻別而性空,即幻相即空性,如是三明與無明平等無差,無有取捨,如是一切放下之時,哪裡不是安身之處呢?

  經文。不一相,不異相,不自相,不他相;非無相,非取相;不此岸,不彼岸,不中流;而化眾生,

  經文意思是:因為觀於如來,所以菩薩就緣起而言,則不是一相;就性空而言,則不是異相;有因無緣不生,即不自相;有緣無因不生,即不他相;因緣和合而生,即非無相;緣起幻化,如露如電,即非取相;不偏於生死的此岸,也不住於涅槃的彼岸,也無中流可說,因離二邊則無中,如是菩薩度眾生無所行處行度於眾生,所以能隨緣教化眾生。

  經文。觀於寂滅,亦不永滅,不此不彼,不以此,不以彼,不可以智知,不可以識識;無晦無明,無名無相,無強無弱,非淨非穢;不在方,不離方;非有為,非無為;無示無說。

  經文意思是:菩薩如是觀一切法寂滅,不可以心思口議,且無有寂滅的概念,因諸法實相,不屬生死,也不屬於涅槃,菩薩不著二邊,絕諸相對,所以不可以世智知;如果以世智知,就落於涅槃的彼一邊,遠離相待,即不是分別境界,自然不可以妄識猜測。如果以妄識分別,那就落於生死的此邊了。

  諸法實相是相動性靜,或相變性常,即空性不礙緣起相變;緣起相變也不礙性空,即生死涅槃平等,如執一邊,則生死涅槃對立而不相容,可見二乘很難度眾生。可見菩薩不住二邊,如是無晦無明,無名無相(不接受名字,也無相可相),無強無弱(容忍一切法,一切諸法所不能壞),非淨非穢(和光同塵,卻不同流合污),如是菩薩順於法性,不是造作,如糞便,人厭狗欣,而有淨穢,實際卻是非淨非穢,對此受者自受,不增;憎者自憎,不減,如是菩薩證得法身,遍一切處,遠離空間,所以沒有方向處所;沒有時間性,也不離方向處所。如是法身,遠離造作即非有為;且應跡於世間,示現生死,即非無為,如是,遠離語言文字,如人飲水,冷暖自知,即是無示無說。

  經文。不施不悭,不戒不犯,不忍不恚,不進不怠,不定不亂,不智不愚,不誠不欺,不來不去,不出不入。一切言語道斷。

  經文意思是:通達佛的法身,即了知施者、受者、所施財物,三輪體空,即是不施,能滿一切眾生所願所求,可見施與不施,從因緣而起,如來法身,施與不施平等,所以不布施,也不悭貪;通達佛的法身,即了知如幻如化,所以不戒,常能與世俗相應,所以不犯,可見戒與不戒是從世谛說,如來法身,戒與不戒平等,所以是不戒,也不會毀犯;通達佛的法身,即了知法身無相,無有逆者,所以不忍;常以佛眼觀眾生,佛性不二,所以不恚;忍與不忍,是就世俗而說,如來法身忍、不忍平等,即是無可忍,所以不忍也無嗔恚;通達佛的法身,則進無進相,無相精進,自在無礙,進與不進從眾生邊說,如來法身進不進平等,所以不進,也不懈怠;通達佛的法身,則定無定相,無相之定,坦然自若,而定與不定是從凡夫二乘角度說,如來法身,定與不定平等,所以是不定,也不會散亂;通達佛的法身,則智無智相,無相智慧從般若生,而智與不智是從世智而言,如來法身,智與不智平等,所以是不智,也不愚癡,只是大智若愚;通達佛的法身,則周遍一切,無有缺乏,所以誠無誠相,無相之誠離相對法;而誠與不誠由相對而生,如一乘與三乘,如來法身誠與不誠平等,所以不誠,也無欺詐(騙了別人,自己什麼也沒得到);通達佛的法身,無所從來,故不來,去無所至,故不去,而從世俗說有來有去,如來法身,不來不去,即來去平等,只緣起相上有來去,如器生器滅,但金性無生滅去來,如來法身正是與此相應,即不來不去;通達佛的法身,周遍一切,無出無入,因為無有一法屬於法身之外,而就世俗說有出有入,如來法身不出不入;如是則言語道斷,即有無俱遣,名相都無,還能說個什麼呢?

  經文。非福田,非不福田;非應供養,非不應供養;非取非捨,非有相,非無相;同真際,等法性;不可稱,不可量,過諸稱量。

  經文意思是:通過以上種種闡述,所以說佛陀的法身雖周遍一切,但對於迷的人而言,依然受苦無量而不是福田;對於悟的人而言,則是樂境恆逐,沒有不是福田的,只是因人而異;佛陀的法身無有相,則不是應供養;且又能起無量無邊的應化身,隨緣度眾生,則又不是不應供養,雖是供養,卻又是取之不得,所以是非取;而捨之又不離,即不住,所以是非捨。

  佛陀的法身性空幻相,所以是非有相,因緣具足,能生因緣果報,雖不真實卻不可抹煞,所以是非無相。

  佛陀的法身與真際相同,等於法性,不可以用秤量,也不可以用斗量,所以說佛陀法身功德超越稱量。

  經文。非大非小,非見非聞,非覺非知,離眾結縛。等諸智,同眾生,於諸法無分別。一切無得無失,無濁無惱,無作無起,無生無滅,無畏無憂,無喜無厭。無已有,無當有,無今有。不可以一切言說分別顯示。

  經文意思是:既然佛陀法身超過稱量,則是非大非小,如周遍法界不盡其量,入微塵裡轉大法錀。如是則非眼可見,非耳可聞,非身可覺,非意可知,因此才能遠離六根、六塵、六識的束縛,因為根境識的和合才有業的現前,如能了知“眾緣所生法,是即無自性,若無自性者,雲何有是法”。則無有束縛。

  佛的法身與十方諸佛等其智,與法界眾生同其體,所以是等諸智,同眾生,即上等諸佛,下同眾生,所以於諸法無分別,因為清淨本然,所以無得無失,無濁無惱,因為常住實相即空相,如是即無作無起,無生無滅,無憂無喜無厭,本無依靠寄托,所以是非三世所有,即是無已有、當有、今有,言語道斷,心行處滅,所以不可以一切言說分別顯示。

  經文。世尊,如來身為若此,作如是觀,以斯觀者,名為正觀。若他觀者,名為邪觀。

  經文意思是:世尊,對於佛的法身,如果真的能夠作如是等觀(針對世尊問,何等觀如來身?),此如是觀即稱為正觀,如果以他觀,則稱為邪觀。

  經文。爾時捨利弗問維摩诘:汝於何沒而來生此?

  經文意思是:正在維摩诘說法告一段落之際,捨利弗見維摩诘在佛陀面前口若懸河,並能夠通達如來法身,就猜想他一定來頭不小,高於我,於是就向維摩诘問道:維摩居士,你是從哪個佛國死了而來生此呢?

  經文。維摩诘言:汝所得法,有沒生乎?

  經文意思是:捨利弗尊者,你已經證得阿羅漢果,對於所得之法有生死的觀念嗎?

  經文。捨利弗言:無沒生也。

  經文意思是:維摩居士,我所得之法,沒有生死。

  經文。若諸法無沒生相,雲何問言:汝於何沒而來生此?於意雲何?譬如幻師幻作男女,寧沒生耶?

  經文意思是:維摩诘居士說,如果諸法沒有生死相,那麼你為什麼還要問我:你是從哪個佛國死了而來生此國呢?捨利弗!你的意思是怎樣的呢?這就好比大魔術師,幻現為男為女,你怎麼能問他,從何處死而來生此呢?

  經文。捨利弗言:無沒生也。汝豈不聞,佛說諸法如幻相乎?答曰:如是。若一切法如幻相者,雲何問言:汝於何沒而來生此?

  經文意思是:捨利弗說,是的,幻化的男女,當然沒有生死。維摩诘說:捨力弗,你難道就沒聽佛陀說過,諸法緣起無自性如幻如化嗎?捨力弗回答說,是的,維摩居士,我曾經聽聞過佛陀這樣說法。維摩诘說,如果一切法如幻如化,那麼你為什麼還要問我,從何處死後而來生此呢?

  經文。捨利弗,沒者為虛诳法壞敗之相,生者為虛诳法相續之相。菩薩雖沒,不盡善本,雖生,不長諸惡。

  經文意思是:捨力弗,死相對於生說,是虛诳不實的敗壞之相;生相對於死而言,是虛诳不實的相續之相,可見生死相待,如手伸卷,沒有實際。所以菩薩雖死,卻是不滅盡善本,即菩薩在此處消失,又到彼處度眾生,如手雖伸卷卻不失於手,進一步說,菩薩雖生,卻不長諸惡,如凡夫生則增長諸惡,而菩薩生則作佛事,所以不長諸惡,即菩薩依於法身,則隨眾生緣,現身口意三業教化眾生,雖終日作而不造諸惡。

  經文。是時佛告捨利弗:有國名妙喜,佛號無動,是維摩诘於彼國沒,而來生此。

  經文意思是:針對空理的探討,一般人很難切入,於是佛陀就事相闡述維摩诘來歷,滿足眾生的好奇,使與會大眾以及未來眾生,知曉維摩诘為利益眾生到娑婆世界,即這時,佛陀告訴捨力弗說,從此東方,有世界名曰妙喜,彼土有佛,號阿閦鞞,即不動如來,此維摩居士在那個佛土消失後,而來生此娑婆世界。

  經文。捨利弗言:未曾有也,世尊!是人乃能捨清淨土,而來樂此多怒害處。

  經文意思是:捨力弗感歎說,真是稀有難得,世尊,這位維摩诘能捨棄清淨佛土,而來樂生這惡濁世界。

  經文。維摩诘語捨利弗:於意雲何?日光出時,與冥合乎?答曰:不也。日光出時,則無眾冥。維摩诘言:夫日何故行閻浮提?答曰:欲以明照為之除冥。維摩诘言:菩薩如是,雖生不淨佛土,為化眾生,不與愚暗而共合也,但滅眾生煩惱暗耳。

  經文意思是:維摩诘對捨利弗說,在你的意思是怎樣呢?如日光出時,還能與黑暗混在一起嗎?捨力弗回答說,不會混在一起,即日光出時則無各種暗相。維摩诘說,那麼太陽為什麼要周游世界呢?捨力弗回答說,日月經天,能破諸暗,長養萬物。維摩诘說,菩薩也是這樣的意思,雖生不淨佛道,只為教化眾生,並不是要同眾生的愚癡黑暗混在一起啊!菩薩也如同太陽光一樣,明來暗去,如是能滅除眾生煩惱的黑暗。

  經文。是時大眾渴仰,欲見妙喜世界,無動如來,及其菩薩聲聞之眾。

  經文意思是:此時與會大眾,聽說維摩诘是他方來客,從妙喜世界而來,都心生渴仰,想要見妙喜世界和不動如來,及彼國的菩薩和聲聞大眾,眼界越來越寬,實是福德因緣所致。

  經文。佛知一切眾會所念,告維摩诘言:善男子,為此眾會,現妙喜國無動如來,及諸菩薩聲聞之眾,眾皆欲見。

  經文意思是:佛陀知道所有與會大眾心中所想,要見妙喜世界和不動如來,就對維摩诘說:善男子!你現在為這與會大眾,顯現妙喜世界、不動如來以及諸菩薩聲聞等眾,因為大家都要瞻仰阿閦佛和諸菩薩等,大開眼界。佛陀讓維摩诘顯現的意思是為了突出淨名的神通力,用以激勵娑婆世界的聲聞等眾,大開眼界之後,發起菩提心。

  經文。於是維摩诘心念:吾當不起於座,接妙喜國,鐵圍山川溪谷,江河大海泉源須彌諸山,及日月星宿,天龍鬼神,梵天等宮,並諸菩薩聲聞之眾,城邑聚落男女大小,乃至無動如來,及菩提樹,諸妙蓮華,能於十方作佛事者,

  經文意思是:對於佛陀的委托,維摩诘當下心中生起一念(不是我們的胡思亂想,能飛、摔下來,還以為功夫不到),是與根本智相應的方便智,即我應當不離開自己的座位,接取妙喜佛國,須彌山,鐵圍山,江河大海,山川溪谷,以及日月星宿,天龍鬼神,梵天宮殿等,並諸菩薩聲聞,城邑聚落男女等眾,乃至不動如來,及能以菩提樹、諸妙蓮華等而能於十方大作佛事。如果以階級而言,菩薩不能動如來之座,只是以慈悲角度利益眾生,所以有此動作。

  經文。三道寶階,從閻浮提至忉利天,以此寶階,諸天來下,悉為禮敬無動如來,聽受經法;閻浮提人,亦登其階,上升忉利,見彼諸天,

  經文意思是:維摩诘繼續想,在這個過程中,從地湧出三道寶階,即從閻浮天直至忉利天,即妙喜世界到忉利天到閻浮提,沿著這條寶階,諸天不懼娑婆穢惡,紛紛來下,都為禮敬不動如來,聽說經法而來;閻浮人也不再覺得諸天光明刺眼,沿著這條寶階,上升到忉利天,使之人天相接,上下通行,天塹變通途,大開眼界。

  經文。妙喜世界,成就如是無量功德,上至阿迦尼吒天,下至水際,以右手斷取,如陶家輪,入此世界,猶得華鬘,示一切眾。

  經文意思是:以上所說是維摩诘一念之中的想象,妙喜世界佛土之境,將要做如是示現。此處要顯現妙喜世界能成就這樣的無量功德,即將此妙喜世界,上至色究竟天,下至水輪的邊際。按佛經意指大地,土輪依金輪,金輪依水輪,水輪依風輪,即指大氣層,風輪依空輪,即依太空。所謂輪,即流轉和周圓義,風和空無形,不可執取,即四空天也是不可把捉,所以只能上至色究竟天,下至水際,用右手把妙喜世界接過來,就如同陶師用手轉動造模具的輪子,輕松自如沒有障礙,然後把它放入娑婆世界之中,盡管妙喜世界重,但淨名如同舉著一根頭發示現給與會一切大眾,看個歷歷分明。

  經文。作是念已,入於三昧,現神通力,以其右手,斷取妙喜世界,置於此土。彼得神通菩薩,及聲聞眾,並余天人,俱發聲言:唯然世尊!誰取我去?願見救護!無動佛言:非我所為,是維摩诘神力所作。其余未得神通者,不覺不知已之所往。妙喜世界,雖入此土,而不增減,於是世界,亦不迫隘,如本無異。

  經文意思是:維摩诘作這種思維之後,隨即入於三昧正定之中,顯現神通之力,用他的右手接取妙喜世界,把它放在娑婆國土,彼佛國土中已得神通得菩薩和聲聞乘以及天人,都不約而同發出聲音說:啊!請問世尊,是誰把我們接取而去,希望世尊趕緊救護我們!此中有啟教菩薩,不明的聲聞,恐懼的天人。對此,不動如來平靜坦然的告訴大家,不是我所作的游戲,也不是有人劫取你們,而是娑婆世界的維摩诘在釋迦牟尼佛所顯現的神通,使此世界上自色究竟天,下至水際,集體遷移,維摩诘是釋迦牟尼佛的使者,邀請我等到娑婆世界做客訪問,所以顯現如此神通,那麼我現在就同大家一起集體旅行,借此促進佛國之間的交流和友好,你們不要恐懼。

  其余那些沒有得到神通的人,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在什麼地方,聽了不動如來的解釋,如處五裡霧中。妙喜世界雖入娑婆世界如攝象機攝取外境一樣,而不增減,所以不會顯得狹窄,同原來沒有差異。

  我們在前面的“不思議品”中已經知道:“住不思議解脫菩薩,斷取三千大千世界,如陶家輪,著右掌中,擲過恆沙世界之外,其中眾生,不覺不知己之所往。”都是贊說不思議解脫菩薩的神力,那麼現在維摩诘斷取妙喜國土,來入娑婆,就是要證明前面說的“不可思議”真實不虛。雖然已有空室借座,化請香飯,掌擎大眾等不可思議神通之力,卻不能如斷取妙喜來入娑婆,且二土不相妨礙,所表現的最殊勝的神通。

  經文。爾時釋迦牟尼佛告諸大眾:汝等且觀妙喜世界無動如來,其國嚴飾,菩薩行淨,弟子清白。皆曰:唯然已見。佛言:若菩薩欲得如是清淨佛土,當學無動如來所行之道。

  經文意思是:娑婆世界與妙喜世界不增不減,二如來不須見面也心心相印,事實上,十法界系於一心,並非另有佛土,如是,即此時釋迦牟尼佛對與會大眾說,你們姑且觀察妙喜世界不動如來,他的國土莊嚴,諸菩薩心行純淨,聲聞弟子色相端正清白,你們可曾看到?大家都說,是的。我們已經看到。釋迦牟尼佛就說,如果各位菩薩要得到這樣的情景佛土,應當學不動如來所行之道!即常在三昧,修不動行,而不動如來所行之道,即是前面佛過品中所說的:直心深心菩提心等菩薩淨土等,乃至“隨其心淨則佛土淨”。那麼我們所要往生的極樂淨土又怎麼能離開清淨心呢。

  經文。現此妙喜國時,娑婆世界,十四那由他人,發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心,皆願生於妙喜佛土。

  經文意思是:現此妙喜世界之時,娑婆世界的眾生有十四那由他人,都發起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心,並都發願生於妙喜世界。此中“那由他”是數量單位。印度計數有四:1,洛叉,即十萬為洛叉;2,俱胝,即一萬萬;3,阿庾多,即俱胝俱胝,即俱胝的萬萬倍;4,那由他,即阿庾多阿庾多為那由他。數目可謂大也。

  經文。釋迦牟尼佛即記之曰:當生彼國。時妙喜世界,於此國土所應饒益,其事訖已,述復本處,舉眾皆見。

  經文意思是:此時釋迦牟尼佛就為那些十四那由他人授記說,你們應當往生彼國,這時妙喜世界在此娑婆世界所應教化眾生的因緣已經完成,就還歸本處,與會大眾都親眼所見。

  在《阿閦佛國經》、《法華經。化城喻品》、《悲華經》卷三“諸菩薩本授記品”,都有對阿閦佛及其佛土的闡述,其佛國土極為簡樸,且與人間淨土接近,如其國中也有女人,也有生育,所不同的是,不以欲心,孕無痛苦,也沒有月經之類,也許正因為如此,加之要發願修六度,誦彼經典等才可往生。同西方極樂世界比起來,或許後者更願意被大家接受。所以阿閦佛淨土沒有廣泛傳播開來,而當初則不是如此。我們不提倡放棄阿彌陀佛淨土,同時也不反對阿閦佛淨土。我們應該包容,只要有緣就是合理。但不是不容許他土存在。就象當初中國盛行彌勒淨土,後被一些別有用心的利用,於是彌陀信仰才開始盛行。

  經文。佛告捨利弗:汝見此妙喜世界,及無動佛不?

  經文意思是:當阿閦佛及其國土返回之後,佛就問捨利弗:你見到妙喜世界的莊嚴和不動如來的德相了嗎?此處所問,是啟發二乘人發菩提心。

  經文。唯然已見,世尊!願使一切眾生,得清淨土,如無動佛;獲神通力,如維摩诘。世尊,我等快得善利,得見是人,親近供養,其諸眾生,若今現在,若佛滅後,聞此經者,亦得善利。況復聞已信解,受持讀誦解說,如法修行。若有手得是經典者,便為已得法寶之藏;若有讀誦解釋其意者,如說修行,則為諸佛之所護念;其有供養如是人者,當知則為供養於佛;其有書持此經卷者,當知其室,即有如來;若聞是經能隨喜者,斯人則為趣一切智;若能信解此經,乃至一四句偈,為他說者,當知此人,即是受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記。

  經文意思是:對於釋迦牟尼佛所問,捨力弗給予回答:是的,世尊,我已經看到了。但願一切眾生都能得生阿閦佛的清淨佛土,獲得神通之力如維摩诘!世尊,我們非常高興得到這麼好的法益,得見不動如來和維摩诘並親近供養那些與會的眾生。如果就現在或者佛滅度後能夠聽聞此經,也會得到法益,況且是聽聞之後又產生由信而解呢!如由解而受持讀誦,乃至能為他人解說,使人見聞之後,又能如法修行,則知是人必得大利益。如果有人手持這部經典,那麼這個人應是已得法寶之藏;如果有人讀誦並能解釋其中之義,且又能如說而修行,那麼這個人一定被諸佛之護念;如果有人供養於這樣的人(以上所說的九類人),那麼當知就是等於供養於佛一般;如果有人書寫持誦此經,那麼應當知道所在房間之中就有如來;如果聽到這部經典,並能隨喜贊歎,那麼這樣的人即能證得一切智;如果能信解此經,乃至於一句四句偈,並能為他人解說,那麼應當知道,這個人就是授了應成就無上正等正覺之記了,必定成佛無異。可見捨力弗雖未發菩提心,而此勸發菩提心的發言,已然入於不可思議之心行了。

  此品到此已然結束,需要說明的是,應以急切摯誠心學習此經,不可馬上觀花,斷章取義,否則有害無利。如本品所言“不施不悭”、“不戒不犯”之類,行人果能如是,即無施相、戒相可得,即是隨順法性而修,則是與法相應,獲益無窮無盡;否則以為有“不施”或“不戒”,為自己尋找某些借口,即如“無相偈”、“心平何勞持戒,行直何用參禅”,要“心平”,要“行直”才可以。我們可以做到,恐怕不是現在,孔子得“隨心所欲”尚且“不逾距”,何況佛教的“恆順眾生”,“佛法不違世俗谛”。可見,最大的自由中也能最大的自律;最大的自律中也會有最大的自由。

  法供養品第十三

  “法供養品”是用以闡述實踐與流通的內容,所以稱“法供養”。所謂“法供養”,有自他利二利之說。就自利而言,就是發菩提心,即聞法後,能夠如說而行,即理論聯系實際,所以要作實相觀。念佛要念實相佛,如是即能無怨無悔,自信成佛之事真實不虛,此也稱內供養。就利他而言,用所聞佛法,不忍眾生苦,隨眾生根機,方便善巧宣說佛法,使眾生去除煩惱發菩提心。此也稱外供養。

  如果學佛過程中缺少智慧,不能走進佛法之中,應當一心忏悔業障(告別貪嗔癡),然後以讀誦大乘經典如《心經》、《金剛經》、《維摩诘所說經》等來淨化身心,如能堅持不懈,不被陸力怪神所誘惑所干擾,自能心開意解。如果自己不能宣傳教化,助他宣傳教化也可以,如出錢出力流通佛經書刊等;如果自己不能閱讀,助他閱讀也可以,如出錢購買書刊,贈與貧困且能閱讀的佛教徒,做了這些事的功德,一定要回向,回向成就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並回向十方法界一切眾生,千萬不能自私悭貪,要學佛,必須改變人人為自己的想法,因為佛陀為大家,如是即是財法二施,福慧雙修。因為諸佛兩足尊。此舉能彌補我們智慧的貧乏和物質的不足。如果見人財法供養積極行善,而心存嫉妒,即自己不理解,不接受,反而阻止他人,即使施修行的再好,也分明是稀裡糊塗,眼神不好的原因是沒遇到善知識,因為如果不重視佛法,只重視表面的形式,如追求法會的熱鬧,灌頂的形式,僅僅為福報捨衣飯等,除了結點善緣,追求一點兒福報之外,畢竟還是無常,當一切都結束之後,可能會萬劫不復人身。這豈不成了賭徒或高利貸方式,後果嚴重,作為一個佛教徒,應當明白《法華經》所說“如來以一大事因緣,出現於世,為令眾生開示悟入佛之知見”。如果能使眾生開示悟入佛之知見,也就是最上品的法供養。這是成佛的真正資糧。有鑒於此,本品提倡“法供養”,目的是要大家擺正法的位置,即法的尊嚴,減少不必要的生命浪費。因為本品提倡“依於義不依語,依於智不依識,依了義經不依不了義經,依於法不依人”。如是供養法的功德即無量無邊,財物的布施如果不能以法轉化的話,那麼它的功德有量有邊。

  經文。爾時釋提桓因,於大眾中白佛言:世尊,我雖從佛及文殊師利,聞百千經,未曾聞此不可思議自在神通決定實相經典。

  經文意思是:在捨力弗贊歎此經的功德,並法供養的利益剛剛告一段落的時候,天帝(上帝),在與會大眾中站起來對佛陀說:世尊!我雖然曾經從佛及妙吉祥菩薩聽說國百千經,但是還從未曾聽說這樣一部不可思議、自在神通、決定實相的經典。

  經文。如我解佛所說義趣,若有眾生聞此經法,信解受持讀誦之者,必得是法不疑。何況如說修行,斯人則為閉眾惡趣,開諸善門,常為諸佛之所護念,降伏外學,摧滅魔怨,修治菩提,安處道場,履踐如來所行之跡。

  經文意思是:世尊!如我理解佛所說的真實涵義,如果有眾生聽到這部經典,並信解受持讀誦,則必定證得諸法實相是沒有疑問的,更何況對於如說而又能修行的人呢?進一步說,這樣的人是為先關閉諸惡趣門,開辟眾善之門,即歸於菩提之路,常被諸佛所護念;這樣的人也能降伏外道,摧滅魔怨,修治勸發菩提,安處道場,亦步亦趨實踐如來所行的足跡。

  經文。世尊,若有受持讀誦,如說修行者,我當與諸眷屬,供養給事;所在聚落城邑,山林曠野,有是經處,我亦與諸眷屬,聽受法故,共到其所。其未信者,當令生信;其已信者,當為作護。

  經文意思是:世尊!如果有受持讀誦如說又修行的人,我應當與諸眷屬供養他的所需求;如果是所在的城市村落,山林曠野,講說這部經,我也與諸眷屬為聽受這樣殊勝大法而共同到其所在,讓那些沒有生起信心的人,應當使他們生起信心,讓那些已經生起信心的人,應當為之作護持。

  經文。佛言:善哉,善哉,天帝!如汝所說,吾助爾喜,此經廣說過去未來現在諸佛,不可思議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

  經文意思是:好啊!好啊!如此發心,天帝,如你所發的大願,我會幫助你成就這樣大喜事,因為這部經廣說過去、未來、現在諸佛不可思議無上正等正覺的經歷。

  經文。是故天帝,若善男子善女人,受持讀誦供養是經者,則為供養去來今佛。天帝,正使三千大千世界,如來滿中,譬如甘蔗竹葦,稻麻叢林,若有善男子善女人,或以一劫或減一劫,恭敬尊重,贊歎供養,奉諸所安,至諸佛滅後,以一一全身捨利,起七寶塔,縱廣一四天下,高至梵天,表剎莊嚴,以一切華香璎珞,幢幡妓樂,微妙第一,若一劫,若減一劫,而供養之。

  經文意思是:天帝!如果有善男子、善女人,能夠受持讀誦這部經典,那麼就是等於供養過去、未來、現在諸佛。天帝,如果真的讓三千大千世界,如來充滿其中,數量就象大地所生的甘蔗、竹子、蘆葦、稻苗、麻秧、樹木那樣的密集,如果有善男子、善女人以一增劫或以一減劫的時間,恭敬尊重贊歎供養,奉侍諸如來安穩、快樂的生活,直至諸佛滅度,然後將各各如來的全身捨利,造成七寶塔,占地面積,長寬一四天下(即須彌山四面之四大部洲),高可與梵天等齊,寶塔整體莊嚴,用一切花、香、璎珞、幢幡、妓樂等殊勝無比的物質裝飾,所經過的時間,同於一增或一減劫的時間來供養這七寶塔。

  經文。天帝,於意雲何?其人植福寧為多不?釋提桓因言:甚多,世尊!彼之福德若以百千億劫,說不能盡。

  經文意思是:天帝!在你的意思怎樣呢?這個人所播種的福報,多不多呢?天帝回答說,世尊,這個人的福德,如果用百億劫的時間來敘說,也世不能說盡的。

  經文。佛告天帝:當知是善男子善女人,聞是不可思議解脫經典,信解受持讀誦修行,福多於彼。所以者何?諸佛菩提,皆從此生,菩提之相,不可限量。以是因緣,福不可量。

  經文意思是:佛陀告訴天帝說,你應當知道,這樣的善男子、善女人,如果聽聞了這部不可思議解脫經典,並且信解受持讀誦修行,那麼福德多於以上所說的那麼多福德。為什麼這麼說呢?因為諸佛菩提都從此經得以成就,而菩提(覺悟)之相(即是空性),豎窮三際,橫通十方,無可限量,部可以分別計度,如是讀誦《維摩诘經》並能如說而行,也就等於供養過去、現在、未來十方三世一切如來,即時空無限,供養也是無窮無盡,所以功德不可稱量,一般人的供養有時空性。空間上,最多不過一個三千大千世界的諸佛;時間上,不過小劫中的一增劫或一減劫而已,一增一減為一個小劫,二十小劫為一中劫,四個中劫為一大劫,也就是地球從生到死的壽命,前者所說的供養佛及供養捨利不過一個小劫的時間,且僅屬於物質,即屬事供養;後者所說的供養,聽聞維摩經如說修行,也就是隨順法性,即屬理供養即法供養。所謂法供養,就是隨順佛心(空心);所謂事供養,就是滋養佛身,如奉養父母身,不如順父母心即順者為孝,更何況,能順心的子女,必能奉養父母的身體;而能奉養父母身體的人,很多未必順心,如果不順心,與養狗有何區別?甚至有人不能同養狗等寵物相比。佛陀也是如,不是為了應供而出離,所以,眾生發心向菩提,如來歡喜;如果僅是供養為求福報,那麼與佛發心相違,三世諸佛啼笑皆非,也如《壇經》中五祖所說:“汝等終日,只求福田,不求出離生死苦海,自性若迷,福何可救?”又如當年達摩面對梁武帝的“無有功德”、“不識”之類,真正感謝那些佛陀祖師們的良苦用心,即大慈大悲,於是我們應該,也終於能夠理解這兩種供養的差異,無論在質在量,不可同日而語,相提並論,這不是如來故弄玄虛,誇大其辭。

  經文。佛告天帝:過去無量阿僧祇劫,時世有佛號曰藥王如來、應供、正遍知、明行足、善逝、世間解、無上士、調御丈夫、天人師、佛、世尊,世界名大莊嚴,劫名莊嚴,佛壽二十小劫,其聲聞僧,三十六億那由他,菩薩僧,有十二億。

  經文意思是:佛陀告訴天帝說,在過去無量阿僧祇劫,當時有一尊佛應世,稱作藥王如來、應供、正遍知、明行足、善逝、世間解、無上士、調御丈夫、天人師、佛、世尊。那時的世界稱大莊嚴,劫名是莊嚴,藥王佛的住世時間是二十小劫,佛陀所教化的聲聞僧有三十六億那由他的數字,菩薩僧有十二億。

  經文。天帝,是時有轉輪聖王,名曰寶蓋,七寶具足,主四天下,王有千子,端正勇健,能伏怨敵。爾時寶蓋,與其眷屬,供養藥王如來,施諸所安,至滿五劫,過五劫已,告其千子:汝等亦當如我,以深心供養於佛。於是千子,受父王命,供養藥王如來,復滿五劫,一切施安。

  經文意思是:佛陀說:天帝!在那時有一個轉輪聖王出世,名字稱作寶蓋。此轉輪聖王屬金輪聖王,七寶具足,所謂七寶即輪寶、珠寶、象寶、馬寶、庫藏寶、主兵寶、玉女寶。主持須彌山的東西南北一四天下。此寶蓋轉輪聖王有一千個兒子,個個端正勇健,都能降伏怨敵。當時,寶蓋同他的眷屬,供養藥王如來,布施他一切的衣食住行所安身立命所需,如是供養滿五小劫的時間,五小劫過後,寶蓋告訴他的兒子們,你們應當同我一樣,以深心供養於佛,於是千子秉受父王之命,供養藥王如來,一如其父王,也滿了五小劫,布施一切安身立命所需。

  經文。其王一子,名曰月蓋,獨坐思惟,寧有供養殊過此者?

  經文意思是:寶蓋王千子之中,有一王子,稱為月蓋,獨自靜坐思維,還會有供養比這更為殊勝的嗎?能夠堅持五劫布施已屬不易,什麼是信仰?其實就是堅持。九五年去老撾訪問,一位中國大使館秘書的話,使我深思,他曾訪問過一老撾女青年,她說我不知道什麼是信仰,只是在我五六歲開始,母親每天早晨煮好飯後,等著僧人托缽之後,我們才能吃飯。於是每一次,我都把糯米團放在出家人的缽中,直到二十多歲,事實,這已然成了她生命生活中的一部分,其實這就是信仰,堅持到這一點,已屬不易。

  經文。以佛神力,空中有天曰:善男子!法之供養,勝諸供養。

  經文意思是:因為佛的威神力故,在空中有天人告訴他說,善男子,各種供養之中,最好的供養是法的供養。羅什法師以為,若財供養,則於佛無用,於眾生無益,故非所欣也;如來積劫累功,本為眾生,若奉順經典、佛說修行,則稱悅聖心,乃真供養也。

  經文。即問何謂法之供養。天曰:汝可往問藥王如來,當廣為汝說法之供養。

  經文意思是:月蓋王子隨即問天人,怎樣稱為法的供養呢?天人就告訴他說:你可以去請問藥王如來,佛陀必定廣說法之供養的殊勝利益。

  經文。即時月蓋王子,行詣藥王如來,稽首佛足,卻住一面,白佛言:世尊!諸供養中,法供養勝。雲何名為法之供養?

  經文意思是:聽到天人的指引,月蓋王子馬上來到藥王如來的住所,稽首佛足後,站立一邊,對佛說道:世尊!諸供養之中,法的供養最為殊勝,那麼,怎樣稱為法之供養呢?

  經文。佛言:善男子!法供養者,諸佛所說深經,一切世間難信難受,微妙難見,清淨無染,非但分別思惟之所能得。菩薩法藏所攝,陀羅尼印印之,

  經文意思是:佛陀對月蓋說:善男子!所謂法供養,就是諸佛說的甚深經典,所說之法,不可以心思,不可以口議,因為心思口議是分別心使然,或者是文字般若,不是觀照般若,分別心的差別相,如同猴子撈月,最後死在水中,因為執著幻相為真,成輪回法,即猴子水中撈月一場空,枉送了性命,如果不執著幻相,則當體即是真如法性,佛性。如《華嚴經》說,剖一微塵,出大千經卷,又有一字法門,海墨書之不盡,無能受者。所謂微妙難見,即智不能知,識不能知,即是微妙;五眼所不能窺,即是難見。所謂清淨無染,即是諸垢所不能染,所謂“非但分別思維之所能得”,即是三心所不能測度。所謂菩薩法藏所攝,即不是聲聞緣覺之所能入,菩薩見法身所以是菩薩法藏所攝。所謂“陀羅尼印之”,即遮惡不起,持善不失,百折千難,而不改變,所以是陀羅尼印之。

  經文。至不退轉;成就六度,善分別義;順菩提法,眾經之上;入大慈悲,離眾魔事,及諸邪見;順因緣法,無我無人無眾生無壽命;空無相無作無起,

  經文意思是:諸佛所說甚深經典,如《維摩經》,能使修行人破無明,見法身,證入不退轉的八地以上菩薩之位次。到了這樣的位次,自然能成就布施、持戒、忍辱、精進、禅定、般若的六波羅蜜了。如是,即能善分別諸法相,又能於第一義谛不動,回歸空性,因為第一義谛中沒有悭貪、毀犯、嗔恚、懈怠、散亂、愚癡等六蔽。如是即能至佛果,即順菩提法了。此等境界的佛法,是在眾經之上,不是小乘外道法所能比擬。如是即能入於無緣大慈,起同體大悲,所謂無緣,即根境不而平等,即慈悲不落於愛見,如是才能遠離魔事及其各種邪見,即本來無一物,何處惹塵埃呢?

  諸佛所說的甚深經典,如《維摩經》,能隨順因緣法,如是即能不起我、人、眾生、壽者的實有觀念,即能破除四相的束縛,如是即能不壞四相,即能證入空、無相、無作無起等解脫之法了。僧肇大師說:法從因緣生,緣生則無自性。無自性則無我人眾生壽命,唯空無相無作無起。正是與維摩經所相應隨順。

  經文。能令眾生坐於道場而轉法錀,諸天龍神乾闼婆等,所共歎譽,能令眾生入佛法藏,攝諸賢聖一切智慧,說眾菩薩所行之道,依於諸法實相之義,明宣無常苦空無我寂滅之法,能救一切毀禁眾生。諸魔外道及貪著者,能使怖畏;

  經文意思是:因為諸佛所說甚深經典,破除四相,入於解脫之門,即能入佛心印,如是則能使眾生安住於寂滅道場,轉大法錀破邪顯正,如是諸天龍神乾闼婆(香神)等八部護法善神等所共同歎譽!如是大轉法錀,才能使佛法被一般人接受,才能使眾生入於佛法寶藏,因為“深入經藏,智慧如海”,所以,能攝諸聖賢一切智慧,甚深經典不是聲聞所受,所以說眾菩薩所行之道;因為諸佛甚深經典依於諸法實相之義,所以能宣說諸法緣起無常,執則成苦,而幻化不實,究竟無我,如是闡明宣說無常、苦、空、無我的寂滅之法,因為因緣法中無自性,即如閃電,隨生隨滅,即不離苦、空、無常無我,當下即是實相寂滅之法。因為諸法實相寂滅之法,則能了知罪性本空,同時也無空相可得,而如有空相可說,即落有所得的法見,即不能救護毀戒破戒的眾生,實際卻是,緣起如幻,不住自性,即是空性,罪福也如是。引導眾生與此相應,則一切破戒也都煙消雲散,如是無相忏即得救護,不似小乘的有相忏悔。至於諸魔外道及貪著諸法為實有者,聽到諸法實相即寂滅之法,當然會使之生起怖畏,此時正好用以實相寂滅之強力降伏諸魔外道。

  經文。諸佛賢聖,所共稱歎。背生死苦,亦涅槃樂,十方三世諸佛所說,若聞如是等經,信解受持讀誦,以方便力,為諸眾生分別解說,顯示分明。守護法故,是名法之供養。

  經文意思是:因為諸佛甚深經典妙契法身的緣故,所以諸佛賢聖所共同贊歎!即能不壞生死法,示現涅槃之樂,即能遠離變易、分段兩種生死之苦。要知道,這是十方三世諸佛所共同宣說的法門。如果能聽聞如是諸佛所說的甚深經典,並能信解受持讀誦,再以種種方便智慧為諸眾生分別解說,將此經典中的究竟佛法,如實道來,不故弄玄虛,念念守護究竟法義,不使其退失,即稱為法之供養。

  經文。又於諸法如說修行,隨順十二因緣,離諸邪見,得無生忍,決定無我,無有眾生,而於因緣果報,無違無诤,離諸我所;

  經文意思是:善男子!進一步說,還要對於諸法歷事煉心,歷法觀行,即如說修行,即能隨順十二因緣的還滅一門,而遠離各種生滅的邪見,證得無生法忍。在此無生法忍中,絕對不見有實在的我人眾生壽者。但卻又能於因緣法中,四相宛然而有。因緣果報不失不壞,行人即能如是而無所違背,也無诤論,如是才能遠離我與我所有,因為對因緣果報等,如有違背和诤論,我人眾生壽者,即是不能稱為無生法忍,況且,雖有無執又何妨。

  經文。依於義,不依語;依於智,不依識;依了義經,不依不了義經;依於法,不依人;

  經文意思是:所謂諸佛甚深經典,闡述無非第一義谛,而第一義谛,前際無始,後際無終,中際不住,即說也如是,不說也如是。就說而言,千經萬論不能窮盡,就不說而言,即便毀盡三藏,而空義不毀,所以是:言說是“因緣所生法”;不言說是“我說即是空”,而如來說法,無非以言遣言,直接一法不執之時,才知又是一法不捨。如時不執不捨,即法安法位。如《法華經》所說:“諸法住法位,世間相常住”。雖世間相常住,卻又法法皆歸空性第一義。可見如來說法,為破眾生執著,如眾生不執,則如來無法可說,所以不可以把破執的文字當作第一義。如果這樣認為,則如同認指為月,如是不識月,也不認指。所以一定要消化理解經義而走出經義。有鑒於此,佛陀諄諄告誡,聽聞佛法之時,要有個標准,即,1,要依於義,不依於語;2,依於五根照境之智,現量境空,不依意根分別之識;3,依了義經,不依不了義經;4,要理性地依於法,而不以感情依於人。如是四依是佛涅槃後,為後世行人大師,如此規范,即是學佛規則標准,不可因人廢法,不可相信人的價值觀念,而自以為是。

  經文。隨順法相,無所入,無所歸,無明畢竟滅故,諸行亦畢竟滅,乃至生畢竟滅故,老死亦畢竟滅。作如是觀,十二因緣無有盡相,不復起相,是名最上法之供養。

  經文意思是:行人菩薩能如是聽經聞法,即隨順法相,不妨礙於緣起,不似凡夫,捨此執彼,執此捨彼,菩薩對於法相,六根不納六境,六境不入六根,無有一法能歸所歸,如是通達無明實性,即是畢竟空無所有,如是諸行也畢竟無行,由此可知,生畢竟空,老死也是畢竟空,如是一切法畢竟空無所有,自然就沒有了無明乃至老死盡了。如能作如是觀照,則十二因緣,就現象界而言,不失不壞,則無有滅盡相,即不落於斷滅,就理體而言,生即不生,往生即無生,即沒有起相,當然不會停留於生死二業,如是觀照即是稱為最上的法之供養。

  經文。佛告天帝:天子月蓋,從藥王佛聞如是法,得柔順忍,即解寶衣嚴身之具,以供養佛,白佛言:世尊!如來滅後,我當行法供養,守護正法,願以威神加哀建立,令我得降服魔怨,修菩薩行。

  經文意思是:佛陀告訴天帝說,當時王子月蓋從藥王如來,聽聞如是微妙之法,即得柔順忍,即十信位菩薩,當即解下寶衣以及各種裝飾身體得器具,用來供養佛陀,並對佛陀說:世尊,待到如來應化身滅度之後,我就馬上實行法之供養,堅守護持正法。只是恐怕我的力量不夠,希望佛陀以威神加被哀憫,成就我法之供養堅守護持正法的願望,使我得以降伏魔怨的障礙,修習菩薩所行。此中解衣供養是借衣表法,已然與體不相矛盾。

  經文。佛知其深心所念,而記之曰:汝於末後,守護法城。

  經文意思是:當時藥王如來深知月蓋王子心中所思維,意志堅定,邪魔外道不可動搖,就為他授記作證說,你在我滅度之後,堪任守護正法之城的大任。

  經文。天帝!時王子月蓋,見法清淨,聞佛受記,以信出家,修習善法,精進不久,得五神通,具菩薩道,得陀羅尼,無斷辯才。於佛滅後,以其所得神通總持辯才之力,滿十小劫,藥王如來所轉法錀隨而分布,月蓋比丘,以守護法,勤行精進,即於此身,化百萬億人,於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立不退轉,十四那由他人,深發聲聞辟支佛心,無量眾生,得生天上。

  經文意思是:佛陀說,天帝!當時月蓋王子,依於法性,開智慧眼,見法身清淨而無掛礙,又聽到佛為他授記,於是就以正信出家,修習善法,精進不懈,不久就獲得天眼、天耳、他心、宿命、神足等五種神通!具備菩薩種姓,得大總持不捨,在說法之時,辯才無礙,在佛陀藥王如來滅度後,憑借他所獲得的神通,總持菩薩道,以及無礙辯才的力量,護持正法滿十小劫,把藥王如來所傳的教法,隨力弘揚,月蓋比丘因為守護正法,勤行精進,即以此應化身,度化了百萬億眾生,都對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證得不退轉,十四那由他的眾生,深發聲聞辟支佛心,並有無量眾生得生天上。

  經文。天帝!時王寶蓋,豈異人乎?今現得佛,號寶焰如來,其王千子,即賢劫中千佛是也。從迦羅鸠孫馱為始得佛,最後如來,號曰樓至。月蓋比丘,則我身是。

  經文意思是:佛陀說:天帝!當時的寶蓋王子,怎麼會是他人呢?就是現在已證得佛果、稱為寶焰如來的便是,他的一千個王子,也就是賢劫的一千尊佛。從拘留孫開始為最初的佛,乃至最後的佛,稱為樓至如來。而月蓋比丘,即是我的前身。也就是賢劫中第四尊佛,將來將有九百九十六尊佛出世。

  經文。如是天帝,當知此要,以法供養,於諸供養為上為最,第一無比。是故天帝,當以法之供養,供養於佛。

  經文意思是:佛陀又說,天帝,象這樣,應當知道,此中關鍵是要以法供養,因為這在各種供養中,是最上等、最殊勝、第一、無與倫比的。因此說,天帝!應當以最好的供養,即法之供養來供養於佛。因為諸佛如來尊重的法的緣故。

  就法之供養,不只此經贊歎,華嚴經的普賢行願品中說:所謂花雲、鬘雲、天音樂雲、天傘蓋雲、天衣服雲,天種種香,塗香、燒香、末香,一一量如須彌山王。然種種燈。酥燈油燈諸香油燈。一一燈柱如須彌山。一一燈油。如大海水。以如是等諸供養具常為供養。善男子,諸供養中,法供養最。所謂如說修行供養、利益眾生供養、攝受眾生供養、代眾生苦供養、勤修善根供養、不捨菩薩業供養、不離菩提心供養。善男子。如前供養無量功德,比法供養,一念功德,百分不及一、千分不及一、百千俱胝那由他分、迦羅分、算分、數分、谕分、優婆泥沙陀分,亦不及一。

  因為相應於法性,而法性無有窮盡,所以功德也無有窮盡,法性無量無邊,功德也無量無邊。如是即法之供養。此即是佛之本懷,否則就是辜負如來與眾生,如是,當我們擁有時,我們為什麼不做一點事呢?不在佛法上有所作為呢?來日並不方長,我是指的一期生命。

  佛的十大名注釋:凡證佛果都有十種名號,不分大小、胖瘦,當然有別,只是因緣而已,如釋迦與彌陀。

  1. 如來。梵語多陀,阿伽陀。譯為如來,也稱如去。所謂“如”即真如,來去即生滅,即乘如實之道隨緣生滅,或乘如實之道從因至果,前者為應化身,但不是凡夫,只為眾生而有此身,有生有滅,有始有終;後者即法身報身的真身如來,我們沒有見道,而不證法身(空性)就不能證圓滿報身,不獲圓滿身就是未證法身。因為法身不著一切相,不可以念慮即分別所知,即實相般若之身,此身不生不滅,是無始無終,圓滿報身是有生有滅,即有始有終。

  2. 應供。梵語,阿羅漢,譯為應供,即是斷一切惡,堪受人天供養,阿羅漢也有應供之義,所以小乘佛法把佛當阿羅漢。

  3. 正遍知。梵語,三藐三佛陀,譯為正遍知。也稱正遍覺。所謂“正”,區別凡夫外道二乘的不正知,所謂遍,即豎窮三際,橫遍十方,不同於凡夫外道二乘的狹隘。正是深,遍知是廣,所以能心包太虛,量周沙界。

  4. 明行足。梵語,婢侈遮羅那王般那,譯為明行足。而佛證果,三明六通稱慧足;三業殊勝稱為福足,即明為慧因,福為行果,即是說必須實踐,才能獲得福慧具足的果報,所以也稱“諸佛兩足尊”。

  5. 善逝。梵語,須伽陀,譯為善逝。而逝者,去也。即去意,只有不變隨緣。由如而來即由空而來,稱為善來,如維摩诘在文殊師利問疾品中說:善來文殊師利,不來相而來,不見相而見。由此而知,隨緣不變即是善去,善去即善來,即緣起的現象界,以佛眼觀之,如鏡中像,因緣和合之時,不來而來;因緣離散之際,不去而去,所以能無有掛礙,逍遙自在,這就時善來或者善去。不似凡夫、外道,在緣聚緣散的現象界生起,我見、我愛、我貪、我嗔、我癡、我慢等。在三界六道中轉來轉去,來去之中,難免在自己的哭聲中走來,在別人的哭聲中離去,哭得不亦樂乎,即是不善來也不善去。此即善逝。

  6. 世間解。梵語路伽,譯為世間解,也稱知世間。此是從方便智而言,而方便智是對根本智而言,根本智即真智,泯一切法,即不著法相與非法相;方便智即俗智,立一切法,即不墮頑空與斷滅,因不墮頑空、斷滅,所以稱世間解。

  7. 無上士。菩薩上乞佛法,下化有情,稱有上士。佛證究竟佛果,對有上士,稱無上士。即是說,九法界眾生不能與之相比。

  8. 調御丈夫。梵語富樓沙昙藐婆羅提,義為調御丈夫。所謂調者即調濟,御者駕御,指凡夫外道顛狂如同脫缰野馬難以馴服,二乘人門可羅雀,孤獨逃避,各掃門前雪,不管他人瓦上霜。針對凡夫外道二乘等的顛狂與孤獨,只有佛陀善於調服,而三界內外沒有能勝過佛的,所以稱調御丈夫。

  9. 天人師。梵語捨多提婆摩菟捨喃,義為天人師。即是天與人的導師,如說三界導師。

  10. 佛。梵語佛陀,義為覺者,即宇宙人生的究竟覺悟的人,自覺覺他覺行圓滿,一切諸佛都如此,不分大小、高低、貴賤,全憑有緣眾生的契機。

  11. 世尊。依《阿含經》、《成實論》以為十名號中第十,如依《涅槃經》、《智度論》則屬十名號之外。因前已具十號,加此則為十一。如果把此列為第十名號,必將第五“善逝”和第六“世間解”合為一號,即是“善逝世間解”,即真俗圓融,空有平等。而世尊名號,則是體具萬德,為世間所尊。因世間法中,有眾生也有諸佛,只有佛惟我獨尊,所以稱世尊;如果以出世法而言,則一真法界內,探求生、佛之假名幻相了不可得,如金子雖可為獅子、首飾、鐘表,但於金性中尋找獅子、首飾、鐘表,則了不可德。所以,世尊只是依俗谛安立,真谛之中無處立足。諸佛於此覺悟,所以為世間所尊。

  了解認識佛陀十大名號尤為重要,否則於此不明不白,豈不是盲人騎瞎馬,夜半臨深池,於學佛無益,乃至“知見毫厘之差,果報天淵之別”。至於藏傳佛教俗稱的活佛與十大名號的區別顯而易見。

  囑累品第十四

  《法供養品》釋提桓因發願護法弘經,如來說供養於法,使大法流傳不息,以利當來眾生,內得清淨身心,外得清淨佛土。

  此囑累品中,佛陀囑咐當來補佛彌勒,要將此法流傳下去,阿難為弘法之人,也要將此法結集。如來滅度之後,因大法流通,則未來眾生得此大法,即能轉染成淨,於是轉穢土為淨土。可見,彌勒與阿難同維摩诘休戚相關。

  囑是咐囑之意,累是一而再之意。彌勒菩薩為一生補處,當來成佛,傳播佛法責無旁貸;阿難尊者,佛滅度之後,結集 經藏,也是傳播佛法的代表。所以,世尊特別囑托他們廣宣流布《維摩經》。當然作為行菩薩道的我們,應當定位自己,使我們不忘佛恩,受持維摩經的同時,隨緣向人們宣說維摩的功德利益,則是自利利他的菩薩行,乃至於報佛恩的切身的有說服力的實踐,否則即無法對得佛陀。而現在我們更多的注重於熱鬧的法會,花裡糊哨的外表,並因此有幸介入而驕傲而炫耀。我們不完全否定這價值,因為這應該是學佛的助緣,但如果以為這是真正的佛法,則有待商榷。所謂的驕傲與炫耀,就佛法而言,不會輕視初學,自然不會驕傲,況且,果位與學位不能相提並論,但學位與學佛之間,是風馬牛不相及的事情,當然有學佛的人可以學佛,那首先就得放下那負擔,我們不反對博學,也不反對考證,但文以載道,卻不應是別的什麼,否則,讀書的目的就不是為了致用去學佛。學佛就應該如此,不是炫耀知識,盡管它是工具,但並不是目的,因為佛陀說法的經典,最終目的是要擺脫文字相的束縛。可見,千萬不要以自己博學而驕傲,當然也不能以自己愚昧無知而安慰自己。最好的榜樣應是六祖慧能大師。雖不識文字,卻能智慧通達,如是心無掛礙,因不執著而不留絲毫痕跡,所以閻王爺也拿他沒辦法,因已跑出三界,通緝不到。唐代高僧金碧峰禅師喜愛自己的一只紫金缽,被小鬼拿時,追悔不及,於是請求放他一次,就砸碎金缽,鬼再也拿他不住。有“欲來尋我金碧峰,猶如鎖鏈鎖虛空,若然虛空鎖不得,休來尋我金碧峰”。還有小和尚的故事,“遇水不溺,遇火不焚”。

  經文。於是佛告彌勒菩薩言:彌勒!我今以是無量億阿僧祇劫,所集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法,付囑於汝,如是輩經,於佛滅後末世之中,汝等當以神力,廣宣流布於閻浮提,無令斷絕,

  經文意思是:當佛陀對釋提桓因講述了法供養的問題之際,佛陀又轉回頭對彌勒菩薩說:彌勒!我現把此無量阿僧祇劫所集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法,即空無所得法,咐囑於你,就如同此類的經典,在佛陀滅度後的末法時代,你們應當以神通之力,抵御惡魔即有所得的阻撓,即對有感興趣,如升官發財、得神通等,而廣泛宣傳流布於閻浮提,千萬不要使此經典斷絕。

  經文。所以者何?未來世中,當有善男子善女人,及天、龍、鬼神、乾闼婆、羅剎等,發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心,樂於大法,若使不聞如是等經,則失善利,如此輩人,聞是等經,必多信樂,發希有心,當以頂受,隨諸眾生所應得利,而為廣說。

  經文意思是:為什麼要這樣說呢?因為在未來世中,應當有善男子、善女人以及天龍、鬼神、乾闼婆、羅剎等,發起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心,樂於大乘佛法,如果不能聽聞如《維摩經》之類的經典,就好象沒有雨露滋潤的禾苗,有枯死的危險。如凡夫的輪回、二乘人的小究竟,即將失去最好的利益。彌勒菩薩你應該知道,如這樣一類人,聽聞維摩經一類的經典,更多的人必然會信樂此法,發起稀有之心,如同久旱逢甘霖,他鄉遇故知,於是以摯誠心,頂禮受持。彌勒菩薩,你們也應當隨各類眾生所應得受的利益而為他們廣泛地宣說這樣一類經典。

  經文。彌勒當知,菩薩有二相。何謂為二?一者好於雜句文飾之事,二者不畏深義,如實能入。若好雜句文飾事者,當知是為新學菩薩,若於如是無染無著,甚深經典,無有恐畏,能入其中,聞已心淨,受持讀誦,如說修行,當知是為久修道行。

  經文意思是:進一步說,彌勒菩薩你應當知道,菩薩有二種相,怎麼樣稱為二相呢?回答是:一種是喜歡在文字上用功,即追求博學多聞,文辭華美,即“依語不依義”,另一種是聽聞大乘了義等經,不怕艱深之義,即於一切法,如實而知其真相,即依義不依語。彌勒菩薩!如喜歡文字上追求博學多聞,文辭華美這樣的一類人,即屬新學菩薩;如聽聞如維摩經一類無有染污無有執著的了義經典,沒有恐怖畏懼,受持讀誦,並能如說而修行,這樣一類人,則屬久修道行的菩薩。

  經文。彌勒,復有二法,名新學者,不能決定於甚深法。何等為二?一者所未聞深經,聞之驚怖生疑,不能隨順,毀謗不信,而作是言:我初不聞,從何所來?二者若有護持解說如是深經者,不肯親近供養恭敬,或時於中,說其過惡。有此二法,當知是新學菩薩,為自毀傷,不能於深法中,調伏其心。

  經文意思是:彌勒菩薩!又有二種法,稱為新學菩薩不能立足於甚深佛法。怎樣稱為二種相呢?一種是,對於從未聽到過的甚深經典,聽聞之後,心生驚恐怖畏,於是生起疑惑而不相信,如是即不能隨順大乘佛法,如說修行,或枉加毀謗,做這樣的說辭:我從來沒有聽說過這樣的經典,這是從哪裡來的呢?另一種是:如果對於有護持解說如《維摩經》一類的甚深經典的發菩提心者,而不肯親近這樣的善知識,當然更談不上恭敬供養了。不僅如此,有時還要吹毛求疵地毀謗這樣的善知識,因為有這兩種現象,如是之人稱為新學菩薩(剛剛學佛的菩薩,什麼都不懂)。如是新學菩薩即是自己傷害了自己,反觀很多佛教徒恰似此類,只有好的願望,往往又走錯了路,因為不識路,而變得狹隘,沒有心量,如是之類的新學菩薩不能在甚深佛法之中,調伏自己的我執、我慢之心。

  經文。彌勒,復有二法,菩薩雖信解深法,猶自毀傷,而不能得無生法忍。何等為二?一者輕慢新學菩薩,而不教誨;二者雖信解深法,而取相分別,是為二法。

  經文意思是:彌勒菩薩!又有二種發,菩薩雖然信解如維摩經一類的甚深經典,卻仍然自己傷害自己,而不能證得無生法忍。怎樣稱為二種法呢?一種法是,輕慢初學的菩薩,針對狹隘沒有智慧,卻不能以慈悲心教誨於他們;另一種法是,菩薩雖然信解維摩經一類的甚深佛法,還不能透視解脫,還仍然執著語言文字、破執的經句,如是經句所在執著也在。反之,如果沒有所執,也就無需經典文句了。如是無能執所執,則一切法皆是佛法,即法法都是實相。因為不能通達,即對於經典等仍取相分別,即如人我執後的法我執,如是不能證入無生法忍,成了障礙入道之門。

  經文。彌勒菩薩聞說是已,白佛言:世尊,未曾有也!如佛所說,我當遠離如斯之惡,奉持如來無數阿僧祇劫,所集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法。若未來世,善男子善女子求大乘者,當令手得如是等經,與其念力,使受持讀誦,為他廣說。世尊,若後末世,有能受持讀誦,為他說者,當知是彌勒神力之所建立。

  經文意思是:彌勒菩薩聆聽了佛陀教誨,就向佛陀禀告說:世尊!如是甚深經典,真是稀有難得!如佛所說,我應當遠離佛所說的這些過失,奉持如來無數阿僧祇劫,所積累的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法。如果在未來世中。有善男子、善女人要追求大乘佛法,我應使其親手得到如《維摩經》之類的經典,並增加他與《維摩經》相應的念力,使其受持讀誦並為他人廣為演說,世尊!如果在未來世中,有能夠受持讀誦並為他人廣為演說之人,應當知道,這是彌勒菩薩不可思議的力量所建立起來的。在此。我非常感念彌勒菩薩的加持,使這部經典有緣講說。

  經文。佛言:善哉,善哉!彌勒,如汝所說,佛助爾喜。

  經文意思是:對於彌勒菩薩的表白,佛陀說,好啊!好啊!彌勒菩薩,你能夠如此發心,如你所立的志願,我會幫助你成就你的法喜。

  經文。於是一切菩薩,合掌白佛:我等亦於如來滅後,十方國土,廣宣流布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法,復當開導諸說法者,令得是經。

  經文意思是:正當世尊說話告一段落之際,與會的一切菩薩都站起來合掌向佛陀表白說:世尊!我們這些菩薩也將在如來滅度後,於十方國土之中,廣泛宣傳流布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法,並且還要開示導引那些講說佛法的人,使他們得到這部最好的《維摩經》。

  經文。爾時四天王白佛言:世尊,在在處處,城邑聚落,山林曠野,有是經卷,讀誦解說者,我當率諸官屬,為聽法故,往詣其所,擁護其人,面百由旬,令無伺求得其便者。

  經文意思是:正在這時,四大天王對佛陀說:世尊!在這個世界的城市、村莊等每一個角落,或者山林曠野之中,凡是有這部經的地方,並有讀誦解說之人,我們都會率領我們的眷屬,為聽聞不可思議解脫之法,去到其人所住居所,擁護這樣的人,在百由旬的范圍內,使惡魔沒有可乘之機而乘虛而入。

  經文。是時佛告阿難:受持是經,廣宣流布。阿難言:唯!我已受持要者。世尊,當何名斯經?

  經文意思是:正在這時,佛陀告訴阿難說:阿難!你應當受持這部經,廣泛宣傳流布!對此,阿難回答說:遵命,我已經受持《維摩經》的甚深法要了。那麼,世尊!應當怎樣稱此經名呢?

  經文。佛言:阿難!是經名為“維摩诘所說”,亦名“不可思議解脫法門”,如是受持。

  經文意思是:佛陀回答阿難說:阿難!這部經稱為《維摩诘所說經》,也稱為《不可思議解脫法門》,你們應當受持。

  經文。佛說是經已,長者維摩诘,文殊師利,捨利弗,阿難等,及諸天人阿修羅,一切大眾,聞佛所說,皆大歡喜,信受奉行。

  經文意思是:佛陀說了這部經結束了,即結集的儀式完成之後,長者維摩诘、妙吉祥菩薩、捨力弗、阿難等,以及諸天、人、阿修羅等,一切與會大眾,聽到佛陀所說,都皆大歡喜,信受奉行,並給佛陀頂禮,然後法會到此結束,各各散去。

  此經雖是《維摩诘所說經》,但卻是非佛不能給予證明,所以又說“佛說”,雖然經中很多人對話,但我們引經之際,都是佛說,因是佛所認可。只是佛陀教以維摩诘所說,是尊維摩诘以使諸菩薩精進、激發小乘人的菩提心。

  小結

  維摩诘經到此全部結束,我希望大家真正受益,法喜充滿,至少在講經的過程中,我自己先被感動了,多少的忙碌,多少冥思苦想,其間的苦辯、酸辛此時已不是很重要了。因為我已經走出,我已經超越,但我依然有許多的感想一吐為快!

  1.感謝時節因緣。法不孤起,仗緣方生。《維摩诘所說經》能夠有此因緣講說,首先要感激以思智法師為首的通教寺兩序大眾的共識。在現實當中,能夠真的為佛教做一點事,這是我責無旁貸的事情,更何況眾緣所生法呢?於是,讓我也同樣感激接送我的紀春晖居士、於滿意居士,還有我曾經說過的居士。曾經有居士在講經時期說話等,因為我直言或許傷害了他,當講經到今天,秩序井然,讓我說不出的感動,感謝那幾位曾經說話的居士,因為他們而改變了人們放逸散漫的觀念,還要從始至終,乃至偶爾來聽講的居士,謝謝你們的護持,記得在講經過程中,有居士寫信給我鼓勵我,也有居士給我提出寶貴的建議,尤其是,有一度我想停下來,但最終我還是堅持下來了,因為我終於發現“人能弘道,非道弘人”的事實。從最初人們的茫然,到慢慢人們的接受,乃至今天的共鳴,都無不證明,我的努力得到了認同……於是我堅定了信心。

  當即將結束本經之際,我要說的一句話則是,光榮屬於佛陀,功德歸於大家,而我只不過做了一件應該做卻又微不足道的事情。

  不能否認,我們帶著我們久已陳舊的習氣,走進信仰佛教的大門,我們期盼,我們渴望,我們卻又不願意改變自己,只希望通過信仰盡如我意,光大自己的貪嗔癡,而時光慢慢過去,我們擁有的正在失去,我們不願意接受的正向我們走來,於是,反思反省乃至改變,才識我們的唯一出路,因為一相情願正面臨挑戰。“認識你自己”,而人最可怕的敵人是自己 ,於是我們明白了美國詩人的吶喊“他要歌唱,為了忘卻,真實生活中的虛偽,為了記住,虛偽生活中的真實”。原來就是諸法空相,正是《維摩诘所說經》所闡述的義趣空理。所謂“真實生活中的虛偽”即是有即是空;所謂“虛偽生活中的真實”即空即是有,“學會忘卻”即是不執著,自然會勇敢、快樂、幸福,“學會記住”記是恆順眾生,對現實負責,如是即能放下而不放棄,隨緣而不隨便。而“真實生活中的虛偽”與“虛偽生活中的真實”本來平等,那麼忘卻就是記住,有誰能夠契入呢?如果能夠走進維摩經,這一切都將不再困難,如是,將會清淨我們的心,那麼佛土自然清淨。

  是的,很多人在迷茫中徘徊,迷失了方向,面對於此,我信仰的良知促使我站起來,“生為佛子,當作佛事”、“不為自己求安樂,但為眾生得離苦”。盡管還有很多人不一定接受這樣得弘法方式,但這並不重要,重要的是“只去耕耘,不問收獲”、“舜若多性可消亡,爍迦羅心無動轉”。

  當這一部經結束之際,我的心中忽然生起一種深深的依戀,盡管我知道緣聚緣散,只是我還會在新的因緣中努力,“將此深心奉塵剎,是則名為報佛恩”。宋大慧宗杲禅師說過這樣一句話:“山野平生有大誓願,寧以此身代一切眾生受地獄苦,終不以此口將佛法以為人性,瞎一切人眼”。它告訴我:應該在利他中完成自利,我相信!

  飄飄渺渺幻化塵,天涯海角覓知音

  行到山窮水盡處,柳暗花明又一村。

  願意與大家一起共勉。

  (恭錄者按:該講義的前一部分是淨波法師在中國佛學院授課時的講義,當時由於課時的限制,沒有將整部經講完。從去年開始淨波法師在北京通教寺利用一年多的時間講解這部經典,並有了這本完整的講義。希望該講義能對大家有所幫助,深契大乘法義,紹隆佛種,令佛法久住。TYRO恭錄於2000年8月、2001年10月北京、校對於2002年1月北京)

 

上一篇:《維摩诘經》要義概述
下一篇:《維摩诘經》中的人間佛教思想


即以此功德,莊嚴佛淨土。上報四重恩,下救三道苦。惟願見聞者,悉發菩提心。在世富貴全,往生極樂國。

台灣學佛網 (2004-201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