卜筮之學
卜筮之學,早行之於三代之前,朝廷設官專司卜筮,以預測休咎,廟決行止,俾趨吉避凶,故歷來因卜而傳名後世者,代不乏人,遠者已不足征,其可考者,如魏之管辂,唐之袁天罡、李淳風、嚴君平,宋之邵康節,明之劉伯溫等,皆因精於易理,而至誠前知。其間因知易道而明生死,悟玄極而隱山林者,固大有人在,顧易道精微,難學尤難精,非上智不能學易,非博學不能明易,非迥超象外,不能窺其全,非靈台晶瑩,不能斷卦象,故康節焚其著述,後代罕有繼者。
今人言易,充其量明得公式化之固定法則而已,其所得而言者,僅為“不易”而已。至若“易”而“不易”,“不易”而“易”,則少觏通家。至於江湖末流,僅識之無,率爾操此,雖實迫於衣食,誤人誠亦不淺也。
相隨心轉
關於看相、算命,我們不敢武斷地說它毫無道理,不過對於那些迷信相命的人,倒的確覺得忒煞可憐。真正懂得相法的人,必不忽略“相隨心轉”;果真精通命理,一定承認“命由我立”。否則向前、向上的努力,便成了多余;人的價值,便有了疑義。其實不僅是“相”隨心轉,“命”由心立,甚至參天地、贊化育,乃至奪造化,此心無所不能。不究此心,不修此心,向人問禍福,求禳解,豈非愚不可及?須知但能究明此心,淨化此心,便是無量福田。
如來三十二大人相,八十種隨形好,也只是涅槃妙心的反射,把握得自己的心,便掌握了自己的命,以貌取人,猶失子羽,自拘形骸,寧不可悲。今不遑論“是心作佛”,且請看他裴度自贊:“爾身不長,爾貌不揚,胡為將?胡為相?一點靈犀,丹青莫狀!”於此應有省矣。
命由己立
人,具明是非、別善惡之良知,趨安祥、避險巇之良能。益以學問之辨析,生活之磨練,應能自肯、自信而自立、自強。無如性相近而習相遠,致私欲日熾,智聰日蔽,盡多投機取巧如意算盤,無復天君泰然剛健氣質,乾坎異位,否泰無常,榮辱通塞,胥聽他人決定,喜怒哀樂半點不能自決,此“我”既是迷失,自主竟乃難能。於是陰陽、星相、占筮之道大行,奉勒、巫祝、禳解之術大興,求福避禍者趨之若骛,前途事業悉決彼伧一言,其愚寧可及哉?
殊不知命由己立,果由因熟,因種果生,因果循環,自作自受,孰有能替?天命無常,善人是福,“亢龍有悔”,故君子有終,欲求化凶為吉,必當忏罪悔非,冀希轉變命運,必先變化氣質。蓋夙惡不悛,終遭惡報;鐵若成金,身價自高。不則徒見自誤,生機雲何。論變化氣質之道,則莫過於學佛,以“不二法門”,妙難思議,三寶加被,慈力無邊,故一念至心忏悔發露,宿生惡業罪障如片雪之入洪爐,但肯真修實行,即身成佛亦不是分外。況屠兒尚能立地成佛,我輩豈果缺乏自信?且“在家修行亦得”,不拘定要出家。不聞乎?“在欲行禅知見力,火中生蓮終不壞”,其猛省!
昔有袁了凡居士者,為變化氣質而改造命運之典型范例,近多大心人士印贈流通,願求富貴疾貧賤者,幸一閱讀,當知求之有道,而命由己立也。
(注:伧──鄙賤之人。)
自求多福
近人迷信相命之學者日眾,這充分反映出在此一面臨考驗的時代中,仍然有著太多的人,呈現出心靈空虛,精神苦悶的現象,顯示出人們意志力的空前薄弱,殊堪警惕。雖然在現象上,凡物各有其不共的生存發展規律,相命之學亦由來甚久,且中外同然,亦確然有其學術基礎。但任何高明的相命專家,最多也只能說明部分事實,判斷未來趨勢,而絕對不可能改變他人的命運,更無法推翻“種瓜得瓜,種豆得豆”的因果定律,以及“積善之家,必有余慶”天道好還的法則。
命運始終掌握在自己手中,只有自己才有權決定自己的命運。既然命運操之在我,請人指津豈非多余?倘肯豎起脊梁,堅固志向,依循正道,則歷千辛終達目的,堅百忍足可圖成。但自行好事,何須問前程,若或坐待鴻鹄,妄冀僥幸,乃至甘向命運低頭,埋沒大好身心,求神問卜,自無主張,敢保楣運當頭,終身潦倒,難逃時光腐蝕,社會淘汰也。
人身難得,而人心尤具無比潛力,無限可能,切記命由己立,莫徒怨天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