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淨土》雜志2010年第3期 文/釋延續
與大安法師相識在15年前,時九華山佛學院暑期結夏安居,請師至九華宣講淨土大意,師娓娓道來,合院師生法喜充滿。其時,師尚為檀越(施主)之身。爾後,余赴星洲,期間十年未有聯絡。2005年,與何雲先生閒談,偶知師已現比丘相,余滿心歡喜,遂經李木源林長首肯,特請師至南洋弘法,自此再續法緣,弘開新篇。庚寅年春,東林寺慧寧法師來電,言及師應Model UN邀請將赴紐約演講並續程弘法,一路需英文翻譯,余遂欣然應允前往。沿途散記,謹錄如下。
黑老大的自白
剛到美國時,會議還未開始,與大安法師、慧寧法師在新澤西一小鎮愛迪生小住,李毅慧居士與黃婉麗居士安排出行。是日,在黃居士公司,其同修、同事及附近佛友相聚,請法師開示。
法師見來者有老有少,遂由母慈子孝等家庭觀念切入,然後暢述淨土法門對現代社會及家庭倫理重建的重要意義。法師滔滔不絕,聽者聚精會神,但幾位來自菲律賓的朋友對我的翻譯卻有些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
一問方知,聽得懂華文者,皆多年修學老參,聽得懂英文者,皆初次接觸佛法,其中還有幾位天主教徒。如此,法師引經據典,《周易》、《大學》、《左傳》、《楞嚴》、《法華》,隨手拈來,如魚得水;我在旁邊對著幾位連佛教ABC都沒弄清楚的菲胞、越南胞左支右绌,滿頭冒汗。心裡只叫“主啊,給他們智慧吧!哦,不對,阿彌陀佛給我智慧吧!”好不容易到了問答時間,這時一位氣勢不凡的男子提了一問題,滿場嘩然:“阿彌陀佛有48願,為啥不多發一願變成49願,讓往生者到極樂世界後,比如說打個電話通知親戚朋友‘我到了,你們放心吧!’”該男子一本正經,說自己思考這個問題很多年啦,今天聽到大安法師來,特別從紐約開車過來請教。
法師回答說48願裡面其實已經包含這些信息,想確定親人是不是往生,其實是看我們自己的心是不是至誠懇切,法師又舉了《地藏經》裡婆羅門女的例子來加以闡述。
男子聽了若有所思,然後向在場的聽眾說,自己不是來搗蛋,自己對淨土的信願任何人都不能動搖,因為他肯定自己要去西方,希望每個人都知道他去了,以利益更多的人,所以才想到第49願。然後他話頭一轉,說自己在多年前是紐約唐人街
的黑老大,欺行霸市,走私軍火,可謂無惡不作,但有時也良心發現,去紐約光明寺拜拜佛,以求心安。那時認識了寺裡的壽冶老和尚。後來,他被FBI抓了,刑拘期間壽冶老和尚幾次來看他,開導他,勸他念佛,老和尚也親自帶弟子為他放生。
求生心切,他開始至誠念佛並痛思前非。過了一年,本來證據確鑿的案子,突然以證據不足結案,他就這樣莫名其妙地被無罪釋放。出來後,他深感佛力不可思議,下定決心洗心革面,重新做人,虔誠忏悔,念佛求生西方淨土。現在他仍舊在
紐約唐人街做生意,不過是做素食和有機食品,並且一有機會就以自己的親身經歷勸大家念佛。
在書本裡常常看到“放下屠刀,立地成佛”的故事,但只是把他當“故事”,一個既定的觀念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或者帶有文學性和戲劇性成分的——外婆在床頭講給小孫子聽的那種事,但在大洋彼岸卻突然蹦出這麼一個活生生的例子
來,在場的聽眾不僅佩服黑老大坦誠以對的勇氣,更為他的虔誠所動容。聽了他的自白,我似乎覺得他的第“四十九願”其實已經實現了,不是嗎?
Model UN 傳播孝道觀念模擬聯合國(Model United Nations簡稱MUN)是模仿聯合國及相關的國際機構,依據其運作方式和議事原則,圍繞國際上的熱點問題召開的會議。在會議上青年學生們扮演不同國家的外交官,作為各國代表,參與到“聯合國會議”當中。代表們遵循大會規則,在會議主席團的主持下,通過演講闡述“自己國家”的觀點,為了“自己國家”的利益進行辯論、游說,他們與友好國家溝通協作,解決沖突;他們討論決議草案,促進國際合作;他們在“聯合國”的舞台上,充分發揮自己的才能。
美國哈佛大學於1923年最先開始了模擬聯合國的活動。在聯合國成立之前,就有一批學生活躍在校園裡,他們對國際組織、對國際政治充滿了濃厚的興趣。活躍的哈佛學子在積極活動的同時探索出新的形式。他們開始模擬不同國家的外交官,參照國際聯盟的議事程序討論國際問題。後來聯合國成立,這樣一種模擬會議的形式被保留下來,並逐步發展成熟,形成了模擬聯合國活動。
經過6 0多年的發展,模擬聯合國活動現在已經風靡全世界,形式多樣,規模不一,有國際大會、全國大會,還有地區級和校際間的大會,參與者從大學生到中學生,乃至小學生。同時,模擬聯合國活動已經不僅僅是對聯合國機構的模擬,它還包括對其他全球或地區性多邊組織、政府內閣、國際論壇等組織或者會議的模擬。目前全世界每年有近四百個國際模擬聯合國大會在五大洲的5 0多個國家召開。每年參與大會的師生來自世界100多個國家,總人數超過四百萬人。
Montessori Model UN(蒙特梭利模擬聯合國)是蒙特梭利教育機構和聯合國攜手開發的覆蓋小學到大學的教育模式,它提倡理性、公義、道德、和平、環保等理念,學習不同文化、政治,了解不同族群並繼承本民族優秀遺產,培養學生的愛心、包容心、責任感和國際視野。
在2 0 1 0年的聚會上,來自8 3個蒙特梭利教育機構的7 2 2 名學生分年齡模擬進行了UNESCO(聯合國教科文組織)、UN Habitat (聯合國人居署)、Security Council(安理會)、InternationalCourt of Justice (國際法庭)、World Bank(世界銀行)等10多個機構召開了會議並產生了相應決議。在會議的開幕式上,大安法師對來自世界各國的學生、老師和學生家長表示了問候,對不同傳統和文化表示了尊重與欣賞,並期望與會的學生以最大的熱情展現自我的優秀文化與價值觀念。在第二天的專題演講會上,法師側重闡述了尊師重道對文化傳承、家庭和睦、社會安定的重要性,並強調人與人、人與動物、人與自然環境同體共生,而素食是實現整體和諧的第一步,不然“地球病了,我們自然也會生病”。法師的觀點贏得了很多老師、家長與學生的贊同,大會組織人、蒙特梭利組織首席執行官朱迪斯·康寧漢女生在最後總結時甚至說:“Montessori is Buddhist.We are one family.”(蒙特梭利就是佛教,我們是一家人)。
大都會 紐約魅力之所在
去紐約之前,特意看了電影“New York, I Love You”,一個充滿張力與奢靡的欲望都市,似乎和我的頻道無法對接。到紐約後,走馬觀花遠眺了自由女神,親歷了第五大道,也對雙子塔遺址表示了哀悼,晚上大家都縮在賓館不大敢出門,因為朋友一再提醒“New York is a dangerous place”。看著窗外靜悄悄的大街,滿身塗鴉的建築物,再瞄瞄黑黝黝的小巷,好萊塢影片中那些夾克裡面揣著手槍、貓著腰的阿修羅即刻就顯現在腦海裡,嗯,“紐約是一個危險的地方”,那就只好關在房間念阿彌陀佛了。
開會余暇,在唐人街晃蕩了幾圈,也在修覺法師、瑞法法師、通智法師等陪同下拜訪了幾間佛堂。佛堂都不大,不過能擠在紐約這樣的金融大鳄必爭之地伸展手腳,“螺蛳殼裡做道場”已經很不容易啦,我們必須對堅守在這片土地上接力的法師們表示最高敬意。離開紐約前的一個下午,終於有機會前往久負盛名的大都會博物館(Metropolitan Museum of Arts)參觀。沿著中央公園一英裡多的路程,竟然排列著近十家大博物館,看來美帝國在搜刮或者搜羅來全世界的文物、文化精品之後,在陳列和保護這些寶貝方面確實也是花了不少精力和金錢的。
我和大安法師都屬於博物館的超級粉絲,泡在裡面多久你也感覺不到時間在流動,當關門的播音響起時,你才反應過來已經來來回回走了五、六個小時,腿腳好酸。博物館裡最壓抑的是埃及館,那麼多千年僵屍,男的女的老的少的,列兵一樣,排滿大廳;主人僕人小狗貓頭鷹,躺著、站著、掛著、跪著,恭候大駕,讓你一走進去就覺得腳底有點打漂,渾身毛孔頓然收縮。心裡也開始嘀咕:“看吧,看吧,誰讓你們死要面子,死也執著個干皮囊,幾千年後還要被人家挖墳掘墓,被人家以各種名義搬運到世界各地,再被好事者Youtube,T w i t t e r,或者“土豆”一番,載上載下的,沒一刻的安寧。這不是死要干屍死受罪嗎?”眾生啦,身見不除,後患無窮。
當然,最親切的還是中國館,中國館裡最讓人生歡喜心的是佛像,而法像最多的仍舊是分身無數救苦救難的觀世音菩薩——救完東方救西方,菩薩您辛苦了。走過陰沉的埃及、漫長的埃及,一跨進中國館就宛若跨進了華嚴世界,內心頓時充滿陽光(看來我的修行還是不行的,心隨境轉,隨緣就變)。我們老祖先雕刻的佛像,各個朝代、各種款式、各種材料、飄洋過海來到這塊陌生的土地上,隨處現身,無聲說法。不管帝國主義是以什麼方式請他們過來,經像在處,佛法猶在,“若人散亂心,入於塔廟中,一稱南無佛,皆已成佛道。”看來度眾心切,慈悲的佛菩薩數百年前就被請來這塊“邊地”給我們打基礎了,我們還有理由消極等待嗎?
聖城!聖城!
從紐約到三藩市(舊金山)要足足飛五個半小時(比上海飛新加坡還遠),時間又要扳回去3小時,美國怎麼就不實行全國統一的華盛頓時間呢?一刀切多方便啊!走個地方換個時差,這也算是隨順自然嗎?還是處處彰顯其個人主義風采呢?當然,這不是我們要管的事兒了,隨他去吧。
由三藩市到萬佛聖城大約要兩小時車程,一路上陽光明媚,綠草如茵,漸漸地也看到久違了的馬、牛、羊,葡萄樹、李子樹整齊地排列兩邊,一望無際。據我事前的攻略,我們應該是穿行在“酒莊”之間了。如果一走出聖城的大門,眼高眼低處都是大大小小的“酒莊”,倒是一番別致的風景,但對於在紅塵中被酒精麻醉慣了的初修者,那無疑是一種殘酷的誘惑啊。
汽車越過成片成片的葡萄園,穿過了無數個安靜的小鎮,當暮色初起時我們抵達聖城。初春的傍晚,微風依舊清冷。遠處青山層層疊疊,如黛如煙,眼前古樹參天,飛鳥歸巢。一個高大的中式山門牌樓聳立眼前,走進山門,我們走進了一個截然不同的莊嚴世界。
萬佛聖城坐落於三藩市北瑜伽鎮,占地488英畝(約3000畝),原為1889年所建的門多西諾(Mendocino)政府醫院所在地,宣化上人於1974年在眾善信協助下購得此地,1976正式成立萬佛聖城。這是北美地區最早的佛教寺院之一,也是世界上最早出現“洋和尚”的寺院之一。目前,聖城除設立法界佛教總會、法界佛教大學外,還設有育良小學、培德中學等教育、翻譯、出版機構,在北美地區形成一個以持戒、傳戒、修行、弘法、教育、研究、翻譯、出版等一條龍的全息佛法中心。其中,佛經翻譯委員會(Buddhist Text Translation Committee,BTTC)所翻譯的佛教經典在東西方社會得到廣泛認可,男女校所培養的學生也常常獲得全額獎學金進入哥倫比亞、普林斯頓等一流大學深造。宣化上人生前也在美國、加拿大、馬來西亞、香港、台灣創辦20余間道場,弘揚正法,推行儒家慈孝教育,提升四眾素質,淨化社會風氣。
宣化上人在世時嚴持戒律,厲行苦行,講經、修行、課徒、利眾數十年如一日。在聖城早晚課儀式開始之前,四眾弟子必定齊聲念誦:
“凍死不攀緣,餓死不化緣,窮死不求緣,隨緣不變,不變隨緣,抱定我們的三大宗旨。捨命為佛事,造命為本事,正命為僧事,即事明理,明理即事,推行祖師一脈心傳。問自己是不是不爭?問自己是不是不貪?問自己是不是不求?問自己是不是不自私?問自己是不是不自利?問自己是不是不打妄語?問自己是不是吃一餐?是不是衣不離體?這是萬佛聖城的家風,任何人都不能改。”
1995年上人圓寂,15年後我們親炙聖城,兩序大眾依然堅持日中一食,衣不離體,嚴守戒律,精進修學,每天除早晚課外,依舊拜忏、聽經、誦經、出坡、自修、舉行大型法會,一切言行舉止、修學日課保持的和上人住世時一樣,未作絲毫變動。
佛在《雜阿含經》中言:“若有毀呰頭陀法者,則毀於我;若有稱歎頭陀法者,則稱歎我。所以者何?頭陀法者,我所長夜稱譽贊歎。” 在《增一阿含經》中佛亦教誡諸比丘弟子言:“我專一坐而食,汝等亦當一坐而食……汝等比丘,亦當應著著衣,應坐樹下、坐閒靜處,應露坐苦行,應著補納衣,應在冢間,應著弊惡之衣。所以然者?歎說少欲之人。我今教汝等,當如迦葉比丘。所以然者?迦葉比丘自行頭陀十一法,亦復教人行此要法。我今教誡汝等,當如面王比丘。所以然者?面王比丘著弊壞之衣,不著校飾。是謂,比丘!我之教誡,當念修習。如是,比丘!當作是學!”
在當今時代,贊歎苦行,並不是要求所有的人都去修習,這在末法時期似乎不大可能,因為即使在佛世,修習苦行的也是少數行者,但是這樣更顯得苦行的可貴和可敬。不管何時,苦行依然是我們必須“高山仰止,景行行止,雖不能至,心向往之”的修學途徑。作為一個出家修道之人,絕對不能忘記自己的根本,時時堅持“以戒為師”、“以苦為師”,在生活上簡單樸素,少欲知足,低調柔和,淡泊名利,如此才能與道業相應,否則一味貪圖物質享受,心不向道,與俗人又有何區別呢?看到聖城很多法師的衣服都打著補丁,就連久負盛名的洋和尚恆實法師洗得發白的衣領上都打著補丁。在美國這樣一個物欲橫流的金錢社會,他們捨棄享受,甘願苦行,每天為道業而忙碌,為弘法而忘軀,著實讓人感動;再看看在我們盛世中華,許許多多夾裹在名利洪流中載沉載浮的法門兄弟們,不禁讓人感歎不已……
人天長夜,宇宙黮暗,誰啟以光明?三界火宅,眾苦煎迫,誰濟以安寧?末法濁世,泥沙俱下,切願聖城的四眾弟子們在淤泥中做蓮華,在濁世中做清流,難行能行,難忍能忍,接引更多有緣人同行同願,趣佛菩提。
聖城硅谷伯克利
—— 小荷才露尖尖角
初臨聖城時,觀察到男女界相分明,就連出入大殿都使用不同大門,戒律之嚴謹由此可見一斑。有一次,晚上聽大安法師講經,不經意中拿起了放在禅凳上的耳機,法師講經時由聖城的法師作現場英語同聲傳譯。不聽不知道,一聽嚇一跳。這些年參加過很多國際會議,包括兩次世界佛教論壇,但是聖城這位法師翻譯之准確、反應之敏捷、口齒之清晰、用詞之自然,抑揚頓挫,一氣呵成,真有“大珠小珠落玉盤”之感。這才明白聖城不僅是戒律精嚴、禅風激蕩的選佛場,更是藏龍臥虎、人才濟濟的勝妙地。
大安法師在萬佛聖城分四次宣講了天親菩薩的《往生論》,期間也在每天上午專門安排答疑並介紹了東林寺的歷史和現狀。多年來萬佛聖城以五宗並弘為宗旨,但在修學上又以持戒參禅及持誦《楞嚴經》為主,聖城也有修學淨土的法師,但似乎不是主流。據說自上人圓寂之後,聖城是第一次請大陸的法師弘法。幾天來,大安法師對淨土法門的宣講也產生了很明顯的效果,由於有近經法師的精確同聲傳譯,洋人信眾也受益匪淺。尤其每天上午的答疑,大家早早就在法界佛教大學的教室和走廊上靜候,所問的問題越來越深入,大安法師的回答也越來越精彩,就連我的口譯也似乎漸入佳境。
恆律法師是聖城的現任住持,但我們在聖城期間,法師正在閉關自修,所以一直沒有見到廬山真面目。在聖城的幾天,恆江法師、近嚴法師和譚慕傑居士是我們接觸最多的人。恆江法師平易近人,做事一絲不苟。譚居士是宣化上人最早的一批皈依弟子,上人在北美奠定基業的功臣,但她從不居功。近嚴法師從大陸到美國留學,學成之後在聖城出家,法師樸素低調,謙卑和藹,每次都騎著他的自行車來
到我們的住處,自行車後面的籃子裡常常放滿了書,一問始知法師除修學和翻譯事務外還在給中學生上課。聖城面積遼闊,自行車倒是非常理想又環保的交通工具,我心裡想:我要是在聖城常住的話,肯定會弄個滑板什麼的,修學之外玩玩滑板倒是很有趣的事情,就是不知會不會被城內的老參們貼個“不威儀”的標簽。
在聖城停留的第三日,我們按既定安排去了硅谷的聞思修居士林。硅谷是全球高科技公司和人才的搖籃,聽眾也比較年輕化,很多大陸來的best brains(精英)是初次接觸淨土法門,但他們求法學佛的熱情卻讓人感動。大安法師的演講在上午進行,下午安排了互動交流,演講完畢後,很多人都提出要親自前往東林寺參學。“星星之火,可以燎原”,但願法師燒的這把火,在將來點燃加州,燒遍美國。硅谷之後,應洋和尚恆實法師的邀請,我們續程到伯克利。伯克利佛寺就在久負盛名的伯克利大學旁邊,實法師是上人第一批美國本土的出家弟子,也是伯克利大學以前的學生、現在的老師,伯克利佛寺也是法界宗教研究院所在地。
在伯克利的演講,大安法師側重分析了五濁惡世為什麼非念佛法門不能度脫的原理。法師層層剝筍般由末法時期的濁惡入手,通過對我們所處的時代、我們迷惑顛倒的知見、我們與生俱來的習氣煩惱、我們日益惡化的修學環境等因素的分析,使大眾明白此時此刻唯有淨土法門才能應時應機,真正幫助我們了生脫死。這次演講由實法師擔任口譯,在一個多小時的演講中,聽眾如醉如癡,我還可以明顯感覺到大安法師已經基本把實法師說服了。先把實法師請到旁邊,談談我自身的經歷吧,我是一直把自己歸類於“上根利器”那一個種類的,由於自幼沒經過什麼風雨又有點小聰明,出家後總覺得自己有打破臉盆“頓悟”的可能,但15年的摸爬滾打最終以茫茫不可終日而收尾。我和阿彌陀佛“產生感情”,真正感到自己是個“罪惡生死凡夫”,真正體察到五濁之“濁”和極樂之“樂”,進而產生“厭”“欣”之想,也是大安法師2005年在新加坡佛教居士林講完《淨土資糧:信願行》後。2006年,趁著那股子熱勁還沒過,我帶了70多位新馬同修到東林寺打佛七,那次佛七打得可謂驚心動魄,悲欣交集……佛七之後的傳燈法會上,眼含熱淚的我似乎有滿肚子的話要對佛菩薩說,但一番語無倫次後不知為什麼就心裡就蹦出一句話:“將此深心奉塵剎,是則名為報佛恩。”
2 5 0 0年前,佛陀對弟子們以種種方便闡述何為“醍醐”。聽完《淨土資糧》之後,我可以很堅定地說,我找到了屬於我自己的那種“醍醐味”。在最近五、六年,和名號互動感情有加,日益相應。
每每佛號一起,思“鄉”之情油然而生,故鄉風光如此多嬌,長劫以來,彌陀慈母倚門望歸,此生若不就路還家,反躬自問,以後你我還能找到回家的路嗎?我的“反叛”,以致於還在苦練腿功,苦思冥想“Who Am I”的昔日同類打死也不相信我會“笨”到 “自貶身價”歸心淨土。唉,“子非魚,安知魚之樂?”同志們,就當我是一條笨魚好啦。
再回到實法師吧,我當然不是自抬身價把自己提到實法師的地位,但法師30多年的出家生涯中,曾經堅持25年日中一食,夜不倒單,早期870個日夜三步一拜從洛杉矶到萬佛城,緊接著四年禁語,難道真的如當時很多美國人所認為的法師在“抽筋”嗎?當然不是,我想他每一刻的堅持無非是朝“了生脫死”這個目標邁進。但當另一位真修實干的法師向大家推介一條比他所走過的路簡單得多、方便得多、快捷得多、輕松得多的時候,我是能感覺到他的遲疑的。但是,也就在這一個多小時的時間裡,他翻譯的語氣產生了很大的變化,尤其是當他把大安法師的一段話本土化英語翻譯時,我是能感覺到他內心產生微妙變化後的愉悅和認同的。他的翻譯是這樣:“阿彌陀佛像慈母一樣,無始劫以來一直等著我們回家,就像傍晚媽媽在廚房開了燈,做好了巧克力和點心,就等著我們這幫頑皮的孩子早早歸家一樣……”
實法師在演講結束後,也認真地對大安法師說法師改變了他對淨土的觀念。實法師畢竟是不同凡響之輩,一次演講就能在內心產生激蕩,“有禅有淨土,猶如戴角虎,現世為人師,來生作佛祖。”我深深期盼著實法師以其深厚的宗門教下功底再插上信願行的翅膀一飛沖天,度脫更多有緣的東西方眾生。
兩個星期時間很快就過去了,不管是紐約Model UN會議上首次出現的中國僧人的身影,還是萬佛城、硅谷、伯克利上空響起的東林佛號,在在處處都證明著東林的白蓮華已經播入那片豐饒的土地之中。
我堅定地認為,假以時日,那片缺少法乳哺育的“邊地疑城”一定也會成為娑婆世界的蓮華佛國。